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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揆南宋
宋故致政参政大资张公墓碣乾道二年十二月 南宋 · 张揆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五
资政殿大学士左太中大夫鄱阳郡开国公食邑三千五佰户、食实封三佰户致仕、赠宣奉大夫张公讳焘,字子公汉留侯子房之裔。
曾祖潜,故通直郎致仕,赠太子少保
祖磐,故中奉大夫、赠太子少师
父根,故朝散大夫、赠太师
妣黄氏,尚书右丞履之女,赠秦国夫人
公天资□□,□言笑。
□为儿童嬉戏,嗜读书,沈味至忘寝食。
丱角,用外祖遗表恩,授太庙斋郎,□辈傍观歆羡,公独叹曰:「丈夫立身当自致,何必因人」。
自是务学愈勤,手不释卷。
学成游成均,较艺□居英俊之先,以太学上舍免省,登政和八年进士第甲科第三人,授文林郎辟雍录,迁太学博士
明年,丁家艰。
服除,再领前职。
靖康初,迁秘书省正字,引嫌求去。
建炎初,起通判湖州
绍兴初,召为司封员外郎
俄迁起居舍人,未几罢去。
后三年召为起居郎权中书舍人,兼权给事中
数月复罢,除集英殿修撰提举台州崇道观
明年召还,除兵部侍郎,兼权吏部尚书,复兼史馆修撰
金人□我河南之地,以兵部侍郎为祗谒陵寝使。
既归,□兵部侍郎、正权吏部尚书
成都谋帅,以公充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军府事,充成都府路兵马钤辖安抚使
公在蜀首尾四年,累章丐罢,提举江州太平观
公自蜀得请而归,奉祠闲居十有二年。
起为建昌留守,居二年,政成,进端明殿学士
明年,召赴行在,入对,即乞归老,弗许,除提举万寿观侍读
以病,特旨宽假归乡将理,数月疾平,促诏还朝。
正除吏部尚书侍读
大金遣使贺正,以公为馆伴使。
虏使还,公疾作,力求告老,遂以资政殿学士致仕。
明年,金人败盟,入寇淮甸
有旨落公致仕,再起知建康
虏酋死,淮甸平。
天子亲劳师于江上,诏公入觐。
公以老病力辞,乞归田里。
得旨除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今天子即位,首历亲召,不俟到阙,除同知枢密院事
既至,明年除参知政事
固辞不拜,复申引年之请,遂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寿观侍读
以病乞假归乡将理,诏许之。
公到家,遂上疏乞纳禄,命转一官。
公不受,乞守旧官致仕。
乾道二年四月朔旦,薨于德兴吴园之私第,享年七十有五。
其家以遗表上闻,上览奏怆然,命赠公宣奉大夫
公禀气素怯,体弱不胜衣,平居□□似不能言,□至于立朝论事,则吐辞出气,明目张胆,不畏强禦,不避权要。
其在后省时,内侍王鉴修内司职事,恃宠恣横,假托御庄为名,公肆侵夺,民不宁居。
公上疏历数其过,不报。
明日复上章言:「御庄事,实累圣德非浅,望陛下断自渊衷,重加窜黜,庶几中外晓然,具知圣意」。
太上可其奏。
张魏公浚以元勋为相,上方礼重,赐其兄滉进士出身。
公独以谓名□不可假之,岂有亲弟为宰相而亲兄首蒙赐第之命,惧起侥倖之俗,且何以表率百僚哉?
缘是以罪罢去。
太上察公之忠,明年召为兵侍
初入对,语公曰:「卿去止缘张滉」。
后兼权□□。
适虏人遣使至境求和,而要我以难行之礼。
宰相欲邀功,一时力主和议,欲使人主屈滕拜诏,惧有议其非者,乃取下僚中三四人骤加峻擢,使为己助。
于是勾龙如渊御史中丞施廷臣侍御史,莫将为起居舍人
沈该召对,且将进用,除目既颁,󲦤绅骇愕,道路以目,莫敢异辞。
公闻其议已定,乃叹曰:「一屈之后,宁可复伸?
上虽不自□□□□□□□□□□□□所敌,而□与抗者,恃人心耳。
今主上躬屈至尊,以臣事之,则天下之人谁敢与抗,将唯虏命是听,则吾之国不可以为国矣。
今大臣徒为身谋,不复为国念,□□□□□□□□□□□□□□援之戎虏,□有被发左衽之忧。
又引群小人置纲宪之地,意在排击忠良,俾天下之人钳口结舌,在庭诸公,畏其凶焰,莫敢正救,曾鲁仲连之不如,岂不获罪于天下万世!
□吾世受国恩,身参法从,不可自同于众人,当以死争」。
遂上疏极论屈己之议不可从。
又言:「一台之间,长贰俱用小人,拔茅连茹,以其汇进,有自冗□。
而莫将又以此议由寺丞而擢为右史,□□佞之党,布列要途,倡为异端,惑乱圣听,将误天下国家,臣实痛之。
伏望圣慈悉加屏逐,改从长议,以安社稷,天下幸甚」。
太上虽□其□□□□□□。
数日,复召公□□曰:「卿前所论四人者,□相矛盾,奸计败露,朕皆逐之矣。
微卿言,几为小人所误」。
太上即位三十三年,未有圣嗣,中外惶惧,莫敢正言者。
公□□□□□召入对,因论方今之计,奏言:「大计在国本未立。
储贰者,国之本也。
当太平极治之时,犹不可缓,况陛下躬履艰难,克定中兴之业,将以垂裕无穷,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其可□□□」。
□古援今,委曲开陈。
太上□□,遂定建储之策。
使神民有主,国祚无疆者,其言岂不嘉且伟哉!
公前后奏对所陈非一,大要皆人主修身治国之本。
其言戡定祸乱,则欲人主本于至诚。
其言风俗□□,则曰□下正心诚意躬率于上,则天下靡然向风,而旧俗丕变,众弊尽革矣。
其言治道,则曰当先定其规模,□诏大臣共订国论。
其言致治之道,则曰□□□□所以致乱之由而及之,则治不难致。
其言攘夷狄,则曰内治之政阙而未修。
其言救弊之术,则曰人主能以大公□正之道躬行于上,而人有不革者,未□□□□□□□□□□,则白而易晓,简要而□行,宜□人正□□□不疑焉。
公之出帅成都也,行至中道,闻虏有败盟之意。
公策其必先犯□,□见宣抚胡公世将,相与讲究守禦之□。
□□□□□□□□□□拥众来,直凑川□□□□□而之主。
今全蜀得以保守无虞者,公之力也。
公在蜀孜孜民事,凡所施设,必欲便□□而后已。
四年之间,风化大行,百废具举,□□□□□□□□□□□□公而祠之。
公之为□□□□□□□□□恤民为念。
府自绍兴以来,积负内库钱帛数百万贯疋,虽累经□□□,而有司以其事属内库,莫敢申陈。
省督促不辍,民□□□□□。
□条具始末,委曲□□。
□旨悉行□□,遂为无穷之利。
公诚孝出于天性,二亲之亡,公未显,不克荣养,□□□痛割,涕泗交颐。
太师高谊绝人,惇于族党,□□为义庄,以赒□□□□□而终。
公自成都还里,即以俸馀置产业,聚族之不能自养者,赒给之。
太师学问渊源浩渺,其所著述,无□□百卷,皆未成全编。
公取遗稿,晓夕雠校,精劳□□□□不释手,□□□以为念,可谓大孝不□生死以之者矣。
先是,太师将漕淮南时,盗发楚泗,朝廷遣中使姓谭者督捕,谭恃宠优,蔑州县,见大吏傲慢不逊,独于太师夙敬其名,不敢□以无礼。
□□□□□卧疾居贫,无□□□□□□之,遣人□致白金数百□,及门,而太师已捐馆;
人皆谓公方窘束,当留以资襄奉,公慨然曰:「吾虽贫,岂不能随力薄葬,而忍使先世□□□之名□」。
□□□不启缄而却之。
□知公□□之德与□,俱禀在穷约中,已能操持不易矣。
庚辰春,公自吏书休致得请,洎再知建康奉祠,今得俸赐,悉不请于官。
每叹曰:「吾□□□□国家□□之□,不能竭筋力以□□称,而乃安享厚禄,宁不负素餐之愧乎」?
后居政府几年,除日食堂膳外,月俸供给衣绢之□,□属俱不□以终其身。
其初,召为同知□□事两府初除□□□□银绢,公意不欲受,□恐于同列有妨,默取其券藏之,终不言。
迨□□,其家遂以遗券纳诸朝,盖承公之志也。
公□□莹彻,音声如钟,望之若神仙然。
始公□蜀,修少陵草堂,□僚有梦其地神来告云:幸为□□张公,感其修葺之恩。
张公乃元宿之□□在人间,常有贵□□百森卫,吾职贱无得而□□□,以是浼公也。
昔传说乃箕尾星,请为商室中兴之佐。
然则公之立身行事,光显一时,岂偶然哉。
公娶同郡浮梁徽猷阁待制程公□之女,有懿德淑行,先公十有四年卒,赠南昌郡
□□男二人:曰垓,右宣义郎,新差监行在都进奏院,赐绯鱼袋;
曰埏,右宣教郎,新差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俱待次未上。
女一人,适道乡先生邹□之子。
孙男三人:铸,右承奉郎
镇、钜,□受命。
孙女二人,尚幼。
南昌夫人先葬里之铸印墩,公□□□藏于其左。
诸孤恪遵遗训,以乾道二年丙戌十二月甲申奉公之柩而合葬焉。
惟公□□正直,得于所性之初,曾非勉强。
而忠义所激,若嗜欲然。
其爱□□□之□□拳在念,惟恐人□□毫釐之失。
而天下之民,有一夫不得其所者,若无所措。
其□□其处论,思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补阙拾遗,先事正救,纳其君于无过之地而后止。
至国家□□□□尽力以死争,不顾身之安危,曾无患失之忧,可谓以道事君,不为义疚□□□回者矣。
惜其大用之晚,筋力已衰,不能久于其位,以究施设。
天不憖遗,□不奄忽,闻者咨嗟惋叹,至于流涕焉。
唐史称魏郑公状貌不逾中人,而有志胆,敢于谏诤。
耻君不及□□□后所陈数十万馀言,□安邦利民之要道。
死之日,知与不知,莫不叹恨,以为三代遗直,千载之下,仰望其□□,至于踊跃歆慕而不可得见。
呜呼!
以公视若人,亦无愧矣。
是乌可□□□而无传者哉。
姑叙其□□之大概而志诸圹,以诏后之人云。
宋乾道二年岁次丙戌十有二月甲申奉议郎、前主管台州崇道观揆记。
男垓泣血书。
按:江西省德兴县博物馆藏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