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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齐州置社仓已施行后有若干百姓诉不便诏熙宁二年四月庚子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八四
京东以来得雨,麦苗茂好,今夏必大有收。
当连岁丰穰、粒米狼戾之际,朝廷正宜广谋蓄积,以待异时之乏。
勘会去年齐州等处置社仓,内齐州已施行后,有若干百姓经朝廷诉不便,以闻。
方田法诏熙宁七年四月辛未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二、《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一一五(第七册第六四二八页)
方田每方差大甲头二人,以本方上户充,小甲头三人,同集方户,令各认步亩,方田官躬验逐等地色,更勒甲头、方户同定,写成草帐,于逐段长阔步数下各计定顷亩。
官自募人覆算,更不别造方帐,限四十日毕。
先点印讫,晓示方户,各具书算人写造草帐、庄帐,候给户帖,连庄帐付逐户以为地符。
陈升之罢枢相制熙宁八年闰四月乙未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三、《宋宰辅编年录》卷八
执政于中,总领枢筦之重;
殿邦于外,荣加衮钺之崇。
非属老成之贤,曷当光大之宠。
诹是谷旦,告于治朝。
具官陈升之识度渊弘,材资公正。
博达古今之务,精通文武之权。
历事三朝,偕联二府
内坚持于忠赤,外协济于猷为。
自居宥密之司,弥展经纶之术。
方隆柄任,屡引疾辞。
宜推从欲之私,俾遂均劳之请。
既增封于勋邑,仍兼秩于公台
京口节旄,司广陵藩翰
大江之冲要,望本镇之封疆。
于戏!
注意辅臣,礼有优于进退;
心魏阙,德无怠于始终。
益茂政声,对于休命。
民户马死纳皮筋诏熙宁八年闰四月乙未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三
民户马死,旧不纳官处,并报官,直纳皮筋。
皇伯宗晖进封濮阳郡王制元丰三年四月丁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宋大诏令集》卷四四
门下:仰惟圣考,入守宗祧,方隆正统之承,尚抑本生之报。
继志述事,在我后人;
起义称恩,昭乃先烈。
比严改祔之制,庶厚追崇之诚。
若时亲贤,实主礼典。
畴颁大号,孚告群工。
皇伯、淮康军节度蔡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持节蔡州诸军事蔡州刺史上柱国濮国公食邑六千二百户、食实封一千九百户宗晖,宽惠秉衷,懿恭率行。
望隆父属,庆茂天支。
训《诗》、《书》而不懈于勤,保禄位而不期于侈。
路车乘马,拥节淮邦之严;
衮衣绣裳,承宗濮国之重。
迨祠园之展吉,倡公族以协修
襄事聿成,孝心弥笃。
是用进班五品,增显世封,克绥前猷,永奉常祀。
于戏!
疏爵锡福,式推惇叙之仁;
谨度迪彝,益励靖恭之守。
往安誉处,懋对眷休。
可特授依前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蔡州诸军事蔡州刺史淮康军节度蔡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进封濮阳郡王散官、勋、封如故,主者施行。
两朝国史展至今秋成书御批元丰三年四月丁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
两朝国史,先诏春季成书,复继差出官,及闻诸志文字编次全未有绪,可展至今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收管简退诸军诏元丰三年四月丁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二之六(第三册第三○○八页)
殿前侍卫马步军司今岁春首有缘旧例以不该移降过犯简退诸军,有言三十五以下、武艺及本军中等以上者,并可依旧名次收管,仍令逐司再拍试。
王怀正差管押军器泸州乞别给驿券御批元丰四年四月辛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三六之一七(第四册第三○八○页)
泸州道路半在陕西,与广南不同,可止依条给驿券,或本任添支。
入内省取问怀正妄陈乞以闻。
代贺吕司空1088年4月4日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四、《淮海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
伏审光膺显命,正位公台,伏惟庆慰。
恭以司空相公学师古始,道造渊微。
以一代之人英,为四朝之国老
允迪厥德,克世其家。
言乎时,则岂可分道而行;
论其事,则袁、杨安得同日而语?
年高德邵,而臣节益峻;
功成名遂,而帝眷愈隆。
进拜冬官,非止居四民而时地利;
平章国论,实惟有一德以享天心。
圣王之文章具焉,天下之能事毕矣。
某叨分符节,辱在陶镕,陪班谒以无缘,第承风而窃抃。
贺中书仆射范相公1088年4月4日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四、《淮海集》卷二八、《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启隽类函》卷三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
伏审光奉明恩,进升右弼,伏惟庆慰。
恭以中书仆射相公器兼文武,学备天人。
出处系一时之安危,议论为四海之轻重。
临大节而不夺,虽小善其必为。
荀氏群龙,慈明为最;
河东诸凤,伯褒尤奇。
投闲散而闻望愈隆,涉忧患而精诚益壮。
果济世美,简在上心。
昔执鸿枢,既致干戈之戢;
今居端揆,何难礼乐之兴。
坦然众正之路开,行矣太平之责塞。
某叨分符节(云云)
辞免国史编修官1101年4月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四、《鸡肋集》卷五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四月四日閤门告报,奉敕除臣神宗皇帝国史编修官
选抡误及,跼蹐难胜。
恭惟神宗皇帝盛德大业,光映百王,将欲发挥润色,传诸千载,必得名儒硕学,参备讨论。
而臣才识卑冗,词技浅薄,使预笔削,诚非所宜;
兼臣先以疾病,奏乞外任。
伏望圣慈特赐寝罢成命,除臣一外任差遣
雄州防禦推官晁君墓志铭元符三年五月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四六、《鸡肋集》卷六八、咸丰《济宁直隶州志》卷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
府君晁氏,讳端中字元升,汉大夫错之后。
后家开封,又徙钜野
尚书刑部郎中、知越州、赠吏部尚书讳宗简之孙。
尚书库部员外郎通判凤翔府仲偃之子。
库部前夫人许氏,后夫人刘氏,而府君夫人出也,封长寿县君
府君生警悟,好书,十岁能为古诗,草圣奇异,库部尤钟念。
其失怙恃也,年始十五矣。
人意其幼骄,而难其骤处约也,而府君悲哀折节,如故寒生。
间关自力,竟为东方名进士
而文辞雅不追世好,故累上乃中第。
初调赵州平棘,盗去境,民安堵。
雄州防禦推官,知颍州沈丘县事,将行而以疾卒。
享年五十,元符三年四月庚子也。
其年五月辛酉,合祔于任城县吕村鱼山夫人胡氏之穴。
胡氏知书能诗,先府君没二十二年矣。
夫人闾丘氏,淑慎宜其家。
二男三女:男保之、付之,皆举进士自立。
女尚幼。
府君为人岂弟,卑以自牧,而倜傥尚义,不事小节。
文史笔墨之玩,甚于嗜欲。
好酒,喜山水,尝诵李白语曰:「偶乘扁舟,一日千里。
忽遇胜景,终年不移」。
人亦以为近。
与人交,倾倒无不尽。
仕宦作业,得少为足,类马少游之为人。
诗文草隶则元和以前胜士也。
江南黄庭坚尝见其所作而叹曰:「永怀而善怨,蔚然类《骚」》。
庭坚未尝以此许人也。
其在平棘,守李陶作楼于洨之阳,府君赋焉,刻石楼上。
后补之见之,曰:「赋虽小道,然远矣。
文词之芳润,至相如子云而极;
左、张廑廑乎蕲富而更窘;
曹植欲返其波澜而不能也。
《洨阳楼》之作,有心哉,汉之上乎,若亲见子云
不能动人,则补之之所不能知也」。
府君,补之之季父,少长同研席。
其铭府君,不求诸人,而补之自铭之,亦府君之志也。
铭曰:
论世莫近于唐,而唐以文侈。
何必其大者,若焉传矣。
目贱耳贵,蓝田之璞以为块。
东家尚尔,而况乃辈。
虎炳不玩,以远莫驯;
山鸡镜舞,则惟近人。
吁嗟!
吾季父以远没身,杂荪茝以为词兮,以慰夫离散之魂。
举斯世而一人知兮,则吾不既已闻,尚遗此后昆。
游定夫 其二 1083年7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杨龟山先生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四月二日到官舍,初四日交承职事。
彭城风物质陋,与吾乡大异。
幸有鱼稻鹑雉之类,足以充食,故南人处之差为便耳。
太守王大夫宽厚,颇有恺悌之风,属吏之幸也。
某离家将半年,思亲之怀日甚一日,其情意若不可堪,不知愈久何以处之。
定夫官期犹一年,思复时常相聚,讲学之乐何可量,但钦羡耳。
志宁曾来相会否,企仰高论,无日忘之。
惟数以书见教,庶足少慰鄙心。
暑毒,千万珍卫。
张元干集先祖手泽1124年4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五、《芦川归来集》附录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仲宗诸父,皆特进公继室林夫人之子,俱非刘氏出也。
其子孙声容,盖未尝相接,观公付委陈氏之意,所以望其子孙,其责亦轻矣。
仲宗得其手泽,乃访寻于丘荒蓁莽之间,割牲洒酒以致其诚意,又为文刻石以表识之。
其于尊祖追远之义尽矣。
吾将见其流风所被,使乡邦民德归厚,必自兹始也。
宣和甲辰四月辛亥龟山杨时书。
言六事封事熙宁六年 北宋 · 冯山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三
臣伏睹今年四月四日诏书,自,旱暵为虐,四海之内,被灾者广,应中外文武臣僚,并许实封直言朝廷阙失。
臣伏念圣明忧勤,消复之诏不形于天下殆将十年矣,一日天下骤闻诏旨,尽所以求治之意,非若汉唐举故事、求空言而已。
天衷一发,物情易感,四海之外,莫不称庆。
恭惟皇帝陛下以盛年聪明之资,承累世太平之会,固宜优游安逸,纵心所为,以享帝王奉养之乐。
乃躬身菲薄而勤于听断,考名实,振统纪,群臣之邪正勤怠,万机之得失本末,一出照临,靡有欺隐。
且累岁丰稔,生民休息,求比圣德,希阔无有。
去秋以来,四方亢旱,遍走群望,靡有休应。
虽天人之际,隐于茫昧;
而报应之速,有若影响。
自陛下避正殿,减常膳,而诸道雨泽,间有得者。
诏书之下,未数日间,京师辅郡,稍稍沾足。
臣乃知三才之位虽不同,然其本皆一气也。
故其神明精诚,动感应,莫不参会。
圣人推端于天而求尽于人,要之通三极之道而已矣。
《易》有象,《书》有验,《诗》有戒,《礼》有制,《春秋》有法,大抵以修政教,顺阴阳为本。
今陛下以一旱之故,即推之于天而求尽者,岂间于疏远卑贱之言哉!
臣所以不避诛戮,辄进狂瞽,思有补于圣朝万分之一也。
臣窃以变异之起,天之所以警戒人君也,与夫人臣谆谆而规谏者无异,故每至而屡甚焉。
近年四方郡国,地动水溢,非大变故,固可末杀。
继而太华之前,偾裂颠倒,殊可惊骇,而陛下恬然不以为虑,大臣傲然不以为忧,但即山致祭而已。
臣窃观自古荒旱之及,止有方所,未若今遍诸路、历三时,为害之远也。
意者国家方讲富强之术,而财用之本莫不出于民,非极旱大歉不足以动陛下之心耶?
陛下释然开悟,惕然修省,斥常数之谀论,谨灵承之渊懿,足以慰民望,当天心。
夙夜尝为朝廷忧,而所望于陛下者,不过如此而已,复何言哉?
然臣窃恐事有习熟而以为当然,政有更矫而失于过正者,臣下方赞扬推称,不肯与陛下虑其远、极其微而道之也。
臣谨略细故,为陛下班班取大体可言者数事以献,愿陛下留神而省察焉。
一曰平罪戾以安人情。
臣伏见新法之始,故老大臣犹以为言。
况州县之吏与凡在官者,或期会差于顷刻,或意旨异于见闻,盖不切推究而本非沮难,一皆罢黜,以警其馀。
或中以他事,遂成痼废;
或累经霈泽,而未复职任。
一夫吁嗟,王道为亏,况犯时之忌,遽累重法,衔冤靡诉,若将终身者,非特一人而已。
又况其下因循差误,虽重得罪,不知其由,流离道途,将转沟壑者,不可遽数。
度之人情,有足悲者。
始设权以济事,今已事而犹权,无乃为陛下至仁之累乎?
二曰重名器以成治道。
臣伏见陛下即位以来,新法制以庶事,耀神武以威四夷,思皇豪俊,共就勋业,拘于职任则越次以超擢,阻于过累则弃瑕而录用。
或止于少年而未可远略,或徒有虚誉而本无长才,或艺穷于弧矢而付以将领之权,或智办于斗筲而寄以钱谷之任,是由图欲速之效,开易进之门。
侧肩争趋,奋臂无耻,谄谀阿附,以训子弟,欺隐谖诈,遂成风俗。
虽照临之下,间或不容,而进任之间,犹有存者。
《书》曰治乱在庶官,未有邪正杂处、选任失当而能致治者也。
今侥倖纷起,品序淆乱,岂不为陛下天官之累乎?
三曰正学校以厚风化。
臣伏见京师广学舍、增生员、置经义所修撰官属,以养天下之士,训导资育,无所不至。
世谓三代文物之盛不过于此,独臣以为沿虚而失实。
窃以周制教贤能而宾兴之,皆属地官卿大夫之职,虽国有学,止以教游倅胄子而已。
至汉以六经残缺,始置博士弟子员京师,然士亦多起畎亩。
及其末也,太学生员至有三千馀人,于治乱何有?
古之养士也,未正养其心,既正养其材,既成养其用,未闻于数千里之远招至而饮食之,使之日夜相与缀烦凿虚,汗漫迂阔,杂然如释老之聚其徒而为养也。
昔阳城司业,而太学诸生辞归养亲者过半。
今四方之士,舍父母、去乡里、裹粮糊口、坌集于都下,不啻五六千人矣。
日驰骛求丐于公卿之门,纷纭周章,不本一乡之法,不知三物之教,不穷六艺之原本,不见历代之兴废,惟诵新义、习庄老,虽增至万员,广成十舍,道不足以通达治体,教不足以化成人文,徒贼粮食、害风教、损人才而已。
臣又以为仲尼不生,六经之义未定也,第使学者求之而无倦,发之而日新,茍不出于仁义之大方,则其庶乎道也。
何必譊譊推尊,立为定说,以分限人之情性,使之必归于我哉?
臣恐沿虚而失实,它日必为陛下养贤之累也。
四曰复台谏以广言路。
臣伏见数年以来,台官以言新法等事而责降者近数十人,若将遂废而不用。
朝廷设此职以待言者,欲其敢言尔,今反雠其言,故天下不能无疑也。
且士大夫至精之选,莫若台谏,博赡通敏,厚重方正,始可居此职。
是数十人者,虽未必尽然,然其来也以公议,其去也无大过。
当其遇事辄言,岂惮嫌怨?
一日失势,使奔走俯伏于众人之下,若故摧耻,以快雠敌。
圣朝人物之盛,如数子者,九牛一毛,无所多损。
然所惜者,朝廷之举动尔。
唐高宗时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以劲切得罪,天下不闻直言者二十馀年。
今当言责者,顾望畏缩而不敢言者数年矣。
前日或闻御史里行黄履言市易事,󲦤绅之士以为凤鸣朝阳,寻即报罢。
且市易果便耶,果不便耶?
履之言果是耶,非耶?
市易果便,履之言果非,尚当嘉其守正,敦奖优借,以广言路,况其便与不便、是与非特未定也。
然则循默茍容、勇于进取而乐观时变者,乃为称职,岂不为陛下听纳之累乎?
五曰复常平以简法令。
臣窃以青苗之法,本以抑兼并,赒穷困,朝廷惠民之意,何所不可,而喧哗龃龉者数年。
今法制已定,论议已息,臣犹冒万死以言者,虽不知变,第恐无益于振贷,徒烦于督责,所重者国家之大体尔。
或谓请者既众,则无不便之理,然未尝知浮浪之人与夫不能自业者,持片纸、获见缗,茍且于目前,奸欺于限外。
今皆指新以填旧额,取私债以偿公息,自此之后,官有常得,民有常负,不幸而少歉,则负者至于流亡,而得者并失之矣,此非所谓赒穷困者也。
今质贷之家,不减前日。
何则?
盖青苗之法,与期虽远,然过限有罪。
贫乏之民,无所资仰,不免寄性命于富商大贾之门,其取之尤急,则偿利愈多。
此非所谓抑兼并者也。
又郡乡之治,主风教、平狱讼、禁盗贼、均赋徭,今皆置而不问,日夜惶骇,从事于青苗出纳簿书细故之间,犹少差毫釐而立见停罢者相继。
虽朝廷遣使,风厉州县,亦不过议歛散、校圭撮、促期会而已。
非国家大政,非天下急务,强起而力行之,此古人所谓直服人之口者尔,岂不为陛下宜民之累乎?
六曰罢兵戍以厚邦本。
臣伏见湖南、陇右用兵以来,建议开边之士亹相继而起。
其讲究利害有以当圣心者,不过以夷狄煦抚之过,侵噬猖獗,边民无聊,且当为中国之所有者,故虽粪土邦计,草芥人命,爵赏贸乱,君臣宵旰而不知悔也。
且天下之至难处者,兵也。
今以易言之,臣恐祸兵之自此始矣。
王者之师以仁义动,末世以功名
昆吾之禦、猃狁之逐,盖起而应之,其义在于禁暴安民而已。
建武开元之君,锐于功名,奋兵以逐夷狄。
边机一发而入物补官,出贷除罪,转漕假贷,盐铁榷酤,请算占缗,均输平准,和籴率贷,度僧进奉,宣索增税,青苗、间架、竹木、茶盐、铜锡之名百出,卒不能佐用度。
虽悔痛于末年,终不免流为后世子孙患也。
然度当时所得,不过数幅空地图而已。
臣尝计熙河、溪洞之获,在汉唐百分之一,而费已不赀,况将尽而有之哉?
陕西无事,川峡上供物帛无虑数百万,悉归于中帑以供天子用度。
庆历宝元用兵之后,皆为河东、关右截留,犹靳靳未足,常仰给于度支矣,况今重有熙河一路军兴之费哉?
近日洮西之警,互有得失,正如斗博之酣,方瞋目盛气以决胜负,虽亲信在傍,势不可解。
臣窃恐囊虚足跌,为陛下太平之累也。
臣愚不晓世务,复久官远方,不习国家之典故,不知庙堂之谋议,但私于士论而求之物情,是非不疑,利害可见如此,为陛下所累者六。
虽年谷丰稔,嘉瑞荐臻,犹可以止其流、绝其源,以销未然之患,况天变昭昭于上,人言籍籍于下,宁能舍此而不为之虑哉?
今若以罪戾为虑,则臣伏愿陛下诏今以前以新法事得罪者,许自陈述,为兴置一司看详,不问重轻,一切除放,如此则人情可安也。
以名器为虑,则臣伏愿陛下慎重爵赏,澄汰偷惰。
奔趋之勤不足以临事,捷给之对不足以议政。
曲存老成,以共大事,稍抑文华,以求实效。
按察之任,必考其素;
侍从之列,必观其守。
以至领一将事,加一职名,非其人无以服众,失其实无以劝善。
更相荐引,先察于时论;
精别除授,必归于宸断。
如此则治道可成也。
以学校为虑,则臣伏愿陛下诏限太学生员以五百人为额,本贯非开封府辅郡与命官子弟不得入学,数外举人,遣还乡里。
罢修经义官属,减省直讲员数。
又诏天下解发,各以进士之所自得大义优长、文辞厚重者为合格,不得以向背新义而去取之也。
至于武之极则暴,法之弊则奸,所益者小,所损者大,以废二学,以塞原本。
如此则风俗可厚也。
以台谏为虑,则臣伏愿陛下断浮议、发明诏,录侍从、台谏以言而得罪与无名而阴废者,度其才而用之,以励公卿之节,以厌朝野之望。
其既去而无憾,愈穷而有守,若起而助陛下为治,当有过人者,何必纷纷求攀缘附托易进之人于外哉?
如此则言路可广也。
以青苗为虑,则臣伏愿陛下诏有司取常平旧制而稍增损之,其馀烦碎条约,一皆罢去,如此则法令可省也。
以兵戍为虑,则臣伏愿陛下趣罢出塞之师,常为备边之策,少休士马,阴计财用,以十年为期,俟勇者奋而谋者决,然后一举而复幽燕之地。
彼户口之众,租赋之厚,厌虏已久,日夜思汉,我朝得而暮资之,视西南区区污仆马、毙鹰犬,与豺狼校性命于荆棘间以求一肉之快者远甚。
如此则邦本可厚也。
至于既有其名,未知其实,可行于今而不计其后,与夫缘陛下所问者五,缘臣所言者六,而记念无以宜于世者,臣愚未能尽其说,必有慷慨之士为陛下言之矣。
臣愚不知五行之说,尝谓刘向以降,诸儒妄指意人事以傅会天变,而失于《洪范》皇极之义,故臣不敢即旱所起,臆而不经,以欺罔陛下。
然臣尝读《易》,至《否》、《泰》之际,治乱安危,其极必返。
圣朝升平百馀年,盖古未有,至陛下处泰而益亨,丰而愈光,更革惩创,将期于尽。
虽然,裁成辅相之道,贵于适中,其过也等归于否而已矣。
臣愿陛下慎始而虑终,使平而不陂,往而不复,则天下之幸,亦万世之福也。
汉文帝唐太宗,忠恕仁明主也。
贾谊刘洎,辩论切直,往往责君之难。
二主者,虽明誉其直道而阴衔其讦逆,贾谊以他事废,刘洎以无罪诛。
呜呼,言之难也如此!
臣才微而言拙,位下而迹孤,徒有刘、贾爱君忧国之心,独意妄议,以干天听,不顾犯陛下之威,触大臣之权,伏惟陛下裁察。
若弃其身而用其言,则虽死无恨。
臣不任拳拳激切之至。
祭至明弟文大观四年四月1110年4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八、《道乡集》卷三八、《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维大观四年岁次庚寅四月己巳朔初四日壬申,兄具位某与弟洞、沼、况等,以清酌庶羞致祭于亡弟承务之灵。
呜呼!
先考弃诸孤,久已十五年,而痛念罔极,赖以自慰者,兄弟无故而已,孰谓尔奄忽至此极邪!
老母在堂,左右奉承,方且兄弟同之,孰谓尔又遽不与邪!
尔孝弟著于闺门,忠信推于朋友,恭谦和厚,见称于州闾,神宜听之,介以远福。
而乃位不正于九品,年不满于五十,果孰使之然邪!
呜呼已矣,尚何言哉!
今日癸酉,将举尔柩葬于德泽乡林庄之原。
前视先茔,裁二百步,惟祖惟考,尔其往从之。
若夫尔之子,犹吾子也,教之诲之,以成尔志,以无忝于尔后,则吾以为己任焉,固可以无憾。
惟终天永诀,痛切心腑,不胜骨肉之情。
尚享!
宋故定州观察判官仇府君墓志铭 北宋 · 柳子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古志石华》卷二七、《益都金石记》卷三、咸丰《青州府志》卷四一、光绪《益都县图志》卷二七
府君姓仇氏讳公著字晦之
与予同在中山幕府,每以老成惇重而诚敬之,岂弟简易而心好之。
见其喜蓄翰墨而不矜文艺,练达政事而不急功名,若起寒素而不道阀阅,久淹州县而不求论荐。
数以是叩之,笑而不我告也。
一日暴疾,卒。
予赴位哭。
其孤请铭,以寿不朽,予因得其世次之详。
君之先沧州人,曾祖讳华,任尚书驾部员外郎,为青州,终而家焉,后赠工部侍郎
祖讳永,任尚书屯田员外郎
父讳谅,任国子监丞
累世皆列于朝。
王文安公,君姑之子也。
文安公进士第一参预大政,为宋名臣,封其妣为徐国太夫人,而报其外族者甚渥。
嘉祐三年文安薨于位,遗奏补君为太庙斋郎
君少往来文安家,又因其任宜得贵,而从宦四十许年乃止于是,然后知君为能安于命,不以颠踬蹭蹬为慊也。
历官德州德平县主簿,秀州海盐县广州司理,端、潮、筠三州军事推官,迁天平节度推官,监楚州盐税,以课增羡,循为定州观察判官
在广与潮皆能出力治其同事之丧,厚赙其幼稚,使脱于瘴疠,广帅贤而荐之,潮人德而思之。
其在楚也,使者欲荐,君推以与同僚,适得改官。
其在定也,籴便司尝使按所入粟,治其官吏之不职者,将加罪焉,君覆护保全,竟赖以免。
此皆常人之所难,而君优为之,终以不得志而无所大施设,故随地以自见,所至号称长者。
君以绍圣三年四月初四日卒于官,享年六十有一。
其葬以是年十月□□日,其墓在青州□固乡云门里。
君娶王氏,先卒。
子男一人,悆。
女二人,长适进士刘愈,季居室。
予以僚友之义,不可以不铭。
铭曰:
昔在汉览,赫奕循吏。
徙家于青,岂其苗裔
州牧郎星,佑我圣世。
问我诸姑,□□教子。
胡不相君,我禄我仕。
用啬于材,誉腾于里。
惟寿与官,匪天孰柅。
岸谷有迁,斯铭以识。
宋故苻公墓志元符三年四月 北宋 · 张仲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
公讳守规,字汉公姓苻氏,仕五代后唐庄宗宣武军节度使、追封秦王讳承审之五世孙。
公幼有大节,轩昂不群,务学好古,不求人知。
长以世禄之及,俯从武弁,非其好也。
性静专,不喜治生事,不苟得,不苟笑。
人有喜必称,有恶必戒,治心养性,得之术。
自其父武卫太傅薨,事其母仙居县太君三十年,温凊如一日。
毕其弟妹未婚嫁者数人,承顺不违,惟□仙居意是奉,宗族内外,咸称其孝。
仙居奄弃,执丧如礼,独力以办,襄事未尝取兄弟一金之助。
尝谓所知曰:「余奉先君遗诲,居家以孝,事君以忠,教子以经术,与人以信义,清白如是足矣。
吾服事斯语,能不忝其先,虽贫甚,泊如也」。
朋友死,无田不能葬,舍己田以葬之。
遇人艰急,解衣以衣之。
非其志不就,非贤士大夫不友。
教子孙力学,以奉先公遗诲。
仕宦凡五十年,更十任,所至皆有治状。
家藏书万卷,无馀赀,惟乐善不污是好。
呜呼,真君子人欤!
元祐辛未间,其子既第迎侍如官所,遂不出仕,如是凡七载。
年七十,请致仕于朝。
又三年,不幸以终,享年七十有三。
娶周氏,封崇德县君,仁顺仁孝,亲族称懿。
子一人曰世英元祐三年进士,今为宣德郎
女三人,长适宗室淄州防禦使叔峙,次适宗室合州防禦使仲葩。
孙男一人曰袤,举进士
孙女二人,长适左班殿直李沔,次未嫁。
将以元符三年四月庚子葬于河南府洛阳县贤相乡陶村原,祔先武卫太傅公之域。
公子世英号恸踵门,来余告曰:「顷者先考不幸奄逝,尝诲不必求铭于世。
今日罪逆,不敢违前日之戒,且惧终无以昭万一于后,愿记其大略,以示无穷」。
仲容且老矣,与公游旧,得其行事为详,悲噎感怆,于是乎书。
呜呼!
凡人之生,好名者多矣,而公能乐道;
好利者多矣,而公能固穷。
其事亲也以孝,有曾子养志之行焉;
其友弟也以义,有王商推逊之德焉。
教其子以道,能克慰其先;
行其身以善,将必显于后。
方诸世人,可以无恨矣。
惜乎志大而名不彰,才高而命不偶,官止于西京左藏副使止于从三品,不能致身显仕以大有闻于世,守道以终,悲夫!
元符三年岁在庚辰四月初一日丁酉左朝议大夫致仕、柱国赐紫金鱼袋张仲容谨志。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墓志三七九七。
进编类奸臣章疏事奏元符三年四月 宋 · 徐铎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五二、《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
绍圣四年三月二十八朝旨节文,蹇序辰奏:「窃见朝廷前日追正司马光等奸恶,明其罪罚,以告中外。
乞将贬责过奸臣所言所行事状并取会编类,仍录一本,分置三省、枢密院」。
又准绍圣五年四月四日朝旨,蹇序辰奏:「昨准朝旨,编类贬责过司马光等事状,俟编类毕,缮写一本进入,以备省览。
今勘会编类臣僚章疏局已准朝旨,将前后编类章疏并一宗行遣尽纳入内」。
臣契勘上件事状多于章疏内节出文意,类编成书,事体一同。
今来合与不合依编类章疏局已得朝旨,将一宗行遣进入。
林德祖政和八年四月 北宋 · 赵鼎臣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一、《竹隐集》卷一三
政和八年春二月开封府左司录事长乐林德祖上书告老,诏以其官致仕。
于是德祖甲子方一周矣,一夕屏左右作奏,奏成而上,妻子不及知也。
人以其退之勇,相与喟然太息,下至走卒庸人,莫不窃相语曰:「是翁无所苦,何仓卒如是」?
士大夫有不知德祖者,则或怪且疑之。
客以问其僚赵鼎臣鼎臣应曰:「子何怪于德祖
古之于仕也,行其义焉尔矣。
幼而学,强而仕,老而传,礼也。
然高尚独往之士,至以名声为桎梏,轩冕为缧绁,其逃而去之,不啻若遁刑戮,决网罗,岂必其年之待哉。
嗟夫!
士不能轻去就也久矣。
囿于妻妾之奉,饵于斗升之入,扶病匿衰,白首而不能休。
德祖之所以见疑于流俗也。
虽然,不彼之责而此之怪,亦何其好善不笃也邪」?
客谢其言之过。
夏四月丙辰德祖具舟且东,府之旧僚相与载酒肴,陈车马,饯别于通津门外,赋诗乐饮,成礼而后去。
因道其所以应客者,载之于篇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