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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治河三策 西汉 · 贾让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六
治河有上中下策。
古者立国居民,疆理土地,必遗川泽之分,度水势所不及。
大川无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为污泽,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宽缓而不迫。
夫土之有川,犹人之有口也。
治土而防其川,犹止儿啼而塞其口,岂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
故曰:「善为川者,决之使道;
善为民者,宣之使言」。
盖堤防之作,近起战国雍防百川,各以自利。
齐与赵、魏,以河为竟。
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
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
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
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
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
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
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
黎阳南故大金堤,从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头,乃折东,与东山相属。
民居金堤东,为庐舍,往十馀岁更起堤,从东山南头直南与故大堤会。
内黄界中有泽,方数十里,环之有堤,往十馀岁太守以赋民,民今起庐舍其中,此臣亲所见者也。
东郡白马故大堤亦复数重,民皆居其间。
黎阳北尽魏界,故大堤去河远者数十里,内亦数重,此皆前世所排也。
河从河内北至黎阳为石堤,激使东抵东郡平刚
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黎阳、观下;
又为石堤,使东北抵东郡津北;
又为石堤,使西北抵魏郡昭阳;
又为石堤,激使东北。
百馀里间,河再西三东,迫厄如此,不得安息
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决黎阳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
河西薄大山,东薄金堤,势不能远泛滥,期月自定。
难者将曰:「若如此,败坏城郭田庐冢墓以万数,百姓怨恨」。
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底柱,破碣石,堕断天地之性。
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
今濒河十郡治堤岁费且万万,及其大决,所残无数。
如出数年治河之费,以业所徙之民,遵古圣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处其所,而不相奸。
且以大汉方制万里,岂其与水争咫尺之地哉?
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故谓之上策
若乃多穿漕渠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虽非圣人法,然亦救败术也。
难者将曰:「河水高于平地,岁增堤防,犹尚决溢,不可以开渠」。
臣窃按视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乃有金堤,高一丈。
自是东,地稍下,堤稍高,至遮害亭,高四五太,往六七岁,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坏黎阳南郭门,入至堤下。
水未逾堤二尺所,从堤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
水留十三日,堤溃二所,吏民塞之。
臣循堤上,行视水势,南七十馀里,至淇口,水适至堤半,计出地上五尺所。
今可从淇口以东为石堤,多张水门。
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堤足数十步,至今四十馀岁,适至堤足。
由是言之,其地坚矣。
恐议者疑河大川难禁制,荥阳漕渠足以卜之,其水门但用木与土耳,今据坚地作石堤,势必完安。
冀州渠首尽当卬此水门。
治渠非穿地也,但为东方一堤,北行三百馀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
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
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
民常罢于救水,半失作业,水行地上,凑润上彻,民则病湿气,木皆立枯,卤不生谷;
决溢有败,为鱼鳖食:此三害也。
若有渠溉,则盐卤下隰,填淤加肥;
故种禾麦,更为粳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转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
今濒河堤吏卒郡数千人,伐买薪石之费岁数千万,足以通渠成水门;
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虽劳不罢。
民田适治,河堤亦成,此诚富国安民,兴利除害,支数百岁,故谓之中策。
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无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也(《汉书·沟洫志》:哀帝初,待诏贾让奏言。)
河决乙亥中作) 北宋 · 石介
 押词韵第十七部
昆崙山最大,峨峨横绝域。
黄河地下来,汹汹不可测。
河伯一发怒,擘开昆崙石。
水出东北陬,浩渺无涯极。
平地水行疾,九州如咫尺。
汤汤势滔天,黎元多沈溺。
上贻尧心忧,四岳举鲧塞。
鲧用汩彝伦,九载无成绩。
尧怒不能治,遂行羽山殛。
有子其曰禹,命使嗣父职。
洛中得龟书,九畴文甲坼。
禹乃乘四载,周游视水迹。
百川各复道,九河皆开辟。
禹功既已成,水患方兹息。
窃思大禹意,河九为远策。
况云杀其溢,闻之孔安国
三代逾千年,所以无灾厄。
战国争土疆,诸侯用诈力。
迁徙无常岁,湮沦不可识。
堤障遏水势,沟渠绝地脉。
禹道不复究,河流有壅隔。
频为中国患,不国不安席。
从官负薪,河伯弗受璧。
斫尽淇园,安救瓠子役。
民力殚将竭,国材耗亦剧。
四方竞上疏,群臣争筹画。
田鼢方为相,书来多持扼。
岂顾天下利,惟以私田惜。
贾让不为用,延年亦见斥。
如何圣人功,千载复不得。
皇宋运熙泰,四圣崇道德。
百蛮皆臣顺,万物遂生殖。
七八十年閒,人不闻金革。
惟兹澶滑郡,河决亦云亟。
常记天禧中山东河北
藁秸赋不充,遂及两京侧。
骚然半海内,人心愁惨戚。
河平未云几,堤防有穴隙。
流入魏博閒,高原为大泽。
良田百万顷,尽充鱼鳖食。
救之成劳费,不救悲隐恻。
吾君为深虑,不食到日昃。
我忝窃寸禄,素餐堪自责。
不负一畚土,私辄逃丁籍。
又无一言长,万分有裨益。
与世同浮沈,随群甘默默。
亦或中夜思,斯民苦瘦瘠。
四年困蝗旱,五谷饵蝥蠈。
年来风雨时,才得一秋
手足犹疮痍,饥肤未丰硕。
若待四体肥,斯民无愁色。
不然寻九河,故道皆历历。
一劳而永逸,此成功无斁。
或可勿复治,顺其性所适。
徙民就宽肥,注水灌戎狄。
试听刍荛言,三者君自择。
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太学博士钱彦远制策庆历六年八月十六日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七○、《宋会要辑稿》选举一○之二八(第五册第四四二五页)
朕奉承庙社,惟御海县,永惟致理之大,浩若涉川之广,夙夜寅畏,弗遑底宁。
是以博延隽良,射策殿陛,冀获嘉话,以毗庶绩。
子大夫精蕴识虑,该明体要,必有以绎敷古道,开助予意。
且二帝三王之遗则,淳仁厚义之馀泽,丕隆至治,总集大和者,是必举之有纲,而导之有源尔。
若夫王者政教,上通于阴阳,何以使黎民厚生,无饥馑札瘥之困?
贤人履行,下系于风俗,何以使众士修正,无矜沽险伪之巧?
语官者谓郡县之任,权小而势轻,憸人得以肆欲;
论法者谓律令之书,议繁而科密,暴吏得以舞文。
吾欲一富贵,均强弱,俾家亡兼并;
平贵贱,通有无,俾货不壅积,何术可以驯致?
吾欲宪皋陶九德之法以任人,参《周官》六计之旨以弊吏,何施可以详究?
今夫兵戎非不练,而战攻守禦之志未尽固;
农业非不恤,而污莱原隰之田未尽垦。
比绥远服,敷示恩信,而蛮区夷落尚据险而绎骚;
间念编户,复除徭赋,而寇盗敚攘犹承间以窃发。
兹惟寝弊,安所釐制?
至若九官命于舜,其职任之重轻,十乱称于周,其勋谟之高下;
贾让治河之三策,刁雍筑城之五利;
《管子》言莅政之大在明四顺,《淮南》述为君之要当用六律:皆见载籍,并资条释。
所宜讲大体,铺善经,参往古之安危,酌方今之利病,事稽于寔,理适厥中。
无隐言,无高论,朕当详览焉。
本朝政要策下 其二十五 黄河1049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河自西出而南,又东折,然后北注于海。
当禹之行水,功之所施者最多,自大伾而北,既酾为二,至大陆又播为九,然后为逆河,以与海属,非屡散裂而顺导之,莫能为功。
盖其难如此,故历三代千有馀年,无河患者,以禹故迹未尝变也。
至周定王之时,禹迹遂改,故河之为败自此始。
自是之后,言治河者尤众。
有欲索故迹而穿之,许商解光之说是也。
有欲出之胡中,齐人延年之说是也。
有以为天事可勿理者,田鼢谷永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空水冲以纵其决,穿漕渠以通其势者,关并贾让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弛灌溉之防,使水得自行者,张戎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徙之宽平者,王横之说是也。
有以为宜计为堤防,又以为堤防非古义者,王延世、平当之说是也。
凡此数者,各乖异。
总之,堤防之起自战国西汉以来,筑作者辄复败,故务壅塞居水者,最闇于用,而复二渠,则水之害去,绝屯氏之河,则害作,故言河宜散裂、仿于禹迹是当。
盛宋之隆,河数为败。
兴国之间,房村之决为甚。
当此之时,劳十万之众,然后复理。
天子为赋诗比《瓠子之歌》,属者虽有商胡之忧,非曩时比也,然天子大臣讲求利害之理勤矣。
愚既以为堤防壅塞闇于用,仿禹之迹为可,然水之为迹,难明久矣,非深考博通,心知其详,固难以臆见决策举事也。
宜博求能疏川浚河者,与之虑定,然后施功,则可以下安元元,上追矣。
黄河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曾子固集》卷一○
知今者莫若考古,知古者莫若师经
者,万世之法也。
自教学废而经术不盛行于天下,言理者舍而各师其意,此后世之患也。
若治水之说亦有焉,昔是之时,水害遍于中国,尧能得禹之材而属任之,禹能知水之性而顺导之,然后水之害熄。
其法之可见者,《禹贡》是也。
自禹功立而更三代千有馀年无水害。
周定王之时,河始徙禹之迹,自此水之为中国害者特河耳。
汉以来言治河者众矣。
齐人延年则以谓宜出之匈奴
许商韩牧则以谓宜复其故道。
田鼢谷永则以谓宜属之天事。
关并贾让则以谓宜弃水冲之地以肆其行,穿溉漕之渠以短其势。
王横则以谓宜徙之宽平。
王延则以谓宜为堤防。
平当则以谓堤防不可以为固。
张戎则以谓宜弛灌溉之防,使水得自去。
数说者各异,然未尝知图患者莫若究其原,究原者莫若求之,求者莫若《禹贡》之可信,而各率私意,次进其说,故考之而无本,推之而难行,此舍经之害也。
方汉之时,经术虽不盛行于天下,然学者犹不尽废,而害已然。
至今千有馀年,言者益少矣,决事者用私见耳。
故明策以谓《禹贡》之学久废,而以访问于学者,此可谓于千载之论中其所大蔽,当今之务明其所大本也。
夫《书》称五行,水曰润下,则就下者水之性也。
禹知其然而治之,欲使顺其归。
盖地之形,雍州高而兖、冀下,故其有事也,始兖、冀而终于雍,此高下先后之异也。
天下至广,百川至众矣,使小水皆致其力,则功有所不逮而日有所不给也。
故治江之道,使之顺则河、潜皆得合而行;
治河之道,使之顺则漳、滏皆得附而泄。
它水皆然。
故用力少而败功多,用日近而见效远。
故所谓治其大而小者从之,能知其要者也。
曰江、曰淮、曰河、曰济,经渎之所最大而施功之所最多,此其名之尤章章可见者也。
计其力则州十有二师,九州当二十七万人,计其日则四年而毕,此用力多少之数也。
夫禹之于水,知其地形高下、所治先后,又知其法之要,又能审其名,揆其功,定计于此,然后施功于彼,此所以能去水之败也。
宋兴,百川循道,为败者不过于河,兴国之间防村之决为尤甚。
当此之时,劳十万之众,然后复理,天子为赋诗比《瓠子》之歌。
今横胡、商胡再决,自天子大臣谋救讲利害之勤矣,明策访《禹贡》之法于学者,必将要之可行。
夫古今之变虽殊然也,形之高下不易,至于明其所治之先后小大与其法之要,而辨其名、审其用人之多少,定计于此,然后施功于彼,则禹之迹有不得尽循,禹之法有不得而改也,在详酌而法之耳。
论财利疏嘉祐七年七月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二
月日,具位臣光谨昧死上疏尊号皇帝陛下:臣闻昔楚庄王以无灾为惧,曰:「天岂弃不谷乎」?
范文子曰:「唯圣人能外内无患」。
然则岁小不登,边鄙有警,未必非国家之福也。
伏见今春天久不雨,陛下忧劳于内,公卿惶恐于外。
岂不以公私之积素不充实,若遇饥馑,将无以相恤乎?
一朝京师得雨,远方未遍,则君臣释然相庆,不复以民食为念。
陛下安知来岁之旱不甚于今岁乎?
盖天降灾沴,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此所不能免也。
即不幸有大水大旱,方二三千里,戎狄乘间而窥边,细民穷困而为盗,军旅数起,久未有功,府库之蓄积已竭,百姓之生业已尽。
陛下当此之时,将以何道救之乎?
臣不知陛下与公卿大臣以此为必无而不足忧乎?
将以为有之而不为之备,俟事至然后忧之也?
若俟事至然后忧之,虽以陛下之圣明,得益、稷、太公以为辅佐,臣以为不及矣。
何则?
圣贤之治,皆积以岁月,然后有功。
欲天下之家给人足,固不可一日具也。
《周易·既济》之《象》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此其时矣。
失之愈远,救之愈难。
奈何日复一日,取适目前而已乎?
晋武帝时,何曾谓其子孙曰:「吾每见主上所说,皆平生常语,未尝及经远大计。
吾子孙其及于乱乎」?
其后五胡构乱,中州覆没,生民涂炭,几三百年。
由是观之,上下偷安,不为远谋,此最国家之大患也。
《诗》曰:「哀哉为猷,匪先民是程,匪大猷是经。
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
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方今之政,何以异此?
此臣之夙夜所为痛心疾首者也。
古之王者,藏之于民,降而不能,乃藏于仓廪府库。
故上不足则取之于下,下不足则资之于上。
此上下所以相保也。
今民既困矣,而仓廪府库又虚,陛下傥不深以为忧,而早为之谋,臣恐国家异日之患,不在于它,在于财力屈竭而已矣。
今朝廷不循其本而救其末,特置宽恤民力之官,分命使者,旁午四出,争言便宜,以变更旧制。
米盐靡密之事,皆非朝廷所当预者,张设科条,不可胜纪。
或不如其旧,益为民患。
朝三暮四,移左于右。
其间果能利民者,不过放散县官之物以予民耳。
是诚损上益下,王者之仁政也,然臣闻古之圣王,养之有道,用之有节,上有馀财,然后推以予民。
是以上下交足,而颂声作矣。
今入者日寡,出者日滋,是所谓厌其原、开其渎、其竭可立而待也。
公家既竭,不取诸民,将焉取之?
是徒有利民之名,而无利民之实,果何益哉!
夫宽恤民力,在于择人,不在立法。
若守令得人,则民力虽欲毋宽,其可得乎?
守令非其人,而徒立苛法,适所以扰民耳。
自置此官以来,于今累年,臣访之民间,未闻其困弊小瘳于前也。
然则为今之术奈何?
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养其本原而徐取之,在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何谓随材用人而久任之?
夫人之材性,各有所宜,虽之材,不能遍为人之所为,况其下乎!
固当就其所长而用之。
今朝廷用人则不然,顾其出身、资叙何如耳,不复问其材之所堪也。
故在两禁则欲其为严助司马相如,任将帅则欲其为卫青霍去病,典州郡则欲其为龚遂黄霸,尹京邑则欲其为张敞赵广汉,司财利则欲其为孔仅桑弘羊
世岂有如此人哉?
故财用之所以匮乏者,由朝廷不择专晓钱谷之人为之故也。
国初,三司使或以诸卫将军诸司使为之,判官朝士晓钱谷者皆得为之,不必用文辞之士也。
先朝以数路用人,文辞之士寘之馆阁,晓钱谷者为三司判官,晓刑狱者为开封府判官
三者职业不同,趣舍各异,莫相涉也。
然后人主以时引对,访问以察之,使令以试之,积久以观之。
覈其真伪,辨其臧否,考其功效,然后进之退之,未必历其职者皆须进用,不可复退也。
故群臣各宣其用,而万事交举矣。
夫官久于其业而后明,功久于其事而后成。
是以古者世官相承,以为氏姓。
先朝陈恕三司十馀年,至今称能治财赋者以为首。
之材智独异于人哉?
盖得久从事于其职故也。
至于副使判官,堪其事者亦未数易也。
是以先帝屡行大礼,东封西祀,广修宫观,而财用有馀者,用人专而任之久故也。
近岁三司使副使判官,大率多用文辞之士为之,以为进用之资涂,不复问其习与不习于钱谷也。
彼文辞之士,习钱谷者固有之矣,然不能专也。
于是乎有以簿书为烦而不省,以钱谷为鄙而不问者矣。
又居官者出入迁徙,有如邮舍,或未能尽识吏人之面,知职业之所主,已舍去矣。
臣顷者判度支勾院甫二年耳,上自三司使,下至检法官,改易皆遍,甚者或更历数人。
虽有恪勤之人,夙夜尽心以治其职,人情稍通,纲纪粗立,则舍之而去。
后来者意见各殊,则向之所为,一皆废坏。
况怠惰之人,因循茍且,惟思便身,不顾公家者乎!
如此而望太仓有红腐之水衡贯朽之钱,臣未知其期也。
凡百官,莫不欲久于其任,而食货为甚。
何则?
二十七年耕,然后有九年之食。
今居官者不满三岁,安得有二十七年之效乎?
臣愚以为朝廷宜精选朝士之晓鍊钱谷者,不问其始所以进,或进士、或诸科、或门荫,先使之治钱谷小事。
有功则使之权发遣三司判官事
及三年而察之,实效显著者,然后得权三司判官事。
又三年更有实效,然后得为正三司判官
其无实效者,皆退归常调,勿复收用。
其诸路转运使,不复以路分相压,使之久于其任。
有实效者,或自权为正,自转运副使转运使
无实效者,亦退归常调,勿复收用。
三司副使阙,则选三司判官及诸路转运使功效尤著者以补之。
三司使阙,亦选于副使以补之。
三司使久于其任,能使用度丰衍、公私富实者,增其秩,使与两府同,而勿改其职。
如此,则异日财用之丰耗不离于己,不得诿之它人,必务为永久之规矣。
其文辞之士,则自有资涂,不必使为钱谷之吏以轻之也。
何谓养其本原而徐取之?
善治财者,养其所自来,而收其所有馀。
故用之不竭,而上下交足也。
不善治财者反此。
夫农工商贾者,财之所自来也。
农尽力,则田善收而谷有馀矣;
工尽巧,则器斯坚而用有馀矣;
商贾流通,则有无交而货有馀矣。
彼有馀而我取之,虽多不病矣。
今之有司自谓能治财者,臣见之矣。
冻馁其民而丰积聚者也,扫土以市禄位而不恤后人者也,捃拾麻麦而丧丘山者也,保惜一钱而费万金者也,不操白刃而为寇攘者也,奸巧簿书而罔君上者也。
必曰养其所自来而收其所有馀,则闻者以为笑矣。
夫使稼穑者饶乐,而惰游者困苦,则农尽力矣。
坚好便用者获利,浮伪侈靡者不售,则工尽巧矣。
公家之利,舍其细而取其大,散诸近而收诸远,则商贾流通矣。
农、工、商贾皆乐其业而安其富,则公家何求而不获乎?
夫农,天下之首务也。
古人之所重,而今人之所轻。
非独轻之,又困苦莫先焉。
何以言之?
彼农者苦身劳力,衣粗食粝,官之百赋出焉,百役归焉。
岁丰贱贸其谷,以应官私之求,岁凶则流离冻馁,先众人填沟壑
如此而望浮食之民转而缘南亩,难矣。
彼直生而不知市井之乐耳;
茍或知之,则去而不返矣。
故以今天下之民度之,农者不过二三,而浮食者常七八矣。
欲仓廪之实,其可得乎?
臣愚以为,凡农民租税之外,宜无有所预。
衙前当募人为之,以优重相补,不足则以坊郭上户为之。
彼坊郭之民,部送纲运,典领仓库,不费二三,而农民常费八九。
何则?
儇利戆愚之性不同故也。
其馀轻役,则以农民为之。
岁丰则官为平籴,使谷有所归;
岁凶则先案籍赒赡农民,而后及浮食者。
民有能自耕种积谷多者,不籍以为家赀之数。
如此,则谷重而农劝矣。
彼百工者,以时俗为心者也。
时俗贵用物而贱浮伪,则百工变而从之矣。
时俗者,以在上之人为心者也。
在上好朴素而恶淫侈,则时俗变而从之矣。
其百工在官者,亦当择人而监之。
以功致为上,华靡为下,物勒工名,谨考其良苦而诛赏之。
取其用,不取其数,则器用无不精矣。
彼商贾者,志于利而已矣。
县官数以一切之计变法更令,弃信而夺之。
彼无利则弃业而从佗,县官安能止之哉!
是以茶盐弃捐,征税耗损,凡以此也。
然则县官之利,果何得哉?
善治财者不然,将取之,必予之;
将歛之,必散之。
故日计之不足,而岁计之有馀。
此乃白圭猗顿之所知,岂国家选贤择能以治财,其用智顾不如白圭猗顿邪?
患在国家任之不久,贵近效而遗远谋故也。
夫伐薪者,刈其条枚,养其本根,则薪不绝矣。
若并根本而伐之,其得薪岂不多哉,后无继矣。
是非难知之道也。
然则有司不为者,彼其心曰:「吾居官不日而迁,不立效于目前以自显,顾养财以遗后之人,使为功,吾何赖焉」?
是非特有司之罪也,亦朝廷用人之法驱之使然也。
何谓减损浮冗而省用之?
太祖初得天下之时,止有一百一十一州耳,江南、两浙、西川富饶之土,皆为异域。
又承五代荒乱之馀,府库空竭,豪桀綦布于海内,戎狄窥觎于边境,戎车岁驾,四方多虞。
当是之时,内给百官,外奉军旅,诛除僭伪,赏赐钜万,未尝闻财用不足如今日之汲汲也。
陛下承祖宗之业,奄有四百馀州,天下一统,戎狄欸塞,富饶之土,贡赋相属,承平积久,百姓阜安。
是宜财用羡溢,百倍于前,奈何竭府库之所蓄,罄率土之所有,当天下无事之时,遑遑焉专救经费而不足?
万一有不可期之灾患,将何以待之乎?
夫以国初之狭隘艰难,财用宜不足而有馀;
今日之广大安宁,财用宜有馀而不足,陛下亦尝熟思其所以然之理乎?
得非太祖所养者,皆有功有用之人,陛下所养者,未必尽有功用乎?
臣窃见陛下天性恭俭,不好侈靡。
宫室苑囿,皆因祖宗之旧,无所更造,或隳顿荒翳,不加修治;
饮膳衣服、器皿帷帐,适足供用,不极精华,或苦恶弊绽,亦不更易。
虽唐虞之土阶三尺,茅茨不剪,殆无以过。
然左右侍御之人,宗戚贵臣之家,第宅园圃,服食器用,往往穷天下之珍怪,极一时之鲜明,惟意所欲,无复分限。
以豪华相尚,以俭陋相訾,愈厌而好新,月异而岁殊。
是以费用不足,则求请无厌,丐贷不耻。
甚者或依凭诏令以发府库之财,假托供奉以靡县官之物,真伪莫辨,多少不会。
陛下圣度宽仁,不欲拒塞,恶闻人过,不加案诘。
至于颁赐外廷之臣,亦皆踰溢常数,不循旧规。
如向者皇女初生,所散包子之类,费用不可胜纪。
臣尝闻耆旧之人言,先朝公主在宫中,俸钱不过月五千。
其馀后宫月给,大抵仿此。
非时未尝轻有赐予,赐予亦不甚丰。
窃闻近日俸给赐予,比于先朝,何啻数十倍矣。
汉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乎」?
夫等犹不可,又况过之!
是以祖宗之积,穷于赐予,困于浮费。
臣不能知其详,以外望度之,什耗七八矣。
内藏以虚,而浸淫于左藏矣。
夫府库者,聚天下之财以为民也,非以奉一人之私也。
祖宗所为置内藏者,以备饥馑兵革非常之费,非以供陛下奉养赐予之具也。
内藏库专以内臣掌之,不领于三司
其出纳之多少,积蓄之虚实,簿书之是非,有司莫得而知也。
若皆以奉养赐予而尽之,一旦有饥馑兵革之事,三司经费自不能周,内藏又无所仰,歛之于民,则民已困竭,得无狼狈而不支乎?
此臣夙夜所懔懔也。
今陛下所以有唐虞之德,而无唐虞之治者,其失在于不忍而好予。
不忍,则不诛有罪;
好予,则不待有功。
不诛有罪,则奸邪欺罔而不忌;
不待有功,则贪佞徼幸而无厌。
治道之所以不格于上下者,凡以此也。
韩昭侯有弊裤,命藏之。
侍者曰:「君亦不仁者矣。
不赐左右而藏之」。
昭侯曰:「吾闻明主爱一嚬一笑。
嚬有为嚬,笑有为笑。
今裤岂特嚬笑哉?
吾必待有功者」。
彼小国诸侯,犹能慎赏如是,而国以富强。
况以四海之主,不行无功徼幸之赏,杜塞甘言悲辞之请,则唐虞之治,何远之有哉!
夫府库金帛,皆生民之膏血。
州县之吏,鞭挞其丁壮,冻馁其老弱,铢铢寸寸而聚之。
今以富大之州,终岁之积,输之京师,适足以供陛下一朝恩泽之赐,贵臣一日燕饮之费。
陛下何独不忍于目前之群臣,而忍之于天下之百姓乎!
夫以陛下恭俭之德拟于唐虞,而百姓穷困之弊钧于秦汉。
秦汉竭天下之力以奉一身,陛下竭天下之力以资众人。
其用心虽殊,其病民一也。
此臣之所以尤戚戚者也。
又宫掖者,风俗之原也;
贵近者,众庶之法也。
故宫掖之所尚,则外必为之;
贵近之所好,则下必效之,自然之势也。
是以内自京师士大夫,外及远方之人,下及军中士伍、圳亩农民,其服食器用,比于数十年之前,皆华靡而不实矣。
土之所有,今人见之皆以为鄙陋而笑之矣。
夫天地之产有常,而人类日繁,耕者寖寡,而游手日众。
嗜欲无极,而风俗日奢。
欲财力之无屈,得乎哉!
府史胥徒之属,居无廪禄,进无荣望,皆以啖民为生者也。
上自公府省寺,诸路监司、州县乡村、仓场库务之吏,词说追呼,租税繇役,出纳会计,凡有毫釐之事关其手者,非赂遗则不行。
是以百姓破家坏产者,非县官赋役独能使之然也,太半尽于吏家矣。
此民之所以重困者也。
又国家比来政令宽弛,百职隳废。
在上者简倨而不加省察,在下者侵盗而恣为奸利。
是以每有营造贸买,其所费财物什倍于前,而所收功利曾不一二,此国用之所以尤不足者也。
又自古百官皆有常员,而国家用磨勘之法,满岁则迁。
日滋月益,无复限极。
是以一官至数百人,则俸禄有增而无损矣。
又近岁养兵,务多不务精。
夫兵多而不精,则力用寡而衣粮费。
衣粮费则府库耗,府库耗则赐赉稀。
是以不足者岂惟民哉,兵亦贫矣。
策之失者,无甚于此也。
凡此数者,皆所以竭民财者也。
陛下安得熟视而无所变更邪?
臣愚伏愿陛下观今日之弊,思将来之患,深自抑损,先由近始。
凡宗室外戚后宫内臣以至外廷之臣,俸给赐予,皆循祖宗旧规,勿复得援用近岁侥倖之例。
其踰越常分,妄有干求者,一皆塞绝,分毫勿许。
若祈请不已者,宜严加惩谴,以警其馀。
文思院后苑作所为奇巧珍玩之物,不急而无用者,一皆罢省。
内自妃嫔,外及宗戚,下至臣庶之家,敢以奢丽之物夸眩相高,及贡献赂遗以求悦媚者,亦明治其罪,而焚毁其物于四达之衢。
专用朴素,以率先天下,矫正风俗。
然后登用廉良,诛退贪残,保佑公直,销除奸蠹,澄清庶官,选练战士,不禄无功,不食无用。
如此行之,久而不懈,臣见御府之财将朽蠹而无所容贮,太仓之将弥漫而不可盖藏,农夫弃粮于圳亩,商贾让财于道路矣。
孰与今日汲汲以应目前之求,懔懔以忧将来之困乎!
夫食货者,天下之急务。
今穷之如是,而宰相不以为忧。
意者以为非己之职故也。
臣愿复置总计使之官,使宰相领之。
凡天下之金帛钱谷,隶于三司及不隶三司,如内藏、奉宸库之类,总计使皆统之。
小事则官长专达,大事则谋于总计使而后行之。
岁终则上其出入之数于总计使总计使量入以为出。
若入寡而出多,则总计使察其所以然之理,求其费用之可省者,以奏而省之。
必使岁馀三分之一以为储蓄,备禦不虞。
三司使副使判官转运使、及掌内藏、奉宸等库之官,皆委总计使察其能否,考其功状,以奏而诛赏之。
总计使久试无效,则乞陛下罢退其人,更置之。
议者必以为宰相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不当领钱谷之职,是皆愚人不知治体者之言。
舜举八恺,使主后土,奏庶艰食,贸迁有无,地平天成,九功惟叙。
《周礼》冢宰以九职、九赋、九式、九贡之法治财用。
唐制以宰相领盐铁、度支户部
国初亦以宰相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等使。
是则钱谷自古及今,皆宰相之职也。
译经润文,犹以宰相领之,岂有食货国之大政,而谓之非宰相之事乎?
必若府库空竭,闾阎愁困,四方之民流转死亡,而曰我能论道经邦、燮理阴阳,非愚臣之所知也。
臣不胜狂愚,冒犯忌讳,惟陛下裁察。
臣光昧死再拜上疏(《司马公文集》卷二三。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太平治迹统类》卷九,《九朝编年备要》卷一六,《玉海》卷一八五,《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七八、八○,《群英会元截江网》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四,《右编》卷三三,《续资治通鉴》卷六○。)
弘:原无,据右引补。
庚辰岁人日作,时闻黄河已复北流,老臣旧数论此,今斯言乃验 其一 1100年1月7日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
老去仍栖隔海村,梦中时见作诗孙。
天涯已惯逢人日,归路犹欣过鬼门。
三策已应思贾让,孤忠终未赦虞翻
典衣剩买河源米,屈指新篘作上元
都水大监托克托清卿使君奉命塞白决河 元 · 乃贤
七言排律 押尤韵
黄河汹汹决中州,三策深烦贾让时用工部尚书贾鲁之议)
圣主忧勤过舜禹,相君勋德并
渠通故道鱼龙避,木斩空山虎豹愁。
十七万人齐举锸,一千馀里总安流。
皇天蚤出图书瑞,赤子行歌麦秋
白璧遣官祠岳渎,黄金当殿赐公侯。
使君世重无双论,太史功书第一筹。
绣衮从今登两府,更将忠孝辅皇猷。
孔水部廷瑞双鹊图 明 · 边贡
 出处:华泉集卷二
峨峨中庭石,傍此寒岁花。
离离错锦绣,五色明朝霞。
双鹊何处来,相对声喳喳。
似为主人报,水曹恩宠加。
水曹住近荆门闸,千里洪流归弹压。
疏排不数贾让功,决瀹尽遵神禹法。
玄圭早晚当告成,天王近日已知名。
崇阶峻级悬相待,岂用区区灵鸟声。
大司空镇山朱师治河功成百韵 明 · 于慎行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帝统恢元运,皇猷播大方。
匡时资,翊圣迈轩唐。
四渎承休远,三灵协贶长。
金绳荧上瑞,玉牍启殊祥。
邈矣思河洛,遐哉彻土疆。
尧年疏砥柱,汉日塞宣房。
一自神州奠,长令泰宇康。
有时仍羡溢,无策乃堤防。
国祚千年脉,河流一苇航。
通淮环寝庙,达济灌庾仓。
碣石东输海,陶丘北望漳。
川灵忱效顺,水德固难量。
何夕成澒洞,经时害雨旸。
蛟龙微濩略,舟楫半披倡。
近市多飘瓦,沈沙总没枪。
渔矶声噭噭,鲛室涕浪浪。
万马长河北,千帆大泽旁。
扼吭三辅震,枵腹六军尪。
帝谓畴能乂,公为庶所扬。
鸾书方痛切,熊节敢相羊。
平土玄圭命,登山玉简藏。
铺筵瑶作瑱,酾酒玉为浆。
海若连蜷望,河公跋扈强。
嘻乎云漫漫,可得土茫茫。
未谓新渠易,其如故道殃。
良图宗贾让,硕画踵平当
畚锸诸州力,樵苏五道粮。
万夫声汹涌,百吏状诪张。
避地开奇险,陂山凿大荒。
淇园输万竹,渭水出双璜。
泽国三徂暑,河堤四履霜。
雨行风淅沥,露宿月荒凉。
乘橇随涂足,颦眉问裹疮。
时烦苍水玉,躬御紫游缰。
解瑟思何眇,吹埙和不防。
已成开马颊,胡乃遇羊肠。
匪石心难转,含沙道岂伤。
人焉俱讽议,公也独劻勷。
十二疏清济,三千激吕梁
漕舟胡澹澹,河水自泱泱。
粳稻充天府,枌榆护帝乡
楚包来橘柚,越篚荐璆琅。
浮磬登淮浦孤桐峄阳
连旌回六鹢,叠鼓震双鸧。
竹箭乘流驶,桃花逐水香。
川光明锦缆,风色动牙樯。
岸草萧萧白,汀芦瑟瑟黄。
津亭遥不断,驿阁更相望。
罨蔼图淮树,分明植汶篁。
新畬烟漠漠,稔岁室穰穰。
国既成沟洫,民兼足稻粱。
赛神沈马璧,筑阙象龙堂。
汉愧王尊节,秦虚郑国塘。
一朝通兖冀,终古奠徐扬。
作舍谋应破,盈庭议乃襄。
藏书封宛委,画阁勒旂常。
力竭身其瘁,劳深报未偿。
无论升鼎鼐,有以润缥缃。
忆昔钟庚昴,岿然起豫樟。
垂天凌凤翥,振海压龙翔。
道解环中趣,谈倾稷下场。
文章追两汉,翰墨俯诸王
赵璧连城价,隋珠照乘光。
风猷洵骇厉,器度展汪洋。
射策趋深殿,持荷步广廊。
声华人绿鬓,阀阅世青箱。
试政名城宰,蜚英华省郎
喷沙辕历块,切玉剑垂芒。
闽海常公化,河阴召伯
三齐崇岳牧,七命备圭璋。
大国行风俗,中台布纪纲。
忧氓思扇暍,祝岁试吞蝗。
望野飙犹赤,搴帷鬓欲苍。
非因勤振贷,安得慰流亡。
北斗回星履,东人宿绣裳。
方齐汉相,学垒社庚桑。
藻火庸匡舜,盐梅实佐商。
九流钦水鉴,百辟式羔羊。
自锡虞廷瑞,因违汉殿觞。
维新承历服,求旧匹明良。
周度登元老,殷忧侍御床。
六符光太紫,八座列文昌。
玉烛辉无斁,瑶图巩未央。
精忠孚黼扆,孤立抗银珰。
砥石千钧力,兼金百鍊钢。
巉岩兼土壤,泱漭纳污潢。
座有陈遵,奁无陆贾
功崇心愈下,道久力方将。
御厩腾骐骥,天池沐凤凰
家声知璨曜,神理固昭彰。
贱胄生无赖,孱资少不飏。
垂髫操诵籥,束卷侍门墙。
推食家闱礼,趋庭子弟行。
如天何以报,矢日耿难忘。
久矣虚燕价,萧然滞鲁狂。
吹嘘欣化枳,斲削谢为杗。
岂有光冲斗,应无颖脱囊
惭上第,报陆已荒庄。
忝载兰台笔,曾随桂浦塘。
河渠焉敢续,聊以播馀芳。
与治河使者张玉笥 明末 · 倪元璐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出处:倪文贞诗集卷下
帝亦无如方割何,山龙好与定颠波。
李寻贾让岂无策,瓠子宣房各有歌。
天老授书当济洛,支祁乞命保淮涡。
倘閒好作河渠志,彩笔玄圭总不磨。
九堆子怪石歌 明末清初 · 宋琬
 出处:入蜀集(卷七)
女娲补天灰未冷,星落三巴作藩屏。
巫峡嵌空泄元气,赋就轮囷复粗猛。
混沌中央迄未凿,石不能言怒相逞。
儿孙臃肿附其旁,指有骈枝项生瘿。
雄虺九头夔一足,当年图入梁州鼎。
维摩空中狮子坐,一万二千各驰骋。
江流东下势莫当,戛击波涛真骨鲠。
君不见秦时李冰成都,腰间白绶狂澜徂。
厌胜刻作三犀牛,勿乃借尔为形模。
江神至今遵誓约,不似河伯骄蹇长奔趋。
清淮助虐民其鱼,宣房未塞愁须濡。
苍水使者在泥滓,楗石如山万丁死。
李寻贾让策纷纷,强止儿啼啼不止。
安得五丁鞭汝长淮西,百川灌注分疆畦,城郭不见鲛人栖。
天子无劳沉白马,诏书罢筑黄金堤。
乔石林侍读来过草堂即事八首之七 其二 清 · 叶燮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已畦诗集卷之六(此卷俱白田倡和。)
汉主怜扬马,清时蔚凤麟。
匡衡非薄禄,贾让竟撄鳞。
脱屣长杨馆,离筵灞水滨。
风流苏学士,幸不叹长贫。
云梯关观黄河注海歌 清 · 田雯
 押萧韵 出处:古欢堂集卷六
章亥不到天墟遥,昆崙一窦通重霄。
汉津初奔坤轴坼,冯夷沃焦纷来朝。
雍州积石河之首,龙门下泻随神飙。
底柱孟津绕大伾,中华沙漠连元枵。
洚水迤东大陆北,地平土疏山不摇。
一出一伏千万里,大曲小曲风雨飘。
浊黄一斗沙居六,风轮阵马无停镳。
颍亳徐宿在唇齿,曹濮单郓排脊腰。
云梯古关尾闾地,榑桑沧屿谁相招。
来自天上归地底,不知此水从河消。
三门四折又九派,锡圭之祖乌能祧。
碣石既没苦泛滥,故道不复悍且骄。
白马沉后无消息,瓠子浪涌横泬寥。
议筑议塞日聚讼,治河治漕群哓哓。
贾让贾鲁各前席,史册言在作准标。
华容武功印川子,其人罗立如斗杓。
关前下马搜遗迹,天晴海面拖青瑶。
洪涛光驶䃱磹电,黑齿旗竖鼋鼍桥。
始悟万物有归宿,浮生驰逐朱颜凋。
精卫衔木宅何益,尹公术幻真无聊。
落日西风透白袷,沓连愁听番禺潮。
寄语司空蚤底积,山行乘檋泥行橇。
黄河 清 · 王材任
七言律诗 押麻韵
黄河万里来天上,积石龙门道路赊。
已是秋风回瓠子,更怜春雨涨桃花
怒涛高压千金堰,急溜初回八月槎
三策至今思贾让,金钱那可委泥沙。
浚河行 清 · 孙蕙
黄河万里浪高举,贾让之谋世空许。
璧马于今不效灵,风涛簸荡连楼橹。
忆昔汉武通车书,朝臣建议开河渠。
开元以后置仓舍,平分河渭称赢馀。
汴宋营漕分四路,半作边储半国赋。
斗门高堰筑冈城,历险逾滩计生聚。
元人海运创伯颜,引汝绝济诚哉艰!
明初海运旋亦废,会通始筑河淮间。
年来漕渠失故道,百万金钱任侵冒。
督河使者妄庸人,不解河防气
鞭挞小吏严程期,岂知畚锸皆疮痍。
县令陈情不得达,自矜白简吾能持。
柳下何曾畏三黜,百姓喧呼趋事疾。
一夜荒城走万人,两月之工六日毕。
安宜水涝原苦辛,力役谁复嗟劳人。
犹幸三代直道存吾民,呜呼犹幸三代直道存吾民(此给谏为河员时作也。两月之工毕于六日,尚成浚筑耶!河防之坏,自昔已然,当日督河使者不知谁何,惜无由起而问之。)
挽履公 清 · 汤右曾
 出处:怀清堂集卷十六
履公昔少年,意气多感激。
追逐幽并儿,驰骋游侠窟
常跨追风骑,时穿没羽石
一朝忽大笑,脱去头上帻。
言从释门老,屡登角巾席。
谈义入空空,遇事犹咄咄。
曾同孙叔处,三上贾让策。
参问北寺囚,拥护南冠客。
至今称义士,方外弃可惜。
我忆初识师,江上月初魄。
画灰仙洞古,煨芋山楼夕。
云水自此分,怀抱终不隔。
前年到京国,告我将远适。
我谓师已衰,是处可飞锡。
龙门芜没久,宝地我所辟。
请留香火社,冀践支许迹。
灵山草亦香,仙源水更碧。
三年弹指耳,禅老倏已寂。
秋林剩遗蜕,云海无留翮。
前生忆君房,后会话圆泽。
馀此露电身,衰泪犹一滴。
归舟杂兴 其四 清 · 沈德潜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归愚诗钞卷十八
稽天积潦自清秋,迷漫徐淮势不流。
离散丁男鸿雁苦,焦劳丙夜庙堂忧。
空闻贾让筹三策,谁佐重华奠九州。
稍喜大臣权补救,春来还得试锄耰。
黄河秋决闻陕督尹公移节清江寄呈四首 其二 甲戌 清 · 袁枚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出处:小仓山房诗集卷十
帝把公当砥柱看,故教赤手障狂澜
麈谈立止黄流浊,犀照应愁水府寒。
上策汉廷推贾让,遗编唐代韦丹
华山使者嗟河伯,使我军中少一韩。
嵇文恭公行状觉前诗有未尽者再补一首 清 · 袁枚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小仓山房诗集卷三十六
不曾听过鹿鸣声庚戌会试,世宗特旨许大臣子弟一体入场。),便向金鳌顶上行。
贾让治河良策备(公署南北河帅俱有奏疏。)千秋上殿小车轻。
封章屡乞归田里,恩旨缠绵眷老成。
寒免趋朝朝免早,翻劳圣主替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