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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彭泽归去来(并引)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二、《太仓稊米集》卷四二
陶元亮归去来词》,妙绝古今,非后人所能追逐。
东坡诸人笔力可到,乃有和章,自是而作者益众矣。
仆不自量,敢效西子之颦,固自可笑。
况余未尝从仕,夫复何归?
然而收少年随俗之心,念老日林泉之趣,以稍安衰暮,是亦归也。
何必弃官投绂以反林泉,然后谓之归哉!
归去来兮
吾居故乡复焉归?
数流年于既往,抚白发而增悲。
策蹇步以终日,望逸轨而难追。
税征骖于万里,悟前辙之皆非。
念纫兰而自昔,恨尘土之缁衣。
超群趋而见独,知此举之造微。
嗟我于此,休影息奔。
载笑载歌,栖迟衡门。
繄彼一老,岿然独存。
鸣琴在壁,浊醪满樽。
遣幽情于小醉,寄万化于赪颜。
云台之浸远,享鹿门之馀安。
付骊珠于逆颔,据龟壳于玄关。
倚藜杖以终日,纵晚目而遐观。
或径行而忘返,或兴尽而知还。
或寄情于吟赋,或与客而盘桓。
归去来兮
长卿之倦游。
恨年华之迟暮,视富贵以何求?
委冠裳而不用,艺草木以忘忧。
朋旧让余以恶言,曰甘老于田畴。
堕甑曷顾,虚舷触舟。
子三薰而三沐,吾一壑而一丘。
乐天而知命,姑遇坎以乘流。
却人言而自信,扫百念以俱休。
已矣乎!
此心既老岂复存,吾年一去挽莫留。
逮今不归将焉之?
穷达不有命,死生难逆期。
及筋骸之可勉,当尽力以耘耔。
赓《归来》之妙语,和《招隐》之新诗。
龟策诚不足以知此事,行吾素志又何疑。
吊双庙词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二、《太仓稊米集》卷四二
繄唐祚之中微兮,肆虺枭之旁午。
产奇祸于中壸兮,滋乱离于下土。
渔阳之肇乱兮,怆播迁之失所。
倏电击而雷奔兮,卷百城而莫禦。
纷披靡而俱下兮,等列侯以群竖。
睢阳之二老兮,守危堞而不去。
抗剧贼以百战兮,确精忠而自许。
拥貔貅之百万兮,视创羸其犹鼠。
顾强弱之不当兮,虽孩稚其何虑?
究一死之不苟兮,孰知公之攸处。
念人生而有爱兮,烹所爱之为苦。
冀皇天之助顺兮,庶复守其遗绪。
虑豗隤于梁宋兮,回贼锋而东溯。
阿荦之喉牙兮,纾东南之狼顾。
虽力尽而乃终兮,伟壮节之无古。
信后死之非屈兮,谓前死之非遽。
陋霁云之喑呜兮,鄙万春之非侣。
伊二子之同心兮,吞软弱而不数。
垂奇勋于异代兮,识忠义于真主。
会仙驭之裴回兮,俨翼翼之祠宇。
迄百年其如梦兮,悼英魂而蹲舞。
予西征而过宋兮,撼扊扅而叩户。
怅烟火之依微兮,复巫觋之弗驭。
号悲风于木末兮,纷霰雪其欲雨。
𣂏斗酒以一酹兮,慰孤怀之迟暮。
倘神灵之犹在兮,尚复聆于斯语。
悼亡哀词(一)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二、《太仓稊米集》卷四二
独秀兮幽除,采清香兮袭予。
揽荷衣兮蕙带,既沐浴兮斯佩。
乘光风兮来思,撷藻兮沼沚。
宜家人兮噰噰,询龟筮兮咸喜。
窥清扬兮窈窕,从我百艰兮不嚬以笑。
助倚门兮晨昏,子游踪兮遐眇。
嗟日月兮几何,魂即幽兮杳杳。
挽双袂兮云举,纷落叶兮堂下。
虫啾啾兮夜鸣,霜肃肃兮晨雨。
夐欲叩兮上苍,痛子命兮孰将。
收泪兮浩叹,心怅怅兮皇皇。
奠桂酒兮于寝,俨时灵兮来降。
悼亡哀词(二)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二、《太仓稊米集》卷四二
悼余生兮多患,怅伊人兮罹此冤。
忽永诀兮遐邈,览遗迹兮凄然。
委兰襟兮弗御,捐馀响兮朱弦。
既视此兮怆恍,音欲叩兮谁闻。
气填膺兮耿耿,泪凄绝兮漫漫。
彼长舌兮馀龄,与夫君兮孰贤。
嗟余怀兮阔疏,分与世兮迍邅。
薰至言兮入耳,启余心兮为宁。
方徙倚兮朝夕,嗟奄冉兮九原。
繄木落兮归根,望魄月兮复圆。
善万物兮得所,追既往兮眇绵。
守臣贺平睦贼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二
乱倡一夫,寖成群盗;
兵连八郡,至造天诛。
虽痒疥不足爬搔,然蛇豕喜于殄灭。
黔黎安堵,疆土攸宁(中贺。)
窃以世当偃武之年,治格承平之久。
郡无城郭,守臣皆玩于燕安;
兵乏糗粮,武将不闲于备守。
遂令攻剽,仅属樵渔。
人持斩木之兵,共作探丸之盗。
凭天示异,阻崄为巢。
不逾两月之间,遂有万众之党。
屠城破邑,喋血东南;
杀将覆军,飞书廊庙。
未闻吉语,稍贻玉食之忧;
亟出偏师,爰遣绣衣之将。
果歼贼首,遂污藁街。
势若摧枯,易如反掌。
伏遇聿昭圣武,大阐王猷
烈日方中,搀枪自落;
迅雷一震,蝼蚁俱惊。
臣窃守遐邦,同沾惠泽。
威灵所暨,庆抃维深。
谨当招集流亡,将复共安田里。
守臣明堂大礼起居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五精祀帝,载肃明禋;
七献享亲,用昭至意。
礼行太室,诚格圆穹。
蠲祀事以荐文,格新民而知孝。
恭惟武思维则,舜慕无穷。
问膳寝于龙楼,感霜露之既降。
陈衣冠于原庙,执笾豆以恭祠。
飨帝唯圣人而后能,严父于礼文为莫大。
岂特讲帝籍亲耕之义,抑亦明堂祀报本之情。
大礼告成,皇天助顺。
臣职虽微末,心实望云。
宅百揆以处中,昔尝叨于奉引
陪诸侯而助祭,今犹想于受釐。
守臣谢明堂赦书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蒇事合宫,礼既隆于配帝;
肆恩区夏,德遂洽于好生。
仁同雨露之濡,欢动车书之境。
窃以圣人重报本之义,礼经存严父之文。
故祀宗于明堂,欲斯民之知孝;
大赉于四海,俾率土以归仁
恭惟孝悌通于神明,德业配于天地。
咸秩无文之典,知飨亲飨帝之恩;
对越在天之神,获来燕来宜之福。
臣滥从鼎辅,来守藩维。
瞻望泰坛,思祼将而显相;
布宣明綍,用赦过以宥民。
守臣贺渊圣皇帝登极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冠百王高世之风;
周武受文,接三代无疆之统。
扩大明而继照,俾率土之皆臣。
喜溢邦家,福垂宗社。
恭惟神功不宰,圣哲生知。
宽仁克迈于成汤,勤俭乃同于神禹
夙袭承家之庆,宁烦在傅之勤。
仰戴重晖,久受春官之赐;
入膺大宝,果迎代邸而来。
知皇天历数之归,符四海讴歌之望。
属方艰于国步,肆克绍于丕图。
允惟不世出之资,宜当大有为之任。
躬闻纳戒,当嗣王即政之初;
将见誓师,乃夏启战甘之日。
历年有永,万国咸宁
臣猥奉邦符,徒瞻天阙。
奉觞上寿,想同汉殿之欢;
执玉来朝,莫预涂山之会。
闻命但同于兽舞,望云更切于葵倾。
为人皇帝亲征起居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仗钺以麾,恭行天罚;
徇师而誓,爰整六师。
议已决于中宸,威忽覃于绝塞。
事关宗社,望协天人。
瞻尧日之载临,罄禹疆而咸喜。
恭惟皇帝陛下仁虽无敌,德本好生。
谓获利在于和戎,乃去岐而避狄;
知屈人贵于不战,欲因垒以降崇。
属兵燹之虔刘,致妖凶之僭窃。
是用亲严法驾,周视庶邦。
既涓日以祃师,将献俘而告庙。
遐陬望幸,犹勤帐殿之劳;
诸将受成,遂鼓辕门之勇。
平敌仅同于折箠,觇师何取于遗鞭。
视伟绩之无前,知神武之不测。
臣亲逢盛旦,躬受训辞。
方缪窃于虎符,帐难陪于豹尾。
侧闻汉帝,诞临灞上之营;
行庆商宗,遂正鬼方之伐。
守臣贺皇太后还宫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夷酋纳贡,遂交两国之欢;
母后回銮,爰示一人之庆。
天由诚格,治以孝昭
窃以天子虽贵必有亲,明王以孝然后治。
唯昏定晨省,不忘朝夕之勤;
则地察天明,期格高深之报。
仰惟圣孝,实自生知。
顷缘无妄之灾,寖值非常之变。
隔沙漠盖数万里,去寝门者十六年。
系圣主事亲之心,怀昊天罔极之念。
圆穹悔祸,榆塞归师;
四海倾心,金根旋御。
实圣德之所致,考亘古而未闻。
伏遇舜慕无穷,孝思维则。
以禹、汤上圣之质,躬曾、闵匹夫之劳。
遂奉慈颜,再供子职。
求而不得,在唐德宗为非真;
遂复如初,于郑庄公为未善。
粤维前代,靡有斯称。
欢动六宫,福流万世。
臣亲逢盛事,属守遐邦。
长乐闻钟,遥想蜎蜎之乐;
彤庭稽首,阻趋舞蹈之班。
建康府到任谢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分符水,既窃名藩;
易地秣陵,再尘督府
佩殊恩之寖厚,揣薄分以弥忧。
伏念臣受性颛蒙,谋身寡拙。
平生蹇嵼,嗟志意之先衰;
末路飘○,笑功名之晚缪。
惟倚朴忠而自信,不虞奇祸之当前。
一去明廷,两更外寄。
会憸人之误国,召外侮以侵疆。
师旅惊奔,寇攘横溃。
誓撄孤垒,抗蚁附之群凶;
偶与斯民,脱鲸吞之微命。
在愚臣何力之有,实圣主一怒而安。
退念罔功,当贻重虑。
宽容之宏大,录末效之纤微。
徙自庶邦,俾临都会。
伏遇容恢大施,普被群工。
怜臣虽直,而未闻汲黯在朝之称;
谓臣既老,而姑试魏尚临边之略。
付之重任,宥乃往愆。
眷渥益隆,懦衷增激。
承流宣化,总列郡之十州;
卧鼓灭烽,愧长城之万里。
敢不殚捐躯命,报塞乾坤。
斥堠于遐方,止虔刘于黎庶。
当年假守,虽无已试之功;
今日分忧,犹有扶危之愿。
为人劝上皇帝尊号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臣某等言:恭审皇帝陛下临御二十有二年,海内乂安,颂声交作,宜有尊称显号,扬勋德以垂万世者。
讴歌而归禹,子既受命以维休;
历数之在舜,躬斯降年而有永。
岁不逾于二纪,治已格于三登。
诞集皇猷,宜都显号。
恭惟尧仁天覆,汤圣日跻。
维帝德本于好生,故神武终于不杀。
修文怀远,欢载结于两朝;
诚意格天,孝遂刑于四海。
一陶圣化,坐底丕平。
矢庶政之维和,致黎民之于变。
唯圣人能飨帝,举祀事于郊丘;
非天子不考文,恢化原于雍泮。
以粒食为民命,则躬耕帝籍;
谓祚嗣乃国本,则亲祀禖坛。
治固本于体兵,功乃专于论相。
顾君臣之一德,与天地而同流。
用协休祥,有如符契。
是以黄云承日,瑞应明时。
甘露降,先凝清旦。
景星为之曜彩,异禾以至成文。
天方申命以用休,臣宜归美而报上。
臣某等生当盛世,身见太平。
虽乃圣乃神,岂人心之可测;
而得名得寿,在天道为固然。
愿询听于舆言,俾腾光于茂实。
功侔上古,岂特考前代之彝仪;
德并仁皇,抑亦行本朝之故事。
常平免役法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汉颁温诏,类多宽大之书;
周率旧章,备载缉熙之典。
傥欲变通而尽利,要在因革以随时。
寅奉训辞,具为成宪。
广宣于圣意,以下揭于多方。
洪维熙朝,继有令德。
圣祖之受命,始总揽于权纲。
神考之有为,乃励精于政治。
爰新涣号,加惠黎元。
是以平籴之法行而国常有馀,力役之政宽而民不告病
寖更事变,屡易岁年。
虽曰禁于未然,有若挈裘之易;
奈何用其已往,不无胶柱之嫌。
遂申饬于有司,俾宏敷于大典。
况神圣天临之日,方法度纲举之时。
制作脩明,文监周而独盛;
章程备具,法至尧而乃成。
利在一时,功垂万世。
恭惟仁能济众,德本好生。
约汉法之三章,疏于禁网;
体唐刑之五覆,恤及无辜。
若稽前代之规,悉踵元丰之旧。
民蒙惠利,世格隆平。
宜集贻谋,著为定令。
某等誓殚愚虑,无补圣聪。
民不犯于衣冠,方仰措刑之治。
令已坚于金石,敢希定律之功。
勤劳何取于涓埃,鉴照难逃于日月。
兴国军到任谢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奉符试守,闻命自天;
窃食叨恩,措躬无地。
况分临于奥壤,尤重愧于非才。
已即封圻,寅宣诏旨。
伏念臣人微焉用,技薄无闻。
素业传家,一命偶尘于禄籍;
苍颜冒宠,十年不出于国门。
顾踰分之可羞,欲捐躯而无所。
遽颁中綍,俾绾郡章。
自视空疏,莫知报塞。
伏遇天临万宇,子惠群苍。
臣黎献于海隅,曾五兵之不试;
垂衣裳于廊庙,致九叙之惟歌。
政须岂弟慈祥之人,共抚敦庞纯厚之俗。
如臣寡拙,为吏阔疏,宜在屏除,畴堪任使。
臣敢不仰体圣君之宽大,少希宿吏之循良。
虽为政号曰神明,固难跂及而竭力。
勤于考课,犹可庶几。
愿殚蝼蚁之诚,上答乾坤之造。
谢赐历日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三
裁成天地之道,妙用虽本于圣功;
历象日月之行,善政当先于民事。
太史履端而立正,饬诸侯务财而训农。
既察舜衡,爰颁夏正。
伏以王者法四时而建化,推五行以在民。
羲主阳而和主阴,掌出日纳日之政;
司天而黎司地,分南正北正之官。
欲于耜举趾不失其时,则迎日推策当审其度。
恭惟仁均万宇,德配两仪。
赖九叙之惟歌,致五星之循轨。
司历失闰之过,严正典先时之诛。
更候天时,使谨侯度。
臣恩叨受命,职在承流
占大火以授衣,期于覆物;
候苍龙而毕务,畴敢废耕。
贺重明节表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
九月肃霜,诞纪生商之节;
四方来贺,同倾戴舜之心。
介景福以维新,标昌期于无极。
山川荐瑞,夷夏均驩(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历数在躬,聪明御极。
恩覃万县,跻仁寿以无遗;
守在四夷,戢干戈而不杀。
德既侔于天地,寿自等于山河。
迨兹吉日之临,茂对天休之至。
臣亲逢盛旦,阻守偏州。
捧汉世之觞,莫陪近列;
上尧封之祝,徒有遐心。
按:《新锲簪缨必用增补秘笈新书别集》卷一,明万历刻本。
上皇帝书建炎元年六月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太仓稊米集》卷五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二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宋史翼》卷二七
臣一介微贱,身在田野,未尝素官于朝,不习祖宗典故,不知朝廷治乱安危,辄敢游谈妄议,以干斧钺之诛,诚不自揣其愚,徒以平日父兄之所训诲,朋友之所传习,有得于方册间者,皆可以为今日鉴。
至于学士大夫之所谈说,闾巷匹夫之所议论,与夫黄童白叟相与垂涕感泣而言,亦可以察民情之利病,究当世之得失。
臣于二者岂不闻其一二?
夫既有所闻于古,又有所闻于家,身为陛下涵养之民,心非木石,粗知臣子忠义之方,其忍不为陛下言之?
臣闻汉遣苏武持节匈奴,遭缑王之变,为单于所系,其后昭帝即位,请于匈奴而得之。
甘露中单于入朝,帝思股肱之美,乃图形凌烟,以著中兴辅佐之助。
兴平之际,天下大乱,蔡琰为胡骑所获,入于南匈奴
魏武帝素与父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卒为烈女,以光汉室。
武一使者蔡琰一女子,于当时安危治乱无所系,而昭帝之与魏武于二子非有父母兄弟之亲,痛不切于肌肤,犹不忍中华士族流落异域以为天下后世恨,且区区救恤之不暇;
况有天下之大,父母宗族俱堕夷狄,可以恝然不为之虑乎?
太上皇帝于陛下为父,渊圣皇帝于陛下为兄,其尊与汉之视苏武为孰重?
皇太后于陛下为母,其爱与魏武之视蔡琰为孰亲?
况胡虏甚强,凭侮中国,无所不至。
虏骑再入,遂陷京师
二宫之尊,宗族之亲,相属于道者三千馀人,皆冒炎热,涉沙漠,屈身蒙耻,未有反国之期,则其羞辱痛恨之心与汉、魏之视苏武、蔡琰为孰甚?
三者利害较然明白,固不待臣言矣。
在陛下岂不怀问寝之思,兴在原之念,欲迎两宫,以雪宗庙之耻,而快四方之恨乎?
陛下果有意于此,臣不知其何道而可以致。
然臣以今日之势为陛下筹之,虽驱天下之兵以胁之,不足以当其强;
竭天下之财以饵之,不足以厌其欲;
尽天下甘言以悦之,不足以回其意。
使子房为谋臣,侯公为说士,犹未足以决胜负而定安危也,况臣之愚乎?
臣不敢诬陛下以高论,撼陛下以危言,窃为陛下深思之,不过一言,曰:上策莫如自治而已。
自治之策无它,在力救前日之弊耳。
陛下亦尝思所以致今日之祸者乎?
用人不专,黜涉不明,刚断不足,此三者所以召祸乱之本也。
仰惟太上皇帝恭己南面垂三十年,思厌万几,以禅圣子,睿谋神算,断自渊衷,当时百僚谁敢言者?
大臣李纲九卿中首建此议,危言谠论,天下耸闻。
渊圣皇帝博采师言,擢置左右,曾不旋踵,复以言罢。
太学之士与父老百姓俯伏阙下,叩头流血以请复用者,不可以钜万计。
虏人闻复用,一夕为之退舍,数日为之归师,则之用不用岂不系一时之重哉?
奈何未几惑于群言,委以兵柄,遂致覆师,以贻窜逐。
朝廷知其为贤,既委以辅相,岂当复责以将帅之任?
既责以此,岂容小衄便加大谴?
自古人君倚信大臣,自当断以独见,不可摇于异议。
前日朝廷之于,其用也以百姓誉之,其去也以群臣沮之。
是大臣之进退不由人主之公心,实出众人之私意。
使虽欲奋忠虑为国家排难解纷,其可得乎?
臣于非门生故吏,平生未尝识其面目,闻其謦欬,而今言及此,徒以天下之所系望,万口一音,有不可掩者。
今朝廷既已用,在臣亦何必更言?
臣犹虑专以忠义自许,未免孤立于朝。
功日益高,望日益隆,则谗毁日益至,使万有一复蹈前日之辙,则之迹不得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矣。
此臣所以区区为陛下言之也。
郭子仪肃宗再造王室,中间虽惑于鱼朝恩之谮以夺其兵柄,而议者谓子仪有社稷功,乃置散地,非所宜。
亦即悟,眷礼益隆,故能卒收成功,以兴唐祚。
宪宗讨蔡师数不利,群臣争请罢兵,独断以不疑,故能卒用裴度以平僭乱,唐之威令几于复振。
仰惟渊圣皇帝爰自即位以来仅踰期岁,更易执政大臣无虑数人,如白时中、李邦彦、吴敏、耿南仲、徐处仁、唐恪之徒相继进用,不过数月辄复罢去,其馀近侍之臣更出迭入不可胜数,初无损益,徒有变更,用人不专,类皆如此,有一李纲,乃不能用。
以臣观之,所谓近舍冯唐而远思颇、牧也。
臣愿陛下之于,尽以国计倾心付之,勿惑于诋訾不根之言,毋责以胜负不常之势,则经纶天下之大纲,当自有远画。
朝廷既治,国势日强,则虏人自然畏服,二圣当有还宫之期,四方渐获消兵之福,其所倚赖不亦重哉!
臣所以望于陛下专于用人,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朝廷玩于燕安,不思虑患之日久矣。
蔡京、王黼相继用事,交结朋比,倚为腹心,遂使奄腐擅政,憸人窃权,人主孑然以至孤立。
言之及此,可为寒心。
前年虏既寇城,元老大臣下逮百官有司,争挈妻孥,顺流东下为自安计。
方其平时皆坐窃荣宠,及缓急之际藐如路人,此岂人臣之节乎?
有如此曹,皆在可诛之域,而朝廷不加深治,后虽欲责以效死而弗去,乌可得耶?
六贼之恶逆暴著远夷,当戮于两观,枭其头颅,状其恶而声之,以播告万方,使夷狄知中国有威断之君,四海畏圣主擅生杀之柄,然后国威自立,虏气日销。
而当时犹且迁延岁月,处以善地,元恶有如蔡京,犹得保其腰领而死。
赖台谏之臣与太学之士恳恻屡言,然后仅得略正典刑,亦未足以快天下跂足之望也。
其同恶之臣有出于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援引而进者,非特不能尽逐而去之,犹且倚以为用,或付以兵柄,或委以重镇,其它固未易悉数。
宇文粹中之守建康,臣生东南,亲见其事。
方王室遭围困之患,实臣子自奋之,而勤王之师沮抑不遣,傲睨惨毒,无所不至。
黥徒数百以诛元帅为名,至于害及平民,流血满野,执絷囹圄,如鞠囚徒。
粹中身为人臣,屈首下贼,处之恬然,不能抗骂以死,偷活须臾,下污士类,上辱朝廷,皆蔡京用事之人不即罢去,遗患遂及于此。
乃知赏罚黜陟,人主之大权,不可不,亦不可不敏。
武王伐纣,下车而释箕子之囚,知举善之不可不先也。
孔子相鲁,七日而诛少正卯,知去恶不可不急也。
昔者齐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
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
公曰:「若子之言,贤君也,何至于亡」?
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
知举善黜恶最人主之先务,可不慎哉!
蔡京用事以绍述责臣下,非是则谓之沮毁,以纯正绳学者,非是则谓之邪说。
士不读史书者几三十年,不知前代兴亡,不知古人忠义,唯以偷安茍且、持禄养交为心。
今日奔军之将,亡国之大夫,皆前日奸佞阘茸,假宠盗名,可诛而不诛,当去而不去者。
如此人尚在要路,则几何而不致于丧师割地,误国欺君者哉!
是以猖狂之虏得以自肆,入关而来,渡河而去。
两年之间,盘旋往返,如在无人之境;
宝玉货贝、嫔御女子,盗攘驱逐,如探物而取诸怀。
诸将坚壁而不进,守臣开门以纳寇。
筑垒京师,数月之间,残虐万状,卒至二宫北狩,王城之人号呼震地。
臣思其由,皆生于黜陟不明。
盖黜陟不明,则正人不复尽用,奸人不得尽去。
使前日尽行窜殛,不留为今日之用,则臣知其不复有今日之祸也。
禄山之反,真卿平原杲卿常山,皆能撄孤城以抗剧贼。
李憕正色就死,而两河闻风,再固危壁。
张巡、许远城守不下,而能蔽遮江淮,天下赖以不亡。
卢奕御史中丞,被服坐台,骂贼不空口。
郭子仪、李光弼皆转战逐北,谊不反顾,遂能复振唐室。
不知今日忠臣义士能如当时之众乎?
何前日之忠臣义士多而今日无之?
盖正士不用而奸人犹在也。
始,朝廷起四总管兵,首及城下者唯张叔夜
臣是以知人才之盛颇有愧于也。
比者虏骑长驱,直捣王室,两河、淮甸以至京师,坚壁捍禦者不知有几,转战逐北者不知有几,骂贼死难者不知有几,延敌内应者不知有几,逗留不进者不知有几。
用命者赏之,不用命者戮之,则赏罚而国威立,庶几可以示激劝之方。
陛下即位以来,不闻有显然赏于朝、戮于市者,则是国威有未立也。
向以不能尽去朋党,遂致其祸如此。
今复不戒后车,设有变故,臣不知陛下何以使人。
威信不素立,赏罚不素明,虽有激劝之方,臣知其不可复用也。
臣愿陛下大明黜陟,以正忠邪,屏逐畏懦软弱之徒,旌擢骨鲠犯难之士。
凡前日假继述、谈纯正以自媒其身者一洗而新之,使天下晓然皆知忠义者必赏,奸邪者必诛,则忠臣争效死节,壮士勇于敢为,庶几可以雪耻万世,以不坠祖宗无疆之基。
臣所以望于陛下大明黜陟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自崇、观以来,奸臣用事日久,钳锢忠谠,置而不用,士有慷慨敢言,众皆指为狂夫,小则屏斥夷裔,大则蒙被斧钺。
皂囊不奏于九重,台谏遂几于虚位。
此言路所以壅塞而不通,奸邪所以横猾而日肆。
朝无端人,祸及四海,至使夷狄兴敢拒之师,人君下哀痛之诏。
究其祸根,实出于此。
渊圣皇帝深鉴前弊,即位以来,虚己受谏,常若不及,擢置一时谏诤之官,招集敢言之士,忠谠之风焕然一新,虽禹、汤之圣无以复加。
惜其群言交至,一切听受之,汎然无所甄别,而人主之权遂归台谏。
《诗》不云乎:「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
盖谓听言之不可不择也。
人主听言,不先谋及乃心,而纷然惑于众论,则将何所适从而可否?
贤者之出入,实系一时之治乱。
故魏有干木则诸侯息兵,虞有宫之奇则晋献不侵,汲黯在朝而淮南为之寝谋,裴度之用不用每为天下之重轻,可不谨哉!
顷者谏官上疏论列李纲十有馀事,其言未必切中,意在巧诋,以快私心,朝廷自当追念殊勋,置而不问,章虽屡上,断以不疑,则后有贤者,谁复敢以私怒阴相挤陷耶?
一失斯人,乱不旋踵,至使金虏鸠诸国之众,提百万之师,叩关而来,如陷空谷,兵动九天,声震四海,而吾中国初无一夫敢当其敌者。
幸而啖以金缯,割以壤地,虏亦从而退师,奈何虏围朝解,守禦暮怠,幸其既去,以为茍安,而不虞后日之祸,此岂策也哉?
当时议者犹欲纵其北渡,蹑其后尘,以追而捣之,既已惑于群言,不能断以必往;
而又以河朔之民耻于左衽,而割地之盟弃不复用,大信既亏,则虏情益愤矣。
夫进不能追其师,退不能结于信,揣其私情,岂不再至?
明年,虏骑果入,固已洞知朝廷虚实强弱之势,与夫兵伍之多寡,人材之勇怯,山川之险易矣。
又当时在廷之官不免皆去年用事之人,而一时名臣宿将悉已罢遣,以此自料,果有必胜之势乎?
何不断以大义,与群臣南下,名为播迁,犹得上策;
而又惑于众议,城守不迁。
使前日能以刚断自许,于数计之中必行其一,臣知其不复有今日之祸也。
臣愿陛下体乾之刚,行巽之权,有汉光赳赳之称,无元帝优柔之失,则两宫之耻可雪,七庙之祀不乏,而陛下之圣孝神武光于四方,昭示万世,有不可掩矣。
臣所以望于陛下勇于刚断以救前日之弊者此也。
恭惟皇帝陛下以聪明勤俭之资,膺皇天付托之任,躬履艰难,嗣承丕绪,天心人望莫不归悦。
遭兵革抢攘之馀,四海凋弊之日,扶衰拨乱,去危即安,事有不可胜举者。
臣之狂瞽,所陈不过三策,诵臣之言初若迂阔无补,察臣之意似能切中时病。
臣之私意以为不能力救三弊,则将何以遂致中兴?
今日之最急者不过欲报敌国之大雠,雪两宫之幽愤,复境土,安天下,以成中兴之功而已。
且夷狄叛服不常久矣,本其侵侮之由,实皆中国自召,又况资其兵力以为援助。
其功既大,责报必深,一有不至,必有祸害。
昔人以为汤武之兴未尝与夷狄共功,盖疏而不切也。
肃宗尝用回纥矣,卒致掠华人,辱太子,笞杀近臣,以为患。
德宗尝用吐蕃矣,卒致劫平凉,败上将,空破西陲
太宗之用突厥也,倚以讨贼,赐予不赀而卒与贼连和,举国入寇。
于是太宗不胜其怒,曾不三年,电扫风除,遂虚其国,岂不快哉!
国家倚金国以取燕云,其祸根连结固,有所自来。
今日之势能如太宗之报突厥,其神且速如此乎?
唐兴之初,际天所覆,悉皆臣服,三王以来未之有也。
吐蕃、回鹘最号雄强,为中国患独甚久。
当时谋臣猛将圜视共计,卒不得其腰领。
晚节虽自亡,而亦衰焉。
今夷虏日以盛强,中国致衰弱,臣愿陛下体太宗之英武,以蹶其牙而犁其廷,不愿若之末世与二虏相为盛衰而已也。
议者以为方今将帅乖离,战士疲软,甲兵钝弊,财用殚耗,连年动众,不胜其劳,将何策以制之?
臣不敢上援远古,愿鉴前日之三弊,以专于任用,于黜陟,勇于刚断为陛下言之。
盖人主能论一相,则贤者必以类至,百度自然振举,四海自然悦服。
奈何正直则必为邪佞所恶,功高则必为孱弱所忌。
此谮愬所以必行,谴逐所以随至,是任用之专最为人主难事。
今既得贤而用之,不能尽去奸邪,则其势不两立。
前日小人之徒至今犹在显位,则是庆父不去,鲁难犹未已也。
倘不决于去除,臣恐终至误国,是于黜陟尤为人主之先务。
二者非勇于刚断,自信不疑,则亦不足以振主威于既弱,理颓绪之将纷。
此三者在陛下力行之而已。
天下寇虽已解去,而国势消,四方啸聚旁午,山谷九族远托穹庐,而虏情犹未定,安危未可知。
臣意陛下食不得甘味,卧不得安寝,朝廷大臣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时,岂得恝然不以安危介意?
自陛下践祚以来,其所施设有未足慰天下之望,此臣所以敢陈三事,以冀陛下奋然有为,以革前日之弊也。
去年金虏既去,而君臣相顾,以为无事,故谋臣不讲禦戎之策,绝塞不设防之戍,朝廷不选将帅,郡邑不练甲兵,乃复罢舒王配享之祀,复《春秋》取士之科,至于士论纷然,几成聚讼,可谓不急之务也。
今日不鉴去年之弊,而禦戎、防秋、选将、练兵之计一切置而不问。
去年复《春秋》,今年行诗赋;
去年舒王配享之文,今年复元丰释奠之制。
观其事体与前日略同,安知虏人不复窥中国以肆其虎狼之喙耶?
此臣所以妄意,恐陛下复踵前日之三弊,是以敢效其愚衷,庶几涓埃之微有以上裨献纳。
昔人论王伯之理,谓以一士止百万之师,以一贤制千里之难。
今求骁锐勇敢之将可使绝域之人,有能系单于斩楼兰,横行匈奴而勒功燕然者乎?
既不可得,即有贤相为天下之所系望,名震四夷,能使酋长望风而畏,则何止却百万之师、制千里之难而已哉!
臣见数年之后,要路无小人,而朝廷有公议,将士革离叛之心,师徒鼓骁锐之气,财力富强,国势十倍,人人思奋,以雪君父之耻。
陛下济以明果断,建立大功,以成大舜之孝,固有日矣。
乃若兴师动众,勤民异域,以与夷狄角一战之胜,则臣不愿陛下为之。
文德脩而四夷宾中夏安而远人服,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昔人以为周得上策,故曰治人惟圣人能之。
昔者越王勾践困于会稽,能苦身焦思尝胆,朝夕不忘其辱,其后卒能大破吴国,使甲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伯王,徒以得大夫种、范蠡而用之耳。
故种能镇抚国家,亲附百姓,而甲兵之事则蠡实专之。
越王为之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节下士,厚贤礼宾,振贫吊死,与百姓同其劳。
是以二十三年之间一举而灭吴,雪会稽之耻。
此伯王之业,不足为陛下道。
臣请以汉高之事明之。
高祖二年东伐楚,大败于睢水之上,太公、吕后质于羽军,其后侯公往说,而复归于汉。
及天下大安,偃兵息民,而高祖五日一朝号太上皇,复为父子如初。
果何术以得之哉?
项羽范增而不用,高祖得三杰以共成帝业,故能力战以有天下,智勇过于汤武,而孝行不减于曾参
今陛下得将相而用之,有若大夫种、范蠡、萧何、陈平、张之徒,而复雠雪耻之心不忘于朝夕之间,则亦何患乎不能成二王之功耶?
臣生长盛世,蒙被累圣之休光,恨无以自效其愚。
朝廷遭值百六之灾,北方之民横被屠戮者十有八九。
臣生于东南僻远之地,目不见战伐之事,坐视两宫远征异域,中夜卧起,悲愤交攻,自揣懦庸,不能挽强执锐以效死,惟有孤忠可以自献,是以敢陈猥之辞,不避猖狂之罪。
顷者郡国不以臣不肖,两得充赋于泽宫,道由淮汴,以至京师
是时四方奉花石之贡,吴樯蜀艑岢峨而来,衔尾而进,不绝于道。
臣在舟中望见,几至泣下。
是时欲陈狂瞽之言者屡矣。
重念言之必至杀身,其实无补于国。
今陛下践祚之初,痛革谄谀之弊,乐闻骨鲠之言,臣于此时不思一奋,则是终身无可言之时也。
惟陛下察其狂狷,赦而不罪,非独臣之私幸,实天下之幸也。
干冒天威,无任昧死俯伏待罪之至。
乞旌表苏庠劄子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九
臣尝观汉之光武以英敏之资拨乱反正,不数年而天下大定。
即位之初,未遑他事,唯务侧席幽人,聘礼高士。
自众人观之,疑若急其所缓而后其所先。
殊不知举逸民则天下归心焉,盖深得乎圣人之意者也。
臣窃见镇江府苏坚之子,人物文采一时之冠,而抱泉石烟霞之念至于终身,可谓贤矣。
往者朝廷束帛羔雁屡贲其门,虽不变所守,高卧不至,而圣主之恩所以光宠岂不大哉!
令既以是终殒于地下,傥不稍加甄异,则无以见朝廷敦尚名节终始不倦之意。
臣愚伏望圣慈表其门闾,赐以美号,付之史馆,使传万世。
非特后之鄙夫闻其风者莫不兴起,四方议者以谓能终始其节而不变,朝廷能终始于礼而不倦,亦不可谓无补于圣化之万一也。
取进止。
乞增太学员额劄子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九
臣闻京师者首善之地,庠序者教化之源。
尧舜三代之盛,圣帝明王相继而兴,未有不以为先务之急者。
元帝绍隆晋室,王导首劝以兴崇太学
当是之时,庶事草创,民未安堵,犹且不忘乎此。
况陛下以明圣之主,隆甚大之业,兵寝刑措而民无劳怨,礼制乐作而政极盈成,曾不数年之间而坐致太平。
下视晋元,固万万不侔。
日者建成均于国之南,既立博士之员,增养士之额矣,又亲屈帝尊以为士子之劝,可谓无愧于尧舜三代之盛也。
臣窃见春秋之季,当太学试补诸生之日,四方士子辐辏云合,不远数千里而来,其慕道向风之意如此。
有司以拘于养士之数,虽欲尽挽英豪置在贤关而不可得。
神宗皇帝初立太学,下诏四方,有谓「仲尼旅人,其徒尚有三千」之语。
陛下富有四海,亦可增辟黉舍,稍益士籍,庶几士无失职之叹,而人有劝善之心。
是亦神考之志而天下之幸也。
取进止。
乞禁戢杀子劄子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九
臣恭惟皇帝陛下体上圣之资,际中兴之运,累岁以来,年谷顺成,海内富庶。
向之流冗悉皆占籍,而户口丁壮日以增多,亹亹乎其向于尧舜之治矣。
而臣闻之僻邑遐邦,深山穷谷,蚩蚩之民犹有狃于故习,至于生子不育,举而去之者,常居其半。
保伍见而不以闻,有司闻而不加罪,非所以体陛下好生之德也。
臣愚伏望圣慈申戒有司,州责之守,县责之令,民有生子,辄书之籍,俾部使者岁终则较其多寡之数而为之殿最。
如是,则民知所畏而不敢杀子,吏知所畏而不敢慢令。
将见民数滋繁,力耕者众,邦本固而社稷安,陛下可垂拱无为而坐视夫民之阜矣,岂不韪欤?
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