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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耆仲秘阁淮东路提举常平茶盐兼提点刑狱公事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四、《平斋集》卷二二
敕具官某:江淮财赋之渊,唐所恃以用其国也。
朕自亲万务,日讨御外理内之术,顾詹在廷,求善治赋者使于淮,乃今得之。
尔开亮而敏,精练而实,越在省闼,事有可否,不为诡随。
朕嘉其公尔忘私也,辍泉南之行,授节东出,庾政臬事并咨之。
而牢盆之课为尤重,本钱给则亭户乐其廉,钞法定则商贾趋其信,浮盐窒则官府安其义。
从容笏画,斡东南山海之藏以济经费,可不勉欤?
可。
论四都司 南宋 · 吴昌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五
臣窃惟政府万事之枢机,宰掾诸司之纲纪,故参陪机政者,必先民望,而弥纶省闼者,多用士人,在祖宗时不轻其选也。
前者枢臣非才备位,臣已论列之矣。
都曹之中,先后相望,有利口之覆邦家,庸人之扰天下者,臣敢置而不言乎!
谨按前户部尚书检正余铸,性资深刻,言行辨坚,以操切合权奸,以便佞躐清要,出入都省,盖踰十年。
纵豪横之仆以笼货财,馆轻嚣之宾以通关节,贪远浊乱之政,也实附益之。
大化既更,旧掾尽屏,独漏网,出尹神京。
治状无闻,经营再入,以沮坏人事为任怨,以宽恤民隐为好名,每于论事之间,常有感旧之意。
黄干学者之宗也,乃谓之很士;
陈宗仁林介小人之黠也,乃谓之好人。
是非良心,倒置如此,况能以当事任哉!
陛下赫然宸断,令奉祠官,公论莫不称快。
然不正其久据都司之罪,而仅以督府之微罪行,偃然家居,咸谓佚罚。
此臣所谓利口之覆邦家者。
新除司农少卿检正颜耆仲,器能皎厉,举止轻儇,假借他人之文以躐世科,谄事权门之子以玷班著。
方其分治省事,遽与同列交争,暴气鄙辞,闻者眙愕,朝廷不靖之风,寔自耆仲倡之。
迨至出使淮堧,不能奉宣德意,而乃操聚敛之术,榷盐醝之赢,以微羡献朝廷,以毫末濡僚属,其朘脂膏以自润者,盖有倍蓰于此。
行道之人,往往能言其数。
进承密旨,见谓叨觎,纠正省务,尤为非据。
似闻朝廷方以财赋之任委之,窃恐其力小任重,才短学疏,实无补于国家大计耳。
此臣所谓庸人之扰天下者也。
仓部郎中左司崔端纯,狞貌而驽材,亦一庸人也。
其在番阳,贪鄙惨刻,以小价兑会而换内库之金,以畸零折钞而夺下户之利,以赃罚积镪而丰囊橐之藏,军怒塞胸,民怨入骨,几于激变。
幸而脱归,余铸以其能执筹算计,引佐都省,不务大体,求详细苛,所拟文书,动多积压。
近者交争相府,人颇骇之,岂容以冒居丛委之任哉!
枢密院编修官侍右郎官刘克庄,纤能而小慧,亦一利口也。
蚤虽能文,见谓轻薄。
真德秀其师也,平昔受知,出入其门,及德秀疾病,则遂奔竞而他往。
曾从龙其所主也,督府幕属,皆其所拟,及上命督趣,则又变其说以沮行。
王迈其乡人也,平时握手,出示肺肝,及为台评所点,则遂拒户而不见。
既背其师,又误其主,又不得誉于乡党朋友如此。
至于刺探时事以闻大臣,传诵风旨以谕台谏,心术巇险,人皆畏之,岂可以久居编摩之选哉!
臣来自远方,靖共下位,与四人者初无怨尤,窃谓国家多事,正藉宰士得人,而使憸人俗吏交迭居之,物论沸腾,不容自嘿,用敢列其姓名闻奏。
欲望圣慈将罢祠,以示利口之戒;
端纯罢斥,以彰庸人之罚;
耆仲姑畀外任,以老其才;
克庄且与祠廪,以奉其母。
庶几宰路严重而政本澄清,其于国论,寔非小补。
谨具觉察以闻。
宰相不当指台臣为朋比疏 南宋 · 吴昌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二、乾隆《中江县志》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四
臣闻世之盛也,人主畅皇极之道以公天下;
世之变也,人臣借朋比之说以空善人。
远而汉、唐之祸,近则元祐之籍,皆因朋党,遂至阽危,厥鉴昭昭,甚可畏也。
臣来自远方,滥班朝列,簿正容台,盖踰一年,无左右以为之先容,无臣邻以为之延誉,素位而行,不愿乎外。
乃去夏孟飨,窃闻陛下宣谕宰执,问臣姓名,越三日除王府官
又谕宰相,谓臣可充此选。
臣一介疵贱,不知何以误蒙陛下简记耶!
臣于去冬传闻蜀边孔棘,三上祠请,竟閟俞音。
忽蒙御笔,除臣监察御史,不知陛下又何所取臣而有此除擢耶!
臣感激恩遇,欲报无所。
窃谓数十年来,台谏言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
攻及上身者,犹能旷度有容;
议及宰相者,往往罪在不测。
所以朝廷阙政,不敢尽言。
臣于入台之次日,首言国朝台谏之弹击大臣。
次月轮事,又言二相之私用亲故。
宰执之非才备位如陈卓者,则劾而退之
宰士之庸人利口如余铸颜耆仲等,则击而去之。
是皆采之公论,一毫无所容心,惟知忠于陛下之职分而已。
近者窃见左丞相郑清之卧家不起,从驾不出,免牍屡陈,有曰激成朋比,又曰稔成朋比,殆似指及臣等,不知所谓朋比者,比何人耶?
夫朋比二字,乃善人之厉阶,非治世之美事也。
所贵乎宰臣者,正欲坚融善意以涣其群,翕受人言以平其施。
今乃自为朋比之说,以猜疑言事之臣。
盖缘清之始也轻于用兵而国威丧,终也折于从和而虏难滋,根本尽摇,智勇俱竭,朝夕凛凛,怀不自安,惟恐人之议己。
又缘臣范首论何炳而其亲朋惧,臣清叟连抨朋人而其乡党惧,臣继论刘克庄等而其宾客惧,故其徒倡为此说以动清之清之亦复持此说以惑陛下。
始于群小之自谋,成于累疏之自辨,故为形迹,激作挤排,不尽逐台谏不止也。
宰相虽尊,人臣也;
台谏虽卑,法官也。
今除吏尽由宰相,惟有台谏出于陛下亲擢,若宰相有阙失而禁台谏使不言,以一夫之私情,废天下之公法,臣恐自此威权倒植,耳目涂塞,陛下虽有八枋之专,而徒拥虚权于上矣,是岂总览之初意哉!
臣不避诛谴,辄敢效欧阳脩辨雪琦、弼、仲淹朋党之论,恳恳为陛下言之。
陛下若爱惜纪纲,以臣等之言为是,则乞将全台论列速赐施行,以消朋比之风。
若犹存体貌,以臣等之言为僭,亦乞将言事诸臣速赐处分,以全进退之节。
毋使庙堂之上与公论为敌,兆缙绅之祸而开危乱之萌,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臣不胜拳拳。
杂记1254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辛酉,国史、实录院,日历、会要、玉牒、经武要略、敕令所进书,太保右丞相贾某拜太傅,加食邑
时余兼儤直,预备一制。
及宣锁,余适不当日,遂藏藁不出。
朝士多见之,惟洪仲鲁侍郎录副而去。
后失其藁,不能追省,犹彷佛记三数语,首联云:「总群书,奏《七略》,载嘉汗竹之劳;
太傅,曰三公,爰峻面之拜」。
中间云:「昔夫子却莱夷之后,定古文之百篇;
周公践商奄而归,作太平之六典。
向非天资学力之俱到,安能文事武备之两全」。
尾联云:「于戏!
倚相楚之良史,岂惟读上古之坟典索丘;
谢傅晋之伟人,可以系中国之衣冠礼乐」。
语意稍著题,与寻常进书加恩者不同。
上圣学尤高,词臣进小字本,或用事稍晦,或一两字未,必反复询究,或御笔径改定。
完颜氏垂灭,李梅亭草某制,用「销金」字,取汉人销金石之语,上改「销」字为「穈」字。
程沧洲草禋赦,用「皇灵」字,上改「皇灵」为「国威」。
余拟《科举诏》,草《杨镇建节》、《吕文德加恩》制,进小字本,上于中间疑一二字,皆宣谕下问,即具出处回奏。
政再改进,上或依改本,或批不必改。
凡圣笔所定,无不曲当,此类不能悉记。
孟珙家请赐神道碑,诏学士院撰述,久无下笔者。
其家请不已,本院具两直院名衔取旨,御笔:「刘某撰述」。
及进稿,翌日宸翰付出三省云:「刘某所撰《孟珙碑》,措词平正」。
辛亥,余以右史内制侍讲,时相安晚年高,二三执政方收士誉,诸人心怀向背,以攻安晚者为贤。
余一日见晚,晚不胜愤郁而言曰:「吾负诸贤?
徐直翁率全台论某者,力引为执政
汝腾为尚书,甫供职而去,超除真学士
非不容诸贤,诸贤乃不容
去,有不如某者来,坐此始见思尔」。
余劝其召潘、吴二豸及董夕郎,则人言自止,安晚不纳。
外间皆言淳祐旧揆必相,众忧之,不知所出。
余因进读《九朝通略》至澶渊事,上叹今无寇准,余从容奏云:「本朝国势差弱,中间有三狄难,赖三大臣以身当之。
耶律氏越幽、蓟,犯河朔,决大驾亲征之策毙挞览者,寇准也;
完颜氏越太行、黄河,犯汴京,决坚守京城之策走干离不者,李纲也;
逆亮百万南吠,或欲散百官而航海,卒之扈銮舆、幸建康者,陈康伯也。
臣尝谓此三人者,皆奋由书生,口不谈兵,仕不历边陲,不曾作将帅,一旦国家有急,所立奇伟如此,岂有它哉,直以忠义之气吞此虏耳。
方今人材衰少,求伊、吕、管、乐之材恐不可得,若就士大夫中求如康伯辈,莫须有人。
若不论其人节义大闲,但于曾作边帅中择相,中外之所以寒心也」。
上称善曰:「卿言良是,岂非疑朕复用某人耶?
朕决不用之」。
退而仰叹上英断不已。
侍读赵端明用父闻之,叹曰:「人主岂可无儒臣在左右」!
顷,余以少蓬西掖侍晚讲。
一日汤左史季庸夜访余曰:「闻君翌日进讲,吾欲求外补而上未允,烦君一语赞上决」。
余巽谢不敢当。
季庸曰:「上于经筵常目属君,吾求退不求进,君何疑焉」?
余漫诺之。
及讲罢赐坐,因奏:「汤中求去,陛下何以处之」?
上曰:「其人甚贤,朕欲留之」。
余言:「汤素恬退,自言初筮二考即蒙拔擢,由掌故学馆历谏官,至柱史,全不历民事,乞一外任自试,万一有外庸,它日召用,不惮再来。
其人朴实,非矫饰者」。
上曰:「卿素识之耶」?
对曰:「臣前假守袁州宜春主簿,与之同官。
一旦求岳庙去,臣不能留,由此敬重之」。
上曰:「然则合入何阙」?
余曰:「此在君父。
向来真德秀右史江东漕,若除监司亦可」。
江东阙漕,余奏:「以此处汤,何如」?
上曰:「已许某人」。
退以告游丞相游丞相曰:「上先诺杨伯岩矣」。
即拟奏汤秘阁修撰湖北运判
除目至后省,见御笔批其后云:「除右文殿修撰湖北运副」。
余遂以上意载之赞书
端平乙未并拜二相之后,时事小异,安晚辞官表云:「忧心愠于群小,或忧蹊隧之渐开;
众贤聚于本朝,未必规模之遽变」。
再相数年,求去不允,群议稍侵之。
又表云:「大臣负暧昧之谤,不能自明
小臣窃忠直之名,以徼后福」。
似此类不一,语意极条鬯。
辛酉夏,余进《皇太子宫端午帖子》云:「错繇术进何裨汉,伾以棋亲亦累唐。
圣代尊经崇理学,讲堂燕子日初长」。
外议以错、伾事不当用,丞相以为问,余曰:「遍考前人所作,此如寒食必用介子推事、端午必用屈原事在上两句,下二句却颂到本朝之美,似此者不可胜举。
杨诚斋老于文学,于大蓬兼光宗谕德贺东宫生日云:『橘中延绮皓,瓜处屏伾文』。
何尝不用王伾事?
某下二句归美今日,抑彼所以扬此也」。
众议乃息。
辛亥明禋前,余以大蓬内制、常少,又被敕摄卿。
上既临景灵宫斋殿,余与卤簿使徐同知直翁立帘前。
烛光烘帘,见上将易服,而貂珰辈忽离立偶语,若祭礼有未备者。
余为礼官,深虑失职,既而微闻寻瓒未见,谓在太庙失记携来。
久之,左右奏知,上徐曰:「去取来」。
又久之,一珰走告,瓒止在神御殿柱边,烛闇不之见。
又以奏,上徐曰:「取来看」。
既见本色,上易服,余始跪奏请上行礼。
竣事,上还斋殿,左右请究诘掌瓒者,上不答而起,终无所问。
因一瓒迟了十馀刻,百执事皆有窘色,惟上自始至终端坐,恬然若无事。
余与直翁窃叹,万乘之主而圣性宽洪一至于此,非德盛仁熟,其孰能之!
赵观文与𥲅以版书尹京,都人颇议其挟筦榷以固位市宠,虽油酱琐细皆笼其利。
余侍经筵极论之,略云:「榷酤榷契,囊括无遗,弓张未弛。
倅失利源,邑因茧丝之取;
邑无生意,民受鱼池之殃」。
且引汉算缗、唐宫市以讽。
又曰:「麟趾之泽熄,虿尾之谤兴」。
闻赵愬于上曰:「言臣犹可,乃谤及国姓」。
余不自安,讲次乞骸以避之。
上问其故,余奏:「臣素善与𥲅,此论国事尔。
所谓『麟趾之泽熄』,盖秀才家时文有『无《关雎》《麟趾》之意,不可行《周官》之法度』耳,于国姓无与」。
圣意释然。
后郑发论余,赵移书闽舶杨瑾云:「后村之去非某意」。
乙未六月,余为编修官侍右郎官轮对,至待班所则吴叔永舍人已先在彼侍立矣。
叔永借余奏劄一观,余答:「对毕当纳副本,今未敢示人也」。
及对,至论伦纪处,上反复论难累百言,余一一条析以对。
上色庄然,玉音温厚,不以为忤。
既退,叔永问曰:「对何其久也?
某立得肚饥矣」。
余示以奏藁,叔永叹美曰:「诸人皆不敢言矣,君真不易」。
隔三数日,解后见叔永曰:「某为君对语激发,因皇女不育加封词头下,某既草词,别入《贴黄》云:『陛下未有皇嗣,虽皇女亦多不育』。
梅福『续人者所以自续』之语,必为故王立继则子孙千亿。
及付出,则《贴黄》已揭去,闻上不乐。
某封上且如此,君昨面对,天威咫尺,慷慨开陈,踰晷不退,某有愧于君矣」。
后余为季永所论,叔永游果山联骑饯余湖山,叔永云:「某不意舍弟如此」。
余曰:「人各有所见,昔黄鲁直右史苏黄门不肯押省劄而寝,不以鲁直坡公之客而少恕。
其来久矣,何足怪也」!
游公笑云:「天下乃有故事亲切如此」。
一笑而散。
丙午十月一日,余为少蓬当转对,论国本,大略谓:「此事不可谋之妇寺邪谄之人」。
又曰:「当定于一
今也朝选一人焉,暮选一人焉,举棋之势未定,当璧之觊寖广」。
又言:「或难臣曰:『金枝玉叶之繁,将恶乎择』?
臣曰:『圣意之所属,即天命之所属』」。
又言:「近臣无范镇、司马光累数十疏不已,大臣无韩琦赵鼎以此事为己任」。
疏出,翌日游丞相亦有密奏。
越三日,上享原庙,有贵州刺史之命,而先遣入内小学者归其家塾。
后六年辛亥,余召对,再温前疏,愿采臣自侄为子之说。
末言:「昔朱熹三见孝宗,言:『日往月来,不惟臣苍颜白发,仰瞻天颜亦非昔矣』。
臣自丁未至今亦三见陛下矣,由臣视,愚贤虽异,爱君一也。
此言,悽然有感」。
上欣然曰:「朕意已定,小者略长成即教他入来」。
既对,众论以余不攻安晚,指为晚党。
庠士陈宗干谒余,不惬所欲,嗾其党上书,指余二疏皆非,惟论国本差强人意,然未免贪天之功。
余累乞骸纳禄,顿首上前曰:「群臣多论国本,陛下试编类,几有一部《通鉴》多。
臣止有一板半板,何功之贪」?
天颜为一笑。
「贪天之功」四字,谓当权位者,若漆室女君、老子少倚楹而啸,岂可加以贪天之名乎?
景仁君实一生名节可敬,论建储特一事尔。
同时职方员外郎张述亦论此事,尤切,大为时相富文忠公所诋,何足道哉!
余自江东宪以太府少卿召对,御笔赐第入馆,俄兼晚讲,甫旬月又兼权中舍
余力辞至四五,游丞相云:「此上意,某不敢复奏」。
余因白丞相:「多士满朝,何至用某作词臣
此距新春不远,万一省试差官,又当滥吹耶」?
游公曰:「恐不能免」。
余曰:「此大不可。
先朝以王君贶张安道知举,因争卷子,君贶自谓举进士第一,骂安道曰:『公杂出身,晓不得』。
张公以贤良进而人言如此,况其本无出身耶」?
游公大笑。
其冬,余因留黄去国,晚为兵侍兼内外制
壬戌省试前,诣庙堂乞免考试,今傅相鲁公答语,亦如游公。
余举君贶安道旧话,鲁公亦大笑,卒免差。
余仕由门荫,卿监则历宗少、常少、大小蓬,史局则历编修检讨同修撰经筵则历说书侍讲侍读,又兼西掖,再直北扉,可谓忝窃,惟不曾为试官尔。
余少未为人所知,水心叶公称其诗可建大将旗鼓,西山真公自为正录时,称其文,延誉于诸公。
初筮靖安主簿,年二十四。
庾使絜斋袁公被旨来摄豫章,辱致之幕。
教官拟贺冬年素不合,忽蒙委,公不易一字。
因白事留语:「主簿它日必以四六名家」。
余答:「非素习,黾勉为之耳」。
公曰:「君年事未也,而四六乃有李汉老风骨,它日岂易量」?
余谢不敢。
当时但知李公《汉宫春梅》词而已,实未见其四六也。
退以告郡士万伯材,自述空疏之愧。
万曰:「李公有一位在郡中居」。
从其家借《云龛集》与诸家所作诵习之,稍为上官代筦记,大小状皆以薄技得之,它无缪巧。
故谏议忠简傅公每见其文击节,荐于朝曰:「使为文字官,必称职」。
时余方在选调。
上登极,举贤能材识,公已告老,又以余应诏
谢以小启,公自答云:「取旧知而论荐,应新诏之蒐罗。
虽非当时有味之言,庶几文若不休之意」。
南塘赵公西宗,评余四六云:「驯雅简洁,全法半山」。
又云:「老胡双眼犹能别宝,更须参取欧、苏,使之神化不测」。
它日见余一二篇,又云:「某在兄云雾中。
今知前所见一卷,就某所好一体耳」。
南塘四六独步一时,西山书云:「安得好时节,使兄与南塘对掌」!
其后南塘直玉堂,余亦忝内外制
西山四六高处不可慕拟。
江东漕,与广德魏岘争赈济,谢表惟欧公能道,他人莫及也。
然书与余云:「某四六从龙溪入,兄与履常由半山入,故标致不及二公」。
其谦下如此。
开禧乙丑补入参果行,仲弟无兢、从弟志学参持志,与安晚同斋,余因二弟识之。
后余宰建阳李知孝方兴乌台诗案,余踪迹危甚。
晚在琐闼,力劝远相不宜以言语罪人,其事遂解。
余有一启谢晚,或云语泄祸未已,遂不果投,惟录寄西山及陈参与正夫
远薨晚相,客见其座右写陈振孙刘克庄姓名,正夫乃示以前启,俄有堂审之命。
西山三山,以议幕辟余,除将作监簿福建参议官
西山召,余遂牵连造朝。
安晚初相,贺执满床,晚以余启为第一。
及为枢掾,以西山薨,堂白再乞福建参议以送其终。
二相皆言:「早间方奏知,欲以礼部郎官相处,如何去得」?
检正余子寿、副都颜耆仲左司崔端纯、右司赵汝谇陶木编修陶奎在坐,皆闻其语,退而相率贺余。
余曰:「祸将作矣,何贺之有」?
未几,被论去国。
李元善谏省,小柬云:「因南宫之除稍响,一表郎何足忌,忌余或为词臣耳」。
然余晚遭遇,未尝历表郎而为词臣
余为广漕被召,为金渊所论,予祠。
明年尚右郎官召,为濮斗南所论,皆言其披襟南宫。
余每与游丞相安晚诸公书言:「某中年婚嫁迫人,但得一粗官,苟俸禄以送老足矣,虽凋郡边城或总饷亦愿为。
乃无故加以此名,幸无它过。
今年之斥此罪也,明年之斥又此罪也。
初负此谤未五十,今六十矣,恶名著身如染癞沐漆然」。
词穷理极,终不能免此等差使
壬戌二月,宣锁草《杨蕃孙建节》、《皇侄乃裕检校少保制》,二鼓尽进稿,至四鼓后宣谕问《蕃孙制》所称「渭阳」二字。
时将解衣就枕,旋呼烛作回奏,不禁劳苦,有「衰飒秃翁垂八十,四更烛下作蝇头」之句。
六月二十九日召试馆职内宿,夜作策题,写未毕,忽晕眩不自持。
诘旦,遂语同院洪伯鲁,决策求去,以贵主薨不敢入字,至八月末始得请。
余年六十二,罹陟屺之哀,始得晕滑二疾。
初犹三两月一作,及辛亥免丧召归,则二疾月一再作,或数日一作。
十日九谒告,上问宰执知余疾状,云何不灼艾。
宰执使人导玉音,余始炙丹田,饵乌附,自徂秋,小愈。
迫禋祀,始参告宰执
徐枢直翁言:「昨奏差执绥官,上曰『刘克庄可而病,程公许可而老』,遂差陈显伯
可见上有清切差遣,常属意于君」。
辛亥五使按严更警场,余摄太常卿与焉。
版书赵德渊为余言:「止消几个使相,穷了版书」。
因言赵悦道一员锡赉一千八百疋两,始悟温公力辞郊赉之意。
悦道仪同节钺德渊尹京,兼桥道顿递使。)
端平初,陈珰洵益微惹外议,余轮对略及之,云:「北司贵臣,凭恃恩宠,风宪不敢劾」。
上问为谁,余以洵益对,上不以为忤。
稿传,意台中必不乐,而台端王去非乃上疏相助,当时台谏之贤如此。
李元善论宫媪及洵益,迁工侍,不拜而去。
然未几召用,至内相
一德度前代帝王所不及。
上洞知群臣情态。
端、嘉后言者多及宫媪,或言二吴阴与通谱,认之为姑。
道夫因论事亦有数语及之,若欲摆踪者。
唐伯玉察院晚讲,上语及道夫,笑曰:「别人如此说,他也如此说」。
伯玉因弹道夫,《贴黄》及毅夫
二吴一生权谲,而不知心术为人主所窥如此。
宰辅赐谥多上自定
杭相李公当轴除授,公户庭肃,鞭靴不及其门。
乔孔山相先后薨,上谥李曰「文清」,谥乔曰「文惠」,圣笔之严如此。
近矩堂董相薨,御笔赐谥「文清」,余归道建,徐公直翁问董何以谓之清,余曰:「见董公词头,至院草制,缴连其《乞致仕表》,自言策免后十年居里,自惭无益县,职俸祠俸皆不敢帮。
岂非上见其遗言如此,遂得美谥耶」?
徐默然。
后陈益斋谥「忠肃」,直翁谥「忠简」,皆出圣裁,不下有司。
颜耆仲枢密副都承旨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五、《蒙斋集》卷八
敕具官某:国朝用人之法,任丞郎卿监者,出而宣劳外服;
符节策勋者,入而羽仪朝著。
等而上之,必历河北转运,乃为三司使
盖迭更内外,涉历多则知识明也。
尔天才卓荦,无施不可。
昔为宰掾,旋命观风。
发庾赡饥,淮堧以最闻矣。
朕念边事方殷,枢筦求助,引以自近,宣导密旨,出入之间,庶几我祖宗用人之遗意焉。
夫王者之于天下,譬犹一堂之上也。
军情民隐,朕之所欲知者,进而告尔后,退而赞庙谟。
称职如此,则予一人以怿。
颜耆仲特转一官制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六、《蒙斋集》卷九
敕具官某:盐筴之利博矣。
斡旋通变,不专兴利,而美意行焉,独不在人乎!
尔将指东淮,以鹾为职。
惩俗吏之朘民膏也,度越拘挛,弛利予下,而国课自丰,诚有足大者。
进尔一秩,岂徒以治办见褒哉!
体国爱民之意,固将风示四方,以为护养元气者劝也。
懋哉!
对扬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