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入云亭为高子章赋(原注:香入云亭,在甘棠乡。宋高子章与乡先生讲学处。) 宋 · 杜去轻
山麓有庭存古意,不种凡花惟种桂。
苔封藓剥迸鳞皴,雪劲霜顽耸苍翠。
栽培岂解一日成,爱惜至今尤不易。
来人不必问典型,对此俨然前辈是。
树前翁仲不可求,树下子孙能几世。
子孙立足满庭除,前人于此见心事。
近年乔木几家存,是中林壑何阴翳。
前人种树爱读书,种时已喻书中义。
后人读书念前人,对树类能歌蔽芾。
八月九日秋风高,金丹变化乘飘飘。
朝元顾祖归寒殿,仙香直入干云霄。
老兔痴蟾开鼻孔,奏彻虚皇应得宠。
虚皇锡赍万琼瑶,赏君爱护月中种。
句 宋 · 杜去轻
押阳韵
缘曾分月种,故发入云香(以上清唐壬森光绪《兰溪县志》卷八)。
兴教寺祭田记 宋 · 杜去轻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五、光绪《兰溪县志》卷三
王政不复,民不能常有其产,产之为释氏有者,法视官有,官有不通贸易,故久。民有不保其不贸易,故不常。由是人之欲以奉其先者,多归产于释子。呜呼!浮屠氏不载于祭经,彼舍其亲而奉他人,为德固悖。今有田不以自奉其先,顾乃属之于彼,可病也,亦可悯也。盖人莫善于奉先,奉先莫善于能久,欲久而无其方,必度其可久者而托其久,于迹若碍,于号为通。茍即其不可取而泯其可取,宁不废秉彝之初心乎!秉彝所在,虽颠倒横流,终不能忘故。释祖既以割爱辞亲为教,复力陈四恩之重也。兰溪兴教寺僧若虚与其徒普安买田归之于院,为其父母师长忌日之用,似之矣。院按旧记,创自唐宝正年间,去今未几,世事几变,迁院故如旧人,恶得不谓其可久耶?其间有扰异鳞、致灵像之传,人又谓足以久其院者。今更为大丞相范公祝釐之地,庭宇由是聿新,得非亦谓其可以托久乎!托久,久也;秉彝,久也。于是二者有真久存。既书人之所谓久者,又发其真久者并书之,其将有待于后人也。若虚端实真恬,不崇浮诞,别居妙智庵,人不召而自施,持银米不盛镮斗,稍有积,悉以奉众。缘大丞相雅重之,其诚之感动若此,是亦有得于前所言者。其徒来具道其故,故为之记。忌之日、田之亩见碑阴。淳祐八年二月八日。
按:《癖斋小集》附录,南宋群贤小集本。
建法堂记 宋 · 杜去轻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五
先王之教尼,人心失所系;释氏之法怪,易于动人。于是人自怪而入释,未问也,特以以怪而求释者,必以入水蹈火为神通,及冒水火而焚溺,必弃其法而不信。既失于此,又失于彼,至是茫无所系,乃一任私情之所欲为。所入既差,其流弊甚可畏也。呜呼!释氏之法,恐未尽怪也。吾虽不学释,亦尝求其故矣。观其立贪、嗔、痴之戒,最合道理、近人情。独其徒谓戒之外为神通,又谓戒为小乘,神通为大乘,相祖之劳,卒不知其法尔。今之挟权势而专廪藏,啖豪富而视施予,裒星殖发,过于市贾,其起居坐卧之所缜丽精坚,无虑不尽。至如奉事庄严之地,则藓壁蜗痕,风踣雨陊,使之自知其法决不如此。兰溪县建福寺僧行昱,好方便三昧,悟大医王心,拯诸有患,人不召而自施,稍积以办众事,其视贪、嗔、痴之戒庶几乎!其能自知其法者乎!法堂以端平三年八月重建,又观音、延寿、长寿及诸天等像,寺有罗汉,亡其半者数十年,堂成,像亦复新,以金璧皆稠,置唐之上,甃砌廊庑,绘彩楹题,随力随举,兹不具陈,特其寺中之事,举于外者不在此碑。案旧碑兴于周显德六年,再兴于天禧二年,迄今二百馀年,未有兴之者。僧行昱奋然兴之,几年不兴,不足为昱病,今昱以为病,亦可以占其心矣。昱之徒来乞记,予惧不能发儆世语,且将自明其不随也,故析其怪之说以叙之,复终其词曰:只此一法,便为此堂说法之法;若以天花乱坠、顽石点头为法,即为非法。淳祐庚戌七月记。
按:光绪《兰溪县志》卷三,光绪十五年刻本。
时思庵记 宋 · 杜去轻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五、光绪《兰溪县志》卷三
有僧友贤触热访予京邑,援雅故而有请:「友贤高祖讳约,生六子,曰冈、最、富、皎、荣、枢,乾道间归藏高村之原,历六七世,子孙数百指,以儒学著于州里者项背相望,皆隐德所致也。荣为僧,有至性,居庐终制,犹不忍亡。兄弟相谓曰:『制终而思无终,孝子执亲之丧也。今荣也僧其貌而不忍弃其亲,吾其忍弃荣乎』!乃命其庐曰时思庵,拨田三十亩,樵与山,蔬与园,为单钵僮侍之备。荣不受,曰:『僧也何以业为』!强之曰:『设子不为僧,能不归此于子乎!子貌僧而行儒,吾得视子僧乎』!立书与之,严规式,示子孙勿畔。以时思庵入籍,荣保守惟谨,至八传一如荣在。旧庐三圮三新,视前为胜。顾世远而子孙多,恐前人之泽寖微,不体时思之义,愿夫子为之记」。乃叙其巅末,而铭之曰:古者有爵有德,则官为之置守冢。近世立庵,亦遗意也。或谓不由官,非也。官固未尝禁人之奉先也。后之人思念及此,虽春秋代谢,百世而祖不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