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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举诏嘉泰元年二月一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六、《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之二五(第五册第四二四三页)
周室兴贤之典,必考德以为先;
唐家进士之科,与明经而并列。
粤惟我宋,稽合前猷,内阐胶庠之规,外分郡国之学。
于平时而教诏,至大比以言扬。
繇立制之兼详,故得人而独盛。
逮于菲质,率厥旧章。
念凡科目之求,实乃公卿之选。
思得洁修之士,尝再下于诏书;
急闻切直之言,既一加于亲策。
兹属予恭默之际,敢忘尔功名之图?
矧天相于邦家,必世多于髦隽。
薰陶寖久,蕴蓄宜丰
虽于数路以旁招,取以三年而非数。
郡将严于劝驾,逌司毋怠于程能
偕计吏而来,当深明于世务;
有好爵之与,斯无靳于尔縻。
其以至怀,孚予众听。
登第谢余察院 南宋 · 周师锐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一、《永乐大典》卷一四一三一
春闱鹄立,蒙收后入之孟孙;
天陛鸿传,滥作先登之东郭。
所谓自天而下,不知击地之惊。
祗服宠嘉,深深惕厉。
切以出师而受于学,自古则然;
选武而立之科,由唐而始。
惟今所举,视昔加严。
命题而试之兵机,驰骑以观其武艺。
得人为盛,应诏实多。
如某者才不逮中,学难语上。
龙韬豹略,遗书仅得于一编
狸步虎侯,薄伎敢誇于七札?
谩随举子,忙逐槐花
宁比武夫,艺穿杨叶
大比幸膺于鹗荐,南宫复与于雁题。
旅进黄庭,遂尘清问。
丹墀地近,密联簪笏之班;
黄屋天临,亲拜冕旒之赐。
竭狂愚而靡隐,曾忌讳之不知。
圣度优容,未忍加罪。
上恩隆厚,仍置在前。
听初唱于胪传,惟惊忝冒;
视同登之士类,倍觉光荣。
惭非李广之无双,误占公孙之第一。
靖惟侥倖,悉自吹嘘。
兹盖恭遇某官襟度冲夷,议论端确。
冠巍冠之獬豸,正直无私;
当路豺狼,击搏殆尽。
属殿庐之策士,辅宸极以程能
升黜既本于公心,去取式契于上意。
致兹凡下,亦甄收。
某敢不益厉操修,愈坚志趣?
荣进素定,愿闻先哲之谈;
功名自期,尚展平生之学。
又代谢浙漕荐启 南宋 · 赵孟坚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七五、《彝斋文编》卷四
绩文种学,仅知虫篆之工;
校艺程能,猥玷鹗书之荐。
得踰望外,愧溢情涯。
窃惟诸道之贡闱,莫重二浙之漕举。
预选者踰五十,虽云取士之优;
旅进者凡数千,总是出群之彦。
矧今岁大宽于旧法,而四方咸激于壮怀。
负箧担簦,于于然而来矣;
发矢中的,戛戛乎其难哉。
苟非擅声律之长,何以预甄陶之下。
如某者碌碌馀子,空空鄙夫。
问一得三,蚤佩之训;
骈四骊六,每虞鼠技之穷。
命与时违,劳而功少。
慨折翅于里选,欲振翼于计台
强垒满前,方切倒戈之虑;
孤军冒进,浪收奏凯之勋。
揣分奚堪,归恩有自。
兹盖恭遇某官英姿山立,雅量渊澄。
世莫与京,挺挺绍祖风之旧;
年不可及,皇皇秉使节之华。
贵名曾冠于群英,剩馥旁沾于后学。
分题革弊,待士致恭。
欲举一人焉拔其尤,虽占小善者率以录。
遂令骫骳,亦预选抡。
某敢不益务磨砻,载加鞭策。
抟扶摇九万,愿陪鹏翼之飞;
埽礼乐之三千,冀奉龙墀之对。
士伸知己,书不尽言。
对策劄子 南宋 · 黄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三
臣闻天下固有将治之时,人主当坚必治之志。
时也者,天运之已至,时势之可为,而不容必者也。
志也者心,君之所主,治道之从出,而当先定者也。
志至而时未应,尤当立此志,以俟夫机之乘;
时至而志莫符,将恐玩愒一生,天下无可为之事矣。
是以圣人出,而新一世之宇宙,斡万化之纲维。
图治必有定谋,致治必有定力。
酬酢事物果中肯綮,则不变其初心;
恢张政理既得要领,则坚持其初意。
不以议论纷纭而牵制,不以效验悠邈而动摇。
虽处世道艰棘之冲,而此志常明
虽当国势抢攘之会,而此志常锐。
矧乘时势之将治,当应事机而亟图。
正宜立靠实之规模,为就实之事业。
振士气而羞其行,饬吏治而责其成。
外治必严,邦计必裕。
经理地利之策,苏救民瘼之方。
莫不因时可为,随时有立。
坚吾志而力行之,天下事可以徐就吾之条理矣。
傥图揆之不审,或始锐而终隳,把握之不牢,每暂作而还辍,则景象方回,事功愈邈,况欲自登而平,以阶万方于太平也哉!
恭惟皇帝陛下英姿天纵,圣敬日跻。
临位以来,十有八载,阅历多而世故熟,涵养至而天君清。
以时考之,适符古人再登之候;
以理揆之,正开世道久郁之机。
政化更新,有其时矣。
方且崇化尊道程能授官,叹边圉之尚虚,念国力之犹耗,条战守之备,明敛散之权,不可谓无其志也。
犹登进臣等于庭,而策之以当今之务。
顾臣至愚,曷称明旨。
切谓时难得而易失,志当立而不移。
武帝策士大庭,欲闻至论之极;
上嘉古治,欲致诸福之祥。
有臣仲舒,以高明在加意告之。
然臣考其武功爵之置,乃帝即位之十八年也,若操持尚谬,然帝之志不以是而衰,而终遂雄材之略者。
唐太宗夜读《周礼》,欲追古制之隆;
夙兴听理,将媲虞朝之盛。
有臣彦博,以愿如贞观初儆之。
然考其辽东之行,太宗在位之十八年也,若喜功未忘,而太宗之志不以是而衄,卒成致太平之功。
方今事体,固不可以汉唐比,时虽相似,志甚不侔。
危證稍解,而病之脉犹存;
否道已倾,而泰之基犹浅。
所宜奋发澡厉,振迅激昂。
大势粗者,使日进而日新;
大体仅定者,俾愈久而愈固。
则乘此将治之时,可以为必治之世矣。
《书》曰「时哉不可失」,正谓是也。
谨昧死上愚对。
臣伏读圣策曰:「惟天惟祖宗,全付有家,朕思日孜孜,无坠天之降宝命,以无羞祖宗之洪烈休德」。
臣有以见陛下不以时之已至,而忘上天眷佑之意、列圣付托之隆也。
臣闻消厄运于艰棘者,若非人力之强为;
振事势于因循者,由君心之先定。
上天,生时者也;
祖宗,启陛下以此时者也。
时之未至,此志果立,尚可转弱而为强;
时之已至,此志不立,未免堕强而为弱。
臣不敢远考,请以艺祖皇帝之事明之。
五季不纲,乱离斯瘼,方将跨九垠以为炉矣。
艺祖出而汎扫之,涣屯夷蒙,收拾破碎之天下。
曾不数载,六合为一,何成功之速哉!
观其访大臣于风雪之夜,立志如此其勤也!
收兵权于杯酒之间,用志如此其果也!
士卒苟犯吾法,惟有剑耳,藩侯不为抚养,断不容之,行其志如此其决也!
用能为我宋开亿万年之丕址,岂偶然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当世开太平,惟我艺祖皇帝为无愧于斯言,皆此志之坚为之地也。
陛下果艺祖为法则,念皇穹所降之宝命,则当惕然自勉曰:时方助顺,予弗爱惜力以迓续天休,宁不上负皇天之眷佑乎?
宁王所遗之宝龟,则必凛然自愧曰:时尚可为,予而不能事事,何以见宗庙,宁不负祖宗之付托乎?
朝省夕惟,念念不替,卓然而警悟生,跃然而精神奋,则陛下之所以策臣者断可以致有用之实效,而臣之所献言者亦不堕于空谈矣。
臣伏读圣策曰:「因惟隆古盛时,三载有考绩之程,三考有黜陟之法。
盖九岁而进业曰登,又九岁而再登曰平,由是三登而太平,则王德流洽,礼乐用成。
朕自临御以来,今十有八年,盖再登曰平之候,而观时抚运,图事揆策,未有致平之阶。
今策茂异,冀闻康济大略,辅予于治,肆垂听而问焉」。
臣有以见陛下当可为之时,而慨然有志于古者登平之治也。
臣闻古之为治者,不患治之难成,而患时之未顺;
不患时之未至,而患志之弗立。
虞廷惟无怠无荒,而有惟熙之志,故三考黜陟,遂以致雍熙之和。
成周惟无逸无淫,而有功崇之志,故王德流洽,迄以跻盈成之盛。
后世之君,卧薪之志先定,故二十年生聚教训,可以沼仇人之国。
若复雠之志不立,虽四十九年之久,而西周之美竟莫克寻。
陛下心事固落落于十八年之前,而往者不可追,来者当亟图。
今虽未有再登之实,而致平不可谓之无其阶矣。
在天者虽非有五风十雨之和,而祝融收威,象纬循轨,不至于前日之灾异遝来也。
在地者虽未有六府三事允治,而海若奉职,鲸波复常,不至如前日之溃决四出也。
在人者虽非有烟火万里之乐,而边尘少息,道殣稍希,不至如前日之枕藉可怜也。
此正上天开陛下以自治之岁月,而祖宗遗陛下以大有为之机会也。
曩者一国三公,事权涣散;
今宰衡独运,搜举宪章,意外侥倖,时有裁抑,是已有志于守法度矣。
既曰守矣,则当执此之政,坚如金石。
曩者威福潜移,赏罚无章;
今则拔去回邪,登崇耆俊,或用或舍,稍加甄别,是有志于公赏罚矣。
既曰公矣,则当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
曩政令多私,朝行夕改;
今则上下相与检察稽违,诏令所颁,期于遵守,是有志于信号令矣。
既曰信矣,则当行此之令,信如四时。
由是而粹美士风,由是而淬磨吏习。
警边虞而裕国计,讲屯田而备荒政,件件葺理,事事作新,不尝试于苟且之谋。
虽覆却万变交乎其前,而坚苦刻厉,久益自信。
勇往直前,无所疑碍,如射者之期于必中,如弈者之期于必胜。
意所欲为,何不可者!
昔者艺祖皇帝尝大开宫门,圣训有曰:「此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见之」。
陛下果艺祖此意,而明白洞达,公平广大,力而行之,则康济大略,自有陛下之家法在,而礼乐用成之治,可以骎骎等而上之矣。
臣伏读圣策曰:「汉武尊经而黜百家,显宗临雍而拜三老,是正学所当崇。
朕躬教立道,庶几士知向方,然隽慧者剿说以饰智,辨捷者浮道以哗众,将何以使之羞其行」?
臣有以见陛下因士知所向之时,而有志于新士习矣。
然臣切以为士习之不美,非教诏之所移,而特患夫在上者表厉之未至。
有如三俊克即,则见德之夫不期而自式;
三后迭用,则利口之习虽靡而可移。
建武之罢黜百家,虽有统一圣真之功,而平时以跅弛取人,则何怪乎自鬻之千数。
永平之正座自讲,虽有观听圜桥之盛,而异日之名节相尚,则实激于桐江之一丝。
世之从行不从言,尚矣。
厥今士习何如哉?
师道不立,而乡无善俗;
蒙养弗端,而世乏良才。
没身于场屋之技者,剽窃词章而不究本原;
疾鞭于功名之途者,专腾口说而弗顾理义。
平居而论,视富贵如浮云,退省其私,有攫金于白昼。
道义安在,廉耻缺然。
昔我艺祖当皇业初基,日不暇给,而即位之月,款谒先圣,绘先贤先儒之像,儒道复振,实自此始。
陛下隆师重道,遹遵先猷。
迩日于祗谒原庙之次,举行钜典。
颁九圣四贤之赞,以明道统;
旌先儒从祀之礼,而黜异端。
群士向风,四方易听。
臣愿陛下于用人之际,尤加崇正大之实学,而又清心寡欲,以表倡于其上,则又何饰智哗众者之足虑哉!
臣伏读圣策曰:「汉宣综核,吏能咸精;
唐中兴,实才是用,是吏治所当责。
程能授官,庶事知敏事,然刻峭者深文巧诋,叨懫者致期视成,将何以使之平其政」?
臣有以见陛下当吏道多端之时,而有志于饬吏治矣。
臣窃以为吏治之未饬,非督责之所化,而惟患夫在上者赏罚之未公。
有如三载考绩之法明,则后之言循吏之效者称
第一治行之表见,则世之称循吏之实者归孝文
惟其名实之必核,此神爵所以有民安其业之风;
惟其实才之是用,此开元所以有治致中兴之美。
上有实政,则下有实吏久矣。
厥今吏治何如哉?
布宣德泽者不一二,而贪黩者常接踵;
遵奉诏条者不多见,而欺谩具文者罔悛心。
勇于办事者既并缘以遂其自便之私,期于寡过者又懦弱而恣其奸胥之欲。
苍鹰之毒肆,硕鼠之敛繁。
囊橐虽丰,根本殊竭。
昔我艺祖当洪基肇造,庶事草创,而爱民一念,首关圣虑。
县令坐赃,除名为民,此惩赃吏初指挥也,自是廉洁风行于天下。
陛下施政行令,动守成宪,往者亦尝重赃吏之罚矣;
然或谓监司之按发、台臣之劾奏,固间见施行,而夤缘牵复者未闻其必罚,掊克取赢者不闻其尽斥。
臣愿陛下大明黜陟,于程能之际,不徒求其敏于集事,而必欲其毋蠹吾民。
治行显著者,则增秩赐金,以久其任;
罪状明白者,则禠爵削籍,以警其馀,尚何峭刻叨懫者之足忧哉!
臣伏读圣策曰:「苻秦侮晋,投鞭断流
司马吞吴,造舟流柹。
是边防所当饬。
朕坚边设候,将以备不虞,然沟封未缮,虏有觎心,伍乘未修,士寡斗志,其何以固吾」?
陛下之言及此,岂非当边尘之少息,而有申儆国人之志乎?
臣闻今日边备,有不可以前日论也。
向者戎性惮暑,惟防秋冬;
迩年虏驻河南,关陇之间往来倏忽,是无一日而不当备也。
向者哨骑窥觎,惟在淮甸
迩年蜀坏,虏来多出开、达、施、黔,蹊径错杂,是无一处不当备也。
去冬以来,羽书希警,或谓虏厄于旱蝗,或谓彼讧于内变。
理诚有此,事岂信然。
上天有福华之心,与吾自治之暇。
有一月之暇,当为一月之工夫;
有一岁之暇,当办一岁之备具。
然臣不知边烽候几时矣,边头摆布,阻险塞冲,常如对垒时否;
督府罢司再岁矣,朝中措置,蒐卒谋乘,常如开府时否也。
藩篱门户,岂不知有捷径之冲,未闻控扼有何策;
水舟陆步,岂不知缺守把之处,未闻措办何方。
朝廷责之列阃,帅阃责之偏裨,此曰作急施行,彼曰画时遵禀。
岂庙算之难测,抑兵计之尚神?
第恐风尘一惊,未免仓皇四顾。
惟是腹心之隐疾,莫如将惰而兵骄。
恭闻建隆初,将士有不用命者,悉置极典,此始严骄兵之法也。
臣愿陛下率艺祖之志而行之。
念金瓯之屡缺,不容再错;
虑玉帐之乏才,所当预谋。
谨周人绸户之防,存光武包桑之戒。
纪律必严,不可因咽而废食;
斥堠必谨,不容视荫以媮安。
革敌去而舞之心,为冰合复来之备。
侧闻迩者廷绅抗疏,谓诈虏奸谋叵测,聚众河洛,终为抢之谋,备近边,为诱流民之计。
若如所论,良可深忧。
然则欲固边备,非坚自治之志则不可。
臣伏读圣策曰:「汉增钱币以给军费,唐榷茶盐以济中兴,是邦计所当裕。
朕理财正辞,将以佐经用,然榷禁日密,国课无裨,楮法岁更,民听滋惑,其何以阜吾财」?
陛下之言及此,岂非当事势差定,而有阜通九府之志乎?
臣闻今日财用,又非可以平时言也。
昔人谓江淮财用,可济中兴;
而比年以来,沃饶之地半成沦弃,所取办者仅东南之一隅。
自昔立国东南者,充给于摘山煮海之利;
比年以来,经济乏才,法多变易,蠹弊不胜其百出,亦未有岁养五六十万兵而事力不屈,未有岁籴米五百万斛而民力可供,未有岁出十四五千万楮而国力可继者。
论财计于今日,是诚筑底之时。
然理财正辞,生必有道,若徒以威劫力制而求足,是谓挺刃之政,岂谓本源之知?
曾不念夫廪廥乃怨之聚,帑藏乃横之府。
蜀居兵荒之后,而有劫籴、掇籴、截籴之苦;
吴居旱涝之馀,而有敷粜、劝粜、奏粜之忧。
茶盐之新钞老钞,贴换无常;
楮币之新界旧界,变更无定。
臣不知陛下所谓正辞而禁民为非曰义者果何如也。
痛筹经画之无方,尚有节用之一说。
共惟建隆初,用度最为简约,宫中虽一物犹不妄用,圣训且谓「一缣欲易一胡人首」。
又养兵不过三十万,而南征北伐,无不如意,所当者破,所击者败。
臣愿陛下充艺祖之志而推之。
节之又节,虽苦节而何伤;
为所当为,勿泛为而无益。
循孔氏为疾用舒之训,怀卫文布衣帛冠之图。
侧闻迩者廷绅进言,犹谓根本拨而为太平之粉饰,财用乏而袭丰亨之调度,事力微而兴不急之土木,蠹弊甚而滥当尼之私恩。
若如所陈,未知远算。
然则欲赡邦计,非严自节之志尤不可。
臣伏读圣策曰:「晋开汝颍,齐垦芍陂,耕屯之效可覆也。
朕画地授田,将为战守之备,然远耕则资盗粮,近垦则夺民产,其何以为经理之方」?
臣有以见陛下念边戍之未易撤,而图为经久之规也。
夫田不井授,国有兵费;
粮以漕运,士不宿饱。
今淮堧沃壤,苇白而黄,荆襄腴田,狐嗥而兽舞。
亟讲屯田之制,是诚足用之方。
然筑室道谋,欲书掣肘。
立论不坚,或以浮议而易沮;
设心不广,或惮少费而遽休。
不曰官兵不可服田,则曰民户不敢复业。
臣谓欲兴屯田之利,先备屯田之害;
近逼兵争之境,须为收刈之防。
首以远屯,艺之早稻而已熟,而无恐。
多其斥堠,护以游兵。
既有主谋,尤须久任,如我艺祖之任郭进,在山西更十馀年。
陛下肆颁明命,使沿江诸阃系衔措置,必有端绪可绩,勿为岁月浅图。
孔明以渭上之师,主充国以金城之略,决期后效,勿废前功。
则晋之汝颍,齐之芍陂,又安足专美于前代?
臣伏读圣策曰:「汉立常平,隋置义仓,荒政之制可举也。
朕分道置使,为敛散之用,然伪指囷仓以肆欺,不求刍牧而立视,其何以为诏救」?
臣有以见陛下念民生之不易保,而欲为凶荒之防也。
舜牧分咨,烝民是粒;
汤民无瘠,备具为先。
今之所谓常平、义仓,特有其名,招籴劝分,实司其命。
郡多遏籴之禁,吏无安富之心,使以安抚为号者拥节而宵征,官以常平为名者移文而晓揭,饱鲜自若,形鹄何知。
或行桩留之令,而以贩鬻为资;
或严过界之法,而坐视邻国为壑。
秦饥孔亟,晋闭方安。
此曲防之禁不可以不除也。
以至未宽籴户之忧,先重富家之扰。
借以上命,不无勒认之行移;
威以重权,复迫难供之数目。
不计税之在亡,而计田之多寡;
不问室之虚实,而惟户之高下。
有称贷而益者,或鬻产以从之,杞国未肥,鲁人先瘠。
此覈实之政不可以不审也。
若此侵欺,当先禁戢。
如我艺祖,初立法令,应商税毋得割收苛留,此薄税敛初指挥也,自是宽恤之政达于天下。
陛下勤恤民隐,玉食弗饴,措置流移,屡颁诏旨,而救荒旧制,尤切举行。
乃有伪指囷仓以肆欺,不求刍牧而立视。
此之不戢,方羡慕于汉之常平,隋之义仓,安能以顿革吏奸哉!
臣伏读圣策曰:「凡是六者,在今实为要务。
朕不敏明,未能究悉。
今天下事势极矣,规模施设必如艺祖之肇基,高宗之中兴,乃克有
然建隆创业,不数载而底定;
炎兴再造,必持久而后成。
伊欲远法艺祖,则深弊积媮,若非可以顿革;
近法高宗,则扶颠持危,又非可以缓图。
施之于今,将何道而可」?
臣又有以见陛下既加意于时务之要,而又欲因再登曰平之候,而追配夫创业中兴之盛也。
艺祖之事,臣已略陈其梗概于前矣;
乃若炎兴恢复之志,臣安敢略?
艺祖皇帝金戈铁马取天下,若高宗皇帝饭豆粥收天下,其规模虽若大殊,而志向未始不一。
于今度之,当时以缀斿一缕之人心,而较之坐奄东南半壁之基者,孰难而孰易?
狡虏以回山倒海之奸谋,而比之近日远夷专事杀戮之惨者,孰智而孰拙?
陛下处此,将不栉风沐雨而收天下乎?
高宗奋身缉理,极力支撑,立国冰泮之上,总览群策,延纳英豪,屡挫勍敌之锋,再造中天之业,盖有由也。
圣训尝曰「当乘此时,大作规模」,又因虏退,戒饬诸将不可弛备,当为再至之防。
恢复一念,既见于翰墨游神之间;
警省寸诚,勿替于宫闱静坐之顷。
此其自立之志为何如哉!
既而兼取创业兴复之规,而身任其责者,又有孝宗焉,圣训有言:「规恢远略,罔不在初;
烦文末节,盖未暇问」。
又谓:「朕此心于天下,一日定行一两遭」。
今考其淳熙六年,即位之十八年也,尝曰:「赏罚自是欲当,朕守此甚久」。
故以言其士习,则谓「浮靡非伟厚之器,诡激无平正之用」,去取既当,则何士习之不新?
以言其吏治,则命官犯赃者决配,举主不自劾者贬秩。
典宪既严,则吏治何不饬?
淮西奏诸将分定关隘,则以为兵不可太分,须屯大兵于要害之地,则边备何不修?
封桩库钱,毫发不妄用,宫中浮费,必加痛节,则财力何不裕?
诏建康都统,谓「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卿宜计度,详悉以闻」,则屯田无不可行。
浙江熟处籴米,均拨不熟军州,以备赈粜,则荒政安有不举?
陛下而欲六者之务无不振葺必行,又当以孝宗皇帝为法。
臣区区之愚,尽在是矣。
惟愿陛下守之以坚,行之以果,则何患乎积媮深弊之难革,扶颠持危之未易以缓图矣?
而陛下又终策之曰:「子大夫其博经谊,通正言,毋枉执事,朕将亲览焉」。
臣又有以见陛下好问之诚,有加无已。
臣尝闻之张载曰:「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广充之则大」。
又尝闻之程颢曰:「今将救千古深痼之弊,为生民长久之计,非极听览之明,尽邪正之辨,致一而不二,其胜之乎」?
盖亦谓人君立心要当如是。
而臣畎亩孤忠,幸造阙庭,怀不能已,敢展尽底蕴,以为陛下献。
一曰正朝纲,以破天下之疑。
夫自古国家之兴非一端,而其兴也,必由政权之有所主;
自古国家之乱非一證,而其乱也,莫大于政权之有所分。
人主当以天下为一家,而以家治天下。
先贤皆谓三代而下,惟本朝家法最正。
昔之以贵近挠乱权纲,莫甚于汉;
宦者浊乱天下,莫甚于唐。
国朝列圣相承,深监前弊,君臣问对,内宦不许与闻,外间文字,侍省不得受;
戚里预政事有禁,外家通宾客有禁。
陛下聪明天纵,独运乾纲,恪守家法,断无汉唐之失。
然臣来自山林,闻诸道路间,谓许史私恩,颇哗物论,南阳近属,类玷清华,倖门浸开,鼠穴难窒,天下疑其有外戚之形。
羽衣之黠,间通宫阙,阑入之禁,为之少弛,貂珰之狡,恤予过厚,给舍虽当駮缴,其徒实繁,天下疑有宦寺女谒之形。
以陛下之英果,此辈何足容其奸,人言如此,亦可畏哉!
臣愿陛下勇于自治,刚以制欲,率履公平正大之道,尽涤暧昧疑似之私,使体统一而朝廷尊,纪纲正而天下定。
臣所谓破天下之疑者此也。
二曰答天心,以慰天下之望。
我朝受祖宗三百年无疆惟休之天命,基岱岳而源洪河,卜世卜年未艾也。
而全付予有家于陛下,天之属望厚矣。
试以累年之天变参之。
明堂电而诞夕雷,震躬之惧当省也;
郁攸煽而王畿灾,焦土之炬可怜也;
夏阳沴而秋雨淫,粢盛之害可吊也。
郑火复作,鲁雹继闻;
齐彗方禳,汉虹复见。
灾异接迹,远近寒心。
太白失次,至形李寻之忧;
坤载不宁,又勤谷永之奏。
此天欲扶持全安者为何如,而陛下之所以祗承奉若者又何如?
乃自新元以来,小稔,雨旸若时,天下莫不欣欣然曰:此陛下化弦更张之后,君德有加之所致也。
颙然翘首,愿见太平。
臣愿陛下正当力行好事之时,日勉一日,虽休勿休。
敬天有图,不但观览于内殿,而必常省于心中之图;
克己书铭,不但警省于翰墨,而必常刻于心中之铭。
以不愧屋漏为无忝,以存心养性为匪懈,则不惟有以钦若上天之意,而亦有以恭顺列圣在天之灵;
不惟有以慰民望之深,而亦有以衍社稷亿载无穷之庆。
此臣所谓慰天下之望者此也。
臣奋身草茅,不识忌讳,惟知有事君无隐之大义,而不计其言之狂瞽。
惟陛下裁赦而施行之,天下幸甚。
率新进士谢恩表 南宋 · 焦焕炎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三
遹骏图功,方临轩而亲策;
伏螭奏对,遽锡命以疏荣。
退揆朽庸,深□忝窃。
臣闻兵法有不传之妙,科目求可用之才。
天授一编,汉以张良而创业;
武举异等,唐得子仪而中兴。
况聿亲宥命之基,恩盖广维之烈,正须英杰,协赞吁谟。
伏念臣等结发读书,困心横虑。
萤窗雪案,耻为章句之彫镌;
豹略龙韬,粗究奇正之阖辟。
学思待问,时适急贤,偶角胜于名场,误蒙恩于震陛。
侥倖愧甚,称塞何□!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正位居中,宅心灼俊,常德立事,已成克绍之规模;
深略神机,犹藉庶允之励翼。
旒纩采十朋之益,草莱殚一得之愚,过□□□,俯垂天奖。
臣等敢不砥励名节,趋赴事功。
程能课才,懋称简求之意;
毕谋效智,仰裨耆定之勋。
按:嘉庆太平县志》卷九,光绪三十四年重印本。
官不数易诏咸淳八年正月初一日庚申 南宋 · 宋度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咸淳遗事》卷下、《宋史》卷四六《度宗纪》、《宋元通鉴》卷一二三、《宋史记》卷一四
朕惟有虞之时,明功实以定德,久艺业以程能,官于其职者盖终身不易。
而考察之法必于三载之后,又积而三之至九载,始进其有功者,而其不能者退之
兹万世不易之典。
汉之为吏者长子孙,亦有遗意。
朕既未能法于古,而博聚贤隽,制官授职,甚有望焉。
比年吏习日偷,人怀一切,怠忽荒政,乃罔攸畏,岂独无一心劳职、不懈于位如古之人哉!
咎在夫计日待迁而任事之日浅也。
夫任事日浅,则功不能成;
计日待迁,则人无固心。
以无固心之人,而乏功能之可纪,博观内外,胡可谓治?
天下之情,乐进陟而苦留滞,仅习其事,乃未克究,则又望而之他,于是吏胥习玩,益得以执其柄,而复有取足于愿欲惟恐不去之为急。
私尔忘公,岂可以训?
虽欲任之,其能久乎!
终亦相率而为伪也。
若稽祖武,自艺祖有罢岁月序迁之制,列圣相承,一是不越。
如任中丞者十二年,班尚书者十年,典诰命者二十馀年,居经筵三司者各十馀年,守齐州者十七年,前后守西山者二十馀年,守河北者亦如之,盖不可一二数也。
嘉祐百察能久其官者,元祐有再任乃升一职资序之法,以至绍兴九年隆兴元年之诏,可谓深切著明。
当是时,人无冗滞之叹,国享得人之效,何其盛也。
兹当正岁,率作兴事,继今内而郎曹、外而牧守以上,更不数易,以隳实政,厥有治状昭著,自宜奖异,固无嫌于久也。
凡未显擢者,固不以此限。
咨尔有位,咸知朕意。
方伯署中观灯射次沈云椒侍讲 清 · 王文治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十二
令节春风过试灯,绣堋金埒各程能
玉阑宛转廊通月,铃阁清严署拟冰。
坐对梅花成一色,曾穿杨叶几多层。
夜深丝管围银烛,疑见龙宫宝焰腾。
岁暮急葬归里率效述德抒情诗一百十韵呈大兴朱学士壬辰己巳 清 · 洪亮吉
 出处:长淮清颍集
独客星回纪,长歌漏转宵。
巢将辞越燕,迹本类吴薸。
草木心宁死,山川境屡遥。
踌躇寒暑易,承叠宿离昭。
月令先尝,园官已薙荍。
回瞻将集霰,颇怯已凉𩙚。
生计凭缘木,游䡮讽荷蓧。
未从箴尹戒,先向兆人𠧞。
惜别当兹夕,铭心匪一朝。
轮还开曶爽,岳首睹岧峣。
姓识南离曜,名随北斗杓。
无双才已擅,第五誉尤标。
早著金门籍,遂趋紫禁朝。
黄钟八风正,玉律四时调。
内苑亲书敕,中官屡赐餆。
门联兄弟戟,叶擅祖孙貂。
职本司青琐,班皆近碧霄。
衡持分五雀,鹄设中双雕。
暂辍词臣笔,来登使者轺。
载书联十轸,导节建重乔。
首以专家学,同赓盛世韶。
经犹疑汉壁,论欲出秦烧。
积器归镕冶,储才任琢雕。
人文原冠绝,土俗惧轻爂。
独力将持鼎,中声屡辩毊。
篇留三殿壁,礼议百庭燎。
六籍资根柢,群儒汇穆佋。
叔孙终拜雅,季子愿观箾。
汉运开文景,周兴启诵钊。
门闱欣集胄,庙寝更悬弴。
已有同声应,咸回捷径𧽤。
好奇宁破冢,著论述圜桥。
义切旒垂瑱,言繁袂侈绡。
虫鱼犹阙晷,蝌蚪孰摩描。
识字愁皆误,遗经欲并彫。
文当增栮桤,职敢献刍荛(时奏刊石经。)
议黜孙炎黼,功旌向栩幧。
楂梨原杂识,莱枣待精敹。
洪范宁详圉,轮人未注揱。
音非离迹象,言或误风谣。
滇慎源思正,闽平宠讵邀。
书亡伤木简,韵失乱言箫。
释草偏惊蔝,持衣欲浣褕。
工师难教巧,心匠盍深樵。
礼曲毋嗤狗,辰嘉幸捕枭。
朝因庠序重,俗恐姓名剽。
志岂思求祀,功还著不祧。
天从牛宿兆,川向尾闾浇。
听匪无充耳,言当置视瞭
商栖阿阁凤,未假泮林鸮。
夫子方垂矩,诸生各建幖。
才原抡上下,质本辩庄佻。
雍禘全蒸嶡,明堂半体簝。
卑心同启牖,高会几升𢋇。
史笔难参,书篇或受晁。
何期翔鷟鸑,亦俾寓鹪鹩。
卧病心难守,恒饥面苦䩌。
九三林即鹿,十二草衰萧。
本乏当胸鉴,甘成折足寮。
程能唯粥粥,出语任哓哓。
亦感飞而食,时还歌且繇。
中江萦咫尺,南狱望周缭。
虎节愁逢魅,犀镫或照蟂。
野花颜种种,村果实𠧪𠧪。
语愧能言鹊,行迟独足魈。
赍粮惟饭朮,采药尚名荞。
径窄唯容屐,峰升更制𧜣。
屡陪登陟险,私喜胜游饶。
驾每怜骐骥,车宁载歇獢。
年光看电转,为客匪飘。
邑小弦歌古,途长旌节摇。
名区饶杞梓,多士比琼瑶。
有象将趋古,无方可止嚣。
里流乌鲗券,乡有墨杘骄。
谷信愚公徙,山疑众煦漂。
飞蓬根岂直,佳种秾先𠚥。
一再风初警,纷纭俗屡刁。
师门虽恋栈,畏路敢扬镳。
重以高堂疾,兼之予羽噍。
行将捶瘦蹇,归即趁轻桡。
去住皆承泽,裴回尚致怊。
感深徒惘惘,溯别自迢迢。
已卜先人壤,当还旧宅侨。
蒿莱仍待剪,松柏惧先凋。
痛切周虞殡,歌闻楚大招。
冢中铭自古(曾为先人志墓。),箧底蠹难销。
书卷终归兆,衣裳欲设𧘨。
移家从地歙,置冢傍湖洮。
蓬室先孤范,兰台未受超。
遗雏封始就,君子泽宁消。
铩羽犹存翮,离弦乍反䂏。
人为推甲子,运或值元枵。
眇矣孤生蒂,悲兹未秀苗。
师恩营饮啄,色养遂箪瓢。
苦志怜张逸,名篇送应劭
敢几堂辟奥,先认树为柖。
止目窥全乘,覃思获数条。
余怀方若戚,众口抑何哨。
总觉蜷输捷,宁同雀竞跳。
窗横螮蝀,寒牖挂蟏蛸。
永守三年艾,忘稽四月葽。
尽期心出窾,不爱斗无𣂁。
养志罍陈坎,酬思剑出襓。
行须惩画虎,归及见迎猫
传有膏肓守,言还肺腑要。
临流无玩水,大海愿分潮。
夏虫 清 · 陈同礼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少昊清秋玉宇澄,羽林十二气飞腾。
便无感帨须调犬,莫待从禽始索鹰。
充额刍灵谁按籍,备闲款段漫程能
夏虫不识风云色,却向炎曦欲语冰。
按:皖雅初集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