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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局观大中祥符八年 北宋 · 彭乘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成都文类》卷三六、《全蜀艺文志》卷三八、《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二八一、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八、嘉庆《成都县志》卷五、同治《成都县志》卷一三、民国《新繁县志》文徵卷一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四
一气委于化,观化则归无;
万物生于无,本无而为有。
繇是物物自别,事事自分。
不为而成,其用弗匮。
形上形下,非柔非刚。
广包太虚,微在毫末。
吾不知物各自造,而造物者有主耶,抑自然尔。
自然为性,虚无为体,其道也欤?
道之用,可胜言哉!
在天地,为动静而无动静;
在日月,为晦明而无晦明;
在雷霆,为响震而不响震;
在山河,为融结而不融结;
在四时,舒惨为变而不变;
在百谷,草本为生而不生;
在八音,为和而不闻;
在五色,为章而莫睹。
其于人也,为诚明之性,视听言貌焉,非天下之至通,其孰能与于此乎?
且人在道中,道在人中。
人全道用,而能体法,虽不可见,观万物而索之,反照自然。
原其所感,无所执系,强为之名,名有所宗,宗其所自也,是以名迹分焉。
名迹分而异途显,故物物纷扰,靡所定例。
人而无别,与飞走同。
故圣人则乾坤,明上下,顺其节,因其和,而明礼乐。
礼乐之用,其在人神,人神必有所宗,故坛墠以兴,牲器以设,宗庙以制,岳渎以崇。
《虞书》之始曰禋,《洪范》之八曰祀,必有其具,乃能其事焉。
斯盖人伦之宗、政教之始,俾人有所向,神所有居。
凡功施生民,必尽宗祀,实敦本也。
道为物始,不其本欤?
功德之大,讵可名述?
彼宫庙之列,抑由此焉。
虽三洞九宫,杳在上清之境;
太微紫极,自居无色之乡。
彼常有闻,或难致诘。
惟太上混元上德皇帝,体自然之用,本无始之宗,探象帝之前,立先天之化。
武丁之世,诞质厉乡,柱下同尘,函关演教,以恍惚离形质之表,希夷非视听之端,托有寄无,申明大道。
将令万物自化,统归众妙之门
百姓乐推,默契不言之教。
其德也博,其用也渊,然后各复归根,反其所自。
故曰消则为气,息则为人,非谓妄化之言,盖恢教化之极。
将见寥寂妙本,澄湛淳源。
修身者,去甚去奢
治国者,无为无事。
亦犹宓牺画卦,二仪之德方明;
孔子立言,百王之法斯在。
夫如是,非崇严庙貌,丰洁精诚,日月所临,咸为崇奉,其可得乎?
至若飞布云霞,穷崇土木,深模绛阙,邃状丹台,彼积阳华,此取大壮,止欲极诚于道,而率人趣善焉,非为祸福报应而设尔。
益州玉局化者,二十四化之一也。
传云:后汉永寿中老君张道陵至此,有局脚玉座,自地而出,老君升座,为道陵演正一之法。
既去,而座隐入地,因成洞穴,故以玉局名之。
矧当坤维奥区,舆鬼之分。
墨池石室,旁资古圣之踪;
岷山导江,远供清粹之秀。
楼台屹峙,俯瞰郡城。
纪历寖遥,基搆斯在。
皇帝实崇慈俭,业盛盈成,以清虚为宴游,以朴素为玩好。
八元授职,五老赓歌。
耕凿熙熙,莫知何力;
跂喙蠢蠢,但乐至和。
崆峒攸轸于顺风,赤水久全于罔象。
岂止非心黄屋,让德紫庭,至诚感通,天人合契。
真祖示储灵之应,宝符锡无疆之休。
诞告成功,备修坠典,祇肃法驾,躬谒真源。
崇懿号以示尊严,率合灵而底清净。
俾物自化,与道同功,自然二辰骈珠璧之光,五灵为池薮之物,域中四大,贯而一焉,有以见游泳淳和,出处冲妙。
帝皇之理,指掌而窥。
乃诏寰区,溥崇灵宇,将俾混元之道,赫赫巍巍。
知府谏议大夫集贤学士凌公,以命世之才,布移风之政,尽《易》象黄裳之美,得《诗》人温玉之称。
辍自谏垣,临兹藩屏,教化周洽,仁惠式敷。
诚格于民,民咸知劝,和乐之至,屡为丰年,庶俗既康,郡政以简。
故灵胜之迹,时忽驻游,睇其弗臧,必加完葺。
期化密迩府署,制度仅存。
东汉权舆,皇唐崇饰,王氏窃据,广其闉阇,坏此殿堂,并为内禁。
寻与府库,悉为灾焚。
后主因其旧规,复创祠宇,循其功力,亦匪恢宏。
逮将百龄,颓毁相继,不可终否,属于昌期。
公以国家诏被普天,诚归真教,聿遵虔奉,将务遵修。
飞章上闻,诏允其请。
揆之以日,作于此宫,除旧创新,辟小为大。
工无巨细,罔不经心,人之悦从,匪懈其力。
东西广七十七步,南北长七十五步,中建三清殿七间,东厢三官堂钟楼暨玉局祠屋,西厢九曜堂、太宗皇帝御书楼并斋厅。
厨库门屋,周回廊宇,共一百三十五间。
未变槐檀,聿新栋宇。
奢不踰制,俭而中规。
不妨农时,不劳民用。
自然赤城在目,何须紫府游神。
台殿霞明,想像全楼之影;
松萝雾郁,依稀李树之阴。
壮丽规模,率若神化。
非我公罄心悉力,遵奉明诏,曷以臻于此乎?
化主浦若谷,克嗣焚修,偶兹兴创,愈宜精确,以永增崇。
且将纪岁时,俾存金石,式扬巨绩,宜属鸿才。
乘识有津涯,文无经纬,狂简类吾党之子,研精非道家者流。
照灵府以晶明,未分日月;
豁丹田而旷荡,莫贮乾坤。
强索空筌,仰遵嘉命,濡毫扣寂,良愧裴然。
大中祥符八年十二月日。
太后还政疏天圣八年1029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续湘山野录、《东都事略》卷五九、范文正公年谱、赵宋五太后临朝事略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陛下拥扶圣躬,听断大政,日月持久。
今上皇帝春秋已盛,睿哲明发,握乾纲而归坤纽,非黄裳之吉象也。
岂若保庆寿于长乐,卷收大权,还上真主,以享天下之养。
苏州谢两府1034年6月15日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范文正公别集》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罪布四方,大不可掩。
宠分千骑,得之若惊。
雷霆之霁威,加霖雨而蒙润。
报君何道,杀身有宜。
窃念某生于唐虞,学于邹鲁。
一箪之乐,素伏于丘园;
四库之游,滥升于台阁
而自践扬谏列,对越清光,允出遭逢,诚当感慨。
事君无隐,必罄狂夫之言;
涉道未深,终乖智者之虑。
俟窜居于楚泽,尚假守桐庐
风俗未殊,足张条教;
江山为助,宁慕笑歌。
鹤在阴而亦鸣,鱼相忘而还乐。
优游吏隐,谢绝人伦。
岂谓蒙而克亨,幽而致显。
屡改剧藩之寄,莫非名部之行。
宗族相荣,搢绅改观。
此盖相公仁钧大播,量泽兼包。
噩噩之公朝,存坦坦之言路。
道兹优渥,屈彼典彝。
茂扬天子之休,纯被幽人之吉。
某敢不黾勉王事,寤寐政经。
黄裳之文,庶扬于《易》教;
朱绳之直,无忝于诗人。
上酬乃圣之知,旁答具瞻之造。
过此以往,不知所裁。
黄离元吉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文恭集》卷一
《黄》居中而秉色,《离》含章而守柔。
蹈至和而不竞,统元吉以来求。
粲兮有章,履文明之盛位;
冲然处顺,被谦益之鸿休。
明两之卦聿陈,《黄》《离》之象斯得。
能居六二之位,遂配中央之色。
有文在内,符圣人赫赫之明;
守正于中,契君子温温之德。
粲英华兮发外,迪清明兮在躬。
安六爻而顺守,执一德以内融。
焕乃文章,发耀于重明之际;
恶夫朱紫,含华于正色之中。
岂不以五采平分,黄者色之懿;
八卦并列,《离》乃文之粹?
观一阴之成象,统二美而居位。
法之继照,天光臻下济之功;
执以向明,文德有化成之利。
盖由体无刚壮,道有休明,乘初阳而不忧于患,履大中之克立其诚。
故能主斯文于《易》象,配其色于土行。
昭明之德,内融虚而不耀;
和顺之猷,中积动乃咸亨。
然则柔而不害者,物之所应;
刚而自用者,众之所病。
既章明之在御,又冲和而守正,故得百祥由是而告休,万福以之而协庆。
履乎中道,守一色以惟醇;
秉乃至柔,配休光而为盛。
精义惟赜,圣文有为。
虽垂言于丽正,俾观象而缉熙。
黄裳之所谓在中,诚非远尔;
白贲之但能无咎,奚足方之?
异哉!
美质无华,至虚攸保,成兹显懿之德,由乃黄中之道。
宜乎重华光表之君,为法式而是宝。
唐郭忠武公将佐略跋(〔贞元十二年〕)1064年秋社前一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一、《集古录》卷八、《六一题跋》卷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忠武公将佐略》,陈翃撰。
忠武公者,郭子仪也。
之所书,亦为盛矣,犹言得其六七。
盖其官至宰相者七人,为节度使者二十八人,尚书丞郎京尹者十人,廉察使者五人。
所得而书者,实六十人,而显名于世者盖五十人。
乔琳周智光李怀光仆固怀恩等陷于祸败,然杜鸿渐黄裳李光弼、光进之徒,伟然名见于当时而垂称于后世者,亦不为少,岂惟得失相当而已哉!
汾阳功业,士多喜附以成名,然其亦自有以得之也。
其忠信之厚,固出其天性,至于处富贵、保功名,古人之所难者,谋谟之际,宜亦得其助也。
治平甲辰秋社前一日书。
易童子问1037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 创作地点:湖北省宜昌市
童子问曰:「『《乾》,元、亨、利、贞』,何谓也」?
曰:「众辞淆乱,质诸圣。
《彖》者,圣人之言也」。
童子曰:「然则乾无四德,而《文言》非圣人书乎」?
曰:「是鲁穆姜之言也,在襄公之九年」。
童子问曰:「《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何谓也」?
曰:「其传久矣,而世无疑焉,吾独疑之也。
盖圣人取象所以明卦也,故曰『天行健』。
《乾》而嫌其执于象也,则又以人事言之,故曰『君子以自强不息』。
六十四卦皆然也。
《易》之阙文多矣」。
童子问曰:「《乾》曰用九,《坤》曰用六,何谓也」?
曰:「释所以不用七八也。
《乾》爻七九则变,《坤》爻八六则变,《易》用变以为占,故以名其爻也。
阳过乎亢则灾,数至九而必变,故曰『见群龙无首,吉』。
物极则反,数穷则变,天道之常也,故曰『天德不可为首也』。
阴柔之动,多入于邪,圣人因其变以戒之,故曰『利永贞」』。
童子问曰:「《屯》之《彖》、《象》与卦之义反,何谓也」?
曰:「吾不知也」。
童子曰:「《屯》之卦辞曰『勿用有攸往』,《彖》曰『动乎险中,大亨贞』,动而大亨,其不往乎?
《象》曰『君子以经纶』,不往而能经纶乎」?
曰:「居《屯》之世者,勿用有攸往,众人也;
治《屯》之时者,动乎险而经纶之,大人君子也,故曰『利建侯」』。
童子问曰:「《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何谓也」?
曰:「《蒙》者,未知所适之时也,处乎《蒙》者,果于自信其行以育德而已。
《蒙》有时而发也,患乎不果于自修,以养其德而待也」。
童子问曰:「《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何谓也」?
曰:「《需》,须也,事有期而时将至也,云已在天,泽将施也,君子之时将及矣。
少待之焉,饮食以养其体,宴安和乐以养其志,有待之道也」。
童子问曰:「《师》,贞,丈人,何谓也」?
曰:「师正于丈人也,其《彖》曰『能以众正,可以王矣」』。
童子曰:「敢问可以王矣,孰能当之」?
曰:「汤、武是已。
彼二王者以臣伐主,其为毒也甚矣。
然其以本于顺民之欲而除其害,犹毒药瞑眩以去疾也,故其《彖》又曰『行险而顺』。
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
童子曰:「然则汤、武之师正乎」?
曰:「凡师必正于丈人者,文王之志也。
以此毒天下而王者,汤、武也。
汤、武以应天顺人为心,故孟子曰『有汤、武之心则可也」』。
童子曰:「『吉,无咎』,何谓也」?
曰:「为《易》之说者,谓无咎者本有咎也,又曰善补过也。
呜呼!
举师之成功莫大于王也,然不免毒天下,而仅得补过、无咎,以此见兵非圣王之所务,而汤、武不足贵也」。
童子问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何谓也」?
曰:「王氏之传曰『万国以比建,诸侯以比亲』,得之矣。
盖王者之于天下,不可以独比也,故建为万国,君以诸侯,使其民各比其君,而万国之君共比于王,则视天下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矣」。
童子问曰:「《同人》之《彖》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象》又曰『君子以类族辨物』,何谓也」?
曰:「通天下之志者,同人也;
类族辨物者,同物也。
夫同天下者不可以一概,必使夫各得其同也。
人睽其类而同其欲,则志通
物安其族而同其生,则各从其类。
故君子于人则通其志,于物则类其族,使各得其同也」。
童子问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何谓也」?
曰:「圣人急于人事者也,天人之际罕言焉,惟《谦》之《彖》略具其说矣。
圣人,人也,知人而已。
天地鬼神不可知,故推其迹;
人可知者,故直言其情。
以人之情而推天地鬼神之迹,无以异也。
然则修吾人事而已;
人事修,则与天地鬼神合矣」。
童子问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何谓也」?
曰:「于此见圣人之用心矣。
圣人忧以天下,乐以天下。
其乐也,荐之上帝祖考而已,其身不与焉。
众人之豫,豫其身耳。
圣人以天下为心者也,是故以天下之忧为己忧,以天下之乐为己乐」。
童子问曰:「《观》之《象》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何谓也」?
曰:「圣人处乎人上而下观于民,各因其方,顺其俗而教之。
民知各安其生而不知圣人所以顺之者,此所谓神道设教也」。
童子曰:「顺民,先王之所难欤」?
曰:「后王之不戾民者鲜矣」。
童子问曰:「《剥》,『不利有攸往』,《彖》曰『顺而止之,观象也。
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者,何谓也」?
曰:「《剥》,阴剥阳也,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之时也,故曰『不利有攸往』。
君子于此时而止,与《屯》之『勿往』异矣。
《屯》之世,众人宜勿往,而君子动以经纶之时也;
《剥》者,君子止而不往之时也。
剥尽则复,否极则泰,消必有息,盈必有虚,天道也。
是以君子尚之,故顺其时而止,亦有时而进也」。
童子问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者,何谓也」?
曰:「天地之心见乎动,《复》也,一阳初动于下矣。
天地所以生育万物者本于此,故曰『天地之心』也。
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其《彖》曰『刚反,动而以顺行』是矣」。
童子曰:「然则《象》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岂非静乎」?
曰:「至日者,阴阳初复之际也,其来甚微,圣人安静以顺其微,至其盛然后有所为也,不亦宜哉」!
童子问曰:「《大过》之卦辞曰『利有攸往,亨』,其《象》曰『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者,其往乎?
其遁乎」?
曰:「《易》非一体之书,而卦不为一人设也。
《大过》者,桡败之世可以大有为矣。
当物极则反,易为之力之时,是以往而必亨也;
然有不以为利而不为者矣。
故居是时也,往者利而亨,遁者独立而无闷」。
童子问曰:「《坎》之卦曰『习坎』,其《彖》曰『习坎,重险也』者,何谓也」?
曰:「《坎》因重险之象,以戒人之慎习也。
习高山者可以追猿猱,习深渊者至能泅泳出没以为乐。
夫险可习,则天下之事无不可为也。
是以圣人于此戒人之习恶而不自知,诱人于习善而不倦,故其《象》曰『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也」。
童子问曰:「『《咸》,取女吉』,何谓也」?
曰:「咸,感也。
其卦以刚下柔,故其《彖》曰『男下女』,是以『取女吉』也」。
童子又曰:「然则男女同类欤」?
曰:「『男女睽而其志通』,谓各睽其类也。
凡柔与柔为类,刚与刚为类。
谓感必同类,则以柔应柔,以刚应刚,可以为咸乎?
故必二气交感,然后为咸也。
夫物类同者自同也,何所感哉?
惟异类而合,然后见其感也。
铁石,无情之物也,而以磁石引针,则虽隔物而应。
《彖》曰『观其所感,而万物之情可见』者,谓此类也」。
童子又曰:「然则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果异类乎」?
曰:「天下之广,蛮夷戎狄、四海九州之类,不胜其异也。
而能一以感之,此王者所以为大,圣人所以为能」。
童子问曰:「『《恒》,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何谓也」?
曰:「恒之为言久也,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也,久于其道者知变之谓也。
天地升降而不息,故曰『天地之道久而不已』也。
日月往来,与天偕行而不息,故曰『日月得天而能久照』。
四时代谢循环而不息,故曰『四时变化而久成』。
圣人者尚消息盈虚,而知进退存亡者也,故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化成」』。
童子问曰:「『《乾》,亨,小利贞』,何谓也」?
曰:「《象》,阴进而阳遁也,《遁》者见之先也。
阴进至于否,则不正利矣。
《遁》者阴浸而未盛,阳能先见而遁,犹得小利其正焉」。
童子问曰:「『明入地中。
《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何谓也」?
曰:「日,君象也,而下入于地,君道晦而天下暗矣。
大哉!
万物各得其随,则君子向晦而入宴息;
天下暗而思明,则君子出而临众。
商纣之晦,周道之明也,因其晦发其明,故曰『用晦而明」』。
童子曰:「然则,圣人贵之乎」?
曰:「不贵也。
圣人非武王而贵文王矣」。
童子问曰:「『《家人》,利女贞』,何谓也?
其不利君子之正乎」?
曰:「是何言欤!
《彖》不云乎,『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也」?
曰:「然则,何谓为独言『利女正」』?
曰:「家道主于内,故女正乎内,则一家正矣。
凡家人之祸,未有不始于女子者也,此所以戒也。
呜呼!
事无不利于正,未有不正而利者。
圣人于卦,随事以为言,故于《坤》则利牝马之正,于《同人》则利君子正,于《明夷》则利艰正,于《家人》则利女正」。
童子问曰:「《睽》之《彖》与卦辞之义反,何谓也」?
曰:「吾不知也」。
童子曰:「《睽》之卦曰『小事吉』,《彖》曰『睽之时用大矣哉」』。
曰:「小事睽则吉,大事睽则凶也。
凡睽于此者,必有合于彼。
地睽其下而升,天睽其上而降,则上下交而为泰,是谓小睽而大合。
使天地睽而上下不交,则否矣。
圣人因其小睽而通其大利,故曰『天地睽而其事同,男女睽而其志通,万物睽而其事类』,其《象》又曰『君子以同而异」』。
童子问曰:「履险蹈难谓之《蹇》,解难济险谓之《解》,二卦之义相反而辞同,皆曰『利西南』者,何谓也」?
曰:「圣人于斯二卦,辞则同而义则异,各于其《彖》言之矣。
《蹇》之《彖》曰『往得中也』,《解》之《彖》曰『往得众也』者是已。
西南,坤也,坤道主顺。
凡居蹇难者,以顺而后免于患。
然顺过乎柔,则入于邪。
必顺而不失其正,故曰『往得中也』;
解难者必顺人之所欲,故曰『往得众也」』。
童子问曰:「『《损》,损下益上』,『《益》,损上益下』,何谓也」?
曰:「上君而下民也。
损民而益君,损矣;
损君而益民,益矣。
《语》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此之谓也」。
童子又曰:「《损》之《象》曰『君子以惩忿窒欲』,《益》之《象》曰『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何谓也」?
曰:「呜呼!
君子者天下系焉,其一身之损益,天下之利害也。
君子之自损者忿欲尔,自益者迁善而改过尔。
然而肆其忿欲者,岂止一身之损哉?
天下有被其害矣。
迁善而改过者,岂止一己之益哉?
天下有蒙其利者矣」。
童子曰:「君子亦有过乎」?
曰:「汤、孔子,圣人也,皆有过矣。
君子与众人同者,不免乎有过也。
其异乎众人者,过而能改也。
汤、孔子不免有过,则《易》之所谓《损》、《益》者,岂止一身之损益哉」?
童子问曰:「『《乾》,不利即戎』,何谓也」?
曰:「谓其已甚也,去小人者不可尽,盖君子者养小人者也。
小人之道长,斯害矣,不可以不去也;
小人之道已衰,君子之利及乎天下矣,则必使小人受其赐而知君子之可尊也。
故不可使小人而害君子,必以君子而养小人。
《夬》刚决柔之卦也。
五阳而一阴,决之虽易,而圣人不欲其尽决也,故其《彖》曰『所尚乃穷也』。
小人盛则决之,衰则养之,使知君子之为利,故其《象》曰『君子以施禄及下』。
小人已衰,君子已盛,物极而必反,不可以不惧,故其《象》又曰『居德则忌」』。
童子问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其《彖》曰『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何谓也」?
曰:「困,亨者,困极而后亨,物之常理也,所谓《易》穷则变,变则通也。
『困而不失其所亨』者,在困而亨也,惟君子能之。
其曰『险以说』者,处险而不惧也。
惟有守于其中,则不惧于其外。
惟不惧,则不失其所亨,谓身虽困而志则亨也,故曰『其惟君子乎』。
其《象》又曰『君子以致命遂志』者是也」。
童子又曰:「敢问『正大人吉,无咎』者,古之人孰可以当之」?
曰:「文王之羑里、箕子之明夷」。
童子问曰:「《革》之《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何谓也」?
曰:「逆莫大乎以臣伐君。
若君不君,则非君矣。
是以至仁而伐之恶,天之所欲诛而人之所欲去,汤、武诛而去之,故曰『顺乎天而应乎人』也」。
童子又曰:「然则,正乎」?
曰:「正者常道也。
尧传舜,舜传禹,禹传子是已。
权者,非常之时,必有非常之变也,汤、武是已。
故其《彖》曰『《革》之时,大矣哉』云者,见其难之也」。
童子又曰:「汤、武之事,圣人贵之乎」?
曰:「孔子区区思文王而不已,其厚于此则薄于彼可知矣」。
童子又曰:「顺天应人,岂非极称之乎,何谓薄」?
曰:「圣人于《革》称之者,适当其事尔。
若《乾》《坤》者,君臣之正道也,于《乾》《坤》而称汤、武,可乎?
圣人于《坤》,以『履霜』为戒,以『黄裳』为吉也」。
童子问曰:「《革》去故而《鼎》取新,何谓也」?
曰:「非圣人之言也,何足问!
《革》曰去故不待言而可知,《鼎》曰取新,《易》无其辞,汝何从而得之?
夫以新易旧,故谓之革。
若以商革,以周革商,故其《象》曰『汤、武革命』者是也。
然则以新革故一事尔,分于二卦者,其谁乎」?
童子又曰:「然则《鼎》之义何谓也」?
曰:「圣人言之矣:『以木巽火,亨饪也』」。
童子问曰:「《震》之辞曰『震惊百里,不丧匕鬯』者,何谓也」?
曰:「《震》者雷也,惊乎百里,震之大者也。
处大震之时,众皆震惊,而独能不失其守、不丧其器者,可以任大事矣。
故其《彖》曰『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
不丧匕鬯,『出可以守宗庙社稷,为祭主』者,谓可任以大事也」。
童子曰:「郭公夏五,圣人所以传疑,《彖》之阙文奈何」?
曰:「圣人疑则传疑也,若《震》之《彖》,其辞虽阙,其义则在,又何疑焉」?
童子问曰:「《艮》之《象》曰『君子以思不出其位』,何谓也」?
曰:「《艮》者,君子止而不为之时也。
时不可为矣则止,而以待其可为而为者也,故其《彖》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
于斯时也,在其位者宜如何?
思不出其位而已。
然则,位之所职,不敢废也。
《诗》云『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此之谓也」。
童子问曰:「『《归妹》,征凶』,《彖》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人之终始也』,其卦辞凶而《彖》辞吉,何谓也」?
曰:「合二姓,具六礼而归,得其正者,此《彖》之所谓归妹者也。
若婚不以礼而从人者,卦所谓征凶者也」。
童子曰:「敢问何以知之」?
曰:「《咸》之辞曰『取女吉』,其为卦也,《艮》下而《兑》上,故其《彖》曰『上柔而下刚』,『男下女』,是以吉也。
《渐》之辞曰『女归吉』,其为卦也,《艮》下而《巽》上,其上柔下刚,以男下女,皆与《咸》同,故又曰『女归吉』也。
归妹》之为卦也不然,《兑》下而《震》上,其上刚下柔,以女下男,正与《咸》、《渐》反,故彼吉则此凶矣。
故其《彖》曰『征凶,位不当也』者,谓《兑》下《震》上也」。
童子曰:「取必男下女乎」?
曰:「夫妇所以正人伦,礼义所以养廉耻,故取女之礼,自纳采至于亲迎,无非男下女而又有渐也,故《渐》之《彖》曰『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者是已。
奈何《归妹》以女下男而往,其有不凶者乎」?
童子问曰:「《兑》之《彖》曰『顺乎天而应乎人』,何谓也」?
曰:「『《兑》,说也』。
『说以先民,民忘其劳;
说以犯难,民忘其死』。
说莫大于此矣。
而所以能使民忘劳与死者,非顺天应人则不可。
由是见小惠不足以说人,而私爱不可以求说」。
童子问曰:「『《萃》,聚也』,其辞曰『王假有庙』;
《涣》,散也,其辞又曰『王假有庙』,何谓也」?
曰:「谓《涣》为散者,谁欤?
《易》无其辞也」。
童子曰:「然则,敢问《涣》之义」?
曰:「吾其敢为臆说乎!
《涣》之卦辞曰『利涉大川』,其《彖》曰『乘木有功也』,其《象》亦曰「风行水上,《涣》」。
而人之语者,冰释汗浃皆曰涣。
然则涣者流行通达之谓也,与夫乖离分散之义异矣。
呜呼!
王者富有九州四海,万物之象莫大于《萃》,可以有庙矣;
功德流行达于天下,莫大于《涣》,可以有庙矣」。
童子问曰:「《节》之辞曰『苦节,不可贞』者,自节过苦而不得其正欤?
物被其节而不堪其苦欤」?
曰:「君子之所以节于己者,为其爱于物也,故其《彖》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者,是也。
节者物之所利也,何不堪之有乎?
夫所谓苦节者,节而太过,行于己不可久,虽久而不可施于人,故曰『不可正』也」。
童子曰:「敢问其人」?
曰:「异众以取名,贵难而自刻者,皆苦节也。
其人则鲍焦于陵仲子之徒是矣,二子皆苦者也」。
童子问曰:「《小过》之《象》曰『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者,何谓也」?
曰:「是三者施于行己,虽有过焉无害也;
若施于治人者,必合乎大中,不可以小过也。
盖仁过乎爱,患之所生也;
刑过乎威,乱之所起也。
推是可以知之矣」。
童子问曰:「《既济》之《象》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者,何谓也」?
曰:「人情处危则虑深,居安则意怠,而患常生于怠忽也。
是以君子既济,则思患而豫防之也」。
童子问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何谓也」?
曰:「《未济》之象,火宜居下而反居上,水宜居上而反居下,二物各失其所居,而不相济也。
故君子慎辨其物宜,而各置其物于所宜居之方,以相为用,所以济乎未济也」。
童子问曰:「《系辞》非圣人之作乎」?
曰:「何独《系辞》焉,《文言》、《说卦》而下,皆非圣人之作,而众说淆乱,亦非一人之言也。
昔之学《易》者,杂取以资其讲说,而说非一家,是以或同或异,或是或非,其择而不精,至使害经而惑世也。
然有附托圣经,其传已久,莫得究其所从来而覈其真伪。
故虽有明智之士,或贪其杂博之辩,溺其富丽之辞,或以为辨疑是正,君子所慎,是以未始措意于其间。
若余者可谓不量力矣,邈然远出诸儒之后,而学无师授之传,其勇于敢为而决于不疑者,以圣人之经尚在,可以质也」。
童子曰:「敢问其略」。
曰:「《乾》之初九曰『潜龙勿用』,圣人于其《象》曰『阳在下也』,岂不曰其文已显而其义已足乎?
而为《文言》者又曰『龙德而隐者也』,又曰『阳在下也』,又曰『阳气潜藏』,又曰『潜之为言隐而未见』。
《系辞》曰:『乾以易知,坤以简能
易则易知,简则易从。
知则有亲,从则有功。
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
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
其言天地之道、乾坤之用、圣人所以成其德业者,可谓详而备矣。
故曰『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者,是其义尽于此矣。
俄而又曰:『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
又曰:『夫乾确然,示人矣。
夫坤隤然,示人简矣』。
又曰:『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其德行常以知险。
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其德行常简以知阻』。
《系辞》曰『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者,谓六爻而兼三材之道也。
其言虽约,其义无不包矣。
又曰:『《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材而两之,故六。
六者非他也,三材之道也』。
而《说卦》又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
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兼三材而两之,故《》六画而成卦。
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六位而成章』。
《系辞》曰『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
又曰『辨吉凶者存乎辞』;
又曰『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
又曰『《》有四象,所以示也。
系辞焉,所以告也。
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
又曰『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
其说虽多,要其旨归,止于系辞明吉凶尔,可一言而足也。
凡此数说者其略也,其馀辞虽小异而大旨则同者,不可以胜举也。
谓其说出于诸家而昔之人杂取以释经,故择之不精,则不足怪也。
谓其说出于一人,则是繁衍丛脞之言也。
其遂以为圣人之作,则又大缪矣。
孔子之文章,《》、《春秋》是已,其言愈简,其义愈深。
吾不知圣人之作,繁衍丛脞之如此也。
虽然,辨其非圣之言而已,其于《》义,尚未有害也,而又有害经而惑世者矣。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是谓《乾》之四德;
又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则又非四德矣。
谓此二说出于一人乎,则殆非人情也。
《系辞》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所谓图者,八卦之文也,神马负之自河而出,以授于伏羲者也。
盖八卦者非人之所为,是天之所降也。
又曰:『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
然则八卦者是人之所为也,河图不与焉。
斯二说者已不能相容矣,而《说卦》又曰『昔者圣人之作《》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则卦又出于矣。
八卦之说如是,是果何从而出也?
谓此三说出于一人乎,则殆非人情也。
人情常患自是其偏见,而立言之士莫不自信,其欲以垂乎后世,惟恐异说之攻之也,其肯自为二三之说以相抵捂而疑世,使人不信其书乎?
故曰非人情也。
凡此五说者自相乖戾,尚不可以为一人之说,其可以为圣人之作乎」?
童子曰:「于此五说,亦有所取乎」?
曰:「《乾》无四德,而洛不出图书,吾昔已言之矣。
若元亨利贞,则圣人于《彖》言之矣。
吾知自已来,用卜筮尔,而孔子不道其初也,吾敢妄意之乎」?
童子曰:「是五说皆无取矣,然则,繁衍丛脞之言与夫自相乖戾之说,其书皆可废乎」?
曰:「不必废也。
古之学经者皆有大传,今《书》《礼》之传尚存。
此所谓《系辞》者,汉初谓之《大传》也,至后汉已为《系辞》矣。
《语》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也』。
《系辞》者谓之《大传》,则优于《书》《礼》之传远矣,谓之圣人之作,则僭伪之书也。
盖夫使学者知《大传》为诸儒之作,而敢取其是而舍其非,则三代之末,去圣未远,老师名家之世学,长者先生之馀论,杂于其间者在焉,未必无益于学也。
使以为圣人之作,不敢有所择而尽信之,则害经惑世者多矣。
此不可以不辨也,吾岂好辨者哉」!
童子曰:「敢问四德」。
曰:「此鲁穆姜之所道也。
初,穆姜之筮也,遇《艮》之《随》,而为《随》元亨利贞说也,在襄公之九年
后十有五年,而孔子始生,又数十年而始赞《》,然则四德非《乾》之德,《文言》不为孔子之言矣」。
童子曰:「或谓左氏之传《春秋》也,窃取孔子《文言》以上附穆姜之说,是左氏之过也,然乎」?
曰:「不然。
彼左氏者胡为而传《春秋》,岂不欲其书之信于世也?
乃以孔子晚而所著之书,为孔子未生之前之说,此虽甚愚者之不为也。
盖方左氏传《春秋》时,世犹未以《文言》为孔子作也,所以用之不疑
然则,谓《文言》为孔子作者出于近世乎」。
童子曰:「敢问八卦之说。
或谓伏羲已授河图,又俯仰于天地,观取于人物,然后画为八卦尔。
二说虽异,会其义则一也,然乎」?
曰:「不然。
此曲学之士牵合傅会,以茍通其说,而遂其一家之学尔。
其失由于妄以《系辞》为圣人之言而不敢非,故不得不曲为之说也。
河图之出也,八卦之文已具乎,则伏羲授之而已,复何所为也?
八卦之文不具,必须人力为之,则不足为河图也。
其曰观天地、观鸟兽、取于身、取于物,然后始作八卦,盖始作者前未有之言也。
考其文义,其创意造始,其劳如此,而后八卦得以成文,则所谓河图者何与于其间哉?
若曰已授河图,又须有为而立卦,则观于天地、鸟兽,取于人物者,皆备言之矣,而独遗其本始所授于天者,不曰取法于河图,此岂近于人情乎?
考今《系辞》二说离绝,各自为言,义不相通,而曲学之士牵合以通其说,而误惑学者,其为患岂小哉?
古之言伪而辨、顺非而泽者,杀无赦。
呜呼,为斯说者,王制之所宜诛也」!
童子曰:「敢问生蓍立卦之说。
或谓圣人已画卦,以筮也,然乎」?
曰:「不然。
考其文义可知矣。
其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者,谓始作《易》时也。
又曰『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者,谓前此未有,圣人之将作《易》也,感于神明为之生,圣人得之,遂以倚数而立卦,是言昔之作《易》立卦之始如此尔。
故汉儒谓伏羲画八卦由数起者,用此说也。
其后学者知幽赞生蓍之怪,其义不安,则曲为之说,曰用生蓍之意者,将以救其失也。
又以卦由数起之义害于二说,则谓已画卦而用以筮,欲牵合二说而通之也。
然而考其文义,岂然哉?
若曰已作卦而用以筮,则大衍之说是已。
大抵学《易》者莫不欲尊其书,故务为奇说以神之。
至其自相乖戾,则曲为牵合而不能通也」。
童子曰:「敢请益」。
曰:「夫谕未达者,未能及于至理也,指事据迹以为言。
余之所以知《系辞》而下非圣人之作者,以其言繁衍丛脞而乖戾也。
盖略举其易知者尔,其馀不可以悉数也。
其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又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云者,质于夫子平生之语,可以知之矣。
其曰『知者观乎《彖》辞,则思过半矣』,又曰『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云者,以常人之情而推圣人可以知之矣。
其以《乾》《坤》之策『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而不知七八九六之数同,而《乾》《坤》无定策,此虽筮人皆可以知之矣。
至于何谓『子曰』者,讲师之言也。
《说卦》、《杂卦》者,筮人之占书也。
此又不待辨而可以知者。
然犹皆迹也,若夫语以圣人之中道而过,推之天下之至理而不通,则思之至者可以自得之」。
童子曰:「既闻命矣,敢不勉(」(《欧阳文忠公集》卷七八。以上李文泽校点)
)/乾:疑衍。
易论十三篇 其十二 易论第十二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九、《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三
或人请问:「《乾》、《坤》,何时也」?
曰:「《乾》者,圣人进取天位,非承平之时也。
故初则潜,二则见,三则乾乾,四则或跃,五则飞,上则亢也。
《坤》者,圣人防闲臣下,非大通之时也。
故初则履霜,上则龙战,三则含章而不敢为首,四则括囊而后无咎,五则黄裳而后元吉
唯二居于下卦,履其中正,乃可任其自然也」。
又问:「《大过》之时,则务在救危;
《乾》、《明夷》之时,则贵乎避难,何其不同也」?
曰「《大过》之时,本末虽弱,而未见君之昏乱,臣之谗邪。
是国家之难,何世无之?
君子之义,不得不救也。
《遁》则小人得志,《明夷》则闇主在上,忠良之士,徒见害而已,无足可为也。
君子之智,不得不避也」。
又问:「阴爻浸长,皆小人道盛也。
《剥》之五阴,《否》之三阴,小人众多矣,而不见君子避之之意,二阴始进,而君子之遁,犹恐为尾,何也」?
曰:「君子之道,知几其神,故云二阴用事,小人将盛,而亟避之,则无患矣。
茍至于否塞,至于剥落,而后退焉,不已晚乎!
《易》之为遁,所以示先见也」。
「然则,《剥》与《明夷》孰为大祸」?
曰:「小人虽盛,制之在君,故贯鱼以宫人宠,则无不利,是祸之小也;
主之闇,则末如之何,故南狩得其大首,是祸之大也」。
又问:「《屯》也,《蹇》也,《困》也,名相近也,请言其别」。
曰:「《屯》者,动乎险中,可为之世也,然而足以有功矣。
《蹇》者,见险而止,不可为之世也,然而足以无过矣。
《困》者,刚见掩于柔,君子为小人所蔽,穷厄委顿者也。
人之所患,莫斯之甚也」。
「《比》也,《同人》也,《随》也,义相类也,请言其别」。
曰「《比》者,刚得尊位,上下应之,天下之人,皆亲其君也。
《同人》者,柔履中正,而应乎《乾》,同志相合,物各有党也。
《随》者,刚来下柔,动而之说,谓能下于人,动则人说,莫不从其所为也。
上之所务,莫斯之大也」。
「《谦》也,《巽》也,奚若」?
曰:「《谦》者,内阳外阴,屈其刚德,以下于物者也。
《巽》者,内外皆阴,心貌如一,情实卑顺者也」。
「《豫》也,《兑》也,奚若」?
曰:「《豫》者,主于逸乐。
《兑》者,喜悦而已也」。
「《晋》也,《升》也,奚若」?
曰:「《升》者,升得位。
《晋》者,进见于君也」。
「《泰》也,《既济》也,奚若」?
曰:「《泰》者,君臣合好,君子在位,小人在野之世也。
然物既大通,多失其节,故不具利正之德也。
若夫物皆得其所,事皆得其宜,未有如《既济》之盛者也,其犹病诸。
然安不忘危,戒在终止,故曰『初吉终乱』也。
《泰》之极,则城复于隍;
《既济》之极,则濡其首。
祸福倚伏,诚可畏也。
大禹之训曰:『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夫能保万世无疆之休,其唯知惧者乎」!
胡太傅宿字武平挽歌二首 其一 北宋 · 司马光
五言律诗 押支韵
行冠乡人品,文为学者师。
黄裳蕴厚德,玉律俨清规。
大节人难夺,嘉谟世莫知。
仪型不可见,遗烈满丰碑。
宁国县太君乐氏墓志铭嘉祐八年三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九、《临川先生文集》卷九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河南府西京留守司事陈君讳见素之夫人乐氏,太常博士黄裳之子,尚书职方员外郎直史馆、赠尚书兵部侍郎讳史之孙,而赠尚书刑部郎中讳璋之曾孙也。
其先自京兆迁江南为临川人,至李氏国除,而史馆君归仕于皇朝,子孙多显者。
于是又迁其家为河南人焉。
夫人以祥符八年归嫔陈氏,封万年县君,又以其子封宁国县太君
年七十五,以嘉祐八年二月辛巳卒于京师,卜以三月丙寅祔葬河南唐兴乡屯田君之墓。
于是夫人之子男三人:其一人为太常博士集贤校理
其一人为秘书丞集贤校理
其一人为秘书省著作佐郎开封府户曹参军
女子六人,存者三人,皆已嫁。
诸孙男女十九人。
曾孙一人,尚幼也。
夫人少知读书,能略识其大指。
微谏数当,故博士君特爱而贤之,欲有所为,多与之谋。
及归陈氏,不逮养皇姑矣。
屯田君二弟皆尚幼也,夫人鞠视如己子。
出奁中物,以助施族人游士之贫者,盖其家萧然也,而无愠色。
治诸子有节法,诲厉教督,造次必于文学
故诸子皆以艺自奋,名称一时,以至诸孙亦多有为善士。
先人与屯田君皆祥符八年进士,昆弟又与夫人子为同年友,故其葬,来属以铭。
铭曰:
夫人既严兮,又顺以祥。
来配君子兮,是生三良。
以才自致兮,名声之扬。
庆暨诸孙兮,学问文章。
象服命书兮,宠禄方将。
气魂天游兮,体魂在床。
往营新宫兮,嶷洛之阳。
作诗幽石兮,示后无疆。
贺副枢侍郎礼部侍郎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三八、《祠部集》卷二一
伏审祗承制命,增峻台仪。
进扬天子之光,登践春官之贰。
伏惟庆慰。
恭以枢密侍郎气钟间杰,道具大醇。
体安素履之休,德蹈黄裳之言。
危言珍策,讲重计以尊本朝;
胜算伟谟,经远猷而裨宥密
早被先皇之用,重膺继圣之知。
特录精忠,亟加显秩,惟是常伯,以为亚卿
逖闻成命之行,增切寸襟之喜。
韩端明 北宋 · 吕陶
五言排律 押阳韵
要道根皇极,纯王揽懿纲。
域中洪造广,天下大形彊。
臣主同千载,藩宣奠四方。
乾文耀参井,地镇耸岷梁。
景谷馀波迥,灵关古塞荒。
限蛮唐节制,析部汉封彊。
石穴延通道,山扃设巨防。
利源充内帑,兵势压巴羌。
付畀关休戚,权宜任弛张。
紫封传墨敕,金印坐黄堂
自昔都俞重,其谁德业彰。
乖崖施远略,忠献绍前良。
乐得中和职,人跻富庶乡。
含生知化力,永日载春阳。
渗漉渊源在,醲醇骨髓藏。
深和流耳目,盛事载缣缃。
岁月徒为久,风猷信不忘。
恩褒贾逵祀,人爱召公
有乔枝茂,宜后叶芳。
惟公真辅翼,与世会明昌。
间发乾坤秀,亲逢日月光。
国华增黼黻,地宝献琳琅。
尹道存先觉,轲心蕴至刚。
朝廷尊阀阅,士党贵文章。
高视云霄路,遐飞翰墨场。
鹏图指溟渤,骥步得康庄。
藩会初关决,仙瀛已践扬。
本元游秘府侍从陟清厢。
伟望全康济,周才历浩穰。
中天承帝选,南国抚民伤。
使范资勤恤,君言务肃将。
绣衣新文渊阁本作恩)灿灿,大旆远皇皇。
赈惠常闻黯,澄清乃识滂。
疲羸起沟壑,暴滥去豺狼。
大节坚持守,纯忠自激昂。
还登文石陛,频上谏书囊。
人鉴分今古,神龟宪否藏。
斯猷三接告,至理一言详。
柱下尊良史,螭头立左郎。
纂修该七法,注录擅三长。
午夜星垣迥,南风省户凉。
挥毫纶䌽烂,垂佩玉声锵。
春老常联萼,云晴雁缀行。
雄名出苏李,公论美常扬(原作阳,据文津阁本改)
眷倚隆矜式,咨询行赞襄。
得人居内相,有道辅明王。
大手凭才识,深谋协典常。
五花曾执判,七宝屡登床。
燕见趋东阁,优容对未央。
仪刑真謇謇,谟训极洋洋。
重委台纲正,终图国体康。
至诚频启导,大事费裁量。
多僻消芽孽,群邪洁肺肠。
谆谆闻药石,凛凛畏冰霜。
论议他奚恤,猷为己所当。
安危一身系,出处万民望。
蔡俗嗟延哺,尧心虑纳隍。
建侯崇屏翰,选德庇灾殃。
异政乘时立,清飙与惠翔。
界中生稆谷,境上散飞蝗。
儒将能专阃,神兵岂顿铓。
十连循节钺,四面固金汤。
拓地归充国,谋军得子房
天威神臂指,戎气窒喉吭。
属国恬怀抚,函书耻谩狂。
具赡宜庙幄,遐福合陵冈。
乃顾西南远,明如左右旁。
大门堪世守,舆颂愿时飏。
命策荣千矢,封圭判二章。
物传家乃旧,刀应梦为祥。
善事知弓冶,奇毛识凤凰
百寻标落落,万顷汪汪
庙瑟馀音静,庖刀发刃钢。
阔难求畛域,微不误毫芒。
雅意儒为宝,宏规沼象璜。
鲁公先请学,高䀢文津阁本作敞)力崇庠。
教化惟敦奖,衣冠敢怠遑。
七经登讲舍,数仞企师墙。
乐善无遗,惩非易去稂。
百城损慱塞,万井绝贪攘。
牧厩宽收敛(自注:许收刍之积,罢敛一岁。),穷阎饱岁粮(自注:岁穷发廪以贷,周及贫窭。)
吏奸藏瓜吻,人瘼愈膏肓。
昔谓庖厨侈,徒矜口体尝。
爱心加俎豆,和气落壶觞。
蔀屋晴曦烛,枯荄湛露瀼。
盛时逢,奕世见
至矣纾宵旰,熙然协雨旸。
里闾敦悌让,原野竞农桑。
指顾宁陬落,生成及梁。
边声息金鼓,民室富囷仓。
共乐亲荧座,佥期辅峻廊。
定登贤相器,行促舍人装。
奕奕驱轺传,喈喈饰镂钖。
矢谟勤翼舜,纳诲永隆商。
郑武高风盛,韦成懿迹相。
洪炉专鼓铸,大鼎荐烹鬺。
浩汤跻民域,安平援世航。
诗人褒绣衮,坤道吉黄裳
歌舞真贤进,光华至治香。
欲知能事毕,四海处陶唐。
吴龙图归阙 北宋 · 吕陶
 押阳韵
蜀山千寻立,奇势凌穹苍。
岷水万里走,怒流吞沧浪
南连楚越腹,北际秦陇吭。
乾坤所造作,险固天下彊。
四境高与深,沃野蟠中央。
天时少凶旱,地力宜耕桑。
生齿万亿计,赀货丰且穰。
运载实内府,重车不停箱。
公廪己腐,私家始馀粮。
恬然礼义俗,杳在无何乡
王泽或壅闭,土风亦悲凉。
所以二僭伪,草木罹凋伤。
继有三盗起,氛埃屡飞飏。
耳目殊未远,本末犹可详。
朝廷任连帅,指顾宁一方。
圣造尔莫测,恩波但流长。
我公来息蕃文津阁本作屏藩),琴瑟更而张。
至诚极恺悌,大事费忖量。
澄挠孰清浊,中和匪柔刚
人自荷戴,颂口殊锵洋。
仰公若梁栋,爱公比琳琅。
谓宜立大厦,岂特为圭璋。
愿公保遐福,坚厚如陵冈。
期公享眉寿,岁月过绮黄。
或吐药石论,百脉除膏肓。
或执陶冶柄,四序时雨旸。
歌德动金石,书勋满旂常。
舆意信如此,惟公协行藏。
清风耸朝野,阔步由康庄。
昔为御史时,率先问豺狼。
及其按河患,巨奸缩锋铓。
边兵好掎角,公令无出疆。
狱奏或反汗,公嗟为飞章。
斯事最卓荦,辉耀日月旁。
平生宝大节,安肯差毫芒。
都俞既会合,事业尤辉光。
盖以大臣道,施之辅虞唐。
雅意有馀裕,玩占得黄裳
此语知者重,不惟谈否臧。
稽首告天子,高贤民所望。
夫人吕氏墓志铭绍圣二年1095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山西省长治市
乡先生光禄寺丞任君遵圣有贤配曰夫人吕氏,眉州眉山之著姓,祖、考皆以好善称乡里。
夫人年十七归于任,以孝敬奉舅姑,以礼义事夫,以节行教子。
遵圣之皇考居家严整,子孙侍左右,未尝少假以容色。
惟夫人能尽妇道,朝夕承养,顺适其意,终身无不乐之语。
遵圣趣尚高,笃学力文,得圣贤指归,处己从政耻枉道,不与流俗合,仕宦多龃龉,飘寓四方,几至憔悴。
夫人辅助艰勤,虽衣食不足,终日裕然。
所以遵圣得遂刚简之志,而不陨溺于困穷者,夫人能成之也。
子一人,伯雨,学有本原,彊明重气节,擢进士第,今为宣德郎、某王宫教授,士林多推之,异时在朝廷,必有立,夫人能教之也。
遵圣郴县,会王师讨侬寇,道过境,窘于饷馈,议敛来岁赋入,贷民财以济之。
守将难其说,遵圣又欲从往议,夫人止之,曰:「竟不从,可遂已乎?
莫若专达以办事,虽得罪何愧」!
其善虑而断,又非妇人之所能也。
伯雨未第时,以禄养为忧,忽忽感恨,夫人戒之曰:「取舍在人,通塞在命,吾岂强汝以人力所不能致者哉」!
既释褐,则又戒之曰:「堂构不坠,吾无慊。
斗升之禄,非欢戚所系。
不义之富贵,不可以悦亲。
惟求汝父之志,慎所履,不获罪于名教,则子道尽矣」。
是故遵圣去世二十年,终有良子,乃夫人始卒之训也。
晚岁好佛书,知缘果大略,怡然若有得。
绍圣元年四月壬子,忽感疾,闭目诵《金刚经》,凡二卷,无一字舛谬,翌日乃卒,享年七十有八。
明年某月某甲子,葬于某乡。
女四人:长适里人孙伯宗,次适朝奉郎师规,次适黄裳,次适史乔年,皆进士
孙男二人,祖构、祖福。
孙女一人,曾孙二人。
予交遵圣父子,间以夫人之志之德考验前载,盖鲜伦拟。
孟轲之母,择邻教子,卒为大儒,然其父之行业不传于后世。
梁鸿之妻,甘乐隐遁,并著高节,然其子之声名不耀于当日。
岂传记有所略乎?
抑亦无足述者?
推彼校此,孰为全懿?
则夫人之墓,可不铭哉!
铭曰:
有夫而贤,涉世孔艰;
惟其助之,困节以完。
有子而才,持守莫迁;
惟其训之,克承厥先。
茂矣令德,锡之永年。
著之铭辞,爰信而传。
韩相生日 宋 · 金君卿
五言排律 押庚韵
商飙迎素律,兑泽荐元精。
象顺奎钧烂,天钟义气清。
千龄将圣偶,冢辅为时生。
粹蕴森群玉,冲襟贮四瀛。
大方捐朴斲,淳辨复韶韺。
先帝龙飞日,朝阳凤一鸣。
振文齐木铎,保国敌金城
旧德方图任,鸿钧正倚平。
具瞻归峻岳,众口说和羹。
固结君臣分,穷探礼乐情。
用人兼畎亩,得士尽豪英。
省罚蠲茶法,均徭审地征。
镇浮还美俗,恤隐起疲氓。
考古渊源博,含章气思宏。
太平论极至,坠典悉兴行。
文物期三代,规摹小二京。
纳忠高子孟,任重等阿衡
国本重离正,身谋一羽轻。
殊方想风烈,皦日照功名。
嗣圣嘉深识,明神格至诚。
官仪端表宪,圭瑞竦桓楹。
邦揆车遵辖,时髦鹿在苹。
戍亭无警燧,廊庙有奇兵。
达节天须佑,真儒道始亨。
黄裳德静,玉铉鼎功成。
坐致唐虞旦,前无声。
昌期逢庆诞,睿宠极光荣。
烨烨台符应,诜诜喜气盈。
南岩同久固,西昴共晶明。
史克歌眉寿,芳风愿载赓。
中爻辩是非赋(位居尊故,能辩是非。)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四、《金氏文集》卷上
八卦分位,六爻递居。
中正之所据,辩是非而匪疏。
处内无邪,断二体盛衰之际;
履尊逢吉,推三才消长之初。
昔之作《易》也,始列三爻,重分六位,必有主以领其会,必有尊以统其类。
惟居中也,乘刚柔而不私;
辩于外焉,定吉凶而悉备。
彼且来助,吾惟独尊。
位与时至,理随势敦。
进可以察来而彰往,退可以推亡而固存。
统之有宗,别四惧三凶之赜;
象动乎内,识初难上易之原。
兹盖寡者众之所归,本者枝之所附。
苟居体以获用,致断疑而成务。
至如《乾》九据飞龙之位,正无常有悔之由;
《坤》六履黄裳之尊,示后顺先迷之故。
故知上不曰五,上体畴依?
下不曰二,下体何归?
所据所因以无失,取物取身而岂非。
亦何异太昊司春,正四序燠寒之分;
北辰居极,分列星盈缩之辉。
是以一阳居尊,五得而不显?
一阴处上,五阳何得而不辨?
总本末以昭著,烛幽明而大阐。
杂物撰德,观其变而玩其辞;
占事知来,遏乎恶而扬乎善。
况夫动不可以制动,制动者唯静之所乘;
外不可以治外,治外者非中而曷能?
正厥理以无悖,归于尊而足称。
圣人以是揆兹爻变,补乎化兴。
宅会要而凑万方,否臧攸验;
握璿玑而观大运,淑慝皆徵。
用能尾吝首孚,自我之所理;
腓凶拇悔,由吾之所拟。
稽得丧以斯显,辨安危而于是。
故君子乐而玩者爻之辞,鉴兴衰而修己。
贺驾幸太学 其二 1091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五、《苏文忠公全集》卷二四、《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下、《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一○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
言:恭闻十月十五日皇帝驾幸太学者。
济济多士灵承上帝之休;
雍雍在宫,服膺文母之教。
风传海宇,庆溢臣工。
臣某诚欢诚抃,顿首顿首。
臣闻学校太平之文,而以得士为实;
经术致治之具,而以爱民为心。
心既立而具乃行,实先充而文斯应。
永惟坤载之厚,辅成天纵之能。
惟使文子文孙莫不仁,故于先圣先师无所愧。
恭惟太皇太后陛下忧深祖构,德燕孙谋。
黄裳之文,斧藻万物;
青衿之政,长育群材。
岂惟鼓舞于士夫,实亦光华于史册。
臣冒荣滋久,被遇最深。
外告成功,行喜鸮音之革;
中修潜德,孰知麟趾之风。
臣无任。
信安公园亭题名记元祐五年三月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四、《宗伯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五代之际,豪杰割裂疆土,自为侯王,九州之人,寄息鼎镬。
乱极而治,生我太祖,起布衣,践宸极,将天之威,整肃四方。
弱国纳土,强者缚面,而江南君臣,犹负固自若。
太祖曰:「彼其所以崛强沮泽之间,引活岁月者,以有长江之险为可恃也。
吾有道使彼舟楫无所用其巧,则全吴地千里可旦夕平也」。
乃命度国西空旷之地,辟士潴泉,规以为池,外引京索之水以益之,渊容海滀,一旦成就。
陈楼船,习战士,步水如陆,操舟如车,吴人闻之,气索胆碎。
及旌旗南指,州邑瓦解厥角,稽首请命下吏,而江表平矣。
天下无事,干戈藏于库,军旅休于屯,中州之人,日益富庶安乐
向之讲武处,遂为游集最盛之地,时变使然也。
若其雕甍屈槛隐见波底,长桥穹殿翔绝霄外,清来午风,阴却晡暑,则唐之曲江也。
草木润茂,洲渚重沓,鱼龙之所兴伏,日月之所出没,则汉之昆明也。
暮春之月,锦绣夺目,车驺填道,倾坊空巷,旦朝而出游,鼓鼙振野,笙箫顺耳,日暮而忘归,则洛阳之曲水也。
羽者飞于上,鳞者潜于下,和气之所薰蒸,仁风之所衣被,莫不自得焉,则镐京之灵沼也。
中天下之大而都之,总前王之美而有之。
以亲见而测传闻,则史牒之所称诧,赋颂之所叹咏,未易相先后也。
七圣袭沿,清净简默,池去阙庭才十许里,而率十年间不一再至。
然而陈龙舟,出水嬉,作鼓吹,调厩马,常若车驾亲临其上者,凡以推至上与民同乐之心,而为都人娱心属目之盛也。
夫内不辍朝廷听治之勤,外不废都人酺醵之逸,约己裕人,可谓兼之矣。
自祖宗优遇馆阁,岁出后苑御库酒以赐之,于是有池上之集。
元祐五年三月乙酉太平仲至秘书少监实领兹会,修故事也。
于是宿戒宾客,晨出西郊,同舍皆集于琼林苑
既又泛舟池中,环水殿后,循桥而北,骑而适信安公之园。
宴语至暮,相与涵泳恩思,歌吟太平,为一时之盛游。
又以为席中之人,合散不常,异时复来,则其先后出处之详,宜有以考也,乃题姓名壁间以志之。
在是会者:李周纯之盛侨晦之王钦臣仲至杜常正夫崔公度伯昌、陈蔡诚老盛次仲居中、林旦次中李德刍质夫宋匪躬履中、孔武仲黄裳冕仲刘唐老会臣、李昭玘成季徐铎振甫晁补之无咎张耒文潜韩治循之
以事不至者:黄廉夷仲、吴安许传正孙朴元忠黄庭坚鲁直元耆宁台寿、司马原公材、余中行老概、仲平廖正一明略
子进千春院观桃花二首 其一 北宋 · 范祖禹
七言律诗 押麻韵
西度天津水见沙,轻风飞盖绿杨斜。
相逢喜到千春寺,最后方开第一花。
富媪英华当间出,东君照育想非赊。
神仙高格黄裳色,安得深根植帝家。
张佛子传后崇宁二年 北宋 · 虞策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四、《古今合璧事类备要》续集卷五六、《古今事文类聚》别集卷三二
元祐末年,予罢给事中,蒙恩除龙图阁待制,出守青社
有张洪者,因余校阅后圃,出宣徽所撰佛子文。
予因诘洪曰:「张佛子非尔族乎」?
洪曰:「乃祖父也」。
曰:「尔考非亨乎」?
洪曰:「然。
元祐二年左藏库副使终于家」。
「所谓六子者,尔预之乎」?
曰:「洪其长也」。
又诘其季,曰锷,曰镈,曰铎,三弟也,于元丰五年同登黄裳榜;
曰镐,曰锐,并预荐开封
然后信宣徽王公为知人。
崇宁元年,予自高阳赴阙,明年,试户部侍郎,辟洪为检讨文字官。
是岁,洪之子公俗、公庠亦同登于霍端友榜,京师士大夫无不相传为盛事。
信乎!
天之祐善人也,如影响之速。
今洪又出宣徽撰文,求予为后传,因勉从其善应之实,以成前事之美云。
张佛子今赠左司御率府帅,袁氏赠原德太君,乃亨之赠也。
崇宁二年钱塘虞策书。
黄裳状元以下新进士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七、《陶山集》卷一三
伏审祗应睿泽,荣擢殊科。
伏惟庆慰。
某官先辈涉道宏深,受材广博。
学该掺,思敏然萁。
拳拳有爱君之心,亹亹明当世之务。
果承清问,遂占上游。
腾一代之风声,耸四方之观听。
共期远业,即夺亨途。
庆牍未遑,华缄首及。
其为感佩,罔既敷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