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和靖先生虎丘祠堂 南宋 · 李道传
涵养当用敬,进学在致知。
如车去只轮,跬步不可之。
夫子受师说,惟敬实所持。
升堂逮易箦,参倚日在斯。
遗言落人间,取论极研几。
是心要收敛,中不容毫釐。
大学著明法,格物乃阶梯。
放心苟不收,■(穴/射)格将安为。
古人贵为己,末习多外驰。
岂无实践者,兹焉当孰归。
晚生拜遗像,敷衽跪陈词。
愿言予服膺,没齿终不渝(宋陈思《两宋名贤小集·和靖集》附)。
乞下除学禁之诏颁朱子四书定周邵程张五先生从祀劄子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道命录》卷八、《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宋元通鉴》卷九八、《南宋文录录》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七
臣闻天下治忽系乎人材之盛衰,人才盛衰系乎学术之明晦。臣前所陈,愿陛下搜罗人材以待天下未至之忧,虽书生常谈,实切今日之务。然所以作成人材之本,则未之及也,臣请为陛下终言之。臣闻孔孟既没,正学不明,自汉、唐非无儒者,然于圣门大学之道,或语之而未近,或近之而未真,理未能尽穷,义未能尽精,施之于事,未能尽得其当。故千数百年之间,虽有随时以就功名之臣,亦不过极其天资,力分之所止而已。治不如古,职此之由。至于本朝河洛之间,大儒并出,于是孔孟之学复明于世,用虽未究,功则已多。近世儒者又得其说而推明之,择之益详,语之益精,凡学者脩己接物、事君临民之道,本末精粗,殆无馀蕴。诚使此学益行,则人才众多,朝廷正而天下治矣。往者权臣顾以此学为禁,十数年间,士气日衰,士论日卑,士风日坏,识者忧之。今其禁虽除,而独未尝明示天下以除之之说,臣以为当世先务,莫要于此。今有人焉,入则顺于亲,出则信于友,上则不欺其君,下则不欺其民。义不可进不肯苟进,以易其终身之操;义不可生,不肯苟生以害其本心之德。诚得此等人布满中外,平居可任,缓急可恃,岂非陛下所愿哉!如此等人,岂皆天资知而行之,非学不可。然则,学术成人才,非今日最要之务乎!臣愿陛下特出明诏,崇尚此学,指言前日所禁之误,使天下晓然知圣意所在,君臣上下,同此一心,感应之机,捷于影响。此诏一下,必有振励激昂,以副陛下作成之意者。臣闻学莫急于致知,致知莫大于读书,书之当读者莫出于圣人之经,经之当先者莫要于《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之篇。故侍讲朱熹有《论语》、《孟子》《集注》、《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学者传之,所谓择之精而语之详者,于是乎在。臣愿陛下诏有司,取是四书,颁之太学,使诸生以次诵习,俟其通贯浃洽,然后次第以及诸经。夫大学者所以教育人才,为国家用,且使四方之士闻其风节,传其议论,得以慕而效之也。今学官选任太轻,而学法束之太严,教育之责有所不暇,故近以来风节议论,亦未有以风示四方。凡上下之所从事,不过每月之试而已。臣以为非建学本意,谓宜稍宽学官生员往来之禁,使得用意课试之外,从容讲论,交相资益,庶几成就德业,以备陛下之官使。臣闻绍兴中,从臣胡安国尝欲有请于朝,乞以邵雍、程颢、程颐、张载四人春秋从祀孔子之庙。淳熙中,学官魏掞之亦言,宜罢王安石父子勿祀,而祀颢、颐兄弟。厥后虽诏罢安石之子雱,而他未及行。儒者相与论说,谓宜推而上之,以及二程之师周敦颐。臣愿陛下诏有司考安国、掞之所尝言者,议而行之,上以彰圣朝崇儒正学之意,下以示学者所宗,其所益甚大,其所关甚重,非特以补祀典之阙而已。陛下不以臣言为迂,诚能下除禁之诏,颁四者之书,定诸儒之祀,三事既行,人心兴起,当见天下之才日盛一日,天下之治岁加一岁。其或不然,臣请伏妄言之罪。取进止。
缴进兄心传高宗皇帝系年要录奏状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卷首
奉议郎、太常博士臣李道传状奏:准尚书省劄子,吏部尚书、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曾琼等劄子:「窃见道传之兄心传裒次高宗皇帝一朝长编,已膳写成净本,乞赐敷奏,令道传缴进。仍乞降付国史院,以备参照编修正史」。奉圣旨依。臣今遵依圣旨指挥,所有上件高宗皇帝一朝编年之书,名《系年要录》,计一百卷,修写成五十册,随状上进。干冒天威,臣下情无任惶惧震越之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照得新知泸州许奕,已曾缴奏上件《系年要录》,伏乞睿照。
乞辨明魏岘按劾真德秀事奏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八
伏为广德知军魏岘按教授林庠,实按转运副使真德秀,乞覈实辨明事。臣闻论事者当辨是非。责治者当覈名实,天下未尝无真是真非之所在也。然每患乎言之多端,听之易惑者,不覈实之过。诚即其名以覈其实,则是者固不可以厚诬,而非者亦何可以自掩哉!臣窃睹进奏院报知广德军魏岘按军学教授林庠不法,且乞避转运副使真德秀,得旨罢庠,而别与岘一等军垒差遣。臣窃谓岘与德秀必有一是一非,惟以其实考之,则真是真非,当有不难辨者。盖岘之奏虽为庠设,然以臣所闻,岘非按庠,乃按德秀也。岘之按庠,谓其舍教职而任荒政,挟漕臣而凌郡守。夫以一郡之民饥困欲死,陛下大捐廪粟以活之,仕乎此邦者出任其事,如救焚拯溺,何常职之可拘?当此之时,军学堂试为重乎,本军振济为重乎?出身济物,固儒者事,岘昧于轻重,而以庠终日坐仓为可鄙,岘则陋矣。至于陵忽郡将,则诚不可不治。然犹当问庠之所守为如何,设使庠之语言礼节或失婉顺,而所守者正,岘亦当屈己从之,未可以陵忽言也。况庠之于岘,初未见语言礼节悖慢之实,则岘之深怨极憾于庠者果何为哉?以此言之,岘之按庠,意必有在。臣故曰「岘非按庠,乃按德秀也」。德秀与岘比肩事主,德秀虽任按察,若德秀所为未善,岘不肯苟徇,具以上闻,孰曰不可?然臣不知果岘为是乎,德秀为是乎?岘之奏为荒政言也,若曰某县流移者多而不能止,某乡莩死者众而不能救,某处济米给散之有欺,某邑粜钱出入之不明,某事则有何人之词,某条则有何日之案,各指其实而言之,庠固无所逃罪,而德秀之失于任庠者亦无所辞其责矣。臣窃闻岘之奏千馀言,略不及此,特以「轻易朝廷,自专掠美」为德秀罪。陛下试覈其实,岘为是乎,德秀为是乎?夫自专固人臣之罪,而许以从宜者,乃人主之大权,掠美固君子所羞,而为君任怨者尤末世之邪说。如岘所陈,陛下欲济而易之以粜,陛下欲粜而易之以济,是为有司专擅之罪。广德济粜,非臣所任,不能详知,然窃谓济粜俱急,转输不济,籴米未至而借济米以应之,济米有缺而乞粜米以益之,权宜集事,要阙成终,文籍具存,自无淆混。若事理不过如此,则固亦陛下之所许,未至罪其专也。至于掠美之说,则又不可不察。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职无他,任其父之事而已;臣职无他,任其君之事而已。故称人子之善者,必归美于其父;称人臣之善者,必归美于其君。擢是臣任是职,欲其称职而人善之乎,欲其不称职而人怨之乎?使人臣任怨于下,则怨之者推其所从来,必归咎于上矣,主何利焉?且岘固言之矣,米陛下之米,民陛下之民也,独不曰臣亦陛下之臣乎?以陛下之臣,奉陛下之令,散陛下之米,活陛下之民,何往而非陛下之德泽哉?天下未尝有无实之名也,臣之事君当责其实,而求名与否不必问也。若夫黎民阻饥,上所当恤。此则如慈母之乳其子,初不为名。岘乃有「恩归知己,怨萃朝廷」之言,何其所见之异哉!且民饥而不得食则怨,既得食矣,又何怨萃于上之有乎?岘之言无足辩者。然臣窃见近世风俗,日以衰弊。人臣率顾一身利害之私,而不以国家生民为念。臣虽不肖,每独忧之。岘之谗行,恐自今分职授任者益以自专掠美为嫌,便文自营,谁任陛下事者?岘言虽所关甚大,此臣拳拳之愚所以上渎天听,不自知其烦也。岘与德秀一是一非,必有公论,伏望陛下特选朝士,或委邻路监司考覈其实。若广德荒政不举,则德秀为有负陛下,不可无责。若岘言无实,则是以私意邪说上惑朝廷,上乞明正其罪,使天下知是是非非,不可混于圣明之世。臣与德秀实为联事,愚忠所激,不复避嫌,且岘尚居部内,在臣职所当言,用敢冒犯以闻。
杨万里谥议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诚斋集》卷末、《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七
切观国朝文章之士特盛于江西,如欧阳文忠公、王文公、集贤学士刘公兄弟、中书舍人曾公兄弟、李公泰伯、刘公恕、黄公庭坚。其大者古文经术足以名世,其馀则博学多识,见于议论溢于词章者亦皆各自名家。求之他方,未有若是其众者。然尝论之,此八九公所以光明隽伟著于时而垂于后者,非以其文,以其节也。盖文不高则不传,文高矣而节不能与之俱高,则虽传而不久,是故君子惟其节之为贵也。此八九公者出处不同,用舍各异,而皆挺然自立,不肯少贬以求合。有如王公,学术政事虽负天下之责,而高风特操固有一时诸贤所不敢望以及者。以如是之节,有如是之文,此其所以著于时而垂于后也。南渡以来,世不乏人,求之近岁,若宝谟阁学士杨公者,其真所谓有是文而有是节者乎。公之文辩博雄放,自其少日已盛行于世,晚年所著益复洪深。其为诗始而清新,中而奇逸,终而平淡,如长江漫流,物无不载,遇风触石,喷薄骇人,盖不复可以诗人绳尺拘之者。天下之士固莫不知有杨公之文矣。其平生出处,则初见知于孝宗,未久即去,终见知于光宗,又未久即去。今天子一再收召,竟以老不复出。始终四五十年间,非特不悦于流俗而已,虽一时名卿贤大夫汇征之际,苟惟论议少异,则亦未尝少屈以徇之,公之节为何如哉?昔人论苏文忠公在元丰不容于元丰,在元祐不容于元祐,以为非随时上下人,公其有焉。公没后二年,其子长孺自言于朝,谓公虽已老,不忘天下之忧。及闻韩侂胄首开兵端,为之流涕叹息,夕不寐,朝不食,手书八十四言以示子孙,皆孤愤诀绝之词,书毕自缄题之,掷笔隐几而没。长孺乞以其事宣付史馆,天子从之,且诏有司定谥,太常博士谥公文节。道传曰:它人之文以词胜,公之文以气胜,惟其有是节,故能有是气,惟其有是气,故能有是文也。此公所以特立于近岁以来,而无愧于江西先贤之盛也。博士按道德博闻能固所守之法易公名,当矣,道传尚何词?谨议。
故朝奉郎郑介覈谥议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景定建康志》卷三一
故赠朝奉郎郑公既没九十有六年,诏有司特议其谥。公名侠,字介夫。太常博士谓古者有取谥于字之义,又谓公平生行事合于知死必往、执一不迁之法,请谥以「介」。按公本从王丞相安石学,熙宁中王丞相以政事毒天下,公规之,不受。丞相诱公以利,公不为动。顾方以区区抱关小吏上疏,极言丞相之失,且图所见小民流离困苦之状,自城门附马递达银台通进司,为密急事以奏。忠诚恳恻,上感天听,上为行其所言十有八事,中外竦动。王丞相既罢,公连上书论吕惠卿奸状尤切,公虽坐此得罪,竟坎坷终其身。然百岁之后读其书,想其人,凛然生气,如公之在目也。呜呼!可谓介矣。抑尝考公平生所历,盖自罢监安上门谪英州十有二年,遇哲宗即位赦得还。元祐中两苏公先后言于朝,始除泉州州学教授,秩满再任,以忧去。免丧,授泉州录事参军。元符初年再贬英州,后虽复以赦还,而终老不复用矣。夫介然特立于众小人之中,其介犹可及也,介然特立于众君子之中,其介不可及也。元丰以前、元符以后,公之不合固宜。当元祐时元臣秉钧,众正满朝,起于谪籍、起于州县、起于岩穴者盖不可胜数。公之犯颜忘身,宜在谏官御史之选,而再命分教,复为纠曹,十数年间不出温陵之境,当时任引汇之责者于此不为无憾,而公之不肯少屈以求合者至此益可见矣。《易》曰「介如石」,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公其有焉。初,台狱既就,吕惠卿议当公大辟,神宗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念,岂宜深罪」?神宗圣明,万无杀直臣理。公每上书辄曰:「臣言不当,乞斩臣首」。则进言之时,公固先以死自处矣,非知死必往欤?自熙、丰至于元祐,至于元符,至于崇宁、宣和,时事屡变,而公介然如一,非执一不迁欤?博士议是,定谥曰「介」。
请筑真州翼城申状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
淮东陆程自滁州取六合,自盱眙取天长,两路会于真州,两昼夜可到。既到真州,四十里可渡镇江,六十里可渡建康,实为陆路要冲。城内居民比城外仅十分之一,自转运司以及富商大贾之家,交易繁会之处,皆在城南。前人尝欲筑两翼城,但费大非仓卒可成。道传当先立规模,使后来可继。欲从朝廷借会子十六馀万贯,付本州作本,以其利息充版筑之费。历以岁月,渐见次第,所有城砖且从本州增窑烧办。一二年后,版筑稍成,砖数亦积,后来者为之不辍,不患不成。道传若不罪去,二三年间决可偿足。若岁间遂得去官,则不问日月久近,但朝廷欲取本钱,即当起发申解。或朝廷欲付之后守,亦整齐足数,听候详酌施行。
按:道光《仪徵县志》卷一,光绪十六年刊本。
再请筑翼城申状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
照得州城狭窄,所以前任尝议增筑,包裹东南两厢阛阓数千家于新城之内。然累政守臣莫敢申其说者,工役不小,用赋殷广,朝廷科降或艰,未免添贴州郡分外责任,徒尔自劳。规模有绪,则后人享成终之名,工役中辍,则一身受罔功之责。所以因循掣肘,经历数年。民间见其久不兴工,因遂盖造屋宇于所标基址之内。今闻有意增筑,未睹保守之利,先有迁徙之劳,纷纷多言,势所不免。然考究其实,虽妨民户不少,其不悦者则无几人。小民僦居,初无利害,间有自造蕟屋,其值几何?近者包砌州城,亦有民屋妨碍,道传先期告谕,使之撤退,量费支给,莫不忻然。惟是富豪或作廊房,未免以为不便,然而域民固圉,事体至重,设使迁一家而保十家,尚当为之,何况所保岂特十倍而已!今私计沮议大槩不过数端:或以工役重大为言者。道传窃谓筑城夫役,固不可迫,积日累月,自见成功。或以土色不美为言者。道传窃谓淮东诸州,土色相类,初不以此废筑城之功。然一州之间,土色又各不等,固当择而用之。或以劳动民力为言者。然材木所须,皆出他郡,开掘筑砌,尽用军人,官窑烧砖,官船载运,却非科役之比。或以城大难守为言者。然新城南面与州城南面阔狭正同,其实守禦之处,止增东西五百馀丈。况州城本狭,虽兼新城地步,比之他郡,殊未为多。或以自来敌至未尝久留,不必过虑为言者;或以自来民户缓急但保沙上,不赖城郭为言者。此则昧陋之论,不足多辨。就此数说之中,惟工役重大一说,诚不可忽。然道传前来所申,固不敢谓任内可以了毕。今日会计材料,措置工程,且俟年岁之间,材料既积,工程有准,然后可议兴筑。要当以果断立事,而不牵于浮言,以持久成功,而不责于近效,庶几财不大伤,人无虚扰。伏乞朝廷详酌施行(嘉庆《重修扬州府志》卷一五。又见道光《仪徵县志》卷一。)。
沙上:疑当作「江上」。
与杨辅书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宋史》卷四三六《李道传传》
彼素非雄才,犯顺首乱,人心离怨,因人心而用之,可坐而缚也。诚决此举,不惟内变可定,抑使金知中国有人,稍息窥觊。正使不捷,亦无愧千古矣。
江东十考序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
孝宗元年,方事恢复,时先君初仕,讨论南北间事,著《江东胜后之鉴》十篇上之。窃谓战胜存乎备具,退守存乎人心,因复考六朝备具之实:曰屯兵之地,曰统兵之任,曰取兵之制,曰财赋之出,曰出师之途,曰馈运之方,曰舟师之利,曰出骑之用,曰守城之规,曰守江之要,凡十篇。参之古今,论其大略云云。
江东转运司初建贡院记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景定建康志》卷三二、《南宋文录录》卷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七
国朝之制,诸路置使按察,各有职掌。转运使最先置,所掌最多,提举学事既省,又兼掌学校贡举事。间三岁,诏诸州各试其士,升之礼部,士与为吏者亲嫌则偕已仕而锁其厅者,试于转运司。江东地大人众,材隽间出,数十年间由转运司之试擢高科登贵仕者,数数有之。顾试院未克立,每寓于浮屠者之宫,庳隘弗肃,有司患焉。前使者汲郡孟侯猷始度地于建康府城之东南隅,庐陵胡侯槻以总领财赋兼摄使事,稍储钱以俟费,它未皇也。嘉定八年,秘阁修撰建安真侯德秀为副使,至则曰:「是不可以不成」。于是相其阴阳,正位南乡,筑而增之,其崇五尺,背负钟山,前直长干,清溪环流,秦淮旁注,宽閒爽垲,不僻不嚣,于校文论士为宜。九年三月戊寅命工兴事,二十日而堂成,又十日而听事成。修廊绳直,表里相望,外而群执事之吏各有攸局。七月丁卯,工告讫事,侯谓道传盍记之。道传窃惟近世取士之制,每不如古,专尚词章,而德行道艺之实丧,多为文法而廉耻礼逊之节坏,世久病之。学废而词益下,俗浇而网益密,虽上之人亦窃病焉。捷其径以诱之于前,艰其门以塞之于后,使为士者弃乡井走道路,无复怀宝待价之意,又识者所深病也。学古行道之君子,思救其弊,考古之意,酌今之宜,使教学兴,风俗厚,贤才出,治功著,其规模条目本末先后,必有可言者,然岂有司所得为哉?若夫合圆冠方屦之士,以校其艺,会无定处,而反托于异教之庐,事益苟,名益不正,此则有司所得为者。是役也,侯盖为所得为而已。学古行道,侯之素志,所谓考古之意,酌今之宜,以救历世之弊者,其必慨然于此矣,夫岂特以高科贵仕望江东之士哉!侯正色立朝,风采闻于四方,奉命出使,专以激浊扬清,洗冤泽物为己任。岁适大饥,民赖以全活者不可数计,斥燕馈,削浮冗,独以馀力克兴是役,材无强贾,庸必厚给,田里不知,州县不与,是皆足书。道传既承侯命,因推古者取士之意,平日所望于侯者备论焉。院为屋馀百五十楹,钱以缗计者万四千有奇,董其役者主管文字赵与悊。嘉定九年七月日,朝散郎、提举江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李道传记。宝谟阁直学士、中大夫、知池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使邹应龙书。端明殿学士、正议大夫、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曾从龙篆额。
告瓜步山神撤拓跋焘像文 南宋 · 李道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七
嘉定七年月日,朝奉郎、权知真州军州事、新除江东提举李道传,谨遣武翼郎、权监瓜步镇王福,告于瓜步山神:大江为南北之限,东流至于秣陵、京口之间,其壮极矣。连山雄秀,横列江南,而其北则平原旷野芦苇之场也。惟此山独立北岸,孤特峻峭,四面平绝,下临无际,若可与南山之雄、大江之壮相为宾主者,固非甚高且大,而实地气所钟也。是以出云致雨,利泽下民,其见祀宜也。然今所祀者,乃南北分裂时魏主拓跋焘之像。夫以中国之人,相率祀夷之鬼,已甚不可。况拓跋氏之未入中国也,元嘉之盛,人物繁阜。自其侵扰淮南,饮马于江,邑里为之萧条。此山正其驻兵之地,受害最烈,而千载之后,方且庙而祀之,像而严奉之,岂不大谬哉!道传继守此州,欲正其祠久矣。今忽被命移官,念不可不一正之而去,用遣镇官撤拓跋之像投诸江,而以其地祀山之神。道传将告于新守此州者,以事上于朝,秩神之祀,神其鉴之。谨告。
按:隆庆《仪真县志》卷一四,影印天一阁明方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