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守苏起再任启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三
伏审光膺涣渥,载总藩条,帝命维新,海邦何幸。恭惟某人,风度凝远,气量宏深。擢秀名家,素著才猷之美;飘缨膴仕,夙驰誉望之隆。自荣领于榷漕,已简知于宸扆。顷东南之寇虐,轸宵旰之殷忧。爰择循良,以绥彫瘵。克副岩廊之选,孰踰贤牧之才。铃阁雍容,下观而化。岁财丰衍,民再有秋。四郊绝愁叹之声,千里腾襦裤之咏。期年报政,棠荫才成。部使论才,鹗书交上。趋召将闻于黄霸,借留俄许于寇恂。方成命之远传,翕群情而胥抃。某州麾承乏,岁籥俄迁。梦绕松楸,望白云之时起;兴浓莼脍,幸西风之已生。行觌履絇,喜溢心旆。
策问 其一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四
韩愈读孟轲书,然后知孔子之道尊,圣人之道易行也。今七篇具存,学者服膺而读之,孔子之道何如其尊乎?圣人之道何如其易行乎?学者同是尧、舜,同尊孔、孟,虽五尺之童子知之也。宰我曰:「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尧、舜圣之盛者也,孔子果贤乎?或曰:门人之私言也。以为私言,孟子何取焉?孟子、伯夷、伊尹、柳下惠,皆古圣人也,乃所愿则学孔子,孔子与三子者班乎?孟子独学于孔子,何也?学者学为圣贤者也,不知所以为圣贤而学也,宁不谬用其心乎?愿闻其说。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四
圣贤难知久矣,自非圣人不能深考而详辨之。子贡方人,子曰:「夫我则不暇」。孔子非不能也,盖难之也。昔孔子称尧、舜之文章,舜之无为,禹之无閒然,皆不言其圣。太伯之德,文王之文,周公之才,伯夷、叔齐、柳下惠之贤,咸有称述,而各不同。孟子称伯夷、叔齐、柳下惠,皆古圣人也。称孔子,则信宰予之言,以为贤于尧、舜。称禹、稷、颜回,则曰同道。孔、孟所称,其有异同否?西汉扬雄,议论不诡于圣人,于汉之将相,咸述品藻。东汉班固,博极群书,至论古今人,则别为九等。二子去取,与孔、孟异乎否也?诸君学古久矣,试考圣人之所以推称,二子之所以优劣者何如?
其三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四
天下未尝无材也,作而成之,材不可胜数矣。周之盛时,求贤用士,处之以宜,文武敢事之材出焉。《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其效也。天纵上圣,聪明日跻,厉精图治,求贤如不及。比诏大臣,博访人材,应事审用。处文学之士于儒馆,寘干敏之士于寺监,求心计之才于漕台,养智勇之人于将帅,可谓得养士用人之道矣。然承平日久,四方之士云蒸而雨至,荣路既广,竞进者众,贤否未明,真伪难别,论辨之必有其方也。或沈于下僚,或隐于遐远,无以汲引之,卒困于无闻,荐延之必有其道也。人材不同,遇事乃见,概求其全,则贤或有遗;拘以常格,则用或不尽,奖励之必有其术也。廊庙之议熟矣,诸君平日讨论者,亦及此乎?愿闻其说。
其四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四
纲纪法度,所以维持防范,不可一日废也。主上大智,深明厥理,旋乾转坤,阖辟万化。缉熙既已大备,告播罔不是孚。犹以为未也,亲洒宸翰,申戒百官,持循兢兢,形于诏令,岂不以今日先务有在是乎!乃者,协赏罚,明法令,严分守,因官以察治,因事以训饬,异论者息,贪鄙者化,侵紊衔华者不得作,可谓得持守之道矣。于斯时也,是宜丕应徯志,同寅协恭,率职趋事,以跻极治。然而慢令玩法,狃于故习,以干有司者,尚时有之,其故何哉?今欲内外大小之臣,四方万里之远,皆能体上之德,恪遵成宪,体守常彝,毋纷更是图,毋茍玩是习,不待劝阻,咸迪有功,法令宪章,永永无弊,其尚何术以臻此欤?诸君被教养、怀经术、习治体久矣,愿详陈之,将以其说献焉。
经义 以肺石达穷民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天下之祸,本于下情之不通;而王政之施,常患幽隐之不达。古之所谓至治者,无他焉,为人上者,恻怛之诚及于无告,而无告之民,皆得洞见肺腑而无疑。夫使四海之内皆无隐衷而无有不告者,亦可以见先王仁政之周也,故曰「以肺石达穷民」。盖一人之身,思虑隐于无穷,肺腑不得见于外者也。思虑郁于内,则其情不得通;肺腑洞于外,则其情无不达。穷民,天下之无告者也,可谓下情之难达者矣。今也立之肺石,以来其辞。先王岂以是肺石干誉于百姓也?要其意有在矣。昔尧之有天下也,不虐无告,不废困穷。夫困穷无告之民,尧皆弗虐而弗废之,故舜之绍述也,是以发政而不穷其民焉。然舜亦岂俾斯民之不穷哉?要使穷者各得其所,是乃所以不穷之也。文王号一代发政施仁之圣主,而文王亦不能使夫鳏者之有妇,寡者之有夫,孤者之有父,独者之有子也。仁政施而四者皆优游以卒岁,此文王之所以无愧于尧、舜也。方成王之有天下,周公为之左,召公为之右,所以佑启其君者,思欲无歉于尧、舜,无忝于乃祖,则肺石之设,岂可一日废哉!盖尝谓有天下者,犹之一身一家也,痒疴疾痛之切其身,爱其身者,必求所以救之、疗之。一人向隅而不怿,爱其家者,必求所以悦之、怿之。仁人之于天下,视民之无告者,必求所以抚之、绥之。且常人之情,厄穷则呼天,疾痛则呼父母。君之于民,覆之如天,爱之如父母,使无辜者则必闻,而诉之者必见恤,四海之内,无隐不达,则圣人仁民之心于此见矣,固已尽矣。虽然,仁义不施,则韶濩之乐不足以格天;忠信不立,则乡射之礼不足以措刑;政事不修,则虽有肺石,不能致海内之无穷民。政事者其本也,肺石者其末也,不揣其本以修之,则无穷之民弗达也。虽然,而齐其末,则心日劳而实不应。有天下者,执其本以修之,则无穷之民无弗达也。虽然,本既立矣,而末亦乌可废哉!
以其馀为羡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经略之内,孰非王土?食土之毛,孰非王民?六尺以上,其贱者皆可籍而任;数口之家,其壮者皆可致而使。然先王虽有广土,其制比伍,则内不过六乡;虽有馀众,其起徒役则家不过一人,故家有羡卒,人有馀力。盖师旅者,先王所以平祸乱,不可去也。力政者,先王所以治城郭宫室,不可弛也。然驱民以死地,莫大于师旅;使民以劳苦,莫甚于力政。民之所不欲,在斯二者,又何可家起二人以重困之乎?何则?人情莫不欲安佚也,而上劳之如此,则亦必节其力而不敢尽焉。夫民之生,自幼至老,大节有三。幼之时,血气未定。老之时,血气既衰。乃若旅力方刚,而气干未衰者,少壮之时而已。是故一家之中,其可任者寡,其不可任者多,老幼者常居七之四,而少壮者常居五之二,此上地七人,中地六人,下地五人之家,所以或家一人,或家二人,或二家五人为可任者也。冒矢石,击刺攻伐于行伍之中,而事父母、养老疾于家者,其事不阙也,有其馀以为羡故也。荷畚插,度筑削于鼛鼓之间,而稼穑植艺、戴茅蒲、被袯襫于田野者,其职不废也,有其馀以为羡故也。夫然后故从事于力役者,出死断首而不辞,推锋争先而不避也。从事于力政者,子弟而不待率鼓之而不能胜也。昔公刘居豳,土地未辟,人民未阜,而羡卒有阙也。故其诗曰:「其军三单」。是非有异乎周官之治也,时焉而已。及宣王命方叔率南征之师,而有其车三千之多,是非空六乡之地而起之也,诸侯以师会焉故也,而老儒以为羡卒尽起焉,是乌识先王以其馀为羡之法?
可谓明也已矣可谓远也已矣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天下君子少而小人多,贤者寡而愚者众。夫惟多少众寡之势若不相敌,此贤人君子所以多至于危殆也。且以小人之心,固尝忌君子矣。君子者,介然自守,不与小人合,小人又加怨焉,挟忌怨之心,则无时而不谤。小人者必为诡辞饰说自欺其心,以入于人。然则苟非至明深智,了然昭彻,其贤人君子不为致疑者几希,甚矣,小人为难察也。君子立人之朝,小人未尝不欲挤之而去。君子盖寡过也,无可诬之行,虽善毁者不得入;无可乘之衅,虽善谗者不见信。故小人者,必伺其有疑似之隙而投之。君子有引贤授能者,则进朋党之说矣;有造功兴事者,则进擅权之说矣;有理财厚民者,则进聚敛之说矣。小人之欲用也,无显显之德,患位之不保;无赫赫之功,患禄之不固。以疏远之迹,一旦得其君也,甘心巧语,柔颜佞色,委蛇媕婀,趋附机会,未尝有丝发之善,而矫饰百端,以中主欲。幸而诡说一开,则宠任盘固,不移如山矣。有人于此焉,其端崖不测,苟以是心至者,皆绝人于微,使不得逞,若然,可不谓之明且远乎?子张问明,孔子告之以「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可谓远也已矣」!岂非是乎?莫非明也。舜之举四岳、十二牧、十六相,则任之而不疑。至四凶之诛,则使之不得售其奸,舜之明岂不远哉!成王之任周公、召公、毛伯、芮伯,左右前后未尝有閒,至管叔、蔡叔则不以亲而私,成王之明岂不远哉!仲尼之为司寇也,未几以少正卯至隐之恶,七日而手足异处于两观之下,仲尼之明岂不远哉!此三君子者,岂世之所谓辨白黑数一二睹舆薪而谓之明者乎?《书》曰:「视为明」。此之谓欤?
子温而厉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柔失己,刚失人,一偏之患也。知柔之为患,而矫之以刚,则失人之患复至矣。知刚之为患,而易之以柔,则失己之患复至矣。惟二者之偏胜,而中和之道卒不可得,此君子之道所以鲜有闻于天下也。然则接物以柔而不失其所以为刚之道,非圣人畴克然哉!盖温犹水之温也,有可亲之义焉;厉犹山泽之禁也,有不可犯之义焉。夫可亲之与不可犯,疑于不侔矣,而圣人一之者,本于道也。道之为道,交物而不失于物,故以道游世者,虽天地且不能违之,而况于人乎!是故煖然如春者,其与物接也;凛然如秋者,其不可犯以非礼也。与物接者,圣人之所以为人,而不可犯以非礼者,圣人所以不失己也。阳虎之仕,夹谷之会,公山之召、以众人睹之,可以不屑矣。而熏然之慈,方且与之揖逊而不辞,此圣人接物之仁也。然其卒也,遇涂之言,不能屈以非仕;历阶之说,不可犯以非礼,而坚白之实乃不可得而磷缁焉。是岂有山泽之禁、兵甲之守,使人可亲而不可犯者哉!正容以悟之,而人之意固已消矣。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盖所以形容其德者也。若夫柳下惠之和也,观其不易介于三公,亦可谓不失守矣。然援而止之而止,至于裸裎其侧而不悔者,虽曰人不我浼,然而不恭亦甚矣。故其弊也,人忽乎己,而招侮召辱,或未免于冶容之诲焉。故孟子以孔子为盛德之至,而以柳下惠为不恭,真知言哉。
请问其目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道无问,问无应。古之人有目击而道存者,不必语而默会,此上智忘言之士也。若夫善学者则不然,问不切则理不明,理不明则无以释疑而辨惑,故学者必贵于问,问者必贵乎切,切问者,以其要而叩焉者也。昔者颜子学于夫子,平居燕闲,所以观圣人视听言动,睟然之容,与夫泠然之音,其著心入目,得之于言意之表者,固非一日也。然克己复礼之说,尚且不自以为晚达而请问其目,于此见颜子之善学,而知切问之为大也,岂诸子之论哉!呜呼!学道者,将以探圣人户室而造其阃奥者也。有如门焉,问则得其入,不问则不得其入,然而善学者亦由其门而求之而已,此颜子问为仁之端,而以目言之也。尝观圣人之门,学者多矣,然善问者鲜焉,非不问也,不得其门而问之也。颜子之下,善问者莫如子贡。或人以卫君为问,而子贡以伯夷、叔齐问于孔子。子曰:「伯夷、叔齐古之贤人也,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贡知夫子之贤伯夷、叔齐,遽知其不为卫君者,知其是此,而保其非彼无疑也。夫欲知卫君之事,而以伯夷、叔齐问之,能以其类推之也。子路问鲁大夫练而杖礼乎?夫子不答。子路疑之,三问而三不答。子贡入而问曰:「练而杖,礼乎」?曰:「非礼也」。子贡出,谓子路曰:「汝问非也。礼,居其邑,不非其大夫」。若子贡者,亦可谓能问者矣,然未若颜子之能切问也。夫为仁非一端,故颜子以目为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视听言动,学者所由以入道也。能制于外者,则能养其中,能养其中,仁之道立矣,宜乎圣人告之以此。
陈善闭邪谓之敬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君子之事君,尽心焉耳矣。言而不心则近谀,貌而不心则近佞,谀且佞,君子不为也。故尽吾心之所可欲者以事君,则凡所谓善者,无不陈也;尽吾心之所欲去者以事君,则凡所谓邪者,无不闭也。陈善闭邪,此人臣之所自尽者,得不谓之敬乎?窃尝谓人臣之立乎本朝者,岂皆出乎爱君之诚也哉!贪夫爵,慕夫禄。其未得之也,则谀言柔色以入之,其既得之也,则又谀言柔色以守之。不为是者,或以财利说其富国,或以勇力说其彊兵。不为是者,则为盘乐奢泰说其乐逸。是三者,君以为忠,臣以为贼者也。彼其心岂不知好利足以虐民,好兵足以害国,而盘乐奢泰之不足以保其社稷也?特其心不出乎爱君之诚,是以若此,然而不敬莫大乎是。嗟乎,孟子之时,兹弊甚矣,天下之士亦孰知有爱君之道哉!盖其献言于君者,不过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而已。又曰:「我善为战,我善为阵」而已。当时之君不知其非,且从而尊之曰:「此良臣也」。而孟子者,乃明其说之不可,独区区以仁义为说。彼好勇也,我以文、武言之;彼好货也,我以公刘言之;彼好色也,我以太王言之。是皆所以引其君以当道而格其心之非,则其敬君为何如哉!彼景子者,方且以不朝王为言,是乌知孟子之所以敬其君者,不在于声音笑貌之间,而在于中心之诚。故曰:「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居之安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学不至于自得者,未足与言不惑;智不至于不惑者,未足与言不变。惑者不明,变者不守。若然者,其于道也,而能一朝居之乎?孟子曰:「居之安,凡欲其自得之也」。盖所贵乎得者,非贵乎得于人也,自得而已矣。苟惟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则其所得亦将因人而变矣。昔者门人拱而尚右,此信于孔子之行而行之者也。丧欲速贫,死欲速朽,此信于孔子之言而言之者也。及本之圣人之意,未有不转彼而为此矣。若是者,亦可谓居之安乎?孟子曰:「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其居之安,莫大于此!
守先王之道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道在一介则一介重,道在天下则天下重。方周之衰,先王之道不行于天下而独在于孟子,夫何也?虽一介之士而道实在焉,则当时推重无过于孟子矣!天下其敢不异礼而待之乎?呜呼,道之不行也久矣!道不行则天下无善治。道之不明也久矣!道不明则千载无真儒。无善治,是先王之道不及于斯民矣。无真儒,是先王之道又不传于学者矣。当孟子时,尧、舜、文、武之道不幸而不行于天下,幸而有孟子者,得先王之道而传之。夫先王之道,上足以帝王其君,下足以帝王其民,虽三公之尊,未足以为贵也;九鼎之养,未足以为富也。王公大人之分廷抗礼,区区传食何足以为泰乎!彭更以诸侯待孟子为泰,是以待先王之道为泰也。如彭更者,非特不知尊孟子,且不知尊先王;非特不知尊先王,身为儒者,忍发此言,是不知所以自尊也。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其言如此,器局可知。卑浅狭隘,何足以称于大人君子之门!呜呼!更也亦知世有所谓舜者,自𤱶亩而为帝乎?世有所谓傅说者,自版筑而为相乎?何其浅见寡闻也!孟子之言,真有以大其志。为彭更者,将下大禹之拜乎?抑将学皋陶之师乎?回之服膺师之书绅乎?宜知所以自处。
望思亭记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刘给谏集》卷四
某生十有九年,先人奄弃诸孤,业守绪馀,能自树立,虽不辱其先,每念不及一日之养,未尝不追痛殒绝也。及滥吹于朝,偏亲垂白,既惧且喜。方以出入言路,奉职惟谨,而又不及朝夕之养,亟欲请外以伸乌鸟之情。天降酷罚,夫人即世,某衔哀茹荼,扶护远归,以终竁事,实荆溪余奥山之原,去先人之兆一里而近,从先志也。夫合葬虽后世所尚,然谓之古则不可,故后世有不合葬者,世或未之罪也。先人葬方潭山丙地,地小而狭,旧不为圹,今将竁而合之,或挠动其神灵,毁伤其林木,于小子安乎?余奥距方潭山矗矗相望也,庐居于山之下,作亭于巅,名之曰望思,左乎高祖之所葬也,右乎先兄之所葬也,登斯亭也,若祖若父,顾盼之间,靡不毕见。既而望望而悲,悲而思,愀然省厥躬,其不忝前人乎?则庐居之间,不待训谕告戒,与夫座右之铭矣。矧予忧患之久,重以顽闇,若不惕厉,何以奉承大训。经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又曰:「夙兴夜寐,无忝所生」。呜呼!小子可不念哉!可不念哉!亭去夫人墓五十二步,建于既葬之年,五月二十三日记。
书方潭移溪事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刘给谏集》卷四
余游方潭,惜日力不继,每至辄去。戊戌冬至后三日,宿寺中,步自桥而北,观新筑堤岸与洛堂后基址,累石捍溪,坚致逾十数丈,用工不数十人,慨然叹曰:圆净师以修造佛事,人所不及,引水作渠,田畴加辟,回溪易流,基址增广。他日方潭僧益众,屋宇益广,供赡益给,谁之力欤?先长史缔创于前,圆净师复培葺于后,实无穷之利,后人可不知所自乎!故书以遗其徒,使刊诸石。政和戊戌十二月初六日。
二斋铭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
予罢官东阳,筑室城南,作耘斋、溉堂以为燕居之所,因作二铭以自警。
山中四偈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
予庐居山中期年,邻之父老遗以花卉、药果,杂植亭之左右,以备采掇服食。幸不灭性,作《山中四偈》。
山中四偈 其一 花蹊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刘给谏集》卷四
彼芳者华,乘时敷荣。草其焦枯,爰变丹青。畹兰之秀,岭梅之英。杂植旁罗,别状异名。孰使然者?自色自形。理可以触,学可以明。桃李不言,蹊径自成。
其二 竹径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刘给谏集》卷四
绿竹漪漪,如碧如玉。如卫武公,在彼淇澳。其力挺挺,其高矗矗。高不可折,荣不可辱。虚不可实,直不可曲。夏不受暑,冬不变绿。萧萧其阴,清爽绝俗。今虽未多,来者可续。舒鞭萌滋,渭川在目。
其三 药圃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八、《刘给谏集》卷四
彼药多品,州土各异。甘苦既殊,茎叶或类。桐君所编,神农所记,漫不可考,真伪孰是?惟此遐邑,地偏多厉。服食所资,自远而至。厥壤攸出,封植宜閟。英华纷敷,根实茂遂。采撷必亲,杵臼爰备。攻疾蠲疴,惟勤服饵。欲见奇功,验所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