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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溪南宋 ? — 1215
王木叔黄州教职 南宋 · 戴溪
 押词韵第十五部
龙飞乙科郎,白面如琢玉。
去作幕下士,年少二十六。
壮心直如弦,不耐公事曲。
宁知太守尊,箠吏惊群目。
太守岂不贤,去郡秉钧轴。
铨曹有格法,那肯烦荐牍。
依然旧官职,再傍天之麓。
六考未作县,冷官到淮服。
向来豪气举,斟酒能半斛。
只今长说病,伏饮在胸腹。
皇皇一世忧,隐隐两眉蹙。
中年苦节省,未必不为福。
我生更迂阔,立意要违俗。
误使尘网缨,同君被缠束。
两家各生子,丁壬合天禄。
但得佳儿妇,两翁志愿足。
岷山有旧约,相从结□□。
明朝江上馆,持被共君宿元陈世隆《宋诗拾遗》卷一九)
条具置局造历事项奏嘉定三年八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宋会要辑稿》运历一之一二(第三册第二一三三页)
都省批送下礼部申邹淮状,历书差忒,乞置局改造事,劄副秘书省
契勘向来置局及废罢因依,并今来置局,斟量合差官吏,并请给多寡数目,及合行事件,具申尚书省
准此,本省今开具下项:
一、检准开禧三年七月十八日省劄节文,为大理评事鲍瀚之理会《统天历》差失,乞置局改造事,诏提领官曾渐
本省申明见行《统天历》,来岁闰差既已用《开禧新历》推算,改颁行,今来提领置局,难以又行条具。
乞检照遵用先朝故事,一则特降诏旨搜求天下精通历书之人,令诸路具以名闻;
二则用沈括所议,令本局学生等用浑仪、浮漏、影表测验,每日记录晷影。
及遇日月交食,差官定其分数时刻,积三五年,前后参校,的知天道,庶几一代钜典得人讨论尽善,可以传之永久。
诏依太史局见行遵依指挥,每日局学生等瞻测午中晷影,及遇日月交食,差官测验分数,并用《开禧新历》推步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岁气朔等,权附《统天历》颁赐施行。
一、庆元四年造《统天历》,差提领官、参定官各一员,今置局欲从朝廷免支食钱。
一、造《开禧新历》鲍评事,照得本官见任大理寺职事,恐有相妨,欲乞朝廷指挥,许令三日一次赴局。
指挥
一、今来乞置局,造历人邹淮,合行取索本人所造新历,候置局告示本人,专一在局宿食演造,照向来同演撰人王考礼等,每日支食钱八百三十文。
邹淮食钱,取指挥
一、合要太史局历官刘孝荣,不妨本职,赴局提督推算,今取指挥
一、照造《统天历》例,于太史局差能运算局学生赴局同共推算。
今置局欲差二人,须是保明实能推算之人,照向来刘世显等例,每人日支食钱四百文,今取指挥
一、欲于本局出榜晓示,应草泽精于算造之人,前来本局投状,以凭延请入局。
所有向来曾献历并预造《统天历》之人,亦行延请。
其人多少,难以预定。
若本无学术,难以延入,所有食钱,照向来算造历,每人日支食钱六百文。
今取指挥
一、今来置局处,照旧例用秘书省提举厅,令临安府计料夹截,并照例排办合用陈设椅卓什物床榻等。
仍乞差客司帐设、茶酒司厨子及守把军员各一员,并看管案牍兵士二人,专一在所排办祇应。
一、提领官、参定官下行遣文字,昨来共差五人,今来置局,既差提领官一员,所有人吏,止乞差三人。
内差向上人吏一名,专一行遣文字,楷书二人,誊写历书。
照向来孙世荣等例,每人日支食钱四百文。
今取指挥
一、今来改造历书,欲限三个月了毕。
所有应干与造历之人,并就本局宿直,不许擅出。
如限满未毕,并不支食钱。
一、所有推算及本局应干纸札等,并行移合用纸札、笔墨、砚瓦、油烛、薪炭之属。
虽向造《统天历》,临安府应副使用,窃恐其时支破太多,今欲乞行下本府置历,纳提领官厅,请提领官亲自批历合用实数,就本府支食钱。
候见得人数的实,牒报临安作料次,纳提领官厅。
请置历逐日支副,庶无欺弊。
一、向来置局,所费悉出临安府供办,朝廷每月更于左藏库支拨一百贯,添助犒设特费。
今来既已撙节浮费,所有左藏库钱,乞免行支拨。
兼撙节之后,所费不多,所有犒设,欲下临安府,候结局请提领官斟酌劳逸,量拨钱酒,以凭支犒。
一、乞以提领造历所为名,所有印记,就用提领官本职印记行用。
差人抄录挥麈录牒(一 庆元元年七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实录院泰州:检准淳熙十五年五月二十四日尚书省劄子,国史院状:「勘会已降圣旨指挥修《高宗皇帝实录》,续奉圣旨编修御集。
今来合要高宗皇帝朝曾任宰执侍从卿监应职事等官被受或收藏御制、御笔、手诏及奏议、章疏、劄子并制诰、日记、家集、碑志、行状、谥议、事迹之类,委守臣躬亲询访。
如逐官其间有已物故者,询其家子孙取索。
如部秩稍多,差人前去抄录,及委官点对,津发赴院。
仍许投献,优赐钱帛,多者推赏。
指挥」。
五月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依劄付院。
当院今访问得泰州通判王明清有《挥麈前后录》,合行照使,须至公文牒,请详牒内事理,遵从已降圣旨指挥,移文王通判借本,差人抄录,委官点对无差漏,疾速津发赴院,守等照使,幸勿违滞。
仍先希已依应公文回示。
谨牒。
庆元元年七月初八日牒。
宣教郎太学博士实录院检讨官戴溪奉议郎秘书省著作佐郎实录院检讨官李壁中奉大夫、行军器少监玉牒所检讨官实录院检讨官高文虎朝请郎、新除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实录院检讨官石宗昭
按:《挥麈录》卷首,四部丛刊本。
差人抄录挥麈录牒(二 庆元元年九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挥麈录》卷首
实录院泰州:检准淳熙十五年五月二十四日尚书省劄子节文,勘会已降圣旨指挥修《高宗皇帝实录》,续奉圣旨编修御集。
今来合要高宗皇帝朝曾任宰执侍从卿监职事等官被受或收藏御制、御笔、手诏及奏议、章疏、劄子并制诰、日记、家集、碑志、行状、谥议、事迹之类
今访问得泰州通判王明清有《挥麈前后录》,合行照使。
当院已于七月内文移贵州,去后至今多日,未见依应前来,须至再行公文牒,请详牒内事理,遵从已降圣旨指挥,移文王通判借本,差人抄录前项所要文字,委官点对无差漏,疾速津发赴院,守等照使,幸勿仍前违滞。
谨牒。
庆元元年九月日牒。
宣教郎太学博士、兼实录院检讨官戴溪奉议郎秘书省著作佐郎、兼实录检讨李壁奉议郎秘书省秘书郎、兼实录院检讨官、兼皇弟许国公府教授、兼权司封郎官颜棫朝散郎秘书省著作郎、兼实录检讨官、兼吴王益王府教授、兼权兵部郎官王容承议郎秘书丞、兼实录院检讨官、兼权礼部郎官邵康中奉大夫、行军器少监、兼玉牒所检讨官、实录院检讨官高文虎,朝议大夫起居郎、兼实录院检讨官、兼权刑部侍郎刘德秀朝请大夫权尚书礼部侍郎、兼实录院同修撰杨辅朝奉大夫权尚书吏部侍郎、兼实录院同修撰应孟明朝议大夫、试中书舍人、兼侍讲、兼实录院同修撰黄由太中大夫试吏部尚书、兼侍讲、兼实录院同修撰叶翥
吴教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八
疏荣芝检,典教芹宫。
学道爱人,虽尝佩圣门之教;
以经饰吏,今幸依师匠之模。
帝遣公来,天为仆设。
恭惟某官,治声第一,经术少双,以心传曾子之心,所学得颜氏之学。
千佛经而蚤驰隽轨,作三语掾而蔚有休称。
方种德以钦刑,又助君而明教。
盖张南浦之风猷如在,而周濂溪之衣钵尚存。
暂借文衡,上续道脉。
小子皆有造,乐依炉锤之功;
先生自此升,大作栋梁之用。
不待煖席,信见予环。
某朴矣无庸,冒焉学制,从事俎豆而困于军旅,劳心保障而加之茧丝。
嗟哉驴技之已穷,幸甚鳣堂之伊迩。
全资甄就,庶获璧全。
一卷之书必立师,愿安承教;
十室之邑使为宰,或可图终。
颂咏之私,编摩罔既。
省斋集序绍熙二年九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衡阳廖氏为其州之望族,世登儒科。
天民讳行之,为淳熙十一年进士
始调岳州巴陵县,既数月,弃官以便亲养。
再调潭州宁乡县主簿,未上而卒。
余官于衡,识天民
其为人博学多闻,孝友急义,州有大事,率赖公为谋。
清江刘清之子澄为守,以其名荐于朝,不报。
廖氏世有力于学校,学者咸遵之。
石鼓书院成,天民与有力。
子谦初试入为首选,明年遂继乃翁登科,衡人以为盛。
余分教霅川,得谦书云:「先君不幸,日月易失,谦既服阕矣,裒平生遗文,得拾卷。
不肖之孤,惧湮没不传,愿有以序次之」。
余序石鼓书院,累置田近三十顷,尝欲以其事记之石鼓,文难其人,访诸学者,咸曰:「主簿公能文学者,素所尊信,傥得公文记之,庶几不朽」。
今集中所载《田记》是也。
余观公为文,率典实,有教化,不为浮辞虚说,非求以文字著名者,随事应用,时见其一二尔。
惜也年不及中,志所欲为,千百不一施,此尤可恨也。
绍熙二年秋九月永嘉戴溪序。
按:《省斋集》卷首,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西汉会要序嘉定四年十二月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宋元旧本书经眼录》卷一
汉高帝即位明年,尊太公为太上皇
越四年,令郡国立太上皇庙。
终汉之世,止称太上皇
高帝有天下,而祖庙不立,博士诸生无能言者。
其他庶事草创,何足怪也。
司马迁作《史记》,具载帝王世系,至《高帝纪》,言太公而不言其名,言刘媪而不言其氏。
班固从而因之,刘氏世系无传焉。
固实为汉史,而大事率略如此,汉家制度岂能广记备言耶?
徐君仲祥,甲科名士,采汉故事汇聚成书,目曰《西汉会要》,汉礼乐庶事大略可睹,视迁、固二史有功多矣。
余少不揆,尝论次汉事,补汉《百官》、《兵制》及续《食货志》,藏之箧司,不知何人持去,至今往来于心也。
仲祥更因是书,稍加润色,成一家言,庶几汉事得失有所是正,二书并行,益善矣。
仲祥既上其书于朝,大参楼公为之序。
属余书其后,顾余何敢,而仲祥请益勤,姑以平生所怀附诸卷末云。
嘉定四年嘉平月永嘉戴溪书。
武帝(一)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汉自文、景以来,上喜黄老,下习刑名,未知其六艺也。
武帝即位之初,春秋尚富,岂复真知儒者可贵?
特乐闻其名,求胜黄老刑名之说,以为名高耳
丞相卫绾,车戏之士也,宁复真知申、商、韩非之不可用?
亦逆探武帝之意,以中其欲耳。
武帝之于儒术,阳憙其名而阴讳其实。
公孙弘、张汤知其意而徇其名,故上以名取之
董仲舒、申公逆其意而辨其实,故上以实弃之。
汲黯之戆,又从而发其隐伏以切中其心术之微,是真武之所谓愚哉。
虽然,赵绾、王臧首当武帝隆儒之选,而人物如此,是固武帝所轻弃戮辱也。
安有始即位,一见之初,便劝明堂之理?
建议纷然,不乐者众,相与排摈去之耳,诛死不足怪也。
且世亦安有儒者为婴、鼢所知?
其辱申公亦多矣。
申公进力行之说,赵绾建明堂之议,其事正相反,尚得为知其师乎?
不特此也,请毋奏事东宫,离间人母子之间,而欲以此集事,亦真可哀矣哉!
不先正其君之心,而欲以儒术与黄老争胜负,一轩一轾,迭为轻重,而曰儒术不行,其与申、韩、黄、老相去无几尔。
武帝(二)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汉武帝以英伟特异之资,招致天下文学材智士,若严助、主父偃之徒,皆以文墨小技,一言悟意,骤置左右,用为天子私人,使得与外庭相应,辨论蜂起,数折辱大臣,此最害治之大者。
《礼记》曰:「君无以小谋大,无以远言近,无以内图外,则大臣不怨,迩臣不疾,而远臣不蔽矣」。
今也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使左右小臣得参外庭谋议,挟天子之重以折服大臣。
幸而大臣贤者守正不阿,犹有有所畏忌。
不幸如公孙弘之徒,依阿取容,阳为不敏,逊谢自屈,一时轻锐小才,气焰方张,言听计行,则亦何所不至!
武帝逞意于所欲为,而不快于外庭之论,非与此辈议而行之,则牵制不决。
故发兵会稽严助为之;
上林苑吾丘寿王为之;
开西南夷,司马相如为之;
朔方郡主父偃为之。
入则横议于内,出则专行于外,大抵从君于昏而弥缝其恶。
大臣不敢争,远臣不敢议。
在当时之祸犹小,使武帝有轻视大臣之心,诛死戮辱相继。
后之人君宠信近臣,以疏外庭,其祸不细。
夫人君左右,当得识治体、敦朴老成之人,朝夕议论游处,如古者三公之任,后世经筵之官是也。
集一时年少浮薄之人,以行快意一切之政,不问其所从来,借之气力,使私作威福,此岂有安静之理哉?
卫太子开博望苑以通宾客淮南王安文学,喜立名誉,招致宾客,皆以此取败,盖自天子至于诸侯壹是。
彼轻去坟墓,游行郡国,上书衒鬻,高自称道,以侥倖一时之利,其言行相反,类非忠臣孝子,此先王之所必斥也。
虽然,东方朔比诸子中最为谏诤有益者,独以诙谐自置,见轻当时,取讥后世,士君子固不自重哉!
武帝(三)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人之自欺其心,何所不至哉。
然隐然不能自欺之意,不自禁于文墨口舌之间,此亦出于天理人心者,不可诬也。
汉武帝好符瑞,求长年,君臣相谀,自蔽其聪明,公肆诬罔,岂复顾天下后世笑己哉!
然以史考之,曰获一角兽,盖麟而非麟也;
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若言而非言也。
夜若有光,则非光矣;
屑然如有闻,则非闻矣。
若将可得,岂真可得?
若云欲见,岂真欲见哉?
向使君臣之间自信其欺,传示天下,谁敢议之?
文致疑似髣髴之说,于恍惚罔象之间,而不敢正言之,若将有所畏焉。
于是知人心昭然,亦毋置如许欺罔也。
虽然,唐明皇尝自言闻空中语声云圣寿延长等事,言之不怍,居之不疑。
范太史曰:「汉武封太室而从官谄谀,言有呼万岁者。
明皇乃自为诈人,甚于汉武帝矣」。
夫始为诈犹有疑也,尤而效之,无复畏矣。
秦始皇犹不如汉武帝武帝犹不如唐明皇,益远益诬矣。
呜呼!
人之谄谀,亦何所不至哉。
岁旱矣,而曰天将以乾封
星孛矣,而曰天示报德星。
取灾异以为祥瑞,此与指鹿为马何异?
武帝受之甘心焉,群臣何惮而不为诈,况率天下而教之欺己乎?
武帝(四)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孟子曰:「今之诸侯皆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
盖自秦、汉以来,上之人有志于求士者,类知求才而不知求贤,以智术笼络才智之士,役使如意指,则不吝爵赏以答其劳,稍或负犯,则诛死戮辱,无所爱惜,特不过以奴隶遇之尔。
士亦顽顿无耻,见利则折,有便则夺。
君臣之间交相脱误,虽有贤者,耻立其朝。
且不可得而见,况得而用耶?
不可得而用,况得而杀耶?
汉高帝正坐慢易侮人尔,四皓义不为帝臣。
苟以刑戮刀锯为术,而欲来天下之贤,则所得者小人而已矣。
甚矣,武帝之求士也!
高帝驭韩、彭、英、卢之术以待天下士大夫,方其欲见也,快意于所欲取,及其欲杀也,快意于所欲去,惜才智之力以为甘心快意之地,此与兴礼乐、伐匈奴、用财币同一快意尔,宁复有一毫为人才地?
观当时所得人才,皆戮具也。
浮躁浅露,自致夷灭,固宜。
独一汲黯不肯少屈下,断然与争胜负,无所假借,亦卒无如戆何。
班孟坚犹谓:「汉得人武帝为盛」。
安有如武帝者而能得贤?
亦多得小人而已矣。
晚年诛杀过当,名臣欲尽,乃始下诏求跅弛之士,出于无术,行此下策。
彼亦见贤者不肯至,而龌龊无他技能者亦震慑于积威之后,思欲脱略规矩准绳,求小人之才,以行一切之政而已矣。
夫内而得罪于父兄,外而不容于乡党,游行郡国,甚者以睚眦杀人,岂非世所谓跅弛之士耶?
举兼并之徒,择有罪之士,是又在跅弛下矣。
武帝(五)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
韩文公论卢登封于书无所不读,然止用资以为诗。
前辈亦言杜子美读书万卷,止解下笔,可恨尔。
夫书生于六经犹不当用为笔墨之娱,吾不意汉武帝表章六经,立博士学官,而用以资乐府为也。
自宣帝、显宗犹能集诸儒论难同异,天子临定其是非。
今但会集五经家,通知乐律训诂,恐《我将》、《清庙》等诗类不若此,此与用太常少卿教乐何异?
又使宦者二千石印绶,弦次初诗,得与诸儒生上下讲习,何异鱼朝恩国子祭酒哉?
宠幸宦官,轻薄儒生,狎侮圣言,亵慢宗庙,孰谓隆儒重道之君而顾若此?
不特此也,借经术以济私欲多矣。
于《春秋》得复雠之义而从事匈奴,于《易》得九变之说而更变法令,侈封禅以为礼,比诗歌以为乐。
若是而曰表章六经,是殆不如不知经者也。
夫儒有以诗礼发冢者,假窃经义以济谀佞,如祝钦明、山恽等多矣,彼司马相如辈何责焉!
汲黯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
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耶」?
孰谓汲黯反不知学乎?
按:《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一○,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两汉 其一 萧望之 南宋 · 戴溪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夫小人之害君子,必深明其情而后用其术,故攻其所恶,犯其所忌,中其所不欲而致其所不乐。
其仁柔朴厚也,或怵之;
其廉洁自喜也,或污之;
其刚果辨急也,或激之。
多方以误之,百计以困之、逼之、辱之,以致其必死之术。
有如君子,一不能忍而决于速死,则小人之计中矣。
故始而误之,终而困之,逼之,辱之,而屹然不动,则其为计也穷。
故君子不幸而至此,当守死以俟命,不当勇决以自残。
非爱死而贪生也,从容就义,死于君命,而不死于小人之术。
所以保全善类,爱养国体,破小人之奸谋,而严于死生之际如此也。
人莫难于一死,而处死有道。
善乎公冉务人之言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
此可谓善处死之道矣。
哀哉!
望之之死也。
刚悻不屈,志非不善也,而卒为小人所中,此可谓攻其所恶,犯其所忌者矣。
为大臣不当对吏,固然也。
文王囚于羑里,从容演《易》,亦自顾此心无愧尔。
孔子亦曰:「公冶长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
自汉以来,将相大臣不幸坐狱,罕自保全,绝吭不食,死于狱户者多矣。
夏侯胜、黄霸系狱再更冬,讲论不辍,君子不以为爱死也。
哀哉!
望之之贤,不少隐忍,而卒为小人所中也。
虽然,吾于更生之事有憾焉。
夫君子所以异于小人者,谓其徇公而行,无所用吾智也。
若犹用吾智,虽公犹私也。
更生使其所亲,上书讼恭显之恶而称道望之之贤,是犹未免用其私智也。
何以间执小人之口,此固君子之所深忌,而小人之所乐攻也哉!
其二 刘向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汉惩七国之变,疏远同姓,忘吕、霍之祸,亲近外戚,盖恃外者易疏,恃内者易亲,易疏者知其恶,易亲者忘其危,事势然也。
成帝时,王氏用事,刘氏微弱,王氏子弟据满朝廷,刘氏遗老独向一人位列大夫,三十馀年,曾不得一为九卿
少子歆,天子欲以为中常侍而不可得,王氏太横矣。
王氏日强,刘氏日危,王氏日盛,刘氏日孤,此识者所为寒心也。
不避同姓之嫌,反覆论外戚同姓事,词语深切,帝非不感悟,为之悲伤叹息,卒不能夺王氏权,岂非成帝至此犹有疑同姓之心耶?
向言及此,岂自为地者。
帝沿习故事,思索利害,宁信外戚,不敢信同姓,异时欲倚冯野王王凤,亦王舅也。
虑不及宗室,吾然后知晁错削七国之祸,其极乃至此也。
汉自吕氏三有外戚之变,不少惩艾。
一有同姓之乱,悔恨至今,卒使王侯宗室厥角稽首,陈说符命,奉上玺绶,取媚王氏,以求免死,可哀也已。
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大封同姓以藩屏周。
自今观之,二叔不咸,固创艾同姓者,而姬之子孙半为诸侯。
周既微弱,实嘉赖此。
圣人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
其三 孔光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古今君臣,惟魏郑公善纳谏,惟唐太宗善听谏。
然郑公身没未几,或言其以谏草付史官太宗大怒,已有仆碑停婚之事。
君臣之间,有遗恨焉。
甚矣!
太宗之不察也。
至今太宗之德巍然不可及,冠绝汉唐者,独以郑公谏草具存耳。
德宗谓:「谏官论事,例自矜眩,归过于朕以自取名」。
善乎陆宣公之言曰:「陛下若纳谏不违,则传之适足增美。
若拒谏不纳,安能禁之勿传」?
使德宗能开怀纳谏,则陆宣公奏议数十条,皆德宗盛德也。
夫从谏愈多,则君德愈盛,惧其不传尔,非惧其传之广也。
《周书》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
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
嘉谋嘉猷虽出于人臣,入告于君,而君从之,岂非其君之德乎?
为人君而与臣下争名,此岂盛德事乎!
自汉以来,有事君为容悦者,始以焚草削藁为忠。
夫人臣而招君之过以扬己取名,如杜钦、谷永辈,是诚可罪矣。
若爱君深切,言事恳到,而避嫌远祸,以密语诡辞为忠,则君臣之间,未免有相疑之意,此人臣不忠之利,非社稷之福也。
吾观孔光龌龊自守,退缩多畏,真圣人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者。
时有所言,辄削草藁以为章主之过,以奸忠直人臣大罪也。
呜呼!
彼亦安能有言哉?
就使有言,其大体亦可略见矣。
存削草藁,何足为轻重。
顾若此者,夫亦致其小心媚悦之意,以求宠于上,此不忠之尤者。
人臣患不忠尔,茍诚忠切,明言阴风,无所忌讳,君不以此疑其臣,臣不以此疑其君,开心见诚,肝胆相照,区区削藁何足计利害哉。
孔光之事非矣,后之人或以削藁为忠,尤而效之,故不可以不辨。
其四 张禹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汉群臣率用经术决疑狱,断国论。
故事,宰相小吏皆喜任经术,饰吏事,天子亦重经术士,士彬彬向文学矣。
然引经误国,未有过于张禹者。
通知《论语》,为章句学者所尊重,号「张侯论」。
天子皆从受大义,至谓师傅,亲拜床下。
援据《论语》,误汉不细。
自夫子「不语怪力乱神」,与子贡之属不闻性与天道,何与灾异事?
切取以自文,侮圣言,欺君父,罪不容于诛。
唐柳公绰曰:「赃吏犯法,法在;
奸吏舞法,法亡」。
小人不学无识,公为不道,虽背违经义,经术犹在也。
身为儒者,专门名经,傅托经义,诬罔一世,经术亡矣。
以治《论语》为太子师傅,至封侯,为宰相,子孙亲戚皆至大官,身享富贵,穷奢极侈。
天子不负,《论语》且不负矣,独负天子、负《论语》乎!
成帝雅信重,王氏不敢望。
当车驾自临问,屏辟左右时,天子虚心听受,此可回之机也。
从容为天子陈说大义,劝上屏绝声色,疏远外家,恳恻深切,发于至诚。
成帝宽仁,颇易感动,一语存汉,未可知也。
日暮途远,顾影自惜,爱子念孙,患得患失,何暇问汉社稷耶!
一言丧邦,张氏安矣,王氏兴矣,刘氏其殆乎,哀哉!
其五 师丹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呜呼!
秦、汉而下,生民之不易,可哀也已。
之下,其草不殖。
邑有甚富之家,里有甚贫之民,大较富之家一而贫之家千,富之家十而贫之家万,举天下不过为数十百富家,而民生已无所容矣。
古之人所以恶兼并者,非恶民之富也,哀民之贫也。
哀民之贫,而无策以救之,则富与贫者俱困而已矣。
三代之民所以无冻馁之老者,非必尽井田功也。
法制修明,民志先定,斯民不知为富之利,故亦无欲富之心。
民不独富,则彼也兼足矣。
自秦以来,闾阎市井之民患不富耳,以匹夫而为王侯之事,无不可者,荡然无限,凡民皆有僭侈无上之心,决性命以争一旦之利。
当此时而欲行限田之制,不亦难乎!
贾谊所言:「汉风俗不美,何异于秦」?
永始四年诏书曰:「方今世风俗,奢侈罔极,靡有厌足」。
若此而董仲舒、师等方力言限田事,宜其沮格不得行也。
夫田不可井也,又不可均也,独不可限乎?
限田可也,特不可徒限耳。
然则如之何而可?
夫亦先限其心而已矣。
其六 光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封禅,其秦汉之侈心乎!
虽圣人复起,不易斯言矣。
人之好自侈大,何所不至哉!
极其侈大之意施于人,无以加矣。
而复饰说以诬上天,盛礼乐,侈仪卫,张大功德,升中乔岳,告成于天,若此可以明布天下,誇示群臣,跨越前王,传诵来世,此秦始皇之初心也。
后之人君曷为而效之?
有言亡秦之于太平之时,则闻者莫不恶之,又从而罪之,独奈何效秦始皇之侈,以为帝王之盛事乎?
就使前世帝王常行之,始皇帝亦为之,吾犹当废之。
而况前世帝王未始行之,秦始皇实始为之,吾独奈何效之。
吾观秦、汉以来致治之君,幸而海内无事,百姓安生业,四海无外警,则歉然以不得封禅为缺。
又幸而举行是礼,则君臣动色,交相庆贺,以为太平之极功。
其亦习于秦、汉之事,而不察于三代之故,相仍而不可变耶?
汉光武、唐太宗皆明智有馀,而执德不坚,始之所行未尝不善,终之所行乃大不然,余是以知侈心之难忘也。
光武之言曰:「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其自知甚明,自处甚谦,然未尝以封禅为非是也。
他日感会昌之符,欣然从之,固亦不待劝请矣。
太宗之论又异于光武矣,若曰:「天下乂安,家给人足,虽不封禅,庸何伤乎!
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封禅,后世岂以文帝之贤为不及始皇耶」?
群臣犹固请不已,意欲从之,独魏郑公以为时不可耳。
贞观之末,屡欲东封,以事而止。
由此言之,太宗非真知封禅之不足为,魏郑公非真知封禅之不可为,意有所欲为,事有所未可行,待时而后动尔。
夫王者父事天,母事地,兆南郊而就阳,因吉土以升中,巡狩而告祭柴望,对越上天可也。
燔燎于山下,则固已毕祭矣。
登封于山上,金泥玉检之藏,秘而不得宣,果为何说?
是亦不过秘祝之意耳,果何与于事天哉!
劳民费财,上不足以格天,而下无补于民,徒事外虚名以惊世俗,此三代圣人所决不为者。
后之儒者事至治之君,当太平之时,其毋曰封禅云,则善矣。
其七 明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
夫天下是非折于理,不折于势,故君子论学,不容以挟贵为也。
况夫天子有天下之尊,意所予夺,群臣承望不及,是是非非,岂能尽当于天下之理乎?
汉明、章皆崇儒重道之君也,尊礼师傅,是正经义,岂不尽善尽美哉?
明帝临幸辟雍,自为辨说,固已失人君之体矣。
他日章帝患五经同异,博集诸儒,会议白虎观,天子称制临决。
去圣久远,六经残阙,诸儒论难,前后异说,而欲以天子之尊临定其是非于一言之间,难矣哉。
夫有的于此,十人射之,不如百人之射,谓其中者之多也。
当六经残阙之馀,诸儒各以其意说经,一是一非,何常之有。
并存不削,以待后之人择焉,夫亦何恶于明经哉?
必将去彼取此,则纷纷之见何时定乎!
呜呼!
秦火汉壁之馀,散失已久,岂无字画之讹,义理之难晓哉?
蔡邕书五经文字,刻石置诸太学,观者填咽,亦安保其无失也?
孔颖达等作五经正义,杂取谶讳之说,以为注疏之学,又恶可尽信乎?
自宣讲五经于石渠,已不能行于后世。
章帝复踵宣帝故事,天子自定其是非,恶保其久而不变乎?
夫天子之尊,不当自用其聪明也。
隋炀帝自以诗名,而忌群臣之能,此固不足责矣。
唐太宗命群臣修晋史,而加以御制,为人君亦安用修史为也?
自秦、汉以来,小人事君为容悦者,恶群臣异议,始劝人君自为制作,以震服群臣。
杜周欲人主自为法令,儿宽劝人主自为礼乐,此岂可以为法哉!
其八 曹褒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三一、《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一三、《南宋文范》卷五七
刘向尝论礼以养人为本。
今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至于礼乐则曰不敢,是敢于杀人而不敢于养人也,惑莫甚焉。
夫去古既远,礼废已久,上之人牵文拘义,无所制作,下之人自出私意,为浅陋鄙俚之习,诚可怪笑。
若依仿古道,增损时宜,以教天下,一洗世俗之习,虽未必尽先王之旧,不犹愈于无礼乎?
然则鲁两生之迂,不若叔孙通之知世务,巢太常之拘挛,不若曹褒之简易明矣。
天下之事,惟其未成也,则可成。
如其已成,则止此而已矣。
向使高、惠之时,庶事草创,汉仪未就,典礼尚缺,有如文帝之宽仁,天下和平,辅以贾谊兴礼乐之言,虽欲谦逊未遑,不可得也。
光武中兴,至肃宗三世矣。
海内富庶,百姓安堵,兴辟雍,建明堂,封禅养老,礼乐彬然盛矣。
使博集诸儒,建一世之典,汉礼乐尚有望也。
曹褒何人,独当是责,依准旧典,参以谶记之文,尚得为礼乎?
遂使贤明之君,因陋就简,安于小成,历世相沿,浸成故事。
汉采秦仪,唐采汉礼,三代之典日远日亡,此岂非轻议礼乐之故欤?
呜呼!
后之天下岂复有礼哉,其存于世者,法而已矣。
今之豪民自为礼乐,其所不得为者,岂畏礼哉,畏法而已矣。
彼汉之礼与法令同藏于理官,则礼之为法,其来久矣。
且令令明备,上下有等,踰者有罪,而今之豪民,田宅衣服奢侈如故也。
今将去法从礼,使天下之人从事于劳苦,降心俭约,盘辟伛偻,以周旋于升降揖逊之间,则有非笑不为而已矣。
故古之王者治定制礼,非谓礼之难为也,谓其治未定而礼乐无所用之也。
故莫若先定人心,使天下之人明教化而安廉耻,无有乖争陵犯之意,以为礼乐之地,徐为之品节,则礼行而天下服矣。
然则后之人君欲为礼乐者,其亦先为礼乐之地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