劾知汀州陈铸奏(开禧元年十月)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四之一九(第五册第四○六○页)
身任抚摩之职,不思惠养之政,乃图上旱禾,首倡谄谀。
劾钱象祖奏(开禧二年)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宋宰辅编年录》卷二○
比者陛下以虏情叵测,奋发英断,增遣边戍,训阅士卒,招收忠义,此亦有国之所不可废者。象祖参大政复兼本兵之任,宜振举其职以共图事功,而乃独班奏事,抗疏丐去,所谓忿疾以事其君者。
庆源集序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
族谱之书,沿而成学,厥俶六朝,盛于唐,纷纷淆乱于五季,卒以我宋欧、苏两公正之。披《隋·经籍志》,在天下郡国族谱,吉安八,袁州七,各属类是。我家大业初迁江西,犹未盛,宜不在其数也。至唐中晚间,科第始多。自鼎臣公以会昌五年魁天下,一时父子祖孙踵巍科,累高秩,居然江右巨族。雄州刺史赟手著一本,固仍唐之学,而又当纷纭错乱之秋者也。按唐一部十二编类,于始祖以来,皆有嫡系,一或阙略,遂以为无据。期于有据,非牵依附会成之不可,淆乱之弊,又何怪焉。抑何独唐!余尝评史,观商、周世系,元鸟之卵,阅十四世而王;大人之迹,阅十五世而王。相去四百、六百年,而世数之多寡如是,其间人寿短长,且不能无疑。今幸生明备之世,曾披籍直省,既以罪放,得蒙不死,允兀斋居,丹铅之暇,检兹家乘,如自易水受封赐姓,后徙太原,徙金陵,徙长沙浏阳,至徙江西太和,散居吉安、袁州、洪州,复徙长沙宁乡等属。若恺、若雄、若仁福、若万年、若重、若亮以降,其时其地,约略可稽。必如刺史赟作某地几世,某世几人,生娶死厝,一一无疑,六朝以前,此书既不出世,周至南唐千有馀岁,何从指瞭而眉列也?故敢妄加删订,存信缺疑,集曰《庆源》。其不可知,不敢牵附。其袁、洪一派,为沩之宗,自欢邦述达后,或崇儒重道,或力田世业,长年父老犹目击五六代人事,庙主所传,书契所载,尤堪取信。特分派他属,不遽悉知,不敢妄入,庶几欧阳、苏氏两家之美意良法欤。苏以「此书之作,使子孙知所自来足矣」,欧阳亦谓「远者不可知,法当自近而亲者叙之」,无非欲人昭实纪信,不失祖宗之真命脉,真精神,斯有以启后昆于靡涯耳。天性难欺,人伦攸重,我罪我知,固所不计。
按:嘉庆《宁乡县志》卷一一,嘉庆二十一年刻本。
重建黄陵庙记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永乐大典》卷五七六九
黄陵之祠二妃,古也,传记述之详矣。其地隶潭之湘阴县,古罗子国庙去县四十里,邑民奉事惟谨,凡祷于神,如响答焉。近遭郁攸,倏为煨烬。宝庆丙戌秋八月,赣川曾侯默来宰是邑,初谒大府权帅计使张右史,首命建祠,欲举未遑。明年春,大资参相曾公开帅府之初,即命鸠工,捐钱币凡三十万,侯乃裒其撙节馀财以佐其费,命邑士才而能者戴邦用以董其役。凡木竹瓦石之类,乃桴乃载,不扰而集,迄于是岁,遂克有成。邑之士民请识石以寿其传,侯乃走书于祓,求叙始末。辞之不可,遂参订而告之曰:二妃者,尧女而舜妇也。舜居侧微,尧闻聪明,以二妃嫔之。帝女之尊,降而不骄,弼成授受之功,圣德益彰,英灵在天,岂惟黄陵哉?黄陵者何?《舆地记》以黄陵为水名,西入于湘,径二妃庙南,其说出于郦氏《水经》。《长沙风土记》云:「黄陵即二妃葬陵,因立庙焉」。是否或未足据。二妃生于翼,釐降于妫汭,妇仪不出于闺壸,若之何而南浮于湘也?《檀弓》曰:「舜葬于苍梧之野,二妃未从」。郑氏释之曰:「舜征有苗而死,因留以葬」。王逸为《楚词注》,亦援其说,以为二女从而不反,道死于沅湘,长为湘君,次为湘夫人。逸不思记礼出于汉儒附会之辞,汉儒若王充者,亦以不实,况《舜典》自有成说。舜生三十而后召用,历试三载而后摄政。苗民弗率,命禹徂征,以至窜三苗于三危,皆在摄政之初。凡摄政二十有八载,又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其间相去七八十载之久,与征苗不相涉,乌有征苗而死之事?又《舜典》言陟方乃死,本无南方之说。孔氏乃言南方征守,死于苍梧之野,所以启后代纷纷之论。刘向传《列女》,遂谓二妃亦死于江湖之间。以时考之,是时二妃各百馀岁,舜亦百一十岁,谓耄期倦勤之后,舜及二妃远适要荒,岂其然乎?唐儒韩退之深以为疑,援《竹书纪年》以陟为升,后代多以小疵辨之。继言以道终,则大体甚正,毋庸他议。先正司马公亦有「荐禹为天子,谁肯复南征」之句,公非苟作者。尝考之《孟子》曰:「舜迁于负,夏卒于鸣条」。鸣条属东夷,而苍梧在衡山之极南,乌可认陟方为南方,而谓远葬于极南之地?孟子去古未远,其说可信,彼异论者不攻而自破。然则二妃庙于黄陵者何所从始?曰舜征南岳,千载而下,民思其德,凡声教所暨,有严庙貌。二妃亦与,故其神通隐显,所在皆著,此黄陵所以庙也。贤方伯以大臣分梱,注意祠事。侯能兴旧起废,以示风化,宁容谲怪荒诞之说,得以厚诬天下?余故不得不为之考明焉。猗欤休哉,神游帝旁,庙峙三湘,昭宣灵光,驱除孽殃。化荒为穰,易沴为祥。江波不扬,蛟龙遁藏。神用降康,厥功孔彰。辄述二妃庙祀之详,俾湘民祠之而不忘。
识山楼记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嘉庆《湖南通志》卷一七八、同治《宁乡县志》卷四二
尝观坡翁《庐山》诗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看山了不同。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盖以此山中之人,终日耕桑樵牧为生,于是所见益狭,所处益隘,岂识山之所以为山?予于山外求之,左江右湖,诸峰耸然,千岩万壑,层见叠出,虽未周历遍观,而庐山高致,已了然于胸次。此坡翁识山之意也。仆于嘉定己卯岁自湘城归沩浦,复寻三径之旧,正在沩山之外,作楼于所居之南,其下为读书堂,旁一舍环列于其间,设花槛,与楼相对。仆老矣,日游息于是。沩山在望,紫翠交错,若拱若揖,相为酬酢。山间以四时代谢,烟云变化,朝暮万状,不越指顾之顷,洞察秋毫之微,兹果山所特识者欤!系以诗曰:「山外如何便识山?白云出岫鸟知还。更看面目知端的,却在先生几杖间」。若质老泉,当为领颔一笑,遂摘坡翁诗句以为一匾。
按:乾隆《长沙府志》卷四○,乾隆十二年刻本。
萧曹丙魏孰优论 南宋 · 易祓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三、《论学绳尺》卷六
大臣之用天下,固当维持天下之治体,而末节不与焉。即其区区之末节而较其一时之所长,则其著见于事业者,固不能无等级之辨。然非所以论大臣用天下之道也。治天下有定体,大抵宽大乐易者有经久之谋,而刚锐果敢者皆迫切之计。为大臣者固当培植国本,固结人心,使天下之治至于千万世而不穷焉可也。苟惟治体之不察,而一切之严毅者,究心焉,则其目前之效非不耸然甚可喜,而治道之元气索矣。昔者汉家之治源深流长,诚不以一时之严毅者为之也。萧何之画一,曹参之清净,丙吉之长者,是固足维持汉家仁厚之政。而魏相独以严毅闻,严毅非不足以为政也,而汉家之治体果如是乎?君子于是而考明之,则四子之所以用汉者,殆不容无所辨。萧曹丙魏孰优?请因班固之赞而申之。有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治体,而其所以辅赞弥缝、于不可终穷之地者,要必有以任其责也。苗民之弗率,声其罪而诛之无难也。而禹之相舜,乃汲汲于班师之举,商民之弗靖,虽锄而绝之,勿恤焉可也。而周公之相成王,乃谆谆乎「姑惟教之」之言,夫优游和缓之不足以制天下之变固也,而圣人之心顾乃委其自安,待其自定,何也?盖不如是,则不足以维持天下之治体也。然则三代之所以为有道之长者,其以此欤!西刘之兴,固不可以三代之治责之也。然高祖天资仁厚,出秦民于汤火之馀,而纳之于衽席之上。萧、曹二子亦且静愿少事,而足以为天下安养休息之政。夫是以一代之治体,可以久传而无后患。自武而宣,则其浑厚之气已少蠹矣。丙吉之长者,犹足以扶其颠而反其坠。至于魏相之严毅,则又益甚焉,是不可以不辨也。而世之论者则曰:萧何以民田而自污,其视夫相之称上意者为孰愈?曹参以醇饮而自肆,其视夫相之总领众职者为孰优?丙吉闻匈奴之警,而后任科琐边吏之责,其视夫相之识兵略者为孰胜?自是而观,则相之才智自足以震耀于一时,而非三子之所可及也。然君子不观其才智之所用,而深考其维持治体之所在,则优劣之辨,始有可得而论者。采《明堂》、《月令》之说,而不知其品式之繁,诚不若三章之约为简且易也。奏贾谊、晁错之言,而不知其陷于刑名之过,诚不若狱市不扰者之为安且久也。稔霍氏之祸,而不能救赵、盖、杨、韩之诛,诚不若三公不按吏者之为无后悔也。三子之所以维持治体者,相果能之乎?相当宣帝严毅之朝,而不知守高帝仁厚之治,顾乃耗天下之脉,而滋天下之变,则三子之智似不如是。君子于是而观之,则其人才之优劣,盖有定论矣。虽然汉家仁厚之治,是固不可以不守也。然文帝之朝,公卿大夫风流笃厚,耻言人过,其仁厚可知也。至于周勃之椎鲁,申屠之木强,是虽不至于激天下之变,而亦何补于汉家一代之治?吁,治天下之道,不病于法制之不详,正病于法制之过详也;不病于政令之不严,正病于政令之过严也。用天下者,苟能因其一代之体,而守其一定之法,则仁厚之泽,虽至今存可也。萧曹远矣,丙吉之长者固莫得而见矣。与其为魏相之严毅,而至于亏天下浑厚之气,固不若申屠、周勃之徒,虽不足以耸天下之观听,而亦不至于激天下之多事也。君子其可不为之辨明乎?今观班固之于数子。一概而论之,且曰君臣一体,相待而成。则夫萧、曹、丙、魏之得君行道,是固不可以优劣辨。然独于魏相之严毅,而谓其不如吉之宽,则班固之论,盖亦深识乎天下治体,而非泛然之论也。犹之一身焉,为康强无事之时,而投之以决裂瞑眩之药,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此治体之说也。固之论数子,则亦主乎此而已矣,学者当以是求之。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