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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宏图南宋
高宗请罢和议决意用兵书绍兴三十一年十月 南宋 · 程宏图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三七、《金佗粹编》卷九、《新安文献志》卷四
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子之至情也。
臣等蒙被教育之久,当今日国家危疑之际,正宜捐躯效命,讵敢嘿嘿而无所献。
臣闻之,近日虏使之来,桀鷔不逊,宣言传酋长之命,姑以还天眷略岁币为辞,乃欲增割淮、汉地界,邀取将相大臣。
道路传闻,中外愤怨。
且淮、汉,国之要害也,求淮、汉,则是欲毁吾之藩篱;
将相,国之倚重也,邀将相,则是欲夺吾之心腹。
使吾藩篱既失,腹心既去,天眷虽还,岁币虽略,其能国乎?
是决不可从之请也。
夫丑虏谋我,固非一日。
今重兵压境,而使人乃有此请,知我之难应,而冀其必不从也。
不从而衅生,衅生而兵举,变在朝夕,灼然无可疑者。
是犹贼在户外,而索物于主人,不得其物,必无空返之理。
既决不与,则主人必有以应之可也。
今日之事,国家之所以应之者,其先经务有四焉:一曰留使者以款虏人之谋,一曰下诏书以感南北之士,一曰先举事以决进取之策,一曰用人望以激忠义之心。
夫所谓留使者以款虏人之谋,盖虏人南侵之计为甚久,而攻取之具为甚备,近日决意离旧穴,冒长涂,亲董重兵,压我境土,乃遣使者要以难从之请,非真请也。
启衅之端,俟使者一报耳。
且闻所遣二使,皆酋长之肺腑,平日所亲信者,未必非其主谋之人。
前日殿上之对,军民士夫恨不揭其皮而食其肉。
臣等愿朝廷姑善留之,为之辞曰:「前日所请,皆汝等口语,初非国书所载,吾将遣使以实汝言」。
非独使其未知所请之可否,吾且得以措置为前进之策,亦可以挫彼之锐而示吾之未弱也。
此而不留,恐我之所以为备者,彼皆得以知之。
其谋一泄,则虏使今日回彼界,虏酋明日入我境必矣。
夫所谓下诏书以感南北之士者,盖举天下之大事,必先有以作天下之气。
国家自和议既行之后,为故相秦桧所误,沮天下忠臣义士之气三十馀年矣。
一旦思得其戮力,必有以感动其心而奋起之可也。
故哀痛之诏,不可不亟下。
圣诏一下,南北之民当感激流涕,争为之死,事岂有难举者哉。
然诏不可徒下也,首当正秦桧之罪,复无辜之冤,以舒天下不平之心,而振其敢为之气。
秦桧所以失吾南民之心者,自赵鼎以不任和议而窜逐海外,身灭而家亡,则学士大夫忠愤之气沮矣。
岳飞决意用兵,而诬陷大逆,身戮而族诛,则三军将士忠愤之气沮矣。
至于长告讦之风,起罗织之狱,一言及时事者,不问其是非,必置死所,使天下不知有陛下,而欲人呼己为圣臣,则天下匹夫匹妇忠愤之气,由此而埽地矣。
秦桧之所以失吾中原之心者,士大夫一时陷于虏中,而家属在吾国者,两国已和,既不能官其后嗣,庇其宗族,以结其心,而徒使之怨艾以报我,乃返徇虏人之情而悉还之,彼又何恋哉?
且其遣时,如赴死所,悲号之声,彻于道路。
甚者宇文虚中有反虏之谋,计策已就,乃以谕
意忌其功在己上,既匿不上闻,私遣首者告之,虏酋遂致宇文族诛。
使中原忠义之士南向吞声,而愤其绝望于我也。
今者要令有司正秦桧之罪,追夺官爵而籍其家财,追赠宇文之爵而为之立祠,雪赵鼎、岳飞之冤,而后诏书朝下而暮赴必矣。
又当重为檄文,声言哀切,令中书刊板,诏告四方。
择有深谋密计效死之士,授以檄文,副之空名告牒,令潜入中原,开谕招诱思我旧德之人,约其徒党仗义而起,期以日月,为吾之应。
择端悫服众守义之士,授以檄文,副以空名告牒,令游江、浙、淮、汉,招集土豪乡兵与贩私盐窃盗之徒,俾各奋其忠义,用命而起,期以日月,为吾之援。
陛下然后下亲征之诏,移跸建康,命将帅勉厉军士,应敌所临,人尽死战,是其气固足以吞丑虏矣。
盖内有吾南民义兵之援,外有吾中原反间之应,使敌人进不敢前,退不敢后,则祖宗境土可传檄而定也。
夫所谓先举事以决进取之计者,臣等非不审事机,妄劝陛下轻易动兵,以开未必然之衅也。
使败盟生衅之端未露,举国长驱之势未逼,则吾之动也,固未可轻。
今其重兵已临汝、颍,而其先驱已罗边境,此其意欲何为者?
使吾不先发,则屯汝、洛者直窥襄阳,罗边境者突至淮、泗。
襄阳失利,则可以控蜀,且有顺流东下之势;
两淮失守,则唇亡齿寒长江非所恃。
环海而东,又有不可以不早计者。
海之南北,延袤万里,攻备之所,不知其几。
使敌至而我备之,则备多而力分;
使我先之,则彼不能无东顾之忧,而江淮之势可以少缓。
朝廷今日若尚犹豫,欲前而不敢前,臣恐要冲之地为敌人所有,而我失其势矣。
我失其势,则用命之人将无所措。
惟能先敌而动,则天下之人皆谓国有谋焉,故虽驱而赴之万死之地,人知有恃而无恐矣。
又况四方奸邪之徒,凡师旅之际,未尝无鼠窃狗盗之心。
吾苟示弱而不决,则彼将伺隙而动,大而窃据,小而啸聚,有必致之患。
傥从臣策,为先发之谋,示恢复之意,则非徒可以坐消此患,而为此流者又将起而为之助,所谓以寇禦寇,一举而两得之也。
夫所谓用人望以激忠义之心者,虽不可遍举,如张浚、张焘、胡铨、辛次膺,皆其人也。
尤天下所属望者,而朝廷尚未用之。
臣知之矣,是非以轻躁之故而惩之邪?
五路之失,骁将之诛,此固少年轻躁之过。
然久在行阵,熟知险阻,敌人之情,素所谙晓;
而又罪废二十馀年,想其少年之心,必能深思而痛惩之矣。
崤函之败,非不可惩,而孟明再用,卒霸秦国
夫岂可以一失而遽弃之哉?
侧闻秦桧初死之时,亦尝上书言兵事矣。
陛下试召而问之,何以应敌,何以制胜,何以为善后之策?
使其言无可取,黜之可也。
如或可用,若何拂天下之心而不用之哉?
或者疑之,谓其罪废之久,必有忿怨不平之恨,此尤不然。
臣尝以天下之望而考浚之心焉,且天下之望不徒归也,是必有爱君忧国之心,而天下亦必以是心而望之。
未足道也,而天下之忠义,实视之以为进退。
陛下试思之,一用而忠义激,一废而忠义颓,其利害孰轻孰重?
愿陛下不以而用,以天下忠义而用可也。
至于胡铨,以直言得罪于秦桧,不死于秦手,亦天意有所待也。
陛下若能付以台谏之任,是必知无不言,虽当多事之时,可无奸邪之虑。
使其一日立朝,则说陛下为苟安之计,操两可之论者,与夫诋忠直而慢事功者,皆屏息而不敢肆矣。
张焘、辛次膺,则陛下固尝亲而任之矣。
处之庙堂之上,皆可以筹国本,断国论,作天地之英才。
此而委之,可胜惜哉!
呜呼!
今日之事势已急矣,然臣等又恐朝廷之上,犹以强弱不同之为忧,财用不足之为虑。
以臣观之,为是说者,是皆无谋以沮谋者也。
兵之强弱,不以多寡,曲直所在,胜负系焉。
国家自讲和之后,聘问所往不为不谨,玉帛所遗不为不厚。
今日虏使请命,方欲刈吾藩篱之地,取吾腹心之臣,不知吾何负彼而致有是哉?
中外闻者,扼腕思奋。
今日之事,直在我矣。
师直而壮,士气百倍,大兵渡淮,南北向应。
彼将索然自失,虽有百万之师,无所用矣。
臣等因知强弱之势,不足忧也。
国家自休兵以来,故相秦桧务饰太平,以贪己功,凡百司庶府,莫不毕备。
当此艰虞,岂无所可减罢者?
且以学校一事言之,养士之额,员以千数,公私一试,费以万计,官吏廪禄,岁又不知其几。
苟从一时之宜,权省罢之,未为乏官废事。
然此特臣等所知者耳,其他冗费,岂无百倍于斯?
愿俾有司枚举条具,凡非系军民之急者,不以小大,一切罢去,则民不加敛,调发有馀,臣等因知财用之乏不足虑也。
亲征之举,陛下何惮而不为?
然臣等固知陛下必为矣。
前日和好之议,陛下岂得已哉,徒以梓宫未还,太后未返,又恐虏酋肆其凶暴,致吾渊圣皇帝不安,故勉为此举。
想陛下二十年间,念七朝之陵寝,思两河之人民,朝夕于怀,不能暂置。
陛下岂不欲奋神武之威,以雪父兄之耻?
徒以事有所重,未敢轻发。
今者陛下于父母兄弟之间,生无所累,死有馀怨,以前日爱亲之心,发为复雠之举,则何攻而不取,何战而不胜哉?
汉高帝义帝之故,三军缟素,犹足以起义气而取天下。
我国家雪先帝积年之愤,其高帝尤易为也。
今观虏使却我岁币,邀我两淮,其辞气很戾,与向者殊,此必有所恃而然也。
臣恐凭陵之患,直旦暮耳。
此而不决,则歘然骤至,虽欲禦之,已噬脐矣。
臣等愿陛下行之以果,守之以坚,首留虏使,亟下哀痛之诏,促发渡淮之兵,速召人望,以慰天下之
中外向应,士气激昂,中兴之功,指日可冀。
然臣窃有私忧过计者,不得不为陛下言之。
大抵虏人之情,变诈百出。
吾与之和,彼则以我为弱,取我无厌,直欲坐困吾国,一举而有之;
我欲与战,彼则虑我有谋,缓而不进,以挫吾锐,逮其师老财竭,又将变矣。
虏人之情,或和或变,或缓或速,要其所欲,岂直岁币而已哉。
靖康之祸,使者交驰,而已叩城矣。
覆车之辙,可不为鉴?
臣等激于事势之逼,诚恐朝廷或堕其计,异时仓卒,虽悔何追!
故不避斧钺之诛,仰干天听。
愿陛下以臣之策,谋及二三大臣,苟以为可,决而行之,诚天下苍生之幸。
大魁光斋记淳熙八年四月 南宋 · 程宏图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四、《咸淳临安志》卷一一
擢第而燕同舍生曰光斋,斋之魁天下士者踵为之,又光之尤也。
中兴建学垂四十年,由时中仕者几二百人,而魁天下士者,于今有四。
是日设席于风云庆会之阁,三大魁实与焉。
凡旧游之官于中都者,二法从、众宰士太史而下,惠然偕徕,道义相忘,序以齿,不以官。
樽俎肆陈,献酬有度,欢乎其意亲,灿乎其文接,于穆乎中和之至也。
矧皆抱负挺特,惟远业是期,固将先后为时用。
至若江夏父子,椿同芳,王吴弟兄,棣萼辉映,一时荣之。
酒且酣,咸谓兹盛事,属宏图识之。
因为赋曰:「盛燕开同舍,新荣庆掞庭。
紫荷联从橐,黄甲聚魁星。
钟鼎心俱壮,金兰眼倍青。
举杯相属意,接武上青冥」。
时淳熙八年夏四月十日也。
三大魁,王佐、詹骙、黄由。
馀姓名不悉载。
大理寺题名记淳熙十一年六月 南宋 · 程宏图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四、《咸淳临安志》卷六
天象有星曰大理,古者以更廷尉名,示警也。
卿在汉唯长,魏置少以贰焉。
正、丞本商、秦官,司直评事主簿,乃因汉、魏、后齐所置,俱其属也。
国朝之制,左则断刑,有若直、评,按法详断,丞议正审;
右则治狱,有若丞颛推劾,簿掌案籍,少卿分领其事,而卿总之。
肆驻跸于此,沿革匪一。
厥今卿弗常置,率以少卿对掌。
一正二丞八评,详断、议、审如故,隶于左;
二丞分鞫二推,增一正以听成辞,隶于右。
簿通稽左籍,直兼纠右违,暨臧罚之事,皆止一员。
惟建置周密,罔有阙,是宜咸尽乃心已。
异日选抡,多尚法理之士。
属者钦恤有加,畀付愈益严,非通经议古、忠厚明清者,不以居守厥官。
能上叶星象,无负圣天子,顾不休哉。
凡庀事后先岁月宜有考。
比尝绵蕝,木刻所纪,仅自隆兴改元始。
毗陵吴公、广汉章公乃克更勒坚珉,益搜广中兴以后姓氏,悉登载之,且俾来者得以叙列左方,用咸托不朽。
淳熙十有一年岁次甲辰夏六月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