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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五论 其四 南宋 · 蔡沆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九、复斋公集
读《春秋》者,先明大义,次观世变。
所谓世变者何也?
《春秋》之始,是世道之一变;
《春秋》之终,是世道之一变。
刘知几有云,孔子述史始于《尧典》,终于获麟,盖《书》之终,《春秋》之始。
孔子述《书》至《文侯之命》而终,文侯之命,平王之初年也。
隐公之初平王之末年也。
平王之始,申侯与犬戎其攻宗周而弑幽王
申侯者,王法必诛、不赦之贼,平王与其臣庶不共戴天之雠也。
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己为有德,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雠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亦已甚矣。
其命文之辞曰:「汝多修整我干戈,捍我于艰,患已弭矣,用赉尔秬鬯一卤;
功已报矣,其归视师,宁尔邦国,无复事矣」。
即此一篇而观之,已无兴复之望,然其意尤有所望也。
盖迟四十九年之久,无复一发振起之意,圣人于刑赏之权,不复望于有周也决然矣。
由是而下,则为春秋之始,独非世道一变之会与!
王道衰微,霸不复振。
春秋之终,夷狄强横,然世犹有胜负也。
至于荆楚横衡,已为中国之害,甚至断发文身之俗,偃然与晋侯为两霸矣。
入春秋已来,诸侯大夫各有定位也,至获麟之岁,齐陈恒齐国之柄,而弑简公之兆已萌矣;
自季孙逐君之后,鲁国政柄尽在三家,而陪臣执国命之渐已著矣;
晋自赵鞅入国之后,晋国政权尽在六卿,则韩、赵、魏为诸侯之渐,不于是而见乎!
向也夷狄交于中国,莫有如楚之暴逆,厥后秉礼之鲁,奔走于偏方,下国之越,以求一朝之安,此夷狄强横之甚,而中国不能制也。
今伯主不竞,而诸侯之争城争地者干戈扰攘,而无一息之宁矣。
获麟之前,世变为春秋,获麟之后,世变为战国,庸非世道一变之会耶?
是《春秋》之所以终也。
然不特此也,合《春秋》一经而观之,有所谓隐、桓、庄、闵之《春秋》,有所谓僖、文、宣、成之《春秋》,有所谓襄、昭、定、哀之《春秋》。
霸主未盛之时也,庄之十三年会于二十七年而同盟于幽,于是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也;
合天下而听命于一邦,古无有也。
僖之元年而齐迁邢,二年而城邢,四年而伐楚,五年而会王世子,九年盟于葵丘,安中夏、攘夷狄之权,皆在伯主之未兴,诸侯无所统,而天下犹知有王政。
故隐、桓之《春秋》多书王霸主之既兴,诸侯有所统,而天下始不知有天王,故僖、文以后之《春秋》书王极寡。
伯主之兴,固世道之一幸,而王迹之熄,独非世道之衰耶?
僖之十七年而小白卒,小白卒而楚始横,中国无伯十馀年。
二十八年,而有城濮之战,则中国之霸在齐桓者今得而归晋文矣;
晋襄继之,犹能嗣文公之业;
灵、成、景、厉不足以绍先绪;
悼公再霸而得郑、楚,尚庶几焉。
自是而后,晋伯不复振,至于晋平,能明义以驭夷,则区区一楚,将屏伏退听之不暇,安能逞其强如此之甚哉!
昭之元年于虢之会,中国分为晋、楚之从矣。
四年,楚灵大会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礼,举六王、二公之事,堂堂华夏之区,咸听命于夷狄矣。
十年,平丘之盟,虽曰再主夏盟,而晋之德则不竞,天下之诸侯参盟见矣。
盟见而诸侯无主盟者,则天下无所统一也;
无所统一,则天下之无伯也;
无霸,则春秋终矣。
天下无王,《春秋》固已伤王迹之熄,天下无霸,此尤世道之大不幸。
其他如荆人来聘,夷狄之臣未有名氏也;
屈完来盟称字,著于经矣;
无骇侠卒,诸侯之大夫始而书名,未有书氏者,今则有生而氏者矣;
始也诸侯盟诸侯,于后则大夫盟诸侯矣;
始也诸侯自相盟,于后则大夫自相盟矣;
始也诸侯僭天子,今则大夫僭诸侯矣;
始也大夫窃诸侯之柄,于后则陪臣据大夫之邑矣。
合《春秋》一经观之,愈趍愈下,愈久愈薄。
逆之而上,则文、武、之盛,可以接之传,所以昭文德也;
沿之而下,则七雄分裂,吞并于秦,不至于极不止也,无以威不轨也。
后之作《通鉴》编年者托始韩、赵、魏之为诸侯,亦所以继《春秋》之后欤。
学《春秋》者既能先明大义以究道理之精微,又能历观时变以稽时事之得失,则《春秋》一经亦思过半矣!
起居郎权吏部侍郎王极特除吏部侍郎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九、《东涧集》卷四
载惟选部,莫剧右铨。
文法舞于吏胥,奸欺迭出;
簿书盈于几阁,考察尤艰。
式资已试之长,爰锡维新之命。
具官某量涵溟渤,秀挹岷峨,每湛若以无营,尤介然而有守。
峨冠乌府,不吐刚而茹柔;
秉笔螭蚴,善记言而书动。
比兼铨综,佥谓清通。
何以假为,盍示褒迁之宠;
肆予命汝,益加甄别之精。
茂对殊休,以阶大用。
驾部郎官王极监察御史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九、《东涧集》卷四
勿用憸人,其惟吉士,此朕励精更化之本意也。
然人实难知,易至杂揉,必赖正色敢言之彦,庶几扬清激浊之公。
以尔德宇粹夷,风规秀整。
施之政事,已腾公勤明敏之称;
其在朝廷,益厉正直端方之操。
擢居宪府,谁不谓宜。
然今日之患,莫大于君子方盛而潜消,小人虽衰而暗长。
尔其彰善瘅恶,杜渐防微,则天下可以常为泰而不为否矣。
往振厥职,以副朕知。
烘蚤赋 南宋 · 洪咨夔
 押侵韵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四、《平斋集》卷一
送爽寒,迎溽阴,羸肌老干,败絮故衾。
睡蛇甫蟠,跳虫倏临。
无蜂虿材,有豺虎心。
孕藁之隩,宅笫之岑。
质眇乎,觜饿也镡。
其来施施,其进骎骎。
假托茵凭,陵躐衽襟。
躁跃如舞,潜行似瘖。
左发右应,前却后侵。
螫其股锥,惕其毡针。
据蒺剌剌,负芒森森。
龟息正清,挠不可禁;
蝶梦方栩,搅不可任。
爬搔空疲,摸索曷寻。
抚床以兴,子规夜吟。
赤脚张灯,苍头炽煁。
絮衾压篝,烈于釜鬵。
初而蠕动,如商望参。
少焉纷纶,如发聚簪。
或壮或稚,或纁或黔,或尾而丁,或腹而壬。
龙跳虎掷,疑闻呜喑,星流电激,惊逃沸浔。
力穷势屈,骈搏旅擒。
祈父爪牙,凯平绿林。
蠢尔蕞末,虱为赏音。
虱养大体,尚知酌斟。
尔繁有徒,喋血憯深。
予其火攻,难腥斧砧。
老妻在旁,一笑振衿。
谓彼族赤,可为世箴。
气张,见瓜影沉。
王极必衰,理无古今。
按:俗谚谓「蚤笋箨来瓜皮去」。
王极权发遣顺庆府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一、《平斋集》卷一九
敕具官某:果山躏于兵,厥既收合馀烬,还井邑之旧,聚涣剔蛊,使斯民忘其阽危,怀其□□者□□之。
尔博习修絜,以文学为政事,吾制阃者□□□谓婉画居多,举以守果。
沛乎诗书之泽,家游泳而人鼓舞。
潜藩重矣,勉哉,行且召。
可。
王极太府寺簿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五、《蒙斋集》卷九、《永乐大典》卷一四六○八
敕具官某:朕念不泄迩不忘远之训,蜀士凡有所长,搜罗惟恐后,矧隽声著闻者乎?
尔生有异质,早掇巍科,不自矜夸,益加培养,通达古今,晓畅事宜,非碌碌常才比。
簿正外府,用由此阶。
《诗》不云乎:「靖共尔位,好是正直」。
予以远到期汝,钦哉,勿予负!
平江府太伯让王祝文己未冬吴县,到任。)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九、《黄氏日钞》卷九四
王以天下让,夫子称焉,天子谥焉,某亦何言?
然让至于王极矣,士有能廉靖自将、谦恭进德者皆让士也。
某方筮仕让王之国,畴敢不让?
惟让王监之。
吴县重修学记淳祐十年三月 南宋 · 王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九、《吴都文粹》续集卷四、洪武《苏州府志》卷四七、道光《苏州府志》卷二五
姑苏六邑吴、长洲俱附于郡,襟山带湖,地土肥衍而多秀民。
岁大比,民登贡籍者率为六邑最。
盖士贫则务本而好学,理固然也。
吴旧无学宫,绍定初宰邑者因岁可支,始度城西之隅、贡闱之右,创为庙宇,斋庑备具。
阅岁久,栋挠墉颓,过者弗肃。
淳祐七祀,会稽赵公实来,祗谒于庭,惕然加惧,顾而叹曰:「昔贤所馆,虽一日必葺墙屋,去之日如始至。
况政化所自出,庸可后乎」?
于是畚筑为垣墉六十馀丈,内外既限,徐僦工聚材,爰葺爰址。
由庙殿而为门、为轩,由讲堂而为廊、为序、为库庾厨传,凡栋楹梁桷之腐黑挠折、盖瓦级砖之破缺漫漶者,除治而更新之。
庙宇森列,有严有翼
又以馀力造祭服祭器、斋庖床帏,百用具备,不三月而办。
士之占籍者正业有所,周旋有序,游斯息斯,咸服公教。
既乃躬率执事弟子员备器用,举行释奠礼。
竣事,合辞来请于极,愿述岁月,以纪公绩。
极学术荒陋,曷克承诸君之命?
然思端本之学微,功利之说胜,世之从事者方以操切为术,以急功趋利为能,奉符执牍,若不暇给,视政化所自出,如孟子谈仁义于战国,鲜不谓迂阔于事。
有贤令尹能卓然与世异嗜,惓惓乎此,是知政所先后,非予所喜闻而乐道哉!
古之长民教为先,故家有塾,党有庠,遂有序,国有学。
考之周制,五百家为党,二千五百家为遂,则古之遂犹今之邑,是通天下皆有学。
犹以为未也,上而天子,又立四代之学,外而诸侯,亦立时王之学。
诚以六德六行不可一日不存于人心故也。
士志于学,皆知乐事而劝功,尊君而亲上。
逮周之季,分位日替,而礼义之俗尚能扶国脉于长久,推其由来,根本在是。
然则崇教美俗为政先务,谓之曰迂,可乎哉?
赵公名汝祉,安化郡王之曾孙。
好善而裕于才,肄邑三年,政尚安静。
是役也费缗钱万七千有奇,皆出于廉用积馀,故功成而民不知,是尤可纪者。
淳祐十年三月既望大中大夫宝章阁待制小溪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赐紫金鱼袋王极记。
春秋论 其一 宋末元初 · 吕大圭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九○、《春秋五论》(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春秋》之作何为乎?
曰:《春秋》者,扶天理而遏人欲之书也。
春秋》,鲁史尔,圣人从而修之,则其所谓扶天理而遏人欲者何在?
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而绥猷之责,则后实任之。
文武达而在上,所以植立人极,维持世道,使太极之体常运而不息,天地生生之理常发达而不少壅者,为其能明天理以正人心也。
周辙东,王政息,政教失,风俗坏,修道之教不立,而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几若与之俱泯泯昧昧而不存者,君臣之不明也,上下之分不辨也,夷夏之辨未明也,长幼之序未正也,义利之无别也,真伪之溷淆也,诸侯僭天子、大夫僭诸侯,而世莫知其非也。
臣弑君,子弑父,强并弱,下篡上,而世莫知其乱也。
其所施为,尽反王制,而失人道之正,而世莫知其不然也。
孔子虽圣不得位,则绥猷修道之责,谁实尸之?
然而不忍绝也,于是以其明天理、正人心之责而自任焉。
六经之书皆所以垂世教也,而《春秋》一书尤为深切,故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载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鲁史之所书,圣人亦书之,其事未尝与鲁史异也,而其义则异矣。
鲁史所书,其于君臣之义、上下之分或未辨也,而吾圣人则一正之以君臣之义、上下之分。
内外之辨有未明者吾明之,长幼之序有未正者吾正之,义利之无别也吾别之,真伪之溷淆也吾明之,其大要则主于扶天理于将萌,遏人欲于方炽而已,此正人心之道也。
故曰: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惩荆舒,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孔子成《春秋》不过空言尔,而其功配于大禹周公,则岂非以其正人心之功尤大于放龙蛇、驱虎豹之功乎?
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何者?
性之动始于恻隐而终于是非,恻隐发于吾心,而是非公乎天下。
世之盛也。
天理素明,人心素正,则天下之人以是非为荣辱;
世之衰也,天理不明,人心不正,则天下之人以荣辱为是非。
世之所谓乱臣贼子,恣睢跌荡,纵人欲以灭天理者,岂其悉无是非之心哉?
故虽肆意所为,莫之或制,而其心实未尝不知其非。
而恶夫人之议己,此其一发未亡之天理,不足以胜其浸淫日滋之人欲,是以迷而不复,为而不厌,而其所谓自知其非者终自若也。
则其心未尝不欲紊乱天下之是非,以托己于莫我议之地。
既上幸无明君为之正王法以定其罪,而又幸世教不明,人心不正,习熟见闻以为当然,曾莫有议其非者,则为乱臣贼子者,又何其幸之又幸邪!
是故唐虞三代之上,天理素明,人心素正,是非善恶之论素定,则人之为不善者,有不待刑罚加之,刀锯临之,而自然若无所托足于天地间者。
世衰道微,天理不明,人心不正,是非善恶之论几于倒置,然后乱臣贼子始得以自容于天地之间,而不特在于礼乐征伐之无所出而已也。
孔子之作《春秋》也,要亦明是非之理,以诏天下与来世而已。
是非者,人心之公理,而圣人因而明之,则固自有犁然当乎人心者。
彼乱臣贼子闻之,固将不惧于身而惧于心,不惧于明而惧于暗,不惧于刀锯斧钺之临而惧于倏然自省之顷,不惧于人欲浸淫日滋之际,而惧于天理一发未亡之时,此其扶天理、遏人欲之功顾不大矣乎?
孟子断然以为有一治之效,盖具有见乎此矣!
使先王之纪纲法度既已荡然不存,天子之礼乐征伐既已不能自制,其所恃以仅不泯者,独有人心是非之公理耳。
而又颠倒错乱,贸贸不明,则王极果何恃以立,人道果何恃而存乎?
此固《春秋》一书所以有功于万世也。
自世儒不明乎孟子之说,遂以《春秋》之作乃圣人赏善罚恶之书,而所谓天子之事者,谓其能制赏罚之权而已。
夫谓天子之事止于制赏罚之权,而绥猷修道之责乃不暇问,则是刘汉以后之天子,而非唐虞三代之天子矣。
为是说者不惟不知《春秋》,抑亦不知所谓天子之事也。
彼徒见夫《春秋》一书,或书名,或书字,或书人,或书爵,或不书氏,或书氏,于是为之说曰,其书字、书爵、书氏者褒之也,其书名、书人、不书氏者贬之也。
褒之故予之,贬之故夺之。
予之,所以代天子之赏;
夺之,所以代天子之罚。
赏罚之权,天王不能自执,而圣人执之,所谓章有德、讨有罪者,圣人固以自任也。
《春秋》鲁史也,夫子匹夫也,以鲁国而欲以僭天王之权,以匹夫而欲以操天王之柄,借曰道之所在,独不曰位之所不可得乎?
夫子本恶天下诸侯之僭天子,大夫之僭诸侯,下之僭上,卑之僭尊,为是作《春秋》以正名分而已,自蹈之将何以律天下?
圣人宜不如是也。
盖是非者,人心之公,不以有位无位而皆得以言,故夫子得以因鲁史以明是非。
赏罚者,天王之柄,非得其位则不敢专也,故夫子不得不假鲁史以寓赏罚。
是非道也,赏罚位也,夫子者道之所在,而岂位之所在乎?
或曰:夫子之为是也,非以私诸己也,夫子以鲁有可以变而至道之质,是以托诸鲁以律天下之君大夫。
其赏之也,非曰吾赏之也,鲁赏之也;
其罚之也,非曰吾罚之也,鲁罚之也。
鲁,周公之后而圣人之祚嗣也,赏罚之权,天子不能以自执,推而予之于鲁,鲁亦不能以自有,推而本之于周。
周之典礼,周公之为也,以周公之后而行周公之典礼,而律天下之君大夫,或者其庶几乎!
此圣人之意也。
且夫夫子,匹夫也,固不得以擅天王之赏罚。
鲁,诸侯之国也,独可以擅天王之赏罚乎?
鲁不可以擅天王赏罚之权,而夫子乃因推而予之,则是夫子为其实,而鲁独受其名,夫子不敢以自僭,而乃使鲁僭之,圣人尤不如是也。
大抵学者之失,往往在于尊圣人太过,而不明乎义理之当然。
于是过为之论,意欲尊夫子而实背之。
或谓兼三代之制,其意以为夏时商辂周冕韶乐,圣人之所以告颜渊者,不见诸用而寓其说于《春秋》,此皆一切缪妄之论,其大要皆主于以礼乐赏罚之权,为圣人自私之具尔。
夫四代礼乐,孔子之所以告颜渊者,亦谓其得志行道则当如是尔,岂有无其位而修当时之史,乃遽正之以四代礼乐之制乎?
夫子鲁人也,故所脩者鲁史;
其时周也,故所用者时王之制
此则圣人之大法也。
谓其于修《春秋》之时而窃礼乐赏罚之权以自任,变时王之法,兼三代之制,不几于诬圣人乎?
学者学不知道,妄相传袭,其为伤教害义,于是为甚。
后之观《春秋》者,必知夫子未尝以礼乐赏罚之权自任,而后可以破诸儒之说。
诸儒之说既破,而后吾夫子所以修《春秋》之旨,与夫孟子所谓天子之事者,皆可以得而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