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转运司部启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一、《安阳集》卷三八 创作地点:安徽省滁州市凤阳县
右,某伏念迩者幸属天伦,远分郡政,方谋趣治,旋会按行。暨获趋尘,亟承欸接,载荷优隆之赐,永铭顽固之怀。仰振举于列城,谅便藩于景福。恭惟某官才谟纬世,望实光区。总善部于中台,干要权于外计。聿丰经用,载洽殊闻。孟博持纲,清诏克申于雅志;千秋作辅,富民行启于真封。更祈顺严律之有初,迪粹襟而自重。
澄清阁在(楚州) 北宋 · 祖无择
七言绝句 押庚韵
范滂雅志在澄清,今日廉车命阁名。
华榜高标虽具美,奈何长是困苍生。
景仁招况之闻用歌舞望门而反作此戏之 北宋 · 韩维
七言律诗 押歌韵
一夜严风结素波,盍簪宁避晓寒多。
范滂揽辔方清俗,墨子回车岂恶歌。
云外雁寒惊岁晚,林间鸦语弄春和。
知君不久承宽诏,始奈红裙绿酒何。
即事 北宋 · 文同
五言绝句 押元韵
公礼欲下格,具观人所存。
须知范孟博,岂肯伏陈蕃。
治之难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九、《元丰类稿》卷五一、《曾子固集》卷四、《圣宋文选》卷一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二
以天下而行唐虞三代之道,不唐虞三代如者,无有也。然而治之难也,何故?治世非无小人也,其信正人也,固其相参非庸者也,虽有,正人弗病也。唐之时四罪立唐之朝,周之时三监在周之廷,唐尧、周公大圣人也,其辨之也不疑,其知之也果,彼虽幸而至乎大臣诸侯之间也,绌矣,于正人焉无病也。汉元之初,萧望之相汉,刘向、周堪、张猛为之腹心。东汉之末,李固、陈蕃、杜乔相汉,李膺、范滂之徒布据,禁寺光大矣,天下仰而待治也。去斯时则已矣,使克其所施,功德万计哉。孝元、桓、灵,常主也,主其相参者史高、稚圭、韦成、胡广、赵戒而下庸者也,而邪者嚣其间,其于辨众贤之不明,而用之也不果,虽进而立于公卿之内,儇然而危矣,可得天下国家之安乎?呜呼!治之难也。以此观天下者,不观小人、正人、贵贱、升黜,观其用否如何耳,则治乱审矣。
代贺运使吴舍人启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一、《祠部集》卷二四
伏审运使舍人显承恩诏,就领漕台。大庇焉依,寸襟窃忭。恭以某官德宏业钜,行洁道醇;学际天人之交,文经邦国之体。珍策重计,施诸当世而可行;要职美官,不由累日而自致。陟降王涂之秘,翱翔谏署之严。买臣怀章,方建守麾之乐;孟博揽辔,遽持使节之雄。谅坐席之未温,即追锋而趣召,发挥国论,润色宸猷。俛惟孱冗之踪,讫托甄题之赐,阻从庆列,第剧欢悰。
送曾仲锡通判如京师 北宋 · 苏轼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边城岁暮多风雪,强压春醪与君别。
玉帐夜谈霜月苦,铁骑晓出水河裂。
断蓬飞叶捲黄沙,祇有千林䰒松花。
应为王孙朝上国,珠幢玉节与排衙。
左援公孝右孟博,我居其间啸且诺。
仆夫为我催归来,要与北海春水争先回。
颍州谢到任表 其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五、《苏文忠公全集》卷二四、《容斋四笔》卷一四、《四六法海》卷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五、康熙《凤阳府志》卷三六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
臣轼言:伏蒙圣恩,除臣龙图阁学士知颍州,臣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到任讫者。支郡责轻,未即满盈于小器;丰年事简,非徒饱煖于一家。览几席之溪湖,杂簿书于鱼鸟。平生所乐,临老获从。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以汝、颍为州,邦畿称首。土风备于南北,人物推于古今。宾主俱贤,盖宗资、范孟博之旧治;文献相续,有晏殊、欧阳修之遗风。顾臣何人,亦与兹选。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丕承六圣,总揽群英。生知仁孝之全,学识文武之大。谓臣簪履之旧物,尝忝帷幄之近臣。奉事七年,崎岖一节。意其忠义许国,故暂召还;察其老病畏人,复许补外。置之安地,养此散材。更少勉于桑榆,誓不忘于畎亩。臣无任。
次韵子瞻寄贺生日 北宋 · 苏辙
押质韵 创作地点:广东省河源市龙川县
弟兄本三人,怀抱丧其一。
颀然仲与叔,耆老天所骘。
师心每独往,可否辄自必。
折足非所恨,所恨覆鼎实。
上赖吾君仁,议止海滨黜。
凄酸念母氏,此恨何时毕。
平生贤孟博,苟生不谓吉。
归心天若许,定卜老泉室。
凄凉百年后,事付何人笔。
于今兄独知,言之泣生日。
君术策(第五道)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栾城应诏集》卷六、《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五
臣闻事有若缓而其变甚急者,天下之势是也。天下之人幼而习之,长而成之,相咻而成风,相比而成俗,纵横颠倒,纷纷而不知以自定。当此之时,其上之人刑之则惧,驱之则听,其势若无能为者。然及其为变,常至于破坏而不可御。故夫天子者,观天下之势而制其所向,以定其所归者也。夫天下之人,弛而纵之,拱手而视其所为,则其势无所不至。其状如长江大河,日夜浑浑,趋于下而不能止。抵曲则激,激而无所泄则咆勃溃乱,荡然而四出,坏堤防,包陵谷,汗漫而无所制。故善治水者因其所入而导之,则其势不至于激怒坌涌而不可收。既激矣,又能徐徐而泄之,则其势不至于破决荡溢而不可止。然天下之人常狎其安流无事之不足畏也,而不为去其所激,观其激作相蹙,溃乱未发之际,而以为不至于大惧,不能徐泄其怒,是以遂至横流于中原而不可卒治。昔者天下既安,其人皆欲安坐而守之,循循以为敦厚,默默以为忠信。忠臣义士之气,愤闷而不得发。豪俊之士不忍其郁郁之心,起而振之,而世之士大夫好勇而轻进、喜气而不慑者,皆乐从而群和之。直言忤世而不顾,直行犯上而不忌。今之君子累累而从事于此矣,然天下犹有所不从。其馀风故俗犹众而未去,相与抗拒而胜负之数未有所定。邪正相搏,曲直相犯,二者溃溃而不知其所终极。盖天下之势已小激矣,而上之人不从而遂决其壅,臣恐天下之贤人不胜其忿而自决之也。夫惟天子之尊,有所欲为而天下从之。今不为决之于上,而听其自决,则天下之不同者,将悻然而不服,而天下之豪俊亦将奋踊不顾而决之。发而不中,故大者伤,小者死,横溃而不可救。譬如东汉之士李膺、杜密、范滂、张俭之党,慷慨议论,本以矫拂世俗之弊,而当时之君,不为分别天下之邪正以快其气,而使天下之士发愤以自决之,而天下遂以大乱。由此观之,则夫英雄之士,不可以不少遂其意也。是以治水者,唯能使之日夜流注而不息,则虽有蛟龙鲸鲵之患,亦将顺流奔走,奋迅悦豫,而不暇及于为变。茍其潴畜浑乱,壅闭而不决,则水之百怪皆将勃然放肆,求以自快其意而不可御。故夫天下亦不可不为少决以顺适其意也。
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栾城后集》卷二二、《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四、四一九、《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二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六、《广陵集》附录、《秘笈新书》卷一二、《西湖志》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
予兄子瞻谪居海南。四年春正月,今天子即位,推恩海内,泽及鸟兽。夏六月,公被命渡海北归。明年,舟至淮浙。秋七月被病,卒于毗陵。吴越之民相与哭于市,其君子相吊于家。讣闻四方,无贤愚皆咨嗟出涕,太学之士数百人,相率饭僧慧林佛舍。呜呼,斯文坠矣,后生安所复仰!公始病,以书属辙曰:「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辙执书哭曰:「小子忍铭吾兄」!公讳轼,姓苏,字子瞻,一字和仲,世家眉山。曾大父讳杲,赠太子太保;妣宋氏,追封昌国太夫人。大父讳序,赠太子太傅;妣史氏,追封嘉国太夫人。考讳洵,赠太子太师;妣程氏,追封成国太夫人。公生十年,而先君宦学四方,太夫人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太夫人尝读《东汉史》,至《范滂传》,慨然太息。公侍侧曰:「轼若为滂,夫人亦许之否乎」?太夫人曰:「汝能为滂,吾固不能为滂母耶」?公亦奋厉有当世志。太夫人喜曰:「吾有子矣」。比冠,学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嘉祐二年,欧阳文忠公考试礼部进士,疾时文之诡异,思有以救之。梅圣俞时与其事,得公《论刑赏》以示文忠。文忠惊喜,以为异人,欲以冠多士。疑曾子固所为,子固,文忠门下士也,乃寘公第二。复以《春秋》对义居第一,殿试中乙科,以书谢诸公。文忠见之,以书语圣俞曰:「老夫当避此人,放出一头地」。士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丁太夫人忧,终丧。五年,授河南福昌主簿,文忠以直言荐之。秘阁试六论,旧不起草,以故文多不工。公始具草,文义粲然,时以为难。比答制策,复入三等。除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长吏意公文人,不以吏事责之。公尽心其职,老吏畏伏。关中自元昊叛命,人贫役重,岐下岁以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经底柱之险,衙前以破产者相继也。公遍问老校,曰:「木筏之害,本不至此,若河、渭未涨,操筏者以时进止,可无重费也。患其乘河、渭之暴,多方害之耳」。公即修衙规,使衙前得自择水工,筏行无虞。仍言于府,使得系籍,自是衙前之害减半。治平二年,罢还,判登闻鼓院。英宗在藩闻公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宰相限以近例,欲召试秘阁。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试,如苏轼有不能耶」?宰相犹不可,及试二论,皆入三等,得直史馆。丁先君忧。服除,时熙宁二年也。王介甫用事,多所建立,公与介甫议论素异,既还朝,寘之官告院。四年,介甫欲变更科举,上疑焉,使两制三馆议之。公议上,上悟曰:「吾固疑此,得苏轼议,意释然矣」。即日召见,问:「何以助朕」?公辞避久之,乃曰:「臣窃意陛下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愿陛下安静以待物之来,然后应之」。上竦然听受,曰:「卿三言,朕当详思之」。介甫之党皆不悦,命摄开封推官,意以多事困之。公决断精敏,声问益远。会上元,有旨市浙灯,公密疏,旧例无有,不宜以玩好示人,即有旨罢。殿前初策进士,举子希合,争言祖宗法制非是。公为考官,退拟答以进,深中其病。自是论事愈力,介甫愈恨。御史知杂事者为诬奏公过失,穷治无所得。公未尝以一言自辨,乞外任避之,通判杭州。是时,四方行青苗、免役、市易,浙西兼行水利、盐法。公于其间,常因法以便民,民赖以少安。高丽入贡使者凌蔑州郡,押伴使臣皆本路管库,乘势骄横,至与钤辖亢礼。公使人谓之曰:「远夷慕化而来,理必恭顺。今乃尔暴恣,非汝导之,不至是也。不悛当奏之」。押伴者惧,为之小戢。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公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使者亟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时以为得体。吏民畏爱,及罢去,犹谓之学士,而不言姓。自杭徙知密州,时方行手实法,使民自疏财产以定户等,又使人得告其不实。司农寺又下诸路,不时施行者以违制论。公谓提举常平官曰:「违制之坐,若自朝廷,谁敢不从?今出于司农,是擅造律也,若何」?使者惊曰:「公姑徐之」。未几,朝廷亦知手实之害,罢之。密人私以为幸。郡尝有盗窃发而未获。安抚、转运司忧之,遣一三班使臣,领悍卒数十人,入境捕之。卒凶暴恣行,以禁物诬民,入其家争斗至杀人,畏罪惊散,欲为乱。民诉之,公投其书不视,曰:「必不至此」。溃卒闻之少安。徐使人招出,戮之。自密徙徐,是时河决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城南两山环绕,吕梁、百步扼之,汇于城下。涨不时泄,城将败,富民争出避水。公曰:「富民若出,民心动摇,吾谁与守?吾在是,水决不能败城」。驱使复入。公履屦杖策,亲入武卫营,呼其卒长,谓之曰:「河将害城,事急矣,虽禁军,宜为我尽力」。卒长呼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效命之秋也」。执梃入火伍中,率其徒短衣徒跣,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首起戏马台,尾属于城。堤成,水至堤下,害不及城,民心乃安。然雨日夜不止,河势益暴,城不沉者三板。公庐于城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而守,卒完城以闻。复请调来岁夫,增筑故城,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从之。讫事,诏褒之,徐人至今思焉。徙知湖州,以表谢上。言事者擿其语以为谤,遣官逮赴御史狱。初,公既补外,见事有不便于民者,不敢言,亦不敢默视也。缘诗人之义,托事以讽,庶几有补于国。言者从而媒檗之。上初薄其过,而浸润不止,是以不得已从其请。既付狱吏,必欲寘之死,锻鍊久之,不决。上终怜之,促具狱,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公幅巾芒屩,与田父野老相从溪谷之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五年,上有意复用,而言者沮之。上手札徙汝州,略曰:「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未至,上书自言有饥寒之忧,有田在常,愿得居之。书朝入,夕报可。士大夫知上之卒喜公也。会晏驾,不果复用。至常,以哲宗即位,复朝奉郎、知登州。至登,召为礼部郎中。公旧善门下侍郎司马君实及知枢密院章子厚,二人冰炭不相入。子厚每以谑侮困君实,君实苦之,求助于公。公见子厚曰:「司马君实时望甚重。昔许靖以虚名无实见鄙于蜀先主,法正曰:『靖之浮誉,播流四海,若不加礼,必以贱贤为累』。先主纳之,乃以靖为司徒。许靖且不可慢,况君实乎」?子厚以为然,君实赖以少安。既而朝廷缘先帝意欲用公,除起居舍人。公起于忧患,不欲骤履要地,力辞之,见宰相蔡持正自言,持正曰:「公徊翔久矣,朝中无出公右者」。公固辞。持正曰:「今日谁当在公前者」?公曰:「昔林希同在馆中,年且长」。持正曰:「希固当先公耶」?卒不许。然希亦由此继补记注。元祐元年,公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改赐银绯。二年,迁中书舍人。时君实方议改免役为差役。差役行于祖宗之世,法久多弊。编户充役不习,官府吏虐使之,多以破产。而狭乡之民,或有不得休息者。先帝知其然,故为免役,使民以户高下出钱,而无执役之苦。行法者不循上意,于雇役实费之外,取钱过多,民遂以病。若量出为入,毋多取于民,则足矣。君实为人,忠信有馀,而才智不足,知免役之害,而不知其利,欲一切以差役代之。方差官置局,公亦与其选,独以实告,而君实始不悦矣。尝见之政事堂,条陈不可。君实忿然,公曰:「昔韩魏公刺陕西义勇,公为谏官,争之甚力,魏公不乐,公亦不顾,轼昔闻公道其详。岂今日作相,不许轼尽言耶」?君实笑而止。公知言不用,乞补外,不许。君实始怒,有逐公意矣,会其病卒乃已。时台谏官多君实之人,皆希合以求进,恶公以直形己,争求公瑕疵。既不可得,则因缘熙宁谤讪之说以病公,公自是不安于朝矣。寻除翰林学士。二年,复除侍读。每进读至治乱盛衰、邪正得失之际,未尝不反覆开导,觊上有所觉悟。上虽恭默不言,闻公所论说,辄首肯喜之。三年,权知礼部贡举。会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不能言。公宽其禁约,使得尽其技。而巡铺内臣伺其坐起,过为凌辱。公以其伤动士心,亏损国体,奏之。有旨送内侍省挞而逐之,士皆悦服。尝侍上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公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无所劝沮;又黄河势方西流,而强之使东;夏人寇镇戎,杀掠几万人,帅臣掩蔽不以闻,朝廷亦不问。事每如此,恐寖成衰乱之渐。当轴者恨之。公知不见容,乞外任。四年,以龙图阁学士知杭州。时谏官言前宰相蔡持正知安州,作诗借郝处俊事以讥刺时事,大臣议逐之岭南。公密疏言:朝廷若薄确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若深罪确,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谓宜皇帝降敕置狱逮治,而太皇太后内出手诏赦之,则仁孝两得矣。宣仁后心善公言而不能用。公出郊未发,遣内侍赐龙茶、银合,用前执政恩例,所以慰劳甚厚。及至杭,吏民习公旧政,不劳而治。岁适大旱,饥疫并作,公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故米不翔贵,复得赐度僧牒百,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方春,即减价粜常平米,民遂免大旱之苦。公又多作饘粥、药剂,遣吏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公曰:「杭,水陆之会,因疫病死比他处常多」。乃裒羡缗得二千,复发私橐得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以待之,至于今不废。是秋复大雨,太湖泛溢害稼。公度来岁必饥,复请于朝,乞免上供米半,又多乞度牒以籴常平米,并义仓所有,皆以备来岁出粜,朝廷多从之。由是吴、越之民复免流散。杭本江海之地,水泉咸苦,居民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于水,故井邑日富。及白居易复浚西湖,放水入运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然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开治,故湖水足用。近岁废而不理,至是,湖中葑田积二十五万馀丈,而水无几矣。运河失湖水之利,则取给于江潮,潮浑浊多淤,河行阛阓中,三年一淘,为市井大患,而六井亦几废。公始至,浚茅山、盐桥二河。以茅山一河专受江潮,以盐桥一河专受湖水。复造堰闸,以为湖水畜泄之限,然后潮不入市。且以馀力复完六井,民稍获其利矣。公间至湖上,周视良久,曰:「今欲去葑田,葑田如云,将安所寘之?湖南北三十里,环湖往来,终日不达,若取葑田积之湖中,为长堤以通南北,则葑田去而行者便矣。吴人种菱,春辄芟除,不遗寸草,葑田若去,募人种菱,收其利以备修湖,则湖当不复堙塞」。乃取救荒之馀,得钱粮以贯石数者万。复请于朝,得百僧度牒以募役者。堤成,植芙蓉杨柳其上,望之如图画,杭人名之苏公堤。杭僧有净源者,旧居海滨,与舶客交通牟利,舶至高丽,交誉之。元丰末,其王子义天来朝,因往拜焉。至是源死,其徒窃持其画像附舶往告,义天亦使其徒附舶来祭。祭讫,乃言国母使以金塔二祝皇帝、太皇太后寿。公不纳,而奏之曰:「高丽久不入贡,失赐予厚利,意欲来朝矣,未测朝廷所以待之薄厚,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寿之礼,礼意鲜薄,盖可见矣。若受而不答,则远夷或以怨怒;因而厚赐之,正堕其计。臣谓朝廷宜勿与知,而使州郡以理却之。然庸僧猾商,敢擅招诱外夷,邀求厚利,为国生事,其渐不可长,宜痛加惩创」。朝廷皆从之。未几,高丽贡使果至。公按旧例,使之所至,吴、越七州,实费二万四千馀缗,而民间之费不在,乃令诸郡量事裁损。比至,民获交易之利,而无侵挠之害。浙江潮自海门东来,势如雷霆。而浮山峙于江中,与渔浦诸山犬牙相错,洄洑激射,岁败公私船不可胜计。公议自浙江上流地名石门,并山而东,凿为运河,引浙江及溪谷诸水二十馀里,以达于江,又并山为岸,不能十里以达于龙山之大慈浦,自浦北折抵小岭,凿岭六十五丈,以达于岭东古河,浚古河数里,以达于龙山运河,以避浮山之险,人皆以为便。奏闻,有恶公成功者。会公罢归,使代者尽力排之,功以不成。公复言:三吴之水,潴为太湖。太湖之水,溢为松江以入海。海日两潮,潮浊而江清,潮水尝欲淤塞江路。而江水清驶,随辄涤去,海口尝通,则吴中少水患。昔苏州以东,公私船皆以篙行,无陆挽者。自庆历以来,松江大筑挽路,建长桥以扼塞江路,故今三吴多水,欲凿挽路为千桥以迅江势。亦不果用,人皆恨之。公二十年间再莅此州,有德于其人,家有画像,饮食必祝,又作生祠以报。六年,召入为翰林承旨,复侍迩英。当轴者不乐,风御史攻公。公之自汝移常也,授命于宋,会神考晏驾,哭于宋,而南至扬州。常人为公买田,书至,公喜作诗,有「闻好语」之句。言者妄谓公闻讳而喜,乞加深谴。然诗刻石有时日,朝廷知言者之妄,皆逐之。公惧,请外补,乃以龙图阁学士守颍。先是开封诸县多水患,吏不究本末,决其陂泽,注之惠民河,河不能胜,则陈亦多水。至是又将凿邓艾沟,与颍河并。且凿黄堆,注之于淮,议者多欲从之。公适至,遣吏以水平准之。淮之涨水高于新沟几一丈,若凿黄堆,淮水顾流浸州境,决不可为,朝廷从之。郡有宿贼尹遇等数人,群党惊劫,杀变主及捕盗吏兵者非一。朝廷以名捕不获,被杀者噤不敢言。公召汝阴尉李直方,谓之曰:「君能擒此,当力言于朝,乞行优赏;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矣」。直方退,缉知群盗所在,分命弓手往捕其党,而躬往捕遇。直方有母年九十,母子泣别而行,手戟刺而获之。然小不应格,推赏不及。公为言于朝,请以年劳改朝散郎阶为直方赏。朝廷不从。其后吏部以公当迁,以符会公考,公自谓已许直方,卒不报。七年,徙扬州。发运司旧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故操舟者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弊漏,而周船夫之乏困,故其所载,率无虞而速达。近岁不忍征商之小失,一切不许,故舟弊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病。公奏乞复故,朝廷从之。未阅岁,以兵部尚书召还,兼侍读。是岁,亲祀南郊,为卤簿使,导驾入太庙,有贵戚以其车从争道,不避仗卫,公于车中劾奏之。明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卫。寻迁礼部,复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二学士。高丽遣使请书于朝,朝廷以故事尽许之。公曰:「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犹不肯与,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予之乎」?不听。公临事必以正,不能俯仰随俗,乞守郡自劾。八年,以二学士知定州。定久不治,军政尤弛,武卫卒骄惰不教,军校蚕食其廪赐,故不敢呵问。公取其贪污甚者,配隶远恶,然后缮修营房,禁止饮博。军中衣食稍足,乃部勒以战法,众皆畏伏。然诸校多不自安者,有卒史复以赃诉其长,公曰:「此事吾自治则可,汝若得告,军中乱矣」。亦决配之,众乃定。会春大阅,军礼久废,将吏不识上下之分,公命举旧典,元帅常服坐帐中,将吏戎服奔走执事。副总管王光祖自谓老将,耻之,称疾不出。公召书吏作奏,将上,光祖震恐而出,讫事,无敢慢者。定人言,自韩魏公去,不见此礼至今矣。北戎久和,边兵不试,临事有不可用之忧,惟沿边弓箭社兵与寇为邻,以战射自卫,犹号精锐。故相庞公守边,因其故俗立队伍将校,出入赏罚,缓急可使。岁久法弛,复为保甲所挠,渐不为用。公奏为免保甲及两税折变科配,长吏以时训劳,不报,议者惜之。时方例废旧人,公坐为中书舍人日草责降官制,直书其罪,诬以谤讪,绍圣元年,遂以本官知英州。寻复降一官,未至,复以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惠州。公以侍从齿岭南编户,独以少子过自随,瘴疠所侵,蛮蜑所侮,胸中泊然无所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疾苦者畀之药,殒毙者纳之竁。又率众为二桥以济病涉者,惠人爱敬之。居三年,大臣以流窜者为未足也,四年,复以琼州别驾安置昌化。昌化非人所居,食饮不具,药石无有,初僦官屋以庇风雨,有司犹谓不可,则买地筑室,昌化士人畚土运甓以助之,为屋三间。人不堪其忧,公食芋饮水,著书以为乐,时从其父老游,亦无间也。元符三年,大赦,北还。初徙廉,再徙永,已乃复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居从其便。公自元祐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勋上轻车都尉,封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将居许,病暑,暴下,中止于常。建中靖国元年六月,请老,以本官致仕,遂以不起。未终旬日,独以诸子侍侧,曰:「吾生无恶,死必不坠。慎无哭泣以怛化」。问以后事,不答,湛然而逝,实七月丁亥也。公娶王氏,追封通义郡君,继室以其女弟,封同安郡君,亦先公而卒。子三人,长曰迈,雄州防御推官,知河间县事。次曰迨,次曰过,皆承务郎。孙男六人,箪、符、箕、籥、筌、筹。明年闰六月癸酉,葬于汝州郏城县钓台乡上瑞里。公之于文,得之于天。少与辙皆师先君,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既而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乃出《中庸论》,其言微妙,皆古人所未喻。尝谓辙曰:「吾视今世学者,独子可与我上下耳」。既而谪居于黄,杜门深居,驰骋翰墨,其文一变,如川之方至,而辙瞠然不能及矣。后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也。先君晚岁读《易》,玩其爻象,得其刚柔远近喜怒逆顺之情,以观其词,皆迎刃而解。作《易传》,未完,疾革,命公述其志。公泣受命,卒以成书,然后千载之微言,焕然可知也。复作《论语说》,时发孔氏之秘。最后居海南,作《书传》,推明上古之绝学,多先儒所未达。既成三书,抚之叹曰:「今世要未能信,后有君子,当知我矣」。至其遇事所为诗骚铭记书檄论撰,率皆过人。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公诗本似李、杜,晚喜陶渊明,追和之者几遍,凡四卷。幼而好书,老而不倦,自言不及晋人,至唐褚、薛、颜、柳,髣髴近之。平生笃于孝友,轻财好施。伯父太白早亡,子孙未立,杜氏姑卒未葬。先君没,有遗言。公既除丧,即以礼葬姑。及官可荫补,复以奏伯父之曾孙彭。其于人,见善称之如恐不及,见不善斥之如恐不尽;见义勇于敢为,而不顾其害。用此数困于世,然终不以为恨。孔子谓伯夷、叔齐古之贤人,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公实有焉。铭曰:
苏自栾城,西宅于眉。世有潜德,而人莫知。猗欤先君,名施四方。公幼师焉,其学以光。出而从君,道直言忠。行险如夷,不谋其躬。英祖擢之,神考试之。亦既知矣,而未克施。晚侍哲皇,进以诗书。谁实间之?一斥而疏。公心如玉,焚而不灰。不变生死,孰为去来。古有微言,众说所蒙。手发其枢,恃此以终。心之所涵,遇物则见。声融金石,光溢云汉。耳目同是,举世毕知。欲造其渊,或眩以疑。绝学不继,如已断弦。百世之后,岂其无贤?我初从公,赖以有知。抚我则兄,诲我则师。皆迁于南,而不同归。天实为之,莫知我哀。
回陕西都运叶待制谢启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四、《范太史集》卷三四
伏审光奉命书,近升法从。付兵民之大计,总关陕之奥区。庆典惟行,佥言允协。恭惟某官天资彊敏,行表方严。以才猷结主知,以儒雅饬吏事。优游馀刃,挥发壮图。朝廷倚之以丰财,士论期之于亮采。仲山将命,曾无吐茹之私;孟博登车,漫有澄清之志。暂拥旄于方面,俄易节于外台。吏自不欺,服刘晏精明之智;军无绝饷,推萧何转漕之功。上宽顾忧,时所资仰。未遑修庆,遽辱贻书,瞻令德以惟勤,奉谦光而载惕。其于感颂,曷罄敷宣。
送天觉使河东 北宋 · 孔武仲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张郎肥马衣轻裘,俊气轩轩不解愁。
曾立玉墀联近侍,新持金节领诸侯。
屠龙伎俩终须用,探虎功名未肯休。
去矣范滂聊缓辔,太行云路戒摧舟。
代问候按察官启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九、《宗伯集》卷一一
伏以寄迹湖滨,闻风朝右。官职有守,莫造于门阑,使节所临,幸当于部属。夙宵待察,欣畏交怀。风霜初届于凛秋,徒御已驰于近境。蔼然福祉,来相兴居。恭以察举察院学到渊源,才任经济。早遇明良之会,专持风宪之雄。谋不为身,言皆称旨。大庭之下,共惮其方严;圣政云初,尤谨于遐逖。遂分斧绣,来按衡湘。奉汉皇宽大之书,拥孟博澄清之辔。布宣睿照,自臻南苑之安;启沃宸聪,行奉西清之对。某比承约束,益勉施为。虽多瘝旷之忧,顾有趋瞻之喜。更祈上为帝眷,益保天倪。
策问第三十三(朋党)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八、《龙云集》卷二八
问:党锢之祸,痛哉言乎!夫以李膺、范滂数子之贤,而或坐取钳釱,或相枕以死而不悔,则风俗之移人至如此也。唐自大和以后,掎角声援,平居蔽蚀人主之聪明,以私相建置,务为不可更易者,皆其左右大臣躬自为之,甚者至号「牛李」。一日天子南面,喟然太息,以为去此徒难于河北丑虏,则可胜慨哉。且以为君子固无所党乎,则《易》之《泰》何取于拔茅以其汇征,刘向何取于禹、稷、皋陶之传相汲引,孔、颜之交相称誉也?或曰:人固不可以无党,顾邪正如何耳。使此言诚是也,则为人君者将何以识其邪正而去取之乎?其试著之于篇。
张安世论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二、《淮海集》卷一九、《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三○、《历代名贤确论》卷四五、《古今人物论》卷一一
臣闻张安世匿名迹,远权势,自前史皆以为贤。以臣观之,安世亦具臣耳,贤则未也。何则?有大臣者,有具臣者,有奸臣者。天下之士,于道可进,则请于君而进;于道可退,则请于君而退。进退在道,而不在我。进之不从,退之不听,去而已,此之谓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大臣者也。进贤而不能固,退不肖而不能必,取充位而已,具臣者也。同乎己,虽不肖必与,同乎己,虽贤必挤,专为利而已,此奸臣者也。安世身为汉之大臣,与闻政事,当天下进贤退不肖之责,而窃窃焉专为匿名迹、远权势之事,进之不从,退之不听也,能致为臣而去乎?臣知安世之不能也。盖安世与霍光,同功一体之人,其女孙敬,又霍氏之外属妇也。光得薨,而子禹谋反,夷宗族,敬尚相坐,宣帝虽赦之,而安世心不自安,顾上惩博陆之颛,方贪权势在己,是以深思熟计,欲以自媚于上,故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谓其长史曰:「明主在上,贤不肖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荐之」?呜呼,其视奸臣则有间矣,岂大臣之所以事君者乎?臣故曰安世则具臣矣,贤则未也。昔伊尹之相汤曰阿衡,周公之相周曰太宰。衡者,所以权万物之轻重,而归于平;宰者,所以制百味之多寡,而适于和。惟其和平而已矣,故为重为多者无所于德,为轻为寡者无所于怨。衡宰之工,实无心也。伊尹、周公所以事其君者如此,曾若安世远权势者乎?虽号不同,而其于有心则同也。昔叔向被囚,祈奚免之,叔向不告免焉而朝。范滂被系,霍谞理之,滂往候之而不谢。管氏夺伯氏骈邑三百,没齿无怨言。诸葛亮废廖立、李平,及亮卒,立泣涕,平致死。呜呼,国之大臣,其好贤也,如祈奚之于叔向,霍谞之于范滂;其疾恶也,如管仲之于伯氏,诸葛之于廖立、李平。则名迹之或匿或见,权势之或远或近,皆可以两忘矣。山涛为吏部拔贤进善,时无知者,身殁之后,天子出其奏于朝,然后知群才皆涛所进。而王通以为密,不以仁予之也。呜呼,知通之不与涛,则知臣之不与安世矣。
李固论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二、《淮海集》卷二○、《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三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五一
取天下者必有功臣,守天下者必有名臣。虽然,有国家者宁无功臣,不可以无名臣。何则?功臣以乘便逐利为能,名臣以伏节死义为任也。昔西汉之末,海内承平,四夷宾服,而王氏窃持国柄,谈笑而辄移之;东汉之季,奸雄崛起,中原大乱,而曹公睥睨神器,终身不敢取。臣尝疑焉。及读李固与杜乔之诛,门生弟子贯械腰鈇锧,愿俱死者相属,然后始知其所以然也。何则?西汉多功臣也。盖西汉自高祖以马上得天下,不悦诸生,其取人也先器识,所以朝多功臣,则乘便逐利者众,形不便势不利彼不为也。故晚节末路,王凤用事,王章以直言被诛,而天下靡然以苟患失之为风矣。其大臣如张禹、孔光辈,皆持禄取容,偷为一切之计。其清节之士,如龚胜、郭钦、蒋诩之徒,亦不过谢病免归而已。其风如此,乱臣贼子奈何而有惧哉?此王氏所以谈笑而移之也。东汉自光武不任功臣,锐意文士,其取人也先经术,所以朝多名臣,则伏节死义者众。节之所在,义之所存,彼必为也。故晚节末路,梁冀擅命,固与杜乔以死抗之,而天下靡然以杀身成仁为俗矣。其大臣如陈蕃、黄琬辈,皆捐覆宗族,以急国家之难。党锢之士,如李膺、任密、范滂之徒,至连颈就诛而无愠色。其俗如此,乱臣贼子柰何而不惧哉?曹公之所以终身而不敢取也。然西汉易亡而复兴,东汉难亡而易绝者何也?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故三代之君,其始也,虽势强大,非有仁心则不兴。及其季也,虽德失政乱,非有不仁之罪则不绝。哀、成之君失德甚矣,然其事止于女宠佞幸而已,未犯不仁之罪也,故国亡而复兴。桓、灵之时无道极矣,钩党之狱,忠臣义士死者百有馀人,诸所夷灭至不可胜数,则是不仁之罪已贯盈矣,故国亡而遂绝。此亦理之必至,事之固然,无足怪也。呜呼,国者天下之大器也,君臣者相与持此器者也。视器之安危,则知人之能否;视国之理乱,则知君臣之贤不肖。以二汉论之,报施之道其不殊也如此,然则为君臣者可不戒哉?
送曹子方福建转运判官 北宋 · 晁补之
七言律诗 押庚韵
侏儒未用笑先生,孟博聊堪揽辔行。
学有人民可尝试,诗须山水与逢迎。
边夷岂识朝廷治,耕钓唯知吏政平。
台阁时清多俊彦,萧生雅意未宜轻。
〔附〕释求志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一、《鸡肋集》卷一、《四续古文奇赏》卷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三七
《求志》,自叙也。予从先人寓钜野,又从先人仕会稽,又从先人仕杭,余仕于澶,仕于魏,而后仕于太学,故《求志》所叙如此。高平邑于大野,谓高平钜野县也。鲁人好文学,而独邴氏以冶富。鲁人所以去文学趋利者,以邴氏故也。是见《地理志》、《货殖传》。离房,别房也,扬雄云:「芳酷烈而不闻兮,不如襞而幽之离房」。武林,馀杭也。始宁,上虞也。历山,舜所耕也。封嵎,防封氏,禹执而戮之者也。夫椒,吴所栖勾践之山。而西施,盖樵家女。二臣,大夫种、范蠡。信威司马者,严助也。曹娥父名盱。章、陈云者,章丹、陈珠二女巫,夜祠诡啸,夏统见而惊走者也。而仲御亦尝见贾充叩舷吴歌、致风云,予怪之。仲御,夏统字也。苗山,即会稽山。曲水,永和诸君所集处。郑弘遇神人于若耶溪,云:「愿旦南风,暮北风」。夏盖,上虞海旁山名。自此以上,上虞事。东安,杭州新城也。予始见眉山苏公于杭,故云「末予从于东安兮,依哲人而闻谊」。楼季,古善御者。王阳,不驰九折坂者也。予自谓至此乃知学之所趋,犹出荆棘险阻得大涂而思骛也。环灂、朴属,《考工》治车说。车,君子之器,车工而后可以致远,君子修而后可以涉世。自此以上,新城事。将母故都,予丧先人归济时也。予仲,无斁也。东山,济东郭,予所田处。比二年不雨,河决,卒不穫。于陵子,于陵仲子也。虒豸,犹参差,见《甘泉赋》。趣市者平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掉臂而不顾,故云「众虒豸而好朝」,谓干时者也。世所用卜灵棋者,曰是为黄石书。始予免丧,占之繇曰:「由小至大,无有颠沛」。予自谓非予志所期也。颒清济而以芝为华,以况余不敢污以干时。倚楹,鲁漆室女中宵悲啸,邻人疑其欲嫁者也。萧望之尝为小苑东门候,自谓各从其志,予慕之。澶渊,予为掾时事。挑达,予教授北京时事。予去北京为太学正,故曰「辟雍之洋洋」。鲵桓,九渊名。举鼎九渊,非一臂力,然一臂亦有助也。张子,予太学同舍文潜也。文潜不苟合于人,黄鲁直为《明月篇》遗之,曰「天地具美兮生此明月,升白虹兮贯朝日」,予爱之。浮石、沉木,无是道也,而诬善者其言尝类此。大才而小使之,譬霢霂,非鳣所游也。求斯世而莫予知也,则思古人焉。孟子所谓是以论其世也,故曰「惟夫不足而论世」。自「恫韩成汉」至「潜固自识而远去」,皆论世之事也。马融、张禹骄靡,桓荣以车马夸弟子,皆不足言。陈蕃、范滂、王允、李膺、李固,以忠杀身,亦可伤矣。夫惟无心于为者,为能为天下,张良、四皓所以成也;知其不可而不为,则若林宗、渊明可矣。有光武而严陵去之,非也,遵,陵也。阮籍在晋人中颇能自浊,口不臧否人物,而为青白眼,殆矣。故曰「阮清舌而咎目」也。馀子伧攘小人之中,始捧土救河溃,卒与之俱溺,岂不痛乎!故曰「为者败之」。惩数子之为而败,而不知时之可为,又蔽矣。而予又不足为也,故终欲求之予身。
再和 其二 北宋 · 冯山
七言律诗 押庚韵
休向诗中恨不平,范滂留意在澄清。
烟霄鸿鹄飞将到,雷雨龙蛇蛰未惊。
声价得来知道长,穷愁消尽觉身轻。
荣途咫尺非难至,俯拾功名在此行(以上《安岳集》卷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