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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腾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
范晔著《宦者传》,上论四星之次,下述九重之禁。
寺人巷伯,充列官职,谓乎「体非全气,情志专良,通关中人,易以役养」,其说备矣。
以至叙战国讫乎东汉,署员寖广,假任益过,迹其治乱始终之事,无不该明。
郑众而下,传者才九人而已。
且中兴而后,宦官宠用,历朝更盛,出入帏幄,沽贩事权。
中省不啻千数,而特叙九传者,必取其劳能章著,与夫龊龊涓清之徒异尔。
宜其善恶无隐,俾百代之下,知其沮劝。
曹腾传》曰:侍书东宫,用事省闼,奉四帝未尝有过失,所进达皆海内名人,吁可骇乎!
永嘉之际,梁冀用事,鸩弑质帝
李固创谋定策,属清河王以厌天下之望。
冀图逆后,苍皇失措,未暇其计,而腾说曰:「将军累世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多有过差。
清河严明,果立则受祸不久。
不若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矣」。
翌日,大庭会匈匈吐气,三公不夺,计谋专决,盖之说行矣。
繇是蠡吾嗣立,清河黜徙,李固受戮,王室几丧。
且助痡素,废明立昏,危蹙汉祚,涂炭生灵,为臣及此,得谓之无过欤?
若是,则竖貂起齐国之乱,伊戾构宋人之祸,皆非罪焉,《春秋》当为讳尔。
计当时海内名士,孰踰于李固杜乔者?
卒陷戮辱,祸及乃族,何进达士流之谓乎?
商鞅景监见,谈者为耻,况被之引援,而窃其宠荣者,复何道哉?
济阴废黜之初,与孙、程辈首谋西钟之下,亦可谓之有功,而晔不显于本传。
反饰以虚谬,善恶并弃,绐于一时,则可又将欺乎后世耶?
然后专政,贼乘势贪彼冲孺,以柄威福。
定策之际,缙绅依违浮沉自容者,骈肩皆是。
胡广赵戒三公之任,阿谀倚附,不能援助正人之论,扶颠持危,卒败于成事,顾忠良被罪,而并受封爵,保位持禄,背国全身,莫斯之甚。
以是则罪不独于辈,亦广之恶。
为无过,岂晔之蕴意哉?
惜乎,尽忠于顺,不能全节,向使无说之辞,协李固之忠议,辅清河之明哲,则汉祚可量哉!
然书其大功,又岂止褒华于无过而已乎?
楞严经偈 北宋 · 蔡卞
觉海性澄圆,圆澄元妙
元明照生所,所立照性亡。
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
想澄成国士,知觉乃众生。
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
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
沤灭空本无,况复诸三有。
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
圣性无不通,顺逆皆方便。
初心入三昧,迟速不同伦。
色想结成尘,精了不能彻。
如何不明彻,于是获圆通。
音声杂语言,但伊名句味。
一非含一切,云何获圆通。
香以合中知,离则元无有。
不恒其所觉,云何获圆通。
味性非本然,要以味时有。
其觉不恒一,云何获圆通。
触以所触明,无所不明触。
合离性非定,云何获圆通。
法称为内尘,凭尘如有所。
能所非遍涉,云何获圆通。
见性虽洞然,明前不明后。
四维亏一半,云何获圆通。
鼻息出入通,现前无交气。
支离匪涉入,云何获圆通。
舌非入无端,因味生觉了。
味亡了无有,云何获圆通。
身与所触同,如非圆觉观。
涯量不冥会,云何获圆通。
知根杂乱思,湛了终无见。
想念不可说,云何获圆通。
识见杂三和,话本称非相。
体先无定,云何获圆通。
心闻洞十方,生于大因力。
初心不能入,云何获圆通。
鼻息本权机,祇令摄心住。
住成心所住,云何获圆通。
说法弄音文,开悟先成者。
名句非无漏,云何获圆通。
持犯但束身,非身无所束。
元非遍一切,云何获圆通。
神通本宿因,何关性分别。
念缘非离物,云何获圆通。
若以地性观,坚碍非通达。
有为非圣性,云何获圆通。
若以水性观,想念非真实。
如如非觉观,云何获圆通。
若以火性观,厌有非真离。
非初心方便,云何获圆通。
若以风性观,动寂非无对。
对非无上觉,云何获圆通。
若以空性观,昏钝先非觉
无觉异菩提,云何获圆通。
若以识性观,观识非常住。
存心乃虚妄,云何获圆通。
诸行是无常,念性元生灭。
因果今殊感,云何获圆通。
我今白世尊,佛出婆娑界。
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
欲取三摩提,实以闻中入。
离苦得解脱,良哉观世音。
恒沙劫中,入微尘佛国。
得大自在力,无畏施众生。
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
救世悉安宁,出世获常住。
我今启如来,如观音所说。
譬如人静居,十方俱击鼓。
十处一时闻,此则圆真实。
目非观障外,口鼻亦复然。
身以合方知,心念纷无绪。
隔垣听音响,遐迩俱可闻。
五根所不齐,是则通真实。
音声性动静,闻中为有无。
无声号无闻,非实闻无性。
声无既无灭,声有亦非生。
生灭二圆离,是则常真实。
纵令在梦想,不为不思无。
觉观出思惟,身心不能及。
今此娑婆国,声论得宣明。
众生迷本闻,循声故流转。
阿难纵强记,不免落邪思。
岂非随所沦,旋流获无妄。
阿难汝谛听,我承佛威力。
宣说金刚王,如幻不思议。
佛母真三昧,汝闻微尘佛。
一切秘密门,欲漏不先除。
畜闻成过误,将闻持佛佛。
何不自闻闻,闻非自然生。
因声有名字,旋闻与声脱。
能脱欲谁名,一根既返源。
六根成解脱,见闻如幻翳
三界若空花,闻复翳根除。
尘消觉圆净,净极光通达。
寂照含虚空,却来观世间。
犹如梦中事,尘登如在梦。
谁能留汝形,如世巧幻师。
幻作诸男女,虽见诸根动。
要以一机抽,息机归寂然。
诸幻成无性,六根亦如是。
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
一处成休复,六用皆不成。
尘垢应念消,成圆明净妙。
馀尘尚诸学,明极即如来。
大众及阿难,旋汝倒闻机。
反□□自性,性成无上道。
圆通实如是,此是微尘佛。
一路涅槃门,过去诸如来。
斯门已成就,现在诸菩萨。
今各入圆明,未来修学人。
当依如是法,我亦从中證。
非唯观世音,诚如佛世尊。
訋我诸方便,以救诸末劫。
求出世閒人,成就涅槃心。
观世音□□,自馀诸方便。
皆是佛威神,即事舍尘劳。
非是长修学,浅深同说法。
顶礼如来藏,无漏不思议。
愿加被未来,于此门无惑。
方便易成就,堪以教阿难。
及末劫沈沦,但以此根修。
圆通超馀者,真实心如是(《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宋代分册)
华藏明首座(住江宁府天宁)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八、《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
祖师直示岂有如许蹊径?
只贵向上人聊闻举著,剔起便行,明眼觑来,早是钝置。
古者道:「举一隅不以三隅反者,吾不与也」。
个个须是举一明三,目机铢两,转辘辘地疏通俊快,始称提持。
岂不见良遂见麻谷,第一番见谷,便入方丈闭却门,渠疑著。
及至第二次,谷骤步去菜园里,渠便瞥地,乃谓谷曰:「和尚莫谩。
良遂若不来见和尚,洎被十二本经论赚过一生,看渠恁地,不妨省力」。
既归,谓徒曰:「诸人知处,良遂总知;
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信知渠知处有不通风,诸人卒未荐得,可谓真师子儿。
要作他家种草,直须更出他一头地始得」。
达磨游梁入魏,落草寻人,向少林冷坐九年,深雪之中,觅得一个。
及至最后,问得个什么?
却只礼三拜,依位而立,遂有得髓之言。
至令守株待兔之流,竞以无言礼拜依位为得髓深致。
殊不知剑去久矣,尔方刻舟,岂曾梦见祖师?
若是本色真正道流,要须超情离见,别有生涯,终不向死水里作活计。
方承绍得他家基业,到个里直须知有从上来事。
所谓善柳下惠,终不师其迹。
是故古人道:「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
诚哉!
破有法王出现世间,随众生欲,种种说法,将知所说皆为方便,只为破执破疑破解路我见,并无许多恶觉恶见,佛亦不必出现,而况说种种法耶?
古人得旨之后,向深山茆茨石室,折脚铛子煮饭吃,十年二十年,大忘人世,永谢尘寰。
今时不敢望如此,但只韬名晦迹守本分,作个骨律锥老衲,以自所契所證,随己力量,受用消遣旧业,融通宿习。
或有馀力,推以及人,结般若缘。
鍊磨自己,脚跟纯熟。
譬如闲荒草里,拨剔一个半个,同知有共脱生死,转益未来,以报佛祖深恩。
抑不得已,霜露果熟,推将出世,应缘顺适,开拓人天,终不操心于有求,何况依倚贵势,作流俗阿师举止,欺凡罔圣,苟利图名,作无间业。
纵无机缘,只恁度世,亦无业果,真出尘罗汉也。
僧问天皇:「如何是戒、定、慧」?
皇云:「我这里无恁闲家具」。
又问:「德山如何是佛山」?
云:「佛是西天老比丘」。
又问:「石头如何是道」?
答云:「木头如何是禅」?
云:「碌塼」。
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谭」?
答云:「糊饼」。
又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云:「庭前柏树子」。
又问:「清平如何是有漏」?
答云:「笊篱」。
又问无漏,答云:「木杓」。
问:「三角如何是三宝」?
答云:「禾、粟、豆」。
是皆前世本分宗师脚蹋实地、本分垂慈之语。
若随他语,即成辜负;
若不随他语,又且如何领略?
除非具金刚正眼,即知落处耳。
此门瞥脱契證,却是素来未曾经人,坏持拍盲,百不知一,但以利根种性,孟八郎便透直下承当,要用便用,要行即行。
无如许般心行纯熟,顿放著所在,便得休歇安乐,终日饱齁齁地,不妨真正,最难整理。
是半前落后,认得瞻视光影,听闻不随声,守寂湛之性,便为至宝,怀在胸中,终日昭昭灵灵,杂知杂解自担负。
我亦有见处,曾得宗师印證。
惟只增长我见,便雌黄古今,印證佛祖,轻毁一切,问著即作伎俩,黏作一堆,殊不知末上便错认定槃星子也。
及至与渠作方便,解黏去缚,便谓移换人,捩转人。
作恁么心行,似此有甚救处?
除是蓦地自解知非,却将来须放得下,为善知识。
遇著此等,须是大手脚与烹鍊,救得一个半个得彻,不妨翻邪成正,却是个没量大人,何故只为病多谙药性?
得底人心机泯绝,照体已忘,浑无领览,只守闲闲地,而诸天捧花无路,魔外潜觑不见。
深深海底行,漏尽意解,所作平常,似三家村里无以异。
直下放怀,养到恁么处,亦未肯住在。
才有纤毫,便觉如泰山
似碍塞人,便即摆拨。
虽淳是理地,亦无可取,若取著即是见刺,所以道道无心合,人人无心合。
道岂肯自衒?
我是得底人,原他深不欲人知,唤作绝学无为,与古为俦,真道人也!
德山一日斋晚,老子持钵自方丈下来,雪峰云:「钟未鸣,鼓未响,托钵向什么处去」?
山低头遂回。
岩头闻云:「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德山谓汝不肯老僧那」。
岩头遂密启其意,山次日升座,与寻常迥殊,岩头拊掌谓大众云:「且喜老汉会末后句」。
虽然,如是只得三年,此个公案,丛林解会极多,然少有的确透得者。
有以谓真有此句,有以谓父子唱和,实无此句。
有以谓此句须密传授,不免只是话会,增长机路,去本分甚远。
所以道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此等人,翻成毒药。
他参活句,不参死句,活句下荐得,永劫不忘,死句下荐得,自救不了。
若要与祖佛为师,须明取活句。
韶阳出一句,如利刀剪却,临际亦云「吹毛用了急还磨」,此岂阴界中事,亦非世智辩聪所及。
直是深彻渊源,打落从前依他作解,明昧逆顺,以金刚正印印定,麾金刚王宝剑,用本分手段,所以道:「杀人须是杀人刀,活人须是活人剑」。
既杀得人,须活得人;
既活得人,须杀得人。
若只孤单,则偏堕也。
垂手之际,却看方便,勿使伤锋犯手。
著著有出身之路,八面玲珑照破他,方与下刃,亦须紧密始得,稍宽缓即落七落八也。
只自己等闲尚不留毫发许,设有亦斩作三段,何况此宗门从上牙爪?
遇其中人才拈出,若投机则共用,不投机则刬却,以是为要,无不了底事,切在力行之。
华藏明首座自锦官、夹山钟阜从余游十馀年,其情理胜解悉已拈去,入此门来,照用机智解路靡不打摒,惟向上一著,室中百煅千炼。
比出佐民老,以谓违去朝夕,欲得笔语,因条列数章以付之。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续藏经第二编第二五套第四册。
示隆知藏宣和六年十二月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八
有祖已来,唯务单传直指,不喜带水拖泥,打露布列窠窟钝置人。
释迦老子三百馀会,对机设教,立世垂范,太段周遮。
是故最后径截省要,接最上机。
虽自迦叶二十八世,少示机关,多显理致。
至于付受之际,靡不直面提持。
如倒刹竿,碗水投针,示圆光相,执赤幡,把明鉴,说如铁橛子传法偈。
达磨破六宗,与外道立义,天下太平,翻转我天尔狗,皆神机迅捷,非拟议思惟所测。
洎到梁游魏,尤复显言。
教外别行单传心印,六代传衣所指显著。
曹溪大鉴,详示说通、宗通,历涉既久,具正眼大解脱宗师,变革通涂,俾不滞名相,不堕理性言说,放出活卓卓地,脱洒自由,妙机遂见。
行棒行喝,以言遣言,以机夺机,以毒攻毒,以用破用。
所以流传七百来年,枝分派别,名擅家风,浩浩轰轰,莫知纪极。
然鞠其归著,无出直指人心。
心地既明,无丝毫隔碍。
脱去胜负,彼我是非,知见解会,透到大休大歇安稳之场,岂有二致哉?
所谓百川异流,同归于海。
要须是个向上根器,具高识远见,有绍隆佛祖志气,然后能深入阃奥,彻底信得及,直下把得住,始可印證,堪为种草。
舍此切宜宝秘慎词,勿作容易放行也。
五祖老师平生孤峻,少许可人,乾嚗嚗地壁立。
只靠此一著,常自云:「如倚一座须弥山,岂可落虚弄滑头谩人,把个没滋味铁酸馅劈头拈似学者,令咬嚼,须待渠桶底子脱。
丧却如许恶知恶见,胸次不挂丝毫,透得净尽,始可下手锻炼。
方禁得拳踢,然后示以金刚王宝剑,度其果能践履负荷,净然无一事。
山是山,水是水,更应转向那边千圣笼罗不住处,便契乃祖已来所證传持正法眼藏。
及至应用为物,仍当驱耕夫牛,夺饥人食,證验得十成无渗漏,即是本家道流也」。
摩竭陀国亲行此令,少林面壁全提正宗,而时流错认,遂尚泯默。
以为无缝罅,无摸索,壁立万仞。
殊不知本分事,恣情识,抟量便,为高见,此大病也。
从上来事本不如是,岩头云:「只露目前些子,个如击石,火闪电光,若搆不得,不用疑著。
此是向上人行履处,除非知有莫能知之。
赵州吃茶去,秘魔岩擎叉,雪峰辊毬,禾山打鼓,俱胝一指,归宗拽石,玄沙未彻,德山棒临济喝,并是透顶透底,直截剪断葛藤。
大机大用,千差万别,会归一源,可以与人解粘去缚。
若随语作解,即须与本分草料。
譬如七斛驴乳,只以一滴师子乳滴,悉皆迸散。
要脚下传持相继绵远,直须不徇人情,勿使容易,乃端的也。
末后一句始到牢关」。
诚哉是言!
透脱死生,提持正印,全是此个时节。
唯踏著上头关捩子底,便谙悉也。
隆公知藏,湖湘投机,还往北山十馀年,真探赜精通本色衲子,遂举分席训徒,已三载。
予被睿旨,移都下天宁,欲得法语以表道契,因为出此数段。
宣和六年十二月中佛果老僧书。
按:《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又见《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
示杲书记(住杭州径山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八、《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五
临济正宗自马师、黄檗阐大机,发大用,脱笼罗,出窠臼,虎骤龙驰,星飞电激,卷舒擒纵,皆据本分。
绵绵的的到风穴兴化,唱愈高,机愈峻。
西河弄师子,霜华奋金刚王,非深入阃奥,亲授印记,莫知端倪,徒自名邈,只益戏论。
大抵负冲天气宇,格外提持,不战屈人兵,杀人不眨眼,尚未髣髴其趣向,况移星换斗,转天轮,回地轴耶?
是故示三玄三要,四料简,四宾主,金刚王宝剑,踞地师子,一喝不作一喝用,探竿影草,一喝分宾主。
照用一时行,许多络索,多少学家抟量注解,殊不知我王库中无如是刀。
及弄将出来,看底只是眨眼。
须是他上流契證验认,正按旁提,还本分种草,岂假梯媒?
只如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寿便打,圣云:「你与么为人?
非但瞎却这僧,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
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
兴化见同参来便喝,僧亦喝,化又喝,僧复喝,化云:「你看这瞎汉」。
直打出法堂。
侍僧问:「这僧有何相触误」?
化云:「是他也有权有实,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遭,却不会。
似此瞎汉,不打更待何时」。
看他本色宗风,迥然超绝,不贵作略,只羡他眼正。
要扶正宗,提持宗眼,须是透顶透底,彻骨彻髓,不涉廉纤,迥然独脱,然后的的相承,可以起此大法幢。
然此大法炬也,继马祖、百丈、首山、杨岐,不为叨窃耳。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
示若虚庵主修道者(尼)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
学道之士初有信向,厌世烦溷,长恐不能得个入路。
既逢师指,或因自己直下发明从本已来元自具足妙圆真心,触境遇缘,自知落著,便乃守住,患不能出得,遂作窠臼,向机境上立照立用,下咄下拍,努眼扬眉。
一场特地更遇本色宗匠,尽与拈却如许知解,直下契證本来无为无事无心境界,然后识羞惭,知休歇,一向冥然。
诸圣尚觅他起处不得,况其馀耶!
所以岩头道:「他得底人,只守闲闲地,二六时中无欲无依,可不是安乐法门」?
昔灌溪往末山,山问:「近离甚处」?
溪云:「路口」。
山云:「何不盖却」?
溪无语。
次日致问:「如何是末山境」?
山云:「不露顶」。
「如何是山中人」?
云:「非男女等相」。
溪云:「何不变去」?
山云:「不是神,不是鬼,变个什么」?
如此岂不是脚蹋实地,到壁立万仞处。
所以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把断要津,不通凡圣。
古人既尔,今人岂少欠耶?
幸有金刚王宝剑,当须遇著知音,可以拈出。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示民知库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
民禅,锦官大慈传法昭律师之法孙,才披削即习家业,学四分毗尼。
既而搯布巾,欲离法自净,乃肩锡南游,访西来宗旨。
夹山,因相从住道林,久之,老僧领蒋山,参扣愈坚确。
其于领略,能自摆拨知解,要全机直透。
每应缘酬唱,一往直截,颇有蕴藉,为可喜也。
然以此根器,更效勤息志,到极深处无深,极妙处无妙,大休歇,大安稳,不动纤尘,只守闲闲地,圣凡莫能测,万德不将来,然后可以分付钵袋子也。
岩头云:「却物为上,逐物为下」。
万境万缘,以至古今言教,临机应变。
若自己根脚虚静,圆明寂照,凡来干我,能以金刚王宝剑当锋斩断,则凛然神威,坐断一切,不待却而自退,岂不绰绰然有馀裕哉!
傥立本不明,稍涉迟疑,则被牵引,酌然分疏不下,岂免随他所转。
既随他去,卒无自由分。
至道简易,唯却与逐。
善体道者,宜深思之。
古人为此一段事,直得舍全身,立雪负舂,卖心肝,然两臂,投猛火,聚七处割截,饲虎救鸽,舍头施目,百种千端,盖不艰苦则不深到。
有志之士,固宜以古为俦,晞颜也。
圆湛虚凝,道体也。
展缩杀活,妙用也。
善游刃,能操守,如珠走盘,如盘走珠,无顷刻落虚,亦不分世法佛法,直下打成一片。
所谓触处逢渠,出没纵横,初无外物,净裸裸,阿辘辘,以本分事印定。
头头上明,物物上了,何处更有得失、是非、好恶、长短来?
但恐自己正眼未得洞明,是致落在二边,则没交涉也。
岂不见永嘉道:「上士一决一切了,中下多闻多不信」。
佛祖言教,筌昆耳,藉之以为入理之门。
既廓然明悟承当得,则正体上一切圆具。
观佛祖言教,皆影响边事,终不向顶𩕳上戴却。
近世参学,多不本宗猷,唯持择言句,论亲疏,辨得失,浮沤上作,实解是誇,善淘汰得多少公案。
解问诸方五家宗派语,一向没溺情识,迷却正体,良可怜慜。
有真正宗师不惜眉毛,劝令离却如上恶知恶见,却返谓之心行移换,摆撼煅炼,展转入荆棘林中。
所谓打底不遇作家,到老只成骨董。
省要处不消一劄,皮下有血,自知落处,苟或踌蹰,则失却鼻头也。
七佛已前便与么,直须硬纠纠紧著头皮,分明历落,荐取这一片田地,稳密长时,乃自会退步。
终不道我有见处,我有妙解,何故?
个中若立一丝毫能所见刺,则重过山岳,从上来决不相许。
是故释迦文于然灯佛,以无法得授记,庐老于黄梅,以本来无物亲付衣钵。
至于生死之际,才自担荷,则如灵龟曳尾
应须净秽二边都不依怙,有心无心,有见无见,似红炉著一点雪。
二六时中,透顶透底,洒洒落落,游此千圣不同途处,直下令纯熟,自然成就得个绝学,无为千人万人罗笼不住底真实人也。
赵州和尚见僧,唤云:「近前来」!
僧近前,州云:「去」!
多少省力。
若荐得乃是十成,若作如之若何,则知见生也。
古人有具大慈悲,见人当面不自承当,方便拨正,通个入路。
如古堤见僧来,便云:「退后,退后,汝无佛性」。
后来只有个仰山能知渠端的。
如今拈问学者,十个有五双茫然,为向伊句下死了,所以无瞥地分。
若据活处,如何吐露?
切忌随他语句好。
灵云作颂悟桃花,玄沙言渠未彻。
老婆台山指路,赵州归来,说勘破丛林中作种种论量,只赢得闹。
殊不知古人如敲门瓦子相似,只贵得入门,既入得门了,安可执却瓦子,作奇特事。
谓谛当直截显露,落在甚处?
还委悉么毫氂有差,天地悬隔。
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其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苟或著得眼正,下得手亲,则一茎草可使作丈六金身,况其他变化乎!
根本既明,于日用中,锄田垦土,春种秋收,无非与夹山老子亲唱酬,地藏阿师展演同一梵行,践履纯熟,高据毗庐,传此正法,岂不妙哉!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张宣机学士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
从上大达之士,单提密传此最上独脱一著子,极为省要。
唯务利根上智机应相投,直下领略。
几时有如许般次,向上向下,理性玄妙,正偏主宾语言作用?
才生解会,即被羁勒,更无自由分。
是故本分作家终不上人钓钩,落人圈圚。
唯自洞明照了,胸次不留毫发,超然孤高。
不与万法为侣,不与千圣同廛,脱白露净,湛然虚凝。
至于涉缘应机,如飞剑轮,如聚猛火,安可近傍?
语默有无,动静彼我,一并截断。
是故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把断要津,不通凡圣」。
不得已谓之一句,谓之正位,谓之顶门,谓之金刚王,才得此意,历落通透,情尘意想,见解胜智,自然销融。
时中宽广,获大自在。
以此修身行己,以此定国安邦,泽及生民,位望转隆,心术愈正,而能不居其功,不有其德,万世一时,万年一念,十方犹目击,造化握掌中,只是个转物回天易地,纳须弥于中,掷大千于方外,岂难为哉!
既已深谛,更资淘炼,使转有力量而不劳神,泰然大定,岂止穷此生?
尽未来际,罔不资此。
遇同道同證,不举而知,不言而契,舍此置而勿论可也。
传曰:「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
独迦叶能不覆藏,乃所以为密尔。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示从大师(住筠州黄檗山)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三
衲僧家具眼行脚,须知有本宗向上钳锤,透顶透底,净裸裸,不立阶梯,直截超升,无纤毫隔碍,大解脱金刚王印,向万机盘错,千圣交罗,百亿端绪拨不开处,遂令受用。
使著著有出身之要,头头脱绝尘之迹,俾通身是眼底,遍界罗笼不住底,把断放行,不漏毫发底,龙驰虎骤,电转风旋底,摸索不著,等闲荡荡地,似兀如痴,岂更做会禅面觜,到处钉斗机关,诠注语句,贴肉著骨,论量向上向下,有事无事,埋没宗风。
所以道,他得底人,只守闲闲地。
且道他得个甚道理?
若有针锋许有无得失,我见我解,则刺却命根。
须知如猛火聚,近之则燎却面门;
如金刚剑,拟之则丧身失命。
列祖出兴,只提持个一段,壁立万仞。
既具大根器,不受人瞒,直下脱却向来依倚明暗两岐,放得下,信得及,活鱍鱍,无窠臼,廓然及得净尽,承当担荷得从上来佛祖共證底,于脱透生死,破尘破的,岂为难事!
乃可谓之真正本分衲子
既有志于是,宜悉图之。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始。
成都公悦居士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六
如今照了本心,圆融无际,色声诸尘那可作对?
迥迥独脱,虚静明妙。
要须彻底提持,勿令浮浅直下。
高而无上,广不可极,净裸裸,圆垛垛,无漏无为。
千圣依之作根本,万有由之建立。
应须斗顿回光自照,令绝形段,分明圆證,万变千化,无改无移,谓之金刚王,谓之透法身。
饷间行住坐卧无不透彻,物物头头靡有间隔,唤作乾白露净,单明自心。
不可只么守之,守住便落窠窟。
却须猛割猛断,十分弃舍,转舍转明,转远转近,抵死打叠,令断却命去,始是绝气息人,方解向上行履。
若论向上行履,唯己自知,知亦不立。
释迦、弥勒、文殊、普贤、德山、临济不敢正眼觑著,岂不是奇特底事?
一棒上,一喝下,一句一言,若细若粗,若色若香,一时穿透,方称无心境界。
养得如婴儿相似,纯和冲淡。
虽在尘劳中,尘劳不染;
虽居净妙处,净妙收它不住。
随性任缘,饥餐渴饮,善尚不起念,恶岂可复为。
所以道,随缘消旧业,更莫造新殃。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终。
禅人写真求赞 其十四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二○
句里有出身,突在千圣顶。
当机绝笼罗,透彻无边境。
生平秉此金刚王,四喝三玄格外领。
面门拶却太周遮,唯是瞎驴传性命。
曾侍郎 其二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七、《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五
公处身富贵而不为富贵所折困,非夙植般若种智,焉能如是?
但恐中忘此意,为利根聪明所障,以有所得心在前顿放,故不能于古人直截径要处一刀两段,直下休歇。
此病非独贤士大夫,久参衲子亦然,多不肯退步就省力处做工夫,只以聪明意识计较思量,向外驰求。
乍闻知识向聪明意识思量计较外示以本分草料,多是当面蹉过,将谓从上古德有实法与人,如赵州放下著云门须弥山之类是也。
岩头曰:「却物为上,逐物为下」。
又曰:「大统纲宗,要须识句」。
甚么是句?
百不思时唤作正句,亦云居顶,亦云得住,亦云历历,亦云惺惺,亦云恁么时。
将恁么时等破一切是非,才恁么便不恁么,是句亦刬,非句亦刬,如一团火相似,触著便烧,有甚么向傍处?
今时士大夫多以思量计较为窟宅,闻恁么说话便道莫落空否,喻似舟未翻,先自跳下水去,此深可怜悯。
近至江西见吕居仁居仁留心此段因缘甚久,亦深有此病。
渠岂不是聪明,宗杲尝问之曰:「公怕落空,能知怕者是空耶,是不空耶?
试道看」。
渠伫思欲计较祗对,当时便与一喝,至今茫然,讨巴鼻不著。
此盖以求悟證之心在前顿放,自作障难,非干别事。
公试如此做工夫,日久月深,自然筑著磕著。
若欲将心待悟,将心待休歇,从脚下参,到弥勒下生,亦不能得悟,亦不能得休歇,转加迷闷耳。
平田和尚曰:「神光不昧,万古徽猷,入此门来,莫存知解」。
又古德曰:「此事不可以有心求,不可以无心得,不可以语言造,不可以寂默通」。
此是第一等入泥入水,老婆说话。
往往参禅人,只恁么念过,殊不子细,看是甚道理。
若是个有筋骨底,聊闻举著直下,将金刚王宝剑一截截断此四路葛藤,则生死路头亦断,凡圣路头亦断,计较思量亦断,得失是非亦断。
当人脚跟下,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岂不快哉!
岂不畅哉!
不见昔日灌溪和尚初参临济,济见来便下绳床,蓦胸擒住,灌溪便云:「领领」。
济知其已彻,即便推出,更无言句与之商量。
当恁么时,灌溪如何思量计较祗对得?
古来幸有如此榜样,如今人总不将为事,只为粗心。
灌溪当初若有一点待悟待證待休歇底心在前时,莫道被擒住便悟,便是缚却手脚,绕四天下拖一遭,也不能得悟,也不能得休歇。
寻常计较安排底是识情,随生死迁流底亦是识情,怕怖慞惶底亦是识情。
而今参学之人,不知是病,只管在里许头出头没。
教中所谓随识而行不随智,以故昧却本地风光、本来面目。
若或一时放得下,百不思量计较,忽然失脚蹋著鼻孔,即此识情,便是真空妙智,更无别智可得。
若别有所得,别有所證,则又却不是也。
如人迷时唤东作西,及至悟时即西便是东,无别有东。
此真空妙智,与太虚空齐寿。
只这太虚空中,还有一物碍得他否?
虽不受一物碍,而不妨诸物于空中往来。
此真空妙智亦然,生死凡圣垢染,著一点不得,虽著不得,而不碍生死凡圣于中往来。
如此信得及、见得彻,方是个出生入死得大自在底汉,始与赵州放下著云门须弥山有少分相应。
若信不及、放不下,却请担取一座须弥山,到处行脚,遇明眼人,分明举似。
一笑。
曾侍郎 其五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七、《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五、《缁林尺牍》第三七页
来书细读数过,足见办铁石心,立决定志,不肯草草。
但只如此崖到腊月三十日,亦能与阎家老子厮抵,更休说豁开顶门眼,握金刚王宝剑,坐毗卢顶上也。
宗杲尝谓方外道友曰:今时学道之士,只求速效,不知错了也,却谓无事省缘、静坐体究为空过时光,不如看几卷经,念几声佛,佛前多礼几拜,忏悔平生所作底罪过,要免阎家老子手中铁棒。
此是愚人所为。
而今道家者流,全以妄想心,想日精月华,吞霞服气,尚能留形住世,不被寒暑所逼,况回此心此念,全在般若中耶!
先圣明明有言,喻如太末虫,处处皆泊,唯不能泊于火焰之上。
众生亦尔,处处能缘,唯不能缘于般若之上。
苟念念不退初心,把自家心识缘世间尘劳底回来抵在般若上,虽今生打未彻,临命终时,定不为恶业所牵流落恶道。
来生出头,随我今生愿力,定在般若中,现成受用。
此是决定底事,无可疑者。
众生界中事不著学,无始时来习得熟,路头亦熟,自然取之左右逢其原,须著拨置,出世间学般若心。
无始时来背违,乍闻知识说著,自然理会不得,须著立决定志与之作头抵,决不两立。
此处若入得深,彼处不著排遣,诸魔外道自然窜伏矣。
生处放教熟,熟处放教生,政为此也。
日用做工夫处,捉著把柄,渐觉省力时,便是得力处也。
妙智居士(方敷文务德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四、《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二
从上诸佛诸祖,真实为人处,先教立决定志。
所谓决定志者,决欲此生心地开通,直到诸佛诸祖无障碍大休歇大解脱境界。
无决定之志,则无决定信矣。
佛不云乎,「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
又云「信能增长智功德,信能必到如来地」。
如来地即大休歇大解脱境界是也。
在昔归宗拭眼禅师,曾有僧问:「如何是佛」?
宗云:「我向汝道,汝还信否」?
僧云:「和尚诚言,焉敢不信」?
宗云:「只汝便是」。
僧闻宗语,谛审思惟,良久曰:「只某便是,佛却如何保任」?
宗曰:「一翳在目,空华乱坠」。
其僧于言下忽然契悟。
这僧初无决定信,闻归宗直指之言,犹怀疑惑,欲求保任,方能自信。
归宗老婆心切,向他所乖执处,以金刚王宝剑,用事劈面便挥。
这僧方在万仞崖头独足而立,被归宗一挥,始肯放身舍命。
罗山法宝大师,尝致问于石霜普会曰:「起灭不停时如何」?
石霜云:「直须寒灰枯木去,一念万年去,函盖相应去,全清绝点去」。
罗山不契,复持此语问岩头。
问声未绝,被岩头震威一喝曰:「是谁起灭」!
罗山于言下大悟
又教中说,菩萨修行从初地入第八不动地,为深行菩萨,难可知无差别,离一切相、一切想、一切执著,无量无边一切声闻辟支佛所不能及。
离诸諠诤,寂灭现前,乃至入灭尽定,一切动心忆想分别,悉皆止息。
谓从初地至菩萨第八不动地,即舍一切功用行,得无功用法,身口意业念务皆息,谓不起第二念。
又怕人理会不得,更引喻云:譬如有人梦中见身堕在大河,为欲度故,发大勇猛,施大方便;
以大勇猛施方便故,即便𭔏寤,既𭔏寤已,所作皆息。
菩萨亦尔,见众生身在四流中,为救度故,发大勇猛,起大精进,以勇猛精进故至不动地,既至此已,一切功用靡不皆息。
如生梵世,欲界烦恼皆不现前。
住不动地亦复如是,一切心意识行皆不现前。
第八地菩萨佛心、菩萨心、菩提心、涅槃心尚不现起,况复起于世间之心!
世间心既灭,寂灭心即现前。
寂灭心既现前,则尘沙诸佛所说法门一时现前矣。
法门既得现前,即是寂灭真境界也。
得到此境界,方可兴慈运悲作诸饶益事,是亦从决定志乘决定信成就者也。
若无决定志,则不能深入如来大寂灭海;
无决定信,则于古人言句及教乘文字中不能动转。
六祖大师江西彻禅师说常无常义,问祖曰:「弟子尝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乞师慈悲,略为宣说」。
祖曰:「无常者,即佛性也。
有常者,即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
曰:「和尚所说,大违经文」。
祖曰:「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
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
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
此即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
祖曰:「《涅槃经》吾昔者听尼无尽藏读诵一遍,便为讲说,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
曰:「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开示」。
祖曰:「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说甚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
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
又一切诸法若无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
故吾说者,正是佛说真无义也。
佛比为凡夫,外道执于邪,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
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
此亦彻禅师决定志中乘决定信,而感报祖师决定说之一也。
又记得安楞严看《楞严经》,至「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处,不觉破句读了,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知见无,见斯即涅槃」。
沈吟良久,忽然大悟
后读是经,终身如所悟,更不依经文。
此亦决定志中乘决定信,依而不依文字之一也。
妙智居士有决定志,而乘决定信,于此一段大事因缘,矻矻孜孜,以證不疑为决定,但未得喷地一下耳。
因以此轴求指示,故引祖师为志彻禅师、岩头为罗山、安楞严破句读《楞严经》悟道数段葛藤,且作他时喷地一发之契券云耳。
吴晦叔雪峰造金刚 南宋 · 释慧空
执金刚神安法界,塑之年深亦复坏。
居士有力如金刚,一念成就金刚王
魔尘不飞佛日光,门外人趋选佛场。
和披秀韵与般阳明上人 南宋 · 释慧空
 押词韵第四部
衲僧一口剑,莫问何年铸。
既有杀人威,亦有活人句。
说梦老瞿昙,至今未曾悟。
为之子孙者,果以何为据。
聚头化城中,自谓得安住。
抛却金刚王,记持死汉语。
腊月三十日,一字不堪睹。
若惊吾剑在,便解子与午。
忽挂忽为轮,可见不可取。
提出长桥蛟,却是南山虎
悟大师重造金刚 南宋 · 释慧空
八大金刚常住世,护佛正法令久住。
精蓝金刚相先坏,欲令正法住为难。
悟禅致力扶正法,故先成此金刚王
老僧嘉悟善用心,说偈赞其令速办。
请三祖长老 南宋 · 张孝祥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于湖居士文集》卷二五
陕府铁牛,脚力负万钧之重;
石霜角虎,眼光摇百步之威。
须全提向上之机关,始克振作家之号令。
惟胜地,今得伟人。
某人斤斧丛林,炉锤古佛。
刚王之宝剑,截断众流;
秘魔岩之木叉,宏持末法。
诸公刮目,学者倾心,眷三祖之道场,在群舒之佳处。
吴陂泻碧,龟鱼乐得于主人;
灊岳摩霄,龙象将依于法席。
用勤劝请,实冀肯临。
飞锡度江,岂独尉西州之父老;
传衣此地,庶不辜后代之儿孙。
愿闻法鼓之鸣,要看草贼之败。
谯寺丞回庵居士 南宋 · 释崇岳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五
从上乃佛乃祖,接上乘利根敏明之士,直要超情离见,机关活卓卓地,未举先知,未言先领,才有朕兆,一剪剪断,终不向意根寻思。
放教身心空劳劳地,虚而灵,寂而妙,内明已见,外绝纤尘,内外洞明,惟一真实,不与万法为侣,不与千圣同群,独脱超升,自由自在。
韩愈文公问大巅云:「弟子军州事繁省要处,请师一言」。
巅良久,公罔措。
三平侍立,即敲禅床三下。
巅云:「作么」?
平云:「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公乃礼谢三平云:「和尚门风峭峻,弟子却于侍者边得个入处」。
你看他师资互作方便,向不可名、不可言处发挥。
非韩公利根种性,安能一拨便转耶?
所谓挥斤者敏手,亦须受斤者有不动之质,然后二俱得妙。
不然,则成一场漏逗也。
祖师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又道心不是佛,智不是道。
又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如击石火,似闪电光,不可以有心知,不可以无心得,不可以语言造,不可以寂默通。
不得已谓之一句,谓之正位,谓之顶门,谓之得住,谓之历历,谓之惺惺,谓之的的,谓之佛未生时,谓之金刚王,谓之无诤三昧。
以此修身行己,以此泽及生民。
位望转隆,心术正。
万年一念,万世一时。
十方犹目击,造化握掌中。
须弥芥子,掷大千于方外,岂难为哉!
寺丞乃道中人,既已深谛,更资陶鍊,使转有力量而不劳神,泰然大定,岂止穷此生,尽未来际,罔不资此。
遇同道同證,不举而知,不言而契。
舍此,置之勿论可也。
传云:「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
独迦叶不能覆藏,乃所以为密尔。
按:《松源崇岳禅师语录》卷下,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六套第三册。
光明藏 南宋 · 史弥远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四
橘洲老人,蜀英也,有奇才,能属文,语辄惊人。
一日忽弃所业,参上乘于诸方。
后造妙喜室中,决了大事,奔轶绝尘,如空群之月题也。
先父文魏王去玄鹤之鼎,一见喜动眉睫。
自是文交道契,相羊于东湖山水之间,烟云沙鸟外,意甚适焉。
就南郭洲中央筑净院,安之以尚其贤,绕舍树万橘,因自号。
每一过庭,闻其讲明,则心目通晓。
当时兄弟亦乐从之,诲饬砥砺,冀时有所自立。
于以夙兴夜寐,恐不能尽其术。
洎仆入侍,其主仗锡已,尝遣书来曰:「冰崖绝壑之地,无所用心,欲以平生所习,自先师传法而至二十八世菩提达磨,迄于震旦五祖师而下,具大眼目者,一一发明之,如史法也。
命之曰《传灯大光明藏》。
又得空、文二禅人相与讨论,他日就绪,抱书以归,先求印可」。
已而以母丧西迈。
及再出关,未几不起,仗锡之席,即入三昧。
后因其弟可宣得览其书,且读且怀,而笔力简古,谓正宗甚详,皆鞭策后昆之法也。
惜乎世放,不成大全。
吁嗟!
橘洲老人生天地间,可谓不负于佛祖,而负于时矣。
后之学佛者,有能阅此,即饮仓公上池水,洞见佛祖肺肝,要见橘洲,则尚馀三舍。
仆作此说,政如张无尽所谓金刚王宝剑云耳。
嘉定丙子六月上浣
按:《大光明藏》卷首,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一○套第五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