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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权明州延提刑致语口号 宋 · 史浩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山水东鄞本自佳,使星临照愈光华。
甘棠美荫踰千里,画角仁声度万家。
正喜泉香浮竹叶,更看杯影浸梅花。
最闻便有芝封到,莫惜连宵晕脸霞。
待权明州延提刑致语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二二、《鄮峰真隐漫录》卷三九
绿野仙翁,已荐辞于相印;绣衣肤使,兹就领于州麾。既幸相逢,何妨道旧。宜开燕喜,以洽欢谣。恭惟权府某官学海脩鳞,士林茂干。昔居禁籞,独高颇牧之称;今拥轺车,兼著龚黄之誉。将视仪于揆路,益敦念于交情。致政太傅欣同千里之盟,重托二天之芘。式歌且舞,虽惭莺舌柳腰之妍;不醉无归,且乐月榭风亭之胜。某叨居乐部,幸预伶伦,不揆芜才,敢呈拙句:
山水东鄞本自佳,使星临照愈光华。甘棠美荫踰千里,画角仁声度万家。正喜泉香浮竹叶,更看杯影浸梅花。最闻便有芝封到,莫惜连宵晕脸霞。
遣使贺来年正旦国书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玉堂类稿》卷一六
十一月日,大宋皇帝谨奉书于大金应天兴祚钦文广武仁德圣孝皇帝阙下:乐岁载新,庆三阳之交泰;欢盟弥固,与万物以皆春。饬遣轺车,肃持菲币。冀缉熙于繁祉,共康乂于黎元。颂咏良深,敷陈罔既。今差翰林学士、朝请大夫、知制诰、兼侍读、普宁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一百户、赐紫金鱼袋钱良臣,严州观察使、知閤门事兼客省四方馆事、永丰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延玺充贺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谨专奉书。不宣。
论延玺奏荐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周文忠公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蒙恩拔擢非常,苟可以裨补朝廷,少图报称,自当竭尽,无所顾避。惟延玺奏荫一事,缘臣顷在吏部执此甚坚,近日亦曾言立法大意,今恐涉遂非好胜之嫌,不敢强辩,然心有未安,须合奏知。窃见文臣任提点刑狱以上奏荐法,其立文首云「应荫补者」,此四字乃本条要切之语。盖以官未至正郎,却系提刑资序,则其履历甚深,故许奏荐,非谓凡任提刑、釐务及一年者,不问是何资序皆许奏荐也。只如赵烨任江西,马大同任湖北日,经明堂大礼,釐务皆及一年,止缘未是提刑资序,衔内带权发遣,以故不敢陈乞,况此条专为文臣而设,二人乃未尝引用。今延玺系武臣提刑带权发遣,岂可却援引放行荫补乎?臣欲乞出自圣意,令吏部刷具数十年来文臣提刑奏荐年限未及者,官未至正郎或带职员郎,曾与不曾用上件条法放行恩泽,则与夺可立判矣。伏取进止。
延玺杀降御笔回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奉诏录》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御笔,令臣详奏延玺杀降事。臣适准再付下朱安国文字,已取索延玺元奏诛贼细数,来早进呈。伏乞睿照。
批付朱安国御笔回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奉诏录》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御笔,付下朱安国文字,并圣训谆谆,形于亲札,既欲开释言者之惑,又将保全立功之人。不鄙下臣,复令详看。大公至正,毋固毋我,甚盛之德,孰不叹服?但安国察章谆谆,专指言延玺杀降而已,臣窃听众论,或以其说为过,或以其说为然。盖由在朝之士无由尽见本末,安国所以谓玺有过无功。今若遽颁以功掩过之诏,则恐安国未喻深指,弹文继上,却难区处。臣意欲以其二章下玺具析,玺必能铺陈本末以解众疑。如此则既彰陛下听言之公,亦不失好生之意。玺之被赏,亦可安矣。或此说未当,则节假以前陈贾合对,望以札示曲折,与贾商量,令宣谕安国,庶几泯然无迹,事体甚顺。臣既蒙圣问,辄贡愚衷。倘或不然,更俟进止。所有御批不敢辄留,谨同缴进。伏乞睿照。
延玺叙复等御笔回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奉诏录》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伏准御笔下询延玺叙复及张德元转官事,已一面商量作一道理,来早禀旨。伏乞睿照。
思陵录上之三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四、《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丁酉朔,雨。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德寿宫临慰如仪即回。留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前月下旬,三省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令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昨日果有旨。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朕前日亦语叶翥」。奖劳久之。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煜、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纳劄子款曲未迟。初在漏舍,予语诸公,若对展劄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尔」。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上复称奖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纲纪」。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王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倚子,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王相云:「宾有礼,主则择」。予不敢彊。既而复自云:「想是御前定此礼数」。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简付下准备,次早进呈」。东宫以为然,且云当用匣子封回。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中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诸房承旨诣宫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几事有统一,不至漏泄」。东宫云甚好。再坐点汤毕退。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德安府秦煜再拜而上,搢笏展读劄子讫,下堂再拜而退。次引前知合州罗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人使射弓于玉津园。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是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勋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参知政事留正入驿押宴。初定黄洽,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式假未满,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正。脩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
癸卯,晴,人日假。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节编凤纪,载禔万寿之期。惟至德之诞昭,宜休符之滋介。颛驰信使,肃奉庆函。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初呈草本用「惟仁德之昭升」。予遣人语洪迈,谓虏主尊号有「仁德」二字,得毋嫌乎?迈亟改焉。
甲辰,微雨。人使行。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藉此充经费,岂容蠲放?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尔」。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如将来脩辂亦可免,支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上曰:「然」。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德寿宫门奉辞。或谓难设两幄次,须令礼官讨论。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上曰:「莫不须否」?予奏:「恐大升舆高长」。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令礼官商量」。
乙巳,雨。王相在告,予率施、留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如常仪。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合作三省奏请」。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众人仰赞圣德不已。予曰:「略曾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今欲拟指挥令封桩库拨还」。上曰:「内库亦可」。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上顾太子曰:「此事如何」?太子以为甚当。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癃老疾病。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上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每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既退,遂指挥閤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劄,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予拟云:「昨礼官条具典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准此」。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绍兴攒宫脩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依典故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予奏:「前在清华已曾奏知,于德寿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德门合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上曰:「莫只就德寿宫」?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德寿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此正机会,合预商量」。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昪脩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予奏:「乞留中更商量」。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上曰:「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搁了事,可正差汝谐知绍兴」。予奏:「莫除职否」?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上曰:「敷文如何」?众人云:「且秘阁可也」。予奏:「不知何以为名」?王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予又奏:「莫却除漕否?前显仁时三员」。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予奏:「创差杨剡权」。上曰:「专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脩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故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予奏:「此皆知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用增卑培薄之法。虽极崇高,正是山陵」。上甚以为然。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文具也」。乃令有司脩制。次诣议事堂,先引新知峡州陈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王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初二日引秦煜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劄子。既毕,置之倚后,予深以为不然。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袤深然之,密以劄子禀东宫。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以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遂缴进。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郑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至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旧例如何?专作太上百日降指挥」。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初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上曰:「从其多者」。予奏:「莫须批出」?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既退,方知是半月。从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盱眙报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内引宿直官洪迈,迈见上服缞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上曰:「正欲与卿商量」。初欲候祔庙。迈云:「事当以渐,今当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迈又具劄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迈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直官用背子,今如何」?迈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样进。
丙辰,旬休。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
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上问:「何故」?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上曰:「如何」?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上不可。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上曰:「职名如何」?予曰:「自不应与」。上曰:「帅便要人」。众人云:「延玺可权否」?上曰:「望轻」。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上曰:「谁可」?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上曰:「与除集撰」。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亦曾令朝臣权转运使」。上曰:「体面生」。众人云:「莫与待制否」?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并令速去,不须对。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予曰:「昨日所奏未详。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予曰:「其说难行」。上曰:「当用细布。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予曰:「布巾背子以代常服」。上极以为然。从驾过德寿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盱眙报金国吊祭使蒲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予与众人商量入奏。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曰尧宗。上曰:「尧字入谥法否」?予奏:「正谓谥法有『翼善传圣曰尧」』。上曰:「今当如何」?众人云:「已定矣」。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上曰:「令礼官议」。予又奏:「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上曰:「然」。又呈栗迁奉之奏。上问:「何谓也」?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祫享是也。古者七庙,太祖居中。六世,三昭三穆。唐开元增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上曰:「见《礼象图》所画庙制与今不同」。乃进呈讫,此本可已。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后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枃乞对。上曰:「为应办,令速去」。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与太后商量。既几筵在德寿宫,即就宫行礼」。予奏:「礼官更有一劄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反虞迎归大内。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与太后子细商量」。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指帽云:「已易之矣」。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上曰:「不须如此,待祔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侍立。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予初未晓,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且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予奏:「正为陛下服缞粗,群臣不应顿异」。上乃令讨论。呈张枃再乞对。上曰:「已令速去」。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增重事体」。上曰:「来日又过宫」。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乃留其劄子。内引新知绍兴张枃。知枢密院施师点以大资政知泉州,自请也。
辛酉,呈桥道顿递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予奏:「闻大升舆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借内库钱二十万缗。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众人云:「恐须应付」。留参不以为然。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上曰:「未知如何支破,须问之」。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上从之。又呈刘确降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予奏:「将来依旧叙复」?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上曰:「官小不必问」。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太子奏:「祖宗时无此」。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涉矣」。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及漕司措置阅试」。上以为然。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德文,并乞罢黜,批依。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延和奏事,进呈礼官辟林栗所定太上庙号。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上曰:「太后以武后之故深不欲用」。众愕然。留参欲称光宗。上曰:「无谓」。东宫亦曰:「不可用」。上曰:「世祖光尧如何」?予曰:「庙号无四字」。上曰:「然则尧宗可用」。留参曰:「尧是名」。予曰:「《书》正义尝辨之。上古名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尝谥神尧」。众人云:「尧宗字生」。上曰:「久则熟矣」。王相云:「更令礼官议」。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既退,招宰掾问之。京镗云:「金主父名宗尧,奈何」?众人曰:「此大可疑矣」。呈张枃乞辟差绍兴通判一员。予奏:「黄由是状元及第,却可令来」。上曰:「事毕又难遽罢」。遂已。
甲子,晴。黄洽除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延和奏事,呈礼官驳林栗尧宗之说。众人云:「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上曰:「尧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留参亦赞之。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予云:「莫更令议定否」?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云:「绣鞍、笏、头带,俟祔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定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予因奏:「昨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勘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至如烈宗,窃疑僭伪之主曾用,连夜看《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已而抽回劄子,除去二字,只令别议。上曰:「尧宗莫不妨否」?众人云:「且俟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萧参云:「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方敦亲好,深用恻伤。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又引直宿官宇文价,有奏劄,乞以光尧庙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上初谓庙号为成宗,价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
丙寅,旬休。
二月丁卯朔,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予奏:「不黯蕴藉,圣虑甚至」。数年前不息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脩海塘。予奏:「张枃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上曰:「苏轼亦用此法」。
按:佚。
乞金州军马移屯均州奏 南宋 · 张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二、《宋会要辑稿》兵二九之二四(第八册第七三○四页)
据权发遣均州延玺申,本州正当荆襄上游,商、邓、陕、虢要冲,吴、蜀襟喉之地,对境密迩,实为要害之区。今来见屯荆南官兵不满二百人。照会房州竹山县尤为腹里,见屯金州军马一千人,若蒙移屯本州,实为利便。
杨氏家藏方跋 南宋 · 延玺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五、《宋以前医籍考》第一○九二页
枢密洪、杨二公,给事胡公,前后守当涂,各有方书,锓木于郡中,亦遗爱之一端也。其名曰《洪氏集验》、《杨氏家藏》、《胡氏经验》,今江淮间士大夫与医家多用此三书,对證以治疾,无不取效。闽中相去差远,犹未之有,今刊诸宪司,将以惠众,抑亦副三公欲广其传之意云。淳熙乙巳夏四月望日,东密延玺书。
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宣和中朝散公通判吉州,因家焉。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考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母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守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除秘书省正字。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六月,孝宗即位。八月除起居郎,直前奏事。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又云:「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虽有内降,亦须依此」。又云:「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彼纳吾使,吾又何求?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愿以为请』。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论者韪之。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幸付三省,尚可进呈。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况宏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经筵取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春以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廉同罪,则轻矣。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除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翌日,公又奏入云:「适蒙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臣等见归家待罪」。有旨无罪可待。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上然之。除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兼实录院检讨官。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帝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上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以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上曰:「皆今日要务也」。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仍兼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琪继之,才十月而吴总继之。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朕方力革二者之弊」。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愿陛下察之」。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上曰:「闻所未闻」。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兼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公曰:「御史台令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上曰:「此胡坚常之谬」。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上曰:「当令理会」。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云:「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曾未周岁,复有此除。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以此观之,用说非陛下意明矣。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除兵部侍郎,仍兼侍讲。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方,无所不用其至。及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上皆嘉纳。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公曰:「臣幸甚,方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适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兼太子詹事。三年,公奏:「前年冬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今闻十二月及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上曰:「防微杜渐固然」。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又奏:「昨闻殿前司进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岁月既久,蓄积浸多」。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然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愿陛下早正其偏」。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上曰:「卿可语太子」。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陛下勿命之可也」。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且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季,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且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仍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帝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但世俗诵《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今既明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若或中辍,理为未安」。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云。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上曰:「所以并无祸乱」。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上称善。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公奏云:「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又云:「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期会之屑屑耳」。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公对愿尽力。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乃不果言。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上为之怅然。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公论相亟从之。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不若且令二府互领」。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公曰:「付出何害?欲人不知,莫若勿为。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谕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不从失体,从则坏法。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公奏:「昨雷世贤相见,说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方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今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上曰:「日脚之气,冬常有之」。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吴挺申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挺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郢直走荆南,则奈何」?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上深以为然。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实,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云:「金酋既过上京,秋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公奏:「臣本以文墨荷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诏令赴密院审察。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云:「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上曰:「三衙不可阙」。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上悟曰:「与应付一年」。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云:「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用否在上,何嫌之有?与其暗荐,不若明扬。仁宗用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上言:「王蔺论事颇偏」。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实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广东帅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只如洪迈诛婺州唱乱六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云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思经远之计。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如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奏蠲之。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永熙陵差吕端摄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昭慈在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旧章著明,昭然可证。臣备位宰司,当行」。乃以公摄太傅,如端故事。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愿乞骸骨归山林」。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公奏:「陛下圣体方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朕方以此委卿」。公泣而退。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愿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三月,升少保、益国公。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诏以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孝宗遣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除观文殿学士,判潭州。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明年六月,复大观文。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公。又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为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用司马光,元丰间用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太史局。此诚格天之一端。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诏以少傅致仕。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复少傅。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孙女五人:长适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登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登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在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云:「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诵「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荷公期予甚过。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云。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