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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瑴北宋
东岳行宫记绍兴四年三月 北宋 · 姚瑴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
古者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而五岳视三公,所以事之礼綦隆矣。
国家复崇以帝者之号,则所事之礼为愈隆焉。
岱宗于五岳为长,有仙门焉,列仙之所居也;
有神府焉,百神之所会也。
流品物之形者肇于此,摄生人之命者归于此,其为灵也至矣。
孰纲维是?
其惟天齐仁圣帝乎。
故作镇东夏,克配上下。
庙貌隆于一方,行宫遍于四海。
天下之人,无有贵贱,无有远近,率得奔走而事之。
自非秉盛德以默佑斯人,扬威灵而显示当世,善者有福,淫者有祸,其应敏于桴鼓而无毫釐之差者,安能使人若是哉?
新市湖城九十里,地狭民庶,而乐善好施,其世俗然也。
崇宁间,有青囊者,云此地当出异人,乡人陈佑信其说,乃谋为行宫以当之。
镇之西北隅有旷地焉,芜秽不治有年矣。
于是脩之平之,启之辟之,乃鸠良工,乃建大殿,积日累月,费以钜万,非不壮且丽也。
不意年谷不登,则用不继,由是罢役,垂三十载。
靖康二年,金人犯阙。
建炎改元,乃深入于浙西。
天下郡邑狃于太平之日久,无高城深池,坚甲利兵,以为攻守之具,群盗乘之,而蜂屯蚁集,狼贪羊很,莫能剪遏。
于是萧艾并焚,玉石俱碎,可为太息。
而吾乡削小,危若缀旒,士民计无所出,乃相与祷于行宫。
既而神明默佑,盗不犯境,得免祸难。
因言曰:「当干戈扰攘之际,而蕞尔偏地,无寇盗麇至之虞,骨肉星离之祸,实圣帝阴相之力,将何以报之哉?
行宫之作,才一殿耳,岁月寖久,而墙壁颓毁,丹青淍落,其可坐视耶」?
保义郎孙珣、扬州助教朱义,一乡之善士也,遂从众议,与进士太史丕、承信郎薛理、迪功郎彦璋协力而营治焉,实建炎庚戌岁也,历五年乃克就绪。
前后二殿,首尾之相续;
东西两廊,左右之相望。
以致隆其栋宇,峻其垣墉,架绵亘之虹梁,列雕刻之榱桷,涂以黝垩,焕以金碧,见之者喜,闻之者疑,其规模之雄,有若是者。
帝者居中,被衮而端拱;
从者在列,执兵而司卫。
圣后深居于内殿,而宫嫔婉容以侍随;
诸司分布于周庑,而狱吏瞑目以讯罪。
使人有肃心焉,使人有畏心焉。
其庙像之严,有若是者。
非特一乡之人有所依归,而每岁孟春之节,数百里之内,赍金帛而庙献者,肩相摩也。
呜呼盛哉!
天下事固无不可成者,特患其意之不诚耳。
苟能诚其意,则虽难必济。
孙、朱二公可谓诚其意矣。
一日踵门来告曰:「行宫之作,沮吾谋而败吾事者,非一人也,公力劝之。
今将告成,则公预有力矣。
公序始终,纪岁月,而传之不朽」。
予思是举,富者施其财,强者施其力,前后左右之邻施其地,斧斤绳墨之工施其巧。
若予,罄室之所有,无一可施,特生平所喜者,纸上语耳。
盗古人之糟粕,以观众人之耳目,以是而思,固与众之所施事异而心同也。
惜今已老,力疲而不能讨论,神耗而不能思索,则斯文又无足施矣。
虽然,二公之请不可虚,因摭其实以纪之,读者幸谅焉。
绍兴四年甲寅春三月甲子记。
按:同治《湖州府志》卷五三,同治十三年爱山书院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