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风(原注:七岁作) 北宋 · 黄友
五言律诗 押萧韵
不假玄冥力,乘空散寂寥。
声雄秦塞鼓,势撼浙江潮。
落日衔山嘴,浮云亚陇腰。
鹏程如借便,九万看扶摇(清孙谦乾隆《平阳县志》卷二○)。
哀高永年战没 北宋 · 黄友
七言绝句 押删韵
粉身碎骨事无难,祇为君恩重泰山。
风淡月明都护府,功名千古在人间(明张孚敬嘉靖《温州府志》卷七)。
汤文孔子闻知如何论 北宋 · 黄龙友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一、《论学绳尺》卷一○
论曰:传道而得不传之传,非此心之迭相遇不能也。夫道何尝一日不可传哉,特患乎未有所遇尔。奚为遇?以我之有,近彼之有。耳不可得而闻,所以闻者心也。闻以心,故闻虽在于已传之后,而知则在于未传之先矣。是之谓遇。遇则不相拒,不遇则不相受。不相受而求以相传,虽终日相接而恍若无知者,而又安可以不闻闻之也?圣人迭出,而为吾道宗主,不有遇之,何以传之?苟遇矣,非以道传道,以心传道也。是虽上下数百载间,謦欬寂寥,影响不接,而一脉贯通,固已领会于无言之表,又何必口授耳听而后谓之闻,目击首肯而后谓之知也哉!孟轲氏七篇之终,论汤、文、孔子相去五百馀载,皆谓其闻而知之,岂不以汤、文、孔子之闻道虽在五百载之下,汤、文、孔子之知道则在于五百载之上?向使汤之心而不迭与尧舜遇,文王之心而不迭与汤遇,孔子之心而不迭与文王遇,何以一闻之顷,而遽知此道若是之微耶?遇之于心,万古如一日;不遇于心,勿求于闻可也。此不传之传所以为传之妙也。汤、文、孔子闻知如何,请得以广其说。尝读韩子《原道》一编,观其论列圣相承所传之道,有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窃怪夫尧舜禹聚会精神于一堂之上,文武周公启佑继承于一家之中,其见亲见,其言亲言,固可谓之传矣。汤文相去,世代逾远,周孔穷通,声迹已殊,而亦谓之传何欤?吁!此其所以为不传之传也。天下之事,从其有而近其有则易,取其无而纳以有则难。况以道相传,而传于不相遇者耶!举珠玉以授无指,而责其不玩;指日月以示无目,而责其不仰,可乎?若夫手与目具者,惟恐吾之不授不示也,授则受、示则睹矣。不惟授而后受、示而后睹也,虽不授之,犹将取之,虽不示之,犹将窥之。何则?彼固有以遇之也。手与珠玉遇,则其取不可禁;目与日月遇,则其睹不可闭。大哉遇乎,其吾道一脉之所系乎!夫心不遇焉,虽同堂合席,何啻藩墙尔汝之不相入;心苟遇焉,将神交意契于千万世之下,而又安有毫发之差也。何也?遇而非传也。夫惟遇而非传,是以传而必遇。世固有终身疲道路,或不尽知其险要;而指山画谷者,乃得于不出户之儒。把手论交情者,或不尽知其辞色;而洞见肺腑者,乃出于未倾盖之士。此所谓遇之真也。汤之于尧舜,文王之于汤,孔子之于文王,其殆迭相遇之真欤!不然,何其遇而顺、顺而契也?彼其所谓遇者,非谓前者之言能启人,而后者之听能听人也。言而能启人之听也,则丹朱听之矣,商均听之矣,管蔡之徒听之矣,何为不传之父子兄弟,而传之五百载之后也?然则前圣之传,传不以言;后圣之传,传不以耳。传不以言,则言者心也;传不以耳,则耳者亦心也。以前圣之心触后圣之心,是惟无合,合则遇矣。精一允执,尧舜未尝口以授之汤也,而执中之旨,汤自与尧舜不约剂而合。则汤之心,其所以知尧舜者久矣,汤与尧舜固一遇也。日新又新,汤未尝口以语之文王也,而不已之运,文王自与汤不符玺而契。则文王之心,其所以知汤者素矣,文王与汤又一遇也。作爻重《易》,文王未尝口以告之孔子也,而《系辞》之作,孔子自与文王不印券而侔。则孔子之心,其所以知文王者非一日矣,孔子与文王又一遇也。不求尧舜于尧舜,而求此心之尧舜;不求汤于汤,而求此心之汤;不求文王于文王,而求此心之文王。则遇者真,而传亦得其真矣。五百载之前,此一道也;五百载之后,亦此一道也。已往之圣,此一道也;未来之圣,亦此一道也。有先知焉,知则无先;有后知焉,知则无后。此不传之传所以常闻于不闻之闻也。昔子贡常有言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夫文章性天,本非二道,子贡闻之以耳,而不闻之以心,此所以但知文章之可闻,遂谓性天之不可闻也。性天之外,岂有所谓文章也哉?吾甚悲夫子贡日与夫子相接,而日与夫子不相遇也。若夫如愚之回,则领会之固已久矣。无他,回之心与夫子遇也。赐如回,则闻一以知十矣;参如回,则无《孝经》矣;门人如回,则无《论语》矣;人人皆如回,则无六经矣。有经而道犹不传,何也?呜呼!文王之后有孔子矣,孔子之后,斯道散于百家,荡于末流耶。朋邪诐异,幅裂鼎沸,莫敢谁何,不有孟子,孰从而嗣其脉哉!其曰:「我欲正人心、息邪说」。又曰:「我欲承三圣」。此时此心,盖不特与孔子遇,且与文王遇;不特与文王遇,且与汤遇、与尧舜遇矣。「无有乎尔」,自知何甚明,而自任何甚毅耶!轲之闻盖异乎人之所闻矣,不然,《原道》何以复继之曰「孔子传之孟轲」?然轲死不得其传之言,则又验矣,吾亦未敢以是而疵韩子之说也。吾尝谓道之传与不传,系乎心之遇与不遇;而心之遇与不遇有天焉,君子不徒谓人也。何者?道之大原出于天,天无心,以道为心,圣人无心,以天为心。惟其以天为心,故亦与天相遇。五百载而圣人始生,非圣人之难遇也,心之难遇也;非心之难遇也,天之难遇也。故曰:「孔子闻诸文王,文王闻诸汤,汤闻诸尧舜,尧舜闻诸天」。各五百载而始以心遇,天岂啬其遇哉?吾是以益悲夫此心之难遇,而圣人之不世出也。吁,圣人虽不世出,岂无迭遇圣人之心于千百世之下者?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