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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行 东汉末至曹魏 · 曹操
 押先韵
痛哉世人,见欺神仙(○《文选》二十四曹子建白马王彪诗注。)
风俗通义佚文卷二 其九十九 东汉 · 应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七
赵王好大眉,人间半额。
楚王好广领,国人没劲。
齐王好细腰,后宫有饿死者(《御览》三百八埏九,又四百九十六)
昌言下(此下篇名并缺) 其四十五 东汉 · 仲长统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九
捷疾驰,影响人间也(《文选·赠白马王彪诗》注)
郭淮 曹魏 · 文钦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一
大将军昭伯太傅伯俱受顾命,登床把臂,托付天下,此远近所知。
后以势利,乃绝其祀,及其亲党,皆一时之俊,可为痛心,奈何奈何!
公侯恃与大司马公恩亲分著,义贯金石,当此之时,想益毒痛,有不可堪也。
王太尉嫌其专朝,潜欲举兵,事竟不捷,复受诛夷,害及楚王,想甚追恨。
太傅既亡,然其子师继承父业,肆其虐暴,日月滋甚,放主弑后,残戮忠良,包藏祸心,遂至篡弑。
此可忍也。
孰不可忍?
钦以名义大故,事君有节,忠愤内发,忘寝与食,无所吝顾也。
毌丘子邦自与父书,腾说公侯尽事主之义,欲奋白发,同符太公。
惟须东问,影响相应。
闻问之日,能不慷慨!
是以不顾妻孥之痛,即与毋丘镇东举义兵三万馀人,西趋京师,欲扶持王室,扫除奸逆。
企踵西望,不得声问,鲁望高子,不足喻急。
夫当仁不让,况救君之难,度道远艰,故不果期要耳。
同舟共济,安危势同,祸痛已连,非言饰所解,自分侯所明也。
共事曹氏,积信魏朝,行道之人,皆所知见。
然在朝之士,冒利偷生,烈士所耻,公侯所贱,贾竖不忍为也,况当途之士邪?
军屯住项,小人以闰月十六日别进兵,就于乐嘉城讨师,师之徒众,寻时崩溃,其所斩截,不复訾原,但当长驱径至京师,而流言先至,毋丘不复详之,更谓小人为误,诸军便尔瓦解。
毋丘还走,追寻释解无所及。
小人还项,复遇王基等十二军,追寻毋丘,进兵讨之,即时克破,所向全胜,要那后无继何?
孤军梁昌,进退失所,还据寿春寿春复走,狼狈踬阂,无复他计,惟当归命大吴,借兵乞食,继踵伍员耳。
不若仆隶,如何快心复君之雠,永使曹氏少享血食,此亦大国之所佑念也。
想公侯不使程婴、杵臼擅名于前代,而使大魏独无鹰扬之士与?
今大吴敦崇大义,深见悯悼。
然仆于国大分连接,远同一势,日欲俱举,分分中国,不愿偏取,以为己有。
公侯必欲共忍帅,胸怀宜广大,势恐秦川之卒不可孤举。
今者之计,宜屈己伸人,托命归汉,东西俱举,尔乃可克定师党耳。
深思鄙言,若愚计可从,宜使汉军克制期要,使六合校考,与周、召同封,以托付儿孙。
此亦非小事也。
大丈夫宁处其落落,是以远呈忠心,时望嘉应(《魏志·毌丘俭传》》注。)
崇让论 三国末晋初 · 刘寔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九
古者圣王之化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争竞也。
夫人情莫不欲己之贤也。
故劝令让贤以自明贤,岂假让不贤哉!
故让道兴,贤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举自立矣,百官之副亦豫具矣。
一官缺,择众官所让最多者而用之,审之道也。
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之人咸皆化之,推贤让能之风从此生矣。
为一国所让,则一国士也;
天下所共推,则天下士也。
推让之风行,则贤与不肖灼然殊矣。
此道之行,在上者无所用其心,因成清议,随之而已。
故曰:荡荡乎尧之为君,莫之能名。
言天下自安矣,不见尧所以化之,故不能名也。
又曰: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无为而化者其舜也欤。
贤人相让于朝,大才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争于野,天下无事矣。
以贤才化无事,至道兴矣。
已仰其成,复何与焉!
故可以歌《南风》之诗,弹五弦之琴也。
成此功者非有他,崇让之所致耳。
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则不难也。
在朝之人不务相让久矣,天下化之。
魏代以来,登进辟命之士,及在职之吏,临见授叙,虽自辞不能,终莫肯让有胜己者。
夫推让之风息,争竞之心生。
孔子曰:上兴让则下不争,明让不兴下必争也。
推让之道兴,则贤能之人日见推举;
争竞之心生,则贤能之人日见谤毁。
夫争者之欲自先,甚恶能者之先,不能无毁也。
不能免世之谤己,况不及者乎!
议者佥然言,世少高名之才,朝廷不有大才之人可以为大官者。
山泽人小官吏亦复云,朝廷之士虽有大官名德,皆不及往时人也。
余以为此二言,皆失之矣。
非时独乏贤也,时不贵让。
一人有先众之誉,毁必随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
虽令复存,亦不复能全其名矣。
能否混杂,优劣不分,士无素定之价,官职有缺,主选之吏不知所用,但案官次而举之。
同才之人先用者,非势家之子,则必为有势者之所念也。
非能独贤,因其先用之资,而复迁之无已。
迁之无已,不胜其任之病发矣。
观在官之人,政绩无闻,自非势家之子,率多因资次而进也。
向令天下贵让,士必由于见让而后名成,名成而官乃得用之。
诸名行不立之人,在官无政绩之称,让之者必矣,官无因得而用之也。
所以见用不息者,由让道废,因资用人之有失久矣。
故自汉魏以来,时开大举,令众官各举所知,唯才所任,不限阶次,如此者甚数矣。
其所举必有当者,不闻时有擢用,不知何谁最贤故也。
所举必有不当,而罪不加,不知何谁最不肖也。
所以不可得知,由当时之人莫肯相推,贤愚之名不别,令其如此,举者知在上者察不能审,故敢漫举而进之。
或举所贤,因及所念,一顿而至,人数猥多,各言所举者贤;
加之高状,相似如一,难得而分矣。
参错相乱,真伪同贯,更复由此而甚。
虽举者不能尽忠之罪,亦由上开,听察之路滥,令其尔也。
齐王好听竽声,必令三百人合吹而后听之,廪以数人之俸。
南郭先生不知吹竽者也,以三百人合吹可以容其不知,因请为王吹竽,虚食数人之俸。
嗣王觉而改之,难彰先王之过。
乃下令曰:「吾之好闻竽声有甚于先王,欲一一列而听之」。
先生于此逃矣。
推贤之风不立,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生之徒盈于朝矣。
才高守道之士日退,驰走有势之门日多矣。
虽国有典刑,弗能禁矣。
夫让道不兴之弊,非徒贤人在下位,不得时进也。
国之良臣重任者,亦将以渐受罪退矣。
何以知其然也?
孔子以为颜氏之子不贰过耳,明非圣人皆有过矣。
宠贵之地欲之者多矣,恶贤能者塞其路,其过而毁之者亦多矣。
夫谤毁之生,非徒空设,必因人之微过而甚之者也。
毁谤之言数闻,在上者虽欲弗纳,不能不杖所闻,因事之来而微察之也,无以,其验至矣。
得其验,安得不理其罪?
若知而纵之,王之威日衰,令之不行自此始矣。
知而皆理之,受罪退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之心。
夫贤才不进,贵臣日疏,此有国者之深忧也。
《诗》曰:「受禄不让,至于巳斯亡」。
不让之人忧亡不暇,而望其益国朝,不亦难乎!
窃以为改此俗甚易耳。
何以知之?
夫一时在官之人,虽杂有凡猥之才,其中贤明者亦多矣,岂可谓皆不知让贤为贵邪!
直以其时皆不让,习以成俗,故遂不为耳。
人臣初除,皆通表上闻,名之谢章,所由来尚矣。
谢章之本意,欲进贤能以谢国恩也。
昔舜以禹为司空,禹拜稽首,让于咎繇
使益为虞官,让于朱虎、熊、罴。
使伯夷典三礼,让于
唐虞之时,众官初除,莫不皆让也。
谢章之义,盖取于此。
书》记之者,欲以永世作则。
季世所用,不贤不能让贤,虚谢见用之恩而已。
相承不变,习俗之失也。
夫叙用之官得通章表者,其让贤推能乃通,其不能有所让徒费简纸者,皆绝不通。
人臣初除,各思推贤能而让之矣,让之文付主者掌之。
三司有缺,择三司所让最多者而用之。
此为一公缺,三公已豫选之矣。
且主选之吏,不必任公而选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选一公为详也。
四征缺,择四征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征缺,四征已豫选之矣,必详于停缺而令主者选四征也。
尚书缺,择尚书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八尚书共选一尚书,详于临缺令主者选八尚书也。
郡守缺,择众郡所让最多者而用之,详于任主者令选百郡守也。
夫以众官百郡之让,与主者共相比,不可同岁而论也。
虽复令三府参举官,本不委以举选之任,各不能以根其心也。
其所用心者裁之不二三,但令主者案官次而举之,不用精也。
贤愚皆让,百姓耳目尽为国耳目。
夫人情争则欲毁己所不知,让则竞推于胜己。
故世争则毁誉交错,优劣不分,难得而让也。
时让则贤智显出,能否之美历历相次,不可得而乱也。
当此时也,能退身修己者,让之者多矣。
虽欲守贫贱,不可得也。
驰骛进趣而欲人见让,犹却行而求前也。
夫如此,愚智咸知进身求通,非修之于己则无由进矣。
游外求者,于此相随而归矣。
浮声虚论,不禁而自息矣。
人人无所用其心,任众人之议,而天下自化矣。
不言之化行,巍巍之美于此著矣。
让可以致此,岂可不务之哉!
《春秋传》曰:范宣子之让,其下皆让。
乐虽汰,弗敢违也。
晋国以平,数世赖之」。
上世之化也,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力农以事其上,上下有礼,谗匿远黜,由不争也。
及其乱也。
国家之弊,恒必由之。
笃论了了如此。
在朝君子典选大官,能不以人废言,举而行之,各以让贤举能为先务,则群才猥出,能否殊别,盖世之功,莫大于此(《晋书·刘寔传》,又《群书治要》二十九引《晋书》;《通典》十六。)
石崇 曹魏 · 曹嘉
《诗纪》云。曹嘉元康中石崇俱为国子博士。后东莞太守征虏将军。监青、徐军事。屯于下邳以诗遗
文武应时用,兼才在明哲。
嗟嗟我石生,为国之俊杰。
入侍于皇闼,出则登九列
威检肃青徐,风发宣吴裔。
畴昔谬同位,情至过鲁卫。
分离逾十载,思远心增结。
愿子鉴斯诚,寒暑不逾契(○《三国志》楚王彪传注。《诗纪》三十。)
玺书切责楚王彪嘉平元年 曹魏 · 曹芳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一
夫先王行赏不遗仇雠,用戮不违亲戚,至公之义也。
周公流涕而决二叔之罪,孝武伤怀而断昭平之狱,古今常典也。
惟王,国之至亲,作藩于外,不能祇奉王度,表率宗室,而谋于奸邪,乃与太尉王凌、衮州刺史令狐愚构通逆谋,图危社稷,有悖忒之心,无忠孝之意。
宗庙有灵,王其何面目以见先帝?
朕深痛王自陷罪辜,既得王情,深用怃然。
有司奏王当就大理,朕惟公族甸师之义,不忍肆王市朝,故遣使者赐书。
王自作孽,匪由于他。
燕刺之事,宜足以观。
王其自图之(《魏志·楚王彪传》注引孔衍汉魏春秋》)
楚王彪世子正元元年 曹魏 · 高贵乡公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一
楚王彪背国附奸,身死嗣替,虽自取之,犹哀矜焉。
夫含垢藏疾,亲亲之道也。
其封世子嘉为常山真定(《魏志·楚王彪传》)
曹嘉 西晋 · 石崇
 押东韵
昔常接羽仪,俱游青云中。
敦道训胄子,儒化涣以融。
同声无异响,故使恩爱隆。
岂惟敦初好,款分在令终。
孔不陋九夷,老氏适西戎
逍遥沧海隅,可以保王躬。
世事非所务,周公不足梦。
玄寂令神王,是以守至冲(○《三国志》楚王彪传注。《诗纪》三十。又韵补一作赠曹嘉诗。引梦、冲二韵。)
曹嘉 西晋 · 李重
 出处:全晋文 卷五十三
魏氏宗室屈滞,每圣恩所存。
东莞太守曹嘉,才干学义,不及志翕,而良素修洁,性业逾之;
又已历二郡。
臣以为优先代之后,可以员外散骑侍郎(《魏志·楚王彪传》注引王隐《晋书》。吏部郎李重启云。)
嘉平中 魏晋 · 无名氏
《宋书》五行志曰:魏齐王嘉平中谣。按朱虎者。楚王彪小字也。王凌、令狐愚闻此谣谋立。事发。凌等伏诛。赐死。
白马素羁西南驰。其谁乘者朱虎(○《三国志》王凌传注。《宋书》五行志。《晋书》五行志。《诗纪》十九。)
白马王彪 曹魏 · 曹植
黄初四年正月白马王任城王与余俱朝京师。会节气。到洛阳任城王薨。至七月白马王还国。后有司以二王归藩。道路宜异宿止。意毒恨之。盖以大别在数日。是用自剖。与王辞焉。愤而成篇。
谒帝承明庐,逝将归旧疆。
清晨皇邑,日夕过首阳
伊洛广且深,欲济川无梁。
汎舟越洪涛,怨彼东路长。
顾瞻恋城阙,引领情内伤。
太谷何寥廓,山树郁苍苍
霖雨泥我涂,流潦浩纵横。
中逵绝无轨,改辙登高冈。
修坂造云日,我马玄以黄。
玄黄犹能进,我思郁以纡。
郁纡将何念,亲爱在离居
本图相与偕,中更不克俱。
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
苍蝇间白黑谗巧反亲疏。
欲还绝无蹊,揽辔止踟蹰。
踟蹰亦何留,相思无终极。
秋风发微凉,寒蝉鸣我侧。
原野何萧条,白日忽西匿。
归鸟赴乔林,翩翩厉羽翼。
孤兽走索群,衔草不遑食。
感物伤我怀,抚心长太息。
太息将何为,天命与我违。
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
孤魂翔故域,灵柩京师
存者忽复过,亡没身自衰。
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
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
自顾非金石,咄唶令心悲。
心悲动我神,弃置莫复陈。
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
恩爱苟不亏,在远分日亲。
何必同衾帱,然后展慇勤。
忧思成疾𤵜(一作疢),无乃儿女仁。
仓卒骨肉情,能不怀苦辛。
苦辛何虑思,天命信可疑。
虚无求列仙,松子久吾欺。
变故在斯须,百年谁能持。
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
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
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辞。
于圈城作赠白马王彪诗序 曹魏 · 曹植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六
黄初四年正月白马王任城王与余俱朝京师,会节气,到洛阳任城王薨。
至七月,与白马王还国。
后有司以二王归蕃道路,宜异宿止,意毒恨之。
盖以大别在数日,是用自剖,与王辞焉,愤而成篇(《文选》曹植《赠白马王彪诗》注引集)
弘明集后序 南梁 · 释僧祐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二
余所集《弘明》,为法御侮,通人雅论,胜士妙说,摧邪破惑之冲,弘道护法之堑,亦已备矣。
然智者不迷,迷者乖智。
若导以深法,终于莫领,故复撮举世典,指事取徵;
言非荣华,理归质实,庶迷途之人,不远而复。
总释众疑,故曰《弘明》。
论云:夫二谛差别,道俗斯分,道法空寂,包三界以等观;
俗教封滞,执一国以限心。
心限一国,则耳目之外皆疑;
等观三界,则神化之理常照。
执疑以迷照,群生所以永沦者也;
详检俗宪章五经,所尊唯天,所法唯圣。
然莫测天形,莫窥圣心,虽敬而信之,犹蒙蒙弗了。
况乃佛尊于天,法妙于圣,化出域中,理绝系表。
肩吾犹惊怖于河汉,俗士安得不疑骇于觉海哉!
既骇觉海,则惊同河汉,一疑经说迂诞,大而无徵;
二疑人死神灭,无有三世;
三疑莫见真佛,无益国治;
四疑古无法教,近出汉世;
五疑教在戎方,化非华俗;
六疑汉魏法微,晋代始盛。
以此六疑,信心不树,将溺宜拯,故较而论之。
若疑经说迂诞大而无徵者,盖以积劫不极,世界无边也。
今世咸知百年之外,必至万岁,而不信积万之变。
至于旷劫是限心以量造化也。
咸知赤县之表,必有四极,而不信积极之远,复有世界,是执见以判太虚也。
昔汤问革曰:「上下八方有极乎」?
革曰:「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
复无无尽,朕是以知其无极无尽也」。
上古大贤,据理酬圣,千载符契,悬与经合。
井识之徒,何智得异?
夫以方寸之心,谋己身而致谬;
圆分之眸,隔墙壁而弗见,而欲侮尊经,背圣说,诬积劫,罔世界,可为悯伤者一也,若疑人死神灭,无有三世,是自诬其性灵,而蔑弃其祖祢也。
然则制典,昌言鬼神。
《易》曰:「游魂为变,是以知鬼神之情状;
既情且状,其无形乎」。
《诗》云:「三后在天,王配于京,升灵上旻,岂曰灭乎」。
《礼》云:「夏尊命,事鬼敬神,大禹所祗,宁虚诞乎。
《书》称周公代武云,能事鬼神,姬旦祷亲,可虚罔乎?
苟亡而有灵,则三世如镜;
变化轮回,孰知其极?
俗士执礼而背叛五经,非直诬佛,亦侮圣也。
若信鬼于五经,而疑神子佛说,斯固聋瞽之徒,非议所及,可为哀矜者二也。
若疑莫见真佛,无益国治,则禘祀望秩,亦宜废弃。
何者?
苍苍积空,谁见上帝之貌?
茫茫累块,安识后只之形。
民自躬稼,社神何力,人造庸畯鵽,蜡鬼奚功?
然犹盛其牺牲之费,繁其岁时之祀者,岂不以幽灵宜尊,教民美报邪?
况佛智周空界,神凝域表,上帝成天,缘其陶铸之慈。
圣王为人,依其亭育之戒。
崇法则六天咸喜,废道则万神斯怒。
今人莫见天形,而称郊祀有福,不睹金容,而谓敬事无报,轻本重末,可为震惧者三也。
若疑古无佛教,近出汉世者,夫神化隐显,孰测始终哉?
寻羲农缅邈,政绩犹湮,彼有法教,亦安得闻之。
佛图澄临淄伏石,有旧像露盘,犍陀勒见槃鸱出中,有古寺基墌,众人试掘,并如其言。
此万代之遗徵,晋世之显验,谁判上古,必无佛乎?
列子》称周穆王时,西极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
既能变人之形,又且易人之虑,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
观其灵迹,乃开士之化;
大法萌兆,已见周初。
感应之渐,非起汉世,而封执一时,可为叹息者四也。
若疑教在戎方,化非华夏者,则是前圣执地以定教,非设教以移俗也。
昔三皇无为,五帝德化,三王礼刑,七国权势,地当诸夏,而世教九变。
今反以至道之原,镜以大智之训,感而遂通,何往不被。
夫禹出西羌,舜生东夷,孰云地贱,而弃其圣。
丘欲居夷,宁适西戎,道之所在,宁选于地。
夫以俗圣设教,犹不系于华夷,况佛统大干,岂限化于西域哉?
案《礼·王制》云:「四海之内,方三千里」,中夏所据,亦已不旷,伊洛本,而鞠为戎墟。
吴楚本夷,而翻成华邑
道有运流,而地无恒化矣!
且夫厚载无疆,寰域异统,北辰西北,故知天竺居中,今已区分,中土称华,以距正法,虽欲距塞,而神化常通,可为悲凉者五也。
若疑汉魏法微,晋代始盛者,道运崇替,未可致诘也。
沙门之修释教,何异孔氏之述唐虞乎。
孔修五经,垂范百王。
然春秋诸侯,莫肯遵用,战伐蔑之,将坠于地。
爰至秦皇,复加燔烬,岂仲尼之不肖,而诗书之浅鄙哉,迩及汉武
始显儒教,举明经之相,崇孔圣之术,宁可以见轻七国,而遂废后代乎。
汉元之世,刘向序仙云:七十四人,出在佛经。
故知经流中夏,其来已久。
明帝感梦,而傅毅称佛。
于是秦景东使,而摄腾西至。
乃图像于关阳之观,藏经于兰台之室,不讲深文,故莫识奥义。
是以楚王修仁洁之祠,孝桓建华盖之祭,法相未融,唯神之而已。
魏武英鉴,书述妙化,孙权雄略,崇造塔寺。
晋武之初,机缘渐深。
耆域耀神通之迹,竺护集法宝之藏,所以百辟搢绅,洗心以进德,万邦黎宪,刻意而迁善。
暨晋明睿悟,秉壹栖神,手画宝像,表观乐览。
既而安上弘经于山东,什公宣法于关右,精义既敷,实相弥照,英才硕智,并验理而伏膺矣。
故知法云始于触石,慧水流于滥觞,教必有渐,神化之常,感应因时,非缘如何?
故儒术非愚于秦,而智于汉,用与不用耳。
佛法非浅于汉,而深于晋,明与不明耳。
故知五经恒善,而崇替随运;
佛化常炽,而通塞在缘。
一以此思,可无深惑,而执疑莫悟,可为痛悼者六也。
夫信顺福基,迷谤祸门,而况蒙蒙之徒多不量力。
以己所不知,而诬先觉之遍知,以其所不见,而罔至人之明见,鉴达三世,反号邪僻,专拘目前,自谓明智。
于是迷疑塞胸,谤讟盈口,轻议以市重苦,显诽以贾幽罚。
言无锱铢之功,虑无毫厘之益。
逝川若飞,藏山如电,一息不还,奄然后世。
报随影至,悔其可追。
夫神化茫茫,幽明代运,五道变化,于何不之。
天宫显验,赵简秦穆之锡是也。
鬼道交报,杜彭生之见是也。
修德福应,殷代宋景之验是也。
多杀祸及,白起程普之证是也。
现世幽徵,备详典籍,来生冥应,布在尊经。
但缘感理奥,因果义微,微奥难领,故略而不陈。
前哲所辩,关键已正。
聊率鄙怀,继之于未。
文非圭璋,而事足盘鉴。
惟恺悌君子,自求多福焉(《弘明集》十四)
李谏议 中唐 · 沈亚之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四
月日。
将仕郎秘书省正字沈亚之再拜贡书谏议阁下。
某常有混类之悲。
不能自致。
其拙也甚矣。
故祥禽之类凡羽
凡羽混之。
神芝之类腐
而腐混之。
之类棼刍。
而棼刍混之。
非独混之而已。
亦且蒙其芳而夺其美。
何则。
善寡而凡多故也。
况世俗之目。
几能于此而别白之者。
寒暑易转。
是皆非金石。
安能自永于时哉。
一失其顾。
以为类混。
则终从风雨而老矣。
可不痛之。
辄假所喻。
愿赐终说。
幸甚。
楚王之鼎食。
十有馀年。
而王体不肥。
左右皆惧。
王曰。
膳者不能味吾之鼎也。
国人亦曰。
膳者不能味王之鼎也。
更逐膳者凡十辈。
益不味。
王耻。
乃令国中曰。
有能使吾鼎之味调和。
以安吾体者。
寡人爵之三公
楚里之处士贤。
闻之。
应令而起。
耆老属袂而送之曰。
往矣即鼎也。
然王者即味于君。
君何以塞之。
对曰。
王必以鼎授我。
我力甚优。
夫治鼎之职。
约水燥薪爨火。
观文武之用而已。
其辏味则有盐醢之品在。
吾总众力而调于心。
此其功也。
王之体不肥何待。
楚老曰。
斯固也。
夫真伪杂鬻。
循户而唱。
祈其售者。
伪十九焉。
之质类。
而馨辛不为也。
醯之质类。
而苦酸不为也。
盐醢之质类。
鹾咸不为也。
皆具而不为。
兹一旦集而会之鼎。
空虚矣。
君焉能总是之力以成于王也。
前膳之所以得逐者。
由庶品之任非其任欤。
然则君之明足以察伪惑。
君之智足以区物才。
诚能储其真。
蓄其当。
以给其用。
则后之辛馨之才。
醯醢之具。
越海逾陆。
而趋君之指矣。
斯百代之准也。
岂但肥楚王之体然。
今阁下既以游泳道德。
蓄储助味之具。
有素也。
然纷纷之真伪。
而清悟能无劳乎。
小子诚不足奉应对。
不得谒见久矣。
愿因左右者召。
稍延于前。
获进所语。
幸甚。
伏惟降察不皋。
谨再拜。
池州李使君842年 唐 · 杜牧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五十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景业足下。仆与足下齿同而道不同。
足下性俊达坚明。心正而气和。
饰以温慎。故处世显明无罪悔。
仆之所禀。阔略疏易
轻微而忽小。然其天与其心。
知邪柔利已偷苟谗謟可以进取。知之而不能行之。
非不能行之。抑复见恶之。
不能忍一同坐与之交语。故有知之者。
有怒之者。怒不附已者。
怒不恬言柔舌道其盛美者。怒守直道而违已者。
知之者皆齿少气锐。读书以贤才自许。
但见古人行事。直当如此。
未得官职。不睹形势。
絜絜少辈之徒也。怒仆者足以裂仆之肠。
折仆之胫。知仆者不能持一饭与仆。
仆之不死已幸。况为刺史
聚骨肉妻子。衣食有馀。
乃大幸也。敢望其他。
然与足下之所受性。固不得伍列齐立。
亦抵足下疆陇畦畔閒耳。故足下怜仆之厚。
仆仰足下之多。在京城间。
家事人事。终日促束。
不得日出所怀以自晓。自然不敢以辈流间期足下也。
去岁乞假。自江汉间归京。
乃知足下出官之由。勇于为义。
向者仆之期足下之心。果为不缪。
私自喜贺。足下果不负天所付。
与仆所期向。二者所以为喜。
且自贺也。幸甚幸甚。
夫子曰。吾少也贱。
故多能鄙事。复曰。
不试故艺。圣人尚以少贱不试。
乃能多能有艺。况他人哉。
仆与足下。年未三十为诸侯幕府吏
未四十为天子廷臣。不为甚贱。
不为不试矣。今者齿各甚壮。
刺史。各得小郡。
俱处僻左。幸天下无事。
人安谷熟。无兵期军须逋负诤诉之勤。
足以为学。自强自勉于未闻未见之间。
仆不足道。虽能为学。
亦无所益。如足下之才之时。
真可惜也。向者所谓俊达坚明。
心正而气和。饰以温慎
此才之可惜也。年四十为刺史
得僻左小郡。有衣食。
无为吏之苦。此时之可惜也。
仆以为天资足下。有异日名声绩业。
光于前后。正在今日。
可不勉之。仆常念生百代之下。
未必为不幸。何者。
以其书具而事多也。今之言者必曰。
使圣人微旨不传。乃郑元辈为注解之罪。
仆观其所解释。明白完具。
虽圣人复生。必挈置数予。
坐于游夏之位。若使辈解释不足为师。
安得圣人复生。如周公夫子亲授微旨。
然后为学。是则圣人不生。
终不为学。假使圣人复生。
即亦随而汨之矣。此则不学之徒。
好出大言。欺乱常人耳。
自汉已降。其有国者。
成败兴废。事业踪迹。
一二亿万。青黄白黑。
据实空有。皆可图画。
考其来由。裁其短长。
十得四五。足以应当时之务矣。
不似古人穷天凿。蹑于无踪。
算于忽微。然后能为学也。
故曰生百代之下。未必为不幸也。
夫子曰。三人行。
必有我师焉。此乃随所见闻。
能不亡失。而思念至也。
楚王问萍实。对曰。
吾往年闻童谣而知之。此乃以童子为师耳。
既参之于上古。复酌之于见闻。
乃能为圣人也。诸葛孔明曰。
诸公读书。乃欲为博士耳。
此盖滞于所见。不知适变。
名为腐儒。亦学者之一病。
仆自元和已来。以至今日。
其所见闻名公才人之所论讨。典刑制度。
征伐叛乱。考其当时。
参于前古。能不忘失而思念。
亦可以为一家事业矣。但随见随忘。
随闻随废。轻目重耳之过。
此亦学者之一病也。如足下天与之性。
万万与仆相远。仆自知顽滞。
不能苦心为学。假使能学之。
亦不能出而施之。恳恳欲成足下之美。
异日既受足下之教于一官一局。而无过失而已。
自古未有不学而能垂名于后代者。足下勉之。
大江之南。候郁湿。
易生百疾。足下气俊。
胸臆间不以悁忿是非贮之。邪气不能侵。
慎防是晚多食。大醉继饮。
其他无所道。某再拜。
梁启圣匡运同德功臣淮南镇海镇东等军节度使淮南浙江东西等道观察处置营田招讨安抚兼盐铁制置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尚父尚书令扬杭越等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吴越王钱公生祠堂碑 五代 · 李琪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七
维有梁之抚运也。皇灵阐乎区外。
大礼升于土中。元亨利贞。
飞龙据在天之位。聪明神武。
流乌当受命之符。山川出云。
河洛开奥。夔魑魍魉。
慑夏鼎以奸销。梼杌穷奇。
格舜干而心服。于是南踰骆越。
北暨辰韩。东极沧湄。
西临黑水。莫不来庭捧贽。
厥角献琛。译有外邦。
贡无虚月。谷风啸虎。
胶庠奏乐职之诗。山䃭射牛。
封禅草礼官之议。皇帝尚或谦冲至德。
兢畏万几。日昃忘劳。
宵分辍寐。弗矜弗伐。
恒以百姓为心。虽休勿休。
能使三时不害。务敦其实。
所宝惟农。以麟凤龟龙为下科。
用黍稷为上瑞。君倡臣和。
草偃风行。克勤之心。
率励于邦国。固本之德。
浃洽于吏民。天下翕然。
颂声斯起。越五年夏四月
上坐便殿。顾谓翰林学士尚书右司郎中知制诰李琪曰。
朕有宝臣。国之巨栋。
加地进律。虽图伯舅之功。
严像立祠。尚慊缁黄之愿。
去岁杭越等州军府将吏士民耆艾列状。以吴越王钱镠
惠及于物。恩结于人。
愿立生祠。式光异政。
今我俞允。显其勋劳。
汝为好辞。以永嘉闻。
微臣俯伏奉诏。兢兢莫图。
玷厥庸。弗任其职。
臣伏闻高辛氏得天之道。实举庞鸿。
伊耆氏象日之明。亦询朱虎
况乎戎衣定国。革路兴邦。
非哲后无以建丕图。非伟人无以康大业。
灌坛风雨。佐圣室之宏规。
莘鼎盐梅。集商王之景命。
吴芮鄱阳之众。窦融兴陇右之师。
并翊天飞。咸开帝绪。
其有连衡接武。并驾齐驱。
昭昭然为国元勋。合符英佐者。
即今启圣匡运同德功臣淮南镇海镇东等军节度使淮南浙江东西等道观察处置营田招讨安抚兼盐铁制置发运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尚父尚书令扬杭越等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食邑二万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吴越王即其人也。公名
字具美。其先本彭城人也。
缅维英绪。实肇遐源。
或标举精神。擅表仪于晋魏。
或元通梦想。冠雄勇于齐梁
馀烈具存。洪源遂广。
大王父讳沛。累赠尚书左仆射
王父讳宙。累赠太师
烈考讳宽。累赠中书令
并禀粹地灵。腾英岳秀。
百禄是荷。为积庆之家。
五世其昌。启莫京之裔。
诞兹人杰。贻厥孙谋。
公即中书令之嫡长子也。幼而通理。
有岐嶷之姿。长而不偫。
抱清明之德。雷泉英槩。
金宿精光。洪钟非戛击之音。
大玉非磨砻之器。鹰瞵八表。
虎视三江。魏帝目为人雄。
晋后谓之王佐。屹风棱于气表。
华岳五千。豁宇量于胸中。
云梦八九。厥初以永嘉东渡。
世德继昌。分京公暨日之枝。
袭憬祖涵云之派。缅惟浙右。
邑号临安。西连天目之岑。
东接秦峦之势。双川喷雪。
石镜之清光。万岫参寥。
孕官山之王气。公克膺灵秀。
载诞隽贤。始囊萤于桑盖之阴。
终奋剑于沤麻之地。时属唐朝季末。
历数将移。戎马生郊
蜚鸿满野。公遂相时而动。
悯物兴嗟。为国平凶。
与民定乱。散家财而养士。
训父子以为军。楚卒八千。
徒矜组练。梅鋗十万
浪号熊罴。指挥而立致风云。
叱咤而坐移山岳。复值江南搔扰。
溪洞兴妖。邻凶则极目朱眉。
巨憝则满郊白帜。小则倪知新朱实之辈。
据险隘以蜂屯。大则黄巢尚让之徒。
掠藩方而虎噬。公乃旋分骁锐。
密运机钤。抉鼠穴以枭夷。
突豺牙而破轸。自此军威益振。
号令愈明。辅本郡之政经。
统八都之纪律。然而辛勤百战。
平定四凶。方澄两浙之波澜。
尽扫十州之氛祲。积田穰苴之威望。
峻郤元帅之雄名。故能大建勋庸。
荣超崇极。顷岁浙东观察使刘宏者。
萑苻害马。齐兖逋氓。
脱身偫盗之中。潜宠察廉之位。
妄以金刀自谶。潜蓄奸谋。
忽萌吞并之心。继犯青疆之地。
先焚渔浦。次劫九乡
或聚犬众于七州。或恃狐鸣之数万。
公躬临矢石。手运戈矛。
一呼而瓦振长平。屡战而尸填濉水。
连擒昆弟。悉斩魁渠。
或跋寨以全坑。或单衣而夜逸。
中和五年。公统领兵士。
远过重山。筑垒进军。
攻围日蹙。逆首望风逃遁。
寻于巡管收擒。公乃手剑旗亭。
以谢戎庶。其次光启三年春
镇海军节度使周宝。以衅生亲戚。
旄节播迁。公愤其黜逐帅臣
志期剪戮。于是大陈卒乘。
径赴朱方。迎请藩侯。
敬事如旧。而薛朗巢危食尽。
遂就活擒。牲于灵柩之前。
以雪幽明之愤。此际蔡寇孙儒
鲸吞黟歙。猬磔泃川。
杨行密窘甚析骸。乞师救命。
公乃三路馈食。两面助兵。
克清雾市之妖。逐解晋阳之急。
乾宁三年威胜军节度使董昌
是公匡戴。坐拥节旄
不遵良佐之箴规。遽惑妖人之诡谲。
而又淫刑虐杀。人神不容。
兴羿浞之逆谋。僭罗平之伪号。
公往回百谏。竟拒忠言。
遂奉前朝诏书。委其讨伐。
邻凶行密。见利忘义。
怙乱朋奸。广裔豺狼。
攻围城垒。公仗顺讨逆。
奋一当十。戮枭獍于近郊。
破鲸鲵于槜李。挫行密而奔仁义。
陶雅而窜田頵。然后径赴稽山
亲平。出军民于汤炭。
洒士庶以膏霖。腾万口之欢声。
溢千门之喜气。前朝乃就加公掌武之秩。
锡地之荣。分四骑之碧油。
佩两藩之金印。周旋二纪。
剪落四凶。始得安吴越之封疆。
牛女之耕织。若夫天下有急。
王孙遂立于坛场。日中而趋。
司马亟颁于符节。其间水深则蛟产。
林大则蠹生。提封渐广于支巡。
牧守难齐于忠荩。其有如霅川李师双溪王坛新定陈询瀫水陈章温江惠缙云卢佶蘋渚高澧及外都叛将徐绾许再思之辈。
或军行末校。或草泽逋民。
发迹戎辕。素无显效。
蒿艾岂栋梁之器。犬彘怀噬主之心。
悉被淮甸回邪。潜为诱煽。
负本藩之提挈。辜解缚之深恩。
窃弄干戈。自贻覆餗。
公山苞朽壤。海纳昏波。
雍齿以自新。待樊崇以不死。
俟其恶盈贯满。不得已而用兵。
才举偏师。处处摧拉。
皆是公临机独断。决胜万全。
威飙震慑于江涛。勋格抗于山阜。
固已书于甲令。列在世家。
处台铉而弥光。受彤玈而不愧矣。
公宣慈禀。性。
明粹在躬。五精妙察于次躔。
六蔀旁该于历数。帝师刘向
悬知白水之符。国士殷馗
预识黄星之瑞。是以高梧倾凤。
大厦占乌。拱牲币以宗尧。
率讴歌而戴舜。先是上在藩邸。
公潜输大义。密奉上交。
溯九万里之灵飙。挺三十年之神契。
岂比河西已定。尚兴游帝之谈。
陔下将平。始拒狂巫之说。
不然。则何得印方似斗。
言出如纶。适拜前恩。
仍加后宠。皇帝践祚之元年夏五月
定封赏之数。报缔搆之勋。
右金吾卫大将军隐驰传进封公为吴越王秋八月
以克震天威。屡陈戎捷。
授公兼淮南节度使。二年。
皇帝肃郊禋之礼。洒雨露之恩。
奠玉燔柴。所以昭事上帝。
疏爵焘土。于是宏奖诸侯。
以公为守中书令。复命刑部尚书姚洎持节吴越王册礼。
春三月。以公奉菁茅之贡。
远述职方。陈玉帛之仪。
恒先宰旅。进公为守太保
秋八月。以公解长洲之围。
复震泽之郡。用匡九合。
宜总五兵。拜公为守太尉中书令
五年。以公仪藩垣
经纬文武。当吕望四征之重。
伊尹百揆之先。召公为守尚书令
朝廷复以公累朝硕量。开国宏勋。
有同心同德之功。著十乱八元之业。
威略主列藩盟歃。忠贞为社稷金汤。
周文王得渭水之贤。犹尊极品。
我国家倚扶天之柱。宜峻殊恩。
遂册拜公为尚父。仍加井邑实封。
异礼。昔杜元凯之平吴会
止镇一州。昆阳侯之定淮夷。
不阶三事。未有光昭大典。
卓荦鸿恩。輶轩相袭于道途。
简册交驰于冕弁。三十二人之画像。
旌显非多。五十四县之疏封。
回旋小。罗旃设戟。
誓岳盟河。廊庙之邻哉臣哉。
勋名之大矣神矣。公以富强之俗。
训骁勇之兵。戈舰三千。
旌门百万。水犀鲛革。
甲光照互父之山。秋雁鱼丽。
阵势骇蚩尤之国。加以竹头木屑之用。
盐田沪渎之饶。有益军须。
莫先戎费。爱人若已。
决事如神。严明有拔薤之功。
听察得分缣之理。除残去弊。
守正申威。画冠不犯于四封。
列货羞谈于二价。遂使江湖之上。
棹有歌声。斗牛之间。
狱无冤气。矧又敬穹昊。
虔奉缁黄。百灵输戬谷之祥。
万庾洽京坻之稔。用天分地。
务穑劝农。保慈俭以律身。
变舄卤而收利。穰穰多
人为万石之家。膴膴良田。
户有千金之堰。风谣逸豫。
礼让兴行。君子谓之乐郊
神人称其福地。岂可使燕山车骑。
空铭幕府之勋。齐国相君
不颂祠堂之美。微臣仰膺睿旨。
俯扣庸音。敢书无愧之词。
用纪不磷之绩。庶使披文相质。
与日月而俱悬。积德累功。
共江山而更远。是旌民爱。
式表君恩。谨为铭曰。
彼穹初圆。补石而正。
下土未乾。决河而定。
我后创业。惟公佐命。
内赞皇极。外绥戎柄。
雄雄伟人。元象降神。
山海其度。麟凤其身。
地开茅土。天授经纶。
謺封异姓。屡委洪钧。
多艺不矜。好谋而惧。
养士分甘。尊贤吐哺。
历数该博。襟灵颖悟。
识辨彤云。先知圣祚。
昔之未遇。始用英才。
渡浙。拂电萦雷。
宏昌瓦解。儒密冰摧。
狼精夜陨。虎幄晨开。
今也元勋。拥旄三镇
剑骑山积。戈船海振。
册以车辂。赐之膰脤。
烈烈威风。专征仗顺。
惟公之明。间世而生。
片言折狱。半面知名。
吏绝巧诋。人无匿情。
政刑一槩。如水之平。
善诱黎氓。服勤耕稼。
携稚就丰。佩牛归化。
再熟八蚕桑柘。
足食足兵。述方而霸。
军民感惠。易世于兹。
哀矜耆艾。抚养茕嫠。
如母之爱。如父之慈。
告于天子。愿启生祠。
厥祠既崇。邃宇加饰。
彰民之心。表公之德。
上帝锡祉。诸侯取则。
取之伊何。勿扰勿亟。
丝纶有命。琬炎徵文。
爰驰上列。式奖鸿勋。
浚义才子。安阳令君。
永标今古。名播万春。
牡丹 唐末至五代 · 徐夤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今日狂风揭锦筵,预愁吹落夕阳天。
闲看红艳只须醉,谩惜黄金岂是贤。
南国好偷誇粉黛,汉宫宜摘赠神仙。
良时虽作莺花主,白马王孙恰少年。
监察御史朱府君墓志铭998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小畜集》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公讳遵式字咸则祁州无极人
其先高辛氏,有才子八人,朱虎其一也。
事舜为卿,舜命伯益作虞官,让于
则盛德之后,从可知矣。
曾祖俨、祖公政,皆隐德不仕。
考思琼,赠大理司直
妣董氏,追封陇西县太君
公即司直府君之第二子也。
幼而聪悟,不为嬉戏,始能言,即好诵书。
将举神童,内艰而罢。
服阕业文,不舍昼夜。
二十四应进士,凡四上,为权势所抑。
周显德初翰林承旨兵部侍郎徐公典贡举,褒拔寒俊,精覈艺实,公始成名。
世宗平寿春,戎帅杨信奏公为节度推官,得秘书省校书郎
兵革之馀,疮痍未复,佽助军政,公实尽瘁。
太祖开国,以恩例试大理评事,仍进阶一级。
是岁帅移蒲津,縻以旧职。
巨才屈乎幕府,清议闻诸朝廷。
于时陕郊有逋民,本府有鹾务,左冯有旱灾,皆别敕委公按覆其事,操刃决滞,根节迎解。
乾德三年,杨公薨,僚佐并随府罢,新帅汾阳郭公从义素闻公名,留佐戎政。
辞避不获,僶俛就位。
汾阳一幕,公为末至,奉上率下,人无间言。
会诏下,督藩臣幕吏堪为升朝官者,同舍郎皆促装俟命。
汾阳,诸侯之贤者也,以为非公不可塞诏;
第以宾佐故旧之情,重难其事,因重午节请公修贡,乃密以状闻,左右无能知者。
监察御史,制书先署举主中书令名衔,搢绅以为美事。
盐铁奏秦州银坑,比多逋负,未入之数,不减万计,请择朝臣以主之。
相府以公前佐河中,有廉干之誉,遂命监焉。
乘驲之任,复经旧府,汾阳迎于远郊,具藩见台宪礼,辍执御者,对控公马,马首小却,即按辔恳揖,并驱而行。
蒲人荣之,观者如堵。
监银冶凡八月,宿弊尽去,羡利居多。
巴蜀初平,吕翰啸聚,国家忧三峡诸郡,以公为涪州通判
忠信笃敬,蛮貊化之,遂知军州事
岁满,夷獠相率守阙乞留,优诏许之,仍降玺书褒美。
开宝五年,始受代入宪府,掌内弹
左补阙宗惟忠以本官知濠梁,家富于财,轻赍自奉,解印之日,有白金数千两。
时辇下用中黄门典关市之税,以为朝官禄薄,疑有奸利,即以事闻。
太祖方责廉吏,养疲民,乃下御史府
公亲劾之,其实家财,无赃污状。
惟忠请自诬以脱系狱,公不许,刺问履历,未尝有渎货事,乃请原其罪。
太祖召公诘让曰:「囊橐如此,非盗于官,即取于民,书生相党耶」?
公曰:「惟忠始下狱,即请服罪。
臣不忍希旨致人于法,乱陛下邦宪」。
因抱欸占,罗列指摘,词气不挠。
太祖怒曰:「吾将自决此狱,安用御史为」!
遂坐惟忠徒罪,叱公使去。
公执简而出,无惧色。
太宗皇帝尹京,睹公所守,甚奇之,使人慰勉曰:「为御史执法当如是」。
然中外恐惧,忧在不测。
未几,以公监开宝监。
畏避雷霆,韬戢锋锷,公馀与宾友纵饮而已。
八年郊祀毕,策勋柱国
太宗嗣位,加朝散大夫
太平兴国二年归阙,属军国事繁,未暇进用。
公微得风恙,求判西京留台,遂兼商税事,非所乐也。
明年得病,告归东京,终于私第,享年五十五。
某年赠某官。
夫人杜氏,宿州刺史俊之女也,从夫封京兆县君,从子追封某县太君,有妇道母德传于亲族。
府君以清白捐馆,家无馀赀,二男未冠,五女未笄,居于京师,尝苦桂玉。
夫人一切俭约,以身率下,外求师友以训其子,内修工容以教其女。
衣服饮食皆有撙节,唯买书则不问其价,以至抽辍簪珥,略无倦色。
雅好内典,达其旨趣。
又多智,善解梦,言未来事,往往符验。
昼哭之后,微有足疾,杖而能行。
及闻长子登第,因投杖而起,曰:「朱氏之门不坠矣!
吾为人妇,为人母,无负也」。
足疾由是遂瘳。
见其子升通籍,板舆就养者十三年,以某年某月某日终于舒州,年六十九。
二子,长曰九龄,秘书省著作佐郎文学政事,不坠家法。
次曰延龄,举进士不第而终。
五女:长嫁殿中丞直集贤院程宿,次嫁岳州司理参军郭夷简,次嫁张士廉,次嫁张士宗,举进士,儒林之秀者也。
季女未出室。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某乡某里,以某县太君祔焉,礼也。
公负典诰之文,止于笺檄;
有恺悌之政,流乎夷落;
台阁之仪,老于钱谷,时使然也。
有郭令之辟荐,受太宗之殊遇,而不及显位,命使然也。
夫位不充德者,其后必大,岂诬也哉!
某与大著作进士同年,请以词臣之笔,志于丈人之墓。
铭曰:
人恤乎无德,不恤乎无位。
德位俱充,惠于困穷,匪吾之通;
位卑德崇,系于污隆,匪吾之穷。
展矣朱公,抑扬古风。
策名筮仕,二十五年。
一入乌府,终身不迁。
馀庆昌繁,施及后昆。
贤子令孙,必大其门。
刻此清芬,铭于九原。
和戎论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宋景文集》卷四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八
客问主人曰:「盖闻王者受命,继天作主。
尽日月之所照,以为臣妾;
极霜露之所坠,以通文轸
内抚诸夏,外威四夷,荡无能名,尊无与上。
负固不宾者,抗大顺以肃之;
恃险与马者,誓六师以夷之。
上以取侔赀比崇之勋,下以定深根固蒂之业。
所以稽古,商周所以播宪,九伐所以作,六籍所以书,万古之同风,百王之不易者也。
大宋奄承骏命,光有中区,敷至仁高蹈乎帝尧,笃洪伐茂对于天下。
自武祖立极,文宗拓统,承五代之残杀,属九州之屠裂。
孱王伪帝,分据州郡,恃险多游魂之敌,当阳有和戎之义,绨帛之锡,委属于金微;
岁时之馈,相望于绝漠。
宽以愿法,若奉骄子。
意者殆非圣皇所以操绝瑞,垂无穷之意乎!
夫率鸟举之民,不足当一县之众;
驱乌合之卒,不能抗八阵之师。
执事者不以此时长驱而深入,系弱而累老,蹑冒顿之落,搴翕侯之旗,方且规规然询乐成之近议,舍虑始之远谋,识一劳之浅害,忘久逸之深利,此贾生所以请属国,终军所以求长缨也,蒙窃惑焉」。
主人喟然叹曰:「客所谓知其一未知其二,见其内不识其外也。
夫持夕死之类与论春秋之变,则极矣;
从尺泽之鲵而谋江海之深,则乖矣。
仆常恶闻其说,今为子扬搉而陈之。
夫天生五材,民之经用;
守在四夷,君之善教。
兵者凶器,可戢而不可玩;
争者末节,可遏而不可召。
故善师谓之不陈,至仁所以无敌。
子贡足食,以去兵为先;
楚王还师,以禁暴为德。
先诸夏而后夷狄,限于中外也;
修文德以来远人,贱夫争战也。
故圣王能禦大灾、能捍大患而后举,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不为。
讨其君,除其害,救之涂炭,驱之仁寿而已。
故七旬所以格,后予所以怨,三舍所以降,一戎所以定,此圣人所以用兵之大略也。
匈奴之患,为日久矣。
《虞书》有猾夏之诫,《禹谟》著即叙之戎。
高宗之明,不能息鬼方三年之役;
宣王之盛,不能休太原六月之师。
高祖白登之围,孝文灞上之戍。
斯皆当鸿钧之代,困侵略之暴。
惊边抗士,烽举而燧燔;
飞刍挽粟,云属而波委。
以至甘辞重币,命奉春而和亲;
抚髀击节,思李牧以为将。
此皆穷极发愤,计深虑远之谋也。
是知可以德服,不可以兵碎;
在乎严备,不在乎深入。
匈奴无城郭之守,廪庾之备。
膻肉酪浆以适口,革笥木荐以便体。
桀骜相尚,迁徙无常。
折胶之威,骋新羁之足。
蒙犯无皲瘃之疾,胜败无让救之援。
轻赍而入,则师不宿饱;
转粟而前,则重不及事。
得其地,幽阴惨杀,不可以播殖;
辇其财,旃被毳,不足以祭祀;
并其众,被发左衽,不足以使令。
糜敝中国,以奉绝域,非恻隐之仁;
血战不解,胜败参半,非定功之武。
秦皇藉破纵之势,举推锋之师,东转琅琊,北收河南之地。
及其末也,天下愁怨,民不聊生,于是乎始有陈胜之乱。
汉武摅数世之愤,矫前代之议,筑朔方以毁左臂,通乌孙以裂右肩。
及其末也,府库殚竭,贰师外叛,于是乎始罢轮台之卒。
由是观之,力非不足,士非不勇,其势然也。
李斯谓之非完计,严尤称其得下策,不其然乎!
是故圣人知亟战之劳民,则怀之以恩信;
虑内侵之为患,则严之以亭障。
来朝也,不徵其玉帛;
请和也,厚结以盟誓。
入而寇也,禦之以整;
引而去也,纵而不追。
春秋赐以奇赢之帛,关市通其贸迁之货。
汎惠以抚之,畜力以待之,然后可得而制也。
今子乃欲舍盛际而论爽德,徼小利而阶宿祸,亦已谬矣。
且往年单于有南牧之患,上圣奋濯征之旅。
轻车突骑,布于宝城
擒俘斩馘,献于行在。
旬日之内,戎丑大歼。
当此之时,六骡之君,贤王之师,震怖相视,鞮译狎至,咸愿移珍款塞,息军旅之事,放牛牧马,结兄弟之国。
尺奏既入,诸帅会议,多以为敌众既坏,归路且绝,内无抄略之获,外无求应之援,屡挫其锐,罔有斗心。
计者不若阳许之和,且懈其志,然后阴诏环卫之士,勒兵坚壁,与之上下。
又命沿边之郡,乘高守险,掠其辎重。
命一上将,躬率锐旅,以当其中。
如是,则不数日单于之头可致于麾下矣。
惟天子圣仁昭旷,罢退众说,以为获而杀之,非胜残之道;
迁而处之,非顺物之性。
搏之于败非勇,许之而背非信。
一动而四失附,何为而可哉?
大赉其众,厚答其意。
漏以吞舟之网,结以刑马之盟。
自是以来,朔野之民,息肩于奔命;
龙廷之赆,厥角而请朝。
由斯以谈,则来而拒之,成汤之甚武也;
拒而胜之,文王之三捷也;
服而舍之,唐尧之至仁也;
抚而安之,宣帝之重威也。
按六经而校德,历列辟而论功。
声名之盛,殊尤之伐,未有若斯者也。
传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
语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宋德可谓当之矣」。
客曰:「有若是言也。
且《小雅》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春秋》美『九州共贯,六合同风』。
爰自晋室召戎,伊川被发,种落既盛,干戈日寻。
侵伐我边疆,凭凌我畿甸,是使先王桑梓为瓯脱之区,离石将兵乱可封之俗。
至乎皇朝诞命,殊俗来廷,而匈奴尚窃据幽都,首鼠北鄙。
先帝念遗黎之困,承战国之馀,姑务敉宁,未遑吊伐。
洎我后抚期御历,柔远怀迩,财力雄富,朝廷淑清,躬行节俭,垂二十载。
禁钱流出,仓箱红腐;
介士拳勇,神兵犀利。
坐筹之相,决胜于内;
注意之将,分命诸外。
加以天休地宝,雾集山委。
古人有言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
是宜挟符瑞之感,并贤能之力,大启土宇,以成先志。
图上方略,克复内地,斯必取之术也。
又何疑焉」?
主人曰:「甚矣,客之不知言也。
夫公刘避狄人而去国,周德不以衰;
孝元朱崖而罢戍,汉道于是显。
贪外虚内,君房之格言;
费十爱一,子云之深诫。
况乎芜绝之域,泻卤之地,黠敌之所处,共工之所流。
得其域不以益广,失其众不足损威。
且政莫大于安民,祸莫大于从欲。
今不忍涓涓之愤,而驱元元之众,挤之幽冥之城,以攘尺寸之地。
嫁从欲之祸,隳安民之政。
岁月不拔,师人流离,则祸可胜道哉!
故曰,仁言不如仁声之深也,地利不如人和之愈也。
古者不居之地,不牧之民,靡与受朔,安足烦中国!
是以侯甸要荒,限远迩之宜;
义应贪骄,戒兵革之举。
过此以往,圣人所不论矣。
方今宏大之化,安若覆盂;
密清之风,高迈垂策。
今子乃欲秉翻然之成议,角无用之虚文,劳四海之富,复一州之地,亦以褊矣。
且子徒惜匈奴之获我币帛,曾不知怀其部落,使远徙漠北;
徒见匈奴之窃我土地,曾不知羁其王侯,使自致阙下。
谓符瑞之可恃,曾不知安必虑危;
将帅之可用,曾不知师曲为老」。
言未卒,客降服而谢曰:「鄙人黔浅,泥于闻见,牵胶言而踰侈,历执古之醇听。
而今而后,乃知圣人之事业,非匹夫之所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