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玉矶 宋 · 陈武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十五部
朝借仙岩游,暮借仙岩宿。
一洐流不穷,长年看不足(《东瓯诗存》卷四)。
请进呈会要状(嘉定六年闰九月)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南宋馆阁续录》卷四
秘书省所修会要,实为朝廷钜典,前此率数年一次进呈,庶几不至岁久遗逸。今自嘉泰二年正月纂修,至嘉定四年十二月终,首尾已经十年,委是岁久。恭闻玉牒、宝训,次第进呈,本省欲将所修会要与二书同时并进,不惟可省礼文浮费,而国家钜典不至淹延遗逸,所系非小。
高帝封建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
高祖封建,班孟坚终始理会不得。孟坚《诸侯王表·序》云:「高帝惩戒亡秦孤立之弊,大启九国,可谓矫枉过正」。说高帝错处正在此。高帝之意,其实不然,当时固陵之会,用张良谋,取睢阳以北至谷城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王韩信。要之,除了河济之北,荥阳以西,汉所得者,不以封国。自荥阳以西,南河以南,尽以封诸大将,将如今京西、湖北封英布,将如今京东、开封所治与宋亳之地尽封彭越,将淮东、淮北、山东尽封韩信,尽将河南之南、荥阳之东封三大将,裂天下大半。当时急于灭项籍,固陵之会,不可无此三人,故尽将羽地封此三人。及十二月既灭羽,正月便理会此一项,遂下令曰:「楚地已定,更立信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依旧是不将从陈以东与之。以魏地王彭越,号曰梁王,都定陶,依旧是不将淮阳以北与之。初间,将荥阳以东一半王韩信,一半王彭越,后来所封,信又得而今淮北一路,越只得魏故地。后来所以咎高帝,只缘封之太广,又却削夺之,殊不知一时权宜之谋,不得不如此一著才了。如江南却未曾定,于是时,将长沙、豫章、桂林、象郡、南海立吴芮为长沙王,尽有古扬州之域,既如此了,那一边如福建一路,亦未曾定,于是将七闽之地尽封故越王亡诸,岂有一个江南如此大了,只封得两个?亦可以此病高帝。殊不知后来长沙之地,分南海、桂林、象郡立尉佗,已自削长沙大半。后又立南武侯为南海王,依旧又分尉佗之地。观高祖图韩信了,却立刘贾为荆王,王东阳郡、鄣郡。立交为楚元王,王砀郡、郯郡。立肥为齐王,王胶东、胶西、临菑、济北、博阳、城阳。盖高祖既夺三大将地了,思量未有人去镇服之,因且分一二同姓去,其实亦不在大封同姓也。又裂河北,以云中、雁门、代郡立兄仲为代王。此是图信后方做得。那云中太原等郡皆是河北之未曾封者,于是以韩王信为韩王,旋次图之。后来韩信反,既取信了,后遂立赵代之地,尽常山之北。赵在山南,邯郸、代在山后,以代地辽远,数有胡寇,于是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云中以西,别立一郡,而稍削其地,盖高祖时代已无北边,此又是一件。到这里著意取梁,夷其三族,分作两处,罢东郡颇益梁、罢颍川郡颇益淮阳。后淮南王布反,既取之,而立吴王濞。燕王绾反,既取之,而立燕王。帝盖欲旋以措置,未毕而崩。要之此事惠帝以后合当理会,只缘不识高祖之意,一向不整理。所以文帝时贾生出来献言,欲分王子弟地。人议论高祖当封国太广者、已失高祖意。至武帝时,用主父偃之谋,夺诸侯王地封王子弟,而诸侯大弱,亦失高帝之意。大抵创业之君,这些规模人不得尽识,所以其治班駮而不可考。昔武王下车之初,便封舜之后,周公深识此意,后来却立三监,周公可为深识武王意。太史公《表序》曰:「天下已定,骨肉同姓少,故广疆庶孽,以镇抚四海,用承卫天子。郡八九十,形错诸侯,犬牙相临,乘其阨塞地利,强本干,弱枝叶之势」。此稍得高祖意。后人议论高祖,道他王诸将地稍广,后皆诛灭,不如汉光武诸将地不过列侯,能保全功臣。人都道伊议论好,然高祖本意不如此(《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南河:疑当作「河南」,下文亦作「河南」。
封建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古者天子之封建诸侯,非有不得已。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周之时尚有千八百国,岂皆不得已哉。封建之法极好,古者内诸侯禄,外诸侯嗣,内外既无轻重,而又常出入,迭为之。列国之卿,命于天子,而诸侯每岁贡士,以士之贤否为赏罚,或益爵,或削地。夫天子之卿而在诸侯之国,而诸侯之士又在京师,岂非封建之为良法哉?自后魏徙都洛,而旧臣皆留于邺北,不得为京师官、终身迁转,不过白直,而终成六镇之乱,此不知内外之势者也。唐藩镇之乱,亦以节度留后皆得自辟置焉。乌重胤到河阳未数月,而石温、洪造之徒尽为罗而致之,而韩昌黎且在董晋幕府。此皆不知古贡士之意。若依古之封建,岂有弊哉。贾谊是为识封建者,曰:「汉之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各遍置私人」。汉法,诸侯王惟得食租税而已,事皆隶于傅相。子厚不知封建之法,只缘诸儒纷纷异同,故子厚一笔勾断,曰:「非圣人意也」。此正如王辅嗣说《易》,一笔勾断爻象,而专空谈也。
明堂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自经遭秦火而六籍无全书,自经无全书而议礼无定说。郊祀一也,而惑于分祭、合祭之义。享帝一也,而惑于五帝、六帝之论。是以议礼之家,名为聚讼,而举事之际,莫知适从。将讲一仪,将定一制,则论如猬毛,各持所见,左右诋訾,互相矛盾,泛然无所底丽,终于不立而止。呜呼!无惑于明堂之制,在后世尤为纷纷也。昔者齐宣王欲毁明堂,孟轲告之以欲行王政则勿毁。孔子适周,考明堂则喟然而叹,以谓「吾今知周所以盛」。审孟子之言,则明堂者,王政之所由行。审孔子之言,则明堂者,周之所以兴。是则古人建明堂之义,可以意晓矣。虽制有沿革,时有同异,而建立之意,未始不一。得其意,则制可以义起。泥其制,则意与制俱亡。历考自古圣帝明王之所以建是室者,制度固未始一也。黄帝有合宫之号,虞舜有总章之目,夏有世室之名,商有重屋之称。至周有明堂之制,而其为制虽有一殿五宫之列,九筵、七筵之殊,复道重屋之异,八尺、三尺之杀,疑若不同,大抵于此享上帝,以谨祭祀之礼;于此会诸侯,以正朝聘之仪;于此养三老,以尽恭敬之实;于此颁月令,以顺四时之气;无非行王政而已。有能得古人建立之意,固不泥古人异同之制也。尝怪后世游学之士不能求礼制之意,好为是古非今,托圣人之言以为高,而骇当世之俗以为诞,遂使制度无以自立,尚多有之。唐贞观尝欲定令立明堂矣,然惑于昆崙复道之说,卒以不立而止。总章间又尝下诏立明堂,而惑于九室、五室之说,卒亦不立而止。岂知今古合于一时,通制度起于一意,则明堂,夫岂不立哉。
史官周鼎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古者诸侯无私史,盖《周官》称天子外史,掌四方之事,达四方之志。诸侯亦各有国史者,书国中之事,以达于天子也。天子又时巡狩以察之,有二伯以询之,有内史以董之,故列国之史多藏之周室。孔子亦西观周室,论史记旧闻,反于鲁而次《春秋》。孟子曰:「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其义一也」。今考之,晋史自殇叔之时始有之,楚自武王以上有世次而无年月,鲁之《春秋》乃自隐公始,则非诸侯之私史,亦宗周以来有之,非西周之制也。不特诸侯之史藏之周室,而列国之图志亦藏之周室。春秋之时,所以诸侯问鼎之轻重小大者,以周鼎象物,每鼎象周之山川形势。战国之君,所以急于吞二周据图籍者,亦以形势险要尽在周也,得周鼎亦可识天下矣。王孙满答楚子极好,未必是设辞。如战国时,周人方设辞曰:「一鼎当九万人,扛九鼎当当八十一万人」。汉武帝汾阴之鼎未必周鼎,春秋之时,诸侯国有鼎者甚多,故郜鼎在宋,黄鼎在晋,吴鼎在鲁。汉之所得者,岂是周鼎?周鼎岂得不为秦人铸为金人八十二万天人乎!
史官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凡官非可转移执事者,世官也。古人命史官尤为不苟,须是世史官始从而任之。如从司马谈之后有史迁,班彪之后有班固。至于唐,史官皆得以终其身。如刘知几之后有刘餗,父子世守,亦复可考。虽有迁转使命,彼皆得以史书自随而遂其职。正欲其文成一家,事出一人,本末相该,前后相贯。唐史之可考者以此耳。今世以史馆之地为士大夫迁转之所,来者茫然不知所自,去者亦不以为意,故某朝某事脱有隐没,某年某月或有参错。他时史官,亦不肯身受其责,而朝廷亦难执此以责之(下缺。)鲁有卜齮、卜楚兵,晋有卜偃,秦有卜徒父,梁有卜招父,皆以卜氏;鲁有史克太史,晋有史苏、史黯、史赵、史墨,卫有史华,皆以史氏,一本之古人。岂惟史官世世不易,百官乐工亦世掌之,此其所以精欤。
明历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历非圣人不能作,非儒者不能明,而巫史无与焉。自后世历责巫史,占算推步之说胜,而历始紊矣。古之治历者,非专屑屑于是也。羲和仲叔之官,尧实命以历象日月星辰之事,然星鸟、星火、星虚、星昴,盖以正因、析、夷、隩之序,而定闰成岁,又以釐百工、熙庶绩尔,舍尔亡考也。《周礼》有太史。太史,日官也,其职则正岁年以序事,颁之于邦国都鄙而已,闰月诏王居门而已。舍是无事也。古之治历者,大要则戒民事而谨天时,民事得而天时正,则其历定而明。历者亦曰:「审农事先后,兴土功之终始,布德施惠之不可失时焉耳」。故定之方中而宫室以兴,三星在天而婚姻以举,辰角、天根之见而除道成梁之不可后,昏参旦尾之中而田功播殖不可缓,以至木见而备藏,驷见而具冬裘,火见而修城郭。举先王所以为民之政而稽之天文,先后始终皆不可紊者。明历如此,巫史之事未之前闻。春秋之间,盖有太史,凡卜田宅、占云日者皆称太史,则太史殆阴阳家流也。然而书崔杼者、书赵盾者亦称太史,则太史又兼记注,不专占卜而已。盖当时儒者皆兼九流之学而通天人之际,故夫史伯以祝融之功而知楚国之必兴,史赵以虞氏之德而推陈氏之未亡。其议论据證有绝人者,非若后世淫巫瞽史专以占算为事,掌历者犹有先王之遗意也。至汉而司马谈父子为太史令,盖以论著为职而兼掌天官。然而身为儒者,为天子直笔,察天时不能明古人治历之占算矣。观迁尝奏历纪废坏,汉兴未改正朔,武帝诏迁与儿宽等共定《太初历》,则《太初历》,迁所定也。其数起于黄钟之律,以八十一分为统母,候于上林清台,晦朔弦望最密,占算亦明矣。洛下闳定八百年后当差一日,以时考之,盖不俟八百年也,至建武才百馀年,已差矣,又何其不定耶?愚故曰:自后世以历责巫史,而历始紊矣。今之治历者,抑不知将为古人之谨天时、戒民事乎,抑为后世之占算也?将责之儒者乎?将责之巫史乎?诚责之儒者耶,则定蔀统元,推步占考有所未暇,而天时民事则固儒者之所讲,有非巫史之所得与也。孔子作《春秋》,日食或不书朔,正月、二月而书无冰,十月而书陨霜杀菽,十二月而书陨霜不杀草,学者以为纪异,未必皆纪异也,其殆天时之失。夏书城郎,春书延厩,冬书筑圃,其殆记土功之奏,农事之害乎。圣人考历盖若是耳。孟子曰:「天之高也,星辰之远也,苟求其故,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孟子求之其故,夫子作《春秋》之意,非星官历翁之事也,愚故曰:历非圣人不能作,非儒者不能明,而巫史无与焉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