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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孙凤秀才赴举 唐末至五代 · 齐己
五言律诗 押庚韵
九重方侧席,四海仰文明。
好把孤吟去,便随公道行。
梁园浮雪气,汴水涨春声。
此日登仙众,君应最后生。
上周世宗第二表 南唐 · 南唐嗣主李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二十八
伏自上将远临。六师寻至。始贡书于閒道。旋奉表于行宫。虔仰天光。实祈睿旨。伏闻朝阳委照。爝火收光。春雷发音。蛰户知令。惟变通之有在。则去就以斯存。所以徘徊下风。瞻望时雨。载倾捧日。辄叙攀鳞。伏惟皇帝陛下受命上元。门阶中立。仗武功而戡乱略。敷文德以化远人。故得九鼎庆基。复昌于宝位。十年嘉运。允正于璿衡。实帝道之昭融。知真人之有立。臣幸因顺动。敢慕文明。特遣翰林学士尚书户部侍郎臣钟谟尚书工部侍郎文理院学士臣李德明同奉表章。且申献贽。请从臣事。仍备岁输。冀阖境之咸宁。识人君之广覆。不遥日下。恭达御前。既推向化之诚。更露繇衷之愿。臣伏念天祐之后。率土分摧。或跨据江山。或革迁朝代。皆为司牧。各拯黎元。臣繇是克嗣先基。获安江表。诚以瞻乌未定。附凤何从。今则青云之候明悬。白水之符斯应。仰祈声教。俯被遐方。岂可远动和銮。上劳薄伐。有拒怀来之德。非诚信顺之心。臣自遣钟谟李德明入奏天朝。具陈恳款。便于水陆。皆戢兵师。方冀宽仁。下安亿兆。旋进历阳之旌旆。又屯隋苑之车徒。缘臣既写倾依。悉曾止约。令罢警严之备。不为捍禦之谋。其或皇帝陛下未息雷霆。靡矜葵藿。人当积惧。众必贪生。若接前锋。偶成小竞。在其非敌。固亦可知。但以无所为图。出于不获。必于军庶。重见伤残。岂唯渎大君亭育之慈。抑乃增下臣咎衅之责。进退维谷。夙夜靡遑。臣复思东则会稽。南惟湘楚。尽承正朔。俾主封疆。自皇帝陛下允属天飞。方知海纳。虽无外之化。徒仰祝于皇风。而事大之仪。阙卑通于疆吏。惟凭元造。猥念后期。方今八表未同。一戎兹始。倘或首于下国。许作外臣。则柔远之风。其谁不服。无战之胜。自古独高。臣幸与黎人。共依圣政。蚩蚩之俗。期息于江淮。荡荡之风。广流于华裔。永将菲薄。长奉钦明。白日誓心。皇天可质。虔输肺腑。上祈冕旒。仰俟圣言。以听朝命。今遣守司空臣孙晟守礼部尚书臣王崇质部署宣给军士物。上进金一千两。银十万两。罗绮二千匹。
赐李景玺书 后周 · 柴荣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二十六
顷自有唐失御。天步方艰。巢蔡丧乱之馀。朱李战争之后。中夏多故。六纪于兹。海县瓜分。英豪鼎峙。自为声教。各擅蒸黎。连衡而交结四夷。乘衅而凭陵上国。华风不竞。否运所钟。凡百有心。孰不兴愤。朕猥承先训。恭荷永图。德不迨于前王。道未方于往古。然而擅一百州之富庶。握三十万之甲兵。农战交修。士卒乐用。思欲报累朝之宿怨。刷万姓之包羞。是以践位巳来。怀安不暇。破幽并之巨寇。收秦凤之全封。兵不告疲。民有馀力。一昨回军陇上。问罪江干。我实有辞。咎将安执。朕亲提金鼓。寻渡淮淝。上顺天心。下符人欲。前锋所向。彼寇无遗。弃甲僵尸。动盈川谷。收城徇地。巳过滁阳。岂有落其爪牙。折其羽翼。溃其心腹。扼其吭喉。而能不亡者哉。早者泗州主将递送到书一函。寻又使钟谟李德明至。赍所上表。及贡奉衣服腰带金银器币茶药牛酒等。近差健步进到第二表。今月十六日使人孙晟等至。赍到第三表。及进奉金银等。并到行朝。观其降身听命。引咎告穷。所谓君子见几。不俟终日。苟非达识。孰能若斯。但以奋武兴戎。所以讨不服。惇信明义。所以来远人。五帝三王。盛德大业。常用此道。以正万邦。朕今躬统戎师。龚行讨伐。告于郊庙社稷。询于将相公卿。天诱其衷。国无异论。苟不能恢复外地。申画边疆。便议班师。真同戏剧。则何以光祖宗之烈。厌士庶之心。匪徒违天。兼且咈众。但以淮南部内。巳定六州。庐寿濠黄。大军悉集。指期尅日。拉朽焚枯。其馀数城。非足介意。必若尽淮甸之土地。为大国之提封。犹是远图。岂同迷复。如此。则江南吏卒。悉遣放还。江北军民。并当留住。免违物类之性。俾安乡土之情。至于削去尊称。愿输臣礼。非无故事。实有前规。萧察奉周。不失附庸之道。孙权事魏。自同藩国之仪。古也虽然。今则不取。但存帝号。何爽岁寒。倘坚事大之心。终不迫人于险。事实真悫。词匪枝游。俟诸郡之悉来。即大军之立罢。质于天地。信若丹青。我无彼欺。尔无我诈。言尽于此。更不繁云。苟曰未然。请从兹绝。窃以阳春在候。庶务萦思。愿无废于节宣。更自期于爱重。音尘匪远。风壤犹殊。翘想所深。劳于梦寐。
孙晟谥议 闽国至宋初 · 陈致雍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十五
右。伏以孙晟蕴经济之才。有慎重之操。守之以正固。润之以文辞。事先朝居密近之地。登右辅称弼谐之任。周历清显。蔼有闻望。洎北寇侵轶。边郡惊骚。于修德庇民之时。奉执谨乘轺之命。闻其情专报主。动必应机。班彪论中兴在汉。仲尼由大夫思鲁。深践虎狼之国。竞全臣子之节。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爰考易名。宣旌尽瘁。孙晟精于文学。达于政事。专以知物。多闻阙疑。岂不谓博物多见乎。为一介之使。奋不夺之节。见危致命。确乎不拔。岂不谓之忠乎。危身奉上曰忠。其孙晟请谥为忠。
临江仙 宋 · 向子諲
押麻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
绍兴庚申,老妻生日。幼女灵照生于是岁。女子亦有弄璋之喜
新月低垂帘额,小梅半出檐牙。
高堂开燕静无哗。
麟孙凤女,学语正咿哑。
宝鼎剩熏沈水,琼彝烂醉流霞。
芗林同老此生涯。
一川风露,总道是仙家。
汪士元参军归四明有感赠之以诗 明末清初 · 张萱
五言律诗 押灰韵
有骨苦无力,南唐孙晟,有骨不什,无力相援。无官幸有名。自怜工鼓瑟,何意拙参卿。我是画地饼,卢毓言:有名士如画地饼,不可啖食。君为戴帽饧。梁彦光为相州,以简易廉平得民,自呼为戴帽饧。有力者谗之,免官。悔言觅五斗,誓不羡三旌。
已辞荣禄去,莫遣慧心灰。
笔自梦中得,句从天外来。
文章原负俗,明圣不需才。
今日白头别,何时青眼回。
读五代史记赋十国词一百首 其十五 清 · 钱载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三
未即降旗出石头,帝秦割地尽悠悠。
解扬自致楼车命,辛苦忠门只姓刘(解扬谓孙晟。)。
书孙晟传后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二、《宗伯集》卷一六
呜呼!君臣之分,可谓难矣。平居之日,君南乡,臣北面而朝之,营职守业,以致其义。此中人以上皆知,而有志者所能守也。然有甚难者矣。利害之相攻,祸福之相胜,安危之变,在反手间,不顺义则生,顺义则死,至于此,然后人才之强弱见矣。周之强也,世宗屡以劲卒十万,略地东南,视长江可席卷而渡。吴之君臣,不知计策之所出,间遣其亲信二三人者,奉使中原,求缓师而已。夫以垂破之国抗甚锐之敌,又以一介之使,当万乘之尊,其势与夫委肉于狼虎何异?而世宗问以江南之虚实。使晟答之耶?则将自危其主之社稷。拒之耶?则灾及其身。此所谓不顺义则生,顺义则死之时也。晟独顾恤大计,默不为应。及逼以鈇钺,犹不忘故主,南望而拜,然后就刑。晟之所立,堂堂如此,何愧于死节哉!而《新史》抑之,使列于死事传,吾未敢以为然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间,盖其所怒在敌,而不逞志于匹夫也。以世宗之聪明雄武,在近世为鲜矣。而于晟之节,不能奖励,又杀其身焉,亦与夫汉祖旌赏雍齿异矣。卒不能一天下,岂其度不优而致然欤?
靖州作新书院记 南宋 · 钟兴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二、光绪《湖南通志》卷七○、康熙《靖州志》卷六、嘉庆《湖南通志》卷五一、光绪《靖州直隶州志》卷一一
人之生,具耳目鼻口手足以成身,合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以成性。肖貌秉彝,此理已具,非假于外而强成之也。气习所移,物欲所昏,吾心茅塞有不知者,圣王于是有教。自家以达于诸侯,大小之国,莫不有学,而天子之元子以至士庶人之子,无不入焉。生长见闻,凡皆训迪;大小等级,不相淩躐,故人各有以复其性而尽其分。化行于上,俗美于下,此其由也。教化不行,则人道不立,异于禽兽者几希,岂其性本然哉!靖故夜郎区,太平兴国间名羁縻州。崇宁改元,始疆理郡县。明年,赐今州名,置吏昉乎此。校官弟子员具如律,文教渐被,百一十有四年矣。惟遐僻介错岩岨,狃习顽暴,衣冠俎豆之饬,诗书礼乐之义,无所讲明。朝夕从事,不过搏击挽刺、啸呼仇竞而已。岂无秀于其类者?然任用非才,复沦于弃,不独其人之罪,抑职风化者过也。嘉定八年冬,昭武黄侯选来佐州。九年春,奉诏摄郡守,治最转闻,擢为真。侯始至,慨然闵其俗,思有以开导振起之。维鼓舞国风,澡涤污染,虽非势力所可驱,文教所能谕,然良知良能,本其固有,兴仁讲让,抑岂厚诬。职是布宣其教,近而武冈,亦有新学,以训溪洞弟子员。孙侯尝仿行之,而餴饎艰匮,教尼不行。侯乃预代他司钱五十万,为博易务,铢较寸累,凡经年而子钱溢。反其本,括其赢,引而伸之,粗亦有绪。以状白诸台宪,提学吴公是之,复下倅厅,岁拨边州钱十万以助。议既定,即相地于郡庠西,结屋六楹,后为虚亭,讲肄游息,各称其所。门庑庖湢,悉隶于学。既成,以「作新书院」扁之,取《书》所谓「作新」者也。今年春正月二十四日,合吏士及乡洞子弟与其子若弟,释菜先师。侯升堂,自讲发明五行五常之义,昭示后学。简秀异者三十人廪给之,聘学识谨重者与之处,研磨训说,俾知大义。侯与宾僚时一临焉。衿佩侁侁,进退可观,弦诵洋洋,大小竞劝。悖横险薄化为顺理,荒陬陲鄙灿为文物,日渐月渍,阴消潜感,所以转其旧习而充其良心者,盖深且至矣。兴闻父老言:靖之未为州也,杨光潜尝请即其居傍建学,仍靖以潭州布衣朴成为教授。上恩许。其孙晟,政和间以岁贡入太学,登会选;曾孙立中,继擢绍兴甲第。则尊儒重道,自其天性,袭休趾美,亦既彰灼,后之人顾弗念厥绍尔。吾孟子尝有言:「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凡轻于杀,则贼吾仁;昧于耻,则悖吾义;嚚于讼,则伤吾礼;让于曲,则害吾智。诸生游于斯,息于斯,其可过自薄陋,尚以罔闻知为解耶?耳目鼻口手足,所以成身,不可忽也;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所以成性,不可废也。而今而后,日新又新,庶无负所期矣。始侯议此役,愿遣子入学者俱相属,局于供亿,限之员数,未有以塞来者。制帅长沙赵公闻之,亦捐白金五十两为买田续食,计所入当益增,则取给当益广矣。惟侯由监州而相其始,复为州而相其成,经理既勤,谋画乃定,台阃之惠,相为无穷。于是教导之责属之教官,金谷之权归之倅厅,委任之专,防维之密,此其权,当有永勿坏。后之君子,续此意而大之,则文翁之蜀,常衮之闽,夫何远之有!侯名棨,字肃父,登壬戌进士科,问学有本源,论事有风节,为政知先务,斗大州何足见所蕴,推其馀绪,固已光伟如此。尝为《诲诸生说》、《衣冠说》、《婚姻说》,盖教此邦甚厚,事业未艾云。
庚午冬留淦州忆亡孙凤二首 其一 元 · 刘诜
押庚韵 出处:桂隐诗集卷一
古道昔同往,天寒今独行。
汝死不自悲,我老难为情。
死者若不悲,死当胜于生。
霜重草尽委,山空泉自鸣。
我发既尽白,我怀何由平。
庚午冬留淦州忆亡孙凤二首 其二 元 · 刘诜
押歌韵 出处:桂隐诗集卷一
快意每不至,伤心来自多。
十五年痛哭,安得鬓不皤。
之子入梦想,长眉双颊酡。
魂气既何之,耳侧犹弦歌。
月上高林枫,月落幽社萝。
怪魑攫人命,阴壑森蛟鼍。
吾闻圣明时,沴不干太和。
重华不可愬,千古当奈何。
附南唐三主(徐知诰以后晋高祖天福二年丁酉受吴禅,国号唐,复姓李,更名昪,在位六年。子璟嗣,丙辰去帝号,称国主,奉周朔,在位十九年。子煜嗣,宋师下江南,出降,授光禄大夫,在位十四年,太祖开宝八年乙亥也。合三王,共三十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微韵
予观知诰之化吴为唐,变徐为李;而窃叹夫吕氏之拙,嬴氏之劳也。不韦奇货久居,期年生子,以吕易嬴,是耶,非耶?始皇蚕食,数世方毕,六王自侯而帝,难耶,易耶?知诰之夺人家也,仅一迎门拜泣,家人无违,卒之二祚合宗,义祖终居次位;其攘人国也,不过反训所为,士民胥悦,既而照鉴悲老,让皇忽已思玄。当时以不能存吴,愧恨而卒。闻人呼公主,则流涕而辞者,惟周本与杨琏妃耳。其诸元勋,谁不劝进?徐氏子女,为李斩衰,甚矣!夫阴网之下少健翎,回风之馀多萎草也。姓既可易,名亦宜更;国既可偷,系亦可窃。诰之易名为昪,系系于吴王恪也。无所不更,亦无所不窃矣。子璟既嗣,值闽、楚衰残,晋、汉抢攘。好谀喜大,进用浮薄。及周师南征,责其迫夺。闽越涂炭,湘潭应接。慕容臣事契丹,璟固无以对也。自此唐败周胜,月不绝书。尽献江北,求为外臣。虽有杀子存城,千人斗死。整冠再拜,掷笔不书。数忠之激烈,终不敌五鬼之奸邪也。数忠,刘仁赡、张彦卿、孙晟、李延邹也。五鬼,宋齐丘、冯延己、陈觉、李徵古、魏岑也。五鬼之奸邪者何?竞树朋党,侈谈天下。纵敌于外,卖国于内。有臣如此,未亡为幸,况危削哉!小朝自为,事周维谨。虽大义已定,保无他虞。至于后世事,果不可知也。周往宋来,出世一佛,方惑僧衣。拜诵之君,父子两家,岂容同榻;鼾睡之客,曹剑方赐,李装速治。明德楼下,有光禄大夫;金陵郭中,无江南国主矣。予因是而窃叹夫李氏之时来而得,运去而失;失于周、宋,亦有天幸也。予观夫向时仇敌,今日一家。璟之席庥如彼,李氏一门,不可加害。煜之蒙宥,复如此也。仁赡张洎,并以节显;严续徐铉,俱以忠全。其臣之遭际,且如斯也。予观李氏君臣之多幸,而益叹夫世宗之大、太祖之仁也。
老臣知诰是耶非,攘国移宗自古稀。
镜里白髭催受册,宫中羽服遂成衣。
吕嬴阴易休誇异,徐李明分孰敢讥。
遥遥华胄吴王恪,簌簌悲啼杨琏妃。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始失威。
受禅老臣捐客去,喜谀新嗣倚轻肥。
舍华事狄先几昧,克建摧荆逸气飞。
把浅兵收贪小费,浮梁师至已长挥。
博徵枉尽茶盐利,纸甲虚坚堡壁围。
孙晟南冠休痛哭,仁赡东首漫歔欷。
床斗千人俱浪死,阴谋五鬼尚依违。
国主江南终易号,小朝时就大朝晞。
事不可知至后世,为子孙计莫徒祈。
一家天下难共榻,两家父子岂殊扉。
上江丸蜡空遥恃,若水丝绳出近矶。
治装早向汴梁赴,李籍还同曹剑归。
春秋经解后序 宋 · 崔子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一一、《春秋经解》卷末、《皕宋楼藏书志》卷二
或问曰:《春秋》以日月为例,信乎?何其扰扰纷乱而不可合也?应之曰:子考之《春秋》而疑之耶?抑将用传者之说而后疑之也?苟用传者之说,是宜扰扰纷乱而不可合矣。《左氏》不著日月之例,独于公子益师卒则著之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彼盖不知经于他事皆以日月为例,惟于崩、薨、卒、葬与诸侯之弑者则不著例焉,盖以为人之善恶必见于其行事,则亦无事于死而后为之褒贬也。彼弑君父,天下之大恶矣,于《春秋》之文无所贬,以为其恶不贬而自见,又奚区区以日月例为哉。故自天子崩、公薨、大夫卒、内夫人、内女卒、中国夷狄之弑君与凡书葬者必从而日焉,其尊卑、外内、轻重、大小一皆同之,凡以见其不为例焉尔。若夫赴告之不备,史氏之阙遗,然后吾从而阙之,不嫌也。由是言之,《左氏》考圣人之例亦太疏略矣。彼二传知日月之例,然亦不知崩、葬、卒、薨与弑君之无例也,则又强为之说,是以其辞至于乖乱而不可信矣。或者又曰:「然则《春秋》于他事阙日月者少,而于卒葬之事阙日月者独多,何耶」?应之曰:凡卒葬之事见于经者几且三百,最多而繁也。且又一国之事,其来赴之辞一有不备,则日月之失,史氏遂不可得而书矣。若夫其他会盟、战败、入灭之类,见于经者大抵不过数十,而又非一国之事,其来赴者,诸国所与有事焉者皆至焉,然后可参證而得日月之详也。且尝谓《春秋》独于此不以日月为例者,岂以其多阙而后不可为例乎。以事言之则如此,以理考之又如彼,二者其将有得于圣人之意也。且夫史氏之记事有常体矣,其书必曰某时某月某日某事矣,其失日月者则阙之,亦必曰是阙日月者也。惟圣人修经然后立例焉,盖曰天下有内外,国家有大小,位有尊卑,事有轻重,不可得而齐也。是故详中夏而略夷狄,详大国而略小国,详内而略外,详君而略臣,详所重而略所轻,此《春秋》之意而日月之例所从生也。著日以为详,著时以为略,又有详略之中则著月焉,此其常也。其有当略而详与当详而略者,圣人岂徒为是之纷纷哉,盖有寓于其间而后云尔也。故有当日而不日者,如「公败齐师于长勺」,「公败宋师于乘邱」,「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公子慭出奔齐」,「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公及齐大夫盟于蔇」之类是也。有不当日而日者,如「卫侯衎复归于卫」,「卫侯出奔齐」,「吴入郢」,「公子遂及齐侯盟于郪丘」,「仲孙速会莒人盟于向」,「宋、卫、陈、郑灾」,「取郜」、「取防」之类是也。有当月而不月者,如「臧孙许及晋侯盟于赤棘」,「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许凡三迁,「楚人灭江」,「楚人灭黄」,「吴灭巢」,「灭项」,「公如齐纳币、观社、逆女」,「公如晋,至河乃复」之类是也。又有不当月而月者,如「宋人执滕子婴齐」,「宋司马华孙来盟」,「郕伯来奔」,「宋人及楚人平」,「成楚丘」,「取郐」,「取郓」之类是也。至于事有同日,而后事属先事,则于先事加日焉,如「甲午,宋灾」,「宋伯姬卒」之类是也。又有两事皆当日,先事故不日,则后事亦不复日,如「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之类是也。其事有同月,先事不当月而后事当月,则于先事月之,如「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秋九月,楚子围宋」,「葬曹文公」之类是也。又有两事,先事当月,固自书月,后事故不月,虽继月不嫌也,如「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正月,诸侯盟于祝柯」,「公至自伐齐」之类是也。又如两事,先事故不月,后事虽当月,亦不复月,不嫌也,如「春,公至自齐,祭叔来聘」,「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夫人姜氏如莒」之类是也。其有事实异日而嫌于同日,则各著日以别之,如「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卫雍」,「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癸酉,大雨震雷」,「庚寅,大雨雪」之类是也。有事实同日而嫌于异日,则先著日以见之,如「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庚申,莒溃,楚人入郓」之类是也。有事不当日,以书晦朔则不得不日,如「己卯晦,震夷伯之庙」,「戊申朔,陨石于宋五」之类是也。有一事而再见者,其于事日月先略而后详,如「冬,公如晋」,「十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冬,会诸侯伐郑」,「十二月己亥,同盟于戏」之类是也。有以后事之例證先事者,如「夏四月甲寅,臧孙许卒」,继之以「公如晋」,则疑于公如例月者也。然于下书「秋,公至自晋」,则知公如晋是不月者矣。有以先事之例證后事者,如「夏五月甲午,遂灭偪阳」,继之以「公至自会」,则疑于公至例月者也。然先书「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祖」,则知公至是不月者矣。考日月之例至于此,见圣人之用心其谨且严而可畏也。彼曰无例云者,是未尝深考乎《春秋》之例者也。使其深考乎《春秋》之例,则亦不遽云尔矣。虽然,《春秋》之阙日月者固有之,如桓之四年、七年无秋冬,定十四年无冬,桓十四年书「夏五」而阙其月,庄二十二年书「夏五月」而阙其事,僖二十八年书「壬申」而不系之月,桓十七年书「五月」而不系之夏,昭十年书「十二月」而不系之冬,郭公仲孙忌与凡日食而不系朔与日者,皆阙也。彼传者又以为从史之阙文则近于无功,故不得不为异说以附之,使圣人之旨汩乱而不可考者,诸儒好异之罪也。嗟夫!不信史之阙文,以求圣人之意,是犹航断堑之水而欲至于海,亦不可得矣,盍亦避碍而通诸理乎。《左氏》之略也,《公羊》、《谷梁》之凿也,持是三者以考《春秋》,适足以多惑而已矣。故余撮其大概而论之,附于卷末,使学者得从事焉。
论大金起居称贺使不当遣奏(绍兴三十一年六月) 南宋 · 周麟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
臣闻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固不待上智而后知,昔日之和议,今日之渝平是已。方敌之许和也,初岂有至诚恻怛之心哉?徒以久战而不休,故其心厌;尽力而不克,故其志沮,是以不得不归之于和。驯至于今,垂二十年,彼以无道窃位,惧我兴问罪之师不能当也。彼沛然自大,尚犹藉我为援,内安反仄,亦未遽萌搏噬之意。既巫伋之行,则以侈辞拒我矣。秦桧死,孽芽浸生,屡诘行人以买马渡淮之禁,至罢榷场以绝南北贸易。朝廷复遣王伦辈,庶有以安之。继遭慈宁祸故,泛使三出,辞卑币重,礼厚而疑愈深。比显露狂谋,不顾信誓,欺天畔神,败盟必矣。累日以来,侧听圣训,仰见庙谟雄断,不惑群策。唯是遣使一事,迟回至今。晓夕深思,盖有不可者七。何则?彼之所予,我不敢受,彼之所欲,我不敢从。使人到彼,其将何辞以对?其不可一也。若曰但守旧约,彼必云故主已废,事当在我,未可以礼义说。其不可二也。议事邀使,既已指名。遣非其人,王犯凶怒。其不可三也。亲征之断,矢于宸衷,王旅戒严,陆续进路。事端彰著,彼必闻之,乃欲走驿输诚,是将翻以为诈。其不可四也。执政大臣,预闻密论,若加诘问,难以饰词,避则为欺,实对则卖国。其不可五也。南牧之衅,陛下知之。应敌之决,海内知之,而反藉一介行李以解纷,适足以款王师而误大计。其不可六也。今天下无贵贱老稚,智愚勇怯,告之以用兵复仇则喜动容色,告之以屈尊祈请则怒发冲冠。臣若昧于一行,人情怫然,或致王云之祸。草芥微躯,纵死何益?其不可七也。为今之计,岂有他哉?惟陛下法行天健,坚定规模,俟其来南,尽锐奋击,天人助顺,必有成功。昔周世宗征李景,景奉表称藩,削去常制,非不贬损自下,而孙晟见戮,终夺十四州而后止,则卑巽之不足恃也。世宗之盛德如是,尚执杀使者而逞其欲,况亮之忮忍乎?若有速亡之形,我有恢复之冀,有血气者类能言之,陛下审处而应之耳。臣当竭智毕力,协赞事机。倘有摇尾乞怜,复下穹庐之拜,臣窃耻之。且臣昨将命,亮数询叩枢庭事,臣以翰苑异职为解。今待罪于是,彼将复有问焉,则无从敢对,蓄愤弗泄,必杀臣而动兵。兵端所由,咎在臣启,虽阖门孥戮,不足偿责。
景州拜董子祠 清 · 史夔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东祀集
废邑存修市,先贤溯广川。
《玉杯》明绝学,《繁露》续遗编。
直道公孙忌,儒林汉史传。
一间茅屋在,俎豆已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