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时少章
书事七首 其一 宋 · 时少章
七言绝句 押东韵
诸将纷然各自雄,面前全隔马牛风。
尚衣已办通天带,何日临门送晋公
其二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共说曾公有府城,殿前数日净边尘。
白麻宣受人争看,宝马高秋报主身。
其三
七言绝句 押元韵
特地今年主恩,储胥百万给诸屯。
张彝自向河南死,怀朔惊翻贺六浑
其四
七言绝句 押灰韵
莫为蒲骚举高趾,边情转眼又千回。
吴房小败宁非计,防后飞军雪里来。
其五
七言绝句 押鱼韵
高帝神灵未可诬,至今陵柏尚扶疏。
小臣眼有一石泪,准拟北来都破除。
其六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北引黄河入宿河,下栽鹿角起层波。
城中待哺一万户,咫尺南船那得过。
其七
七言绝句 押麻韵
玛瑙遗基尚未斜,两京风物使人嗟。
先皇月出曾游历,空见春风发落花。
题园门 宋 · 时少章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林花落处忆初妍,半折妖红似隔年。
今日绿阴还涨眼,却思花落又茫然。
鸣鸡行 宋 · 时少章
三里寥落秋夜长,老鸡望星初引吭。
一声二声天沆漭,客梦初回犹惚恍。
三声四声天渐明,道上行人马蹄响。
嗟尔行人人有心,心长面短谁能寻。
薛君脱走窘思虑,刘牧起舞豪精神。
勿言咿喔才满座,中有叹悲千万个。
君知种种在此鸡,只合鸡声塞天破。
吴中老翁百不忙,杀鸡酿酒酬年光。
黄䌷软暖蒲荐稳,日出三竿犹在床。
大节堂碑引 宋 · 时少章
天降疢疾殄我民,鸱鹠奋怒豺虎狞。
掩道赤鸦蔽阳精,夜罗鬼火塞要津。
当涂大吏腰缠金,挠腘稽颡泪满膺。
嗢咿软语若稚婴,欺卖宗祏倾皇灵。
有勇三子心棱棱,扳弧援甲凭孤城。
城颓兵折气益振,目光如炬铄成群。
或从辟雍曳长绅,欲拄八极遮帝𨍍。
有伟三子辞轰轰,危立高骂声吐霆。
颈血溅天天为昏,断尸峙立不仆倾。
神扶鬼挟赫可惊,坐朝不与燕不宾。
寸武不踏黄金屏,性忠内发孰使令。
英气挺挺旷古今,朅来柯山访厥孙。
彷佛毅状冲杳冥,筑堂泮宇夐深明。
悲风苦雨凄棘林,魂兮来归肃泠泠。
寥哉旷宇畴非臣,登兹堂兮企风神。
须毛磔立心胆森,勿俾三子专修名(以上元吴师道《敬乡录》卷一一)
遂性赋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金华文徵》卷一
余受性刚褊,与物多忤。
赖先人明训,行年三十,未隳大节。
独以寒饿切身之故,黾勉从俗。
怀薰莸同臭之惧,思欲远举自遂,翱翔世表,而揆之义理,或谓非宜。
乃作《遂性赋》,推天假命以自戒。
其辞曰:
嗟予生之藐艰兮,年未老而既衰。
粲缟发之垂领兮,兀软跨其拄颐。
随流俗而泛滥兮,忝先人之徽猷。
惧年岁之已迫兮,白日汩乎西流。
惟世道之狷薄兮,般总总其相加。
抑美球之极挚兮,崇顽珉之积瑕。
凤凰低摧于污湿兮,燕雀横骛于苍冥。
冉冉披披而胥下兮,奄四极而东倾。
露纤材以为观兮,蓄污志而须便。
茍芒芴其可冀兮,弹溷浊其犹羡。
予高冠之岌岌兮,夙训于明师。
禅天质而弗虔兮,恐自弃于有司。
方矩而入员兮,势捍格而难亲。
鞭跛驽而不进兮,邈鬼倏而神腾。
饰厉人以自售兮,谅愈修而更丑。
进与退其皆谷兮,忽茫洋而失守。
予游太行之崔嵬兮,挟艨艟而无庸。
方阖门而脂牵兮,遭洪流之奔汹。
维堪舆之缊絪兮,独畀余以孤虚。
北杓翕智兮,南箕簸愚。
卧擗摽而屡起兮,行𪁟𮭗而怀伤。
漂一身其何泊兮,念世德之纯刚。
金华之纡繘兮,苍云涌而上征。
翼万山而绕霤兮,倾千涨而沃楹。
仙人遗予以丹节兮,敕朱鸟使奔走。
飞廉挟辀而翱翔兮,丰隆执鞅以先后。
轶苍颢而超忽荒兮,觏洪造之宏矩。
挹沆瀣以徐沐兮,揽青飙而遐翥。
旦弭节于阳谷兮,夕予暨于流沙。
撷若木之芳蘤兮,搴碧柰之繁华。
赐天鼎之精啜兮,给仙驾之副车。
苍虬骋而前诃兮,白鹿之角嶷然而媵余。
乘祥风而逆帝兮,帝矫首而不欢。
曰「道可蹈兮而不可刓,据厥中以自宅兮,委群诞之鲜扁。
掷成亏于北景兮,独舂容乎自然。
汝何文肆而质䪥兮,内徬徨而靡怡,忽横溃而四出兮,终不奠其所归」?
瞰故乡之草木兮,纷披离而捷猎。
籓篱穿而不理兮,落日汩乎西陌。
彼狐兔犹首丘兮,余何独忍而违兹?
长太息以掩涕兮,马蜷足而不𠼪。
鲁叟之元德兮,惟狂简之为求。
楚累放而莫徵兮,睇章台而增忧。
申屠刳木以自閟兮,卒皓皓而完节。
马生务近而不浮兮,驱羸蹇于下泽。
兹圣贤之奇致兮,朗遗躅其犹白。
矧余怀之隘陋兮,宁不反顾而内索?
奉慈母之欢忻兮,接群昆之盎和。
栖衡门而保静兮,填鸣瑟而长歌。
慨旁地之百弓兮,观卉木之天真。
菱芡之披秀兮,玩蓓蕾之怀新。
冬网鲜于微波兮,夏摘脆于弯埼
酿岩下之甘液兮,淅玉山之精靡。
迎夜气之方来兮,屏百虑以镇之。
导聪明而适正兮,却谋画而不持。
瑞庆以为宅兮,广漠以为庭。
视众嘑之淫淫兮,予胡孟晋以超群?
悲人生之无几兮,耆纤芥而损躯。
涸方刚之英气兮,昌芜秽之陋区。
惟自信而无惑兮,常陟降乎明神。
谅天性之固然兮,何殃庆之足陈!
徵玄修赋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徵玄修之终始兮,实惟主兹下人。
握否泰之冥机兮,运盈虚之逸轮。
抗紫霄而忽蹶兮,潜黄壤而遽申。
或千秋而同状兮,或一息而异形。
褐夫睨酒兮,眸子滥而不知其旨。
通侠敝兹崇阅兮,奇羞远乎奴史。
般纷纷其万变兮,职吾修其谋之
叨厥程子于往圣兮,曰祸福人其自求之。
子冠切云之显章兮,践敬义以方且。
道愈亢而滋穷兮,莽不测其所极。
时纯朴之介姿兮,众谓余其悻骄。
柔颜色以接言兮,弹膏泽而不韶。
负栏宇之暖日兮,受絺绤之凄风。
脂肪涸而万物利其莫沾兮,固一穷而独存。
仲尼之元良兮,曾削迹而莫容。
虎踞尊而雄盼兮,佩青庙之元弓。
回盏终而弥天兮,拟圣车以为椁。
蹠富毙而綦寿兮,丝猥附而庞合。
萧缧绁而强死兮,葱珩锡夫腐馀。
元机饿而枉绝兮,委刍豢于猿狙。
奔利而逢吉兮,蹈道而蒙尤。
恐前志之不然兮,端拜而徵兹元修
谓穹邈其莫觌兮,枉日月之盛明。
将广裕而难撼兮,又奚用夫雷霆?
恢幽酆之黳庭兮,积忠魂与义魄。
张畴极之备福兮,丛嵬琐之猥籍。
予既不能滑稽以改节兮,修又颠而莫测。
登皇阍而陈词兮,曰予其流辟于裔民。
皇告予以吉占兮,愿少安其勿忧。
孰有种而无获兮,孰既献而靡酬?
羌末运之方绍兮,视恍恍若有亡。
逮考要其考详兮,亦何以遁夫玄枵?
援劲弨以射日兮,赤乌瞠而莫逃。
挥悍鞭以笞社兮,众丛聚而呼号。
虚近而理远兮,岂不足以骋厥志?
尚尔驱之侥倖兮,在裔子犹颠沛。
桓彝则以待世兮,世杂袭而万殊。
要厥终之有类兮,夫何怪于须臾?
戴厥声而折困兮,负鄙号而恣睢。
亦一失而一幸兮,在哲士其择之。
若骨𦟟而滋馨兮,恶肉泽而踰秽。
贤世短而声长兮,愚年引而名厉。
彼声利之两济兮,乃元气之所会。
孰遍得而获幸兮,犹抱恨而慷慨。
舍一旦之荣悴兮,通往辙而并观。
余色康而心怡兮,视臭恶犹肥甘。
乱曰:养性保真,复吾性兮。
体常履正,顺吾命兮。
仁为吾居,由义径兮。
援古为则,今为證兮。
要不爽厥生,孰殃庆兮!
清湲图后辞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吴礼部诗话》(历代诗话续编本)
予悲时俗之汩污兮,欲往睨乎鸿蒙。
托刚风而上浮兮,恐毳羽之不丰。
乃有启予以幽状兮,缭陉岘其逶迟。
敛千嶂于掌握兮,裒百派于一卮。
修梁横绝兮平涨淼瀰,重弯回复兮众渔四来。
突空明兮卧鲜澄,予精壮而神注兮,若有聆其拿音。
愿自致于其间兮,嗟道里之邈绵。
萃埃𡏖其压顶兮,忽不料其凋年。
怀庚白而莫见兮,访杜子其迹辽。
虽枯骴之溃蚀兮,尚想见其宏标。
托孤啸于烟月兮,委逸才于篇翰。
徒飞扬于迮地兮,孰知得志之为憾。
遗佔毕于来世兮,徒组藻之可寻。
谓厥智之殚此兮,非彼昊畴与明。
方擎嵩且挟华兮,超东海而控抟。
何有九华之韶丽兮,孰眷秋浦之淙潺。
顾炽阳之黧馘兮,望茂树而少休。
固知其异于高甍兮,聊以给俄顷之浅谋。
后二子数百祀兮,宛胜践其犹白。
孰使予郁邑而傺侘兮,古与今如一丘之貉
惟宇宙之旷大兮,舍夫人其谁整。
何夫人之足悲兮,恐帝监之未审。
予诚非其任兮,背膺胖以纡轸。
因幽状之临睫兮,独默默而深省。
袁广微侍郎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少章不佞,从士君子之后,切闻端平之初,重阴褰开,白日清照,天下以为兴运胜机。
当开泰之仕者,建安真公、临邛魏公与婺之乡人徐公暨执事,相与为四而已。
数年以来,三公者不幸往往颓落,而执事独巍然孤立,为海内之镇。
其势既已单危,而推排媢嫉之士,茍且摇唇磨齿,崇节百怪,逆拒而阴摇之。
执事盖亦察其风声,料其动之必括,望望焉而不敢就也。
夫急症危状,见诸形色者,大略可观矣。
而仓岐和扁又或掉臂而舍去。
有志之士戚戚以忧,视山度林,思欲遐翥冥引,惧其不可得也。
恐栗忧怍之间,则又闻执事峨冠振佩,惠然肯来,又为之欣欣以喜。
以为仓岐和扁肯践乎吾门,我症虽甚急,状虽甚危,尚有可药者乎!
盖今一世之去就,睹执事以为准,不识执事何以处之?
天下非一夫所能独运也,必将合天下之力。
心之所乐趋,则气至而力生。
故欲合天下之力,必先得天下之心。
此虽老生陈腐之常谈,然而未可忽也。
议者欢曰:吾忧兵之不练,财之不裕而已,若是者何足以为当务之急?
呜呼,独不思兵财之所系者乎?
天下之心作,则天下之力生,兵固可强也,财固可丰也。
此亦管子所谓寄政下令,如流水之原者也。
夫为国之道,莫大于审轻重之等。
古之善治者,揆其重而操之,度其轻而纵之。
操纵之权不失,而大小之务毕举。
今之所谓操纵者,愚不知其何如也。
莫重于亿万年之业也,而今也轻之,顾重于失目前之利;
莫重于亿万人之命也,而今也又轻之,顾重于失侥倖之欲。
何其不思之甚也!
此三者特其大者耳。
盖天下万物莫不各有轻重之等,内外之势,攻守之宜,财货出入之节,君子小人用舍之分,宜操宜纵,较然甚明。
而自端平距今,六七年之间,所操无非轻者、所纵无非重者。
是以天下豪杰皆望风而不服,小民戏侮以玩上之令,而国势日卑。
是无他故焉,诱于茍安,谓可支补以俟后之人而己得以幸免也。
夫轻者其利常近,而重者其利必远。
今上自朝廷,下及郡国,以致于奔走之小吏,朝之筹不计夕,夜之课不谋晓。
折腐木以支朽壤,茍幸瞬息之不倾,又何暇择远利而操之乎?
无怪乎本末之衡决,泯泯棼棼而不可救也。
故愚谓今日之所急,在于作天下之心,而又当自持其操纵之权,筹轻筹重。
轻重之筹审,则一出令之顷,听之者犁然在目,而天下之势固已回矣。
某少受学于先子,先子之师则东莱先生,因东莱得事张、朱二先生
陆先生东莱于鹿泽,亦复获承事于左右。
而又与先生、洁斋先生为同年进士,一时言论风旨,深蔚昭朗。
少章尝得窃其一二,不敢自菲,欲从事于其间。
沈思静索,胁不沾席者三十馀年于此矣。
《易》、《诗》、《书》皆涉其大趣,而独尝深致意于《春秋》,为书数十卷。
虽不敢自以为是,抑不可谓不尽其心也。
尝欲求正于当世之大儒,以信其说。
而今所谓大儒者,惟在于执事
舍是而弗求,将焉求乎?
顷者所忧症急状危,不暇乎为此,是仓岐和扁肯践吾门,而徒以症状自委,绝其弦而不操,则过矣。
执事上有以格君心之非,使天下之势安固宁谧,如少章者得优游饱食,徐吐其所长,而荐之文席,执事为之是其是,非其非,又下有以答学者之望,则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某于执事无一日之雅,然师门之旧,先人之契,亦非率然而无因也。
故敢顺天下之所同归,而自归于执事,不复以自献为羞。
其平生所为书,贫不能以卒致,独致其应事之作凡若干篇,试一览而详焉。
三槐诗集序淳祐元年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博陵邵自元宣子,于予为外诸父,从之游将三十年矣。
宣子之父南陵君与其弟著斋西园皆好学,有大才,兄弟鼎立,名一时
西园以礼部上一人历华显,其名特伟。
南陵一命为尉以死,著斋太学上舍奏名,讫不得仕。
三人荣悴不同,然长老评其才,不敢有所高下也。
宣子总发,膝下承命,不名他师,朝夕肄业,性又通悟,盖于书无所不习,读群经丛史,旁笺杂解异同之说,遗文别集,廋辞僻句,深隐细碎之文,以至虞初稗官,巷谈里谚,靡不该悉。
侪流会集,问难卒发,若某经所疑,某史所阙,支脉邃深,茫洋无端,宣子必一一条析,先引传注,次列讲解,多者十馀家,然后断以己意,听者耸骇。
予尝以语滕侍郎仁伯仁伯曰:「记问疑有种,曩余师事南陵,一日同饭五六人,或有疑其辨者。
南陵诵杂□不遗一字,辞习若流。
宣子复善记若是,真乃子也」。
宣子既嗜书,故人投其嗜,寄遗必以书。
家虽贫,藏书万馀,率手自校,校朱句墨,一□若绘画。
予自省事,交乡里豪杰,游太学,同舍即几十人,其博习可敬畏如宣子,殆一二数而已。
宣子生平撰著,丛稿山委,《诗》、《易》皆有解,《春秋》杂记尤多。
余尝传其《地里书》一卷,考索本末,郭景纯、郦道元不能过也。
西园晚喜为诗,故宣子少亦能诗。
吟就辄为人持去,不复省录。
年四十有三,惜其散逸,始为簿录传之。
断自辛未之春,迨今辛丑,三十年间,在纸墨间二千六百篇。
宣子少作尤工,流丽有思度。
又十馀篇,尽逸不存,甚可惜也。
古称穷通有命,不特其身,至文字之传,类亦有命存焉。
予观隋唐以来至今,诗人别集之传,不必皆有宣子之能。
至或平凡已甚,犹巨编大刻,家有其书。
宣子负能而穷,吾未保其必传也。
夫少则易挟,易挟则传,宣子之作十倍风雅,抄者疲手腕,携者累箧笥,未保其必传,又可以多累之乎?
余不自揆,辄删其繁密,取其精邃者,得八百篇,手录为十卷,以行于世,然亦多矣。
渊明康乐篇仅可八十,要与日月争光,不但汗牛充栋而已。
宣子所尊事者路带德章、巩丰、叶正则、吕乔年兄弟,游江西,熟骊塘危稹
诸贤稍零落,宣子年亦七十有三,目昏鬓秃,枯槁萧然矣。
予自十馀岁即以文艺为宣子赏异,更唱迭酬,尚班班见集中。
删叙之责,非余其谁?
既序次,当以寄衢人郑伯光使刊之。
若其经解杂文,余不敢专。
宣子之友尚多,必有能次之者。
王木叔秘监文集后宝祐四年九月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金华徵献略》卷一○
往时东莱先生讲道金华,吾宗人尊老翕然从之。
叔祖铸寿卿、锜长卿实为之领袖,而寿卿与先生同为癸未进士先生盖兄视之,而视长卿若弟。
伯父沄子云、泾仲渊及吾先人则日在讲下,课试常最诸生
是时四方来学者常千馀人,自永嘉者特多,学行又冠诸鄘,尤与吾宗人厚善。
子云筑室,扁曰「学古」,前植丹桂,后倚苍柏,大皆敝牛。
每休日,则永嘉人憬集□□叶公正则始介陈公同甫以来,已而戴公肖望、钱公□□□徐公居厚最后来,而刘公茂实、蒋公行可、陈公顺刚则又往来其閒,薛公士龙访先生,留数月。
先生挟以游学古,从容竟日,欲去,尚自顾不忍舍发。
宗人是时皆饶于财,夙戒世毳,候诸公至,争先迎致之。
日渐月染,至自忘其乡音,相见类作温语,而日所啖大半温产也。
秘书少监王公,乾道进士,于时相先达,始仕为义乌,独识寿卿于先生坐上。
先人时尚未第,其后教授临安,乃始识公,一见遂如旧交。
日与王元后、张伯广诣直舍索谈,至引日连宵不少倦,视叶、戴、钱、徐又亲矣。
先人在宗人中独后死,又尝为天富盐官,所友永嘉之士殆百馀人。
案上竿牍,永嘉盖十八九。
先人亦自言,每闻人作温语,即喜就之,以宿契使然。
年来世绪不振,前辈风旨影响无存,不唯吾宗人之衰,而先友亦往往凋坠。
每思一时良聚,未尝不自恨其生之晚,不及躬洒扫,奉几杖,从事于其间也。
朅来南康,病起无悰,而王君德适来为理掾,阅其世绪,实秘监公冢孙。
与之处数月,文辨而华,学博而审,望而知其不凡。
尝促膝深语,喟然叹曰:「吾家其未卒衰乎?
今日友永嘉之人矣。
先生尝以紫微公结友江西,以见江西书札为兴起之候。
吾于永嘉,亦先生江西也」。
王君出《秘监文集》十六卷,予书其后。
集中班班尽先友,且读且泣,不觉已终其卷,敬书卷后。
秘监公清文奥学,奇节茂行,有叶公之铭,不复赘书,独书其闻于先人者云。
宝祐四年九月晦日。
严州二先生祠堂(代太守王会龙作)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金华文徵》卷三
淳熙閒,广汉张先生为桐庐郡太守,而东莱吕先生为其郡文学
先生皆大儒,旷世或有之。
一时聚此邦为宾主,其风流馀韵,蔼然被于溪山之閒。
虽时移世改,薄物细故侵蚀已竣,而士食其泽,自相枝梧者,殆数十年。
此其丰恩远德,殆宜其尸而祝之者也。
而祠宇不建,神灵散逸,无以尊邦人之视听。
后四纪有奇,而会龙为尹于兹,乃即郡学之西塾,閒屋四楹,为龛以奉之。
既成,躬率僚吏,释菜成礼。
士之纵观者,莫不徘徊咨叹,内顾自饬,若两先生之尚存在其左右,洋洋如也。
会龙窃惟三代而降,上之设教造士,有登用选擢之利,士始以利心应之。
而理义之实,所以阴佐人心,潜引国步者,在私讲之师,盖自孔子、孟子之时已然。
国朝道学鼎盛,名师辈出,至于江左,则两先生新安朱先生,皆以精志全识,开阐大学,以迪群心。
一时论议,盈邑满都。
士之有志于道者,咸集其门。
其希进望用之士,乃始入学。
于是学校为名利之途,而诸先生之门,为理义之薮,析为二岐。
夫名利不足以持世,则世所攸立,舍先生之门将奚刺哉?
世故推移,世贤閟响,而学校固存。
上之设教造士,岂以为利也?
而利则在焉,势之所必趋,谁得而正之?
滔滔汩汩,相缘而不已,而一世所赖,尽委于私讲之师。
是将置造士之法于度外,而登进选擢,故为阱以溺天下也。
今天下之士,举衽若帷,朝夕所磨切者,大抵不过考试之文。
夫课试之文,岂其毁礼背义而为之?
盖亦出于礼义之遗,故不当以得失衡虑而迁就其说耳。
诚于得失之外,因课试之文以讲奥析微,则两先生之教尚有可得而考者。
何至安于不可回之势,而自尼至此?
严虽隘陋,其尺寸之地尚亦有之,而揭虔妥灵,必取于学校。
区区之意,诚不欲使学校之设,茍以专利,而士之好修者,必将求于学校之外也。
严土瘠而民劳,善心易生。
自今以往,凡食于学校者,思两先生而不可见,俯而诵其书,仰而睹其像,如名利之不足专,用舍荣辱,莹然不疑,则理义庶乎其全矣。
于以求先生之教,尊夫子之学,使世所攸立,不徒在于私讲之师,不亦郡太守之所当务哉?
祠经始于某年之某日,成于某年之某日。
衢州修群贤祠记(代思成兄)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士能以德禔其身,死而使人奉尝之、咏思之不忘,夫岂易得哉?
幸而得之,不能聚而多也;
聚而多,不能同出于一州也。
三衢古来称太末,其地四通五达,而山势盘郁,溪水清泻,士生于其壤,兴慕而来游,遂为此邦之人者,前后相望,同出于一州,既聚而多。
盖自嘉祐治平之间清献赵公以淳德高节师表天下,屯田刘公治《易》图,钩深以悟学者,皆为西安人
建炎俶扰,丞相赵公侍读范公、谏议马公自北方徙以来,而须江徐先生问道龟山上饶汪尚书受学横浦,皆集郡下,一时风旨,渊粹蔼然,被于乡闾。
靖文、宝谟二刘公又以信厚平实,有纪于世。
尚书之子詹事聚书万卷,复演而大之,三衢遂为道德之薮,他郡莫之敢望而拟也。
郡故有赵公祠,盖以太史范公、文正司马公,号曰景高
赵丞相、范侍读、马谏议、刘宝谟、两汪公父子祠于郡东超化寺
学之所祠,惟刘屯田、徐先生二人而已。
靖文刘公,盖未之祠也。
嘉熙二年正月靖文之孙请于郡,求附超化之祠。
太守秘书郎宝文史公闻而叹曰:「浮屠氏,儒者所攘,顾使群贤妥灵其间,其歆我哉?
按《周礼》大司乐学政,凡有道有德者死,列于瞽宗。
瞽宗,殷学也。
然则德薰其乡,即学而祭之,何浮屠也」?
于是捐钱二十万有奇,广学之祠,延为三楹,奉景高三公超化寺诸公之学。
司马公旧已祠于稽古阁,自清献公以下共若干人。
既成,公与其僚俛而奠焉,像貌一新,祼馈以伦,恍然若聆广室之论,睹众星之集,不谓其已远在数百年之外也。
文学掾时某谂于众曰:道教之不明,上之所以化俗操民,其说旷矣。
表崇前哲,使徽音淑旨延续于后,庶有发乎!
且士隶于学,览编策所载哲行高德,犹必慕爱,反覆思与之齐,况于亲出其乡?
太守又祠而昭之,置之所嘱之前矣。
出而讲父老之流传,入则瞻仪像之崇植,是虽欲不化,不可得也。
古之善教者靡不务此,叙其论撰,以传其心,表其宅里,封其隧墓,以著其迹。
夫人心之灵,非可袭取,而俗好之溺,又难以势掩之也。
则亦养其见闻,囿之以远,以感其兴善之心,庶几其自趋之而已。
盖刑制威胁,其事虽捷,不若微感阴诱,取之之深也,此明太守所以为汲汲也。
世降逾佚贬,仕而得一郡,谋计商画,不出货利之间,廪行帑实,则众以能归之矣,其有汲汲于此者乎?
是何衢士之遭也?
史公鄞人,名弥巩,三世相家,而被服雅素,其利于学者甚众,作为之碑,此故不著云。
大节堂碑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金华文徵》卷五、《金华文统》卷三
天下有大戒,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义也。
予读国史至宣靖之际,虽去之百馀年,犹将抚膺裂眦,感愤太息。
而当时士大夫目见其事,知以身徇义者,乃不过十数人,盖未尝不恨其少也。
信安占三人焉,则又未尝不惊其多。
三人者,徐君讳徽言字彦猷
毛君讳㮚,字叔缜
徐君讳揆,字宅卿
国朝涵养天下士且七世,崇极而圮,民风骄敝。
一日睦虏驱数百千人,揭竿掉刃,而东南十州望风横溃。
守宰逋播,莫肯少婴其锋。
异时孽胡长驱,顿颡折腰,抱马足,丐须臾无死,岂足怪哉!
叔缜以区区一士曹,毅然当剧贼之冲,城破而擒,颈且受刃,而骂不绝声。
宅卿太学,愤二圣之当厄,上书虏酋,自媲王蠋,欲以一介之微,感动宇宙,庶几忠义之士,闻风奋发,至陨躯丧元不悔。
彦猷晋宁初,破勍虏,斩渠酋,次第奏功。
既而娄宿孛仅以全兵婴城,积攻百五十日,粮竭矢穷,士死伤略尽,犹慷慨坐堂,望见娄宿肆骂。
贼至不忍闻,射杀之,立尸如植不仆。
予幼闻其事,慨然想其高风。
柯山,首访遗像,则风流坠绝久矣。
比三年,乃得之,为屋三楹,榜曰「大节」,奉而祠焉。
嗟乎,彦猷乘边障,而叔缜以恩得官,宅卿乃一布衣,非世之所必责望也,又非迫于势而有所不得已也。
向使随俗迁徙,茍以全体,岂遂不容于一时?
而三子者,忠愤内发,视国之倾,君之辱,若其家破而身危。
果而蹈之,无所疑却,非性与义俱,畴克至此?
世降逾薄,士大夫以委靡为素习,避就为深计。
三子之事,可使之一日少于天下哉!
顾予安能?
姑以寓区区之意,庶其有发而已。
既序次,又为诗一章,俾学者歌之,以酬神。
其诗曰:
天降戎疾殄我民,鸱鹠奋怒豺虎狞。
掩遏赤鸦蔽阳精,夜罗鬼火塞要津。
当涂大吏腰缠金,挠腘稽颡泪满膺。
嗢咿软语若稚婴,欺卖宗祏倾皇灵。
有勇三子心棱棱,攀弧擐甲凭孤城。
城颓兵折气益振,目光如炬铄胡群。
或从辟雍曳长绅,欲柱八极遮帝軿。
有伟三子辞轰轰,危立高骂声吐霆。
颈血溅天天为昏,断尸峙立不仆倾。
神扶鬼挟亦可惊,坐朝不与燕不宾,寸武不踏黄金屏。
性忠内发孰能令?
英风挺挺旷古今。
朅来柯山访厥孙,彷佛毅像冲杳冥。
筑堂泮宇琼深明,悲风苦雨凄棘林。
魂兮来归肃泠泠,寥哉旷宇畴非臣。
登兹堂兮企风神,须毛磔立心胆森,勿俾三子专脩名。
玉成斋铭(为从弟机作) 宋 · 时少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三、《敬乡录》卷一一
予从弟机名其斋曰「玉成」,谓余为铭。
余谓机处约不禦穷,不惟天之怼,而因以为得,知其属己者将以成己也,其亦异乎流俗之见矣。
铭以勖之,铭曰:
若欲富且贵乎?
蜡薪脂璧,疾疹所藏。
邪幅黝珩,或以蓄殃。
尝试观之,钓鱼之溪,版筑之场,始之则持竿荷锄,溅泥没裳,其为卑辱亦甚矣。
一出而际昌,历耿日月之流光。
庸讵知竿锄之为辱,乃听以裕其后而翊其旁。
然则稽首受块,偻行乞浆,举夫造物,而磨砻斲搡,百鍊成钢。
盖功名之道于是而出,实产德之奥乡。
令弟秀龄,受学知方。
掇衿而见原思之肘,曾不怼夫彼苍。
谓庶几造物之相成,敝一室而自防。
方将积空乏之所增,钦肃杀之所凝,以待夫潦水之归壑,屹然取其津梁。
其果能然乎,则予不敢以浅量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