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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三省枢密院一例与裁员奏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一
臣每读《诗》,至鸤鸠在桑,兴淑人之如一,南山之石,讥师尹之不平,未尝不慨然废书,为之叹息。夫有国有家者,欲使上下无怨,舍平一曷以哉?臣窃见朝廷置司裁损吏员,遂量减其俸给,独行于大曹寺监,而三省、枢密院不与焉,岂所以示至公于天下哉?周道如砥,殆不如是。近闻殿中侍御史孙升曾以此事建言,其条列甚详。臣不敢重烦天听,伏乞指挥检会孙升状与臣劄子,同送有司,令一例施行,庶可以厌服众心,导迎喜气。
代陈学士贺文潞公加两镇节钺太师致仕状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四
伏审光奉册书,仰还政事,加上公之衮绂,备两镇之节旄,极大臣报国之能,尽明主优贤之礼,四方交庆,万舌同辞。恭以某官夙禀元精,蚤膺大任,德高辅弼,声慑羌夷。进善去邪,耸仪刑于百辟;出将入相,竭忠瘁于三朝。露章坚恳于引年,拜命尤荣于佚老。烨烨乎功名冠世,峣峣然宠数深前。道虽协于伯阳,勇于身退;望仍齐于师尹,壮尔民瞻。某素冒钧陶,深增抃跃,向恩闳而勤颂,托音驿以驰诚。伏望顺时节宣,副上眷倚。
贺北京贾侍中状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五、《金氏文集》卷下
伏审祗奉玺书,保釐朔部,伏惟欢庆。恭以某官识贯天渊之际,名动日月之光。房玄龄善建嘉谋,著闻民听;魏弱翁奉行故事,简在帝心。矧经术之宗英,遘帅臣之密宠。自均劳于藩翰,固蒙福于京师。望重功勋,日隆恩礼。师尹赫赫,尚纡岩石之瞻;民心颙颙,愿苏霖雨之泽。方图北顾之重,乃眷魏都之雄。统制边州,谨严宫钥。载烦硕德,表正一方。想遗惠之在民,不待期而报政。伫塞舆人之望,重调元鼎之和。某早滥玷于仕巾,尝进瞻于台座,快驰七闰,欣慕一心。远从事于穷边,实备恩于钧冶。南向台屏,下情无任悚忭之至。
北京文相公问候状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五、《金氏文集》卷下
比者往赴边亭,进趋京国。荧煌之座,载幸于省瞻;鄙吝之心,获成于教育。承眷殊厚,揣己惟惭。遽远旌旄,俄更弦朏,望星符而结恋,极肺腑以怀归。恭以某官敏德自天,与圣为偶,百辟维之表宪,本朝倚以重轻。均劳暂镇于两京,蒙福未周于四裔。师尹赫赫,久郁诗人之瞻;民心颙颙,愿苏霖雨之泽。蕞然孤进,仰记钧庥。敢祈体宸扆之眷怀,宝哲躬之介祉。南望台屏,下情无任依归之至。
送湖南运判蔡如晦赴阙 北宋 · 郭祥正
鹗飞不在泥,决有青云趣。
凤凰不妄出,恐为时所误。
桓桓南都贤,幸遭明主顾。
垂绅正手板,磊落奏治具。
源流出无穷,胸胆豁以露。
帝曰卿良哉,予僚汝之父。
果见麒麟儿,腾骧蹈前步。
擢为东宫允,往漕八州赋。
予将观汝能,慎勿惮细故。
朅来重湖南,君恩密宣布。
拔才惟俊明,逐吏皆狡蠹。
朝廷方更化,免役出金助。
深沉详施为,委曲善告谕。
有司绝诛求,比屋乐农务。
贫富一以均,歌颂喧道路。
七月新书成,入奏驰骏驭。
君来万家春,君去秋色暮。
清湘似君心,偏使丑影惧。
何时到金阙,显用期必遇。
成法无瑕玼,后效有程度。
皇皇太上圣,赫赫师尹辅。
大业日愈新,虚怀未尝饫。
谏垣将峻陟,使节岂还付。
却忆仁祖朝,天下复庠序。
南都最为盛,万里英材聚。
严严高平公,明堂真栋柱。
尚书继踵来,两献仲舒疏。
君家有大阮,敛缩未腾翥。
名声晚乃达,霖雨今仍霪。
信哉颜渊氏,必用孔子铸。
邦家不乏才,社稷永盘固。
伊予亦何人,不异罝中兔。
时命适大谬,与物竟多迕。
卑栖邵陵幕,窃禄饱婴孺。
不才甘委置,朽木费吹嘘。
一朝逢知己,拔茅冀连茹。
翻思刷羽翰,翩翩厕鸳鹭。
不然弃已归,筑室幽闲处。
吐纳元和津,万事不挂虑。
韩子亦尝云,岂肯居沮洳。
既醉备五福论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二、《山堂肆考》卷一三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五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子之所以大过人者,非以其智能知之,彊能行之也。以其功兴而民劳,与之同劳,功成而民乐,与之同乐,如是而已矣。富贵安逸者,天下之所同好也,然而君子独享焉。享之而安,天下以为当然者,何也?天下知其所以富贵安逸者,凡以庇覆我也。贫贱劳苦者,天下之所同恶也,而小人独居焉。居之而安,天下以为当然者,何也?天下知其所以贫贱劳苦者,凡以生全我也。夫然,故独享天下之大利而不忧,使天下为己劳苦而不怍,耳听天下之备声,目视天下之备色,而民犹以为未也,相与祷祠而祈祝曰,使吾君长有吾国也,又相与咏歌而称颂之,被于金石,溢于竹帛,使其万世而不忘也。呜呼,彼君子者,独何修而得此于民哉?岂非始之以至诚,中之以不欲速,而终之以不懈欤?视民如视其身,待其至愚者如其至贤者,是谓至诚。至诚无近效,要在于自信而不惑,是谓不欲速。不欲速则能久,久则功成,功成则易懈,君子济之以恭,是谓不懈。行此三者,所以得之于民也。三代之盛,不能加毫末于此矣。《既醉》者,成王之诗也。其序曰:「《既醉》,太平也,醉酒饱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而说者以为是诗也,实具五福。其诗曰「君子万年」,寿也;「介尔景福」,富也;「室家之壸」,康宁也;「高明有融」,攸好德也;「高明令终」,考终命也。凡言此者,非美其有是五福也,美其全享是福,兼有是乐,而天下安之,以为当然也。夫诗者,不可以言语求而得,必将深观其意焉。故其讥刺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恶,而言其爵位之尊、车服之美而民疾之,以见其不堪也。「君子偕老,副笄六珈」、「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是也。其颂美是人也,不言其所为之善,而言其冠佩之华、容貌之盛而民安之,以见其无愧也。「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是也。故《既醉》者,非徒享是五福而已,必将有以致之。不然,民将盻盻焉疾视而不能平,又安能独乐乎?是以孟子言王道不言其他,是独言民之闻其作乐见其田猎而欣欣者,此可谓知本矣。
王省惟岁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历代名贤确论》卷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二八
论尧、舜之德者,必曰无为。考之于经,质之于史,尧、舜之所为,卓然有见于世者,盖不可胜计也,其曰无为,何哉?古人有言曰:「除日无岁」。又曰:「日一曰劳,考载曰功」。若尧、舜者,可谓功矣。岁者,月之积也。月者,日之积也。举岁则兼月,举月则兼日矣。日别而数之,则月不见,月别而数之,则岁不见。此岂日月之外,复有岁哉。日月之各一,人臣之劳也。岁之并考,人君之功也。故《书》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此上下之分,烦简之宜也。禹之平水土,稷为之殖百谷,契为之敷五教,伯夷为之典三礼,皋陶为之平五刑,羲和为之历日月。尧舜果何为哉。今夫三百有六旬,分之以四时,配之以六甲,位之以十二字,散之以二十四气,裂之以七十二候,昼不可以并夜,寒不可以兼暑,则气果安在哉。惟其无在而不可名,寄之于人而已,不有此,所以为王省之功也。日不立则月不建,月不建则岁不成,师尹不官,则卿士不治,卿士不治,则王功废矣。故曰:「庶民惟星」。星者,日月之所舍,所因以为寒暑风雨者也。民者,上之所托,所因以为号令赏罚者也。日月不自为风雨寒暑,因星而为节;君不自为号令赏罚,因民而为节。上执其要,下治其详,所谓岁月日时无易也。文王不兼庶狱,陈平不治钱谷,邴吉不问斗伤,此所为不易者也。秦皇衡石程书,光武以吏事责三公,此易岁月而乱日时者也。治乱之效,亦可以槩见矣。
上曾内翰启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八八、《宗伯集》卷一○
伏审拜命宸庭,即真禁馆。慈颜在恃,是为儒者之极荣;清论满朝,皆喜钜人之追用。窃以近班之贵,内相之尊,不徒专主于文章,盖亦上承于顾问。其言则典谟训诰,所以宣发于皇猷;其事则礼乐政刑,所以参断乎国论。向沿袭于陈故,特以待于高科;今总核乎伪真,所用止于贤者。尤为盛选,首属伟才。恭惟某官沛然自得者,高明深远之资;取以为助者,缉熙光大之学。平居慷慨,欲措世于唐虞三代之隆;一旦轩翔,自致身于师尹百执之右。语皆时变,动中事机。盖逢独断之英,屡进太平之策。拱清光而下问,操新法以必行。西阁掌纶,灏灏乎有古人之遗美;中书赞议,洋洋乎鼓天下而不知。将历试于华途,即次升于内职。尝观先进,自此为公卿之阶;况在上知,素许以宰相之器。久矣庙堂之虚位,颙然海宇之宅心。伫秉玑衡,以尽康济。某技能蹇浅,声迹湮沉。游学京城,最蒙知于伯氏;效官江左,获请谒于馆人。以兹为槃木之容,不日托太钧之播。侧聆成命,倍切欢悰。以职事。云云。
与两府贺冬状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四、《范太史集》卷三四
伏以书云纪瑞,测日迎长。挺万物之幽萌,亚三朝之元会。恭惟某官气钟英粹,道契亨嘉。师尹庶工,式协具瞻之望;燮和元化,宣膺助顺之祥。阻伸庆谒之仪,徒切倾依之恳。
感春赋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九、《云溪居士集》卷一
遗微公子玉韫东山,渊嘿兰泽。结丹桂为华寝,制荃荷为缝掖。蓺道术之嘉种,蒐德园之鲜食。掇英荣于艺圃,铨朋游于虚寂。从容卒岁,泊然自适者久矣。一日乘春晴,驾华軨,历三川,瞰太清,出入关河,徜徉都城。俛焉有倾,仰焉有营。心动气变,怫郁纷纭。若有所感,而中失其平。于是拂衣整巾,旋辕动轮。驰骛康庄,造乎高明丈人而问焉。即席,丈人曰:「吾闻意态惄如者,饥于食也;筋节乏弛者,劳于力也;神夺气褫者,屈于理也;肤革萎蕤者,伤于疾也;精耗神散者,老而衰也;吟秋赋雪者,感节物也;蹙頞嚬眉者,怀忧危也。此皆物触于外,志变于内,情动其中,发兴形容,故嗜好失常,而色理不类。今公子胸腹便便,其中果然,养固丰矣;曳裾垂佩,徊翔容与,靡有劳矣;志大气刚,采色孔扬,无所屈其豪矣。且食息平和,既安且宁;凝脂点漆,又非颓龄。姤粲粲之嘉时,咏诗礼于趋庭。从事无独贤之劳,出疆无荷戈之征。奉慈严以致养,合孺稚以乐生,无忧危之怀矣。迟日逶迤,微风扇和,草木欣荣,渌水腾波,非感憀慄而伤迟暮之日矣。然而公子色变意沮,颓然心醉。若有羡而弗得,慨所慕之莫致。何为而然乎?敢闻其说」。公子曰:「若丈人者,可谓见其一而知其二,视其表而得其里者也。鄙心之私,信若所教。方将濯尘垢于言泉,发矇瞆于辩囿。辱问,敢不敬告。仆投迹隐约,栖情素朴。颂咏前修,寻研方策。积腐草之微曜,映晛消之残白,盖亦有年矣。生于清夷无事之日,睹芳时之屡更,曾未尝扬眉明目,视天日之佳丽;解颜发齿,道物色之荣华。前日脱屣下国,拭目神皋,览丰镐之作京,历成周之四郊。其山则伊阙、轘辕,如墉如门。底柱、大岯,折柳洪源。嵩少维屏,峻极于天。二崤辟关,三峰竦莲。岐梁挟石,太一在前。傍引九嵏,斜界甘泉。包笼牛首,至于黄山。其水则荥洛经其南,大河纬其后。温液效其珍,郑白资其富。泾渭灌于都中,伊瀍夹于左右。其邑则都城言言,崇高九雉。广路三条,通门十二。九市鳞差,千闾栉比。皇居在中,蔚然壮丽。其宫则东有永安,西有未央,前有柏梁,后有建章。桂宫、五柞,长乐、明光。蓬莱、大明,兴庆、上阳。𡹈嶪歙赩,千载相望。琢双璧以抗门,饰威凤以表阙。南端俯瞰于清泚,应门上切于胶轕。云龙神虎,左陪右列。金狄𬑞睨,仙茎条达。神明耸台以突兀,井干飞楼而焕烂。华清绣错于泉流,翠微绮结于山半。属玉、飞廉之馆,平乐、上兰之观。濯龙、芳林之囿,西园、上林之苑。太液写景于溟渤,昆明拟迹于云汉。列三岛以鼎峙,抗牛女而中判。迎风、露寒、长杨、豫章之馆,三十有六,遍于圻甸。金、张甲第,许、史之庐。冠军宠赐,汾阳宴居。中通永巷,跨坊兼闾。绿野、金谷,裴、石所除。华堂绮阁,文疏藻栌。穷美极观,宸居是模。嘉木成林,清流溢渠。鸣禽驯兽,瞻聆可娱。于是师尹常伯,三事大夫,金马、瀛洲之彦,兰台、丽正之儒,宴私夕退,禁省晨趋。飞华缨于紫闼,交文驷于通衢。五公族姓,七相华胄;邠、宁、岐、薛之客,田、窦、阎、梁之友;三选州郡之豪,五都货殖之后;朱、剧、赵、张之伦,探丸剔鼓之丑;贩脂粥脯之室,洒削马医之叟:靡不联骑鸣珂,介鸡走狗,捐百万以呼卢,轻千金而贳酒。揽芬秀于宫蕊,荫葱茜于禁柳。追物色以游衍,既目前之所有。若夫鳞介隐伏,羽毛细微;卉木生殖,无情无知,亦皆扬鬐鼓鬣,振迅羽仪。含英发秀,方鹜乘时。故王鲔萃于龙门,擘天波而奋飞;谷莺迁于上林,占乔木之高枝。蜂蝶翕集,拂箔穿帷;燕雀来往,颉颃差池。井梧凝露而载华,宫槐溯日而合舒。长杨飞絮于天池,弱草成茵于金堤。仆曾未尝蹑上林之轻尘,依觚棱之清影;沐微和于暖律,承末光于丽景。是莺鲔蜂蝶、燕雀槐柳之未若,又安可鄙马医之贱,而慕豪右世族之侈哉!且难得而易失者,明时也;既往而不再者,壮年也;流逝迅激、曾不我与者,节物也。芳华九十,忽焉云暮。隙驹石火,未足喻其疾。方强壮而遘盛明,不得极春游之欢虞,览上国之胜丽,与有生者欣发育而乐交泰。是犹守糠秕于丰年,违大明于暗室,岂不戚欤。此仆之所感而自怜者也,愿幸承教,无使久其病」。丈人曰:「恶有此哉!公子不以是为乐则已矣,如其乐之,何病之有?且山川之胜,则融结于郊圻;都城虽峻,而高门洞开;宫阙之丽,焕乎天街。名园甲第,罗列如棋。天子弛园囿之禁,如周文之治岐。虽刍荛雉兔,亦往焉而如归,况游览之佳士,复何虞于禁司?彼裴石之林壑,固寓目其奚疑?虽然,乏许生之胜具者,浪投迹于山水;无廉卿之大嚼者,徒垂涎于屠门。君子探奇索伟,必有轶越之器;赏物览景,必有虞乐之事。然后辽阔迥末,咸暨而无违;美情写兴,适极耳目之好,而不负所值遇。公子之蓄积,谅既美矣,予特未之闻也,试言其概」。公子曰:「何谓也」?丈人曰:「园客之丝,独茧飞绪。修纤缟洁,绎之无颣。吴蜀之工,经理色素。搴茜叶于夕烟,撷朱华于朝露。丹之青之,式改其故。如漆如金,玄黄间错。翻新骋工,以织以组。绮锦繁致,绫纨修姱。绡縠虚匀,罗纹交布。缛若文贝,轻如流露。素手运刀,明眸审度。引以南金之针,纴以冰蚕之缕。旋员应规,直方中矩。温凊之适,与时无迕。此服饰之美也,公子有之乎」?曰:「蜉蝣楚楚,风人所刺,则不敢为;奢俭之间,称时之制,亦有之矣」。丈人曰:「西山之檀,产于厓石,本支硕大,有樛有直。根联络于礧砢,梢凌摩于岞崿。夏则畏日火云,照射爆烁,融熬脂液;冬则霜风戛击,条披枝折,积雪层冰,下冱其侧。缜理而坚,与石同色。于是使奚仲操式,轮扁运斤。因直为辕,合曲成轮。浮沈应准,轻重符钧。服以代北之骝,骖以渥洼之骃。王良秉辔,纤阿执鞭。驶如流水,轻不动尘。此陆游之具也,公子有之乎」?曰:「美泽可鉴,见讥前史,敢不为戒。柴车款段,致远之备,亦有之矣」。丈人曰:「江湖之间,地极东南。其土涂泥,疏而不𤲬。其气多阳,虽冬寡寒。南风无时,四节常暄。清泉漱石,淡泊潺湲。是生良材,厥名木兰。理疏而柔,轻而善浮。在水益坚,可以为舟。公输之徒,剪落条枝;以剔以刳,使其中虚。参四载于神禹,稽涣象于庖牺。缭以青琐,覆以筠庐。鱼文鹢首,龙鳞陆离。剡菌桂以为楫,纫贝锦以为维。凌文波而荡瀁,若鸥鹭之虚徐。此川游之具也,公子有之乎」?曰:「通达之道,水泉处其半。舟楫不备,行路斯难。刳剡之器,亦有之矣」。丈人曰:「邹峄之阳,泗水之阴,猗梧特生,擢秀百寻。温淳清越,乐磬之石,负抱而孕育,玲琅而激冽。鸣泉之响,潆洄而浸淫。资所感于朝夕,含太和之雅音。披剪孙枝,为瑟为琴。固以醇漆,弦以檿丝。轸以玉珥,徽以兼金。播兰雪之绝唱,咏薰凯于棘心。息亏成之奇辨,役赏悟于高深。渊鱼鼓舞而出没,六马仰秣而沉吟。此声乐之美也,公子有之乎」?曰:「君子无故,琴瑟不去。仆虽不美,敢不从事?丝桐之器,亦有之矣」。丈人曰:「会稽之楮,业结杳冥。碧叶蒙笼,瑶珂枝撑。
露沆瀣,朝以渗漉。云腴烟素,触而宵凝。剡川之湄,蜿蜿垂藤。纤根旁引,络莫棱层。紫梢高骧,凌霄上腾。剔轻肤之柔素,和寒液之清澄。密若茧致,洁于层冰。腻比凝脂,匀如垂缯。蜀麻腐脆而未工,简策滓滞而非朋。代截裂于边幅,便舒卷于纤縢。中山之兔,栗林之鼠。褐毛紫颖,修髯劲尾。剔以象栉,齐以霜匕。沐以兰汤,缠以缯纸。束员筠以就握,运烟胶于秋水。挥洒纵横,淋漓披靡。既小大以成体,又惬心以顺指。上党之松,其寿千年。凌厉霜霰,枝目挛拳。爨化石之赤心,飞脩突之珠烟。代郡之兽,骍质素斑。卧石饮冰,便险能寒。结幽朔之劲厉,戴双觡之石坚。液铦端之流膏,就芳煤之脩员。发华采于毫素,饰文辞于简编。良玉推其缜栗,醇漆惭其未玄。漳河之湄,齐魏故都。冰井旧物,铜雀之馀。翡翠颜色,鸳鸯规模。人世非兮,川河未改;栋宇倾兮,堙沦路隅。霜鸿千度过,烟草几番枯。邈岁月之淹久,饱泉壤之沾濡。或仅存于圭角,时见获于犁锄。含精耀黑,不顽不稃。肖员方于圭璧,角温润于珣玗。若夫惬赏遇之心,觏物象之胜,激涌泉之藻思,感凌云之逸兴。写雕章于长谣,述妍辞于流咏。维此四物,无一则病。公子亦有之乎」?曰:「登高能赋,昔人所善。虽匪大夫,敢不强勉?文室之美,备之久矣」。丈人曰:「檿楮如锦,生于荆山;丰末之角,产彼幽蓟。三均六良,往来有体。董泽之丛,东南之美。金镞石砮,雕鹗翎羽。和氏骋巧,工倕运伎。檠合矫杀,以为弧矢。鸣镝朱弦,鱼服象弭。激若奔星,张如流水。射远则超忽,中深则披靡。春气微和,可以张弛。贯杨叶于脩埒,破采侯于高畤。仰虚落于孤鸿,傍得俊于双雉。侑宾俎之甘鲜,启瓠犀之皓齿。公子有之乎」?曰:「桑弧蓬矢,赤子之训。依仁游艺,前圣所传。仆无负薪之忧,宁敢有缺于斯器」?丈人曰:「良金之壶,脩径有度。矢以柘棘,物因其故。制之用扶,堂室异数。侑以狸首之乐,节以鲁薛之鼓。既庆马而告贤,斯有惩于不武。可以肄礼于燕射,可以侑乐于宾主。公子有之乎」?曰:「文物之制,戴经所记,祭遵军中,犹用不废。哨枉之具,亦有之矣」。丈人曰:「袅袅之矰,加以繁弱。一蚕所吐,联以为缴。凌虚缈于游丝,乘风轻于遗箨。生于荆山,绵绵丝绪。屈芒针以为钩,屑芳桂以为饵。规轻轮于盈魄,式卷舒于弱缕。蒲苴得之,以联鸿鹄;詹何习之,以制鳣鲔。下逸翮于高云,出潜鳞于渊水。乍应响以星陨,或翻波而锦綷。既俯仰而有观,亦殊甘而擅旨。公子有之乎」?曰:「弋凫与雁,风人所美。桐江磻溪,有严有吕。禽渔之器,亦尝具矣」。丈人曰:「文楸之枰,青石之局,纵横歧道,错落金碧。缀象犀以为比,琢员玉之黑白。呼枭叱卢,三行五格。华巾挥拂,手敏心惬。味陶唐之遗制,揆奕秋之良策。轻陈郡之十万,掩东府之一掷。可以忘忧,可以永日。酒阑乐阕,赏心未适。太昊司晨而方舒,羲和鞭日而未夕。以侑樽俎,以宴宾客。公子有之乎」?曰:「张而不弛,道非文武。犹贤之训,闻之夫子。奕者虽非所嗜,则亦有其物矣」。丈人曰:「公子春服既成,舟车云具;有礼有乐,既文既武。弋钓棋博,亦习之素。斯可以穷胜赏于人境之表,极馀乐于名教之内。纵目力以遐觏,偶尤绝而无愧。真芳蹊之佳客,乐游之奇侣。此吾宿昔愿得与之周旋者也。子归而严子之具矣,吾今载脂载,请为子先矣」。公子曰:「唯唯」。于是乃避席逡巡,再拜受赐。
本末论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五一、《云溪居士集》卷一六
今有人曰:我能已疾疢。肤凑之间,攻以砭艾;心腹之内,涤以汤剂。善矣,然俗医知之。有曰:我能胗脉理,视颜色,听声音,审趣舍,知阴阳虚实、浅深缓急之变,而识其疾之所在。益善矣,然良医能之。有曰:我能少私寡欲,节情养性,饮食有度,起居以时。俾血气不乱于内,而众邪莫入;固和平之真素,而疾疢不作。则善莫加矣,然非有道之士,不能为之。盖识砭艾汤剂之宜者,未能知疾疢之所在,故俗医不若良医;知疾病之所在者,不能使之无疾,故良医不若有道之士。善养生者,必从有道之士而舍良医之术;良医之术犹在所舍,而况于俗医乎?养民者犹养生也。刑奸诛暴,称情定罪,上下轻重,不失其中,断狱之能也,有司守之。察言观色,参伍以事,情伪无爽,曲直必明,听讼之贤也,师尹任之。和之以乐,节之以礼,渐摩仁义之术,使民陶陶然日迁善远罪,教化之善也,王者尚之。故圣人道德齐礼,不先政刑。道之有弗从,齐之有弗一,迭相陵犯,或失其平,至于狱讼,然后师尹听之,以要其情,有司明辟,以治其罪。断狱听讼,既非圣人之职,又非圣人之意,不得已而用之者也。故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使无讼者,礼乐教化之功,非法律听断之所能与。然则善断狱者,识砭艾汤剂之宜者也;善听讼者,知疾病之所在者也;善教化者,能使之无疾者也。养身则慕有道之士,养民则用有司之术,是所用以养民者,或未尽矣。律令之书,有司断狱之具也。士学律令而得利禄,与经术之人俱进;吏通律令而见优擢,与勋德之士并升。上之所求,下之所向;今之所学,后之所用。以律令之选,取律令之人,任以养民,不谓之以有司断狱之术养民乎?善斯术者,不过于张汤、赵禹。圣人之治,岂直使一世之士为张汤、赵禹哉,岂直以汤、禹之术养斯民哉!何士而无德,何世而无才,顾上所以求而取之者如何尔。汲水者,以杯则满杯,以罂则满罂;临鉴者,在西子则美形,在嫫母则丑见。世之才如鉴,而士之德如水。以伊、吕之事求而取之,则士学伊、吕,而伊、吕之士出矣;以申、商之术求而取之,则士亦惟申、商之学,而申、商之士出矣。律令,申、商之遗术也;申、商之术,安足以美圣人之政者也?
洪范小传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先《武成》以事天,后《洪范》以极天道,不称周年而称商祀,就箕子以访焉,则武成所谓乃反商政,政由旧者,于是乎在。武王若曰:箕子者,吾商之旧三公也,吾欲有闻则访焉。
「帝乃震怒,不畀」:不畀者,不与也。帝之不与鲧者,鲧失治道于天下也。故声其恶曰:「彝伦攸斁」。迹其不畀之实曰:「鲧则殛死,禹乃嗣兴」。禹嗣鲧之职,而鲧之所不举者,一日兴起也。旧说废父与子者误也,其意私且狭也。「天乃锡禹」者,锡其所兴也,锡则畀之也。「《洪范》九畴,彝伦攸叙」者,天人德之也。
「初一曰五行」:五行得其叙,是谓「彝伦攸叙」。土爰稼穑,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从革,皆具于土矣。土何事之有?其于稼穑则从人之欲而无不可也。爰,曰也。
「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润下作咸,水,咸也。炎上作苦,火,苦也。曲直作酸,木,酸也。从革作辛,金,辛也。稼穑作甘,土,甘也。
「二、五事」:「一曰貌」,木也;「二曰言」,金也;「三曰视」,火也;「四曰听」,水也;「五曰思」,土也。
「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三曰祀」,五行之具用也;「四曰司空」,水也;「五曰司徒」,土也;「六曰司寇」,金也;「七曰宾」,木也;「八曰师」,火也(下缺。)。
(上缺。)保之极也。「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凡厥庶民,极之敷言,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言人君人臣所以作极之术如此也。人君之极,极于上帝;庶民之极,极于吾君也。「钦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凡厥正人,既富方谷,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时人斯其辜,于其无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当次于「五福」之畴。
「六、三德」:「一曰正直」,土也。「二曰刚克」,火也,金也。「三曰柔克」,水也,木也。「平康正直」,同土用土也。「疆弗友刚克」,因水木用火金也。「燮友柔克」,因火金用水木也。「沉潜刚克」,因水用火也。「高明柔克」,因火用水也。「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当次于「五福」之畴。
「七、稽疑」:「曰雨」,木也。「曰霁」,火也。「曰蒙」,金也。「曰驿」,水也。「曰克」,土也。「曰贞,曰悔」,五行具也。蒙,金文作雺,天气下地不应也。驿,今文作圛,升云半有半无也。克,于龟象五行交相,尧与土之状相类。
「八、庶徵」:「曰雨」,木也。「曰旸」,金也。「曰燠」,火也。「曰寒」,水也。「曰风」,土也。「曰肃,时雨若」,木以类从也。「曰哲,时燠若」,火以类从也。「曰谋,时寒若」,水以类从也。「曰圣,时风若」,土以类从也。咎徵「曰狂,恒雨若」,木自咎也。「曰僭,恒旸若」,金自咎也。「曰豫,恒燠若」,火自咎也。「曰急,恒寒若」,水自咎也。「曰蒙,恒风若」,土自咎也。「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岁月日时无易,百谷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岁时既易,百谷用不成,乂用昏不明,俊民用徵,家用不宁。庶民惟星,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月之从星,则以风雨」。当次「五纪」之畴。
「九、五福」:「一曰寿」,土也。「二曰富」,水也。「三曰康宁」,火也。「四曰攸好德」,木也。「五曰考终命」,金也。惟五福实亦备用,如寿富而康宁,康宁而寿富,攸好德而考终命,考终命而寿富之类。「六极」:「一曰凶短折」,土也,金也。「二曰疾」,火也。「三曰忧」,火也。「四曰贫」,水也。「五曰恶」,木也。「六曰弱」木也。
说之二十年前为《洪范》之学,本诸伏生、刘向、一行,而古今之说不敢遗也,为传数千言。靖康丙午冬遇金贼于睢阳,五世图书悉以灰烬,宁知有吾之《洪范传》?今年戊申冬飘流金陵,遇东里好学后生,尝标记予传之五行于本书,予欣然见之,如睹再生之物也。方抱病危弱,于冬至前一日因作此小传,自安其私也。而念学者之益,良亦未易议也。二十二日壬寅。至其次序,则多本诸泰山姜至之先生,论五行则张廷评景发之云(《嵩山文集》卷一一。又见《经义考》卷九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二。)。
师火也:原无,据四库本补。
陕西利害乞留圣意奏(绍兴九年二月)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景定建康志》卷四八、《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三上之下
契勘陕西利害,今日所系国体甚重。若一触事机,必贻后悔。如张中孚等未见向背,赵彬又系曲端门客,本一书生,其人尤桀黠。伏望睿明曲留圣虑。
李师尹以端砚见遗作此谢之 北宋 · 释德洪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衡山
歙珍先数刷丝纹,那料端溪更逸群。
已作退闲今似我,温然自重尚如君。
岂宜禅室埋声价,合在文场著策勋。
忍垢风棂应有梦,梦随笔阵扫烟云。
代上太师启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石门文字禅》卷二九
君子立邦家之光,固难亲炙;忠臣在社稷之卫,岂易皈依?幸逢济济辟王之朝,共遇赫赫师尹之贵。岂无巨笔,用赞元勋?故巨壑纵鱼,王褒著汉武得贤之颂;在坰牡马,史克陈僖公有道之诗。敢当搢绅先生作者之前,愿听狂简小子斐然之语。虽牖中窥日,未尽光辉;然爨下焦桐,亦堪听采。恭惟某官文章宗伯,道德真儒。会逢千载一遇之时,协赞一日万机之政。股肱周室,首居尚父之尊;左右商王,自任阿衡之重。一持政柄,大振朝纲。李逢吉十六子之奸回,悉归窜逐;崔祐甫八百员之英杰,尽入搜扬。恢雍泮以兴贤,奠几千人经明行修之士;设庠序而化邑,复数百年乡举里选之科。铸铁锡子母,以利便公私;弛山河茶盐,而通行商旅。兴水利则俶载南亩,得施十千维耦之勤;劝农田则平秩西成,俱获三百其囷之望。恤贫置院,凶年无沟洫之忧;漏泽开园,枯骨免狐狸之啖。天宁建寺,祈明明天子寿考万年;敦宗立官,使振振公子本支百世。以至乎九鼎铸而百神受职,八宝献而万福攸同。大晟作而足以动天地、感鬼神;四辅建而足以利国家、兴社稷。王道平而百川理,黄河于是乎清;元气回而万物春,灵芝于是乎秀。遂致一人有庆,四海无虞。三阶平而风雨时,五谷熟而人民育。天垂甘露,地产嘉禾。山川草木之裕如,鸟兽鱼鳖之咸若。民跻寿域,俗乐春台。一方无鼠偷狗窃之惊,四境有犬吠鸡鸣之喜。远人率化,荒服来王。万邦共惟帝臣,天地莫非王土。开关受吏,梯航远走于蛮中;献地称蕃,玙璇几半于天下。皆是八柱擎天之力,益知四时成岁之功。昭昭简在帝心,籍籍颂诸人口。前房、杜而后姚、宋,何以加诸?左稷、契而右皋、夔,不能过也。此皆公议,岂但私言?自从往古来今,无不光前绝后。虽秃千毫之兔,难纪宏规;纵捽万楮之皮,莫形鲁颂。某备员官业,托质洪钧。望南山之维石岩岩,几年注目;仰北斗之台星两两,每夜劳魂。叹无路以扫门,徒有心于投刺。凤衰已甚,敢兴楚接之歌;牛喘非时,终冀邴吉之问。特书悃愊,上渎高明。造化垆中,敢希陶铸;燮调手内,全藉提携。果蒙自卵及翼之恩,不忘摩顶至踵之报。
送秦少逸李师尹序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石门文字禅》卷二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衡山
余久厌大梁车马之尘,而思江湖渔樵之乐,故自淮宋之郊,再游匡庐,南穷苍梧,休于衡山之下。爱其洞壑深邃,愿为终焉之所。林间有人焉,望之如琼林玉树,恍然如行金明、绿野之郊。见狂游贵公子,揖而问之,则此邦贤者秦少逸、李师尹辈也。徐扣其所蓄,盖亦无所不观,因结为友,与之游久而益敬。会天子诏下,将校艺于有司,送别于碧岩之阿,而告之曰:前志多云并、汾、汝、洛之间土厚水深,浅井十馀丈,清凉甘滑,土无横文,色如烝面,故其俗重迟美茂。士君子博学而知要,古今光明秀杰之士,排肩而出,不可胜数。大江之南,荆湖之间,其地卑湿,人心轻浮,偏急多争,故士君子学问苟简。切观前代,能以功名富贵终始者无几,后生未进,皆以其风俗素轻浮,故甘自废弃。余切以为过矣。昔谢安有鼻疾,故咏书之音重浊,当时名流慕其为人,皆掩鼻效之。杨绾以清约自律,而当时贵人有为减驺从者。是皆以天姿嗜好成一时之风俗。东瓯之民,朴野不学,自古鲜有仕于朝者。欧阳詹以秀才倡之,至今号为多士。潮阳在瘴海之隅,民未知学,韩文公以赵德为之师,其俗称为易治。以是又激厉学行,成两邦之美化。今之学者,能知之而莫能行之,行之而不见其效,何哉?自信之不笃,自重之不至耳。使其能自信,虽箦中之死人,足以自致青云之上;能自重其材,则跨下之饿夫,足以建立而称孤。岂奔走仁义,有王佐之略者,而以风俗为病哉?盖士能成天下之风俗,而风俗有不能为士之病明矣,诸君勉之!吾将见君辈角立齿列,出于卑薄之地,仕而达,发其毫末,犹能无愧王、谢。不幸而穷蹇,则犹不失为欧阳詹、赵德而已。其勿以吾言为誇也。
贺郓帅岑待制启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丹阳集》卷四
膺承明命,釐保大邦。政任旧人,联九阍而蒙福;戎有良翰,罄一道以归仁。恭惟某官命世望隆,觉民任重。言无枝叶,夙献替于朝纲;学有渊源,克赞裨于国论。正容悟物,直道事人。回翔中外而将明,敷纳皆其所长;出入险夷而敦朴,靖共未尝少挠。阶缘初政,识擢从班。龙已升云,蛇辅果闻于得所;鱼方纵壑,鸿毛更迅于乘风。谅惟旧学之甘盘,即正具瞻于师尹。伏念某愚无敏识,拙谢清途。粗坚嗜学之心,获预拥经之选。道山清切,谁启发于篇章;泮水敞閒,免沈迷于簿领。系官有守,望履无阶。
奏发遣倪从庆等三十四人赴行在所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六五、《石林奏议》卷三
近据本部严州遂安县广洲源作过凶贼倪从庆等投降首领甲头三十四人,并人仆一十八人,共五十二人,各于五月初六日节次出洞,赴遂安县统领官朝奉郎詹大和、本司差监捕官干办公事承奉郎王嘏处出头并足,已于五月十一日略具奏闻。臣寻行措置将徒党一千二百七人出给公据免罪,各放令归业外,五月二十三日,据本司干办公事、承奉郎王嘏押到倪从庆等以下首领并甲头二十八人,二十五日,经制司官从事郎詹大方押到方忠等六人,共三十四人,来到本司公参。臣今依统领官先诱说投降等第许借补官资名目,权□出帖付逐人,差官管押前赴行在勤王。谨具姓名并借过官资名目下项,须至奏闻者:一名借补保义郎:倪从庆。五名借补承信郎:何通、叶善、方忠、姜光祖、徐周。一十三名借补进武校尉:胡国度、何子、吴彦和、管通、方俨、郑男、姜双、姜义南、吴全、范师尹、吴安仁、胡国史、钱子明。一十五名借补进义副尉:范彦诚、汪存、吴义、吴什、吴丘、王德胜、徐来、吴世诚、张郑、彭寿、吴九仪、吴中正、王宝、钱子和、钱子超。右,臣勘会本司先行下遂安县统领官等会集弓兵,约日并力并进讨荡。三月二十九日,统领官等先遣人入洞招诱倪从庆等,欲缓其计。倪从庆寻遣腹心用事人胡国度、姜光祖相随出见统领官等,欲要投降。逐官未敢凭信,再遣人入洞商量,一面于四月初七日,统领官詹大和、梁泽民、朱师说、本司干办官王嘏会合两县弓兵保甲,并截留邵武军、泉、建州枪杖手,同日进讨,直至贼洞。贼众穷蹙,并不敢迎敌,止于洞口排列把截等待。缘官兵不得地利,无由进入,相持至晚,各退守本寨。初八日,倪从庆遂再遣人赍款诣大和等处,称从庆等于去年十一月内为见金人犯顺,朝廷德音召募武勇勤王,实欲结集徒党,依应前去。缘为不晓所降指挥本意,有失申明,被保正吴昌时等告官,蒙差人掩捕,别无生路,不免抵敌,误伤官兵,罪恶深重。今来不住蒙安抚司差拨弓兵等前来四面围定,并给到旗榜招喻徒党。见为人众心离,粮食已尽,忧惧大兵进讨,势已急迫,又蒙统领官遣人入洞诏诱,已先具状令甲下姜光祖、胡国度陈乞悔过投降,各求生路。所有累次不合惧死抵敌官兵,杀伤人命罪犯,欲乞宽贷性命,特赐开纳,依仿召募勤王官资格目借补,发遣前去京城,愿尽死力,报答国恩。寻据统领官詹大和等缴到上件状称:昨遣人招喻之时,皆许以官资名目,然后压以大兵,申取本司指挥。臣相度农桑是时,兵众暴露日久,连月阴雨,山路险滑,后来未保晴霁。见有江宁府军贼作过,与本路界三州接连,两处防守不及。今大兵虽进,既未敢深入,贼又不出迎敌,若不便宜借补名目,许以出降,恐迁延未肯出洞,失此几会,贼情翻悔,别致生事,遂因逐官所申,许以投降。其倪从庆等三十四人,选差宣教郎、前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司干办公事梁泽民,文林郎、前杭州司户曹事张鐻,承节郎盛珏,进义副尉宋轮、姜安仁,同共管押,前赴行在所听候处分。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小贴子〕契勘今来倪从庆等借补官资,止是据统领官元初说诱所许名目,申奏不及,逐急权暂出帖前去。候到行在,合取自圣裁。伏乞睿照。
知枢密院韩缜拜右相制(元丰八年五月戊午)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三、《宋大诏令集》卷五七、《宋宰辅编年录》卷九
门下:访予落止,以陟降厥家;秉心宣犹,以考慎其相。眷言旧德,久执事枢,遗予冲人,繄我昭考。延登宰席,播告治朝。通议大夫、知枢密院事、上柱国、广陵郡开国公、食邑三千三百户、食实封八百户韩缜,天资刚明,世载忠谅。服勤小大之务,居有中外之势。被遇先朝,周旋近列。遂参图于宥密,弥叶赞于谋谟。蹇蹇王臣之风,岩岩师尹之望。遭家不造,降割自天。永惟凭几之辰,实奉缀衣之训。定策社稷,书勋旂常。巩固太山之安,扶维神器之重。进畴异数,擢秉大钧。以师长于百工,以弼谐于一德。顾兹毗倚,属在老成。于戏!继序不忘,无疆惟恤。若康王之率大卞,而高宗之求多闻。匪予耆明,孰克劢相。宜旁招于俊乂,共宏济于艰难。底于康公,绥我绪业。可特授依前通议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乞为张浚增设副贰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闻陕西宣抚处置使张浚,自去年八月奏报文字至朝廷之后,绝不闻问,近来颇传五路兵马亦渐收集,军声复振,甚慰众情。窃惟张浚之在陕右,实东南之捍蔽,西川之喉衿,虽未能攘除敌类,盖收关中之土疆,而可以控扼河山,牵制南侵之夷虏,其为朝廷屏翰,盖亦匪轻矣。然闻自赵哲退散,曲端逗留,二将或诛或贬以来,事任已重,处断太专。夫事任重则人情壅塞而不接,处断专则谋虑疏阔而不周。凡在军中者,非其幕属,则皆封部之将帅也,即有利害,当共商搉,而将吏畏威,不复尽言,此最军旅之大患,而成败安危之几也。朝廷如欲久其事权,必收成功,则当除副贰,使之自助。今能臣之在川陕而可与共事者不无其人,伏望睿慈早赐措置。夫以陕西天下劲兵之郊,有一二大臣共筹军旅之事,则外之夷狄,内之盗贼,闻风知惧,真禦侮敌忾之任也,其可缓乎?昔汉高祖与项籍相持巩洛之间,命韩信平齐下燕,而必以张耳辅行。当是之时,项氏奔走自救,不得专意攻汉者,两人之力也。以韩信之才犹资副助,则将将之语岂虚言哉!惟圣主留神,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