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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州绿荔枝吴仲庶有诗次韵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嘉川荔子著芳名,携从归鞍到锦城
驰驿幸无唐日贡,甘聊致野人情。
丹砂结颗藏膏露,赭縠为囊贮嫩琼。
京洛不须图画去,得公佳句自分明。
仲庶江渎避暑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古祠清燕敞虚堂,乔木森森昼景长。
池面雨来助响,席间风细篆生香。
乌纱倾侧朋簪乐,翠縠翩翻舞袖长。
牵俗自嗟行役去,阻陪千骑醉瑶觞。
将出蜀次仲庶送行诗韵叙别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远客亲仁岂素期,况陪文酒复经时。
自惭拙宦多迁逐,每叹良朋易别离。
白首冯唐空已老,清秋宋玉不胜悲。
仰公早展经纶志,百辟方今待允釐。
成都尹吴仲庶运判韩持正会饮 北宋 · 范纯仁
 押有韵
宦游鲜宁居,未定即奔走。
踰年官岷峨,较昔已云久。
所喜风物繁,联职多旧友。
平生道义心,相期各白首。
公馀事招寻,谈笑共尊酒。
时方积雨歇,凉气生户牖。
红蕊(元刊明修本作蕖)照平池,苍烟羃高柳。
清欢正萧散,离思已纷纠。
后遇复何乡,此乐能再不。
念初抚遐氓,力薄颜亦厚。
饱历风波危,仅脱虎狼口。
何当挂尘冠,杖屦醉林薮。
俯仰适所愿,荣利亦何有。
世故浩难必,逍遥慕庄叟
蓬莱县狄氏墓志铭元祐二年二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七、《道乡集》卷三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夫人狄氏,其先太原人,唐梁公之裔也。
曾祖希颜,赠兵部尚书
祖棐,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赠兵部尚书
父遵礼,左朝议大夫
母邹氏,寿安县
夫人幼淑慧,父母爱之。
既笄,遂以归吴君克礼,龙图阁直学士中复之子也。
龙图方显于朝,所与婚皆一时望族,而夫人自初迄终,能使舅姑与其孝,娣姒安其和,急难德其施,宗党称其贤。
元祐元年十二月八日卒,至建中靖国元年,十有六年矣,其夫不忍娶以继其室。
享年四十有三,追封蓬莱县君
子男确,举进士
女适进士谭泌。
孙男一人,女一人。
克礼今为朝奉郎、新绛州军州事,将以二年二月六日祔葬于南康军都昌县白凤乡之先茔。
谓某视夫人为外姊,属铭。
铭曰:
夫老弗偕,子养弗逮。
往其从之,舅姑所在。
宅兆既安,松槚既成。
恩则不忘,俨如平生。
闰八月十日运使正仲大夫提刑若愚司封运判全玉朝奉游雨花亭 北宋 · 黄履
 押尤韵
闰月稍丰暇,清晨适逢休。
驱车偕群公,始为斯亭游。
钟山来艮维,大江西北流。
台成古到今,举目意已周。
晋有尸黎密,尝栖岗之幽。
君王怀高风,立刹旌往由。
法云生梁朝,云气如蟠虬(自注:法云初生,有云气之异。)
七龄依宝亮,俊发钦徐刘。
讲经此寺中,天花盈空浮。
纷纷白雪飞,柳絮未可侔(自注:状如飞雪,满空而下。)
近来有贤宰,亭于冈上头。
吴侯因名之,潜德光千秋(自注:周觉民命僧构亭吴仲庶名以雨花。)
昔人登泰山,芥视十二州。
余亦叹群雄,一毛争九牛。
岂知振大林(自注:保志尝目云为大林。),至有八龙留(自注:八龙来听,伏讲台下。)
因末为推本,秘思聊一抽。
灯明天人师,说法历劫悠。
欲放眉间光,洗足先双收。
入无量义处,身心安如丘。
陀罗与殊沙,普散千亿洲。
云公于此时,讲已不可俦(自注:有僧尝梦云云法师灯明佛时已讲此经,那可敌也。)
况当幽岩中,松拂久唱酬(自注:初,云住幽岩,讲斯□,以石为人,为拂,自唱自导,□通□□。)
所以善哮吼,保志称为优(自注:志尝赞曰,善哉微妙。)
谁言此华来,天地相应求。
帝释举手间,已入如来眸。
醉书贻群公,为我商声讴(自注:余既题是诗,有谓余曰:牛头未见四祖,百鸟衔华;云讲经雨华,未足多也。余曰:牛头见四祖后,讲灭净品,地为之动。然则讲经雨华,亦何损于为云也。维摩室中天女散华,结习尽者,华不著身,今延于堂内,升空不坠,则云之为云亦可知已。天监五年旱,帝请云讲胜鬘,讲竟大雪,岂非所谓诸所缘法,惟心所现者乎。昔须菩提说般若,天帝雨华,佛问此华从天得耶?从地得耶?天帝举手,而佛可之。华之所致如此,余是以有取焉。)
杨夫子墓碣铭(代几撰)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六、《跨鳌集》卷二九
杨夫子讳直方,字端甫成都人,年五十四卒于大慈寺
生有材无时,命也,奈何!
崇宁改元十二月二十日,葬于某所。
以夫人谢氏祔焉。
几与端甫为同堂友,忘形尔汝,凡三十年矣。
治平中文翁石室养士千数,风誉铮铮,如褒武者有几,意直承明,倚闾奉制,要皆是我辈事。
几初冠,游其中,一日教官命揽群经日课,莫私阅之,得端甫赋,快语琅琅如金玉。
他日端甫得几赋,亦击节,因叹曰:「自古所谓掷地有声者耶」!
遂相为友。
每试得名,辄相甲乙。
大尹吴兆庶召还朝堂,诸贵客戏求观蜀玩。
仲庶答云:「惟数本蜀杨柳」。
客求观,吴出端甫与几赋示之。
客省数过,叹曰:「是中不减灵和风流」。
熙宁元丰间,朝廷罢词科,以经取士,端甫被送,正在优等。
元祐复词科,士指数昌言冠秋榜,及杨夫子方可,已而果然。
赋流东下,争传诵之,四海士见端甫,必目送之曰:「此西川赋难题者」。
公急景下乃尔,不幸春官罢归。
前此,诸道许推维行一人,今大丞相蔡公帅蜀,首以端甫塞诏。
明日田舍老至,持酒贺乡校议政,且曰:「龙图公行某事,举某人,某事宜矣,得某人矣」。
其为世所推如此。
端甫为人庄重,不妄交,蜀大姓授以师
凡从之游者成市都,踵武得官,独端甫不得,命也,奈何!
娶谢氏,生三子、一女。
三代不仕,曾祖某,祖某,父某。
端甫死,家益寒,乞稿秸,五年不克葬。
几纠乡里博之,始及葬。
子虞宪来丐铭,且知端甫无如几,厚端甫无如几,铭端甫无易几。
虽不敏,不敢辞。
铭曰:
文章弄翰,天将与之。
囊以江山之秀,富贵浮云,天实靳之。
域以蒲之寿,行以异路。
某也,夫子之死友;
宪也,夫子之贤后。
三尺之冢,阒然践迹,车过三步,肠痛不怨。
为此铭诗,不忘平生之言;
藏此铭诗,不知其几千百年。
郴行录(一)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七、《画墁集》卷七
丁丑,拜双庙,即张巡、许远祠也。
宋人谓之五王庙,兼南霁云、姚訚、雷万春而为五也。
《五王庙诗》:「清汴河边五君子,身遏横流同日死。
火炎曾是及池鱼,世变安能顾妻子?
百尺高城不足凭,日月所照惟孤诚。
当其杀身际,肯念身后名
呜呼!
伯夷既死,孔子不复生,身后是非谁与评」?
乙酉,率建安进士叶浮游北郭刘氏园,园多奇石,乃符离土产,有丈馀者,绀润诡怪,非京师者所拟也。
辛卯,次洪泽口,过龟山寺
辛奉议继至,同游久之。
寺临淮水,负小山,规制庄丽,自京师以南寺观皆不及也。
乃真庙所建佛殿三榜,石曼卿书,笔力劲健。
老僧清悠可语,出画佛一帧,自云王维笔,制作古妙,虽非摩诘,亦奇手所为也。
后山脚有石穴,以塼塞其户,俗云无支祈所宅也。
少南有长源公,祠下临水,石色绀碧,出没舂激可爱。
龟山寺》诗:「白塔摇摇波浪閒,几多舟楫望禅关。
天边幡影因心动,堂上潮音到海还。
我拔一毛犹自苦,师除双臂信如閒祥符中断臂道者所居。)
中流莫怪频回首,直到江南始见山」。
壬辰,次虹县
虹当为红,《汉书》所谓红阳侯立是也。
讹而不改,遂谓之虹。
城北有湖,水广袤十里,蒲鱼之饶周给邻境。
炀帝江都,赐名万安湖。
比晚,与辛大观以小舟游定林寺后,遥绝湖心,可十里至小洲,有民居两三家,鸡犬篱落,四面渺茫。
过江渚,既归,候都监苏育供奉问郴州土风云。
乙未,次泗州同年吴立礼承议相候。
丙申,见发运副使蒋之奇知州朝奉刘士彦通判奉议王纯中
午间,蒋之奇通判见候。
申后,大圣见塔上,始见香烟如雾,笼闭四周。
少顷,有物如拳许在相轮上,或坐或作,往来周旋不止,每至东南角上伫立,至暮不灭。
又自塔下烟雾,如甑气上腾,少閒雨作。
丁酉早霁,以家诣塔下
寺号普照王,塔在一偏,大圣面西座,开钥谛观久之。
或云所见喜愠大小各异,亦有竟不睹者。
塔閒货贝山积,谒礼自远至者常如市鬨贝。
泗州刘士彦先自睦州通判替还京,舣舟宿淮泗间,岸次忽遇乞者,年十七八,目莹而唇朱,光彩可掬。
刘怪而问之,异人曰:「吾卖豆,每粒一贯二百文足」。
刘曰:「吾适无钱,止有所衣棉袄,聊以当之如何」?
乞曰:「固可也,容取豆」。
即以纸一幅于两乳閒擦摩三转,有乌豆数粒出,取一粒与刘,其馀掷汴水中。
刘欲吞之,乞曰未也,又以纸擦摩胸腋閒,复有菉豆数粒出,又取一粒与刘,其馀掷汴水中。
刘即吞二粒毕,与所许物,乞人笑而不取。
刘始病蛊不能下食,即食如初而益多。
今刘面色如丹,然一岁一发,渴饮水数斗,觉二豆腹中如大。
乞人曰:「后某年复相见于淮西」。
不知如何也?
是日,登寺阁眺望淮山,有如图画。
阁之西南隅有塔影倒垂,长可尺许,以扇承之,影在扇上,僧云有时见二塔影也。
庚子晚霁,与辛大观涉淮南,登山寺会景亭,乃见临淮形胜类蒲关。
寺后因山嵌为方丈,天然奇制,盛夏凛然,南北游人刊志殆遍。
久居京师,厌倦尘土,乍尔登舟,沿流已觉意思轩豁。
然汴岸荒疏无可观览,未有超然清思,及出汴入淮,始见山水之胜。
历目稍旷,而适口鲜繁,竟日之閒,遂忘迁流之怀也。
甲辰,入运河,舣舟洪泽閒,下见比目鱼
高柳清渠,寂无暑气,鱼虾蟹蛤,日厌盘餐,自是行运河矣。
辛大观先行,以此走寄:「同下龟山时,舟行篙参差。
夜投洪泽口,访问失所之。
不应一日力,解至淮阴祠。
长淮自风浪,竟夕起忧疑。
旦日坐闸中,听水朝忘饥。
清泠见杂咏,蓊密闻群咿。
柳喜高荫,避桥嫌窄卑。
凉风吹水面,襟袖不假披。
新螯与老鲑,登俎辄无遗。
饱食却思睡,睡起复何为?
稍厌理文字,惟思弄孙儿,尚有数舟酒,独酌非所宜。
好话不得吐,两日舌如茨。
舟行虽云乐,先后不可期。
争如鞍马閒,吟啸长追随」。
己酉太平兴国观,即唐九天采访使者庙,熙宁中封应元保运真君
开元十九年,兆梦明皇,即此立祠。
规制宏敞,连亘溪谷,阶庑厨湢,水流周环,昼夜淙淙有声。
玄宗手篆殿榜,漆牌黑字,金铜等身御容。
元丰所赐殿榜金字,又为髹涂金扉以秘之,常不得见。
又有赐泥金仙衣共三事,至为华烂。
殿外阶下有石一株,曰刘仙石,扣之即开,刘仙自此出入监宫。
刘延朝奉齐州人,断房十九年,辟谷九年,方六十一,恬和自处,裕如也,言人未来事数验。
辛亥,同辛大观游杨氏园、紫极宫,皆山阳之胜。
是日见徐积先辈
山阳人,为学志古,养母尽力,不置仆妾;
年四十,不婚不仕,食饮洗浣,力役之事,皆自为之。
不婚,恐异姓不能尽心于母也;
不求仕,恐一日去其亲也。
久之,乡人敦迫,使之就举。
及应贡入京师,以双轮载母,躬自行推,葛衫草屦,行道之人不能辨也。
治平四年许安世榜下及第,未调官,母亡,遂不复仕,穷居山阳,衣食不给。
凡市买,楚人不肯受其直,亦不取,至有信宿不食者,淮南学者宗之。
路振通判楚州,始为娶妻生子,小名路儿云。
丁巳,次召伯埭。
召伯扬州,为民筑堰,去后思之,方之召公甘棠焉,亦谓之棠堰,祠宇存焉。
甲子,同陈舅游甘露寺,寺俯大江,踞崇岗,金山、焦山皆在指掌。
东眺海门,北见扬州,天下绝致也。
李卫公在浙西,再加缮葺,有文饶画像手植
佛殿两牖门菩萨六躯,世传张僧繇笔;
菩萨二,神一,师子一,世传陆探微笔,与予家所藏天王笔小异。
庭閒有大铁镬,僧堂下有小铁镬二,梁天监中所作。
砌下有石如蹲羊,即狠石也,世传孙权、刘备据此石以谋曹操,前朝题记历历皆在。
主僧道敷颇淳固有理学,题狠石诗:「江北江南一道兵,匆匆据石各论情。
功成与尔游沧海,此语当初是至诚」。
是日,同陈舅游延庆寺
延庆寺刘裕故宅,有丹井寿丘在焉。
形势盘固,真异境也。
乙丑,晚离润州,趋金山寺
自南岸登小舟,风雨暴作,大浪如屋,出没于其中,比达寺下,已见灯矣。
丙寅大雨。
食罢登山顶,江中风浪如万羊齐奔。
寺在江心岛上,楼殿周匝,可数百楹,竹疏翠,望之如浮动,南朝人谓之浮玉山,其下即水府也。
大浪舂簸,夜晴昼雨,初若不安。
东望海门焦山,出没皆在海中也。
僧了元者颇娴外学文宝灿然,图画尺牍好玩之物莫不毕具。
又蓄孔雀、能言之鸟数种,因遍索古今题咏,了不可得,惟于化城阁栋閒揭介甫兄弟两诗而已。
又榜客位云:「官非文侍中,才非李太白,不请留题」。
过者莫不大骂。
北人望南方宗门请方,必谓人人了达,方敢住院,匡种既习其为人,往往市廛之不若也。
晚渡瓜洲,夜泊运河,旦至舟次。
金山了元诗:「何年灵鹫鸟,飞落大江心。
石壁虽难转,风波不易禁。
楼台分左右,日月见浮沈。
便欲归休庇,长嗟世累深」。
己巳,徐瓘承议、丘朝奉、辛大观,游建隆寺九曲池
大明寺塔、摘星楼故基,望江南山水,烟雨隐显如图画。
酌水试茶井,在《茶经》为第五品。
建隆寺太祖濯征之地,有御容香火殿,九曲、摘星皆前朝故迹。
大率今之所谓扬州者,视故地东南一角,无虑四分之一尔,其唐室故地,皆榛莽也。
胥浦河在扬州扬子县,一水萦回,南入大江,名曰胥浦河。
一日三潮,俗曰伍子胥渡江解剑之所,旁有子胥,观记之所载,使者以像置舟,潮水忽至。
日景方午,至今此水有午潮也。
己丑立秋,是夜风雨。
辛卯,群会食于后园。
丁酉,陆彦回同年金陵徐瓘承议至。
戊戌,同徐承议仪真观,因过法云寺伍子胥庙
俯瞰江山,尤为爽垲,俗云此黥布寨地也,至今耕者多得箭镞。
徐见松上有鹤巢,乃言昔李倕学士晋州,重葺尧庙,俾尉者监督役事。
庙多古松,上有鹤巢及宿枝,乔然可爱。
李每视事后,则置酒其傍,及府寮并尉仰玩竟日。
一日,尉独念府公威重,每置酒相劳,顾鹤巢危缀,茍为风吹堕,无乃狼籍杯盘?
又标枝芽檗,不茂何足取观?
乃命工以斧悉除之。
居无何,李又至,方衔衔仰首,则无是二物,怪而问尉,具以情告,嗟叹久之,为不怿而罢。
长芦崇福院,乃章宪太后真宗所营,制度宏丽,甲冠江淮,虽京师诸寺有所不及。
常安五百众,又僮仆数百,日食千人。
僧法秀秦州人,语论精确,持戒严整,寺之内外未始见僧行。
往还尽日,间然如无人者,实南方尊宿所推尚也。
庚戌,发长芦,始循北岸行五里许,即绝江至南岸下漾口。
循南岸行数里,入新河口
王介甫时为江宁,所开新河,其南有卑麓,正类解梁南山
稍稍南趣马鞍山口,有居民巡检司
复出大江少南,循石头城清凉寺,宛转入淮北,晚次江宁府
始将离真州,人多以涉江为戒,比至长芦,南望渺溟,诚可为惧。
及放舟乘风,不踰食顷,已达南岸。
介甫新河以避栾家矶数十里风水,甚为行舟之利,然夹口土山屡崩,岁勤补葺,方可经久。
石头城者,天生石壁,有如城隅,起夹口,直至清凉寺
金陵之为国,大略自孙权城石头谓之建业,即今之覆舟山上也。
晋宋以来,其台城稍迁而南,以就平坦,尚在今之城北数里之内。
梁陈因之。
及李氏所营,今之江宁跨踞淮水,形势始全。
梦得所谓「山围故国周遭在」,此不刊之句也。
兵火之迹宛然,登览之閒,使人悽怆不已。
铁塔寺在城内,天庆观相连,庭中有二铁塔,甚奇制也。
辛亥,见知府待制陈绎通判何寿昌奉议提刑高复大夫通判杜伟奉议范公,共会于清心亭。
壬子,六同年食于府园,同年张琬与焉。
历遍李氏后苑,登高斋,望蒋山、覆舟、幕府诸山,尽见金陵形胜,大率今之衙城,乃故内也。
府园即禁苑。
蒋山遇王安上,同观上方钟山志公塔。
钟山之顶,四面皆不相连属,自为一山,形如覆钟。
蒋山包怀在外,迫近方见。
旧有志公刀尺帚,李氏归国,太宗取致宫中,既而出付启圣院
塔之所奉者,非本物也。
乙卯,遇刘顗宫苑,遂游长干寺,登雨花台高座寺越王台、周处台及升元寺保宁院。
长干寺南门外,东枕崇岗,北瞰城邑,自陈梁以来久废,李氏为散从官营。
本朝天禧中,其地数有光怪,真庙后营葺之。
寺后皆脩竹长林,下上凡数百步。
有高亭四望,又有灵济夫人祠,潭水湛然,祈雨数应。
昔高魁得铜像冶城,张系网得金莲座于江上,董城获大额珠于合浦,三物并致于长干寺,大小适当,后有梵僧自天竺邺都,失铜像,中原扰乱,因渡江至长干,见铜像泣涕礼谒,即有光异,因言此阿育王第四女所制,坐下有志,验之果然。
大业灭陈,至武德中、迁其像于上京光宅寺,灵异极多。
唐末兵火,不知所终。
高座寺在长干之南,迤逦登陟,冈岭兰若甚幽,大松修竹夹道而起,超然出群冈之上。
俯瞰都城,人物可数;
西望江渚,云水杳然,乃金陵绝胜之景。
吴仲庶作记,案《高僧传》:西域帛户黎蜜多罗,晋永嘉中始至中国,值乱渡江,居金陵
建初中王导、庾亮咸敬信之,江左人呼为高座,所居曰高座寺
至咸康中,葬于石子冈升元寺,即瓦官寺,在城内西南隅,后踞崇冈,前瞰江西城,最为古迹,然累朝兵火,略无彷佛。
李氏时,升元阁犹在,乃梁朝故物,高二百四十尺。
李白有诗云「日月隐檐楹」者是也。
丙辰雨,同刘宫苑游清凉寺
府城之北,石头之上,下临大江,后附山麓,规制宏敞,山势回合,拥抱殿阁,盛暑清凉,因以名之。
寺自李氏归朝之后,金陵仍大火,宫室民庐焚毁皆尽,唯有小厅,乃当时玉烛殿也,与厅后修令阁,二物独存。
后苑养中堂,即旧澄心堂故基。
戊午,率董谋父登赏心亭
赏心、白鹭二亭相连,南北对偶,以扼淮口
凭望烟渚,杳无边际,白鹭、蔡州皆在其下,亦金陵设险之地也。
丁晋公赏心亭,以家藏《袁安卧雪图》张挂之于屏风;
晋公既去,未几遂亡其图。
继来者又以布衣邓淑所画《寒芦野鸭图》充之。
今芦鸭亦无有,但纸糊粉垩而已。
甲子,府中早食。
晚,张琬同年饮于龙兴寺所居。
诗云:「台城风物已凄凄,牢落行人邂逅齐。
秉烛相看如梦寐,片帆回首又东西。
依依团扇仍好,脉脉青娥恨却低。
一曲琵琶无限意,时时閒客思都迷」。
丙寅,同刘宫苑游台城寺,观辱井、三品石、三閤遗址,晚就铁塔寺具食。
台城寺在府城内,北附城堙,隳圮殆不堪处,即东宫故地也。
辱井在佛殿前,深可寻丈,上加石槛,红痕点染若胭脂。
俗云后主拉孔、张二妃入井,泣涕所沾也。
石槛上刻后主事,八分小字,极其精古,乃大历七年张署文,颇详,为近年俗人题记刊刻所掩,甚可惜也。
又有太和四年篆书,可见者数字耳。
旧闻台城辱井石上有胭脂泪痕,久未之信,今见之,似是淋漓涂抹之迹,失笑不已,因成此句:「平居已无奈,仓卒故难任。
井上痕犹浅,水中痕更深。
问鳌何至此?
下石尔甘心?
不及马嵬袜,犹能致万金」。
三品石在寺门外榛莽閒,即今园苑中怪石,磊落奇诡,各有寻丈,一为乡中人凿取之,以焚灰剜缺为甚。
辛未发江宁,出淮西南行,顺风循东南行小夹中。
左面卑麓,势如石头,比比有人烟。
十里过板桥店,地形平旷。
芦苇可三十里,出夹濒大江,过三山,又十里至烈山祠,即烈州也。
王浚、庾亮泊舟之所。
五里过白土矶,烈山下有响石,击之声闻数里。
壬申旦出大江南岸,小山甚秀;
五里许入慈湖夹,东望山原高下,极类京口,有巡检司
以西皆小山,临水可三十里,出夹行大江,趣东岸,北夹极阔,无异大江
采石矶望夫山,其下即中水府也。
采石即牛渚矶也,乃温峤然犀照水怪,袁宏月夜舣舟之所。
北对和州,江岸极狭。
本朝下南唐樊若水假为僧徒,于此筑庵,凿石穴,度量水面。
及大军临江,用以为桥,不差尺寸,军事获济焉。
至今石凿穴尚存。
丁丑,登大信口。
出十许里,过碣石矶,风逆水急,舟行极力循东岸,数里过矶,即平行十许里。
斥岸皆卑麓,如坏城临水;
可二十里过薤叶矶。
过光宁,姑孰堂临溪上,制作宏丽,江表诸郡无此亭;
后著李白画像并十咏诗,乃李白平生游咏之地也。
西梁山前汉《地理志》所谓梁博望山,亦谓之天门山
李白有铭镌于江亭,宋沈庆之臧质于此,置梁山军,至李建中,立双庙于上,南北岸各有巡检司
己卯,发芜湖,循东岸而行数里,抛西岸,中有群石拱起,林樾苍然,曰蟂矶
其上有若塔屋,俗云有道人居其上。
板子矶,矶上红黄丝花俯照江面,花繁而石怪,閒以翠条,正如徐熙所画者,乃知艺之工者皆有本也。
诗云:「石上红花低照水,山头翠筱细含烟。
天生一本徐熙画,祗欠鹧鸪相对眠」。
辛巳发上口,行十里许出大江,循东南岸浅水五里,入铜陵夹五里。
铜陵县池州
沿江牵行五里许,上口少转西望行,过石人矶,矶临江隐起,石理如侧砖,有石拱立,远望如人行。
过此,上流坦然,不见山阜。
壬午发铜陵,逆风可五里许,出大江
南岸皆大山,十馀里抛北岸,少转而西,牵行可四十里,复抛南岸,次梅根港。
江流至此稍狭,西岸上下广轮数十里皆平陆良田,极类北地;
东北望九华山,见峰岭,胜于池州所见也。
癸未出大江,逆风循东岸挽行,可四十里入峡口,又三四里入池州溪口
宛转行陂泽中,可十馀里次池州弄水亭杜牧之所创。
俯溪流,望齐山,景致清绝,人皆采为图画。
亭上石刻尽载小杜诗篇,诗云:「清溪望处思悠悠,不独今人古亦愁。
借尔碧波明似镜,照予白发莹如鸥。
江山自美骚人宅,铙鼓长催过客舟。
惟有角声吹不断,斜阳横起九峰楼」。
甲申,观州宅萧相楼九华楼
萧相,谓复也,尝为池州刺史
裴度、窦潏皆守此土,各有记述。
州宇前临清溪,规制古壮,厅事颇雄。
近岁吴仲庶、滕元发皆葺新之。
江上诸郡,皆不及也。
梁昭明太子以产鱼味为可贵,名可贵池,在江边洲岛之上,城无垣垒,编竹为防,井邑疏索,然江山之丽,下流诸郡皆不及也。
物产丰贱,北人寄居甚多,亦生理之便也。
戊子,群会于萧相楼,是夕中秋
八月十五日夜清溪舟次》诗云:「清溪水底月团圆,因见中秋去年
旱海五更霜透甲,郴州万里随船。
昔看故国光常满,今望天涯势似偏。
只恐姮娥应笑我,还将只影对婵娟」。
己丑,与沈辽饮于齐山,观理浮桥,谒余为《齐山桥铭》并《引》。
齐山有径坑,附寺之背,深可寻丈,阔倍之。
有事于山者,越此乃可涉,木久朽腐,中閒经游者病焉。
元丰癸亥仲秋沈辽施桥,张舜民为之铭曰:「阻不在大归于阂,利不在充志于通,措此以往嘉无穷」。
齐山在州城之南,隔清溪可二里许,背溪之阳,不与大山相连。
东西可数里,南北才一里,高可百步,石色绀碧,棱角隐显,百怪千状,正似人家所畜太湖石也。
竹木丛生,其上有如塑画。
寺居其阳,山有二十九洞。
左史、石燕、白虎、七顶、观音严、小九华、紫峰,其著也,乃李白、杜牧及唐人素所游息之地,刺史齐照日居其中,因以名焉。
左史山东,首自南麓,缘山蹊可一里馀,越岭北下穿石罅,石颇奇怪;
罄折入洞,十步许稍低,匍匐寻丈閒,又傥壮太馀,乃出一穴,忽见天日。
四壁削高可二十丈,浑如甑形,石色如黛,女萝樛葛遍其上,亦名小洞天
北岩有刊志,会昌六年刺史杜牧建安张祐书石。
石燕、左史之西越岭,少下北岩,如覆杯,可容百人,有穴西出,昼日石燕飞翔,然捕者莫能得也。
左史已为沈辽所购,石燕方鬻未售。
曰:「不过三数十缗可得尔」。
欲予售之。
白虎洞有石如虎蹲,人不敢近也。
壬辰,移舟出清溪,次池口,有人烟,税场距城四里许,两边长松夹路,云九里松也。
乙未,微雨无风。
牵行可五里出夹,入大江,循西岸二十里至将军堰。
东岸,入雁翅夹下口,次上口。
是日逆风,可行六十里,雨至夜,北有小龙王庙,西对皖口,即舒州路也。
丁酉,行东岸,势类石头城,忽然天气翳黑,自北而南,时顷开朗。
可三十里过祝家矶东流县
矶极为险恶,是时秋深水落,在夏潦最为难上。
己亥,行山夹,顺风。
夹合大江东岸,山小而近,尤为秀拔;
西岸淮南界,极望平旷,过烽火矶,山势特然高茂,乃南朝于此置烽火,以通上流征镇也。
甲辰,群会于庾公之楼,在衙城北。
庾亮浔阳,经始其事,废兴久矣。
近岁祖无择颇葺新之。
俯瞰江湓,南望庐阜,北穷梦泽,乃江国胜绝之地,前人题之,继韵甚多,罕见于今,但比岁数篇而已。
吴公仲庶海云寺 北宋 · 黄元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海云春赏冠西州,醉帽花枝半压头。
笳鼓不徒同俗乐,篇章还许缀诗流。
祇应胜事多前日,长恐无人继后游。
台鼎行闻虚席召,此欢须少为民留宋程遇孙成都文类》卷九)
陈赠官避讳疏1167年12月 南宋 · 李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事君犹事父也,心有所怀而不敢尽言则为隐,盖君子之大戒莫重于隐。
言之可听与否,实惟君父所择。
虽不应言而言固获罪矣,不犹愈于匿情以犯大戒乎?
臣用是辄冒昧一言。
恭惟祖宗因前代之制而增修之,凡大礼既成,官自升朝以上皆得追荣其父母,此国家之弥文至恩也。
臣父某故赠左朝奉大夫,缘臣误通朝籍,再赠官至左朝议大夫,今次大礼,又当赠中奉大夫
寒儒门户,得此固足以贲饰泉壤,誇嫭乡邑,其荣多矣,而又奚言?
独臣私义有所不安,不得不自言者,所赠父官适同父讳,傥拜君赐若固有之,则恐于冒荣之律疑若相犯。
兼晋江统尝论身与官职同名当改选,故事简册具存,势不容默,须至呈露,乞朝廷特赐参酌处分,虽以不应言而获罪,亦所甘心也。
据律,诸府号官称犯父名,冒荣居之者徒一年。
雍熙二年有诏,凡除官内有家讳者,三省御史台五品、文班四品以上,许用式奏改,馀皆不许。
嘉祐六年翰林学士贾黯知审官院,时大理寺丞雷宋臣除太子中舍,以父名显忠,乞避,朝廷许之。
谓宋臣不当避嫌名,朝廷既许宋臣,若后有如此而不避则可坐以冒荣之律,因言「自雍熙以来,或小官许改,或大臣不许,或虽二名嫌名而许避,或正犯单讳而不许,前后许与不许系于临时,盖由未尝稽详礼律,立为永制。
□约雍熙诏书,自某品以上凡除官若犯父祖名讳有奏陈者,先下有司定,若当避则听改,馀不在此限」。
于是下太常礼院大理寺同议。
礼院大理寺言:父祖之名,子孙所不忍道,不系官品之高下,并当回避。
乃诏凡府号官称犯祖父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高下,并听回避。
其后韩绛枢密副使,自言枢字与祖名下一字同,乞避免而不许,事在治平四年,盖遵嘉祐之诏也。
熙宁八年宋敏求提举万寿观敏求父名绶,自言寿字犯父嫌名,诏改醴泉观,则嘉祐之诏复不行矣。
吴中复荆南,兼提举荆湖北路兵马,中复父名举,乞改提辖,诏以朝廷官称不当避守臣私讳,遂不许。
自熙宁以来迄于近年,亦有许改者。
既许改则不系官品之高下,嘉祐诏书理宜讲明,以崇孝治。
然臣前所陈者,皆指身所居官犯父祖讳,初不及赠父祖官与父祖讳同者,盖偶无其事,诸儒未暇讨论,故阙如也。
臣今敢援晋江统所议,乞下礼官议之。
按《晋书》及《通典》载江统言:「台选叔父宜春,与县同名。
故事,父祖与职同名皆得改选,而未有身与官职同名改选之例。
以为凡改选者盖为臣子开地,不为父祖之身,而身名所加,亦施于臣子。
凡佐史朝夕必称厥官,傥指实而语则触尊者讳,违背礼经;
或诡词回避则以私废公,干系成宪。
若受宠朝廷,出身宰牧,而佐史不得表其官称,子孙不得言其位号,上严君父,下为臣子,体例不通。
易私名以避官职,则又非《春秋》不夺人亲之义。
以为身名与官职同者,宜与斥父祖名为比,体例既通,义斯允当」。
武帝许之。
臣今所言实与此相类,且身名与官职同者犹许改授,若赠父官职乃触父讳,比江统所谓佐史不得表其官称、子孙不得言其位号者,不愈重乎?
今一命以上身所授官有触父祖讳者,于法皆许寄理,但授以次官,父祖当赠官而所赠官有触父祖之讳者亦准此法。
然寄理之法施于赠官则已似不通,盖所谓寄理者特不称呼耳,虽辞其名,犹享其实。
今赠官专以位号为荣,顾使其家人不得称呼,岂朝廷加惠臣子、崇奖孝治之意乎?
况法所谓赠官触父祖讳者,实指受所赠官之父祖,非谓身父官,自触父讳者也。
父祖官触父祖之父祖讳,其当得赠官之父祖宜有所避,顺死者孝心,虽寄理可也。
父官,自触父讳,父何所避,亦使寄理。
凡礼固起于义,缘是起礼,于义滋亦不通。
兼详朝廷创法,特许寄理,初不为身父官、自触父讳者设也。
父官,自触父讳,则江统所云为臣子开地之论。
因旁搜类长,曲而通之。
有难臣者曰:讳非古也,爰自周始,当时作诗书者亦未尝以昌、发为讳,人君犹然,况人臣乎?
臣谨答之曰:事固当师古,古未始有而今则有之,其可不酌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且名讳之式,上下通行,非一世矣,独于身父官而自触父讳偶未涉历,故莫有以为言。
臣实自履兹事,其可不表而出之,使知礼者考求其说,因以备国家之弥文,广祖宗之至恩乎?
难臣者又曰:如是则使朝廷曷为而可?
臣谨答之曰:臣所以敢昧死自言者,政有望于朝廷,使知礼者考求其说也,其敢必乎?
然臣有区区之愚,不自知其僭妄,敢私布之。
臣谨按今朝请大夫在未改官制以前实为前行郎中吏部、司封、司勋考功、职方、驾部皆前行也。
据《职官志》,前行郎中有出身则转太常少卿,无出身则转司农少卿
既改官制,太常光禄、卫慰、司农少卿皆为朝议大夫
据《职官志》,太常少卿旧转光禄卿,既改官制,则光禄中散大夫
元祐三年中散大夫分左右,有出身人转左中散大夫
大观二年,除去左右字,特中奉大夫,以代左中散大夫
中奉大夫其实未改官制以前光禄卿也,中奉大夫今转中大夫
中大夫未改官制以前实为秘书监秘书监旧转左右谏议大夫,今为太中大夫
窃伏自念,臣不肖苟未先狗马填沟壑,且免于罪疾,常获备官使,幸而遇天子有事于郊、明堂之岁,锡福遍九地之下,则臣父始得赠官。
以祖宗故事言之,凡三岁一举大礼,自中奉大夫太中大夫,累三官率九岁乃得之。
幸得之而位号卒不可以称呼,虽朝廷之弥文至恩不容以臣一人之故辄议损益,而臣私义诚有所不安。
惟明主尽人之情,亦所宜怜也。
自改官制,卿、监谏议皆为职事官,固不当以为赠官,然天下郡邑荐绅门户固有以旧官制为称呼未尝改者。
盖事匪前代,命由列圣,于职制禄秩初无与焉,特借其名耳。
《传》所谓「道并行而不相悖」者,殆指此类,故臣愚以为若朝廷特推异恩,不限官品高下,令有司于新旧官制稍加斟酌,使天下当赠官者苟触父祖本讳,亦听改授,如晋王舒会稽内史及建隆初慕容延钊中书门下二品体例。
或取今寄理字加旧官制上,暂听称呼,以极人子孝敬之义。
自我作古,昭示无穷,顾不美欤!
是臣所愿也,非臣所敢望也。
不应言而言,罪当万死,惟陛下裁察。
〔贴黄〕曰:检准尚书司封令,诸应封赠与祖父名相犯者,即以次官。
契勘上条止为所合封赠父母妻官称犯父母妻之父祖名,即与身父官所赠官自犯父名不同,难以准上条施行,须至陈乞参酌。
按:《愧郯录》卷一○,知不足斋丛书本。
吴公仲庶海云寺 北宋 · 张湍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海云真赏甲刀州,十里春光拂马头。
花酒价高分宴乐,绮罗人好助风流。
出郊行旆从编俗,摸石居民事胜游。
斜日欢心犹未足,藩侯归辔为迟留宋程遇孙成都文类》卷九)
吟石 当代 · 陈振家
 押侵韵
荒僻乏同道,闲来对石吟。
十吟九不答,何乃缄之深。
吾昔阅方册,名迹已遍寻。
人呼子能应,桀残子泪涔。
告怜梦太守,点头悟经音。
固知非不闻,宜因秉性沉。
既不乐我对,无妨暂哑喑。
但愿子能听,亦可散吾心。
我本读书辈,曾抱济时襟。
时世不相与,归投白云浔。
姿度本夷淡,意欲岂沉淫。
一念埋素志,转求老庄箴。
优游非易致,耕山入烟岑。
挥汗洒岛国,斫木到莽林。
理蔬学老圃,劳作颇能任。
赤膊任烤炙,散发浴狂霖。
终日对青嶂,行处伴鸣禽。
岩壑发天籁,泉水奏幽琴。
力报公家课,长谢外累侵。
山中有佳处,屣履必往临。
偶得会心句,搜韵复细斟。
庸陋未忍弃,聊以慰孤衿。
吾性喜嗑嗑,爱子貌愔愔。
哓哓其易折,如子实天琛。
异日倘悟道,修持如汝今!
注:《洽闻记》南岳岣嵝峰有响石,呼唤即应。又南州南河县东南丹溪有响石,状如伏兽,人呼之应,块然独处,亦号独石。《述异志》桀时泰山,山走石泣,周武周公曰,桀为不道,走山泣石。《羊公笔谈》金陵有三大石甚古,吴仲庶作守日,夜梦三举子求哀且曰若不垂祐,明日当为煨烬矣!公甚异之。诘,旦见兵马司状申乞烧三丑石为灰,供修造之用,公遂悟,敕寺僧爱护。《莲社高贤传》竺道生,聚石为徒,讲【涅槃经】……,群石皆点头。
叶提刑(莫)荐举状启 宋 · 戴翼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二、《翰苑新书》续集卷二九
歛衽乡达尊,曾未下龙门之拜;
备员邑小吏,乃误蒙鹗表之褒。
不求识面以荐人,真是无心于接物。
希旷之遇,寻常所无。
尝谓在上位而司造化之权者固不轻,居下僚而蒙特达之知者真罕见。
荐部内士如汉直指,犹须亲见其人;
选门下客若赵平原,亦必面闻其语。
类皆有待于辞色承接之顷,未闻默契于精神感召之中。
独惟孙抃先生,素不识吴中复而荐中复
至若元城老子,未尝见陈了翁而举了翁
一段风流,真为佳话;
百年人物,谁踵前闻?
不图末学小生,获见今日盛事。
伏念某读书弗达,试邑非长。
几年兵火之忧煎,头惊半白;
三叹人生之遇合,眼孰回青?
袖无刘公半纸之书,朝乏元礼通家之契。
甘此穷途之无援,幸而当路之有人。
然慕相如之贤而更名相如,虽坚此志;
奈居颜子之国而不识颜子,未遂平生。
既无半面之殊知,敢有一毫之他望?
伟甚王公之特见,旷然前辈之盛心。
荐人不必识其人,好善惟恐遗其善。
郑重第一章之剡,光辉十六字之褒。
尹何之锦伤实多,岂积学之优而从政
谢令之鼓推不去,奚作邑之久而宣劳?
谫尔疏庸,冒兹明陟。
循省罔知所自,遭逢信有其时。
兹盖伏遇某官学者宗师,民之父母。
自下车而访风俗,首推毂以荐人才。
左右不容于人言之毁誉,官吏惟考其职业之修否。
远臣观所主非观所为主,西山之荐墨犹香;
贤士举所知亦举所不知,南野之恩波均润。
侥觎至此,称塞若何!
某敢不佩服官箴,盘铭师训。
念立身莫重于立名节,惟报国乃所以报己知。
一力提撕,何幸出郑公之毂;
终身激励,其敢荒陆氏之庄!
游浣花记 宋 · 任正一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五、《成都文类》卷四六、《全蜀艺文志》卷四○、《蜀藻幽胜录》卷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九
成都之俗以游乐相尚,而浣花为特甚。
每岁孟夏十有九日,都人士女,丽服靓妆,南出锦官门,稍折而东,行十里,入梵安寺,罗拜冀国夫人祠下,退游杜子美故宅,遂泛舟浣花溪之百花潭,因以名其游与!
其日凡为是游者,架舟如屋,饰以缯䌽,连樯衔尾,荡漾波间。
箫鼓弦歌之声,喧鬨而作。
其不能具舟者,依岸结棚,上下数里,以阅舟之往来。
成都之人于他游观或不能皆出,至浣花,则倾城而往,里巷阗然,自旁郡观者,虽负贩刍荛之人,至相与称贷易资,为一饱之具,以从事穷日之游。
府尹亦为之至潭上,置酒高会,设水戏竞渡,尽众人之乐而后返。
其传曰,此冀国故事也。
冀国姓任,本汉上小家女。
任媪尝祷于神祠,梦神人授以大珠,觉而有娠,明年四月十有九日而生女。
稍长,奉释氏教甚谨。
有僧过其家,疮疥满体,衣服垢弊,见者心恶,独女敬事之。
一日僧持衣从以求浣,女欣然濯之溪边。
每一漂衣,莲花辄应手而出。
里人惊异,求僧,已不知所在,因识其处为百花潭。
崔宁节度西川,微服行民间,见女心悦之,败其家,纳以为妾。
妻死,遂为继室,累封至冀国
既贵,每生日即来,置酒其家,舣船江上,访漂衣故处,徘徊终日。
后人因之,岁以为常,且即寺之东庑作堂祠之。
余自为儿时得于传闻如此,顾未尝一至其处。
今岁之夏,以事留成都,而适及是日,与二三友观焉。
访冀国遗迹,漫无可考,独有吴仲庶所作祠堂记,与余昔所闻于为儿时者大抵略同,时余犹为疑其说之不然者。
余按《唐书》,大历中崔宁入朝,留其弟宽守。
子琳泸州袭之,宽战力屈,妻任素骁勇,出家财募士,得千人,设部队自将以进。
子琳惧,引去,蜀赖以全。
止以姓见,初不载其封冀国及为何许人。
其尝捍大寇,以功得封,史家略而不书,尚或有之,至其家世,实不知所据。
杜子美诗曰「百花潭北庄」,又曰「百花潭水即沧浪」,其来久矣,非由冀国而得名也。
吾意蜀人之不忘冀国之功,岁即其祠致礼焉,因相与朋聚为乐,非谓其为此邦之人及尝有为僧漂衣之异也。
而或者因百花潭之名附会其说,务为誇诞,若不足凭。
况潭在成都为近郊,使冀国实生于是,方节度镇蜀,何至夺其境内之民而妾之,岂为民父母之意哉!
此甚不然者矣。
客有谓予曰:杜子美在蜀与同时,潭之得名与子美实相后先,子又安知其不然?
,跋扈人也,何有于境内一女子乎?
大历之世,朝野多虞,干戈兵甲,时有所贷而不问,重以从事中原,未遑他及。
自视僻远,违礼叛律,以资声色之奉,以欺朝廷之不知,且莫我谁何者,盖有所恃而为此也。
从德宗狩奉天,为卢相谮死,不能保其首领
虽曰非罪,得非罔上之报,天或使之邪?
无恙时,骄其嬖妾,至驰骋出游于十数里之外,使人习之而不能改,遗风馀烈犹足以启后人之侈心。
想其当时车服之盛,疾驱于通道大都,震耀其闾里之人,傲睨一时,不知有识者得以指议。
其后虽冀国尝有功于蜀,而专恣亦甚矣。
吾以吾之说如此,客以客之说又如此,相与诘难久之。
会日暮,笑谓客曰:是游可乐,事之然否姑置之,未暇究也。
坐而谈,笑而罢,明日录其言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