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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胜非辞免监修国史命不允诏1133年12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二、《北海集》卷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胜非:省所劄子奏,辞免恩命,事具悉。
自艰难以来,乱靡有定,史牒散落,干戈岁兴,未遑编削之事。
虽载笔赤墀,属书东观,官存其名,而漫不举职,朕甚悯焉。
夫君举必书,善恶不隐,所以垂训于后也。
今阙无所记者几年矣,久或失传,后将奚考?
若事有过举,言有失中,而不见其迹,朕亦于何而自鉴耶?
是用申饬厥官,趣行记录,而属吾相臣,以董成之。
惟卿学冠古今,资兼才识。
从朕初载,以迄于今,顾其阅历之详、笔削之善,取正多矣。
勉副朕志,何以辞为?
所请宜不允。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特进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颐浩辞免监修国史恩命不允诏1133年6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五、《北海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颐浩:省所劄子奏,辞免恩命,事具悉。
自前世以来,致详史事。
人君之言动,则起居有注;
辅相之经纶,则时政有纪;
授之秘府,日而历之,则著作有官。
此其槩也。
顾宰相之职无所不统,矧左右史乃其所属,时政记乃其所行,而秘府三馆则又旧制所兼隶也。
朕方深念,艰难之际,记事多缺,肆命攸司,举行厥官。
则委卿监总,固其宜耳。
张说以旧相居边镇,即军中修史
今虽戎马未息,军国务繁,卿独不能以庶政馀隙董成兹事乎?
一代大典,方以属卿,勉副朕怀,毋复谦避。
所请宜不允。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赏战士疏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九、《襄陵文集》卷五、《国朝诸臣奏议》卷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右编》卷三八
臣闻兵家之法,使贪者为我争,使愚者为我死。
夫若是者非他,有利以导之也,则赏固不可以不厚。
虽然,爵禄显设于朝,维其得之难也,是以人危身而取之。
使其欲而易得,得而已充,则人孰复肯轻身冒矢石陷坚拔敌,为国行此危事而求奇功哉!
故无功而赏则有功者怠,效薄而赏厚则人无志于极功,而国不收其伟绩,是赏不可以不审也。
景德间契丹澶渊真宗皇帝亲驾征之,自是强敌请盟,至今不复窥边。
然而师还赏功,如大帅李继隆等不过进阶次加食邑
虽周文质身督所部射敌帅而殪之,酋帅既亡,敌众遂溃,然亦不过小迁其秩而已。
又熙宁用兵安南郭逵为帅,大破贼兵于富良江,自是交阯不敢复动,神宗皇帝犹以师无大功斥其赏。
是时燕达最有功,不过进秩二等。
盖故时边赏若斯之艰者,将复有以用之故也。
比者西师赖陛下神明威武,羌戎震慄,屈膝请服,然其桀黠反覆尚未可以保其往,则将吏之赏不可不留其未满之意,以待复用也。
臣自蒙恩,使得待罪掖垣与兵房事,月馀日间伏见西师赏功凡行一百七十馀人,积除二百五十馀官,其间转行遥郡者凡二十馀,减磨勘者不复数计。
距臣领事之前,则所赏不知其几何也。
虽臣之愚不足以权戎事之大计,然愿陛下参诸景德熙宁审赏之意,稍谋所以酌损此者,故臣辄敢因董成、郭宁之事而推言之,非特为此二人惜数官而已也。
谨按《周官》,六功之赏,战功曰多,所谓多者,非特贵夫多算。
古者振旅则饮至于庙,以数军实,计所获多以为胜焉。
今二人之兵,以其所获除其所亡犹不足也,则是得不酬失,功不补过,而亦蒙厚赏于朝。
臣欲遂行其词,则不知所以为说,是以冒昧而请之。
在城税务趁办祖额递年分隶诸司窠名解发数目申状 南宋 · 王彪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四、《宋人佚简》第五册
在城税务趁办祖额递年分隶诸司窠名解发数目下项须至申闻者:
一、合趁/祖额钱贰仟陆佰贰拾伍贯伍佰肆拾壹文省。
递年钱伍仟伍佰贯柒佰肆拾伍文省。
每月收趁钱数不等,每日约合收钱壹拾伍贯贰佰捌拾文省。
一、分隶/税钱一贯文省。
正钱陆佰陆拾陆文省。
省司课利钱陆佰叁拾贰文省。
伍厘钱叁拾肆文省。
增添钱叁佰叁拾肆文省。
七分总制钱贰佰贰拾壹文玖分省。
伍厘钱壹拾柒文省。
三分省司钱玖拾伍文壹分省。
经总制钱叁拾文伍分伍厘省。
漕司等钱陆文省。
本州钱壹文玖分伍厘省。
经总制钱叁佰叁文肆分伍厘省,起赴通判厅交纳。
漕司等钱陆文省,赴通判厅交纳。
本州钱壹文玖分伍厘省,赴公使库交纳。
省司钱柒佰贰拾柒文壹分,赴军资库交纳。
右谨具申闻,谨状。
绍兴三十二年十一月日,专栏王彪董成仪、成忠郎监在城酒务孝彦
舒州在城酒税务须知册申解状 南宋 · 董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六、《宋人佚简》第五册
舒州在城酒税务谨具申解《在城酒税务须知》文册壹本,赴使衙供呈,须至申者。
右谨具申闻,谨状。
绍兴三十二年十一月专拦董成、胡僎、邵仪。
牡丹 南宋 · 胡元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六、《全蜀艺文志》卷五六、嘉庆《四川通志》卷七五、嘉庆《成都县志》卷五、嘉庆《彭县志》卷四二
大中祥符辛亥春府尹任公中正宴客大慈精舍,州民王氏献一合欢牡丹,公即命图之,士庶创观,阗咽终日。
自李唐后未有此花,凡图画者唯名洛阳花
蜀王氏号其苑曰「宣华」,权相勋臣竞起第宅,上下穷极奢丽,皆无牡丹
徐延琼秦州董成村僧院有牡丹一株,遂厚以金帛,历三千里取至蜀,植于新宅。
至孟氏于宣华苑广加栽植,名之曰牡丹苑。
广政五年牡丹双开者十,黄者白者三,红白相间者四,后主宴苑中赏之。
花至盛矣,有深红、浅红、深紫、浅紫、淡黄、鏂黄、洁白、正晕、倒晕、金舍棱、银舍棱,旁枝副抟,合欢重台,至五十叶,面径七八寸。
有檀心如墨者,香闻至五十步。
蜀平,花散落民间。
小东门外有张百花、李百花之号,皆培子分根,种以求利,每一本获数万钱。
宋景文公祁帅蜀,彭州朱君绰始取杨氏园花凡十品以献。
公在四年,每花时,按其名往取,彭州送花遂成故事。
公于十种花,尤爱重锦被堆,尝为之赋,盖他园所无也。
牡丹之性不利燥湿,彭州丘壤既得燥湿之中,又土人种莳偏得法,花开有至七百叶,面可径尺以上,今品类几五十种。
继又有一种色淡红,枝头绝大者,中书舍人公厚倅是州,目之为祥云
其花结子可种,馀花多取单叶花本,以千叶花接之。
千叶花来自洛京,土人谓之京花,单叶时号川花尔
景文所作赞别为一编,其《为朱彭州牡丹》诗,有「蹄金点鬓密,璋玉镂跗红。
香惜持来远,应摘后空」之句。
西楼花数栏,花不甚多,而彭州所供率下品。
范公成大以钱买之,始得名花。
提刑程公沂预会,叹曰:「自离洛阳,今始见花尔」。
程公故洛阳人也。
纪岳侯飞事 南宋 · 吴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三、《鄂国金佗续编》卷二八
节使岳侯飞,邺人也。
初为杜相充爱将,充既失建康,众犹数万,皆西北健儿,汹汹谋异,独畏侯忠勇,因以主帅密白侯。
侯度未有部曲以绳之,阳使自结,以籍上。
侯乘其不意,与平生三五辈弯弓跃马俦伍中,击数十人,抵弓矢,大骂曰:「朝廷不负尔曹,尔以数万众,不能斩一岳飞,即能死我,乃为贼」!
众始戢。
居洪一年,下士好询,而酬酢辄不苟答。
或问侯:「何日为太平」?
侯抗声曰:「文官不取钱,武官不打卤,即太平矣」。
其简要多此类。
侯御士尤严,每屯数万众,而市不见一卒,惟阅试振旅,则人始幸观之。
徙镇荆东,得旨,不示郡僚,夜遣兵行。
明日,裁留疲狞数辈导马,言别而去。
其平曹成也,湖南官廪无以供给,县令率皆逃去,侯军啖死尸三日,故能灭曹成
迄今江左士庶间写其像以事焉。
二年,京城留守杜充用侯为统制
三年,建康,叛降于虏,诸将溃散,扈戚方次第皆反,惟侯一军无所劫掠,屯于宜兴
时官吏士大夫军民避兵走宜兴者,赖侯率免害,以是声誉籍甚。
四年,至湖州,归于张俊荐其能于朝。
绍兴初江淮招讨使,以拒李成,命侯同王𤫉陈思恭皆以本军隶之。
成军二十万,以其将马进军对垒洪州,来挑战。
宴诸将,问所以,侯密喻其计,且请自为先锋。
于玉龙观,大破之。
追至筠州,又败之,降其兵五万。
追至蕲州,又败之。
侯功第一。
又令逼张用五万众,降之,加神武右军副统制
又平虔州山贼数十万。
来朝,加镇南军承宣使江西制置使、神武后军统制
四年,刘豫使李成京西,侯与战于郢州,败之,又克邓、隋、唐三州,加清远军节度使、湖北京制置使
刘豫入寇庐州,侯遣统制牛皋徐庆救之,会合张琦
军战于庐州
军畏牛皋之勇,不战先走,遂大败之。
上加振宁崇信军节度使,率兵八万至鼎州,以讨湖贼杨太
太为其下所杀,杨钦等领其众数十万以拒命。
都督诸军事张浚出征,往湖观之,知其未可攻,乃归潭州
急诏还朝,谋防秋之计。
会侯来,语之,侯乃出小图以示其攻讨出入之要处,且语曰:「此易擒耳」。
曰:「恐阻防之期,俟明年再来讨之,如何」?
侯请除来往三程,限八日擒之,曲留,姑迟其行以待。
从之,乃遣侯往。
先是,湖南统制任士安、王郝晸等领兵二万馀,慢王𤫉,不禀其令,是致于败。
侯始至,鞭士安及以折其气,使其饵贼,曰:「限三日,不平贼,皆斩汝辈」!
初,扬言岳太尉兵二十万至矣,至是不见一人,止见士安等军,故贼并兵攻士安,三日两困之。
侯伏大兵四合,一战杀贼略尽。
乘其备仗无心,是夜舟师径掩其营,捣其巢穴,遂俘杨钦等。
唯夏营三面临大湖,背山势□,不降。
侯亲往,测其水浅处,令善骂者二千人往骂之,又悉众运草木放上流。
贼营中闻骂,怒甚,争挥瓦石击之,而遇所放顺流草木乘之,一旦填满,遂长驱入其营,擒以献。
湖南悉平,会其所约,止八日矣。
检校少保,以其军为行营右护军
六年,加检校少傅武胜定国军节度使、湖北京西宣抚使
刘豫,克虢州,又克西京长水县,慨然有平中原之志。
而诸帅养寇不,侯以孤军独,自知无援,乃退军虢州
复遣统制王贵军战于商州,败之。
又战于京西路,败之。
七年,加太尉
八年,来朝。
金人遣使来讲和,侯议以为不可,宰相秦桧憾之。
九年,加开府仪同三司
十年,金人叛盟,侯遣将李宝、孙彦与金人战于曹州,屡败之。
又战于宛亭县,败之。
又遣牛皋战于京西,败之。
进战于黄河上,又败之。
又遣统制张宪战于颍昌府,败之,复颍昌府
又战于陈州界,败之,复陈州
又遣统制董先、姚政战颍昌府,败之。
又遣将杨郑州,败之,复郑州
又遣统制邦杰永安军
至夜,遣其将刘政劫之于中牟县,败之。
又遣将张应、韩青战于河南府,败之。
遣将杨遇战南城军,败之,复南城军。
又遣将梁兴董成绛州垣曲县,败之。
又战孟州王屋县,败之。
又战孟州济源县,败之。
侯与兀术战郾城县,败之。
再战,又败之。
王贵、姚与兀术战于颍昌府,败之。
又命张宪、傅选、寇临颍县,败之。
侯屡获捷,欲深入,尽复故境,而宰相秦桧劝上累诏班师,愤恨而还,所复州县复失之。
婺女仁政本末 宋 · 吕皓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四、云溪稿
昔者先王封疆之内,民年二十而受田,六十而归田。
七十以上,上所养;
十岁以下,上所长;
十一岁以上,上所强。
是则古之民自少至老,委其身惟上焉依。
而其所以奉其上者则甚简?
赋十取一,役岁三日而已。
王道之盛盖如此。
孟轲氏所谓五十食肉,七十衣帛,黎民不饥不寒,未有不王者,是不过因其欲而利导之,听其自相生养而已,乌足以言王道之至?
然观其拳拳于制民产、重农时之说,得非以赋与役为王道之始,固当先立其本,欲以渐而复王制也欤?
儒者每伤今思古,谓今田制非古,役法非古,劳心忉忉,终苟道无益也。
噫,骐骥固良马,曾不多见于世,然世岂以无骐骥而遂废鞯乘之代劳乎?
凡今之人厌苦自悔,徂为求定,知义之士因为之倡,转而上达,俾尔民自修己赋,自结己役,老少相为附丽,以自为生,以奉其上,是亦百姓亲睦之遗意也。
为天子牧养百姓者,能勿挠之,又因以相之,久焉而民志自定,其庶几王道所由以兴乎?
嗟夫,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其亦甚难而可哀也已!
粤自绍兴十二年侍郎李公椿年,奏请釐正经界自吴县始。
高宗皇帝睿断坚持,不夺于异议。
迄十八年而奏成,其田赋固可坐而定矣。
于是谕臣寮,差役,祖宗自有成法,无不备具,不须更改。
诚以赋定则役自均,法不必易也。
孝宗皇帝临御,时有司之法或不能以定差,是用导民以义结役。
宁宗皇帝嗣统,时役户之力又或不能以自定,是用徇民以义结甲。
上之人非不曲为吾赤子地,时异事变,往往防虑有弗及,而法始穷。
有司营文以自免,胥徒乘间而肆欺,中产下户虽破家殒命亦所不恤。
某也亦受廛一氓尔,昔者名公大人,误蒙以孝悌举,继以遗逸应诏,亦既逊谢,投遁岩谷,分与世违。
惟是善一乡之念未能遽泯,有梗吾善者,若痛切于身焉。
遂至嫠不恤纬而忧踰其分,蚊欲负山而谋过其力。
己卯春,领诸子率同志以修经界?
于邑于郡,随牍而告庙堂君相。
仁动于中,义形于辞。
蒙下郡守宗丞赵公㦛夫便宜施行。
七邑之民闻命欢忻,引手加额,鼓跃举趾,以就履亩,所在棋布满野。
忽闻庾使为豪民不乐者以奸语奇中,事遂沮。
亟奔告赵公,适召对,首疏干上,令下再举行矣。
郡将金华薛尹以经界累去,且不喜儒生语,事复沮。
已而吾党之士纷出,愬朝路,寻有旨促行。
永康尹陈君艾又能悉心经理,与乡士夫坐局,夜分不寐。
垂成,竟以不喜按去,士民惜之。
骏奔以千百计,愿借留,不遂,又中沮。
不幸逢来者不以善继,事遂大沮。
莫不巷吊室嗟,至有泣下,声彻行路者。
嗟乎,凡民之谋欲自为生者,若此其艰哉!
幸遇贤史君大监魏公被旨出临,必欲董成,视事未几,首访发议之人。
使者三返而益勤,不得已,亟披草莱,痛陈闾阎父老苦辞,末进《老农备问十二画》。
公明见千里,如在目睫,遇事风生,报命响应,深山穷阎,无偏滞不举之处。
越二年,遂以成绩告。
噫,傥非公来,必复堕因循矣。
观其版籍,井井无一讹谬。
且虑污吏之或恶其害己也,为杰阁数十楹,列属邑插架以谨藏之,将俟于同志,有足證也。
老氏有言:「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此泉之始达,木之初稚也。
保此道者,不欲盈,故能弊不新成,其专在继之者善乎!
不图邦人厚幸,又遇今贤史君宗卿王公实来继事,坐席未温,博究下情,谓役不义结,无以保经界;
田不在公,无以固义役;
旧逋不除,无以纾役户。
涖政期年,再蠲逋租,凡缗钱五十万,又捐公田三十亩,发公帑十万缗,置田助役,为民悠久计。
凡一言一动,无非忠实,未尝矫饰要誉,兹盖尽从学道爱人中来也。
其丁宁恳恻,联翩交下,几无旷日。
令尹何君处信又能谦恭下逮,咨访老农而讲画焉,论定,即夜发驰闻,而公寻即报下,且曰:「吾见略同,世故之变迁无常,士大夫之意见各异。
吾已先事而虑,列入端剡,上而告吾君吾相,乞付主者行矣。
尹也纯笃,其为我坚行不渝,俾勿坏,则吾之志愿始塞」。
然则二公不惟不挠之,且有以相之,复有以贻谋于后人者欤!
其殆上下交孚,惟日孜孜宣德意,而骎骎进于王道之盛者欤!
人亦有言遭事之难而后见君子,用心之仁,禦患之切,而后见斯民感德之深。
尝观李公侍郎被命措置经界初年,首劾窜二大官,至于配隶决遣,民吏旁午于道,末犹未免有曲庇家,乡之评。
然而七八十年间,父老尚剌剌颂说不离口,亦以伤时之变,追思其功而未厌也。
况若魏公坐镇三年,提纲张目,宽而不弛,严而不刻,任官而不倚办于吏,贤而不偏听于能,迄而靡有后患,去思而罕有后言,则邦人念公之绩,何啻李公邪!
参政李公彦颖尝开藩乡郡,不过能廉俭自持,一二代民输而已,无他建明也,犹能专美于今,偻指无二三。
况若王公视民犹弱子,癯瘵未堪,常惧其劳役之横加,是必吹毛以绝吏奸,寻声以究民隐,利害轇轕之际,为之昼失食,夜失寝,宁劳己以逸民,毋宁瘠民以肥己,则邦人念公之德,又何啻李公邪?
于戏伟矣!
二公前后继承,异事同功,讲若画一,政以平,民以宁。
猗欤,亦鲜俪也哉!
于是邦人扶老提少,载路而歌曰:「昔也有田无赋,有赋无田。
今也厥田无隐,厥赋无偏。
一时之劳,百岁之安。
乃蠲旧逋,抚摩痌瘝。
乃相新役,资富永年。
昔民嗷嗷,今民陶陶。
昔吏𧦧𧦧,今吏卑卑。
昔民畏吏,今民畏义。
人得一天,吾徒得二。
前有魏父,后有王母
父母生我,怀保谁与?
齐祝二公,与国万祀。
衢谣里诵,达于在所。
褒宠联翩,无忝」。
舆情犹以永歌之未足也,争裒集前后教条规式,敷奏本末,欲镵诸石,以久其传,而永所思。
且以某昔固尝首议也,俾代秉笔焉。
顾下走分宜,贤劳何得自言?
第追惟是役,间关六更守:赵宗丞俞侍郎赵节使郑司直、魏大监、王大卿
五更令:方宣教董宣教何奉议陈奉议张奉议,仅克有济,以至今日。
抑亦重叹处下趋事之难,而遇上就功之不易也。
又尝譬之尧之时,洪水横流,上者为巢,下者为营窟,犹今之穷民,自相附丽以苟生也。
水患惟河为甚,河之所经,惟冀、兖为尤甚。
亦犹今赋役之为民患,婺特甚于他郡也。
故舜使禹治之,必自冀、兖始。
盖除患于所急者,不容少缓;
而图功于所难者,其后必易。
于是冀、兖之民,遂获先天下而作而蚕矣。
顾思前日为巢为窟之苦,岂容一日忘君臣上下九叙之歌哉?
故兹山林穷佚,年踰七十,发虽种种,气尚全,笔尚健,尚庶几吾圣君贤相遹循吁谟,推而广之,将与海隅苍生击壤同歌,以美盛德之形容焉。
魏公名豹文字子文四明人
王公名梦龙字庆翔会稽人
白鹿书院重建书阁记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一五
白鹿洞之复有书院,前使君朱文公所建也。
书院之有御书石经,孝宗皇帝之赐,文公之请也。
藏书而有阁焉,又文公之所度地,前学官李君琪之所创。
使君宗学桂博士欲改而大之,今使君太府王寺丞增益其费,命学官丁君燧董成之。
几五十年,而后文公之志始遂,亦难矣哉!
仰惟高宗皇帝立极东南,当毡罽跳梁之后,圣学湮微,不断如发。
亲御宸画,勒圣经于乐石,摹而揭之,使嗣圣得以诏士子,则阁名云章,岂不足以增重书院?
思昔圣人治天下,立司徒之职,以典教为本,家必有塾,党必有庠,术必有序,国必有学。
洒扫应对进退有其节,礼乐射御书数有其文。
本之以孝弟忠信,行之于州闾乡党,然后考之以德艺,升之俊秀,无非使之明其善以复其性。
夫是以上作而下应,教化行而习俗
后世以法度整齐天下,古道日薄,时乎用儒,或以为观美。
间有称其道德之开延,喜其六经之表章,其于名教茫未有补。
惟我本朝尊儒重道,累圣相承,前后一律,故白鹿赐经始于熙宁,而修缮之敕发于章圣
高宗皇帝闵圣经之道将废,万几馀暇,不以声音采色为乐,而以笔札为工;
不以藻词丽语洒翰,而以圣经示训。
则夫奉云章于杰阁,瞻望而尊敬之,视汉熹平蜀广政所刻,相去远矣。
圣经标准万世,凡圜其冠,方其履者,皆知其不可一日废于天下也。
然而口诵其言者常多,而心惟其义者常寡。
议论横出者常胜,而真实践履者常不逮。
岂载之简册者,犹有遗憾哉?
知之者有所未致,而行之者有所不力也。
天理具在,孰不有所知?
学焉而不博,问焉而不审,思不慎而辨不明,非致知也。
日用酬应,孰不有所行?
执之不固,积之不久,得一善不拳拳服膺而勿失,非力行也。
推本圣人垂法天下,与本朝先哲所以讲明义理,垂裕于学者,纤悉详尽。
以此奉亲,以此事君,以此行己,以此及物,不但云章所刻而已。
由是而推之,凡经籍所载,见诸简册,先儒之所归重者,虽手之所抄,家之所藏,市人之所摹勒,莫不求之以诚,守之以敬。
惴惴栗栗,如薄冰深渊之在前,而惟恐失步;
皇皇汲汲,如驹隙桑荫之易徙,而惟恐失时。
下至于诸子百家之说,编年传纪之载,与夫微言谠论,有益于身心,有利于世道者,积累而通彻之,饥餐渴饮,不废朝夕,此则累圣所以惠天下之旨,朱文公所以淑后学之心。
前后主议典教是邦者,于此特注意焉,其不为应故事明矣。
旧阁尚卑隘,总高深之数为丈者率不满二,其广特加一焉。
今所增或以丈计,或以尺数,蔑有不满之虑。
书院伟矣,阁崇且广矣,所望于称是阁者,日游其间,云章参其前;
出乎其外,云章著于心。
如是则居族称孝,居乡称弟。
于州县,利泽及于民;
立乎朝著,名声昭于时。
皆自致知力行始,则又诚敬之所端本,不可诬也。
王使君栻字式之,故相之贤子,作郡有惠政,尤于两学加意。
若殿若庑,靡废不举,大启是阁,特其显著者。
召节已至,尚肯以斯文为重,讫此役而后行,贻书来告,以记为托。
且言涖其事者,星子县主簿王櫹、堂长魏汝谐学录直学陈耕、缪惟一也。
彦约幸生是邦,昔尝肄业书院,义不可辞,辄诵所闻如此。
宝庆丁亥正月,郡人曹彦约记。
常熟县社稷坛嘉定二年十月 南宋 · 黄应酉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六、宝祐《重修琴川志》卷一一、《吴都文粹续集》卷一二、正德《姑苏志》卷二八、康熙《常熟县志》卷一三、光绪《常昭合志稿》卷一五、《海虞文徵》卷六
开禧三年春常熟县阙,霅川叶侯凯奉辟命来宰是邑。
始至,有事于社稷。
侯往与祭,顾坛壝之隳圮,屋宇之荒茀,慨然语诸僚曰:「昔言为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二者俱不可无也。
今祈报之祀废而弗举,神将焉依?
民不受福,坐视其废而弗葺,可乎?
前人不相与相是役者何」?
僚曰:「侯未之知耳。
常熟吴会剧邑,前乎绾县章未几而去者踵相接也。
或以财赋不办去,或以狱讼不理去,或智及之力不能胜之,又以废事去。
惴惴逭责,犹不能免,奚暇他及」?
侯以为不然,天下事未尝无兴废,人实为之。
夫有邑则有民,有民则有社,岂有宰堂堂之邑,先畏其难,不为之计乎?
于是莅事以勤,行己以洁,听讼以公,待人以恕,利民者兴,害民者除。
始若闷闷不快人意,侯守之不惑。
居数月,果以政报,上下晏妥,百废具兴。
社稷之事似可以次第举,而侯犹以为未也。
先是县有学,岁久,缮治不时,倾阘欲压。
乃命诸执事者,谕以民为贵、社稷次之之意:「予欲先修学以训民,诸君盍相率以董成焉」?
蠲吉鸠工,不戒而具,踰月而殿庑增丽。
丹阳公之旧室,湫隘无容膝地,又从而广其居。
学校为之一新。
明年,始议所以修社稷。
嗟夫,社稷之创立,其来远矣,记载不存,岁月无所寻考。
修于绍兴二十四年之冬十月至淳熙八年又修之,以迄于今者三十载,而侯又修之。
凡物之有兴替固不偶然,独侯所谓人实为之,信不诬矣。
侯以儒术饰吏事,尤通于世务,是役也,断断规模,亶惟素定。
不陋不奢,悠久是图;
不亟不迟,恬安是务。
旧趾筑土为坛,旁土皆砖也,雪霜风雨之馀,易以动拔,于是更以石。
之椽若将压焉,悉命以木易之。
垣分中外,低者高之,墁者饰之,靡罅弗补,靡隙弗周。
焕乎伟哉!
观者骇目。
经始于嘉定二年秋八月,告成于冬十月
既落,嘱应酉为记。
应酉何人哉,弗敢谢不能。
君子谓是举也,有可书者三:方其始至,讲明农祀,不忘本也,一宜书;
及其欲修,首及乡校,不先神也,二宜书;
迄于已成,费捐公赢,不及民也,三宜书。
《春秋》之法,有一善必书,一举而三善备焉,得不书?
于是乎书。
十月二十五日乙卯迪功郎平江府常熟县巡捉私茶盐矾兼催纲黄应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