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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二)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永乐大典》卷六五五八
孟子意不在明堂,而在王政。
特因明堂以激之,而王果问焉。
于是以治岐之事告之。
盖治岐亦文王初为诸侯事也。
夫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不征,泽不禁,罪不孥,以至鳏寡孤独,皆发政之所先。
此实王政之大者,而皆于明堂出之。
则明堂安可毁?
不然,如后世徒以弥文之饰,指复庙重屋八窗四达为之,则毁不毁何与乎王政?
冬日登黄鹤楼集唐八首 其二 清 · 边连宝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黄鹤楼志·艺文·诗歌·清代
雨雪初收望汉阳李涉,一天寒色下潇湘皇甫曾
树围水际人烟黑李建勋,日满楼前江雾黄杜甫
今夕偶攀尘外契姚合,暮年初信梦中忙许浑
也知得意须乘鹤罗隐,欲向瑶台路渺茫王初
立秋日怀潘子迁集唐句 明末清初 · 张萱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客省萧条杮叶红皮日休,每经时节恨飘蓬来鹏
两竿落日溪桥上杜牧,一郡荆榛寒雨中韦应物
赋登山魂易断王初,□□□□□□□□□□。
秋风忽洒西园窦牟,何事吹箫向碧空王维
安福县重修凤林桥记1196年3月15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九、《平园续稿》卷一八、同治《安福县志》卷一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三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造舟为梁」,文王初为西伯创物之知也,人到于今赖之。
汉儒著《尔雅》,乃曰:「天子造舟,诸侯维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庶人乘桴」。
是说也,谓辨尊卑可也,河桥何与焉?
郭璞既误以为周公之言,孙炎又从而为之辞,其失《诗·雅》之旨远矣。
吉之郡邑大率濒江,浮航于水,加板其上,联属绵亘以达于岸。
人之往来,其道如砥,视招招舟子争济于风涛之中,险易劳逸盖相万也。
安福壮县,江西、湖南之要津,水出泸溪,汇于凤林,其广三百尺。
是桥不知起何时,姑以近事考之。
元丰县令上官公颖崇宁县上官合增修于二十年之间,邑士欧阳安稷名桥曰「上官」者,从其姓也。
绍兴庚申,令韩邦光复修之,乡先生王公庭圭名之曰「凤林」者,因其地也。
淳熙丁酉,令徐辉又修之,邑人刘浚易名「济川」,则谄矣。
夫一桥在北门,才百馀年四修而四坏,何也?
吏惰财殚,葺不以时,或葺矣弗良于工,故易坏也。
庆元改元,令施广厚适逢其坏,而尉陈章复能奋身任责,相与抡材选工,举大舫二十而新之,冶铁为绠,纫为笮,图惟悠久之计。
士民咸出力相其役。
起于季冬,成于仲春
太守杨侯方新至,助钱十万,仍岁留征商送州之馀为后日营缮之备。
章,吾故人子也,请记其事,于今累月,行授代去矣,安得不为一言?
夫利涉之功,微公家不能成。
虽成必坏者,物理之常也。
郡邑无终穷,守令有更易。
坐视弗恤,其坏也速;
未坏亟葺,其费也省。
幸举职,二千石又设储跱,其虑周矣。
徒法不能以自行,顾嗣音者何如耳。
因为辨汉儒之失,揭凤林之旧,使后之人知公家之利非一族所得私。
济巨川,非一令所当拟,必也即渡名桥,随坏随葺,乃百世不易之道也。
二年三月十五日
集句题李陶隐送别李清州诗□(壬□) 元末明初 · 郑枢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圆斋先生文稿卷之中
笑分□□别京师□□,快骑璁珑刻玉羁王初
坐对梅花映妆额□□,邮筒还肯寄新诗荆公
四时宫词 其三 明 · 江源
七言律诗 押东韵
上阳烟树正秋风杜牧之,千里南云度塞鸿王初
白玉帐寒鸳梦绝胡宿,䌽云天远凤楼空杨巨源
长疑好事皆虚事李山甫,不是愁中即病中杨万里
秋去秋来几恩怨刘因,闭门疏雨落梧桐王士熙
汾河晚渡集古 明 · 夏宏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马蹄空踏几年尘胡宿,此地还成要路津刘禹锡
一曲沧浪桃叶渡(方可竹,满湖青草雁声春卢允言
舟横沙际残阳没陶翰,剑化江边绿构新王初
南去北来人自老杜牧之,水禽沙鸟日相亲沈如筠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汾水部
褒城重修县宇记嘉泰元年 南宋 · 张应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五
汉中诸邑,褒为古。
石门铭》:「高祖受命,兴于汉中
道由子午,出散入秦」。
盖汉王初国由蚀中,后定三秦,从故道,必褒以达散关
唐时《驿亭记》称「天下第一驿」。
宋阅金兵,令廨仅存东厅。
既与敌和四十年,陈君彪字长文开封人,居官不肯碌碌,即厅事之东为堂者二,曰「思无邪」、曰「公生明」,以为令燕閒居也。
后为道寝旁,辟二室,前结茅亭,可以游览,以为客馆寓也。
堂后为舫斋
庆元六年十二月兴工,明年正月毕事。
按:道光《褒城县志》卷六,道光十一年刻本。
秋怀 其七 明 · 王元俸
七言律诗 押东韵
道似危途动即穷罗隐,寂寥谁与此身同刘沧
三秋落木清霜下李山甫,万点流萤秋草中许浑
绛叶从朝飞着夜薛能,苍苔因雨却成红皮日休
往来欲学张奇翰王初,南渚未明寻钓翁许浑
程珌所拟先大父赐谥忠穆制词 南宋 · 岳珂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九、《鄂国金佗续编》卷一六
右劄词,翰林学士程公珌所拟撰也。
王初宝庆乙酉诏书,寔先赐谥忠穆
程公刑部尚书与今吏部侍郎王公塈对掌纶掖,始聆昕庭之旨,跃然喜曰:「此圣上初政大庆赏,足以慰天下公议矣」!
退即拟制,以俟录黄之下。
继而宸衷未惬,犹曰:「穆不如武,当以诸葛亮、郭子仪二谥之美者,以旌异之」。
于是复改忠武
画旨至中书,适王公当视草,遂朌今制。
继而程公以书来曰:「某甚愿附名英烈,而词头适不相值。
念具藁已成,虽不得敬宣德意,而快睹之初心,不可不著见。
已寘所集外制中,而表其事于其下,闻将嗣《金佗》之编,幸并传以示来世」。
因录以寄。
呜呼!
代言凤池,忠邪之所取正,即更定之次第,以知上眷之宠,因所录之颠末,以见人心之公,天下从可知也。
先王于是不亡矣!
既刻是编,不敢负程公所以加垕九京之意。
辄叙梗概,以为附录云。
谨识。
天定别录序绍定元年五月 南宋 · 岳珂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八、《鄂国金佗续编》卷一三
《天定别录》者,鄂国岳氏甲子奏篇之后,裒次四朝念忠之次第,拾前录之所未载,及续见者也。
先王之事悉矣,褒典在朝廷,公论在人心,为子孙者毋庸以词费,是录固尝序所由作矣。
而于今录则有可證于前者三,可虑于后者二,绍而明之,又史法之所许也。
夫人臣之大义止于忠,大节止于廉,大端止于学,此三者非有以證,莫之显也。
郁然,遗庙岿然,此二者非有以虑,莫之承也。
是则岂容于不述哉!
方先王初谥忠悯,次谥武穆,世固以为当然也。
一旦明天子下坦制,兴鼓鼙之思,合二美而公其传。
其视夫异时之名臣,渭南之陨星,汾阳之贯日,盛心皦如,遂得以并驱于千载之上。
有此录则加美矣,忠非足證欤?
金鐀之实录,于先王传有曰:「死之日,家无馀财」。
世亦以为固然也。
及考隆兴之初,诏还簿录,有司会直,仅共得缗钱万。
当宁恻然叹其贫,诏以见缗赐偿之。
先兄甫请遗墅于朝,得之传闻曰,家故田四万亩,在庐山之阳,诏有司并给,则实止三千亩。
其视夫同时之鄙夫,金钱钜亿,见于郿坞之积奸;
租六十万斛,见于阜陵之圣语。
冰炭判如,遂有以自别于万世之下。
见此录则加实矣,廉非足證欤?
实录又曰,先王通《左氏春秋》及《孙吴兵法》。
世又知其必然也。
及赐谥之告曰:「威名震于夷狄,智略根乎《诗》《书」》。
视夫曩时之辑录,建储之疏,出师之奏,谢赦之表,斯文炳如,亦将得以自信于一字之褒
有此录则加信矣,学非足證欤?
忠臣烈士之禁樵采,建隆之诏也,而凿石牟利,近见于行阙之旁,致有烦乎宝庆之朌旨。
有此录则上知所以虑乎弛也。
庙于鄂,王于鄂,淳熙嘉泰之诏也。
而饮食必祝,有得于斯人之心,犹未泯乎沔阳之私祀。
有此录则下知所以虑乎久也。
證而传,本乎人心;
虑而久,亦本乎人心。
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尚何假于予言。
惟观是录者,以显然者考前闻,则昭前之志为可矜;
以隐然者垂后来,则虑后之心为可察。
录之复于已定之天,盖未尝增损于一毫也。
录有前后,前以纪隆兴之昭雪,后以续嘉定之申褒,合名曰别,盖流别之谓欤。
绍定改元端午,孙朝请大夫权尚书户部侍郎总领浙西、江东财赋淮东军马钱粮专一报发御前军马文字、兼提领措置屯田、通城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岳珂谨序。
吴桓王 元末明初 · 高启
 押阳韵 出处:大全集卷五
朝出南郭门,高坟郁苍苍。
借问葬者谁,乃是长沙王
黄肠岂不锢,盗发取所藏。
金环出世间,封树无晖光。
缅想衰炎际,当涂逞奸强。
英雄失所据,虎视谁敢当。
王初奋稚孤,英风凛飞霜。
谈笑定江东,贤豪歘来翔。
少假须臾年,足见伯道昌。
胡为困仇奴,轻猎不自防。
天意岂佑魏,遽使斯人亡。
因观感往事,喟焉令人伤。
高丽镜文梁末帝贞明三年王建立为王。市有异人卖古镜,有文云云。文人宋含弘解之曰:“三水中,四维下,上帝降子于辰马者,辰韩、马韩也。己年中,二龙见,一则藏身青木中,一则见形黑金东。青木,也,谓松岳郡人以龙为名者之子孙,可为君王也。黑金,铁也,指铁圆,谓今王初盛于此,殆终灭于此乎?先操鸡,后搏鸭者,王侍中得国后,先得鸡林,后收鸭绿之意也。”弓裔令物色求异人,东州勃飒寺有镇星塑像,如其状。) 唐 · 不详
三水中,四维下,上帝降子于辰马。
先操鸡,后搏鸭。
己年中,二龙见。
一则藏身青木中,一则见形黑金东。
集句拟刘文纲少参悼亡 其二十一 明 · 朱诚泳
七言绝句 押东韵
画楼西畔桂堂东李商隐孔雀屏开烛影红杨巨源
今日窅然忘此景王冕,野花黄蝶领春风王初
燕王子允良乞未加恩劄子庆历四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
臣伏见昨燕王初薨,其子允良于苫块中便答书题,仍不称孤子,不落官衔。
今闾巷民家,犹能检接书仪,粗知丧礼,而允良为国宗属,全然不晓人事。
京师士流间,传说为笑,有玷圣朝。
又闻燕王诸子皆失教训,自其父病,多不躬侍汤药
才至父死,便乞家财管勾
居丧之礼,亦无哀戚。
臣伏见近降诏敕,约束补荫子弟,须是习试经业,盖谓训诱臣寮子弟,欲为臣下立家。
至于宗室之亲,号为藩屏,全不训诲,使其不知礼义,不及民间之子,而不孝之声流闻中外。
其允良等过失,伏虑陛下仁慈以睦宗族,未欲别行责罚,只乞不缘燕王薨谢,别加恩典,且与裁抑,令其知过,俟其向后改悔迁善,方与加恩。
仍乞明以此意戒谕近贵,其馀宗室闻之,各思向善,不使外人非笑,玷辱皇风。
取进止。
吴武顺王璘安民保蜀定功同德之碑 南宋 · 王曮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卷一四
乾道八年春侍卫典步军臣吴挺一日奏事殿上,泣且言曰:「臣之先臣奋身边部,自太上光尧皇帝朝都车之事,率先请行。
肆我陛下即位,一心事君,匪躬宣力,积劳西南,荐被褒厚,而臣无似,不能显大先臣远业,乃墓碑至今无辞以勒,后世将泯而无闻。
惟陛下矜念假宠于吴氏而锡之无穷」。
天子曰:「呜呼!
惟汝父勤劳王家,积四十年,英风义声,燀耀显明,九命二伯,淑旗绥章,高其名器,崇其物采矣。
其以是勒于阡」。
君锡之名曰「安民保蜀定功同德之碑」,拜稽首,悲感若无所容。
异日诏翰墨之臣王曮曰:「尔其为之铭」。
承诏辞不获命,乃论次而书之。
谨按,故太师奉国军节度使新安郡、追封信王谥武顺吴璘字唐卿德顺陇干人也。
曾大父谦追封魏国公,大父遂追封楚国公,考扆追封鲁国公,皆累赠太师
曾祖母李氏、祖妣齐氏、妣刘氏,封魏、楚、国夫人
王在娠甫七月而生,意象异常儿,鲁国公奇之,曰:「是必大吾门」。
少长负气节,善骑射,年十八以良家子从泾原军,战西边。
宣和三年,从统制杨可世入燕,道河北,宿逆旅,梦妇人告曰:「妾家被劫于路,露胔水滨,幸相公哀之,移封高原」。
寤以语其徒,视之信然,因感而葬之。
战歙蒲口,行而饥甚,老人有饷食者,王食已,视之则不见,闻者异之。
靖康初,力战破夏人,补官。
既而败金人于下邽,战三原,斩千户兀讷耶。
从兄武安公玠华州,破贼史斌
咸以有功迁秩,充永兴军路书写机宜文字,移辟秦凤路,兼统领五军军马。
名贼号王札手者,胁溃卒寇暴鄠、杜间,连破官军,执永兴假守公辅,妄立名字,势张甚,武安公檄王讨之。
王先以书系箭上,遍射贼中曰:「明日破贼,立旗为表,先降旗下者除其罪」。
贼卒得之心动,时王所部不满千人,贼几万众,骑数千。
夜半进师,迟明相遇,贼将战,阵动,奔降旗下者果无数,乘势搏之。
贼据高阜,王遣骁将敛旗鼓,轻兵斮其后,贼遂大溃,斩王札手以报,俘其党千人,迁武翼郎、阁门宣赞舍人
时金人乘富平之胜,尽陷陕右,蜀甚危,武安公与王招散亡数千人保散关之东曰和尚原,练兵积粟,以扼敌冲。
绍兴元年,我孤军栖于原上,朝廷音问隔绝,兵单食匮,将士家往往陷敌人,无固志。
有谋劫王兄弟北去者,幕府陈远猷夜入告,武安公王遽召诸将,励以忠义,歃血而誓,诸将感泣,禦虏益力,遂败敌将没立于原下。
没立遣二将乌噜、折合自阶、成出散关,又趋和尚原,没立身自犯箭筈关,期将夹攻必破我。
王击退二将,生获首领蕴逋,斩千户泼察胡。
乌噜、折合再合兵直抵原下,王奋击之,斩其将乌噜,虏败走,乘势进击,二将皆遁。
没立亦败,竟不得相合。
武安公以弱卒抗坚虏,军政尚严,卒伍逃散,往往有全队诛之者,王则厚抚摩之,如家人亲爱,以辅成武安公之志,故士卒不敢犯武安公之法,而乐王之恩,战无不克。
鲁国夫人忧,乞终丧,不许。
以破乌噜等功超迁武德大夫康州团练使,赐带,擢秦凤路兵马都钤辖统制和尚原军马。
虏愤其连败也,兀术合诸道兵十馀万,期必取原而后入蜀,自宝鸡而南列栅三十里。
武安公严兵待之,王率师拒战数日,率以劲弓彊弩扼其冲,以奇兵邀其傍,间绝其粮道,虏不得休。
伺夜虏将饭,然火营中,复选精兵更射其火处,虏不得食,叠石城以自保,复瞰其城射之。
虏度必败,遂以死决,兀术亲拥战,王亦身督将士,虏分为三十馀阵以拒我,迭以次出战,王独当其冲,随辄破之。
虏虽困而犹整,至神岔道狭,伏发,遂大乱,王手杀数十百人,俘万户羊哥孛堇及首领三百馀人,甲士八百六十人,兀术身中流矢二,获铠仗万计。
再以奇功除康州团练使,升权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
陇州移治方山原,二年虏围之且陷,败之于百查岭,力战解围,五战皆捷,迁官二等,权知凤翔府兼安抚事。
三年,虏必欲以奇取蜀,乃捣金洋,战饶风,犯汉中
王时驻兵和尚原,敌惧掎其后也,乃阳以兵趣蜀,而反自褒谷凤州,犯保安,程甘合凤翔诸路军欲道和尚原下。
王先以兵迎击保安程虏,复身督诸军拒凤翔虏于百家村,以正兵合以奇兵,捣其腹心,皆败而走。
荣州防禦使,升权副都总管,知秦州,节制阶、文。
时买马路久未通,王首开之,贸以䌽,抚以恩信,招致小部族首领四十二,国马通行,至今赖焉。
武安公王度虏既屡败不得志,必大举以与我力争,乃预设垒仙人关旁曰杀金平
四年春二月,兀术、撒离合等果极其兵力十馀万众,正告由仙人关进取蜀,列栅三十里,弥亘不断。
王前在武阶,以书抵武安公,以杀金平之地去原上远,前阵散漫,谓须第二阵作隘,牢其限隔,期必死战,则取胜。
至是王驰驿会原上,金人已与我对垒,武安公如王策,益治第二隘,多列炮,积石如山。
王乃令诸将曰:「金人倾国而来,吾辈报国,正其时也」。
因慷慨以刀画地,申令曰:「死则此死,敢退者斩」。
诸将股慄,遂与虏战,分为东西以搏我,东则四太子等,西则韩将军等军也。
虏极其狡悍,东西相望,遥相犄角以持久,必死困我,王左右援翼,唯急是应。
迨暮,虏杀伤彊半而气犹锐,我军苦战久,遂敛第二隘以致虏。
时军中颇有异议,欲别择形胜守者,王奋曰:「方交而退,是不战而却也。
且吾此虏走不久矣」。
请于武安公,夜布火鼓,易旗帜,迨晓,军阵精采一变,乐声震山谷,于是人自励,有死志。
洎虏再傅我第二隘,则人被两铠,铁勾相连,鱼贯而上,攻具变化若神。
王督士死战,且射其两腋,随殪随上,几百馀战,而虏攻垒兵殆尽,遂走入壁,阳为备战而宵遁。
前后斩首俘获不可胜计,虏自是不复窥蜀矣。
第功迁定国承宣使,升熙河兰廓路经略安抚使,知熙州统制关外军马,仍节制阶、文。
五年春围秦州,下之。
六年,创军名行营右护军,为行营右护军统制军马。
七年,升陕西路都统制
九年,改行营右护军都统制,节制阶岷文龙州
金人已废刘豫,归我河南地幕府拟表称贺,王读之愀然曰:「在朝廷休兵息民,诚天下庆。
等叨窃,不能宣国威灵,亦可愧矣,何贺之有?
但当待罪称谢则」。
幕府谢不及。
秋七月,除秦凤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知秦州
是年,武安公薨,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朝廷遣签书枢密院事楼炤出使陕西,会诸将议移诸军分屯陕右,王不可,曰:「虏反覆难信,惧有他变。
今我移军陕右,蜀口空虚,虏若自南山捣蜀,要我陕右军,则我不战自屈矣。
当且依山为屯,控虏要害,逮虏情见力疲,渐可进据」。
遂但以牙校三队赴秦州,且饬阶州等山寨以备之。
十年,兀术杀挞辣,金人再寇河南,复以王为行营右护军都统制,同节制陕西诸路军马。
其夏,撒离合果直趋凤翔,入石壁寨,以要我陕右军,陕右皆陷,而王独全师驻蜀口扼虏。
川陕宣抚使胡公世将仓卒召诸将计事,皆曰:「虏掩我无备,而我分屯之师未集,宜退守青野原,少避其锋」。
王后至,惊曰:「谁为此者,斩也。
虏人所以轻犯我者,闻先兄之薨,且谓我无备。
今若少退,堕其计中矣。
请以身任责」。
胡壮之,遂与公檄彼,责其弃信轻举,率师即日出凤翔,分遣诸将姚仲等败折合于石壁,李永琪、向起等破鹘眼张太师扶风
虏馀兵保扶风城,又攻破之,连战皆捷,折合仅以身免。
驻大军大虫岭,阵次有法,步骑相参,气象雄壮。
撒离合自上西平原觇曰:「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此安可角」?
于是撒离合舍蜀口而北向矣。
秋九月,制授镇西军节度使,充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
十一年,朝廷出师渡淮,宣抚司亦被旨乘机进讨,乃以攻取之事属王。
王受命出秦陇,往别宣抚使胡公,胡问方略安出。
王曰:「璘当以三阵破虏」。
人皆莫测所谓,盖王袭虏之策已素定,而诸军莫有知者。
秦州州将武谊以众降。
时金人统军胡盏、习不祝合军五万,营丁刘圈,胡盏善战,习不祝善谋,二人皆虏之老于兵者,且据险自固,前临峻岭,后控腊家城,必谓我军不敢轻犯。
王揣知其情,因直告曰:「明日请战」。
虏闻之笑。
是夜,王率诸军衔枚涉渭,令曰:「近贼营方得举火」。
未至里所,万炬齐发,出虏不意,虏震骇,仓卒备战,我军已成列。
有闻虏酋以马挝敲镫曰:「吾事败矣」。
王犹策习不祝有谋,必谓我趣战欲速,不肯径出,胡盏恃其勇,宜挑取。
乃遣轻兵尝之,胡盏果勒兵与我军鏖击数十,更休迭战,适及我三阵。
战急,大将有请曰:「虏居高临下,我战地不利,宜少就平旷,以致其师,可胜」。
王叱曰:「如此则我走而虏乘我矣。
虏今溃,毋自怯」。
王轻裘驻马阵前,麾军殊死战三阵而虏力果惫,卒如王言。
时陕右久隔王化,王一战而声振关中,三秦父老企望官军不日东下,往往擒虏溃兵缚致之。
王亦经略,且将大举进围腊家城,将破,陕右州郡亦以次纳书降,而讲和之诏下,遂班师。
胡闻王之捷,喜曰:「真能践言矣」。
十二年,上赐褒诏,召王赴在所,拜检校少师,改充阶成岷凤经略使,还镇。
十四年,始析利州路为东西,改利州西路安抚使,以阶、成、岷、凤、兴、文、龙七州隶焉。
十七年,移节奉国军,改行营右护军御前诸军都统制,依旧安抚使,知兴州
时和议方坚,王独严备,日为虏至之虞。
当是时,西路兵为天下最。
二十一年太上皇帝亲御宸翰,赐王以守边安静,加拜太慰。
二十六年,拜开府仪同三司,升领御前诸军都统制职事,判兴州
二十九年,册拜少保
王策虏将叛,整备益严。
三十一年,虏果败盟,就拜四川宣抚使
秋九月,虏主亮渡淮,巨酋合喜号西元帅,以兵扼散关,游骑犯黄牛堡,羽檄交至。
王方病在告,适拜宣抚使,即肩舆就道,止以牙校自随,驻青野原。
既而游骑退,王曰:「虏自守之兵,不足虑也」。
益调内郡兵,分道而进,面授诸将方略,所至皆捷,尅秦州,擒伪守萧济及其属来,王即呼前置食,宣上德意,谕无忧死,皆感泣。
列城未下者闻之,争欲归附。
陇州,复洮州兰州,护伪兰州安远大将军温都乌页及州戍将明威将军完颜宗臣等八人,加拜陕西河东路招讨使
王之子与虏连战治平寨,破其众万馀人,馘千户二。
十一月虏主亮被戕,十二月明堂礼成,进封成国公
三十二年春,复取散关和尚原,赐敕书褒谕,册拜少傅
王遣都统制姚仲与挺率东西两路之军攻德顺,金人左都监熙河以兵由张义堡驻摧沙,会平凉之师来援。
挺率兵战于瓦亭,大破之。
虏畏我军,号曰天兵
别将原州环州
三月,诸将攻德顺久未下,王知士有惰志且虏将尽发西兵内外合以拒我,即单骑自秦州昼夜疾驰视师。
身拥数十骑,驰达四城传呼。
南北之人服王威名,思识颜面以快先睹,一闻相公之来,士气自倍,登埤咨嗟,不忍发一矢,城中虏已不战而气索矣。
于是按行营垒,别栅要害,且治夹河战地以预处我师于便而致虏于不便。
随军负贩奴隶,莫不区别有地。
暨战,先以数百骑尝虏,虏一鸣鼓,锐士跃出,驰突我军,遂空壁与我合。
我军得先治战地,骑士无不一当十,凡回旋曲折相搏于高下之间者以百数。
王初若无所指顾,逮苦战久,忽传呼某将战不力,其人即殊死斗。
时降帅有觇者,曰:「自吾从虏百战,未尝见如此,吴公可谓神矣」。
翌日,我再出兵,虏坚壁不战,既又天大风雨雪,虏幸休止而力实已穷,是夕遂遁去。
复德顺军,市不易肆,王入城,父老迎拜,拥马首几不能行。
时朝廷遣兵部尚书虞公允文宣谕川陕,赍诏劳,且议军事。
夏五月,遣兵攻破熙州,获伪都总管刘嗣、副统石列,继破巩州
王之复三路也,惟巩最坚守,王遣挺率诸将破之,斩万户一,获两千户。
六月,皇帝受内禅,赐亲札曰:「昔在旧邸,每共定省,侧闻太上皇帝圣训,谓今日元勋旧德同国休戚,无如卿者」。
且曰:「偏师之出,曾不淹时,三路土疆,悉归版籍。
朕闻此事,欣赞慕用,盖非一日」。
王捧诏感泪,曰:「臣无横草功,已蒙太上皇帝不凡之遇。
今皇帝所以待臣者益宠,臣何敢爱死」?
复遣中使御府细铠弓矢。
秋八月,除兼陕西河东路宣抚招讨使
王策虏必再争德顺,乃亟驰赴城下。
德顺之东曰东山,北曰北岭,东山小而可守,下瞰城中,北岭形势延接,实控扼之地。
王至则连营北岭,掘重壕,筑垒,开战道,益为不可犯之计以待虏,且指视诸将以虏他日所营。
已而虏果大至,合元颜悉列等兵十馀万,正营王所指之地。
有酋先引数千骑轻出,视东山去巢穴稍远,击之,狼狈趋营。
既乃大开壁出师,苦战自旦及晡,虏败先退入壁,自是遂坚守不动。
悍酋豁豁万户复领精兵自凤翔来援,初我一军当北岭下,傅城下寨,虏骑可以驰突。
王至是下令夜移入城,将士不知所谓,颇有口语。
既旦虏果合兵大出,直至其处,已无所得,则数万骑欢噪城下,意甚自得。
王命偃旗卧鼓,士无敢哗,诸将请战不应。
迨日昃敌气已惰,令诸军忽鸣鼓,若将趣其营,虏大骇复亟走壁,遣诸将追袭败之。
当时非王徙城下之营,则虏几得志。
时虏既坚守不轻出,请以轻兵挑虏战而以奇兵捣其虚。
王采其言,令列阵城下调虏,虏闭营,王则就以其阵移上东山,筑堡以守。
时雨雪天大寒,地冻不可入,则烧土而掘之,连夜堡成。
甫筑毕,而虏兵大至,极力争之,杀伤几半而不可得,诸将益叹王之多算不可及也。
虏自是失三路形胜,粮运迁险,虽合喜亲提河南陕右兵而连败,亡失益众,尺寸不能进,我斩馘筑为京观者弥望,而又东山横其冲,北岭窣其后,三路粮食皆我有,我出兵要虏粮道,虏遂艰食。
东山堡,时猾酋有终夕怅恨者,王策虏虽众,无能为矣。
冬十月,调王彦军将益出兵至秦州,因会宣谕使虞公虞公抗章,以王之勋劳绩效闻,上赐亲札曰:「览虞允文奏,知卿智勇兼济,力抗丑虏。
卿历世忠劳,国家是赖」。
王降拜曰:「臣何足以当此」?
虏既技穷,不可与我争,则潜军水洛,开道陇山,以示我出奇,实亦自便归计。
王乃部置诸将,分屯要害,且益出蜀口之师,分德顺兵,整阵内外相合以蹙虏。
时虏中亦相惊曰:「东南天兵至矣」。
十一月,上遣带御器械梁珂赐御札并玉带。
十二月閤门宣赞舍人郭升赐宸翰,并宣旨问疾。
隆兴元年,拜少师,有旨恩礼视枢密使
利州防禦使邦杰来劳,就以告赐,继有诏退师矣。
是时议者遥度形势,以谓兵久在外,虽得三路,恐去川口远,声援辽绝,共以其语言之执政执政力言于上,乞下诏旋军捍蜀。
诏至,王即驰檄诸军,谕以朝廷欲重根本之意,俾择利而退。
继上表待罪曰:「蜀门虽固,三路难保。
归师死战,不无损伤」。
闻者惜之。
未几,上复诏出兵,与张丞相浚淮上之师相掎角,赐王亲曰:「前日德顺回师,道远不知卿筹画,朝廷过虑,致失机会」。
以此知退师本非上意也。
得是旨,幕府请覆奏曰:「茍利社稷,专之可也。
此举所系甚重,兵不可遽退」。
王愀然曰:「璘岂不知此?
且三路士马所出,粮食所聚,吾旧兵已老,非假三路兵未易与虏角。
今新附之众几十馀万,仰给三路,圭勺不取外府,而西民乐输,此诚恢复之基也。
议者忧虏捣蜀口之虚,百战从军,岂不知虏情?
且虏持重,必顾虑而后进。
方和尚原时,我内外至危急,虏以兄弟扼其后,终不敢轻向蜀。
况今逆亮死,虏内讧未久,合喜尽西兵顿德顺城下,犹不能抗我,岂暇他谋?
但主上即位之握重兵在远,朝廷俾以诏书从事敢违诏耶」?
幕府语塞。
隆兴二年冬十月,虏人犯天水,侵岷州,王病未愈,径趋成州,分麾下击之。
虏小郤,列营茅城谷,王力疾,亲提兵至祁山
虏闻之,退师三十里,据黄家街,深沟高垒以守。
王曰:「虏深涉吾地,而乃坚壁自固。
且黄家街背巩州,去巢穴近,虏必遁」。
未几,果使来告曰:「我国中已与大朝讲和矣」。
继被诏命,即抗章请朝。
乾道元年,上以亲札报可,即以族行。
未半道,奏疏乞解宣抚使,优诏不允。
乞致仕,复不许。
四月到阙,上遣中使郑邦美劳问,赐赉加等。
即召对便殿,上慰谕隆渥,面得旨,许朝德寿宫
太上见王,慨念畴昔,谕王曰:「朕与卿老君臣也。
自今数入见」。
王顿首谢。
两宫存劳之使相踵,御府异馔赐无虚日。
隆兴元年许立家庙祭五室,及是就颁祭器,有旨许皇子复谒,示异礼也。
观者叹息,以为前此未有。
五月,册拜太傅进封新安郡王,三上章恳辞,遣中使诏谕不允。
后数日,制诏仍领宣抚使,改判兴元府
诸子侍王入见,皆蒙异数,恩礼赫奕,宠绝一时。
六月,诏还镇,两宫燕饯,礼均家人。
王入辞德寿宫,奏曰:「臣年近七十,衰病日侵,违离阙庭且万里,恐不复再瞻天日」。
因泣下,太上亦为垂涕,亲解所佩刀赐王,曰:「异时思朕,视此矣」。
王之行也,两宫别赐珍器玉带甚宠。
秋八月,至汉中,时息兵已踰年,王专留意民事,问民所疾苦。
汉中先是夏秋籴以供军储,吏多取于民而啬出以规赢,民甚病之。
褒城诸县各有古堰,分水溉田,岁料民田以多寡赋竹木增修,吏沿为奸。
光道渠久废,水不下溉,利废而赋仍在。
王以次釐革,籴则使民自槩,督诸军复渠,宣淤筑坏,开田数千顷,民甚利之。
惩奸吏,核健讼,以防其病民。
外台以治状闻,上降诏嘉奖。
踰年,改镇武兴。
三年,复移汉中开府未几得疾,遂请老。
先旬日有大星殒,以五月十七日薨于位,春秋六十有六。
军民号哭失声,至于罢市。
请老之奏闻,以太师致仕,遗表上,封信王,上震悼,辍视朝二日,赙银两绢匹各千,钱五百万,太上赐银千两。
王之未病也,呼其幕客曰:「为我草遗表」。
客曰:「郡王安宁如此,何遽出不祥语」?
王曰:「死生之机默存吾胸中,人安得知?
君第为之,止直书其事」。
且曰:「愿陛下无弃四州,无轻出兵」。
又先数日,封遗事付其家,令毋启之。
薨之数日启封,则家庙等数事,语不及他。
呜呼!
可谓死不忘君,孝于其亲者矣。
王雄姿正志,刚毅静深,喜大节,略苛细,不严于刑而人自畏之。
读史传晓大义,幕府文书轻重之间亦时自窜定。
其爱君忧国之诚得之于天,虽造次不能忘也。
其在阙下,诸子有授美官者,王曰:「上以我故加汝等以官,我日念无功报上。
汝若不廉勤以自效,吾虽死地下,亦不汝佑」。
故其在官皆兢畏自力。
其治军如其治家,而恩威兼之。
爱将犯法,泣涕而斩之,厚抚其孤,不敢以私徇法。
士卒有过,必再三语之,不戒而后罚,改过则释然无芥蒂心。
僚佐以宽,不忍言人过,往往为覆护之,而亦潜分优劣。
士之耿介,虽干犯其意,久而敬之,便辟侧媚,中心薄其为人。
知人之明尤为当世所重,四川制置使王刚中尝谈刘锜之美,王曰:「信叔有雅量而无英槩,今天下雷同誉之,恐不能当逆亮,窃忧之」。
刚中未领其语,既而果以忧愤卒,刚中始叹服。
选诸将多以功,或告以荐才者,王曰:「兵官非尝试难知其才。
今以小善进之,则侥倖者将得志,而边人宿将之心怠矣」。
以故其用王彦、姚、李师颜、向起,皆以功显,为时名将。
平居军旅之外,家事一不问,舍俸入不营一钱。
镇武兴二十年,民安之如一日。
暨至汉中,凡前政与民榷易争利者悉除去,蠲逋欠无虑百万缗。
尝自著兵法二篇,上篇《兵要》,下篇《阵图》,大略以谓虏有四长,我有四短,当反我之短制彼之长。
虏之四长曰骑兵,曰坚忍,曰甲重,曰弓矢,集番汉所长兼收而并用之。
制其骑则有分阵分队之法,制其坚忍则有更休迭战之法,制其甲曰劲兵彊弩,制其弓矢曰以远尅近、以彊胜弱。
其说甚备,其法循环用之至于无穷。
阵有图无书。
王每出师,指麾诸将,风采凛然,不敢仰视,士宁死敌无敢犯令,故用兵未尝败。
尤长于持胜,金人之归河南,议移屯陕右,王独乞留兵不出,且益修阶州等山寨,其后息兵二十馀年,未尝一日弛兵备
德顺班师,首筑皂郊等堡,多掘地网祁山之战赖焉。
娶王氏,封吴国夫人,先八年卒。
男十二人:曰援,曰掖,曰扩,曰揔,曰,曰拭,曰拯,曰掞,曰秉,曰扬,曰揆,曰撙。
孙男九人:󰀐、旰、炜、㬢、晦,其五尚幼。
子孙凡二十馀人,持麾典兵,出入禁闼,克绍前修,是以似之,近者言盛者鲜俪也。
臣既书其事,辄申之言曰:蜀之为国岩僻而固,有天下者所必争也。
汉高祖南郑,举兵而东,收三秦如破竹,不数年间遂成帝业,而以蜀汉之地为关辅心腹,不以封建,盖其敛迹垂翅,有以窥天下之变。
中州之有事,因河渭之上流,裹粮卷甲,起而乘之,足以得志。
太上皇帝选将励兵之夙心,而皇上宅中图大之本指也。
故王之在蜀,上实诏之曰:「异时扫清中原,勒功帝籍,以垂光亿世」。
又诏之曰:「宜即提锐旅,直出汉中,吊秦晋之遗民,抚唐虞之都会」。
又诏之曰:「关陇之事,一以付卿。
三路士多材勇,不患无人,惟卿驾驭激使之耳」。
呜呼!
圣天子以保蜀之事属于王,其注意如此。
王能任之,是以蜀安之后,定秦,定陇、洮、、熙、巩,十有六州,束手来归,委命下吏。
虏失形胜势恧技穷,詟我威灵,乡风慕义,于是退师通好之令行矣。
一日皇上拥乾休,正坤仪,指咸阳而会龙首,作上都而观万国,则王之馀勇遗烈、凛凛生气,尚可想而知也。
然则,保蜀之功其既乎?
吾天子其知之矣。
谨为之铭曰:
井络坤隅,时惟蜀都。
蚕丛鱼凫,开国有
岷峨为望,犍牂为障。
峻塍巨防,天下孰尚?
重险积货,是猍臬鲵。
有伟将臣,于时保之。
将臣伊谁,惟武顺王
喋血转战,莫我敢当。
因山据原,和尚是名。
昼斮其栅,夜披其营。
束马缒车,攀天蹈空。
原不可得,蜀不可攻。
虏以愤来,合兵作威。
扼冲发覆,倏其纷披。
虏以奇来,指陵趣谷。
择利鼓儳,捣其心腹。
其来以正,椎锋直进。
束隘设险,以死申令。
来以多方,有东西军。
左顾右跽,察其嚬呻。
烈烈惟王,洪棱无前。
如飞如翰,如冲如援。
奋其虎貔,厉其熊罴。
虏曰罢矣,蜀不可窥。
蜀不可窥,厥惟安哉!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婪婪大酋,去不复留。
三阵定谋,一言必酬。
乃窥咸秦,于山于川。
乃归三路,我陵我泉。
有所失平,将顺指令。
挈户率舆,争还国经。
皇帝曰嗟,岩岩蜀土,六十二州,以固吾圉。
同德之碑,保蜀为正。
民其以安,功其以定。
倬彼云章,尚福吴氏。
申锡恩腴,昌大而炽。
翼子肥家,孝扬名。
千载而下,于昭厥声。
商书讲义盘庚下)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八四
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位。
奠其所处,正郊庙、朝社之位。
绥爰有众曰:无戏怠,懋建大命。
绥,抚也。
抚字之曰:不可戏狎怠惰,勉为子孙长久之计。
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
古注曰「输忱于百官」,臣曰非也,臣民通曰百姓。
罔罪尔众,尔无共怒,协比谗言予一人。
罔罪,原之也,无共怒以谤我。
臣按上篇乃未发旧都,其词详;
次篇乃方在中道,其词严;
下篇则已至新都,其词和。
详者陈古先、设譬喻以晓之,严者欲作丕刑、劓殄灭以齐之,和者则抚绥之矣,罔罪之矣。
古语有之,民生在勤。
况国都初建,诸事草创,庐舍未备,器用犹阙,勤苦植立,庶可坚久,游戏怠惰,朝不谋夕矣,大命何以建乎?
方其未发、未至也,浮言胥动,𭥹䀨险肤者、不迪不吉者、奸宄者实繁有徒,不免以祸福刑罚恐动之。
今居已奠矣,位已正矣,前所谓浮言、险肤、奸宄之人,岂能无丕刑殄灭之?
人恐,故又敷予心腹肾肠、告朕志以安之。
《正义》曰:恕其前愆,与之更始也。
人情多含忍于事急之时而发泄于事平之后,此臣民之所以忧虑,而盘庚之所以不得不委曲反覆告谕之也。
臣民之闻此言,可以无怒矣,无谤我矣。
前二篇无非出于心腹肾肠,至此又申言之者,盖君民之情当表里明白洞达,不可有纤毫瞭昧疑惑。
岂惟迁都,凡事皆然。
太祖皇帝圣训有云:「少有邪曲,人必见之」。
近日朝野共忧者二事:其一曰定大计。
如区处内学,虽圣意先定,必待明诏赫然而后中外惬志。
其一曰去小人,今天下公论以为稔恶怙权过于、侂者,宸衷固以洞照,终未发为播告,见之施行,臣民惶惑至今,恐非敷心腹肾肠之义。
惟明主留神。
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
多,言增大之也;
适,言徒也。
依山自固则凶德去,善功立。
今我民用荡析离居,罔有定极。
言先王已迁,至此复圮。
极,止也。
《正义》训极为中,非也。
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德,乱越我家。
言朕岂乐于迁徙以震动尔民哉,天欲复我高祖德,以治于家,越于训。
朕及笃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
言当与笃厚恭敬之人奉承民命,长居于兹。
肆予冲人,非废厥谋,吊由灵。
吊,至也,音的;
灵,善也。
各非敢违卜,用宏兹贲。
决于龟卜而不敢违,用光大此迁都之业。
臣闻穷则变,变则通。
王初迁,谓光大于前人矣,自河适山,谓凶去而绩立矣,然荡析离居之患率见于继世之后。
盖陵谷有时而移,市朝亦随而改,不迁何所止乎!
言今兹之迁非欲震动尔民,殆天将复我先王之德,治于我家耳,言天及祖宗以为当迁也。
「朕及笃敬」,言朕与笃厚庄敬之臣亦以为当迁之也。
「恭承民命」,言迁敬顺民志,全民命也。
盘庚都以后,终商之世不复再迁,则「永地兹新邑」之言信矣。
谋至于善而止。
不迁非善谋也,乌得不废?
迁善谋也,乌得不用?
疑至于卜而止。
不迁非吉兆也,乌得而从?
迁吉兆也,乌得而违?
古者大事皆卜,邾文公卜迁,违卜而有祸,是其验也。
宏,大也;
贲,饬也。
新都宏大而乖饬矣。
三篇大纲,言迁非己意,一曰天,二曰祖宗,三曰民。
古之贤王畏天尊祖敬民,不敢自用如此,彼为「天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之说者,真万世之罪人乎!
呜呼,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
邦伯谓州牧师长谓众公卿,百执事谓大夫以下。
《韵略》云:隐,痛也。
予其懋简相尔,念敬我众。
懋,勉也;
简,记也。
相,助也,助汝念敬我众民。
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
肩,任也;
敢,果也;
鞠,养也。
谓不任好利之人,而用果敢敬恭能鞠民生者,能为民谋虑使之奠居者,如此等人我则取而用之。
今我既羞告尔于朕志,若否,罔有弗钦。
羞,陈也。
直以顺朕志者告尔。
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肩一心。
前言具贝玉,后言总货宝,多取而兼有之之词也。
庸,用也。
臣按三篇文义见当时视民痒痾疾痛切身之意。
其群臣百官未必皆然,故告之曰「呜呼隐哉」以感动之。
有念敬我众者,我则懋之、简之、相之;
鞠人之生、谋人之居者,我则叙之。
卒章曰「无总于货宝」,又拈起次篇贝玉之言以励之。
又曰「朕不肩好货」,以身率之。
可谓反覆告戒之意至矣。
商邑屡迁,虽云河患,王肃以为君奢,皇甫谧以为民奢,郑康成以为君民俱奢。
言君奢者以天子宫室奢侈,侵夺下民;
言民奢者以豪民室宇过度,逼迫贫乏。
盖坏风俗无若浮侈,耗财力无若营缮。
土阶、琼室,治乱所由分也。
臣去国久而复来,窃见都城风俗稍异于昔,王侯邸第、湖山亭馆,鳞次栉密,丹碧相照,士大夫贵货而贱德,小人崇饮而饰游,乃有如盘庚三篇之所反覆告戒者。
陛下俭德一似列圣,苑囿台榭无所增益,独于竹宫甲帐斧斤不绝,轮奂过美,敌难方深,兵费方阔,一隅事力有限,岂可又自为一阱于国中哉!
夫惟君奢然后民奢。
今陛下俭于身而奢于观庙,亦奢也。
郑康成所谓君民俱奢,盍留圣虑,损其太甚,停其未作,专以淳朴先天下,则盘庚所谓「总于货宝」者与夫近日之臣民贵货贱德者、崇饮饰游者,皆将丕变。
钦宗皇帝(四靖康元年二月1126年2月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三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二、《宋史》卷四二八《杨时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三、《右编》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观自汉迄唐,待戎狄之道无如祖宗之时,百年之间,民生戴白,不见兵革。
奸臣要功,为国生事,与恶而弃好,驯致今日。
方寇骑逼城,备禦无素,卑辞厚礼以纾目前之急,盖势有不得已而然者。
割要害之地以为盟好,则非经远之计也,臣固尝论矣。
比闻金人驻兵磁、相,劫掳无有纪极,破大名成安一县,驱掠子女二千馀人,杀令佐二人而去,誓书之墨未乾,而背不旋踵。
吾虽欲专守和议,不可得也。
昔赵割六县之地使赵郝约事于秦,虞卿赵王曰:「秦之攻王也,倦而归乎?
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王而不攻乎」?
王曰:「秦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
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
今日之事正类于是。
夫去其巢穴,越数千里之远而犯人之国都,盖危道也。
使其力能攻之,则城中之物皆其有也,尚何事求哉!
彼见吾高城深池,未易轻犯,勤王之师四面而至。
姚平仲固尝与之交兵矣,忍而不敢怒,请和而去,则其情可见,盖亦惧而归,非爱我而不攻也。
朝廷割三镇二十州之地与之,是亦助寇而自攻也。
闻肃王初与约,及河而返,今挟之而往,此败盟之大者。
臣窃谓朝廷宜以肃王为问,责其败盟,必得肃王后已。
三镇之民以死拒之于前,而吾以重兵拥其后,势必得所欲;
若犹未从,则声言其罪而讨之。
夫师以直为壮,是举直在我矣。
三镇闻之,士气必振,此万全之计,不可失也。
三镇穷蹙而王师不救,则其民必谓朝廷视其涂炭而莫之恤,则戴后之心懈,而大事去矣,不可不虑也。
窃闻出师之令,庙算不一,屡行而屡反,如是则士气必懈惰,欲其成功,难矣。
唐宪宗淮西韩愈谓凡此蔡功惟断乃成,未有举大事不断而能成也。
伏望断自宸衷,无惑于浮议,则天下幸甚。
旅秋 其四 明末清初 · 黎景义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一部
山上有山归不得孟迟,秋容无迹澹平空王初
雨侵苔藓沿阶绿宋之问,露冷莲房坠粉红杜甫
自顾尘缨犹未濯苏轼,可怜铅椠竟何功杜牧
分明记得还家梦来鹏,石壁千重树万重李涉
按:以上《二丸居集选》卷三
论修德为治之要十事奏 其五 任贤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
昔成王初莅政,召康公作《卷阿》之诗以戒之,言求贤用吉士
盖为治之要,在乎任贤使能。
能者不必贤,故可使;
贤者必有德,故可尊。
小贤可任以长民,大贤可与之谋国。
若夫言必顾国家之利,而行足以服众人之心,夷险一节而终始可任者,非大贤则不能也。
人君虽有好贤之心,而贤犹或难进者,盖君子志在于道,小人志在于利。
志在于道,则不为苟合;
志在于利,则唯求苟得。
夫忠言正论,多咈于上意;
而佞辞邪说,专媚于君心。
故君子常难进,而小人常易入,不可不察也。
自古虽无道之君,莫不欲治而恶乱。
然而治君少而乱国多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
《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人主诚存此心,以观臣下之情,则贤不肖可得而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