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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出第三表(四月初四日上,初七日批答不允、断来章。)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九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中、《圣宋千家名贤表启》卷一
臣近以疾患自陈,乞解重任,伏蒙圣慈再降批答不允者。坐贪国宠,既以难安,仰叫帝阍,期于必达。臣某(中谢。)伏念臣早缘幸会,亲遘休辰,以一经之腐儒,参万机之密论。违时背俗,速谤招尤。虽无独立弗惧之明,粗怀可杀不辱之节。所以彊颜忍耻,不知轩冕之荣。加之多病久衰,难胜筋力之任。近从去岁,益以中乾,渴如鼹鼠之饮河,喘若吴牛之见月,多言外噪,众疾内攻。心已自危,岂足当于谋虑;力虽欲彊,几或至于踣颠。方奋锐于壮时,犹无可道;迨摧伤于晚节,亦复何堪?虽幸圣君容覆之恩,岂逭神理满盈之罚?苟不知退,其将殒生。伏望皇帝陛下推天地之私,回日月之照,察臣粗识廉耻,闵臣遽此衰疲,丐以一州,俾从素志。如此,则力排群议,已荷于保全;遂养残生,更繄于亭育。虽同草木之贱,尚识造化之仁。
又乞外郡第三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九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月二十日,伏蒙圣恩,以臣所上第三表乞解政事,特降批答不允,仍断来章者。闻命以还,忧惶殒越,恳诚所迫,欲止不能。臣以非才,误膺委用,岁月已久,不知引避。而宠禄盈满,福过灾生,仇怨既多,谤谗大作,众情不与,孤迹已危,陛下既已深察而哀怜之矣。臣之忧危迫切、披肝沥血之诚,亦已屡渎于天聪,而陛下固已谅臣至诚至恳,察臣事势当去而无疑矣。然而圣恩未忍遽许臣解罢者,必以不欲令臣因言者而罢尔。盖自思永等远窜,榜朝堂告示以来,中外皆知臣事已辨雪,陛下至圣至明,言事者不能动摇朝廷矣。今臣自以恳请,与言事者不复相关。若赐允俞,是陛下出臣于万死之中,保全其终始而使之善退也。如此,则臣之大冤已蒙辨雪,危迹又保安全,陛下天地父母之恩,自非殒骨糜躯,何以论报?臣自上三表后,已两具劄子披陈,必已蒙省览。臣之血诚,竭于是矣。今更不敢烦言上黩睿听,惟乞圣慈哀悯,早赐施行。
书春秋繁露后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三、《六一题跋》卷一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四、《新增格古要论》卷四、《经义考》卷一七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汉书·董仲舒传》载仲舒所著书百馀篇,第云《清明》、《竹林》、《玉杯》、《繁露》之书,盖略举其篇名。今其书才四十篇,又总名《春秋繁露》者,失其真也。予在馆中校勘群书,见有八十馀篇,然多错乱重复。又有民间应募献书者,献三十馀篇,其间数篇,在八十篇外。乃知董生之书流散而不全矣。方俟校勘,而予得罪夷陵,秀才田文初以此本示予,不暇读。明年春,得假之许州,以舟下南郡,独卧阅此,遂志之。董生儒者,其论深极《春秋》之旨。然惑于改正朔而云王者大一元者,牵于其师之说,不能高其论以明圣人之道,惜哉!惜哉!景祐四年四月四日书。
尚书户部侍郎赠兵部尚书蔡公行状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三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四七、《黄氏日抄》卷六一、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之一七、乾隆《莱州府志》卷一四、道光《平度州志》卷一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老河口市
公讳齐,字子思。其先洛阳人,皇祖以下,始著籍于胶东。公幼依外舅刘氏,能自力为学,初作诗已有动人语。今相国李公见之大惊,谓公之皇考曰:「儿有大志,宜善视之」。州举进士第一,以书荐其里人史防,而居其次。祥符八年,真宗皇帝采贾谊置器之说,试礼部所奏士,读至公赋,有安天下意,叹曰:「此宰相器也」。凡贡士当赐第者,考定,必召其高第数人并见,又参择其材质可者,然后赐第一。及公召见,衣冠伟然,进对有法,天子为无能过者,亟以第一赐之。初拜将仕郎、将作监丞,通判兖州。太守王臻治政严急,喜以察尽为明。公务为裁损,济之以宽,狱讼为之不冤。逾年,通判潍州。民有告某氏刻伪税印为奸利者,已逾十年,踪迹连蔓,至数百人。公叹曰:「尽利于民,民无所逃,此所谓法出而奸生者邪?是为政者之过也」。为缓其狱,得减死者十馀人,馀皆释而不问。潍人皆曰:「公德于我,使我自新为善人」。由是风化大行。天禧二年,还京师,当召试。时大臣有用事者,意不悦公。居数月,不得召。久而天子记其姓名,趣使召试,拜著作佐郎,直集贤院,阶再加为宣德郎,勋骑都尉,主判三司开拆司,赐绯衣银鱼。迁右正言,阶朝奉郎,勋上骑都尉。今天子即位,迁右司谏。真宗新弃天下,天子谅阴不言。丁晋公用事专权,欲邀致公,许以知制诰,公拒不往,益坚。已而寇莱公、王文康公皆以不附己连黜。公归叹曰:「吾受先帝之知而至于此,岂宜为权臣所胁?得罪,非吾惧也」。既而晋公败,士尝为其用者皆恐惧,独公终无所屈。未几,同修起居注,又拜尚书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判流内铨,赐服金紫。改三司户部、度支二副使,转勋轻车都尉,借给事中,奉使契丹。天圣八年,拜起居舍人、知制诰、同知审官院、会灵宫判官,充翰林学士,加侍读学士,赐爵汝南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太后修景德寺成,诏公为记。而宦者罗崇勋主营寺事,使人阴谓公曰:「善为记,当得参知政事」。公故迟之,颇久,使者数趣,终不以进。崇勋怒,谗之太后,迁礼部郎中,改龙图阁直学士,出为西京留守。是时鲁肃简公方参知政事,争之太后前,卒不能留。以亲便,求改密州。遭岁旱,除其公田之租数千石,又请悉除京东民租,弛其盐禁,使民得贾海易食,以救其饥。东人至今赖之,皆曰:「使吾人百万口活而不饥者,蔡公也」。徙南京留守,进爵侯,增邑户五百为一千,阶朝散大夫。召还,拜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判吏部流内铨,迁给事中,勋护军,增邑五百为千五百户。庄献明肃皇太后崩,议尊杨太妃为太后,垂帘听政。议决,召百官贺。公曰:「天子明圣,奉太后十馀年,今始躬亲万事,以慰天下之心,岂宜女后相继称制?且自古无有」。固止不追班,太妃卒不预政,止称太后于宫中。复为龙图阁直学士、权三司使。京师有指荆王为飞语者,内侍省得三司小吏,鞫之,连及数百人。上闻之大怒,诏公穷治,迹其所来,无端;而上督责愈急,有司不知所为,京师为之恐动。公以谓缪妄之说起于小人,不足穷治,且无以慰安荆王危疑之心,奏疏论之,一夕三上。上大悟,乃可其奏,止笞数人而已,中外之情乃安。拜枢密副使,进爵公,增邑户五百为二千。南海蛮酋虐其部人,部人款宜州自归者八百馀人。议者以为叛蛮不可纳,宜还其部。公独以为蛮去残酷而归有德,且以求生,宜内之荆湖,赐以间田,使自营。今纵却之,必不复还其部,茍散入山谷,当为后患。争之不能得,其后数年,蛮果为乱,杀将吏十馀人,宜、桂以西皆警,朝廷颇以为忧。景祐元年,迁礼部侍郎、参知政事。二年,赐号推忠佐理功臣,进阶正奉大夫,勋柱国。郭皇后废,京师富人陈氏女有色,选入宫为后。公争之,以为不可,自辰至巳,辨论不已。上意稍悟,遂还其家。河决横垄,改而北流,议者以为当塞。公曰:「水性下,而河北地卑,顺其所趣以导之,可无澶、滑壅溃之患,而贝、博数州得在河南,于国家便,但理堤护魏州而已」。从之,澶、滑果无患。契丹祭天于幽州,以兵屯界上,界上惊搔。议者欲发大军以备边,公独料其必不动,后卒无事。公在大位,临事不回,无所牵畏,而恭谨谦退,未尝自伐,天下推之为正人,绅之士倚以为朝廷重。三年,频表求解职,不许。明年,遂罢,以户部侍郎归班,改赐推诚保德功臣,勋上柱国。久之,出知颍州。宝元二年四月四日,以疾卒于官。公在颍州,闻西方用兵,恻然有忧国心,自以待罪外邦,不得尽其所怀,使其弟禀言西事甚详。公之卒,故吏朱寀至颍,颍之吏民见寀,号泣拜于马前,指公尝所更历施为,曰:「此公之迹也」。其为政有仁恩,所至如此。平生喜荐士,如杨偕、郭劝、刘随、庞籍、段少连,比比为当世名臣。公为人神色明秀,须眉如画。精学博闻,宽大沈默,一言之出,终身可复。其莅官行己出处始终之大节,可考不诬如此。谨按赠兵部尚书,于令为三品,其法当谥,敢告有司。谨状。
祭丁学士文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五○、《皇朝文鉴》卷一三三、《崇古文诀》卷一八、《八代文钞》第二六册、《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五八、《文编》卷六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五七、《古今图书集成》交谊典卷一○九、《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呜呼元珍!善恶之殊,如火与水,不能相容,其势然尔。是故乡人皆好,孔子不然,恶于不善,然后为贤。子之美才,懿行纯德,谁称诸朝,当世有识。子之憔悴,遂以湮沦,问孰恶子,可知其人。毁善之言,譬若蝇矢,点彼白玉,濯之而已。小人得志,暂快一时,要其得失,后世方知。受侮被谤,无如仲尼,巍然衮冕,不祀桓魋。孟轲之道,愈久弥光,名尊四子,不数臧仓。是以君子,修身而俟。扰扰奸愚,经营一世,迨荣华之销歇,嗟泯没其谁记?是皆生则狐鼠,死为狗彘。惟一贤之不幸,历千载而犹伤。自古孰不有死,至今独吊乎沅湘。彼灵均之事业,初未见于南邦,使不遭罹于放斥,未必功显而名彰。然则彼谗人之致力,乃借誉而揄扬。呜呼元珍!道之通塞,有命在天,其如予何,孔孟亦然。何以慰子,聊为此言,寄哀一奠,有涕涟涟。尚飨!
论陈旭乞闲慢州军差遣劄子(四月四日) 北宋 · 赵抃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七、《赵清献公集》卷五
臣等昨以除陈旭枢密副使不当,中外怪骇,议论喧沸,累具论奏,并归私家待罪。寻蒙陛下差内臣传宣,令臣赴谏院供职,日久未蒙施行。臣再与唐介、王陶同具劄子及上疏共三道,言旭事状,并未赐省纳。臣伏思谏诤之职,实陛下耳目之任,今耳闻朝廷任人之失,目击枢府奸佞之进,若顾避喑嘿,自为身谋,偷安茍容,则罪不容诛矣。迨今半年,章十数上,所惜者众议,所重者国体。陛下乃以陈旭为不足去,以天下公论为不足取,以朝廷纪纲为不足惜,以台谏切至之言为不足听,使黑白杂揉,污洁混淆,正佞一同,忠邪不判。臣尚且贪恋宠禄,号为谏官,惭腼心颜,孤负任使。陛下既不罢旭柄用,又欲俾臣并立两全,蒙垢包羞,万无此理。臣愚伏望圣慈罢臣谏职,黜臣远方,以弭人言,以诫不职。恭惟陛下天赋仁圣,德牟覆载,傥或尚宽罪戾,未加诛窜,即乞除臣东南不以远近一闲慢州军差遣,宣风泽民,亦足以副陛下求治之意,不胜幸甚!臣无任祈天俟命、激切屏营之至。
禁广南西路民庸雇溪洞妇女诏(景祐四年四月四日)。(〔一〕)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六○、《宋会要辑稿》刑法二之二二(第七册第六五○六页)
广南西路诸色人不得容留溪洞妇女在家驱使,见在者不问契约年月,并放逐便。
募愿使唂厮啰者诏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六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七
审官、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募愿使唂厮啰者,以名闻。
举将帅诏(庆历二年四月丁丑)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五
两制、大两省并谏官、閤门使以上,举内殿崇班以下堪将帅者各二人以闻。
募察捕北界刺事者诏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七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
河北转运司,沿边四榷场有能察捕得北界刺事者,当重赏之。
诫约州县长吏贼盗发须上闻诏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七八、《宋会要辑稿》兵一一之二五(第七册第六九五○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六
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司,贼盗发而不以闻者,其州县长吏并以违制论。
皇侄孙故右内率府副率叔闾石记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八、《公是集》卷五四
皇帝再从侄孙,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行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兼监察御史、武骑尉叔闾者,赠昭德军节度使、兼中书令、颍川郡王德彝之曾孙,赠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遂宁郡公承衎之孙,左武卫大将军克谐之长子,母曰冯氏。皇祐四年四月四日生,生旬日,以乾元节预宗室长子例赐名,除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明年五月二十日卒,遂厝于昭圣禅院。嘉祐五年十月葬于汝州梁县,从高祖秦悼王之茔。是诚不幸而夭矣,然而其生有爵,其死有归,其葬有志,是殇以成人之礼居也,岂不亦幸耶?谨记。
亡弟湘潭县主簿子翊墓志铭(熙宁十年三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元丰类稿》卷四六、《曾文定公集》卷一四、《曾子固集》卷三○、曾文定公年谱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熙宁十年春,予蒙恩予告,葬其弟子翊于南丰。维子翊姓曾氏,讳宰,字子翊,世鲁人,今家建昌军之南丰。子翊少力学,六艺百子、史氏记、钟律地理、传注笺疏、史篇文字,目览口诵手抄,日常数千言,手抄书连榻累笥不能容。于其是非治乱之意既已通,至于法制度数、造物立器,解名释象、声音训诂,纤悉委曲,贯穿旁罗,无不极其说。且老,未尝一日易意。其为文驰骋反复,能传其学。为人质直孝弟,抑畏小心,少年饮酒歌呼、饶乐放纵之事,未尝一接焉。其学行如此,于世用宜如何也?然位不过主簿,寿止于四十七,其非可哀也夫?子翊嘉祐六年进士及第,历舒州司户参军,潭州湘潭县主簿。所居官理,其去人思之。其学于古者,盖未尝试也。有子经、绶、纯、约,女适饶州军事判官曹唐弼,次尚幼也。曾祖讳某,尚书水部员外郎。祖讳某,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右谏议大夫。考讳某,太常博士,赠尚书都官员外郎。先太夫人吴氏,吴兴郡太君。今太夫人朱氏,南昌郡太君。妻张氏。子翊熙宁元年四月乙巳卒于湘潭,十年三月庚申葬于南丰龙池乡之源头。铭曰:
好学不倦,以及其详。力行不已,亦蹈其常。见于遗文,华衮之章。含其淳德,璞玉之良。于舒于潭,非试其有。方强而尽,又夺其寿。畜而不施,则既已矣。潜而益明,尚监于此。
杭州谢上表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二三、《苏魏公文集》卷三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某言:昨奉敕差知杭州军州事,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已于四月初四日到任礼上讫者。东南方面,地实据于上游;左右省符,诏俾分于半竹。顾乏干时之誉,谬当治剧之名。莅职云初,怀章有愧。臣某(中谢。)伏念臣素惟寡陋,早荷甄收。自触宪章,坐镌禁籍。出麾良翰,已涉历于岁时;入觐严宸,复进趋于台阁。一昨代还睢甸,摄职京司,日奉内庭之朝,预陪近著之列,会江吴之阙守,方淮海之荐饥。昃食宵衣,上轸帝心之虑;雄藩督府,遽叨使节之荣。奉临遣之丁宁,重忧思之惕厉。兼驰川陆,达除书所治之邦;既见吏民,布主上欲安之训。事丛有责,才薄难胜。常自省思,敢遑宁处。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躬临庶政,周虑万方。每惟政治之源,莫重长人之寄。谓此一邦之会,素号要烦;眷兹累久之勤,因而任使。臣敢不悉心竭力,求瘼恤菑,以荒政之所宜,为职事之先急。农桑衣食,劝家户以趋时;期会簿书,率掾丞而奉法。少收州郡之课,上副圣神之怀。臣无任。
职方员外郎郭君墓志铭(元丰七年四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九、《苏魏公文集》卷五九
尚书职方员外郎、知单州军州事东平郭君,以熙宁九年三月己未被疾不起于州寝,享年五十有五。诸孤奉丧还郓,稿菆兴化僧舍。以元丰七年四月癸酉克葬于平阴县翔鸾乡大留里,从吉卜也。先是,先公侍读既葬于县之肥城里,馀三十年而太夫人尚无恙。一旦弃诸孙之养,将谋合祔。而视冢者曰:「旧茔地洿下而土疏恶,占宜改宅」。去茔之北十里而近得今新域,于是合公夫人之柩厝大穴,而郎中洎职方君妇孙昭穆以从祔。习士礼与通葬范者皆曰宜称,遂掩圹焉。君之先世自阳曲徙东土,莱州莱阳县令、赠尚书祠部员外郎讳宁,追封清河县太君张氏,曾祖考妣也。解州解县令、累赠礼部尚书讳禹偁,追封彭城郡太君徐氏、广陵郡太君王氏、睢阳郡太君宋氏,祖考妣也。翰林侍读学士、给事中、累赠吏部尚书讳劝,仁寿郡太君李氏,考妣也。君初名元赓,字永叔。后从进士,更名源明,字潜亮。少自修饬,举措必践规矩。接人无堕容,无儳言。至讲论义理,则毅然不可抗夺。秉笔为文章,不待师友之益而自成风格,既举有司,名藉场屋。嘉祐二年春,沈翰林遘、祖集贤无择主试别头,得君程文,置高等,又称诵于朝不容口。既而擢第,遂为时闻人。初,用父任将作主簿,三迁大理丞。历监曹、衮二州盐税、在京药蜜库。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曹颍叔辟掌机宜,辞不赴。知越州萧山县,县之宿豪有父子为奸利者,悉捕而寘于法。有育孤女过时不嫁而利并其财者,谕以礼律,使倾赀以配良人。太守刁约闻之曰:「郭萧山厌民望矣」。尝舣舟馀杭津亭,闻客有后至欲泊者,亟徙以避。杭守叹其不争,因榜亭为「让」,后避讳改曰「礼」。归朝监永丰仓,累迁殿中丞、太常博士。治平二年,用今丞相王郇公承学士诏荐御史,为监察里行,于时吕诲、范纯仁等六御史谏官,以议濮安懿王祔庙称号不合,相继罢职。君受命之日,拜疏论列,以谓诲等忠言覈论,许国大义,可从可旌,无名斥去,望追还旧职而罢臣新命。诏许上还除书。今上登极,推恩由尚书屯田员外郎迁都官。唐质肃公为中丞,奏请复台职,既参知政事,又荐升任,遂擢知华州。秦凤副总管主回易吏过郡,监税钱夔以不即赴务解州,州鞫回易如法,又投阍人以引入城不得为漏税。夔阴以状白提刑雷周辅,移劾旁郡。而周辅适至,辨争不胜,奏以为询詈使者,而郡官亦上其事,至遣使即讯,君卒不自直。遂免所居,监淮阳军酒税,而周辅亦坐挠法罢任。君不以左官芥蒂,晨入暮出如常僚。本道安抚、监司交章言其办职,满二岁,移知汝州。州卒有戍边者厌苦其主帅苛暴,群诉于前,辞涉犯上。既罢,更有密旨诛及党辈。公察非辜,议为奏请,会有德音,原贷者甚众。岁馀,迁滨州,不行。改单父。未几,召权三司度支判官,以亲年恳,朝廷嘉其诚孝,听仍旧任。俄而改职方以卒。君趣尚高爽,不以得丧婴心。力学稽古,常欲见于行事。故立朝在仕,勇于敢为而无所避惮。熙宁初,转对,上封言五事:一曰抚远人,谓解西师以弭边患;二曰惇礼范,谓大臣年至请老以全名节;三曰信命令,谓任官出令,执政审可然后奏行;四曰正刑辟,谓监司失职,宜随事轻重以行责降;五曰澄吏源,谓恩泽入仕路之猥众,宜有裁损。又谓天变地震,皆阴侵阳、臣强兵挫、边裔内侮之应,望责任宰相内修治道,外戒兵备,以消厌未萌。大抵指切时事,忠精无隐,观其言可以见其志矣。平生与游,多一时方劲之士。瀛帅李师中诚之尤相厚善,诚之贬官过单,留连累月,涕泣不忍别。盖趣舍同而久要固也。素通术数,深信定分。疾且革,取其书阅之,欷歔反面,不复有言,嗒焉委顺。非笃于信道,渠能臻此。惜乎年与位皆负其实,使不得大施于时,此士友所以叹惋也。夫人李氏,工部侍郎应机之孙、大理评事咸宁之女,前十六年卒。子男五人:曰茂倩,河南府法曹参军;次曰茂恂,奉议郎、提举陕西买马监牧司公事;次曰茂泽,承事郎;次曰茂曾、次曰茂雍,未仕。女五人:二早亡;次适奉议郎孙亚卿,封文安县君,后君六年卒;次适宣教郎苏熹;次在室。孙十四人,孙女九人。初,侍读公之薨也,君援学士褒恤例请于朝,特诏赠礼部侍郎。君亡之五年,茂恂为秘书丞,加赠都官郎中。而茂恂未登朝时,与其弟茂泽怆夫人之不逮养,各以当迁一官求换邑,封仙源县君。它日又进封陇安县太君。积善贻庆,子孙善守家法,宦学相继,可谓有后矣。予与君世契且亲,义分尤著。诸孤方图不朽,猥以见属,摭实叙事,继之以铭。铭曰:
郭氏系周,胙土于武。仲叔二虢,叔谓鼻祖。平王之东,绝而复封。谓虢为郭,遂启厥宗。分支别派,燕隗齐最。东都况、躬,西京钦、解。杜陵颍州,盛于历代。爰分汾阳,为唐上宰。本朝甲族,太原、东平。武惟右戚,文则贰卿。于显二卿,逢辰远至。实生二子,为时良器。伯也清方,隐吏潜郎。仲氏亮直,名称最良。仲之立朝,不饰不矫。屡抗封章,帝用褒表。躬虽远臣,心不忘君。再辞台省,荐升长人。两守藩郡,仁声益振。才高命屈,卒亦难进。曲阜崇冈,在汶之阳,祖孙同域,龟筮袭祥。其祥谓何?百世之裕。令名不泯,兹丘益固。
谢徐秘校启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五、《临川先生文集》卷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比因幸会,得奉光仪,再荷眷存之深,遂伤睽隔之远。忽承高谊,特损谦辞,顾奖引之过中,非孤蒙之敢望。拜嘉之重,为愧则多。贤俊之材,神明所相,茂惟兴止,休有福祥。未即趋承,惟加调护。伫膺殊擢,以慰遐思。
司封员外郎秘阁校理丁君墓志铭(熙宁元年二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二、《临川先生文集》卷九一、《文章正宗》续集卷八、《文编》卷六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古文奇赏》卷二一、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五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朝奉郎、尚书司封员外郎、充秘阁校理、新差通判永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上轻车都尉赐绯鱼袋晋陵丁君卒。王某曰:「噫!吾僚也,方吾少时,辅我以仁义者」。乃发哭吊其孤,祭焉而许以铭。越三月,君婿以状至,乃叙铭赴其葬。叙曰:君讳宝臣,字元珍。少与其兄宗臣皆以文行称乡里,号为「二丁」,景祐中,皆以进士起家。君为峡州军事判官,与庐陵欧阳公游,相好也。又为淮南节度掌书记。或诬富人以博,州将,贵人也,猜而专,吏莫敢议,君独力争正其狱。又为杭州观察判官,用举者兼州学教授。又用举者迁太子中允,知越州剡县。盖其始至,流大姓一人,而县遂治,卒除弊兴利甚众,人至今言之。于是再迁为太常博士,移知端州。侬智高反,攻至其治所。君出战,能有所捕斩,然卒不胜,乃与其州人皆去而避之,坐免一官,徙黄州。会恩除太常丞,监湖州酒。又以大臣有解举者,迁博士,就差知越州诸暨县。其治诸暨如剡,越人滋以君为循吏也。英宗即位,以尚书屯田员外郎,编校秘阁书籍,遂为校理、同知太常礼院。君质直自守,接上下以恕。虽贫困,未尝言利。于朋友故旧,无所不尽。故其不幸废退,则人莫不怜;少进也,则皆为之喜。居无何,御史论君尝废矣,不当复用,遂出通判永州。世皆以咎言者,谓为不宜。夫驱未尝教之卒,临不可守之城,以战虎狼百倍之贼,议今之法,则独可守死尔,论古之道,则有不去以死,有去之以生。吏方操法以责士,则君之流离穷困,几至老死,尚以得罪于言者,亦其理也。君以治平三年,待阙于常州,于是再迁尚书司封员外郎,以四年四月四日卒,年五十八。有文集四十卷。明年二月二十九日,葬于武进县怀德北乡郭庄之原。君曾祖讳辉,祖讳谅,皆弗仕。考讳柬之,赠尚书工部侍郎。夫人饶氏,封晋陵县君,前死。子男隅,太庙斋郎,除、隮为进士,其季恩儿尚幼。女嫁秘书省著作佐郎、集贤校理同县胡宗愈,其季未嫁,嫁胡氏者亦又死矣。铭曰:
文于辞为达,行于德为充。道于古为可,命于今为穷。呜呼已矣!卜此新宫。
大理寺丞杨君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四、《临川先生文集》卷九三、《文章正宗》续集卷八、《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乾隆《华阴县志》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讳忱,字明叔,华阴杨氏子。少卓荦,以文章称天下。治《春秋》,不守先儒传注,资他经以佐其说,其说超厉踔越,世儒莫能及也。及其为吏,披奸发伏,振擿利害,大人之以声名权势骄士者,常逆为君自诎。盖君有以过人如此。然恃其能,奋其气,不治防畛以取通于世,故终于无所就以穷。初,君以父荫守将作监主簿,数举进士不中。数上书言事,其言有众人所不敢言者。丁文简公且死,为君求职,君辞焉。后用大臣荐,召试学士院,又久之不就。积官至朝奉郎、行大理寺丞、通判河中府事、飞骑尉,而坐小法绌监蕲州酒税,未赴,而以嘉祐七年四月辛巳,卒于河南,享年三十九。顾言曰:「焚吾所为书,无留也,以柩从先人葬」。八年四月辛卯,从其父葬河南府洛阳县平乐乡张封村。君曾祖讳津。祖讳守庆,坊州司马,赠尚书左丞。父讳偕,翰林侍读学士,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特赠尚书兵部侍郎。娶丁氏,清河县君,尚书右丞度之女。男两人:景略,守太常寺太祝,好书,学能自立;景彦,早卒。君有文集十卷,又别为《春秋正论》十卷,《微言》十卷,《通例》二十卷。铭曰:
芒乎其孰始,以有厥美?昧乎其孰止,以终于此?纳铭幽宫,以慰其子。
祭丁元珍学士文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一、《临川先生文集》卷八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我初闭门,屈首书诗。一出涉世,茫无所知。援挈覆护,免于阽危。雍培浸灌,使有华滋。微吾元珍,我始弗殖。如何弃我,陨命一昔!以忠出恕,以信行仁。至于白首,困厄穷屯。又从跻之,使以踬死。岂伊人尤,天实为此!有槃彼石,可志于丘。虽不属我,我其徂求。请著君德,铭之九幽。以驰我哀,不在醪羞。
将仕郎守杭州文学参军陆先生墓志铭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五五、《祠部集》卷三五
嘉祐六年夏四月丁巳,先生陆氏卒,其子求古、章、革、覃、有方、逢休,将以其年十月己酉合其母夫人蔡氏履泰乡龙井村之封以葬。六孝子者聚泣以议:「吾父蓄道淳德,生七十有六年,其蕴不得久施于时,死矣,独世之大夫与乡人之口有传焉。且吾父谊应铭。其习予父子间而应以文字铭吾父者,宜莫如强君」。以书来求铭,某因得次以铭。先生讳滋,字元象。岁方童,已自如成人。通毛郑二《诗》、《易》、《春秋》。既冠,以文辞试乡举,一鬻其业而售有司。母且病,不行。后三年,复在选。察母面有难别色,先生亦绝口不忍出别语。已而自决:「夫仕不独为时,亦为亲,茍戚吾亲而去,得仕如勿仕,吾何为行哉」!时故相陈公尧佐使两浙,雅待先生厚,手十馀书以遗之,曰:「行矣,持此足以游公卿」。先生谢不受,公亦不能强。自是颓然自得,顾天地间无足介吾虑者,惟一肆其意于书,不复言进取。凡圣经贤史、九流百家僻异之说无不读,或引以答客问,必章解句析,卒不差一字。问者退辄服,以为终年读书,不如与陆先生一日语。尤嗜风雅,日哦树石间。有以家事关先生者,急麾之使去,曰:「吾方作诗,无溷我」。皇祐四年,诏录先朝遗士,绅缝掖合百馀以状白府,请用先生塞诏。府上之朝,得杭州文学。先生捧告,喜,自以不出屋庐间,天子就官我,又获掾于父母之邦,抑幸矣。岁时随州吏趋公府,或悯焉,先生曰:「此迹尔,恶屈吾心哉」?尝治居,材且具矣,其邻有以「侵我地」绐之者,先生第笑与语:「吾忍取券以白汝妄邪」?即为之缩材。其宽厚多此类。与故人饮,必谐调笑歌,宾主各尽欢,若将乐之不厌;然及宾去席撤,复以严自处。里俗袭吴越伪礼,其甚者至僭恶不可听。先生为援典制,家矫而户正之,此敝遂革。平生所著诗、赋、文、论、书、志合二十卷。自就学至垂没,目未尝去书。若先生,可谓好古信道、终始自笃而不变者欤!大王父讳超,以功为钱氏衢州刺史。王父讳绍,父讳承祖,皆不仕。女二人,皆有归。铭曰:
呜呼先生,养璞自少。成而圭璋,讫自能照。唯是群籍,我考其要。矫革伪礼,俾逭非肖。于时独行,追古同调。元龟云亡,人哭人吊。济济有子,德罔弗绍。于后其门,当大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