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白陂陈处士 其一 唐末宋初 · 乐史
五言律诗 押真韵
沿溪复践云,云边访道人。
水声齐入耳,山色来绕身。
闻君话经济,使我开精神。
少微星在此,飞诏何因循。
咏华林书院 唐末宋初 · 乐史
七言律诗 押真韵
能为孝义复为文,惟有君家事渐新。
旌表已迎金殿敕,子孙常宴杏园春。
亲情广阔追随大,鼓笛喧胜嫁娶频。
更置书堂书万卷,不辞延待四方人(《甘竹胡氏十修族谱》)。
钟山寺 唐末宋初 · 乐史
押先韵
千峰夹一径,一径花枕泉。
听泉复看花,行到钟山前。
古寺云生屋,高僧月伴禅。
自惭留一宿,匹马又朝天(《宋诗拾遗》卷一)。
访白陂陈处士 其二 唐末宋初 · 乐史
押尤韵
清风不见面,白汗如波流。
走来君洞里,云树冷飕飕。
更泻葡萄绿,千杯沃倒愁。
魂疑更回首,残热又为雠(《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五○)。
慈竹 唐末宋初 · 乐史
蜀中何物灵,有竹慈为名。
一丛阔数步,森森数十茎。
长茎复短茎,枝叶不峥嵘。
去年笋已长,今年笋又生。
高低相倚赖,浑如长幼情。
孝子侍父立,顺孙随祖行。
慈爱必孝顺,根枝信天成。
吾闻唐之人,孝行常忻忻。
郓州张公艺,九世同一门。
大帝闻其名,衡茅降至尊。
冯宿丱岁时,随父庐祖坟。
父子相随孝,灵芝特地春。
北海吕元简,四世为家主。
以至牛马羊,异母皆相乳。
虞乡董恭直,鞠养诸孤遗。
鸲鹆与鸦鹊,同巢而共枝。
孝行动天地,鸟兽皆随时。
又闻猓然兽,死不相弃离。
𧑒𧍪与鲛鱼,子母长相随。
兽面而人心,此兽信有之。
兽心而人面,其人诚可悲。
李钧为侍御,弃母在温州。
母因殍饿死,甘旨何悠悠。
光禄李玕者,亦是斯人流。
有母不侍养,异居经千秋。
唐家法网宽,贷死流遐陬。
崔湜为侍郎,天子赐瓜香。
携归与爱妾,老母不得尝。
一旦恶贯盈,杀之于路傍。
越公钟绍京,至孝何殊常。
少时得果瓜,先解进高堂。
长大遇玄宗,荣华不可当。
孝者名常新,逆者污人伦。
人既不如竹,乃是一埃尘。
夫为人子者,莫若事尊亲。
夫为人父者,莫若教儿孙。
积善与行孝,可以立其身。
我愿移此竹,栽于率土滨。
使彼行人见,皆为慈孝人。
樵童见此竹,且莫伐为薪(清黄锡禐道光《宜黄县志》卷四五)。
莺啭上林赋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
惟羽为属,兹禽不同。得意于勾芒影里,先鸣于天子园中。迢递初来,处处而高排晓雾;绵蛮斯语,声声而尽达深宫。时也景媚千门,天和二月。橐籥鼓阴阳之炭,花木烂金,银之阙。彼春韶而乍布,先协媗妍;我美羽以初成,深符激越。由是出彼幽谷,来依紫宸。信叶候之无爽,谅飞鸣之有因。庶籁犹沈,乍啭九重之囿;一人耸听,因思万国之春。含响既陈,迁乔已契。寒轻而红杏初妍,日暖而夭桃正丽。间关斯举,鸡人临玉陛之时;断续堪听,月色射彤庭之际。高喧琐闼,独警群情。巧舌而将飞对语,乐意而逢春最荣。朦胧金屋之人,方惊残梦;仿佛铜壶之漏,尚杂新声。寂听遥空,再闻玉殿。天开而晓色将至,地近而风喉愈转。露湿瑶阶之柳,有迹堪依;雪迷旧隐之山,无心再恋。既而长游彤掖,迥别烟萝,向禁林而声起,落严宫而韵和。犹思得水之鱼,空存在沼;因想来仪之凤,徒仰巢阿。亦如此鸟,洞出处之机,达韶华之景,时然而后动,默然而为静。士有学古精专,干名志秉,庶不独有娇莺,向皇图而弄影。
按:同治《宜黄县志》卷四五,同治十年刻本。
费祎驾鹤 唐末宋初 · 乐史
押尤韵 出处:黄鹤楼志·艺文·传闻·仙踪传说
黄鹤楼在县西南二百八十步,昔费祎登仙,每乘黄鹤于此憩驾,故号黄鹤楼。
按:《太平寰宇记》
驳孔维禁原蚕议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四、《宋史》卷四三一、《宋元资治通鉴》卷六
《管子》云:「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是以古先哲王厚农桑之业,以为衣食之原耳。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天下有受其寒者。故天子亲耕,后妃亲蚕,屈身以化下者,邦国之重务也。《吴都赋》曰:「国赋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绵」,则蚕之有原,其来旧矣。今维请禁原蚕以利国马,徒引前经物类同气之文,不究时事确实之理。夫所市国马,来自外方,涉远驰驱,亏其秣饲,失于善视,遂至玄黄,致毙之由,鲜不阶此。今乃禁其蚕事,甚无谓也。唐朝畜马,具存监牧之制;详观本书,亦无禁蚕之文。况近降明诏,来年春有事于籍田,是则劝农之典方行,而禁蚕之制又下,事相违戾,恐非所宜。臣尝历职州县,粗知利病。编民之内,贫窭者多,春蚕所成,正充赋调之备;晚蚕薄利,始及卒岁之资。今若禁其后图,必有因缘为弊,滋彰挠乱,民岂遑宁?涣汗丝纶,所宜重慎。
太平寰宇记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
臣闻四海同风,九州共贯。若非圣人握机蹈杼,织成天下,何以逮此?自唐之季,率土缠兵,裂水界山,窥王盗帝。至于五代,环五十年,虽奄有中原,而未家六合。不有所废,其何以兴?祖龙为炎汉之梯,独夫启成周之路。皇天骏命,开我宋朝。太祖以握斗步天,扫荆蛮而斡吴、蜀;陛下以呵雷叱电,荡闽越而缚并汾。自是五帝之封区,三皇之文轨,重归正朔,不亦盛乎!有以见皇王之道全,开辟之功大。其如图籍之府,未修郡县之书,何以颂万国之一君,表千年之一圣?眷言阙典,过在史官。虽则贾耽有《十道述》,元和有《郡国志》,不独编修太简,抑且朝代不同。加以从梁至周,郡邑割据,更名易地,暮四朝三。臣今沿波讨源,穷本知末,不量浅学,撰成《太平寰宇记》二百卷并目录二卷。起自河南,周于海外。至若贾耽之漏落,吉甫之阙遗,此尽收焉。万里山河,四方险阻,攻守利害,沿袭根源,伸纸未穷,森然在目。不下堂而知五土,不出户而观万邦,图籍机权,莫先于此。臣职居馆殿,志在坤舆,辄撰此书,冀闻天听。诚惭浅略,仰冒宸严。谨上。朝奉郎、太常博士、直史馆、赐绯鱼袋臣乐史。
按:《太平寰宇记补阙》卷首,古逸丛书本。
〔附录〕太平寰宇记自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同治《宜黄县志》卷四五
帝王之业,按节而全;圣贤之修,审端而大。今日太平,其权不在寰宇,必自人主修身始。修身有道,宜承精一之传,当绍危微之训。人心之危,人欲之萌;道心之微,天理之奥。既有理欲之界,始有邪正之名。致知惟精,斯居正而审差;力行惟一,斯黜异而反同。不使旦昼之所为,梏亡仁义之良心;勿令过不及之偏,踰乱中庸之正道。理求自慊,凛戒惧慎独之操;功戒勿欺,严格致诚正之修。盛德积中,粹美著外,一身之太平。由身以及家,齐家有道。《蓼莪》有赋,《杕杜》有歌。念明发而怀二人,叙天显而敦友爱。庭帏豫顺,作古今之慈孝;内考无惭,备天地之中和。是以父言慈,子言孝,兄言友,弟言恭,一家之太平。由家以及国,治国有道。抒安怀之素心,行富教之大政。不竞不絿,宽猛皆无所倚;不刚不柔,吐纳两无所累。大德慈祥,深恤闾阎之疾苦;宏仁普遍,周知稼穑之艰难。与民所欲,弗为驩虞之小补;去民所恶,必为王道之平康。本诚意以宰制,在上克明德之身,在下被斯民之治。由慎独以单心,在上为修己之道,在世为纪纲之极。是以道德齐礼,用观雅化,爱民如子,民歌父母,一国之太平。由国以及天下,治天下有道。阐绎天人性命之奥旨,发挥经纶政教之懿模。存诸心者,贞邪之辨须剖晰于无遗;著之事者,得失之端务求详而罔略。自正心以先,保民之度,扩于定静安虑之中;自诚意以后,进贤之法,察于好恶慎独之内。稽古而證今,人才之可否,孰为可法,孰为可惩;抚近而及远,民物之艰难,何者当重,何者当轻?怀保小民,因思己饥己溺;散财济众,近取欲立欲达。思吐握之风,任贤勿贰;效诛凶之德,去谗弗疑。学问无愧,圣贤造庐以请;经纶可报,君父旌帛以招。或播种而稷,或明刑而皋,或敷教而契,或典礼而夷,帝德巍巍,必借臣工之善代;孰召伯其茇,孰毕公其釐,孰吕伋其兵,孰君陈其尹,王心穆穆,敢忘臣度之交贞。得士正品,有爱国为民之心;取人学醇,有久安长治之道。所以皇躬静体寂然之中,天地本在吾心,初非形气之隔;动察感应之际,万物皆吾度内,原无体质之殊。因而致中,本立而性定,性定而气通,而三才以正,而万象以清。因而致和,道备而情安,情安而理得,而庶绩咸熙,而万邦咸理。自历象星辰以迨山川土田,悉应至德之光昭,由海隅苍生以及昆虫草木,皆受神圣之裁成,天下之太平。故圣人视中国犹一人,遐迩咸归;王者以天下为一家,平成永奠。合万国之车书,山铭万岁;统九州之则壤,永建千年。中外庆同风,奏治安而歌美;华夷大一统,执圭璧以陈词。寰宇腾欢,臣工志喜。太平有象,何须梯山航海;而王化无方,莫不瞻云就日。考昔建极坤舆,兆起断鳌之帝;形扶天柱,功传炼石之娲。虞廷惟其修德,化格两阶;越裳自慕圣人,来朝重译。谟载随刊,列上中之田赋;典传封浚,奠高下之山川。风移沐日之乡,辨五宗而作镇;声入无雷之国,统四渎以朝宗。共球云集于涂山,蒲谷星屯于冀域。是以茫茫绣甸,遂呈疆索之编;嶪嶪寰区,尽隶职方之掌。稽之图记,载在《夏书》;凡属荒垓,悉归禹服。虽周隆封建之制,竟遗吴越一星;即秦分郡县之名,尚漏麟洲小水。暨乎方隆之炎汉,鄯善、康居咸望西京入侍;维彼全盛之有唐,新罗、高丽佥纳胄子受经。梁晋牌移朝暮,六合烟飞;金辽地若邮传,□□□□。万里狂澜,谁阻王风之披拂;九渊绝壑,群欣化日之照临。此皆敷至治于一时,遂至同文德于四表。迨乎承美窃踞,款纳岭南之师;至若吴越入朝,座凛面北之义。虽非招携以威武,大都怀远以宽仁。慨自黩武穷兵,徒至轮台之悔;罢兵息役,空馀徐惠之箴。赤豹黄罴,无关圣朝之服食;南金象齿,仅侈大赂之馈遗。未有《周官》茅土之馀,愿星言而夙驾,《禹贡》山川之外,邀燕乐以生辉,德教沛于寰区,威灵振于无外,无丝竹之声,有劳来之喜,俾高丽、乌弋悉入称臣,回鹘、女真咸归受吏,如今日者也。兹盖伏遇圣天子道存一中,执数圣难传之旨;心传十六,绍千圣不传之精。揆天佩道,益地凝符,奠九州而首出,超群辟以独尊。应紫极以奠中区,升泰阶而临六合。文德诞敷,声教讫于四海;武功克缵,干羽戢于两阶。山节虎而泽节龙,已称一道同风之盛;壤土黄而坟土白,益徵普天率土之归。乃考披离玉垒,窥马生聚米之形;屈曲银河,识韩国囊沙之势。始于冀,终于雍,环八州而入卫;浮于洛,达于河,会四国以周通。左王屋而右大行,崇峨北境;前岷嶓而后大别,襟带南条。厥贡维何,则银镂琅玕;伊产奚若,则玑组织贝。秦关西指,海岱东流,扶桑濛汜之区总归暨讫;南望荆湘,北瞻燕晋,幽都交趾之地悉遵王化。自世运不丁夫阳九,而民生不困于用三。嘘大气以回大生,推仁心以行仁政。山之东,山之西,大都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河以南,河以北,莫不罢兵习耕,罢旌植桑。略畇畇之禹甸,自西、自东、自南、自北,已徵万国之来同;摅荡荡之尧思,欲富、欲寿、欲安、欲逸,犹恐一夫之不获。谓父母相携而劝本,孝文因之放富有之勋;谓游惰悉驱而力田,贞观所以致仁义之泽。诚哉府海官山!久矣金城天府!自惭笔非梦彩,文愧惊天。睹万星之映川,犹思学海;若聚蚊而成响,实惭负山。已无术以补天,敢著书而掷地。生逢保泰之邦,快睹会归之盛。皇上安内攘外,居重驭轻。抚恤有方,薄海快声灵之赫濯;德威并济,遐区增式廓之疆围。享其贡即臣其人,务使东渐而西被;耀以德不观以兵,恒瞻近悦而远来。是见掩之机,不在远而在迩;则诚形之理,不在委而在原。世多以符瑞为祯祥,吾则以孝慈礼忠为祯祥;人每以云物为福兆,吾则以修齐治平为福兆。故君子慎独之体,日见其安舒,大人明德之身,时出为粹润,太平在身。慈父、孝子、友兄、恭弟、信友、贞妇,太平在家。忧民、德化,赋薄、刑省、残除、害去、弊绝,风清,太平在国。广而品汇之裁成,尔德溥遍,而中和足以致之,大而两间之化育,清宁永协,而参赞足以致之,太平在天下。然天下之平必本于国治,国治必本于家齐,家齐必本于身修,身修必本于心正。心无不正,已接二帝精一之传,绍危微之训,驾百王而首出,有不与唐、虞、三代之治媲美无疆者哉!为书本末,以待来者,使今日复睹太平寰宇尚有考云。
广卓异记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同治《宜黄县志》卷四五
昔李翱著《卓异记》三卷,述唐朝君臣超异之事,善则善矣,然事多漏落,未为广博。臣初入馆殿日,亦尝撰《续唐卓异记》三卷进上,则唐朝之事庶几尽矣。臣又读汉魏以降至于《五代史》,窃见圣贤卓异之事,不下唐时之人,即未闻有纂集者。臣今自汉魏以降,至于周世宗,并唐之人,总为一集,名曰《广卓异记》,凡二十卷,并目录二卷。其累代簪缨,盖世功业,三复省之,不无所益。何者?昔曹景宗读穰苴、乐毅《列传》,叹曰:「大丈夫当如是」!此乃见贤思齐之道也。《易》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且累代富贵,岂不由积善之致焉?今臣僚若见《卓异记》,必如曹景宗之读《列传》也。臣又闻《汉书》言,学者称东观如道家蓬莱山。唐太宗开文学馆,得入者谓之「瀛洲」。瀛洲之与蓬莱,神仙之攸馆,今既比之,即神仙不可不再言矣。臣撰《总仙记》,其间有全家为卿相、累代居富贵者,何异焉?今撮其殊异者入此书中。况夫立身朝廷、致位华显者,其或庆者在堂、吊者在闾。若能以道消息,寄怀于虚无之中,则躁竞之心塞,清净之风生。寿骨欲低,自然高矣;祸门欲开,自然闭矣。此书既成,不敢不进。虽不补三馆之新书,亦拟为一家之小说。干冒宸扆,伏增忧越。宋乐史谨序。
按:《广卓异记》卷首,笔记小说大观本。
李翰林别集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永乐大典》卷九二三、《天中记》卷二二、同治《彰明县志》卷五七
李翰林歌诗,李阳冰纂为《草堂集》十卷,史又别收歌诗十卷,与《草堂集》互有得失,因校勘排为二十卷,号曰《李翰林集》。今于三馆中得李白赋、序、表、赞、书、颂等亦排为十卷,号曰《李翰林别集》。翰林在唐天宝中,贺秘监闻于明皇帝,召见金銮殿,降步辇迎,如见绮、皓,草和蕃书,思若悬河。帝嘉之,七宝方丈,赐食于前,御手调羹。于是置之金銮殿,出入翰林中。其诸事迹,《草堂集序》、范传正撰新墓碑,亦略而详矣。史又撰《李白传》一卷,事又稍周。然有三事近方得之。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即今牡丹也(《开元天宝花木记》云:禁中呼木芍药为牡丹。)。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照夜车,太真妃以步辇从。诏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一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欲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辞焉」!遽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供奉李白,立进《清平调》词三章。白欣然承诏旨,由若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其一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其二曰:「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其三曰:「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龟年以歌辞进,上命梨园弟子略约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之。太真妃持颇梨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歌辞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太真妃饮罢,敛绣巾重拜。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诸学士。会高力士终以脱靴为深耻,异日太真妃重吟前辞,力士曰:「始为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何翻拳拳如是耶」!太真妃因惊曰:「何翰林学士能欲辱人如斯」?力士曰:「以飞燕指妃子,贱之甚矣」!太真妃颇深然之。上尝三欲命李白官,卒为宫中所捍而止。白尝有知鉴,客并州,识汾阳王郭子仪于行伍间,为脱其刑责而奖重之。及翰林坐永王之事,汾阳功成,请以官爵赎翰林。上许之,因而免诛。翰林之知人如此,汾阳之报德如彼。白之从弟令问常目白曰:「兄心肝五脏皆锦绣耶?不然,何开口成文,挥翰雾散耳」!传中漏此三事,今书于序中。白有歌云:「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及一杯水」。盖叹乎有其时而无其位。呜乎!以翰林之才名,遇玄宗之知见,而乃飘○如是。宋中丞荐于圣真云:「一命不沾,四海称屈,得非命欤」!白居易赠刘禹锡诗云:「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斯言不虚矣。凡百有位,无自轻焉。撰集之次,聊存梗槩而已。时在绕霤州中,咸平元年三月三日序。
按:《李太白文集》卷一,巴蜀书社一九八六年影印宋本。
李翰林集序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
白客游天下,以声妓自随,效谢安石风流,自号「东山」,时人遂以「东山李白」称之。
按:《升庵诗话》卷六,历代诗话续编本。
仙鹅池祈真观记(开宝三年七月)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八、全宋文卷五二
崇仁县,古巴陵之府,隋开皇中降为县。县之西北有祈真观者,山水回合,实列仙之攸馆。岁月电谢,碑石罹于兵火,置观之由,不吾知也,其所闻者,耳目相接。传云:大和年中,住持道士杜仙兴,嚼玉蕤,嗽金髓,烧五色药,望三素云。本郡杜使君师仁闻其名,就观修黄箓斋,忽有仙鹅七只,下门外池中,因是名曰仙鹅池。逮仙兴羽化,仙磬响沈,玉宇琳房,鞠为茂草。至保大初,有道士刘道肱者,亦精严法箓之流耳。言慕幽迹,贲然来思。繇是斤斧云峰,放出杉松,曾不崇朝,化为灵宫,紫篁清节,一皆新之。噫,能拂凄凉之地,重为朝礼之庭,若非修道之辈,孰至是哉!悲夫!自太和中至乾德初,约百四十载,而仙鹅一去,池树毵毵,晴山似画,著水如蓝,非灵羽有不愿之心,盖人世无至诚之感。乾德元年,岁终癸亥,四月,彭城刘司直元载字简能,好奇之名士也,制锦是邑,询故事,得仙鹅之实。翌日焚香,觊灵禽之来,愿言之抱,如影随形。是月十八日,有仙鹅二百馀只,萃于观之松篁。一鹅殊伟,若蜂蚁之有王。皆玉衿绛趾,丹嘴霜翎,不饮不啄,宿而后飞。二之年四月二十三日,三之年四月二十八日,有百馀只而至。于时五月初二,忽群飞于县邑,盘旋久之,如留恋焉。是岁刘君自南宫承制,经于旧邑,税驾祈真东之佛舍。明日,有仙鹅五十只于池南。自兹一去,又隔五年,迨开宝三载,岁在庚午,四月十九日,有仙鹅三十只现于池北;于当月二十五日,又百馀只过于郊郭。时扶风马司空宪弦歌此邑。马君湘潭玉叶,好事之君子也,亦尝命驾祈真,祈祷真迹,果一月中仙禽两现。余家于邑中,熟谙本末,已曾为简能撰《仙鹅记》,甚得详悉。今请告南归,道肱又以观记见请,不可不重道仙鹅之来去矣。昔杜师住之日仙鹅少,今刘师住之日仙鹅多,由此而论,刘之道缘,优于杜也。又念巴水之地,名迹实繁。自观之东抵县,县有景云观,则萧子云侍郎书牌额之所;观东北接五峰山,山前有百鸟汤;观之北近高富山,山前有过至孝墓。予惜其少于传记,恐隙驷不留,将来之人,不得知矣,今染翰之次,得以丛而附焉。甚愧不文,直书其事云耳。
按:《全唐文》卷八八八。又见同治《崇仁县志》卷二,同治十二年刻本。
唐景云观碑 唐末宋初 · 乐史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八、全宋文卷五二、《全唐文》卷八八八、同治《崇仁县志》卷二
景云观者,皇唐景云年中所建也,在崇仁县西北隅。巴山翠其槛,巴水漱其门,山水周遮,松萝堆摐,士君子赏为神仙之胜迹,斯言不诬矣。予家于观之北,童稚时闻耆老传云:往时观牌额,故将新之,因中元节,众道士推能书者,明日染翰。是日晚,有一道士,形容羸,衣褐荒,栖栖焉,人皆不物色,自言攻篆隶,请书之,众口冁然而阻截。迨夜参半,其道士于堂中张灯火,动笔砚,大书门扉上「景云观」三字,有未睡者潜观焉。迟明,观其笔力遒健,光彩射人目,于时令佐至,叹讶者数四。虽觉异人,发问未暇,请于新牌更书之,而辞不能也。斋罢告行,行至三门,令佐暨诸道士随而且留,自言曰:「吾是萧子云」。众拜之,举首不见。于是拆其门扉,缘饰为牌。至危太傅全讽为州将,时人移于黄田寨上,失之。得非神仙之物,变化而难留?子云者,梁黄门侍郎,于玉笥山得仙矣。先有大钟一,牌额离后,一夕风雨亡,异时捕鱼人见在观南溪潭中,取之不获。今有小钟一存,上题开元二十七年铸。又有香炉一,上题许真君名号,传云真君化身来舍。岁月将永,事不可寻,今虽已亡,又不可不存其梗槩。观之屋宇,自黄巢攘臂之际,已赴灰烬。今堂殿楼台,尚残基址。因知昔时缔构,壮丽不无。洎后虽曾完葺,具体而微。一片衡茅,四时风雨,王孙之草几犯于阶庭,金母之桃半归于樵采。显德年中,彭城刘司直元载,慕道之高士也,宰是邑,惜其名迹,无人尸之,乃召请道士蒋道元者住持。道元门传金箓,力学玉书,不以艰难破其心,不以荒凉役其意,一味焚修,俟其振发。予昨自班行南归故园,每行乐于观之溪岸,道元以观中元无碑记,便以斯文见请,且曰:「恐神仙之踪迹,不闻于后人矣」。予闻斯言,意甚嘉赏,况居近仙馆,素欲挥翰,今既会宿心,得以直书其事,乃为铭曰:
巴山四瞰,巴水东流。景云观者,在巴水头。景云年立,仙境最尤。有萧子云,本梁公侯。把琉璃碗,上凤麟洲。凤麟为驾,驾言出游。观额将故,道士云修。遇我萧侯,书踪夜留。组绣光动,龙蛇势浮。鸟啼花落,岁月悠悠。仙人银钩,罹乱谁收。空馀古观,松萝一丘。松风浏浏,松雨飕飕。古钟尚存,仙炉亦休。道士好事,恐堕其由。请我挥翰,金石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