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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致仕真公神道碑1235年8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八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真公德秀建宁浦城人也,字景元,后更希元
绍定六年十月上始万机,凡在外服者不旬月间召用无遗
公时以徽猷阁待制泉州于是显谟阁福州,兼福建路安抚使
端平元年春正月至郡,时朝廷多故中外臣民章交公车,咸以召公为晚。
上亦思公不置,厥四月内出手书,除权户部尚书人始上意夙定,特牵于外廷耳。
九月丙午入见,上谓公曰:「卿去国十年,久切思贤之念」。
反覆问对良久
越十日乙卯,除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
二年正月己未,差知礼部贡举
二月癸巳,以竣事复命
三月戊戌,忽以风淫感疾中外皇皇问疾者皆在。
越八日乙巳,除参知政事诏使宣召入堂,公不能起,累疏辞谢,诏再予告
四月辛卯,除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五月甲午致仕其夕公薨,年五十有八。
遗表闻,上震悼,辍视朝,诏赠银青光禄大夫
其孤志道护其輀以归,厥八月壬寅,葬于县南之珠村
上闻公葬,诏奉常以「忠文易名志道乃状其行而求志了翁
尝观先正司马文正范忠文公曰:「吾与子生同志死当同传」。
天下之人亦无敢优劣之者后死则志其墓。
了翁何敢以是自拟,重惟与公同生于淳熙同举庆元,自宝庆端平出处相似然而志同气合海内寡二,然则公之志非后死者之责与!
窃尝叹天之生贤不数幸而得之,则又以党论偾兴靡常
熙丰变法之臣前后二十年,逮元祐更化则韩、富诸老已不及见,而文、吕、马、范或疾或老矣。
绍兴和之操持二十年,逮高皇亲政则李、赵诸贤已不及见,而张、胡归自谪所,又以扼于党,迟迟累年而用之,则馀龄无几矣。
以公之年固不当止是,然自柱史后凡补外十馀年而后召,立朝三月又坐言事屏废七年而后起,幸遇圣上亲政,由郡移郡,公之精力已不逮前。
脱使招延于众正之先,枋用于始至之日,则犹及温为政岁月天下事尚有可为者矣。
怀人感事,可为千古一叹,乃为叙而铭之。
公生四年,少师授之书,已能一过成诵长游党庠群儿聚嬉,则并其书而读之。
年十五而孤,吴夫人劬躬教育不以家事累其志。
同郡杨国瑞圭一见曰:「三犀贯顶,此异人也」!
以女女之。
公自年十八举于乡,再举进士乙科,授南剑州军事判官
博学宏词科,公慨然从之,开禧元年遂中其选。
二年,除太学正
嘉定元年,迁博士首言:「权臣开边南北涂炭
今闻小行人之遣,凡虏所欲如增岁币数、函巨之首与称谓犒军归附流徙之民,一惟其意,独不滋嫚我之意乎!
况使未越境动色相庆,臣恐盟好既成志气愈惰,愿君臣之间朝夕儆戒于此也」。
次论:「比年好异好名士大夫,今弦之初,当先鉴此」。
是月召试学士院,越四日除秘书省正字,差充御试编排官,寻兼玉牒所检讨官
二年,除校书郎,寻兼沂王府教授,兼学士院权直
三年,除秘书郎
六月轮对,引先正刘安世之论曰:「公议天道也,王安石秦桧韩侂胄违之,天可违乎?
臣愿朝廷用人立政,一以公议为主」。
四年春三月,除著作佐郎
秋八月,兼礼部郎官
其冬上疏曰:「臣窃惟今日北虏有必亡之势三,而可为中国忧者二,多事之端,正自此始」。
是时本朝贺金国生辰使余嵘涿州良乡县,以燕城方被围约回,始知金人鞑靼之扰。
五年,除军器少监权直学士院
六年春二月,除起居舍人
夏五月直前奏事,略曰:「自权奸擅政十有四年
始也朱熹彭龟年抗论逐,吕祖俭周端朝之徒以上书斥,其后吕祖泰之贬,则近臣莫敢言。
其后也,盗平章之名,起边陲之衅,求如一祖泰不可得矣。
更化之初,群贤皆得自奋未几傅伯成谏官论事去,蔡幼学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駮论事去。
是数人者,非能大有矫拂,已皆不容于朝。
今欲为陛下言者三:一曰访问,二曰广谋议,三曰明黜陟」。
秋八月,兼太常少卿
冬十月直前申言北虏必亡,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然后可以元元、固社稷
是月,差充金国贺登位国信使
十一月盱眙北方乱,不克成礼而返。
明年二月入对曰:「臣等日边报,或云鞑靼巳陷燕山或谓西夏方秦陇,或称兵陆梁铁枪之号,或志复父仇兴缟素之师,臣等间自扬而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亡际,陂湖相连,民皆坚悍彊忍,此天赐吾国以屏障大江使强足食进取资。
田畴不辟沟洫不治险要不扼丁壮不练,豪杰武勇不知收拾一旦有警则以长江为恃。
岂如及今大修垦田之政,仿汉搜故事,颛为一司以领之,力本务农,如周秦之用西土
数年之后积贮充实边民父子争欲自保,因其什伍,勒以军法不待粮饟,皆为精兵,退足以守,进足以攻。
女真鞑靼相持盖非一日,而吾边臣未有得其要领者。
至如乌林答忠之归,纥石烈执中之死并边诸郡言人人殊,他可槩见。
此亦当申饬将帅明赏罚以严间谍」。
秋七月,又直前略曰:「臣窃闻鞑靼之图女真,犹猎师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至,猎亦从之。
使鞑靼遂能刘聪石勒之盗有中原,则疆埸相望,便为邻国,固非我之利。
或如邪律德光不能即安中土,则奸雄必将投隙而取之,此尤非我之福。
李纲建议以为欲保江南,当经理淮襄以为家计
今淮有鬻海之饶,有沃野之利,其齐民健斗易视虏兵,豪民气槩相先,能鸠壮勇,使范蠡诸葛亮辈得而用之,虽行天可也,其肯委之于不足守哉!
中兴之初未暇及此讲和之后,则又束于要盟
淮东要害清河口,敌之粮道所出,而淮阴无城无兵,徒以山阳可恃
山阳虽大,前无淮阴之蔽,后无宝应之援,若敌以重兵遮前奇兵断后,则高邮维扬路绝山阳之形孤,山阳不守通、泰危而江浙震矣。
淮西要害在涡、颖口,亦敌之粮道所出,而濠、梁安丰城庳池狭,兵备单虚,徒以卢、和可恃
然有安丰则敌始不得以犯合肥,有濠、梁则敌始不得以走历阳,藉有他径可由,而吾以卢、和当前,濠、寿断后,则彼有腹背之虞,其能长驱深入乎?
故欲固两淮,先防三口
此非臣之臆说也。
昔孙氏之保江左,邾城虽小,犹屯三万人
今扬、庐两淮根本,而兵数单弱不及孙氏一邾城,故又谓大将重兵江南官吏空城江北以为非策。
臣谓今日议徙江上之屯,以壮淮甸之势。
虽然,又当重阃外之寄
江陵建邺虽名制阃,事无小必禀命于朝,又有请而弗获。
宜于近臣中择二人以镇之而假之权。
汴都者,我祖宗郊社宗庙南面朝群臣之地也,而虏窃居之。
列圣所以得,宣、靖所以失,莫不由乎用君子小人之间,愿陛下赫然发愤深思之。
臣又惟虏既以迁徙来告,显绝货币,移以犒军修备,此上策也。
比年增数,还隆兴裁减之旧,此中策也。
彼求我与则无策矣。
远夷群盗觇吾举措女真深仇亡在旦暮,而奉之唯谨,此召侮之端」。
冬十一月,除秘阁修撰江南东路计度转运副使
陛辞首言待敌之策三,次论鞑靼山东群盗皆不可忽,末又言:「议者以虏存亡为戚欣,愿陛下自强之志」。
公数年之间,论奏恳恳无虑数千万言,权相为之侧目,而海内人士传诵咏,于是蔼然公辅之望,中外无异词矣。
八年,始领漕事其冬又言政、宣致祸之由有十,而终之曰:「臣观鞑靼无异女真,万一与吾为邻,亦必祖述女真故智
女真尝以燕城归我矣,今独不能还我河南,以观我之辞受
女真尝与我通好矣,今独不能卑词遣使,以观我之从违」。
右文殿修撰泉州,凡和买蕃舶官司市物不雠,县豫歛民赋,皆宪禁以儆之。
秋苗斛面,令民自行槩量。
居养安济之政,常平举子之法。
十一年春上时相书,言:「生日之礼,前代所无,而昉于开元盍不古人相业自勉」!
反覆诸葛武侯开诚布公时相托生日为歛财之资,不能用也。
温、明海贼犯境亲授方略讨捕
五月平,寻以功转朝散大夫
十二年秋,除集英殿修撰隆兴府安抚江西
明年太夫人卒,十五年服阕,除宝谟阁待制潭州、湖南安抚使
郡学,新汉贾太傅晋谯闵王司马丞祠,人士翕然乡风
道州贼,免飞虎军永戍寿昌,创惠民仓、社仓慈幼仓。
即位召公行在,寻除中书舍人侍读礼部侍郎直学士院
宝庆元年正月上印过家六月辛丑垂拱殿极论:「三纲五常所以扶持天地
陛下不幸居人伦之变,扶纲常于几坠,全恩义于已亏,当考雍熙秦邸之事,始虽降迁,终议恩恤故有追封之典、赐谥之荣,下至诸子,俱蒙甄擢
当时宰臣称颂太宗皇帝之德,以为睦族推慈,舍罪恤孤足以感动天地,此陛下之家鉴也」。
口陈:「自古圣人无不尽伦,而舜独为人伦之至者,象至为不道也,舜亲爱之心不为少衰。
陛下之处济王如舜
大抵人主当以三代为师,秦、汉而下人君举动皆不合理难以为法
既往之咎而臣犹有言者,欲陛下知此一大欠阙自此益进圣学,益修圣德」。
次又言收人四事
霅川之议不询于众与赏罚徇私馈赂公行规摹褊小,皆人所难言。
末又请召傅伯成杨简柴中行陈宓徐侨
上为歛容,而权臣媢忌矣。
公未去长沙日,已移书时相,谓:「昔者王季推因心之爱以友泰伯显宗能始终亡间以遇东海王彊明皇起居饮食与俱以安宋王成器
若秦、隋之废,适又轻信谗邪以挤之死,故乱亡相寻
将为久长安治之计,亦惟于友爱天伦,加之意而已」。
然书至已无及于事。
公以论建不合,卒辞内制
初,上至自邸,宫室未备,清燕殿,公因经筵侍上曰:「高宗受命中兴再造区夏
孝宗嗣守丕绪志清中原
今所御之宫庭二祖实临其上,惟学可以养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
极陈古者居丧之法,先帝视朝之度。
洎宁宗小祥朝议欲并服纯吉,公又论:「汉文帝率情变古,晋武欲复之,其臣不足以知此。
惟我阜陵独出英断易月之外衰服如初朝衣朝冠皆以大布
绍熙末年阜陵上宾从臣罗点建议,乞令群臣于易月之后未释衰服朝会治事权用公服黑带
每遇七日朔望时节朝临奉慰,凡涉丧礼皆以衰服行事
山陵之后,期与再期,则又服之,至大而后除。
至于燕服,亦当稍为之制」。
时相格其议,然公已阖门求去,遂不果争,识者以为千载之恨云。
先是时相风台谏击公,皆慑于公论殿中侍御史莫泽微词阴诋,而公求去之章引为辞。
虑己不得安八月丙辰上疏劾公,明日诏除职与宫观
九月,除焕章阁待制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十一月谏议大夫朱端常了翁,追三官落职靖州居住,公亦坐落职
明年二月监察御史梁成大又请以罪了翁者罪公,赖上保全公仅三官
绍定四年春上寿明宫,厥六月,公以恩复元官职宫祠
五年秋八月,进徽猷阁待制守泉。
自泉移福,闻京湖帅臣以陵图来上,上命迩臣集议,将遣使朝谒或谓鞑以河南归我,而朝廷因有经略中原之谋。
公虑蹈宣和之辙,乃上封言之。
未几召入。
在先朝尝陈祈天求命之说,至是又首以为言,大略权臣违天拂人,黜贤进贪,欺天罔民之事皆当速革。
次言规恢之名虽正,而吾进取之难有二,所当虑有五。
三论庙谟之和战无定说,而将帅耻于无功,务开拓而不务收歛。
所言皆宗社大计,上忻然嘉纳
翰苑,又移书时宰,论:「鞑使之来,未知其酋主或军前所遣与所赍者何书,宜于朝绅诚实通练者即镇江察之,因留彼以待报
大抵和有难易,有迟速,彼侵轶我,得少多则和易而速,不然则难而迟。
犬羊多诈,安可弛备」?
辛未移书,论:「汴洛之败,死者数万,资仗一空」。
甲申进读,又为上言不当江淮之备以进取小有不利,虏即饮江矣。
经筵进读毕,奏云:「骨肉之恩,析而不殊,乃汉宣帝昌邑王贺侯之诏也
臣之此言,盖恐同姓近亲绝世不祀者,当为立后也。
二帝三王率以兴灭继绝为心,是以子孙千亿之报。
战国之君灭人社稷绝人祭祀,秦为尤甚,报亦如之」。
癸亥后殿奏事,论和议决不可恃,鞑使之来,待之过优,祗以取侮
大抵前后论奏诚积而气和,辞平而理畅,其于是非邪正之辨,言人所难而闻者不敢怨。
至于敌情真伪疆埸虚实,盖出于素讲夙定,非剽袭流闻之比,故自嘉定以来,凡所论建,至端平炳如蓍蔡先几
一言之出,天下望而信之,乃仅以掌书制、侍经幄、典贡举,少试文议论,而疾已不可支矣。
杨氏,前公二十四年卒,今累赠至建安郡夫人
子男一人志道承奉郎南剑州在城税务
呜呼,自庆元权臣伪学之名以锢善类憸人弃之以绐爵位俗士假之以渔科名
自周程子至于朱、张氏凡以发天人之蕴、阐圣贤之秘者,皆宪禁以绝其书。
虽以《中庸》《大学孔门遗言,亦科举之所忌,学士解散甚至不敢名其师者。
晚出独立慨然世道自任,即口诵心惟验己之实践行世接物体心之所安,造次理道,于仕于处,无贵贱少长爱而敬之
长沙后,国人公出处为庙社安危,公身愈退,道愈尊,名愈盛而责愈众。
积忧成疾,亦自是始矣。
公之诏诰制策朝廷碑铭记序下至片言只字流落人间不可胜计
将以晚岁著书诒后仅有大学衍义一书既上送官,留之经幄平实明粹真格辅治良药也。
其次有《文章正宗号为成书
悲夫
铭曰:
南渡草创,诸贤有存。
封之植之,迓续贞元
人物彬彬,盛于乾淳。
流风所渐,孔曼且蕃。
谁蕴崇之,欲薙其根。
天固有定,骘我斯文
著乎人心,寓乎师传
公出虽后,考寻遗言
精探力践,旁索细论
以淑同志,以儆群昏
散在宇内,如衢寘尊。
最后一书,细大毕陈。
上自帝王继天牧人
次及圣贤明德新民
孜孜者,正家明伦。
至公血诚贯彻乾坤
在昔先儒,如物得春
清明之会,气合而浑。
逮公之出,奋由艰屯
或搔而绝,俄揠而信。
不一二,赍忠九原
蹙蹙四方悠悠苍天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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