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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湾纪游诗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集外诗
浅水背岭面海,碧嶂环合,为香港一方之胜。其地山海幽深,晚涛捲雪,长林幽草间有房栊廊舍游饮之所,极荒寒幽艳之致,中外仕女咸喜集此泅水为海浴,如鸥如蚁,出没于绿嶕雪浪之间。广厦丝竹锵鸣,则男女互抱,婆娑起舞,流连忘返,衣光鬓彩,掩映海天。余避乱至此,七月来游,清风徐来,恍如洞庭仙乐,其事幽胜,不复知人间更有地狱矣。嘉有同游,有诗甚美,作此以和。
龙伯之国青峰青,蛟人水居开洞庭
金银宫阙堆碧城,张乐宴馀閒且清。
潮头雨脚花冥冥,骖鸾驾鹤来仙灵。
香轮画盖游复停,落英细草幽无声。
绿发水仙皓体呈,江娥裸胸凌波迎。
琴高骑鲤不得行,红肌香泪寒水晶。
沧洲解佩声珑玲,佩声水底不可听。
冯夷击鼓复吹笙,洞房曲槛沧浪平。
清歌如发回青冥,天魔舞罢开丛铃。
牵萝为屋羞见星,云破月来惊妖精。
曲终溪谷扃翠屏,仰视绝壁秋泠泠。
方朔归来哀洞冥,刺船十日犹移情。
余于庚辰三月三日金桧门先生渡滹沱河赴赵州先生归道山余以落拓浪游复过此河怆然有作 清 · 钱世锡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忆昨风光上巳天,双旌婀娜大堤边。
髯仙控鹤今何处,走马寒烟一惘然。
乌石山题名嘉定十七年四月 南宋 · 詹乂民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六、《闽中金石略》卷六、《乌石山志》卷六
嘉定甲申夏四月郡丞桐江詹乂民敬叔上浣之暇,登平远台,陟石樽山,访九仙遗迹。
出通仙门,得支径至禊游堂,观南湖
宁越门,上乌石山,憩于道山亭
于时积雨初霁,气象清明,四出环抱,如列屏障,而是亭左右大石特立,巨木交荫。
悠然远览,南台江中风帆浪舶,历历可数。
前则田畴广衍,后则屋宇参差。
登临之胜,景物之繁,轩豁呈露,不待搜剔而尽见之。
已而夕阳西坠,云烟杳霭,恍觉身在蓬瀛间,充然若有得也。
然视事已八阅月,始克来此,汩没吏尘,寸步千里,未知再游复在何日?
薄暮而归,徘徊甚久,摩挲石下,刻以志之。
子容子好敏侍行。
推赏萧辉等诏庆元二年正月十一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宋会要辑稿》兵二○之三(第八册第七一○三页)
摧锋军第二将正将萧辉、特转承信郎下班祗应
经略司效用部将祝宪、进勇副尉效用队将彪晖、效用白身充拨发宋执中、效力白身充都教头江先,首先破敌,各特补转两资;
进义效尉、权琼州军副将林彦等一百一名各特转一资;
承直郎象州推官符昌言特减二年磨勘
奉义郎通判琼州刘涣特减一年磨勘
先大父以元祐乙亥寓居妙明僧舍后百馀年当嘉泰癸亥游复假榻一夕感叹成咏1203年10月 南宋 · 陆游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楚公仙去几秋风,巷陌萧条旧隐空。
遗老即今无处觅,断香残照泪痕中。
袁大令枚病中以自挽诗索和率赋一篇寄呈辛亥 清 · 洪亮吉
 出处:秘阁研经集
我生为鲜民,逮养苦未果。
孤真同孟陋,名合作杨轲
虽然检此身,欲死尚不可。
唯公丈人行,早结文字缘。
事勋与文章,一一喜可传。
即论委蜕期,事亦须推袁。
幸公未死时,我欲代公述
二十厉志初,七十著书毕。
若论文福兼,公可死者一。
早年预清班,继复作循吏。
风谣至今留,俎豆倘可冀。
若论位望亨,公可死者二。
君卿取十妻,诸葛得二男。
身如柏枝强,境若蔗尾甘。
若论居处优,公可死者三。
十洲纵未遵,五岳巳毕至。
黄山武夷间,垂老游复肆。
若论山水缘,公可死者四。
拾遗耒阳,供奉陨江浒。
昌黎不摄生,和仲备疾苦。
若论年命丰,公可死者五。
中书廿四考,方镇四十年。
汾阳处危疑,长沙绵延
身命匪不达,得不偿失焉。
何如公致身,半世卧岩谷。
入门与出门,偃仰无不足。
若论心志舒,可死不止六。
世凡号为儒,家置公一编。
上者师公文,次学公诗篇。
下逮决科策,诵之口流涎。
公名聋瞽知,公貌僮媪识。
或疑天上人,或引作前哲。
宁知公尚在,年仅七十七。
如此复不死,宁能望神仙。
势必神采离,形作块垒牵。
与其卧闺闱,曷若墟冢间。
颜公自为铭,陶令自作诗。
颇怪同辈中,一一不和之。
逮公始创例,遍索执绋词。
我谓果爱公,生并致脯奠。
及公能饮食,一切口尝遍。
庖人出新意,尚可令公羡。
又公在地上,说鬼不肯休。
恐归地下时,万鬼声啾啾。
蓄憾既巳深,瓦砾伺间投。
公其见梦余,聊可助一臂。
公虽块然亡,我尚有生气。
鬼车与鬼马,辟易一万骑。
公今虽自挽,我更欲速公。
公如读之竟,大笑声隆隆。
当嘉此狂生,交道有始终。
喜二何从山谷游复用涂字韵诗 北宋 · 李彭
 押词韵第四部
水部诸郎虿尾书,涪翁杖履傲当涂
斑斑束笋门下士,栀貌蜡言嚬笑枯。
翰墨澜翻纵壑鱼,风采洒落凤栖梧。
寄语南州双白璧,从今价重百车渠。
徐州六首 其六 己亥 清 · 钱载
五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四十
细马提壶劝,山园游复游。
还将一枝笛,吹月坐黄楼
春日携同人游复谷峰,道中即事,用湘绮先生沩山道中即事韵 其一 清末民国初 · 廖树蘅
七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珠泉草庐诗钞
百里峰峦接麓山,东风良友喜跻攀。
朝暾初放凝烟雾,溪柳摇风舞翠鬟。
三月林莺幽谷静,四围山色画图环。
杜鹃花更添幽兴,点缀丹崖翠巘间。
春日携同人游复谷峰,道中即事,用湘绮先生沩山道中即事韵 其二 清末民国初 · 廖树蘅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出处:珠泉草庐诗钞
骀荡春光日渐西,乱莺啼处草凄迷。
已知幽谷同灵境(地名小桃源,故云),更向青云踏石梯。
松下欲眠高枕石,桃花休问武陵
到来万事都抛却,家国沧桑更莫提。
秋林读书为章光远 元末明初 · 郭奎
 押霁韵
大禹惜寸阴宣尼叹川逝。
但恐光景驰,及时当自励。
祸乱非所常,谁能遁斯世。
矧伊贤者心,怡然与神契。
典籍对先圣,乐道以忘势。
考槃在涧阿,衡门复长闭。
几席不暂违,弦诵日相继。
椅桐交前庭,杂彼松与桂。
绿竹植后园,蔬果亦时艺。
霜叶初焜黄,馀阴落秋霁。
散帙聊逍遥,临风游复憩。
周流同天理,优哉永终岁。
河道总督康基田等奏报山东曹汛漫工合龙诗以志慰嘉庆丁巳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御制诗馀集卷十六
七月南工报漫浸(本年七月间先据南河奏报江南砀山地杨家坝口漫溢七十馀丈),无何北口溢尤深(续据东河奏报山东曹汛坝工于七月二十九日漫溢一百馀丈较杨家坝漫口尤宽)
北疏南自易为堵(南岸杨家坝正在筹办堵筑而北岸曹汛地据上游复报漫溢水势旁趋则南岸下游堵合自易旋据奏报砀山坝工已于八月初三日挂淤断流),今继昨因愁不禁(上年夏杪丰汛坝工漫溢今年正月始行合龙兹堵筑曹汛亟望尅期蒇功)
图阅笔规相(去声)咨度(入声),大勤小励共筹斟。
合龙兹庆黄归故,虔谢神庥益惕心(据康基田等奏遵照图内朱笔规画处所赶筑挑水坝上下边埽用胶土加压腊月中旬连值天气晴和层冰消化于十九日开放引河畅行无阻即于二十二日丑时合龙稳固此实仰赖河神默佑一举成功因亲书匾额并发去藏香交该督等敬谢神庥弥增虔愓)
面对上徽宗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七、《宋史》卷四二八《杨时传》、《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五
尧舜曰「允执厥中」,孟子曰「汤执中」,《洪范》曰「皇建其有极」,历世圣人由斯道也。
熙宁之初,大臣文六艺之言以行其私,祖宗之法纷更殆尽。
元祐继之,尽复祖宗之旧,熙宁之法一切废革。
绍圣崇宁抑又甚焉,凡元祐之政事著在令甲,皆焚之以灭其迹。
自是分为二党,缙绅之祸至今未殄。
臣愿明诏有司,条具祖宗之法,著为纲目,有宜于今者举而行之,当损益者损益之,元祐、熙、丰姑置勿问,一趋于中而已。
胡康侯(一)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一、《杨龟山先生集》卷二○
辱疏示所疑,非公敦朋友之义,不以贤自挟,何能如是?
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士无此风久矣,乃今得吾康侯也,幸甚。
以某之不肖,何足以知之?
然不敢不尽所闻,以求切磋之益。
言而是耶,固愿与朋友共之;
言而非耶,亦愿公见告,庶乎其有警也。
「致知格物」,盖言致知,当极尽物理也。
理有不尽,则天下之物皆足以乱吾之知,思祈于意诚心正,远矣。
《书》云:「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执中之道,精一是也。
夫中者,不偏之谓也。
一物不该焉,则偏矣。
《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但于喜怒哀乐未发之时,以心验之时,中之义自见,非精一,乌能执之?
夫盈天地之间,孰非道乎?
道而可离,则道有在矣。
譬之四方有定位焉,适东则离乎西,适南则离乎北,斯可离也。
若夫无适而非道,则乌得而离耶?
故寒而衣,饥而食,日出而作,晦而息,耳目之视听,手足之举履,无非道也,此百姓所以日用而不知。
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夫尧舜之道,岂有物可玩而乐之乎?
即耕于有莘之野是已。
此农夫田父之所日用者,而伊尹之乐有在乎是,若伊尹,所谓知之者也。
夫精义入神乃所以致用,利用安身乃所以崇德,此合内外之道也。
天下之物,理一而分殊。
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
权其分之轻重,无铢分之差,则精矣。
夫为仁由己尔,何力不足之有?
颜渊之「克己复礼」,仲弓之「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若此,皆用力处也,但以身体之,当自知尔。
夫通天下一气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盈虚常与天地流通,宁非刚大乎?
人惟自梏于形体,故不见其至大;
不知集义所生,故不见其至刚。
善养气者无加损焉,勿暴之而已,乃所谓直也。
用意以养之,皆揠苗者也,曲孰甚焉。
某之鄙意如此,公试思之如何?
适会同官黎君到,而来仆立候。
仓卒奉答,不逮意,幸亮之。
胡康侯(八)1134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一、《杨龟山先生集》卷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承示问政事先后缓急之序,与夫要领所在,某自视昏耄,何足以知之?
以公积学之久,经纶之业皆素所餍饫者,乃下询于陈腐陋儒,非公不以贤自挟,乐取诸人以为善,何以有此?
三复来贶,钦叹无已。
然厚意不可以虚辱,试诵其所闻,惟宽明不以僭渎为罪,则万万幸甚。
某切观自金人渝盟,河北淮南诸郡皆非吾有,民物凋弊,赋入无几,军储资用十百于前日。
天时地利在今日皆不可恃也,所恃者人和而已。
方时艰难,不早为之经画,一日有不足,不免暴取于民。
一失民心,其患有不可胜言者,不得不虑也。
某窃谓当今政事惟理财最为急务,考之先王所谓理财者,非尽笼天下之利而有之也,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各当于义之谓也。
取之不以其道,用之不以其节,而不当于义,则非理矣。
故《周官》以九职任之,而后以九赋歛之,其取之可谓有道矣。
九赋之入,各有所待,如关市之赋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宾客之类是也。
邦之大用,内府受之,邦之小用,外府受焉,有不可得而侵紊之也。
冢宰以九式均节之,下至工事刍秣之微,匪颁好用,皆有式焉,虽人主不得而渝也。
所谓惟王及后、世子不会,特膳服之类而已;
有不如式,虽有司不会,冢宰得以式论之矣。
世儒以谓至尊不可以法数制之,非正论也。
夫天之所生,地之所藏,今犹昔也,昔常有馀而今不足,其弊必有在矣。
朝廷盖未之究也。
建隆之初荆湖、江浙、河东、川广、福建皆非朝廷有也,所有者惟南京东西数郡而已。
当五季之乱,干戈日寻,然未尝以用不足为忧。
崇宁以来,承祖宗积累之厚,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而日以不足为忧,何哉?
处之不得其道故也。
国家景德皇祐尝为《会计录》以总核天下财赋之出入,百官饩廪之奉、军储边计,凡邦国之经用,皆有常数。
内府所藏以待军兴郊赏之费,茶盐之入以待边储。
元丰之《备对》,元祐之《会计》皆放此也。
此祖宗之遗法,盖得《周官》待用之意也。
今宜为《绍兴会计录》,取祖宗三书参较之,凡吏员之增减,兵旅之多寡,户口之登耗,赋入之盈虚,皆可考也。
知有馀不足之弊根,可以究见矣。
然后量入以为出而均节之,残破州县使有无相补,庶无阙事矣。
祖宗设制置发运司,盖始于王朴之议,其措画可谓详尽矣。
朝廷捐数百万缗以为籴本,使总六路之计,通融移用,与三司相为表里,以给中都之费。
六路丰凶更有不常,一路岁稔则增籴以充漕计,饥凶去处则罢籴,使输折斛钱而已。
故上下俱宽,而中都不乏,最为良法。
胡师文以籴本为羡馀以献,发运司拱手无可为者,此直达之议所从起也。
既行直达,而盐法随变,其患有不可胜言者。
盖转搬与盐法相因以为利,不可偏举也。
祖宗时荆湖南北、江东西漕米至真阳下卸,即载盐以归,诸路每岁所得盐课无虑数十万缗以充经费,故漕计不乏,则横歛不加于民,而上下裕矣。
自钞盐之法行,盐课悉归榷货,诸路一无所得,故漕计日以不给,而经用不可阙,非出于漕臣之家,亦取诸民而已,此上下所以俱受其弊也。
闽中旧官卖盐每觔二十七文,今民间每觔至百二三十文,细民均被其害,而盗贩所以公行也。
所谓制置发运三司相为表里者,盖发运通融六路之计,钱谷银绢之类,视三司所阙者为之应辨,故中都常不阙也,其为利多矣。
黄帝立丘乘之法以寓军政,历世因之,未之有改也。
至周为尤详,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出则为五两军师之制,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用一律也。
天子无事,岁三田以供祭祀宾客,充君之庖而已,其事宜若缓而不切也。
而王执路鼓亲临之,教以坐作进退,有不用命者,则刑戮随之,其教习之严如此,故六乡之兵出则无不胜,以其威令素行故也。
丘井之废久矣,兵农不可以复合,而伍两军师之制不可不讲。
无事之时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
用之于有事之际,则申之以束伍之令,督之旌旗指挥之节。
临难而不相救,见敌而不用命,必戮无赦,使士卒畏我而不畏敌,然后可用。
若夫伍法不修,虽有百万之师,如养骄子,不可用也。
《传》曰:「秦之善士不可当齐、晋之节制,齐、晋之节制不可以当汤、武之仁义」。
某窃谓虽有仁义之兵,苟无节制,亦不可以取胜。
《甘誓》曰:「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
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
弗用命则孥戮女」。
《牧誓》曰:「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
不愆于四伐五伐,乃止,齐焉」。
其节制之严盖如此,故圣人著之于经,以为后世法也。
诸葛孔明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
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
此之谓也。
夫军政不修无甚于今日,闽中盗贼初啸聚不过数百而已,其后猖獗如此,盖王师养成其祸也。
贼在建安几二年,无一人一骑至贼境者。
王师所过,民被其毒有甚于盗贼,百姓至相谓曰:「宁被盗贼,不愿王师入境」。
军无律一至于此!
此二事最今日之急务。
蔡京用事,王黼、李邦彦继之,祖宗之法扫荡殆尽。
尚书省戾祖宗之法者非一二事,冗官之未澄汰,与役法之弊所当损益,未易缕数也。
然今日二事,在《易》盖《蛊》之时也。
《蛊》之成卦,刚上而柔下,刚柔不交,上下不相与,不足与有为,巽而上无刚健之才,不能以有为,此事之所以蛊也。
《左传》「皿虫为蛊」,蛊者败坏之象也。
先王之治蛊也,如治陋室然,欂栌扂楔,各安所施,不易其处,则庶几其苟完矣。
物物而纷更之,腐者败,倾者不可复支矣。
夫通变之谓事,因其财而通变之,则蛊元亨而天下治矣,此治蛊之道也。
此二事其大略如此,其委曲措画,在执国柄者详视而审处之,非毫楮可尽也。
执中不可以无权,执中无权,犹执一也。
圣人所谓权者,犹权衡之权,量轻重而取中也。
用之无铢两之差,则物得其平矣。
今物有首重而末轻者,执其中而不知权,则物失其平,非所以用中也。
世人以用智为知权,误矣。
孟子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如智若禹之行水,则无恶于智也」。
盖禹之行水,循固然之理,行其所无事而已。
若用智以为权,则皆智之凿,孟子之所恶也,可不慎欤!
书义序1103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一、《经义考》卷七九、《锡山文集》卷九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
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
《书》者,记言之史也。
上自唐虞,下迄于周,更千有馀年,圣贤之君继作,其流风善政,可传于后世者且载于百篇之《书》,今其存者五十有九篇。
予窃以一言蔽之曰,中而已矣。
尧之咨舜曰:「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舜亦以命禹。
夫三圣相授,盖一道也。
贵为天子而以天下与人,穷为匹夫而受人之天下,其相与授受之际,岂不重哉,而所言止此。
《仲虺之诰》称汤曰「建中于民」,箕子武王洪范曰「皇建其有极」。
然则帝之所以为帝,王之所以为王,率此道也。
予故以一言蔽之曰中而已矣。
夫所谓中者,岂执一之谓哉,所贵乎时中也。
时中者,当其可之谓也。
尧授舜,舜授禹,受而不为泰;
汤放桀,武王伐纣,取而不为贪。
以至为臣而放其君,非篡也,为弟而诛其兄,非逆也。
《书》之所载大伦大要不越是数者,以其事观之,岂不异哉?
圣人安为之而不疑者,盖当其可也。
是《尧典》之书为让舜而作,而其名谓之典,言大常也。
盖苟当其可,虽以天下与人,犹为常而已。
后世昧执中之权,而不知时措之宜,故徇名失实,流而为子哙之让,白公之争,自取绝灭者有之矣。
至或临之以兵而为忠,小不可忍而为仁,皆失是也,又乌足与论圣人之中道哉!
国家开设学校,建师儒之官,盖将讲明先王之道,以善天下,非徒为浮文以誇耀之也。
以予之昏懦不肖,岂敢自谓足以充其任哉,姑诵所闻,以行其职耳。
然圣言之奥,盖有言不能论而意不能致者也。
诸君其慎思之,超然默会于言意之表,则庶乎有得矣。
孟子 其三十九 执中无权犹执一也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八七
禹思天下之溺,犹己溺之,稷思天下之饥,犹己饥之,至于股无胈、胫无毛;
不当其可,与墨子摩顶放踵无以异也。
颜子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未尝仕也;
苟不当其可,则与杨氏之为我亦无以异也。
子莫执中,执为我、兼爱之中也。
执中而无权,犹执一也。
乡邻有斗而不知闭户,室中有斗而不知救,是亦犹执一耳,故孟子以为贼道。
禹、稷、颜回易地则皆然,以其有权也。
权犹权衡之权,量轻重而取中也。
不能易地则皆然,是亦杨墨而已矣。
游执中墓志铭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三○
昔吾为太学生,吾友定夫尝为余言其族父执中先生之贤。
余闻而心识之,愿见而未之得,盖三十年馀矣。
建中之初,余被檄贰令于其乡邑,始获从之游,听其言,稽其行,参之于其所学,信乎定夫之所称无一辞溢也。
于是相与为忘年之交,而恨相得之晚。
先生既没,逾数年,而吾友定夫复状其行,致其子处道之意,请铭于余,余何可辞?
先生讳复字执中姓游氏,世为建州建阳人
曾祖讳惟真,祖讳耿,父讳仲孙,皆隐德不耀。
先生资孝爱,总角已知彊学砥砺,竭力以养其亲。
家乏无经月之储,而亲意未尝一日不怡。
族父元聪明有精识,于子弟中尤器之,见谓有特操。
既壮,学益富,行益修,乡里旁郡见者悚服,闻者悦而信之,多遣子弟从之游,远近相属也。
其学以中庸为宗,以诚意为主,以闲邪寡欲为入德之途。
常以昼验之妻子,以观其行之笃与否也;
夜考之梦寐,以卜其志之定与未也。
其与人谋,委曲周尽,不啻如在己。
其教人禁切其不善而开其善,镌谕之详,不少回隐,不啻如其父兄。
故听其言者初若难入,然终察其为爱己也。
亦或以忠诲成怼憾,先生终不改,曰:「宁人负我,我无负人」。
盖直道不苟,其自信然也。
以故乡曲之士尝受经其门者,往往率德自好。
读书亦求心到自得,以善其身,其成就人才,盖非碌碌口耳之习也。
少不事举业,晚徇亲意,一举于有司,不第而止。
以某年某月某日终于家,享年六十有五。
夫人江氏,宣德郎汝舟之女。
配于君子,能致妇顺,以得舅姑之欢心。
先生十年卒。
子男三人:处道,举进士,亦遵遗训,不敢失坠。
处仁、处,早卒。
女一人,既嫁,未两年而嫠,守义不改适,皆其酝藉然也。
处道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先生于历冲之原。
先生貌温而气和,望之如枯木槁灰,而坚挺之姿睟然可见,不问知其为常德君子也。
道废千有馀年,谬悠荒唐之辞盈天下,学者师其言,尊其道,而侈大之,非徒雕龙炙輠而已。
夷考其所知,未有能躐其樊者也。
冥行之徒,犹擿埴于康庄之衢,眩然莫知其止。
故物我异观,天人殊归,而高明中庸之学,析为二致。
士于斯时,欲肄业考疑,则无其师,资以辅仁,则无其友,而枝辞蔓说乱经矣。
先生德足以私淑诸人,学足以垂世传后,而士之欲求师友者,宜莫如先生也。
不幸老死于穷阎陋屋之间,而不大显于时,可哀也。
铭曰:
于戏先生,圭璋之珍。
韫质不耀,器藏于身。
多文之富,曷云其癯。
学无欲淆,惟道之腴。
以此易彼,孰云不臧?
人难弗堪,潜德愈光。
冲之原,望之绎如。
遗风若存,百世不渝。
游复至鄂得家信将别黄宗之 明 · 刘侗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御选明诗卷八十九
出门未暑秋仍滞,十度曾登送别舟。
久客畏闻家有信,逢人俱道邑无收。
衣粻不耻因良友,僮仆多言怨漫游。
夜夜酒同乡梦醒,舍边鸡与渚边鸥。
邹至文书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四、《宋文选》卷三二
近见魏季修与正彦书云:「大凡修学,当思要处,泛泛多读,卒无所济。
亦当念亲,旋为举业。
至文有意于此,不三年当自见效尔。
欲吾友留意于此也」。
彦闻此,益自奋励,以思要、念亲为务。
此朋友忠告之善也。
然今应举所先,唯在答义,答义工夫,或茍或敬,志于速售。
朝习而暮成者,茍也。
敬其事者,趣时立本,一以其道,虽经有成说,不敢少违。
而孔孟说经之要载于《论语》、《孟子》者,亦学法之所不禁也,遵而用之,亦何害于进取哉?
且以《诗》《书》言之。
孔子曰:「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夫鸟兽草木之名,必略观《尔雅注疏》,然后可识,非妙说玄谈之所能辨。
弃粗取妙,以速多识之训,则其于《诗》也,四可二事,亦将蔑智而用凿矣。
由述旧之明,师不凿之智,则其于《诗》也,宁至为高叟之固乎?
固也者,不化之谓。
志在执词,不过而吝,则于仲尼可怨之辞、大舜自怨之志胥失之矣,其所害者岂特诗人之志而已哉!
北山之辞,倒尊卑之分,微孟子告之,则咸丘蒙于北面之说何自而化乎?
辞凝而不化,志疑而未治,卒能问焉,以去志之害,此咸丘蒙得师之利也。
然则以文以辞,而蔽于义者,皆有害焉。
盖相感以情,则有利无害;
杂之以伪,则害必生矣。
所恶于凿者,为其伪也,伪而不信,则其感人也滕口而已。
情迁心化,无所留系,唯孔孟说经之从,则其于诗也,何习而不利乎?
非特《诗》为然也。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
滕口之学,诬孟子信取之辞,遂至于糟粕六经。
不取不信,下乔入幽,信彼无徵之诞,以为高妙。
其不信在此,其信在彼,不曰以辞之害欤?
离析一体,以为多学,则欲驱人而尽信其说,率情而违道,离此而适彼。
有信焉,有不信焉,其为以辞之害一而已矣。
扬子曰:「书,心画也」。
性与知觉,合而名心。
心则非物,画而在纸者,物而已矣。
六经之道,心物混一,则象亦心也。
心自心,物自物,则象岂心乎?
心物合而诚明一,诚明一则天地良知不见乎小大之别。
横渠先生之说,而学者之所宜信也。
信乎否乎,系乎其人。
中立先生游执中先生之墓曰:「物我异观,天人殊归,而高明中庸之学析为二致。
士欲隶学以考疑,则无其师,资以辅仁,则无其友,而枝辞蔓说,乱经甚矣」。
某得此文而读之,历年已多,内讼改过,实遇师于此焉。
季修所谓大凡修学,当思要处,而欲祈可见之效。
某窃谓,辞不乱经,则其要明矣。
三年至谷,岂非可见之效欤?
念亲之本,莫要于此。
因正彦持书见示,喜季修能尽忠于朋友,欲以此辞辅益其志,未知是否。
欲俟相见面讲,而羁囚待尽,恐无会晤之期。
书不尽意,若非其人,不可示也。
衰危不复自恪,时为亲知深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