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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处厚邀同欧阳元老彭志南金銮寺 北宋 · 吴则礼
 押东韵
秋老万木脱,浮云暮连空。
落景不可挽,冥冥有飞鸿。
偶与二三友,返辔释子宫。
幽事固可喜,逸兴殊未穷。
更期霜华陨,黄菊开旧丛。
浊醪倘可载,浩歌凌西风。
湖州州学教授厅壁题名记淳熙三年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三
州学始建时,安定先生主之。
其后常用他官兼领,故题名不全。
崇宁初,广舍法于天下,州置教授,自王升淳熙壬寅,凡三十人,到罢岁月,俱刻之石。
今录于后:王升、何幡然、顾文、林景渊、蒋用行、冯晋、程滂、强公谌、顾文刘若虚、汪处厚洪兴祖、元盥、吴元美关注、姜绍、曹崇唐尧封郑漻赵敦临张洙、王盼、程叔达张恪杨起沈揆王明发李知己虞俦何武仲周世南、柴必胜、姚瀛戴溪、刘公予、唐尧卿陈洪
按:同治《湖州府志》卷四七,同治十三年刻本。
唐恕徽猷阁待制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三、《华阳集》卷五
上有旌贤录旧之德,下有生荣死哀之美。
朕览观前史,有味其言,是用优宠臣工,不间存没。
具官某名德之后,蹈履五常,浮沉半生,不为势屈。
眷言静退之节,足以率厉本朝。
自山林,寘于卿列。
朕方嗟其相见之晚,人皆期以不次之除,如何老成,奄忽长逝矣!
少也怀才,不见于用;
晚而见用,不尽其才。
追想遗德,于予心有戚焉。
次对西清,参谋法从,以彰眷礼,以慰尔地下之灵。
尚其有知,服我休命。
行在职事及釐务官应诏事奏绍兴三年九月六日 宋 · 辛炳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七、《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之六八(第三册第二四三一页)
近者手诏以地震求直言于在外大小之臣,孰不愿尽己见?
盖与寻常投匦事体不同。
太常少卿唐恕首能应诏,乃未免同众人押出召保,伺候逐便,有亏礼意。
乞今后行在职事及釐务官应诏及逐时依格目上书,并实用公文印记,缴牒检鼓院投进,不在召保知在、逐便之限,仍令本院遵守施行。
先公行状(下)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八、《斐然集》卷二五
二年七月,入对于临安行在所,上曰:「闻卿大名,渴于相见,何为累召不至」?
公再拜辞谢,进曰:「臣闻保国必先定计,定计必先定都,建都择地必先设险,设险分土必先遵制,制国以守必先恤民。
夫国之有斯民,犹人之有元气,不可不恤也。
除乱贼,选县令,轻赋敛,更弊法,省官吏,皆恤民之事也。
而行此有道,必先立政,立政有经,必先核实,核实者是非毁誉各不乱真。
此致理之大要也。
是非核而后赏罚当,赏罚当而后号令行。
人心顺从,惟上所命,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以攻则服,天下定矣。
然致此者顾人主志尚何如耳。
尚志所以立本也,正心所以决事也,养气所以制敌也,宏度所以用人也,宽隐所以明德也。
具此五者,帝王之能事备矣。
乞以《核实》而上十有六篇付宰臣参酌施行」。
上劳问甚渥,公退而就职。
居旬日再见,以疾恳求去位,上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
遂以《左氏传》付公点句正音,公奏曰:「《春秋》乃仲尼亲笔,门人高弟不措一词,实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义精理奥,尤难窥测。
今方思济艰难,岂宜虚费光阴,耽玩文采?
左氏所载师春等书及诸国交兵曲折,尚涉繁碎,况于其他?
陛下必欲削平僭暴,克复宝图,使乱臣贼子惧而不作,莫若储心仲尼之经,则南面之术尽在是矣」。
上称善。
八月一日转对,奏曰:「臣扶疾造朝,备位琐闼,亦既经月。
凡所书读,多是臣庶整会升降资给,事涉细微,少有论駮,虚度时刻,愧溢颜面」。
复详论定计、建都、设险三事。
上寻命除公兼侍读,专讲《春秋》。
讲官四人,援例乞各专一经,上曰:「他人通经,岂胡某比」?
不许。
公乞在外编集成书,仰备乙览,不敢当讲席,章再上,不允。
未及卒辞,会除故相朱胜非同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公上奏曰:「谨按胜非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默附会,循致渡江,至今人心追恨未泯,南狩仓皇,国势岌岌。
凡下诏令,当本至公,以收溃散之情,冀安天步,乃称尊用。
张邦昌结好金国,许其子孙皆得录叙,沦灭三纲,天下愤郁。
若谓事由潜善,己不预知,此大事也,亦可从乎?
及正位冢司,苗、刘肆逆,贪生苟容,辱逮君父,故七月八日圣旨以其『荷国重任,不卫社稷,式遏凶邪,不如欧阳脩所称断臂妇人之节』,其责词曰:『凶意已行,乃援唐襄王之故事;
逆谋先定,共推太后之前闻。
在君可移,于国何有』?
以此观胜非其忠邪贤否,断可见矣。
方今强敌凭陵,叛臣不忌,沿江都督极天下之选。
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
胜非改除侍读,召赴行在。
左相吕颐浩以公既有论列,不复经由,遂命检正官黄龟年书行,公上奏曰:「由臣愚陋,致朝廷过举,侵紊官制,隳坏纪纲。
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
臣待罪五旬,毫发无补,既失其职,当去甚明。
胜非系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胜非处苗、刘时能调护圣躬,即与向来诏旨责词是非乖异。
昔公羊氏以祭仲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说,盖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
《春秋》大法尤谨于此。
建炎改元,凡失节者,非特释而不问,又加进擢,习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
臣蒙睿奖,方俾以《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
倘贪禄位,不顾旷官,纵臣无耻,公论谓何」?
初,吕颐浩都督江上还朝,欲去异己者,未得其方,过姑苏太守席益谓之曰:「目为朋党可矣,然党魁在琐闼,当先去之」。
颐浩大喜,力引胜非为助,而降旨曰:「胡某屡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
初言胜非不可任以同都督,改命经筵,又以为非,岂不以时方艰难,不肯致身尽瘁,乃欲求微罪而去?
其自为谋则善矣,百官象之,又如国计何?
可落职提举建昌军仙都观」。
八月二十一日也。
是夕彗出东南,右相秦桧三上章乞留公,不报,即解相印去位。
侍御史江跻上疏极言胜非不可用,胡某不当责。
右司吴表臣上疏言:「胡某扶疾见君,亦欲行其所学。
今无故罪去,非所以示天下也」。
奏皆寝。
颐浩即排根黜给事中程瑀起居舍人张焘等二十馀人,云应天变除旧布新之意,台省一空,胜非遂相。
公登舟稍稍溯流,三日而后,行次衢、梁访医,留再旬。
丰城寓居,又半岁,乃渡南江而西,休于衡岳,买山结庐,名曰书堂,为终焉计
寅被召造朝,公戒之曰:「凡出身事主,本吾至诚恳恻、忧国爱君、济民利物之心。
立乎人之本朝,不可有分毫私意。
议论施为,辞受取舍,进退去就,据吾所见义理上行,勿欺也,故可犯至诚而不动者矣。
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善人君子吾信重之,不轻慢之,恶人小夫吾悯怜之,不憎恶之。
天下事犹一家,如仲举于甫节,元规苏峻,皆怀愤疾之心,所以误也。
诸葛武侯心如明镜,不以私情有好恶也,故黄皓安于卑贱而不辞,李平廖立甘于废黜而不怨,马谡入幕上宾,流涕诛之不释也。
孔明此心,可为万世法」。
观公室中所以戒其子者如此,则其自为者可知矣。
河南尹焞闻公进退大致,语人曰:「斯人可谓闻而知者矣」。
翰林徐俯侍读《春秋》,荐公曰:「道术有在,公论所归,臣敢蔽贤不报」?
初,王荆公以《字说》训释经义,自谓千圣一致之妙,而于《春秋》不可以偏傍点画通也,则诋为断烂朝报,废之,不列于学官
下逮崇宁,防禁益甚。
公自少留心此经,每曰:「先圣亲手笔削之书,乃使人主不得闻讲说,学士不得相传习,乱伦灭理,用夷变,殆由此乎」!
于是潜心刻意,备徵先儒,虽一义之当,片言之善,靡不采入。
岁在丙申,初得伊川先生所作传,其间大义十馀条,若合符节,公益自信,研穷玩索者二十馀年,以为天下事物无不备于《春秋》。
喟然叹曰:「此传心要典也。
推明克己修德之方,所以尊君父,讨乱贼,存天理,正人心者必再书屡书,恳恳致详,于是圣人宏规大用,较然明著,读而味之,犁然当于人心」。
翰林朱震久从公游,方侍讲此经,欲见公所著,公曰:「之初学也,用功十年,遍览诸家,欲多求博取,以会要妙,然但得其糟粕耳。
又十年,时有省发,遂集众传,附以己说,犹未敢以为得也。
又五年,去者或取,取者或去,已说之不可于心者尚多有之。
又五年,书向成,旧说之得存者寡矣。
及此二年,所习似察,所造似益深,乃知圣人之旨无穷,信非言论所能尽也。
今幸圣上笃好,要当正学以言,不当曲学以阿世。
子发其勉之。
先儒有制作以俟圣汉之语,其不见排诮几希」。
绍兴五年二月,除徽猷阁待制、知永州,公辞以「摈斥三载,未能寡过,不敢当次对之除,不习吏事,年衰病剧,不能胜共理之寄」。
诏曰:「胡某经筵旧臣,引疾辞郡,重悯劳之。
可特从其请,差提举江州太平观,令纂修所著《春秋传》,候书成进入,以副朕崇儒重道之意。
仍给吏吏笔札,委疾速投进」。
公尝谓宫观之设本以养老优贤,非因辞职不欲请,非获谴不欲受也,及此除乃谢曰:「谨修有用之文,少报无功之禄」。
即自为工程,再加订正,然后缮写奏御,凡十馀万言。
上屡对近臣称道,谓深得圣人之旨,非诸儒所及也。
提举万寿观侍读,委潭州守臣以礼津遣,金书疾置,召旨甚驶,宰相以事不自己出,形于言。
谏官陈公辅方上疏力诋程氏,公上奏曰:「臣忝预从臣,职当次对。
虽婴疾疹,尚窃祠宫。
苟有见闻,自当论奏。
伏见元祐初宰臣司马光吕公著急于得人,首荐河南处士程颐,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实儒者之高蹈,圣世之逸民,乞加召命,擢以不次,矜武士类,裨益风化。
遂自韦布,超居讲筵
而谏臣朱光廷等又奏道德纯备,学问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实天民之先觉,圣代之真儒也。
之见知于当世至矣。
自颐之司劝讲,不为辨词释解文义,所以积其诚意,感通圣心者,固不可得而闻也。
及当官而行,举动必由乎礼,奉身而去,进退必合乎义,其修身行法,规矩准绳,独出诸儒之表,门人高弟莫或继焉。
崇宁间曲加防禁,学者宗之,不可遏也。
近年之门人稍稍进用,而士大夫有志利禄者口诵其说,高自标榜,或乃托于词命,妄加褒借,纷然淆乱,莫分真伪,识者忧之。
学士大夫植党相非,自此起矣。
盖安于王氏者不肯遽变,而道伊洛者多失其传,无以厌服人心,故言者深加诋诮。
夫不辨真伪,皆欲屏绝,既已过矣,又及于,不亦宜乎」?
其言曰:「圣人垂训,无非中庸是也。
然中庸之义不传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然后知其可思而得也。
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己,中庸所以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愈不明矣」。
又曰:「士大夫当以孔孟为师,亦是也。
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颐弟兄始发明之,然后知其可学而至也。
不然,则或以诸经、《语》、《孟》之书资口耳以干利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
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孔孟,而禁使不得从之学,是犹欲纳之室而使不得由户也。
之文,于《易》则由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原;
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
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旨,以示求仁之方、入德之序。
然则狂言怪语,淫说鄙喻,岂其文也哉!
之行,其行己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其事亲从兄则孝弟显于家庭。
其辞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至人虽禄之千钟,必有不顾也,其馀则亦与人同耳。
然则幅巾大袖,高视阔步,岂其行也哉!
本朝自嘉祐以来,西都邵雍程颢及其弟关中张载,皆以道学德行名于当世,公卿大夫之所钦慕而师尊之者也。
王安石当路,重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其道不行,深可惜也。
愿下礼官讨论故事,以此四人加之封号,在祀典,比诸荀、扬、韩氏,仍诏馆阁搜集其遗书,委官校正,取旨施行,便于学者传习,羽翼圣经,使邪说者不得乘间而作,而天下之道术定,岂曰小补之哉」!
奏既入,溺于王氏学者喧然。
于是公辅中丞周秘、侍御史石公揆承望宰相风旨,谓公学术颇僻,行义不修,章疏交上,除知永州
公辞,复除提举江州太平观
久之,诸言者皆罪斥,除公宝文阁直学士,赐银绢三百疋两,公辞,诏曰:「朕悯邪说之诬民,惧斯文之坠地,肆求鸿硕,爰命纂修
卿发心要之未传,洞见天人之阃奥,明圣师之独断,大陈治乱之权衡。
俾给札于上方,旋观书于乙夜。
往承朕意,勿复固辞」。
公常念故乡宗族贫不能自给,逮受此赐,即付犹子宪买田于先庐傍,岁时修祀曾高丘垄,施及亲属,以疏戚为差。
方公之奉诏纂修也,虽寒暑不少懈,毕精竭虑,殆忘寝食,疾遂日增。
至是上章谢事,以绍兴八年四月十三日殁于书堂正寝,享年六十有五。
遗表上闻,诏赠四官,赙银绢二百疋两。
公积阶至朝奉郎,靖康登极覃恩转朝散郎,致仕转朝请郎,至是赠左朝议大夫
继又降诏旨云:「胡某《春秋义》著一王之大法,方欲召用,遽闻沦亡,特赐银绢三百疋两,令本路转运司应副葬事,仍赐田十顷,以恤其孤,他人不得援例」。
公卿大夫士莫不为时嗟悼,形于文词以祭公而挽其葬,惜公迄不大用,佐天子成拨乱反正之功也。
公见善必为,为必要其,知恶必去,去必除其根。
强学力行,以圣人为标的。
初登科,同年燕集微有酒,自是终身饮不过量。
尝好弈,令人曰:「得一第,事业竟耶」?
遂终身不弈。
为太学官,同僚为谋买妾,既卜姓矣,叹曰:「吾亲待养千里之外,何以是为」?
亦终身不复买也。
奉使湘中日,出按属部,过衡山下,爱其雄秀,欲登览,已戒行矣,俄而止曰:「非职事所在也」。
它日二亲欲游,亦以是告,中大及令人喜曰:「尔周慎如此,吾复何忧」?
晚岁居山下五年,竟亦不出。
平生不乐近城市,寓居必深静之所。
逢佳树清流,辄扶筇拂石,徘徊而后去。
风度凝远,萧然尘表,视天下万物无一足以婴其心者。
言必有教,动必有法。
燕居独处,未尝有怠容慢色。
尤谨于细行,麟经之外,《语》、《孟》、《易》、《诗》、《书》、《中庸》、《资治通鉴》周而复始,至老孜孜,常不自足。
每子弟定省,必问其习业,合意则曰:「士当于圣人,勿临深以为高」。
不则嚬蹙曰:「流光可惜,无为小人之归」。
戚属后生艰难穷阨,但勉以进修,使动心忍性,不为濡沫之惠。
士子问学,公教之大抵以为先,以忠信为本,以致知为穷理之门,以主敬为持养之道,开端引示,必当其才,训厉救药,必中其病,每诵曾子之言曰:「君子爱人以德,细人爱人以姑息」。
故未尝以辞色假人。
近世士风奔竞,惟事干谒,公在琐闱,虽抱羸疾,接纳无倦,随其品历,访以四方利病。
于容貌颜色辞气间,消人贪鄙,有欲启口请托者,必忘言而去。
壮年尝观释氏书,亦接禅客谈话,后遂屏绝。
赣川曾几书曰:「穷理尽性,乃圣门事业,物物而察,知之始也。
一以贯之,知之至也。
无所不在者,理也。
无所不有者,心也。
物物致察,宛转归己,则心与理不昧,故知循理者士也。
物物皆备,反身而诚,则心与理不违,故乐循理者,君子也。
天理合德,四时合序,则心与理一,无事乎循矣,故一以贯之,圣人也。
子以四端五典每事扩充,亦未免物物致察,犹非一以贯之之要,是欲不举足而登泰山,犹释氏所谓不假證修而语觉地也。
四端固有非外铄,五典天叙不可违,在人则一心也,在物则一理也,充四端可以成性,惇五典可以尽伦,性而伦尽,斯不二矣。
学佛者其语则欲一闻便悟,其行则欲一超直入,纵有是理,必无是人。
如舜可谓上上根矣,然犹好问,犹察言,犹取诸人以为善,独闻斯行之若决江河,与人同耳。
今以中才欲了此事,不从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以求之,则亦何以异于谈饮食而欲疗饥渴乎?
释氏虽有了心之说,然知其未了者,为其不先穷理,反以理为障,只求见解,于作用处全不究意也。
以理为障而求见解,故穷高极大而失其居,失其居则惑人也,故无地以崇其德,至于流遁,莫可致诘。
于作用处全不究意,故接物应事,颠倒差谬,不堪点检。
圣门之学,则以致知为始,穷理为要,知至理得不昧本心,如日方中,万象毕见,则不疑其所行,而内外合也。
故自修身至于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矣。
子又曰四端五典起灭心也,有所谓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者。
夫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者,即起灭心是也。
不起、不灭心之体,方起、方灭心之用。
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能操而常存者,动亦存,静亦存,虽百起百灭,心固自若也。
放而不知求者,静亦亡,动亦亡,燕居独处,似系马而止也。
事至物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矣。
是以善学者动亦察,静亦察,无时而不察也。
持之以敬,养之以和,事至物来,随感而应,燕居独处,亦不坐驰,不必言致其精明,以待事物之至也。
子又谓充良知良能而至于尽,与宗门要妙两不相妨,何必舍彼取此,则非之所敢知也。
夫良知不虑而知,良能不学而能,此爱亲敬长之本心也。
儒者扩而充之,达于天下,万世之大经,经正而庶民兴,邪慝息矣。
释氏则指此为前尘,为妄想,批根拔本,殄灭人伦,正相反也,而谓不相妨,何也?
孔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恶似是而非者,差之毫釐,谬以千里,故善学之君子,慎所取焉」。
公精识强记,无所不知,而与人谈论,气和词简,若中无所有者,故未尝失色于人,亦未尝失言于人。
仕止久速由道据义,行心之所安。
其欲出也,非由劝勉,其欲去也,不可挽留。
朱震被召,问出处之宜,公曰:「子发《学》易二十年,至有成说,则此事当素定矣。
世间惟讲学论政,则当切切询究。
若夫行已大致,去就语默之几,如人饮食,其饥饱寒温必自斟酌,不可决诸人,亦非人所能决也。
之出处,自崇宁以来皆内断于心,虽定夫显道诸丈人行,亦不以此谋之,而后亦少悔。
浮世利名,真如蠛蠓过前,何足道哉」!
定夫,游公
显道谢公良佐也。
杨公中立皆程门高弟。
公之使湖北也,杨尚为府教授,谢为应城宰,公质疑访道,礼之甚恭。
来见而去,必端笏正立目送之,僚属惊异,吏民耸观。
邹公浩闻之,叹曰:「将军北面帅师降敌,此事人间久寂寂」。
谢公尝语朱震曰:「胡康侯正如大冬严雪,百草萎死,而挺然独秀者也」。
从游三君子之外,则河清刘奕君曼、开封向子韶和卿、赣上曾开天游荆南唐恕处厚朱震子发,情义最笃者也。
又尝曰:「四海神交,惟君曼一人」。
且称其有相业云。
平居尚论古人,自两汉而下,则以诸葛武侯为首,于本朝卿相则以李文靖韩忠献为冠,言必称之。
每语学者曰:「学以能变化气质为功」。
公性本刚急,乃其老也,气宇冲澹,容貌雍穆,若无喜怒者,即之和乐而有毅然不可犯之象,望之严威而薰然可亲。
年寖高矣,加以疾病,而谨礼无异平时。
每岁酿酒一斛,备家庙荐享,造曲蘖,治秫米,洁器用,节齐量,无不躬视。
于其祭也,沐浴盛服,率子孙诸妇各执其事,方享则敬,已祭必哀,济济促促,如祖考之临之也。
礼成,置酒五行,分胙内外,虽乱离迁次,衣食或不给,而奉先未尝阙。
由少至老,食不过兼味。
疾病中值岁大旱,所居岑寂,膳羞不可致。
子弟或请稍近城郭,便药饵,公曰:「死生有命,岂以口体移不赀之躯哉」!
躬耕漳滨二十馀年,所仰以卒岁者,一旦废于盗寇,闻之容色无变,若未尝勤力其中也。
惟问丘坟,则泫然流涕。
虽转徙屡空,取舍一介,必度于义,饥不可得而食,寒不可得而衣。
自登第逮休致凡四十年,在官实历不登六载,虽数以罪去,其爱君之心远而逾笃。
每被召,即置家事不问,或通夕不寐,康济艰难。
见中原陷没,百姓涂炭,若疾痛之切于身也。
然宦情如寄,道有不合,色斯举矣。
侯无可诸孙,冲良有祖风,言必称二程先生,他无所许可。
后至漳滨,瞷公言行,日月淹久,不觉叹服,语同志曰:「以为在天下,视不义富贵真如浮云者,二先生而已,不意复有斯人也」。
常服浣濯纫补,或至二三十年,岁不必随有所增制,远适亦以自从,谓子弟曰:「不使汝等有仓卒不办之忧」。
年既六十,即命造束身椑,自授尺寸,岁一漆之。
得疾不能阅书,命子宏取《春秋说》诵于前,间一解而笑。
结庐犹未成,独戒宏曰:「当速营家庙,若祭于寝,非礼也」。
二弟问疾,泣而抚之。
至于诸子,则正容曰:「事兄友弟」。
遂不复语,泊然委顺。
敛以深衣,不用浮屠氏,皆治命也。
初娶李氏,继室王氏,皆赠令人。
子三人:长寅,左奉议郎、试尚书礼部侍郎侍讲
次宁,右承务郎、行尚书祠部员外郎
季宏右承务郎
女申,适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向沈,其父即和卿也。
孙大原,右承务郎
公没五年之后,始生大经、大常、大本、大壮、大时。
公少时有作为文章立名后世之意,其后笃志于天人性命之学,乃不复作。
故召试,辞免之奏曰:「少习艺文,不称语妙。
晚捐华藻,才取理明。
既觉昨非,更无馀习」。
文集十五卷,皆不得已而应者,靡丽无益,一语不及。
每患史传浩博,学者不知统要,而司马公编年《通鉴》正书叙述太详,目录首尾不备,晚年著《举要》历八十卷,将以趋详略之中矣,然尚有重复及遗缺者,意司马公方事笔削,入秉钧轴,寻薨于位,不得为成书也。
遂略用《春秋》条例,就三书修成一百卷,名曰《资治通鉴举要补遗》,自为之序,以广司马公愿忠君父、稽古图治之意。
诸孤以其年九月一日葬于潭州湘潭县龙穴山,令人王氏祔焉。
从臣建言:「公当蔡氏专权,弃官不仕,归养膝下,左右无违。
靖康绍兴出入禁闼,正义直指,风节凛然。
方《春秋》大禁之,慨然忧世,心无二虑,穷源阐奥,学遂显行,其功不在先儒之下。
昔人有一节称,犹褒之以谥,列诸史传,况如孝于亲忠于君,好学不倦,身死而言,可不饰其终乎」?
诏下礼官议,礼部太常官合议曰:「谨按谥法,道德博文曰文,纯行不差曰定,请谥为文定」。
制曰:「朕悯士大夫高爵禄而下礼义,尚权势而薄廉耻。
祸败之衅,职此之由。
惟予近臣守死善道,服仁体义,老而不衰,生多显名,没有遗美,顾此褒恤,岂限彝章?
具官某以名世杰出之才,探千载不传之学,穷《春秋》奥旨,续前圣微言,旁贯诸经,网罗百氏,优游餍饫,久自得之。
不可以势利回,不可以威武屈,近代以来,数人而已。
是用致尊名之义,广崇德之风,以训后人,以明吾
凡尔有学,尚克继之。
赐谥曰文定」。
盖非常格也。
绍兴十有九年,郊恩赠左大中大夫
惟公道学溥博浑深,不可涯涘,追究平生言行,反覆订正,凡十有五年,粗能成章,以备太史氏采择,且求于有道立言之君子,传诸永世
谨状。
辛炳等所在州军给办装钱趣赴朝命诏绍兴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七二、《宋会要辑稿》选举三四之五一(第五册第四八○○页)
辛炳、常同、唐恕张杲在远之人,恐不能趣赴朝命,可令所在州军各给办装钱三百贯,以趣其行。
经父阁试第一 宋 · 孔平仲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决起南溟近北辰,风雷含蓄待经纶。
殿前欲奏三千字,阁下先为第一人。
擢等定如唐处厚,封侯终似汉平津。
应嫌有弟真痴绝,抱瓮区区最豫章本作正)苦辛。
夫人文氏墓志铭嘉祐五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七
泸州判官萧君叔献之母夫人文氏,世居遂州之青岩,父宝龟,母孙氏,皆早亡。
淳化咸平间,蜀寇乱,郡邑扰荡,夫人既失怙恃,复遭时多故,与昆弟徙居合德,以完其生。
既长,适萧氏,事舅姑以孝,事夫以顺,训子治家,爱而有法。
性嘉儒学,尤好施。
天禧中,老儒唐恕善谈合理,郡人推为有道,每过萧氏,必从容语及饬身临事之要,夫人尝志其言,谓其子曰:「儿终身能如唐翁语,吾门当大」。
夫某卒,叔献未中科,夫人戒之曰:「为子贵能树立,使父母存没无慊乃可。
汝无怠,终吾老,期汝得禄,酬平昔意」。
其判别善否,措之母道如是,岂古所谓贤母者欤!
亲党内外洎里闬之众,贫不能自济,则赒赡存给,俾之有赖,未尝以远迩厚薄形诸意,以是无馀藏于家。
子男二人:长曰允昭,先卒;
叔献也。
一女,嫁陈纪
庆历六年叔献既以进士第,诏许蜀人初仕于乡,遂佐宁武幕。
秩满,当迁北地,以夫人老,请便官归养,乃除武信从事,又除泸州
始终十馀年,以禄为养,乡闾荣之。
夫人嘉祐三年某月某日卒于里舍,享年八十二。
五年某月某日葬石照县某里。
叔献字师元,志行和谨,接朋友间言不入,历官多有能名。
予爱而与之厚,故于其葬母也,来求铭。
铭曰:
少也艰危,已而有归。
母以寿考,终子以艺。
学显于时,可谓有后矣。
乞改除唐恕差遣靖康元年五月十七日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五之一六(第四册第三六○六页)、《靖康要录》卷七
自祖宗以来定令,本台僚属,非有出身,未尝除授。
近者唐恕监察御史,恕实有行业,士类推许。
傥使分领六察,固优为之,然以荫补入仕,有违祖宗条例。
恐此一开,自是裤襦之子,攀援进取者,足相蹑于宪府矣。
欲乞改除一等差遣
走城西别处厚居正两宗兄会居正出独与处厚笑语终日颇有卜邻之兴因属买田江陵作此诗 北宋 · 唐庚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旧交零落半存亡,晚岁荆州得两唐。
临别眼中无小谢,再来天外有他杨。
预行后日诛地,要近先生避世墙。
会与幽人数晨夕,何能结客少年场
杂说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六、《象山集》卷二二
皇极之建,彝伦之叙,反是则非,终古不易。
是极是彝,根乎人心,而塞乎天地。
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
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
是非之致,其可诬哉!
虽然,苗民之弗用灵,当尧之时则然矣。
逮舜受终,而未有格心,乃窜之于三危。
又数十载,而禹始受命,爰有徂征之师。
夫以尧、舜之圣,相继而临天下,可谓盛矣。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而蠢兹有苗,侮慢自若。
不要诸舞干七旬之后,而论于其不恭自贤之日,则违应之理,殆无證于此矣。
周自后稷积仁修德,其来远矣,武王太王、王季、文王之绪以有天下,而商之顽民,乃至三世而弗化。
天之所以与人者,岂独缺于是乎?
苗顽之于唐、虞,商顽之于成周,可诿曰寡。
乡原,夫子所恶也,而人皆悦之。
杨、墨,孟子所辟也,而言者归之。
夫子受徒久矣,而颜渊独为好学。
其后无疑于夫子之道者,仅有曾子
夫子没,而子夏、子游、子张乃欲强之以事有若。
自夫子不能喻之于其徒,曾子不能喻之于其友,则道之所存亦孤矣。
呜乎!
是非之决,于其明,不于其暗,众寡非所决也。
苗民之未格,商民之未化,乡原之未知其非,杨、墨之未归于儒,子夏、子游、子张之徒,未能克己而复礼,彼其私说诐论可胜听哉?
揆之至理,则是所谓不善者也,是所谓不明者也,是其所以为非者也。
苗民之格,商民之化,乡原而知其非,杨、墨而归于儒,子夏、子游、子张之徒,一日克己而复礼,则是非之辨判然明矣。
是理之在天下无间然也,然非先知先觉为之开导,则人固未免于暗。
故惟至明而后可以言理,学未至于明而臆决天下之是非,多见其不知量也。
纯乎其善,纯乎其不善,夫人而能知之也。
人非至圣至愚,时非至泰至否,固有所不纯。
有所不纯,则其大小、本末、轻重、多寡、表里、隐显、始卒、久近、剧易、幸不幸之变,非至明谁能辨之?
有善于此,至大至重,宜在所师,宜在所尊,而以其有不善焉,而其善不遂,其事不济,举世莫辨,而反以为非,反以为惩,岂不甚可叹哉?
念虑之正不正,在顷刻之间。
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
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是不正。
此事皆在其心。
《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然心念之过,有可以形迹指者,有不可以形迹指者。
今人有慢侮人之心,则有慢侮之容,慢侮之色,慢侮之言,此可以形迹指者也。
又有慢侮人之心,而伪为恭敬,容色言语反若庄重,此则不可以形迹指者也。
深情厚貌,色厉而内荏者是也。
可以形迹指者,其浅者也。
不可以形迹指者,其深者也。
必以形迹观人,则不足以知人。
必以形迹绳人,则不足以救人。
非惟念虑之不正者,有著于形迹,有不著于形迹,虽念虑之正者,亦有著有不著;
亦有事理之变而不可以形迹观者;
亦有善不善杂出者。
比干之忠则可见,如箕子佯狂,微子适周,不可谓之不忠。
曾子孝则可见,如舜不告而娶,不可谓之不孝。
此是事理之变,而不可以形迹观者。
匡章之得罪于其父,乃在于责善,此是善不善杂出者。
通国皆称不孝,则便见匡章不得。
孟子乃见得他善不善处分明,故与之游,又从而礼貌之。
常人不能知此等处,又未足论。
世固有两贤相值而不相知者,亦是此处,如老泉之于王临川东坡之于伊川先生是也。
尧、舜、文王孔子四圣人,圣之盛者也。
二典之形容尧、舜,《诗》、《书》之形容文王,《论语》、《中庸》之形容孔子,辞各不同。
诚使圣人者并时而生,同堂而学,同朝而用,其气禀德性,所造所养,亦岂能尽同?
至其同者,则禹、益、汤、武亦同也。
夫子之门,惟颜、曾得其传。
以颜子之贤,夫子犹曰「未见其止」,孟子曰「具体而微」。
曾子则又不敢望颜子。
然颜、曾之道固与圣人同也。
非特颜、曾与圣人同,虽其他门弟子亦固有与圣人同者。
不独当时之门弟子,虽后世之贤,固有与圣人同者。
非独士大夫之明有与圣人同者,虽田亩之人,良心之不泯,发见于事亲从兄、应事接物之际,亦固有与圣人同者。
指其同者而言之,则不容强异。
然道之广大悉备,悠久不息,而人之得于道者,有多寡久暂之殊,而长短之代胜,得失之互居,此小大广狭、浅深、高卑、优劣之所从分,而流辈等级之所由辨也。
《书》疏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天体圆如弹丸,北高南下。
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三十六度,南极去北极直径一百八十二度强。
天体隆曲,正当天之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
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
夏至行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
夏至以后,日渐南至。
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
冬至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
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
又有月行之道,与日相近,交路而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表。
其当交则两道相合,去极远处两道相去六度
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
黄道者,日所行也。
冬至在斗,出赤道南二十四度。
夏至在井,出赤道北二十四度。
秋分交于角,春分交于奎。
月有九道,其出入黄道不过六度,当交则合,故曰交蚀。
交蚀者,月道与黄道交也。
苟无所蔽,必无所穷。
苟有所蔽,必有所穷。
学必无所蔽而后可。
学不亲师友,则《太玄》可使胜《易》。
主于道则欲消,而艺亦可进。
主于艺则欲炽而道亡,艺亦不进。
以道制欲,则乐而不厌。
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
有有志,有无志,有同志,有有志。
观鸡与彘,可以辨志,絷猿槛虎,可以论志。
谨微不务小,志大坚强有力,沉重善思。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东南西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近世尚同之说甚非。
理之所在,安得不同?
古之圣贤,道同志合,咸有一德,乃可共事。
然所不同者,以理之所在,有不能尽见。
虽夫子之圣,而曰「回非助我」,「启予者商」,又曰「我学不厌」,舜曰「予违汝弼」,其称尧曰「舍己从人,惟帝时克」。
故不惟都俞,而有吁咈。
诚君子也,不能,不害为君子;
诚小人也,虽能,不失为小人。
宇宙内事,是己分内事;
己分内事,是宇宙内事。
人心至灵,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
圣人固言仁矣,天下之言仁者,每不类圣人之言仁。
圣人固言义矣,天下之言义者,每不类圣人之言义。
圣人之言,知道之言也;
天下之言,不知道之言也。
知道之言,无所陷溺;
不知道之言,斯陷溺矣。
右贤而左能,德成而上,艺成而下。
道行道明,则耻尚得所;
不行不明,则耻尚失所。
耻得所者,本心也;
耻失所者,非本心也。
圣贤所贵乎耻者,得所耻者也。
耻存则心存,耻忘则心忘干宝《晋记》有耻尚失所之说。)
求处情,求处厚,求下贤,欲行浮于名,耻名浮于行先生因读表记书此语。)
正纯杂系念虑,清浊强弱系血气。
朱、均、管、蔡,志不变也,非质不可变也。
苗格、崇降,圣人有以变其志也。
后世知有事而不知有政,知责详于法而不知责详于人。
学者规模多系其闻见。
孩提之童,未有传习,岂能有是规模?
是故所习不可不谨。
处乎其中而能自拔者,非豪杰不能。
劫于事势而为之趋向者,多不得其正,亦理之常也。
道譬则水,人之于道,譬则蹄涔、污沱、百川、江海也。
海至大矣,而四海之广狭深浅,不必齐也。
至其为水,则蹄涔亦水也。
常人所欲在富,君子所贵在德。
士庶人有德,能保其身;
卿大夫有德,能保其家;
诸侯有德,能保其国;
天子有德,能保其天下。
无德而富,徒增其过恶,重后日之祸患。
今日虽富,岂能长保?
又况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故君者所以为民也。
《书》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
行仁政者所以养民。
君不行仁政,而反为之聚歛以富之,是助君虐民也,宜为君子之所弃绝。
战国之时,皆矜富国强兵以相侵伐,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
孟子推明孔子之言,以为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推论既明,又断之曰:「人臣善战者服上刑,连诸侯者次之,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
孟子在当时所陈者皆尧、舜之道,勉其君修德行仁,劝之以閒暇之时明其政刑,自谓以齐王犹反手耳。
使孟子得用,必能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其朝,耕者皆欲耕于其野,商贾皆欲藏于其市,行旅皆欲出于其涂,天下之民尽归之,则无敌于天下矣。
此理甚明,效可必至。
当时之君,徇俗自安,不能听用其说,乃反谓之迂阔,可谓不明之甚也。
台州仙居县主簿戴君墓志铭嘉定九年闰七月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七、《絜斋集》卷一九
某之先叔父常德通守之未第也,以德行经学师表后进,里中俊秀多从之游,戴君德甫亦受业焉。
德甫讳日宣,自少嗜学,未尝一日废书。
乡先生李公若讷、胡公仲皋,俱耆儒宿望,德甫师事,所蓄富矣,而自视阙然,复请益于我叔父,叔父屡称之。
呜呼!
师道之尊,其学者之司命欤?
学而无师,犹不学也。
汉儒虽不逮古,而师资之益,犹汲汲焉。
司马谈天官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
夏侯胜既从始昌受《尚书》,又师事简卿,又请业欧阳氏;
萧望之始事后苍,复事白奇,又从夏侯胜问《论语》礼服。
所学皆非一师,宜其讲习之精,见闻之广也。
然则德甫之求师,至于再三,其亦笃于问学者欤。
吾乡之士,习经术者,惟《书》最众,三年大比,无虑数百人,以名贡者,才一而止。
德甫得之,可谓难能矣。
而试南宫,辄不利,德甫曰:「吾岂可以小不售,怠吾远业」。
益奋励读书,而努力为善。
德甫性宽平,不设防畛,遇人无贵贱老少,敬之如一。
小有过差,痛自惩艾,以观过名其斋,盖有意于切己之学。
世居庆元奉化
曾祖垕,祖蕴,父光世。
蚤失所怙,奉母刘氏谨甚,该恩者再,始封太孺人,后赐冠帔,诸儒荣之。
嘉定元年,以累举特恩,受迪功郎台州仙居县主簿
官虽卑,平生所蕴,自是少伸矣。
六年十二月四日,以疾终,享年七十有七。
士之穷达,固有定分,而才德如德甫,良可惜也。
配汤氏,有妇德,先十五年卒,葬于程岙。
九年闰七月壬寅,诸孤葬君于忠义乡傅屿之原,从先茔也,乃迁程岙之藏以合焉。
子三人,度、庶皆业进士,亮蚤亡。
女四人,其婿曰舒铸、蒋处厚、舒铉、袁守。
孙男二人,兴祖、显祖
孙女九人,适舒鍧、承节郎
赵汝柄、舒锱、汤叔全、戴义路、李灏,馀未行。
德甫清俭而笃义,嫁亲族孤女之贫者数人。
乡人有疾,馈之药,有垂死而活者。
掩骼埋胔,加惠既殁。
旧庐颇宏敞,使令辈不戒于火,一夕灰烬,敝屋数间,居之自如。
余尝访焉,不见其有愠色,其德量又如此。
度等请铭,不敢辞。
铭曰:
猗嗟良朋,如古三益。
师我叔父,合堂同席。
旧好之笃,迄今不忘。
勒铭幽宫,厥德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