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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贺朔旦冬至 隋末唐初 · 许敬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五十一
臣闻乾坤资始。
上元开历象之端。
日月还流。
朔旦正璇衡之本。
事韫有形之表。
理遂无物之先。
故能运彼神枢。
材成庶类。
丽兹黄道。
孕育偫生。
惟圣则天
允执在躬之历。
惟皇作极。
必叶履端之契。
所以书称敬授。
易曰明时。
克正隆平。
无非此道。
伏惟皇帝陛下声凝秘箓。
功宏造化。
纵如神之宏览。
体不言于四海。
发就日之光华。
同无私于七曜。
阶蓂循晷。
阿凤吟辰。
元精究开辟之初。
握先穷名数之始。
裁炎凉于玉管。
节雨露于金浑。
道格彼苍。
仁沾无外。
八纮受朔。
尽入封疆。
九译承风。
远遵文轨。
昆虫涵于凯泽。
草木汎于荣光。
由是上感天而下漏泉。
不爱道而效其宝。
肇一元于甲子。
致希世之贞符。
挟五始于长至
播光前之茂礼。
伏见宣义郎李淳风表称。
窃见古历分日。
起于子半。
勘得今岁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
而故太史令傅仁均
欲苟异张曹元法。
减馀稍多。
子初为朔。
遂差三刻。
用乖天正
然自初及半。
日月全未相离。
算与太初。
事皆符合
奉敕付有司及经术者详加考定。
以议奏闻。
于是鸿生硕儒。
咸稽茂典。
研精覃思。
俱考旧文。
国子祭酒孔颖达十有一人。
尚书八座参议得失。
咸以为仁均定朔。
事有微差。
淳风推校。
理尤精密。
谨按汉书云。
古者黄帝
合而不死。
应劭云。
历合天心。
而得仙也。
又按益部耆旧传云。
洛下闳颛顼法。
更作太初历。
自云后八百岁。
此历差一日。
有圣人出定之。
斯乃差日滥觞。
久著之于冥兆。
圣出之验。
叶当今之有徵。
俯会八百之期。
远叶九仙之道。
臣等缅惟邃古。
历考前王。
若乃萌气黄钟。
兆根元牝。
阐其幽而藏其用。
窥其奥而开其文。
列圣存而不论。
故无得而称也。
自图书爰始。
三统腾镳。
皇王以来。
六家分轸。
帝轩垂宪。
大挠汨其洪源。
伯禹嗣兴。
小正穷其至赜。
羲叔于唐历。
箕子于周年。
以或元乙司分。
翠虬定箭。
登清台而索隐。
揆圭表以知微。
事绪多途。
无闻感应。
犹且各称书契。
并擅鸿名。
改年号以应元符。
日观而为称首。
岂与夫两仪同德
五纬齐明。
景延南正。
星躔北陆。
联珠候朔。
的皪清汉之间。
合璧规天。
徘徊紫霄之上。
校先代之优劣。
岂同年而语哉。
庶当玉辂徐轮。
金泥秘检。
涂山之下。
会百神而合符。
介邱之侧。
朝万玉而光辉。
天人交际。
不亦休欤。
臣等生属寿昌
累逢祉福。
至于今庆。
旷古无俦。
何幸如之。
亲承旦暮。
不任欣跃之至。
东皋子后序 唐初 · 吕才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
君姓王氏。讳绩
字无功太原祁人也。
高祖晋穆公。自南归北。
始家河汾焉。历宋魏迄于周随。
六世冠冕。国史家牒详焉。
君性好学。博闻强记。
李播陈永吕才为莫逆之交。阴阳历数之术。
无不洞晓。大业末应孝弟廉洁举。
射高第。除秘书正字
君性简放。饮酒至数斗不醉。
常云。恨不逢刘伶
与闭户轰饮。因著醉乡记及五斗先生传。
以类酒德颂云。雅善鼓琴。
加减旧弄。作山水操。
为知音者所赏。高情胜气。
独步当时。及为正字
端簪理笏。非其好也。
以疾罢。乞署外职。
扬州六合县。君笃于酒德。
颇妨职务。时天下乱。
藩部法严。屡被勘劾。
君叹曰。罗网高悬。
去将安所。遂出所受俸钱。
于县城门前。托以风疾。
轻舟夜遁。随季版荡。
客游河北。去还龙门
武德中诏徵。以前扬州六合县待诏门下省
省官例日给良酝三升。君第七弟静。
武皇千牛。谓曰。
待诏可乐否。君曰。
待诏禄俸。殊为萧瑟。
但良酝三升。差可恋尔。
待诏江国公。君之故人也。
闻之曰。三升良酝。
未足以绊王先生。判日给王待诏一斗。
时人号为斗酒学士贞观初以足疾罢归。
欲定长往之计。而困于贫。
贞观中以家贫赴选。时太学府史焦革
家善酝酒。冠绝当时。
君苦求为太乐丞。选司以非士职不授。
君再三请曰。此中有深意。
且士庶清浊。天下所安。
不闻庄周漆园老聃耻柱下。
卒授焉。数月而焦革死。
妻袁氏。时送美酒。
岁馀袁又死。君叹曰。
天乃不令吾饱美酒。遂挂冠归田。
自是太乐丞为清流。君后追述焦革酒经一卷。
其术精悉。兼采杜康仪狄已来善为酒人。
为酒谱一卷。太史令李淳风见而悦之曰。
王君可为酒家之南董。君历职皆以好酒。
乡里或咍之。因著无心子以喻志。
河汾中先有渚田十数顷。称良沃。
邻渚又有隐士仲长子光。服食养性。
君重其贞素。顾与相近。
遂结庐河渚。纵意琴酒。
庆吊礼绝十有馀年。河渚东南隅有连沙盘石
地颇显敞。君于其侧遂为杜康立庙。
岁时致祭。以焦革配焉。
贞观中京兆清河崔公善继为本州刺史
皆请与君相见。君曰。
奈何悉欲坐召严君平。竟不见。
崔杜高君调趣。卒不敢屈。
但岁时赠以美酒鹿脯。诗书往来不绝。
君又葛巾联牛。躬耕东皋。
每著书。自称东皋子
晚岁醉饮无节。乡人或谏止之。
则笑曰。汝辈不解。
理正当然。或乘牛驾驴。
出入郊郭。止宿酒店。
动经岁月。往往题咏作诗。
好事者录之讽咏。并传于代。
贞观十八年终于家。时年若干。
临终自尅死日。遗命薄葬。
兼预自为墓志。所著诗赋。
并多散逸。鸠访未毕。
且缉成五卷。又著会心高士传五卷。
酒谱二卷。及注庄子
并别成一家。不列于集云。
昊天上帝及五帝异同议 初唐 · 长孙无忌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六
依祠令及新礼。并用郑元六天之议。
圆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祭太微感帝。
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谨按郑元此义。
唯据纬书。所说六天。
皆谓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属穹苍。
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谓圆丘所祭昊天上帝。
为北辰星曜魄宝。又说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
及明堂严父以配天。皆为太微五帝。
考其所说。殊乖谬特深。
按周易云。日月丽乎天。
百谷草木丽乎地。又云。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足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
毛诗传云。元气广大。
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然。
则称苍天。此则天以苍昊为体。
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
是曰两仪。天尚无二。
焉得有六。是以王肃偫儒。
咸駮此义。又检太史圆丘图。
昊天上帝外。别有北辰座。
与郑义不同。得太史令李淳风等状称。
昊天上帝图位自在坛上。北辰自在第三等。
与北斗并列为星官内座之首。不同郑元据纬书所说。
此乃羲和所掌。观象制图。
推步有徵。相沿不谬。
又按史记天官书等。太微宫有五帝者。
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
以其是人主之象。故况之曰帝。
亦如房心为天皇之例。岂是天乎。
周礼云。兆五帝于四郊。
又云。祀五帝。
则掌百官之誓戒。唯称五帝。
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
本非昊天之祭。又孝经惟云郊祀后稷
别无圆丘之文。王肃等皆以为郊即圆丘。
圆丘即郊。犹王城京师
异名同实。符合经典。
其义甚明。而今从郑说。
分为两祭。圆丘之外。
别有南郊。违弃正经。
理深未允。且检吏部式。
惟有南郊陪位。更不别载圆丘。
式文既遵王肃。祠令仍行郑义。
令式相乖。理宜改革。
又孝经云。严父莫大于配天。
下文即云。周公宗祀文王于明堂。
以配上帝。则是明堂所祠。
正在配天。而以为但祭星官。
文违明义。又按月令。
孟春之月。祈谷于上帝。
左传亦云。凡祀启蛰而郊。
郊而后耕。故郊祀后稷
以祈农事。然则启蛰郊天。
自以祈谷。谓为感帝之祭。
事甚不经。今请宪章
取王去郑。四郊迎气。
存太微五帝之祀。南郊明堂。
废纬书六天之义。其方丘祭地之外。
别有神州。谓之北郊。
分地为二。既无典据。
理又不通。亦请合为一祀。
以符古义。仍并请循附式令。
永垂后则。谨议。
译经僧众书 唐 · 柳宣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八
昔能仁示现王宫。假殁双树。
微言既畅。至理亦宏。
刹土蒙摄受之恩。怀生沾昭苏之惠。
自佛树西荫。塔影东临。
汉魏实为滥觞。符姚盛其风采。
自是名僧间出。贤达连镳。
慧日长悬。法轮恒驭。
开凿之功。始自腾显。
宏阐之力。仍资什安。
别有单开远罗浮。图澄近视赵魏。
粗言圭角。未可缕陈。
莫不谈空有于一乘。论苦集于四谛。
假铨明有。终未离于有为。
息言明道。方契證于凝寂。
犹执元以求元。是元非元。
理因元以忘元。或是元义。
虽冥会幽途。事理绝于言象。
然摄生归寂。终藉筌谛。
亦既立言。是非锋起。
如彼战争。干戈竞发。
负者屏气。胜者先鸣。
故尚降魔。制诸外道。
自非辩才无畏。答难有方。
则物辈喧张。我等耻辱。
是故专心适道。一意总持。
建立法幢。祇植法鼓。
旗鼓既正。则敌者残摧。
法轮既转。能威不伏。
若使望风旗靡。对难含胶。
而能阐宏三宝。无有是处。
尚药吕奉御。入空有之门。
驰正见之路。闻持拟于昔贤。
洞微侔于往哲。其辞辩。
其义明。其德真
其行著。已沐八解之流。
又悟七觉之分。影响成教。
若净名之诣庵园。闻道必求。
波崙之归无竭。意在宏宣佛教。
立破因明之疏。若其是也。
必须然其所长。如其非也。
理合指其所短。今见僧徒云集。
并是采石他山。朝野俱闻吕君请益。
莫不测听泻水。皆望荡涤悼悔之源。
销屏疑忿之聚。有太史令李淳风者。
闻而进曰。仆心怀正路。
行属归依。以实慧为大觉元躯。
无为是调御法体。然皎日丽天。
实助上元运用。贤僧阐法。
实裨天师妙道。是所信受。
是所安心。但不敢以黄叶为金。
山鸡成凤。南郭滥吹
淄渑混流耳。或有异议。
岂仆心哉。岂仆心哉。
然鹤林已后。岁将二千。
正法既萎。末法初践。
元理郁而不彰。觉道浸将湮落。
奘法师头陀法界。远达迦维。
目击道树金流。仍睹七处八会。
毗城鹫岭。身入彼邦。
娑罗宝阶。仍验虚实。
至于历览王舍檀特恒河。如斯等辈。
未易具言也。加之西域名僧。
莫不面论波若。东国疑义。
悉皆质之彼师。毗尼之藏。
既奉持而不舍。毗昙明义
亦洞观而为常。苏柘路既得之于声明。
耨多罗亦剖断于疑滞。法无大小。
莫不韫之胸怀。理无深浅。
悉能决之敏虑。故三藏之名。
在震旦之所推定。摩诃之号。
乃罗卫之所共称。名实之际。
何可称道。然吕君学识该博。
义理精通。言行枢机。
是所详悉。至于陀罗佛法。
禀自生知。无碍辩才。
宁由伏习。但以因明义隐。
所说不同。触象各得其形。
共器饭有异色。吕君既已执情道俗。
企望指定。秋霜已降。
侧听钟鸣。法云既敷。
雷震希发。但龙象蹴蹋。
非驴所堪。犹缁服壸奥。
白衣不践。脱如龙种抗设。
无垢释疑。则苾刍悉昙。
亦优婆能尽。辄附微志。
请不为烦。若有滞疑。
望咨三藏裁决。以所承禀。
传示四众。则正道克昌。
覆障永绝。绍隆三宝。
其在兹乎。过此已往。
非复所悉。弟子宣白。
太乙金镜式经序 唐 · 王希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八
太乙。
天帝之神也。
下司九宫。
中建皇极。
钦若则彝伦攸叙。
怠弃三正。
错乱五常。
黄帝以惠迪吉。
而为五帝之圣。
大禹戒从逆凶。
而衍九畴之文。
汉高祖受命。
张良秘金刀之录。
吴主争权。
刘惇演炎旌之祥。
神用于不言之载。
睿化于无为之间。
闭户而休咎自徵。
拂鉴而毫发皆极。
非至精妙物。
执契于混沌之始者。
又何足以知之。
爰发上元
迄是帝载。
几千年而一圣。
数百年而一贤。
得隩隅有登龙之喜。
窥闭键若重关之隔。
沿波独往。
泛沧海而不归。
讨本穷源。
孟门之崭绝。
至于计神审物。
天目司奸。
一三置将之数。
四六对绝之气。
掩迫孤单。
开社七精。
罗睺交较。
以八节占水旱。
九州言吉凶。
五将定主客
亦犹兵戈胜负。
邱明受经而作传。
见非公谷
子夏师圣而序诗。
复殊毛鲁。
学而时习之。
攻乎异端。
笑他人未工。
忘乎已拙。
以蠡测海。
以管窥天。
心见之外。
愚衷未尽。
或指陈实录。
或诞锡嘉名。
正二局有阴阳之殊。
糺六壬附时计之谬。
淮南分野。
纵博我以多闻。
黄道日躔。
竟有疑而则阙。
源流则广。
枝叶扶疏。
狐裘同士蔿之风。
玉石抵昆山之鹊。
虽亿则屡中。
时自贤于仲尼
而谋之不臧。
且推过于季氏。
风国之事。
多惟惭德。
伏惟开元皇帝陛下明极稽疑。
睿圣作范。
察璇玑以齐七政。
制礼乐以穆百揆。
太乙之威神。
封泰山之能事
高视万古。
名言谓何。
神嘉承日月之照。
覆帱之广。
参诏赐于金马。
观秘籍于兰台
嗟此式经。
有乖微旨。
乃上稽天象。
中迹算术。
下统人事。
旁观岁时。
考帝先于神女之符。
历载纪于苍颉之笔。
甲乙之终数。
宫元之往复。
奇偶之二算。
胜负之八门。
与人惎法式之𠌤。
阵图水火之失。
礼乐不兴之论。
周字狂简之文。
义通而即流。
或理僻而便削。
皆考经义。
以一贯之。
穆若蕙畹。
声如玉振。
夫诗对惠连
辄得嘉句。
笔因乐广
便至能文。
万殊皆极而同归。
独见忘言而既验。
校之以元纪。
又精之以日时。
代谋于述作之前。
总括于天人之际。
会披览得意之妙。
动契合如神之在。
亦旷代之能事也。
经凡十卷。
名曰太乙金镜式经。
若笔削后于孔明
用贤则子房升堂。
风后入室。
宋琨乐产李淳风属。
可座廊庑之下。
如以尔言过矣。
将俟来哲。
浑天法 唐 · 卢肇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八
晋葛洪谓天形如鸡子。
地如鸡子之黄。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半覆地上。
半绕地下。
二十八宿半隐半见。
宋何承天云。
乃观浑仪。
研求天意。
乃悟天形正圆。
水居其半。
中高外卑。
水周其下。
梁祖晅云。
浑天之形。
内圆如弹丸。
其半出地上。
半隐地下。
右。
今撰图正用此法。
但诸家能言天形。
而未知日之激水而成潮也。
又按周易。
离为日。
坤为地。
日出地上。
于卦在晋。
日入地下。
卦为明夷。
乾为天。
坎为水。
天右旋入水为夕。
则天在水下。
于卦为需。
天左旋升出为潮。
于卦在讼。
又离为日。
坎为水。
日出水上。
卦为未济。
济之言涉也。
日东出而未西涉水。
此其象也。
日入水下。
卦为既济。
言日右随天入。
已涉于海。
则周易之象。
其事较然。
右。
今撰潮图。
探于周易。
合乎浑天。
推于爻象。
故赋指复姤二卦。
以定阴阳。
言不及浑天而乖诞者凡五家。
庄子(逍遥篇)元中记王仲任论衡(言日不入地)山经释氏言四天乙巳占具解讫)
右。
并无證验。
不可究寻。
王仲任徒肆谈天。
失之极远。
桓君山攻之已破。
此不复云。
庄生则假物为喻。
以论真宗
而学者多误。
故列之为难信之首。
元中山经。
一无可取。
释氏俱舍。
乃自立心法。
非可以表测而度量也。
又按吴王蕃法云。
余因周礼郑众郑元之言。
用勾股之术。
以求天之里数。
夏至之日
以八尺之表。
求晷于阳城
表南得影一尺五寸。
南至日南
下无影。
则日南去阳城一万五千里。
立八十而旁十五。
则日高八万里。
日南邪去。
以勾股法得八万一千二百九十四里有奇。
盖天顶至地之数也。
倍之得十六万二千五百八十八里有奇。
即天径之数也。
以周径之法乘得五十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七里有奇。
即周天之数也。
右。
肇始学浑天法于度支推官监察御史太原王轩。
轩以王蕃之术授焉。
自后因演而成图。
既知夫天地之薄厚。
则日月之行。
寒暑之候。
皆由自得之。
遂用覃思巨溟稽万流之升降。
果见潮生之候。
由是博考偫言。
以證遇晦。
而自得之旨。
无所疑焉。
浑仪之制。
浑仪法。
肇得自虞舜以琁玑玉衡以齐七政。
郑康成云。
其转运者为玑。
其止息者为衡。
皆玉为之。
七政者。
日月五星也。
则浑仪之本法。
晋侍中刘智云。
颛顼造浑仪。
黄帝为盖天。
则此二器。
皆古圣王之制作也。
但学者失其用耳。
说者乃云。
始自张衡
今考其事。
张乃巧述其法而揆之。
非始造者也。
虞喜又云。
洛下闳汉武帝于地中转浑天定时。
修太初历。
又知此术在张平子前也。
后汉左中郎将贾逵永元十五年造黄道浑仪。
张衡延熹七年更造铜仪。
以四分为度。
于密室中。
以漏水转之。
令伺者闭户而唱。
以告司天者云。
琁玑所加。
某星已中。
某星今没。
皆如合符契。
其后吴王蕃修之。
陆绩后魏太史令晁崇河间刘焯
皆修浑仪之法。
李淳风因为游仪。
盖与灵宪同也。
右。
以物象天。
谓之浑仪。
则日月四海。
在浑仪之内。
日月盈缩之度可察。
而独迷潮水生来之候。
岂古人未之思乎。
肇秪于此术。
究而得之。
不为怪诞无据之说。
犹恐时之学者。
尚有所疑。
故以著之。
太清神鉴序 五代 · 王朴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
至神无体。
妙万物以为体。
至道无方。
鼓万物以为用。
故浑沦未判。
一气湛然。
太极才分。
三才备位。
是以阴阳无私。
顺万物之理以生之。
天地无为。
辅万物之性以成之。
夫人生居天地之中。
虽禀五行之英。
为万物之秀者。
其形未兆。
其体未分。
即夙具其美恶。
蕴其吉凶。
故其生也。
天地岂容巧于其间哉。
莫非顺其世。
循其理。
辅其自然而已。
故夙积其善。
则赋其形美而福禄。
素积其恶。
则流其质凶而处夭贱。
此其灼然可知。
其确然不易也。
是以古之贤圣。
察其人则观其形。
观其形则知其性。
知其性则尽知其心。
知其心则知其道。
观形则善恶分。
识性则吉凶著。
且伏羲日角。
黄帝龙颜。
舜目重瞳
文王四乳。
斯皆古之瑞相。
见之间降之圣人也。
其诸贤愚修短。
犹之指掌。
微毫丝末。
岂得逃乎。
故相论形神之术。
自此而兴焉。
其来极多。
其论至冗。
许负袁天纲陶隐居李淳风之后。
不可胜计。
然皆穷幽探赜。
得之至妙。
其或紊乱所说。
或异或同。
至使学者不能贯于一致。
余自稚岁。
潜心于此。
考古验今。
无不徵效。
遂特离林屋洞
下山三载。
遍搜古今。
考之极元者。
集成一家之书。
目之曰太清神鉴。
以其至大至明。
形无不鉴。
至清至莹。
象无不分。
然未足夺天地赋形之机。
亦可尽人之性情耳。
谨序。
浑仪法要序至道元年 北宋 · 韩显符
 出处:全宋文卷一○○、《宋史》卷四六一《方技传上·韩显符传》、《玉海》卷四、《群书考索》前集卷五八
伏羲氏立浑仪,测北极高下,量日影短长,定南北东西,观星间广狭。
帝尧即位,羲氏、和氏立浑仪,定历象日月星辰,钦授民时,使知缓急。
降及虞舜,则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通占》又云:「抚浑仪,观天道,万象不足以为多」。
是知浑仪者,实天地造化之准,阴阳历数之元,自古圣帝明王莫不用是精详天象,预知差忒。
或铸以铜,或饰以玉,置之内庭,遣日官近臣同窥测焉。
自伏羲甲寅年至皇朝大中祥符三年庚戌岁,积三千八百九十七年。
五帝之后讫今,明历象之玄,知浑天之奥者,近十馀朝,考而论之,臻至妙者不过四五;
自馀徒誇重于一日,不深图于久要,致使天象无准,历算渐差,占候不同,盈虚难定。
陛下讲求废坠,爰造浑仪,漏刻星躔,晓然易辨。
若人目窥于下,则铜管运于上,七曜之进退盈缩,众星之次舍远近,占逆顺,明吉凶,然后修福俾顺其度,省事以退其灾,悉由斯器验之。
昔汉洛下闳修浑仪,测《太初历》,云:「后五百年必当重制」。
唐李淳风,果合前契。
贞观初淳风又言前代浑仪得失之差,因令铜铸。
七年,太宗起凝晖阁于禁中,俾侍臣占验。
既在宫掖,人莫得见,后失其处所。
玄宗沙门一行修《大衍历》,盖以浑仪为證。
又有梁令瓒造浑仪木式,一行谓其精密,思出古人,以铜铸。
文德殿鼓楼下有古本铜浑仪一,制极疏略,不可施用。
且历象之作,非浑仪无以考真伪;
算造之士,非占验不能究得失。
浑仪之成,则司天岁上细行历,益可致其详密。
乞遵用崇天历毋轻议改移奏皇祐五年三月戊午 北宋 · 王洙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三、《宋会要辑稿》运历一之七(第三册第二一三一页)、《玉海》卷一○
司天监李用晦等称,十一月望,月食十分,七历并同,复圆在昼,不辨辰刻
惟验起亏时刻:内《宣明》算在丑正二刻,《仪天》在丑正三刻,《应天》、《乾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大衍》、《景福》寅初三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相近。
然《景福》算景祐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而《崇天》、《乾元》、《宣明》不食,后果不食。
《大衍历》算唐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时皆不食。
所以一行《大衍历议》云:「假令理历者因开元二食,曲变交限以就之,则所协甚少,所失甚多」。
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为密。
伏缘历算日月交食,诸历互有亲疏,不可常为准的。
盖日月动物,岂不少有盈缩,亦变常不定,历象必无全密。
所谓天道远而人道迩,古来撰历名贤,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僧一行等尚不能穷究,况用晦等浅学,止依古法推步,难为指定日月所食疏密。
又据羲叟言,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敬授人时,虽则预考交会,不必吻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
天道神变,理非可尽,设谓必可尽耶,则先儒不容自为疏阔。
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递相因藉,乘除积累,渐失豪釐。
辰刻更筹,惟据刻漏,或微有迟速,未必独是历差。
按隋《历志》,日月食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进退,于正见前后十三刻半内候之。
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变常,未为乖谬。
一行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焯《皇极》三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才二十三,《麟德》得五,《皇极》得十。
一行聪明博达,时谓圣人,宣考古今,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疏远。
况圣朝《崇天》历法颁用逾三十年,诞布海内,熟民耳目,方将施之无穷,兼所差无几,不可偶缘天变,轻议改移。
诘其本原,盖亦出于《大衍》。
其《景福历》行于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
崇天历不可轻议改动奏 北宋 · 刘羲叟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玉海》卷一○
古圣人历象之意,止于敬授人时,虽考交会,不必吻合辰刻,故有修德救蚀之礼设,谓必可尽,则先儒不容自为疏阔。
又《大衍》等七历所差不多,法数大同而小异,亦是乘除积累,渐失毫釐。
且辰刻更筹,惟据刻漏,或微有迟疾,未必独是历差。
按隋历志,日月蚀既有起讫,早晚亦或变常。
又一行于开元中治历,以《大衍》及李淳风《麟德》、刘焯《皇极》二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课第一,所中才二十二。
《麟德》得五,《皇极》得十。
如一行尚未能尽,如淳风辈益以疏远。
况《崇天历》攽用逾三十年,不可偶缘天变轻议改移。
诘其本原,亦出于《大衍》。
其《景福》行于唐季,非治世法,不可循用。
范梦得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五、陈本《司马文正公传家集》卷六三、《源流至论》前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九九、《司马温公年谱》卷五
光前者削奏时将谓宫教二年改官,不知新制乃须五年,得无却成奉滞否。
惭悚惭悚!
梦得今来所作《丛目》,方是将《实录》事目标出,其《实录》中事应移在前后者,必已注于逐事下讫(假如《实录》贞观二十三年李靖薨,其下始有传。传中自锁告变事,须注在隋义宁元年唐公起兵时;破萧铣事,须注在武德四年时;斩辅公祏,须注在七年江东时;擒颉利,须注在贞观四年突厥时。佗皆仿此。)
自《旧唐书》以下俱未曾附注,如何遽可作《长编》也?
请且将新、旧《唐书》纪、志、传及《统纪补录》并诸家传记小说,以至诸人文集,稍干时事者,皆须依年月注所出篇卷于逐事之下。
《实录》所无者亦须依年月日添附。
无日者,附于其月之下,称是月;
无月者,附于其年之下,称是岁;
无年者附于其事之首尾(如《左传》称「初,郑武公娶于申」之类。及为某事张本、起本者,皆附事首者也。如卫文公复国之初,言「季年乃三百乘」。因陈完奔齐,而言「始生筮」,知八世之后成子得政。因晋悼公即位,而言「其命官得人,不失霸业」。因卫北宫文子聘于郑,而言「裨谌草创,子产润色」。因吴乱,而言「吴夫概王,为棠溪氏」,注云「传终言之」之类。皆附事尾者也。)
有无事可附者,则约其时之早晚,附于一年之下(如《左传》子罕辞玉之类,必无的实年月也。假使宰相有忠直、奸邪事,无处可附者,则附于拜相时,佗官则附于到官时,或免卒时。具有处可附者,不用此法。)
但稍与其事相涉者即注之,过多不害(假如唐公起兵,诸列传中有一两句涉当时者,但与注其姓名于事目之下。至时虽别无事迹可取,亦可以證异同者日月也。)
尝见道原云只此已是千馀卷书,日看一两卷,亦须二三年功夫也。
俟如此附注俱毕,然后请从高祖初起兵修《长编》,至哀帝禅位而止。
其起兵以前、禅位以后事,于今来所看书中见者,亦请令书吏别用草纸录出。
每一事中间,空一行许素纸。
以备剪开粘缀故也。
隋以前者与贡父,梁以后者与道原,令各修入《长编》中,盖缘二君更不看此书。
若足下止修武德以后、天祐以前,则此等事尽成遗弃也。
二君所看书中有唐事,亦当纳足下处修入《长编》耳。
其修《长编》时,请据事目下所该新旧纪、志、传及杂史、小说、文集,尽检出一阅。
其中事同文异者,则请择一明白详备者录之。
彼此互有详略,则请左右采获,错综铨次,自用文辞修正之,一如《左传》叙事之体也。
此并作大字写。
若彼此年月事迹有相违戾不同者,则请选择一證据分明、情理近于得实者,修入正文,馀者注于其下,仍为叙述所以取此舍彼之意(先注所舍者,云「某书云云,某书云云,今案某书證验云云」;或无證验,则以事理推之云云,今从某书为定。若无以考其虚实是非者,则云今两存之。其实录、正史未必皆可据,杂史、小说未必皆无凭,在高鉴择之。)
凡年号皆以后来者为定。
假如武德元年,则从正月便为唐高祖武德元年,更不称隋义宁二年
玄宗先天元年正月便不称景云三年
梁开平元年正月,便不称唐天祐四年也。
诗赋等若止为文章,诏诰若止为除官,及妖异止于怪诞,诙谐止于取笑之类,便请直删不妨。
或诗赋有所讥讽(如中宗时《回波词》諠哗,窃恐非宜。肃宗时李泌诵《黄台瓜辞》之类。),诏诰有所戒谕(如德宗《奉天罪己诏》、李德裕《讨泽潞谕河北三镇诏》之类,及大政事号令四方。或因功迁官,以罪黜官,其诏文虽非事实,要知当时托以何功,诬以何罪,亦须存之。或文繁多,节取要切者可也。),妖异有所儆戒(凡国家灾异,本纪所书者并存之,其本志强附时事者不须也。谶记,如李淳风言武氏之类,及因而致杀戮叛乱者,并存之,其妄有牵合,如木入斗为朱字之类,不须也。相貌符瑞,或因此为人所忌,或为人所附,或人主好之而谄者伪造,或实有而可信者,并存之,其馀不须也。妖怪,或有所儆戒,如鬼书武三思门;或因而生事,如杨慎矜墓流血之类,并存之,其馀不须也。),诙谐有所补益(如黄幡绰谓「自己儿最可怜」,石野猪谓「诸相非相」之类存之,其馀不须也。),并告存之。
大抵《长编》宁失于繁,毋失于略,千万切祷切祷!
今寄道原修广本两卷去(此即据《长编》录出者,其《长编》已寄还道原。),恐要见式样故也。
甚思与足下相见,熟共商榷,无因可得,企渴企渴!
中前寄去《晋纪》八卷写净草者,必已写了。
其元本却告分付儿子带来,虽未了,亦告分付。
盖为今递往南康军路中,遗失却三卷,若更失此,则都无本故也。
其写了净草,续附递来,不妨。
向所请出《魏纪》,今令李永和带去。
有改动者,告指挥别写,及楷改。
目痛,灯下作此书,其不谨。
光上。
凡有人初入《长编》者,并告于其下注云某处人。
或父祖已见于前者,则注云某人之子或某人之孙。
今更寄贡父所作《长编》一册去,恐要作式样,并道原广本两卷,并告存之,向去不便却寄示也。
乞别为浑天仪象以隶太史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二二、《玉海》卷四
臣切详《周官》冯相氏掌十有二辰,十月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会天位;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运动,辨其吉凶以诏救政。
盖岁、月、辰、日、星皆有方位,知其位之所在,则知其时数之常然可考,而著之于历,此冯相氏之所掌也。
若有变动非常,有系于吉凶之应者,以时观其象而诏其占,则保章氏掌之。
冯相氏考其常,所以正时而颁庶事;
保章氏司其变,则决之于象而诏救政,先正分其职以为之之意也。
今太史局治历、瞻候,合为一司,缘历术有疏密,天文有常变,治历或疏则不足以知其常,瞻候或惰则不足以得其变。
瞻候之家茍欲合其历,奏报候簿,遂容不实。
近者局生讼奏报之妄,草泽斥历算之疏,究其所因,弊或在是。
近令礼部秘书省官定新旧仪亲密者一座行使,臣已行定验,今相度且欲存留旧仪,令历生算步治历,得以参验。
其新造两台仪象,制度精巧,兼得张衡李淳风张思训之制,以之瞻候,尤为准的。
今欲别为浑天仪象,所以隶太史,仍差官专一提举,每日别行奏报。
以此关互,无容茍简,则朝廷可以坐知象纬之实,因之参酌中失,而图其旧政,庶几不失先王冯相、保章分职之意。
乞纪重定铸造浑仪年月奏皇祐三年十二月 北宋 · 李用晦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二、《宋会要辑稿》运历二之一(第三册第二一四四页)、《玉海》卷四
重定浑仪,铸造已成,欲乞依唐李淳风、一行旧制,纪以年月,以永将来。
则天废立中宗预朝政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历代名贤确论》卷七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武后之起,其始袁天纲言其「贵不可言」,李淳风亦云「当有女主王天下,已在宫中」。
读史至此,未尝不疑也。
且二帝三王之盛,其阴阳日者谶纬之说,未之有也。
迨汉以来,取天下不以仁义之道,故将假符瑞以惑天下之人,使信而归之。
董仲舒言「三代受命之符,而儒者尝鄙之」。
且武氏一女子,焉能感动上帝,而前兆如此哉?
上帝之心,又岂故孕育不仁之女子,使之雕琢唐室如此哉?
此必武氏僭窃之后,其附丽奸谄之徒,欲自掩其恶,乃神其事,因言天之所启,非由人事也,忽于李淳风等传增加其言,以惑后人尔。
若曰不然,则二帝三王之间,贤后妃多矣,上帝胡不前定其至贵之兆,而独区区私一武氏哉?
以愚观之,有之德,足以王天下;
自古符瑞之言,皆不足信也,何止一武氏哉!
浑仪议熙宁七年七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九
五星之行有疾舒,日月之交有见匿,求其次舍经劘之会,其法一寓于日。
冬至之日,日之端南者也。
日行周天而复集于表锐,凡三百六十有五日四分日之几一,而谓之岁。
周天之体,日别之谓之度。
度之离,其数有二:日行则舒,则疾,会而均,别之曰赤道之度;
日行自南而北,升降四十有八度而迤,别之曰黄道之度。
度不可见,其可见者星也。
日、月、五星之所由,有星焉,当度之画者凡二十有八,而谓之舍。
舍所以挈度,度所以生数也。
度在天者也,为之玑衡,则度在器。
度在器,则日月五星可以抟乎器中,而天无所豫也。
天无所豫,则在天者不为难知也。
自汉以前,为历者必有玑衡以自验迹。
其后虽有玑衡,而不为历作;
为历亦不复以器自考,气朔星纬,而皆莫能知其必当之数。
唐僧一行改《步天大衍历法》,始复用浑仪参实,故其术所得,比诸家为多。
臣尝考古今仪象之法。
《虞书》所谓璿玑玉衡,惟郑康成粗记其法;
洛下闳制圆仪,贾逵又加黄道,其详皆不存于书。
其后张衡为铜仪于密室中,以水转之,盖所谓浑象,非古之玑衡也。
吴孙氏时,王蕃陆绩皆尝为仪及象,其说以为:旧以二分为一度,而患星辰稠穊;
张衡改用四分,而复椎重难运。
以三分为度,周丈有九寸五分寸之三,而具黄赤道焉。
之说以天形如鸟卵,小椭,而黄赤道短长相害,不能应法。
至刘曜时南阳孔定制铜仪,有双规,规正距子午以象天;
有横规,判仪之中以象地;
有时规,斜络天腹以候赤道;
南北植干,以法二极;
其中乃为游规、窥管。
刘曜太史令晁崇、斛皆尝为铁仪,其规有六,四常定,一象地,一象赤道,其二象二极,乃是定所谓双规者也。
其制与定法大同,唯南北柱曲抱双规,下有纵横水平,以银错星度,小变旧法。
而皆不言有黄道,疑其失传也。
唐李淳风别为圆仪三重:其外曰六合,有天经双规、金浑纬规、金常规;
次曰三辰,转于六合之内,圆径八尺,有璿玑规、月游规,所谓璿玑者,黄、赤道属焉;
又次曰四游,南北为天枢,中为游筒,可以升降游转,别有月道,傍列二百四十九交以携月游。
一行以为难用,而其法亦亡。
其后率府兵曹梁令瓒更以木为游仪,因淳风之法而稍附新意,诏与一行杂校得失,改铸铜仪,古今称其详确。
至道中,初铸浑天仪于司天监,多因斛晁崇之法。
皇祐中,改铸铜仪于天文院,姑用令瓒一行之论,而去取交有失得。
臣今辑古今之说以求数象,有不合者十有三事。
其一,旧说以谓「今中国于地为东南,当令西北望极星,置天极不当中北」。
又曰:「天常倾西北,故极星不得居中」。
臣谓以中国规观之,天常北倚可也,谓极星偏西则不然。
所谓东西南北者,何从而得之?
岂不以日之所出者为东,日之所入者为西乎?
臣观古之候天者,自安南都护府浚仪大岳台才六千里,而北极之差凡十五度,稍北不已,庸讵知极星之不直人上也?
臣尝读黄帝《素问》书:「立于午而面子,立于子而面午,至于自卯而望酉,自酉而望卯,皆曰北面。
立于卯而负酉,立于酉而负卯,至于自午而望南,自子而望北,则皆曰南面」。
臣始不喻其理,逮今思之,乃常以天中为北也。
常以天中为北,则盖以极星常居天中也。
《素问》尤为善言天者。
今南北才五百里,则北极辄差一度以上;
东南西北数千里閒,日分之时候之,日未尝不出于卯半而入于酉半,则又知天枢既中,则日之所出者定为东,日之所入者定为西,天枢则常为北无疑矣。
以衡窥之,日分之时,以浑仪抵极星以候日之出没,则常在卯酉之半少北。
此殆放乎四海而同者,何从而知中国之为东南也?
彼徒见中国东南皆际海而为是说也。
臣以为极星之果中,果非中,皆无足论者。
彼北极之出地,六千里之閒,所差者已如是,又安知其茫昧几千万里之外耶?
今直当据建邦之地,人目之所及者,裁以为法,不足为法者宜置而勿议可也。
其二曰,纮平设以象地体,今浑仪置于崇台之上,下瞰日月之所出,则纮不与地际相当者。
臣详此说虽粗有理,然天地之广大,不为一台之高下有所推迁。
盖浑仪考天地之体,有实数,有准数。
所谓实者,此数即彼数也,此移赤,彼亦移赤之谓也。
所谓准者,以此准彼,此之一分,则准彼之几千里之谓也。
今台之高下乃所谓实数,一台之高不过数丈,彼之所差者亦不过此,天地之大,岂数丈足累其高下?
若衡之低昂,则所谓准数者也。
衡移一分,则彼不知其几千里,则衡之低昂当审,而台之高下非所当恤也。
其三曰,月行之道,过交则入黄道六度而稍却,复交则出于黄道之南亦如之。
月行周于黄道,如绳之绕木,故月交而行日之阴,则日为之亏;
入蚀法而不亏者,行日之阳也。
每月退交,二百四十九周有奇然后复会。
今月道既不能环绕黄道,又退交之渐当每日差池,今必候月终而顿移,亦终不能符会天度。
当省去月环,其候月之出入,专以历法步之。
其四,衡上下二端皆径一度有半,用日之径也。
若衡端不能全容日月之体,则无由审日月定次。
欲日月正满上衡之端,不可动移,此其所以用一度有半为法也。
下端亦一度有半,则不然。
若人目迫下端之东,以窥上端之西,则差几三度。
凡求星之法,必令所求之星正当穿之中心。
今两端既等,则人目游动,无因知其正中。
今以钩股法求之,下径三分,上径一度有半,则两窍相覆,大小略等。
人目不摇,则所察自正。
其五,前世皆以极星为天中,自祖暅以玑衡窥考天极不动处,乃在极星之末犹一度有馀。
今铜仪天枢内径一度有半,乃谬以衡端之度为率。
若玑衡端平,则极星常游天枢之外;
玑衡小偏,则极星乍出乍入。
令瓒旧法,天枢乃径二度有半,盖欲使极星游于枢中也。
臣考验极星更三月,而后知天中不动处远极星乃三度有馀,则祖暅窥考犹为未审。
今当为天枢径七度,使人目切南枢望之,极星正循北极里周,常见不隐,天体方正。
其六,令瓒辰刻、十干、八卦皆刻于纮,然纮平正而黄道斜运,当子午之间,则日径度而道促;
卯酉之际,则日迤行而道舒
如此,辰刻不能无谬。
新铜仪则移刻于纬,四游均平,辰刻不失。
令瓒天中单环,直中国人顶之上,而新铜仪纬斜络南北极之中,与赤道相直。
旧法设之无用,新仪移之为是。
然当侧规如车轮之牙,而不当衡规如鼓陶,其旁迫狭,难赋辰刻,而又蔽映星度。
其七,司天铜仪,黄赤道与纮合铸,不可转移,虽与天运不符,至于窥测之时,先以距度星考定三辰所舍,复运游仪抵本宿度,乃求出入黄道与去极度,所得无以异于令瓒之术。
其法本于晁崇、斛之旧制,虽不甚精缛,而颇为简易。
李淳风尝谓斛所作铁仪,赤道不动,乃如胶柱,以考月行,差或至十七度,少不减十度。
此正谓直以赤道候月行,其差如此。
今黄赤道度,再运游仪抵所舍宿度求之,而月行则以月历每日去极度算率之,不可谓之胶也。
新法定宿而变黄道,此定黄道而变宿,但可赋三百六十五度而不能具馀分,此其为略也。
其八,令瓒旧法,黄道设于月道之上,赤道又次月道,而玑最处其下。
每月移交,则黄赤道辄变。
今当省去月道,徙玑于赤道之上,而黄道居赤道之下,则二道与衡端相迫,而星度易审。
其九,旧法环一面刻周天度,一面加银丁。
所以施银丁者,夜候天晦,不可以目察,则以手切之也。
古之人以璿为之,璿者珠之属也。
司天监三辰仪,设齿于环背,不与横箫会,当移列两旁,以便参察。
其十,旧法重玑皆广四寸,厚四分。
其他规轴,椎重朴拙,不可旋运。
今小损其制,使之轻利。
其十一,古之人知黄道岁易,不知赤道之因变也。
黄道之度,与赤道之度相偶者也。
黄道徙而西,则赤道不得独胶。
今当变赤道与黄道同法。
其十二,旧法黄赤道平设,正当天度,掩蔽人目,不可占察。
其后乃别加钻孔,尤为拙谬。
今当侧置少偏,使天度出北际之外,自不淩蔽。
其十三,旧法地纮正络天经之半,凡候三辰出入,则地际正为地纮所伏。
今当徙纮稍下,使地际与纮之上际相直。
候三辰伏见,专以纮际为率,自当默与天合。
按:《长兴集》卷三。又见《皇朝文鉴》卷一○六,《宋会要辑稿》运历二之三。第三册第二一四五页《玉海》卷四,《宋史》卷四八《天文志》一,《经济类编》卷七五,《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二五,《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四七,《渊鉴类函》卷三六九。
论历代历 北宋 · 周琮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宋史》卷七五《律历志》八
古今之历,必有术过于前人,而可以为万世之法者乃为胜也。
若一行为《大衍历》议及略例,校正历世,以求历法强弱,为历家体要,得中平之数。
刘焯悟日行有盈缩之差,李淳风悟定朔之法,并气朔、闰馀,皆同一术。
张子信悟月行有交道表里,五星有入气加减。
宋何承天始悟测景以定气序。
晋姜岌始悟以月食所冲之宿,为日所在之度。
后汉刘洪作《乾象历》,始悟月行有迟疾数。
宋祖冲之始悟岁差。
徐升作《宣明历》,悟日食有气、刻差数。
《明天历》悟日月会合为朔,所立日法,积年有自然之数,及立法推求晷景,知气节加时所在。
后之造历者,莫不遵用焉。
其疏谬之甚者,即苗守信之《乾元历》、马重绩之《调元历》、郭绍之《五纪历》也。
大概无出于此矣。
然造历者,皆须会日月之行,以为晦朔之数,验《春秋》日食,以明强弱。
其于气序,则取验于传之南至;
其日行盈缩、月行迟疾、五星加减、二曜食差、日宿月离、中星晷景、立数立法,悉本之于前语,然后较验。
上自夏仲康五年九月「辰弗集于房」,以至于今,其星辰气朔、日月交食等,使三千年间若应准绳。
而有前有后、有亲有疏者,即为中平之数,乃可施于后世。
其较验则依一行、孙思恭,取数多而不以少,得为亲密。
较日月交食,若一分二刻以下为亲,二分四刻以下为近,三分五刻以上为远。
以历注有食而天验无食,或天验有食而历注无食者为失。
其较星度,则以差天二度以下为亲,三度以下为近,四度以上为远。
其较晷景尺寸,以二分以下为亲,三分以下为近,四分以上为远。
若较古而得数多,又近于今,兼立法、立数,得其理而通于本者为最也。
唐太宗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栾城后集》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七一、《文编》卷二九
唐太宗之贤,自西汉以来,一人而已。
任贤使能,将相莫非其人;
恭俭节用,天下几至刑措。
自三代以下,未见其比也。
然传子至孙,遭武氏之乱,子孙为戮,不绝如线。
后世推原其故而不得,以吾观之,惜乎其未闻大道也哉!
楚昭王有疾,卜之曰:「河为祟」。
大夫请祭诸郊,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
江、汉、睢、漳,楚之望也。
祸福之至,不是过也。
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
遂弗祭。
及将死,有云如众赤乌,夹日以飞三日。
王使问周史
曰:「其当王身乎。
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
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
不谷不有大过,天其夭诸?
有罪受罚,又焉移之」?
亦弗禜。
孔子闻之曰:「楚昭王知大道矣!
其不失国也,宜哉」!
吾观太宗所为,其不知道者众矣,其能免乎?
贞观之间,天下即平,征伐四夷,灭突厥,夷高昌,残吐谷浑,兵出四克,务胜而不知止。
最后亲征高丽,大臣力争不从,仅而克之,其贤于隋氏者,幸一胜耳!
而帝安为之。
原其意,亦欲誇当时,高后世耳。
太子承乾既立十馀年,复宠魏王泰,使兄弟相倾。
承乾既废,晋王,嫡子也,欲立,而使异日传位晋王
疑不能决,至引佩刀自刺,大臣救之而止。
父子之间,以爱故轻予夺至于如此。
帝尝得秘谶,言唐必中微,有女武代王。
以问李淳风,欲求而杀之。
淳风曰:「其兆既已成,在宫中矣。
天之所命,不可去也。
徒使疑似之戮,淫及无辜。
且自今已往四十年,其人已老,老则仁,虽受终易姓,必不能绝李氏。
若杀之,复生壮者,多杀而逞,则子孙无遗类矣」。
帝用其言而止,然犹以疑似杀李君羡
夫天命之不可易,惟修德或能已之,而帝欲以杀人弭之,难哉!
帝之老也,将择大臣以辅少主
李绩起于布衣,忠力劲果,有节侠之气。
尝事李密,友单雄信
败,不忍以其地求利;
死,不废旧君之礼。
雄信将戮,以股肉啖之,使与俱死。
帝以是为可用,疾革,谓高宗:「尔于无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即授以仆射」。
高宗从之。
及废王后,立武昭仪,召长孙无忌褚遂良计之。
称疾不至,帝曰:「皇后无子,罪莫大于绝嗣,将废之」。
遂良等不可。
它日见,帝曰:「将立昭仪,而顾命大臣皆以为不可,今止矣」。
曰:「此陛下家事,不须问外人」。
由此废立之议遂定。
匹夫之侠也,以死徇人,不以为难。
至于礼义之重,社稷所由安危,不知也。
而帝以为可以属幼孤,寄天下,过矣!
且使信贤,托国于父,竭忠力以报其子可矣,何至父逐之、子复之而后可哉?
挟数以待臣下,于义既已薄矣!
凡此,皆不知道之过也。
茍不知道,则凡所施于世,必有逆天理、失人心而不自知者。
楚昭王惟知大道,虽失国而必复。
太宗惟不知道,虽天下既安且治,而几至于绝灭。
孔子之所以观国者如此。
答曹钺秀才 其二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七、《潏水集》卷五
承问历法,古之人皆举大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迟,月行疾,每月二十九日,过半日与月相会,而晦朔成焉。
或三百五十四日,或三百五十五日,或三百五十六日而成岁,以天度计之日,每日所行,一岁所馀积三年而为闰,计十有九年而七闰。
古之历法,十有九年而为一章,其闰馀尽也。
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历之始,故为历之元也,至十九年闰馀尽,又得朔旦冬至,故十九年为一章也。
积章而为蔀,积蔀而成纪,此乃历之纲也。
历法终千古一律,但有损益尔。
唐自高祖宪宗,历凡十变,其间谓之精者李淳风与一行二人,此专主大衍之数也。
尧典中气中星(尧元年甲辰孟)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嵩山文集》卷一一
日中星鸟春分而日与斗中,则曰日中。
为阳中,而春分又为之中也。
方是之时,阳进而中,中以居昼,阴退而中,中以居夜。
昼而日在奎,出卯入酉,夜而奎亦出卯入酉。
建卯之中,昼漏五十,夜之漏亦五十,是谓日中。
方阳用事也,故称日云
以此正夫仲之中气,则孟而日疾,季而日迟,从可知也。
日行于东而星见于南,则曰星鸟。
东际乎南,木以主火,于是取中也,以彼正此也,实本之于冬至之虚也。
冬至之日在虚一度,则春分之昏星七度中,而南正中天也。
所谓南正中天者,南方之中星见而正乎东也。
南方之中星,星是也。
彼井鬼则过中,张翼轸则未中。
若以谓七宿合昏毕见者,孔氏之误也。
岂有七宿百九度而于一夕间毕见者哉?
此实春分之一时,正位之中星也,非春分之常夜,昏见之中星也。
若夫春分之常夜,昏见之中星,则孟而觜参仲,而井鬼,季而柳星张,乃为合度。
如得于星中,则孟而昏觜参中,仲而昏井鬼中,季而昏柳星张中,从可知也。
日永星火:夏至而日近斗远,则曰日永,日行极北,斗行极南也,天去地下高而日行地中浅也。
阳与阴交,而阳数多、阴数少,不胜乎阳也。
日行极北,故日永而暑生于上;
斗行极南,故夜短而湿生于下。
天去地下高,故日永而形则益;
日行地中浅,故夜短而气在后。
阳数多故昼数多,阴数少故夜数少。
日出乎寅而入乎酉也,阴不胜乎阳,故日出即见,而无物以蔽之,阳方盛也,故称日永而已
以此,正仲之中气,则孟而日迟,季而日疾,从可知也。
日行于南而星见于东,则曰星火。
南际于东,火生于木,于是取中也,以彼正此也,实本之于冬至之虚也。
冬至之日在虚一度,则夏至之昏房二度中,东正中天也。
所谓东正中天者,东方之中星见而正乎南也。
东方之中星,房是也。
角亢氐则过中心,尾箕则未中,若以谓七宿合昏毕见者,孔氏之误也。
岂有七宿七十七度,而于一夕间毕见者哉?
夏至一时之中星也,非夏至之常夜,昏见之中星也。
若夫夏至之常夜,昏见之中星,则孟而翼轸,仲而角亢,季而氐,房心乃为合度。
如得于房中,则孟而昏翼轸中,仲而昏角亢中,季而昏氐房心中,从可知也。
宵中星虚:秋分而斗与日中,则曰宵中。
为阴中,而秋分又居之中也。
方是之时,阴进而中中以居昼,阳退而中中以居夜。
昼而日在角,出卯入酉,夜而角亦出卯入酉。
建酉之中,夜漏五十,昼之漏亦五十,是谓宵中,方阴用事也,故称宵云
于宵之中,实知日之所在也。
得日之所在也,得日之所在则知中星之度也,故必举宵与日相成也。
以此,正仲之中气,则孟而宵疾,季而宵迟,从可知也。
夫既得于宵中,则晦朔弦望朓朒举可考矣。
孰谓不言月乎?
日行于西而星见于北,则曰星虚。
西际乎北,金以生水,于是取中也,以彼正此也,实本之于冬至之虚也。
冬至之日在虚一度,则秋分之昏虚九度中,而北正中天也。
所谓北正中天者,北方之中星见而正西也。
北方之中星,虚是也。
《释天》曰:「北陆,虚也」。
又曰:「玄枵,虚也」。
彼斗牛女则过中,危室壁则未中。
若以谓七星皆以秋分日见,以正三秋者,孔氏之误也。
岂有七星九十六度,而于一夕间毕见者哉?
秋分之一时,正位之中星也,非秋分之常夜,昏见之中星也。
若夫秋分之常夜,昏见之中星,则孟而尾箕,仲而斗牛,季而女虚,危乃为合度。
如得于虚之中,则孟而昏尾箕中,仲而昏斗牛中,季而昏女虚危中,从可知也。
日短星昴:冬至而日远斗近则曰日短
日行极南,斗行极北也,天去地下浅,而日行地中深也。
阴与阳易而阴数多,阳数少,阳不胜乎阴也。
日行极南,故日短而寒生于上。
斗行极北,故夜永而燥生于下。
天去地下浅,故日短而形则损。
日行地中深,故夜永而气在先。
阳不胜乎阴,故日虽出而未见,有蔽之者也。
阴数多故夜数多,阳数少故昼数少。
日出乎卯而入乎申也,阳方易也,故称日短云
以此正仲之中气,则孟而日疾,季而日迟,从可知也。
日行于北而星见于西,则曰星昴。
北际乎西,水生于金,于是取中也,以彼正此也,实本于冬至之虚也。
冬至之日在虚一度,则昴七度中而南正中天也。
所谓南正中天者,南方之中星见而正乎北也。
南方之中星,昴是也。
故《释天》曰:「西陆,昴也」。
又曰:「大梁,昴也」。
彼奎娄胃则过中,毕觜参则未中,若以谓七星并见,以正冬之三节者,孔氏之误也。
岂有七宿八十三度,而于一夕间毕见者哉?
冬至之一时,正位之中星也,非冬至之常夜,昏见之中星也。
若夫冬至之常夜,昏见之中星,则孟而室壁,仲而奎娄,季而胃昴,毕乃为合度。
如得于昴之中,则孟而昏室壁中,仲而昏奎娄中,季而昏胃昴毕中,从可知也。
历代儒生执常夜昏见之中星,乃以此中星为季月之时,如王肃何承天梁武帝、虞𠠎、王孝通李淳风辈,号知历者,尚且惑之。
隋刘焯始知日短星昴,以正仲冬为合朔。
然本之于冬至之日,日在危则非也,又以尧元年丙子亦非也。
傅仁均虽亦知此为合朔,而专守昴中,使其历法阔疏,见非于王孝通
唐一行始考冬至在虚一度,而得鸟火虚昴之正焉。
刘向张昏而中可以种谷,大火昏而中可以黍菽,秋虚昏而中可以种麦昴昏而中可以斩伐田猎,盖藏亦是类也。
诗之序论 其三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嵩山文集》卷一一、《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二
或曰:郑君于《诗谱》以序为子夏所作,及于郑志答张逸问「高子曰:灵星之尸也」者,谓高子之言非毛公后人著之,其意又以是为毛公所作。
然则是序,毛公之所作欤?
曰:此予疑不能明也。
在汉有齐《诗》、韩《诗》、毛《诗》,齐鲁韩三家之《诗》早立博士,而传者多卿相显人,所说与毛《诗》又不类,以《关雎》、《葛覃》、《卷耳》、《鹊巢》、《采蘩》《、采蘋》、《驺虞》、《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之类,皆为康王诗,《王风》为鲁诗,《鼓钟》为昭王诗,异同不可悉举。
贾谊以《驺虞》为天子之囿,以《木瓜》为下之报上,刘向卫宣夫人作《邶·柏舟》、黎庄公夫人作《式微》陈妇道,蔡人之妻作《芣苢》之类,皆三家之说也。
扬雄号为博极群书,而乃因三家之说为之言曰:「周康之时颂声作乎下,《关雎》作乎上,习治也」。
与毛《诗》大不类如此,则其序必不同也。
惟序同则说亦同,而说之不同者,序之不同可知也。
惜乎典籍堙灭之馀,三家之说不著于今,而今所略见者韩《诗》之叙,曰《芣苢》「伤夫也」,《汉广》「悦人也」,《汝坟》「辞家也」,《螮蝀》「刺奔女也」,其详可胜言哉!
今于文章犹不能与人同机杼,而既名之曰四家《诗》,则《诗》各有叙也明矣。
且说韩《诗》者,谓其叙子夏所作,说毛《诗》者亦曰子夏叙也,是何一人之手异同如此邪?
无乃各托所尊以求信于人乎?
然则毛《诗》之序,毛公所作欤?
毛公无一言以及序,而传《诗》甚略,得非以其大旨已见于序欤?
予所以疑不能明者,为其多骈蔓不纯之语,亦似非出于一手故也。
序《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
候人》「刺近小人也,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焉」。
《鸤鸠》「刺不一也,在位无君子,用心之不一也」。
《采绿》「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其骈蔓无益多如此。
序《樛木》:「逮下也,言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焉」。
谓之逮下可也,诚于逮下,则何嫌于嫉妒之心耶?
序《日月》:「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伤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谓之伤己可也,庄姜近无以制州吁,而远念旧恶于先君,则孰谓先君之思耶?
其骈蔓自戾多如此。
春秋》闵公二年冬十有二月,狄入卫,序《定之方中》曰「卫为狄所灭」,不亦过乎?
序《木瓜》则曰「卫国有狄人之败」,又何其不及耶?
其不纯多如此。
《桓》之序曰「桓武志也」,或以为注。
《般》之注曰「般,乐也」,或以为序。
失其传又多如此。
《驺虞》之序曰「仁如驺虞」,毛公传曰:「驺虞,义兽也」。
《下泉》序「思明王贤伯」,以郇伯之故也,毛于郇伯曰「郇侯也」,而不以为方伯
《彤弓》序曰:「天子锡有功诸侯,盖非常之赐也」。
毛公说《彤弓》以「讲德习射」,则礼之常者耳。
《庭燎》序「美宣王也,因以箴之」,毛公传意略不及所谓箴。
《苕之华》序曰「因之以饥馑」,盖因「人可以食,鲜可以饱」而云尔。
毛公乃曰「治日少而乱日多」,不亦优乎?
果非毛公作欤?
范晔九江谢曼卿善毛《诗》,乃为其训,卫宏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于以传于世,魏郑公于志宁李淳风李延寿谓《诗》序子夏所创,毛公卫敬仲又加润益之,其言良有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