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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晋潞等州诏 隋末唐初 · 高祖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
朕发迹太原
陈师汾浍。
底定皇室。
廓清函夏。
惟彼晋魏。
事等丰宛。
近者妖寇凭陵。
侵斥郊境。
害虐良善。
拥逼吏民。
大军东讨。
义存拯难。
芟夷丑类。
实在吊民。
凡厥渠魁。
巳就歼殄。
胁从之辈。
情有可原。
宜许自新。
义深荡涤。
晋州潞州隰州并州四总管内。
武德三年四月二十二日以前。
刘武周宋金刚等所诖误者。
罪无轻重。
皆赦除之。
各令复业。
一无所问。
州县城堡。
有固守忠节抗禦凶徒者。
具录闻奏。
别加褒赏。
六马图赞 其四 隋末唐初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
特勒骠。
黄白色。
喙微黑色。
宋金刚时所乘。
赞曰。
应策腾空。
承声半汉。
入险摧敌。
乘危济难。
大唐右虞候副率检校左领军卫将军上柱国乙速孤府君碑铭 唐 · 苗神客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一
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生不可以无宰。俟有道以存之。位不可以无寄。□有德以尊之。故创极剖天。张维辟宇。大君有作。□□□而乘云。多士聿兴。仰登山而捧日。可久可大。阐洪业而非常。立德立功。垂大名于不朽。存而为一时之杰。殁而为一代之英。爰有异人。今可得而闻矣。公讳神庆字昭祐。其先王氏。太原人也。昔房□以天戈耀象。六英开凤舞之祥。后弃以星袟兴农。万里厝鸾歌之域。帝图克峻。王道攸归。周德方隆。剪商以光其业。齐功可遂。败敌而有其勋。官族著乎天下。□绪倾乎海内。五代祖显。后魏骠骑大将军伟德挺生。禀嵩岱之精魄。洪川派别。泄江海之波澜。特拔千仞。盘纡九野。遂赐姓为乙速孤氏。始为京兆醴泉人焉。有命承家。代功居宠。然后以周畿委辂。奉春异钟鼎之门。汉殿乘轩。田秋匪圭璋之操。□其荣阀。故无得而传之。曾祖贵。齐右卫大将军仪同三司使持节都督岐州诸军事齐州刺史。周上开府仪同三司□附大夫。随河州诸军事河州刺史河州总管太子右庶子和仁郡开国公。祖安。齐前锋都督。周右武候右六府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长州诸军事长州剌史。益州都督袭封和仁郡开国公。拜前拜后。惟昭惟穆。咸以忠贞之操。并资文武之材。终始一心。虽百君而每合。出入三代。居八命而逾荣。父晟。皇朝上开府武候□廿府左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令绪逾崇。高门克大。岳灵凤德。绍贤哲以相趋。河目龟纹。□公侯而继出。公山资海授。星杰雷英。跨俗腾彩。惊时駮瞩。虽仲连飞兔。追日电以长鸣。而诸葛卧龙。候风云而戢景。俄属鼋鼍驾海。猿鹤淩江。黄神吟而宇县分。素灵叹而区域震。高祖神尧皇帝开天躧步。翼日腾精。偃横流于九海。荡洪氛于八极。云雷喷薄。兴于晋水之湄。天地氤氲。辟于渭川之涘。于时邑居幅裂。豪俊棋分。鹊起逢时之心。寰中既扰。乌止于谁之室。宇内攸瞻。公乃存悟井之深几。载驱骊阜。知跃泉之秘迹。言访龙田。狱讼归禹。不忘于寤寐。歌舞迎周。独断于襟抱。以义宁之始。乃奉见于泾阳。初蒙恩命。预参秦府。从平京邑。授通议大夫。赐物六十段。戎章克峻。虽策勋而既重。国图伊始。以门冑而方荣。乃取祖长州府君之资任右亲卫。于时虽地开金策。剪鹑甸而斯安。而池□玉□乱鸡津而未靖。公于是奉陪八校。薄伐三川。从讨王充。破青城堡。赐物一百段。并袍彩牛等。加勋大将军武德元年又征薛举二年复破武周。神兵四举。每推立于后服。英图百胜。必贾勇于先登。时宋金刚尚凭地险。更劳天伐。公乃因机有捷。烛云火之高辉。应变无方。刊风灰之远阵。平寇之后。蒙赐马及金鞍彩物百段。王充以巨猾窥舋。假位号于成周。建德以大盗因时。窃仁义于全赵。恃连鸡之援。以兴危邦。托刑马之盟。方为与国。太宗乃韬龙豹。旅貔貅。黄钺排天。朱旗断雾。沸洛川而愤角。震嵩岩而叠鼓。王充以迭食为命。不移蛩駏之心。建德以弱甲相依。无舛螳螂之卫。公乃怀奇请奋。受命长驱。破王充金堡。并从擒建德。预轩圣于元符。奉尧绩于丹浦。燕赵俄获。蚌为脯而无遗。虞虢终亡。马服舆而不失。加勋柱国。赐物二百段。刘黑闼拥铜马之馀孽。气蕴图南。阻金凤之□川。兵雄赵北。公乃从平清漳洛水二□□因遂俘之。授上柱国。赐物□段。并□马等。䌽物一百五十段。粤以超时之效。恒当不次之恩。满宠受田。殊非异赏。李忠锡马。远多惭色。寻又从破徐员朗。复著奇勋。既而圣情载洽。念功劳止。特蒙赐□用表深荣。太宗以元云入户。未改唐侯之爵。白水开钱。犹践萧王之号。秦王府妙资左右。公以良家首辟□令长上。仍赐大袍。既而飞燕侵□长虹竭井。虽域中四大。正西北之倾维。而天下一家。有东南之反气。太宗乃殄兹方命。歼厥流言。推大义以龚行。宏至公而克剪。公以九年六月四日。载静奸回。因而侍卫。十□不□既而汾阳脱屣。代邸承祧。高鸟尽藏弓。归兽存而去战。公乃方从挟策。且欣櫜矢。结坟籍而为罟。驱礼义以为禽。然以七德攸归。五营斯伫。方始执鞭之任。式隆初篑之基。以贞观五年右卫勋卫□□□□长上六年□□七年赐绢一百匹。八年右勋卫校尉。公以怀才乐道。纬武经文。□而时习。颠沛必于函丈。功成不居。终始存乎退尺。每策勋而命赏。常后巳而先人。所以幽谷非迁。望乔木而韬响。渑池徒奋。坐大树而销声。虽薄□之志每深。而厚禄之期终及。十年蒙授游击将军。守左领军长□府□别将。仍于永丰留守。佳兵七萃。左带皇畿。敖庾千箱。傍临陜服。正垒壁其斯重。瞻海陵其巳陋。聿兼其任。隆寄存焉。十二年以□□璇极西顾。玉鸾东惊。皇舆帝皂。肃龙驾于风云。天动神行。扬凤旗于日月。董司戎禁。载伫忠贤。车驾自东都还京。乃敕公检校右勋卫上府郎将十七年以震宫养德。乾心伫□乃□诏曰。□□□志怀强济。计略沈远。劳效著于戎旅。恪勤宣于阶闼。宜加荣擢。周卫储闱。可守太子右卫率府勋卫郎将。于是青闱振景。绛地增辉。招摇之。连芳共□苍琅之。比节同□十九年马邑愆职。无蹈于骤山之义。龙颜凭怒。有事于辽水之阳。骛雷辎于碣石。洗天兵于海岛。时高宗天皇大帝铜楼毓粹。玉裕流温。虽义在悬弓。宜扈于擒纵。而时方主鬯。实资于监抚。乃□□州留守。命公□□奉储闱。廿年丁骠骑府君忧去职。逖辍移巷。□悲陟岵。绝浆九日。巳摧唐颂之心。茹痛三年。每泣高柴之血。廿三年诏授太子右卫率府翊卫郎将。犀钩在饰。鹤□登荣。抑礼援琴。仍奏乐风之韵。踰期改燧。更承重日之辉。既而龙跃在天。正银题于紫极。鸿飞渐陆。振玉羽于元霄。高宗即位之后。授右卫郎将永徽三年右骁卫卫中郎将张奂坐帷。奋雄边之远略。马卿建节。驰喻蜀之高文。才宦双美。括囊千载。五年诏授太子右虞候副率。寻加兼太子右虞候副率徐邈授经之彦。师表攸存。卞敦良将之才。闲邪是属。公之授也。斯实兼焉。俄属六麟徐驾。御西京之雾雨。五斗遐拂。俯□洛之风烟。钩陈□委。英贤是赖。驾幸东都之日。检校左领军卫将军。寻又驾幸并州。敕公于并州先置。还东都日。检校右领军卫将军。仍知六闲马事。温骊籋云。喷□□于雪谷。瑞□生风。衔珠耀于□□职无不理。帝有嘉焉。俄又兼太子右卫率。□惟□秩实□兹□□□□□□建功茂仲以主门兴绩。瞻言故实。英尚斯途。公以俦之。则为优矣。方冀有仁必寿。有寿必隆。而位未极于钓璜。□问望周之浦。齿不延于练玉。遽颓观鲁之峰。以显庆五年八月廿四日。遘疾□□□于□□□□□之私第。春秋六十有二。冕旒兴悼。哀荣兼极。敕书垂慰。赗赠逾隆。诏问嗣子行俨等。并赐物二百段。粤以龙朔三年岁次癸亥二月乙酉朔十九日巽时。永厝于雍州醴泉县中川。以从先旨。礼也。惟公降辰象纬。诞灵川岳。德光宝璧。舒白气以成虹。才苞利器。横紫气而射斗。昔在髫初。即踰常类。嶷然殊状。如旭日之吐青山。湛乎深识。若明月之含碧海。克岐日就。至性天成。教以义方。则行之靡失。趋而有训。则奉以无违。承颜必当于隐犯。知年每形于喜惧。不愆于德。瞻梓无以措其徽。未尝有过。折葼无以□其罚。洎乎历丁艰疚。殆不胜丧。在骠骑府君之忧。公时巳班隆贵。屡将毁灭。痛深朝野。于时乃有巢燕。乳于倚庐。观听嗟□古今攸绝。岂止许孜永慕。栖雊翟于虚檐。丁密穷哀。□鴹凫于□沼。若斯而巳矣。加以友于成性。□爱为怀。共驾无暌。屡极钟舆之□同衾有慰。每追姜室之欢。兄弟数人。公为其长。居上斯睦。抚下惟仁。奕奕增映。怡怡可乐。其后五门将辟。三荆遽惨。公乃责深自箠。悲共气而无终。训切在原。泣分形而有异。虽同胞竟阻。王修之喻罕遵。而推产不干。卜式之资□给。公以鼎贵馀业。财逾钜万。一无所取。咸以让焉。遐迩嗟服。宗姻骇叹。公以幼承教义。早闻诗礼。德思润巳。学尚专门。俄属有隋荡覆。生人殄丧。掷书剑而事干戈。弃俎豆而修军旅。故得艺殚弧矢。精极韬钤。戟枝杨叶。穷取睽之妙。金遗玉堂。尽殪戎之术。所以革车每次。大憝斯歼。□应□策。兵无挫锐。非以赏而邀利。宁以功而自伐。然而因时命律。积稔论兵。受而莫违。当厚惠而居百夫之长。推而不有。委荣名而辞万户之侯。卓矣高踪。鲁连岂唯于蹈海。安平卑位。曼倩遂劳于执戟。大雅君子。斯之谓焉。子国子明经高第朝请大夫绵州司马行俨宁远将军岐阳长上折冲行均游击将军甘泉府左果毅都尉行方等。或传经综业。或良弓嗣美。诚在孝而斯勇。实致果而为雄。仁者安仁。心无昧于观行。将门有将。理不差于必复。既而匪莪婴酷。悴缠哀。攀蠹索而增慕。循凿楹而载感。于是乃与昆季。聚族兴言。以为陵谷难恃。风猷易绝。云台入画。莫究遗芳。天禄藏书。方成蠹简。欲垂不刊之迹。必存无愧之辞。于是爰勒他山。用旌斯烈。庶使波溢渤澥。识堕泪于千龄。麓徙琅琊。传受辛于万古。其词曰。
立功立德,惟武惟文。
铭戈著范,勒鼎昭勋。
名悬日月,气禀风云。
谁其克绍,卓矣夫君。
绪派伊笙,□隆淮筮。
肇锡官族,即荣昌裔。
衮服有辉,旗章靡替。
明德斯谋,高门是继。
英英亮状,灼灼瑰奇。
不愆于道,无忒其仪。
光含巨阙,彩振长离。
公□比骥,吕望非螭。
运属时屯,道参人杰。
鹏图凤举,云迥风烈。
济水秦亡,登山赵灭。
功成百胜,途夷九折
巳建宏勋,俄膺懋宠。
期门甫陟,羽林初奉。
帝庾斯卫,储兵载拥。
宇省才高,司偕位重。
官连四萃,望越五营
声芳汉将,器表周桢。
未登召室,遽掩佳城。
哀缠国宝,痛结人英。
树惨王哀,凋许泣。
九泉长送,百身何及。
鹤兆方兼,乌坟永戢。
山秋月思,野寒风急。
传钩令绪,待漏英才。
兰期奄隔,思俄开。
图芳隧路,纪德泉台。
九原徽烈,万古风埃。
庆唐观纪圣铭 盛唐 · 玄宗皇帝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一
神也者。妙有物而为言。化也者。应无方而成象。言岂立神之主。象徵宰化之知。苟言象之不存焉。则神化或几乎息矣。穷神而极化者。其唯至圣之人乎。我远祖元元皇帝。道家所号太上老君者也。建宗于常无有。立行于不皦昧。知雄守雌。为天下溪。知白守辱。为天下谷。故能长上古而日新。雕众形而化淳。齑万物而不为戾。泽万代而不为仁。巍乎不睹其顶。深乎不测其极。复归无物。存教迹以立言。奄有太清。感圣期以利见。肇我高祖之提剑起晋。太宗之仗钺入。鹏搏风云。麟斗日月。夏臣丑而巳去。殷鼎轻而未徙。老君乃洗然华皓。白骥朱髦。见此龙角之山。示我龙兴之兆。语绛州大通堡人吉善行曰。吾而唐帝之祖也。告吾子孙。长有天下。于是一开赤伏。而万姓宅心。一麾白旄。而六合大定。传曰。有声之声。不过百里。无声之声。延及四海。非夫神唱明德。翕叶人祇者欤。善行以武德三年二月初奉神教。恐无明徵。未之敢泄。至四月。老君又见。曰。石龟出。吾言实。于时太宗秦王宋金刚。总戎汾绛。晋州长史贺若孝义以其状上启。遽使亲信杜昂就山礼谒。俯仰之际。灵貌察焉。昂驰还曰。信矣。乃遣昂善行乘驿表上。比至长安。适会郇州献瑞。石龟有文曰。天下安。千万日。高祖徵其二异。拜善行朝散大夫。命舍人宪往祠焉。玉帛既陈。尊仪复见。其始觌也。杲杲炅炅。若红峰绿岭。吐春日之光景。其却隐也。萧萧条条。若雨息云消。视秋天之泬寥。来莫知其所自。去莫辨其所往。出于寂寞。入于恍惚。盖不可得而详诸。汾阳龙角山者。天地降福之庭。高祖用师之道。峰上有华池灵府。下有石穴洞宫。气接姑射。集神仙之别馆。脉通霍镇。润珠玉之邻家。高祖以云辔频回。霓裾累𧝬。故版庙于行过之所。划坛于受命之场。刻饰圣容。彩绘真卫。神光离合。殿堂宛转于空閒。云气踟躇。笙磬往还于天路。因改浮山县神山焉。志灵应也。是岁仲秋五年三月晋州奏老君言。我亳庙之中枯更生。子孙当王。又云。我神兵助军伐刘黑闼立夏当平。事果如言。皆先事之谶也。尔后太宗贞观。则矞云泊于庙宇。高宗垂拱。则卿云涌于神座。今又祠中柏树。蒲萄袅而托根。门端桹木。枯枝蓊而还茂。謺黛丰本。扑翠繁柯。聚祥烟青霭。黕黕一色。散佳气葱郁。麟麟万重。识者以为太和畅陈朽之徵。王会纳殊邻之象。惧彼虚。摇然夕惕。朕演灵金根。纂命璿扆。笃学道记。常味至言。是用假涂礼乐。托宿仁义。寻末以窥本。澄粗以诣精。为无为于此心。事无事于天下。而宗社大福。寰县小康。实上祖惠无疆之休。亦下人率自然之化。夫唯幽容昭见。伟事也。神告帝符。瑰瑞也。发祥善行。吉类也。庆云重作。鸿懿也。戎果附植。合异也。槁干华滋。蕃炽也。此六者。兴王之嘉祉。旷历之绝记者巳。朕不敏。颇闻君子之教矣。继其父者天其祖。习其训者父其师。揄扬道德。情存孝敬。商颂美乎成汤。周雅尊乎后稷。先王之旧典也。吾岂坠其文哉。夫戴角之类。龙为之长。羊也定形而不易。龙也神化而无端。龙盖五土之精。国家乘土而王。故改山号名龙角焉。乃铭金石。以彰灵变。词曰。
思文圣祖,元默雷声。
混兮无名,超兮至清。
清入神舍,名损物假。
身尊元元,后有天下。
高祖凤翔,云举晋阳
太宗龙战,风趋秦甸。
龙角仙都,王师戒涂。
圣形入有,神言出无。
瑶衣玉骑,告帝天符。
神方据我,人亦来苏。
乃立清室,微微谧谧。
众仙停跸,乃兴庆云。
氛氛氲氲,再瑞明君。
庭有兮,远果寄秀。
门有桹兮,瘣条更茂。
顾惭菲德,蒙神之祐。
诵我道经,介我神听。
继明五圣,禋事三灵。
请从格言,天德出宁。
大道幽荫,湛慈广接。
意路何阶,言津难涉。
化有影响,神无华叶。
凌烟阁勋臣颂 其十三 尉迟鄂公敬德 中唐 · 吕温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九
洸洸鄂公
百鍊龙泉
沈郁未宣。
气冲斗间。
佩非其人(初事宋金刚
跃入大川
神武获焉。
提之上天。
天地之内。
指麾无前。
熊威虎力。
隐若敌国
刚毅木讷。
安刘必勃。
武德之屯。
手拔祸根。
扫除氛昏。
捧出日月。
耀于天门
功成名遂。
高谢戎事。
烈烈猛志。
化为和气。
深地高堂。
颐性保常。
屑琼饮露。
静奏清商。
商为臣励事君。
鄂公之德之勋(贞观后公不交人事常鍊气服食奏清商乐以自娱)
舞曲歌辞 凯乐歌辞(《唐书·乐志》曰:“唐制,凡命将出征,有大功,献俘馘,其凯乐用铙吹二部,乐器有笛、筚篥、箫、笳、铙、鼓。〖歌七种〗迭奏《破阵乐》等四曲,一《破阵乐》,二《应圣期》,三《贺圣欢》,四《君臣同庆乐》。初,太宗东都,破宋金刚,其后苏定方执贺鲁,李绩高丽,皆备军容凯歌以入,而贞观显庆开元礼并无仪注。太常旧有《破阵乐应圣期》两曲歌词,至太和三年,始具仪注,又补撰二曲为四曲云。”) 破阵乐 唐 · 不详
 押真韵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舞曲歌辞 凯乐歌辞(《唐书·乐志》曰:“唐制,凡命将出征,有大功,献俘馘,其凯乐用铙吹二部,乐器有笛、筚篥、箫、笳、铙、鼓。〖歌七种〗迭奏《破阵乐》等四曲,一《破阵乐》,二《应圣期》,三《贺圣欢》,四《君臣同庆乐》。初,太宗东都,破宋金刚,其后苏定方执贺鲁,李绩高丽,皆备军容凯歌以入,而贞观显庆开元礼并无仪注。太常旧有《破阵乐应圣期》两曲歌词,至太和三年,始具仪注,又补撰二曲为四曲云。”) 应圣期 唐 · 不详
 押庚韵
圣德期昌运,雍熙万宇清。
乾坤资化育,海岳共休明。
辟土欣耕稼,销戈遂偃兵。
殊方歌帝泽,执贽贺升平。
舞曲歌辞 凯乐歌辞(《唐书·乐志》曰:“唐制,凡命将出征,有大功,献俘馘,其凯乐用铙吹二部,乐器有笛、筚篥、箫、笳、铙、鼓。〖歌七种〗迭奏《破阵乐》等四曲,一《破阵乐》,二《应圣期》,三《贺圣欢》,四《君臣同庆乐》。初,太宗东都,破宋金刚,其后苏定方执贺鲁,李绩高丽,皆备军容凯歌以入,而贞观显庆开元礼并无仪注。太常旧有《破阵乐应圣期》两曲歌词,至太和三年,始具仪注,又补撰二曲为四曲云。”) 贺圣欢 唐 · 不详
 押庚韵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舞曲歌辞 凯乐歌辞(《唐书·乐志》曰:“唐制,凡命将出征,有大功,献俘馘,其凯乐用铙吹二部,乐器有笛、筚篥、箫、笳、铙、鼓。〖歌七种〗迭奏《破阵乐》等四曲,一《破阵乐》,二《应圣期》,三《贺圣欢》,四《君臣同庆乐》。初,太宗东都,破宋金刚,其后苏定方执贺鲁,李绩高丽,皆备军容凯歌以入,而贞观显庆开元礼并无仪注。太常旧有《破阵乐应圣期》两曲歌词,至太和三年,始具仪注,又补撰二曲为四曲云。”) 君臣同庆 唐 · 不详
 押尤韵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论语拾遗 其十三 泰伯至德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
泰伯以国授王季,逃之荆蛮,天下知王季、文、武之贤,而不知泰伯之德所以成之者远矣。
故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子瞻曰:「泰伯断发文身,示不可用,使民无得而称之,有让国之实而无其名,故乱不作。
宋宣、鲁隐皆存其实而取其名者也,是以宋、鲁皆被其祸」。
予以为不然。
人患诚,诚无争心,苟非豺狼,孰不顺之?
鲁之祸始于摄,而宋之祸成于好战,皆非让之过也。
东海王彊以天下授显宗唐宋王成器以天下让玄宗,兄弟终身无间言焉,岂亦断发文身?
子贡曰:「泰伯端委以治吴,仲雍继之,断发文身」。
孰谓泰伯断发文身示不可用者?
太史公以意言之耳。
宋居士王君墓志铭绍圣三年十二月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龙云集》卷三一
绍圣三年夏五月二十九日居士王君以疾终于其家之正寝。
既卒哭矣,其孤廷彦书谓曰:「天以衅祸酷吾家,诸孤置弗谴而钟吾考。
吾人虽相与抽摧殒泯,顾万万无益逝者,独求世之名能文者志铭墓傍,尚裨信且有考,此其为终天慰何限。
敢状以告」。
于王氏,实元丰同年进士,又尝获拜居士君,则所以款识之,是无易我者。
太原之王,系自仙子晋,其后显者间出,有以户部侍郎终郭周时曰朴者,于君为五世祖。
宋有天下,侍郎之支子始徙江西之庐陵,遂为庐陵人
君讳九畴,字建中
曾大父谏,大父邈,考尧,逮君四世不仕,而君尤以隐德高乡闾。
方尚少,资警敏已如成人。
加壮,而端毅沉默,雅不喜饰,平居退然,若不预事,及事至求辨,揣机括,立发取无负,类智数者,而不恃也。
事亲以孝闻,母夫人属疾弥年,医药护视,未尝辄去左右,至废寝与食,迄其终,无少衰者。
皇考之丧,会君在道,及讣闻,一恸几绝,其后尝以为终身之戚。
时号慕,邻里为之感动。
先是朝士恩他姓子以后己者,加长矣,晚更得子,则寖欲夺爱斥之,取谋于君,君曰:「恩之诚若妨嫡正,使不为嫡妨,则是子去将焉适?
奈何忽欲为忍人事耶」?
朝士愧而止,闻者义之。
尝浮洞庭,会大暴风,人有以舟垫湖波中,丐援溺声甚力,更数舟皆夺气𥈭眙,自脱引去,独君奚危赴急,视翻涛若平地。
或止之曰:「俱死无益」。
君曰:「使我援彼而死,亦命也」。
赖以获免者数人。
其仁心类如此。
始君颇亦有志书史间,晚为生事夺去,绪业不卒,而一时交游皆君子长者,遂以问学启训诸子,至躬自督约。
尝曰:「吾其斥大门闾,须吾儿车盖容入耳。
他非所冀也」。
宣义登第,君益得放任家事,一以委能子,时时从释老之高躅者,遗累捐缚,等夷死生,要使身世无毫发恨。
急人之病如救灾灼,里之争辨者不以干吏,而以不得直于君为慊。
初,君不嗜酒,然客尝满门,人人皆得其欢。
嗟夫,虽古所谓仕焉而已归教其乡里者,亦无以加此。
寿七十有五,娶萧氏,子男三人:曰廷坚;
曰廷彦,宣义郎、知江州湖口县事;
廷老,有文学,累举。
女二人,适吕仲元、孙慎徽
孙男七人,孙女二人,皆幼。
十二月庚申葬于儒行乡仙桂里三合之原。
铭曰:
前乎此流泽则长,后乎此益阐以光。
有考者德,而斯允斯臧。
奕奕斯阡,既协吉良。
有徵者,是为王姓妥安之藏。
赵子彊 其一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六、《潏水集》卷四
某启。
辱书,承涉冬讲学不倦,履尚多福,甚慰甚慰。
所寄新文累篇,足见用心。
但论一人之事,须知其人才识本末及其行事,乃可为说。
唐高祖虽是创业之君,比之汉高祖光武殆远。
初为汾阳宫监,裴寂訹而诱之,遂纳其宫人
既纳太宗之谋,绐而聚乌合之众,至霍邑阻雨,乃欲退归。
将至蒲津,先遣建成元吉刘文静永丰仓,守潼关
太宗龙门县渡河入韩城,来渭北徇众,方能中间渡河。
既受隋禅,以宋金刚尚有晋、绛,乃欲弃河东以河为界。
京邑自周秦以来在雍岐,吐蕃犯边,乃欲迁于山南。
建成元吉之谮而疑太宗
以此数事观之,其人可见矣。
凡作论,若只以一事言之,皆不尽。
古之圣帝明王,治身、治家、治国,三纲五常人伦之道而已。
唐之父子、君臣、夫妇、兄弟之道,皆废礼义,上下无所措,其享国至于二百八十馀年,亦幸矣。
义立,则女谒宦官、藩镇,安得至于祸败欤?
某启。
唐旧书杂论一 其三十三 裴寂无捍禦才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四
刘武周将黄子英宋金刚太原裴寂自请行。
贼断其涧路,师遂大溃,城镇俱没。
高祖慰谕之,后令镇抚河东
恇怯,无捍禦之才,惟发使络驿,催督居人入保,百姓惶骇
高祖释之,有所巡幸,必令居守
右《裴寂传第七》。
世谓刘文静辅唐起义,以比汉,非也。
沉毅有谋,初睹隋之乱即有大志,惟文静一人而已。
且与秦王不谋而合,遂以宫人事胁,令启高祖,师自此兴耳。
既无他长,高祖亦徒以副监欢昵之故而私德之,倚以心腹,于佐命何有哉?
文静高才,独秦王深知。
高祖虽缘以起事,而所待文静,与薄厚有间矣。
以疏处嫌,卒被怨叛之戮,而又忌忮而挤之死,去远矣。
嗟夫,惟太宗为知人,善遇功臣哉!
迂论八 其一 光武太宗身致太平112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宜兴市
自古拨乱之主,身致太平,未有若光武太宗者也。
光武发迹昆阳,破寻邑百万之众,杖节渡河,诛王郎,击败铜马、青犊、赤眉之属,张步隗嚣,皆身在兵间,冒锋镝,履行陈。
自平陇、蜀之后,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偃武事,脩文教,非儆急未尝复言军旅。
太子问攻战之事,则不答。
臧宫马武之徒请击匈奴,则报以不如息人。
每旦视朝,日昃乃罢,讲论经理,夜分而寐。
虽身济大业,而兢兢如不及,故能明慎政体,总览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享国三十馀年,海内称治。
太宗起义兵晋阳,斩宋老生,击败薛举、仁杲,破刘武周,走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皆身为大将,削平僭窃,四方遂定。
既即大位,知守成之为难,委任房、杜与谋大政,而魏郑公王圭马周之徒,谏必行,言必听,以仁义治天下,数年之后,天下大治。
蛮夷君长,袭衣冠、带刀宿卫,东薄海,南踰岭,户辟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几至刑措,享国二十馀年。
夫以光武王莽之馀,太宗当隋炀之后,身平祸乱,创复大业,不数年间遂致太平,享国长久者,彼诚知君道,而雄材盛德足以致帝王之隆也。
故履患难而无惧慑之志,处安乐而无骄逸之心,太平之治,其应如响,不其然乎。
善哉魏郑公之言曰:「五帝三王,顾所行何如耳」。
黄帝蚩尤,七十战而胜其乱,因致无为。
九黎害德,颛帝征之,已克而治。
桀为乱,汤放之。
无道,武王伐之。
汤、武身及太平。
然则圣帝明王所以拨乱致治者,类皆如此。
后唐庄宗夹河数十战而后胜。
梁一得位号,遂肆骄逸,不旋踵而失之矣,尚能致治也哉!
唐神功破阵乐颂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四三、《盘洲文集》卷二八
唐受天命,一海内,四方次第平。
武德二年刘武周宋金刚之谋,连锋突厥,拔介州,杀石州刺史,败裴寂,入太原,浸摇关中
高祖太宗,禦之柏壁,天戈所指,莫不摧折。
明年遂平河东武周奔于虏,爰即军中作《破阵乐》,以志武功之盛。
魏徵褚亮辈,更制歌辞,曰《七德舞》,后更名曰《神功破阵乐》。
岁旦冬至、大朝会,则与九功舞同奏。
于戏!
唐以兵定天下而兹实武乐,传之子孙,以示王业所由。
而颂声阙焉,敢为之辞曰:
古帝命唐,正域四方。
扫旧布新,长彗流光。
乱结隋抄,奸雄纷扰。
如虎凭山,如蛇缠道。
赫赫太宗圣武神功
干将莫耶,畴克婴锋。
薛犁其荒,郑陨其强。
夏氏累俘,魏人纳降。
逖矣武周,藉助凶俦。
怒其萌芽,太阳是仇。
乃鞠王师,驱熊率罴。
天戈一指,颠踣流离。
爰制乐章,蹈厉发扬。
以志武德,子孙无忘。
辞摛魏褚,七德命舞。
裘褐惊咍,民观如堵。
龙墀大朝,星拱郡僚。
乐奏其间,上下和调。
闻诸古昨,功成作乐。
韶夏英茎,于昭景铄。
唐室之兴,定乱以兵。
兹乐之成,王业惟明。
被之管弦,其辞弗传。
作此颂焉,何千万年!
韩忠武世忠中兴佐命定国元勋之碑 南宋 · 赵雄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一、《名臣碑传琬琰之集》卷一三、《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七、《吴都文粹》续集卷三八、《金石萃编》卷一五○、《江苏金石记》卷一二、《韩忠武王墓志》卷三
上缵祚之十五年,威行德孚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畏服,罔不愿为臣妾。
上益励精行健,冀大有为,闻鼓鼙而思勋臣于昕夕不忘,乃二月甲午,制曰:「韩世忠感会风云,功冠诸将,可特赐谥忠武」。
太师、韩蕲王之薨之葬,至是已二十有六年,而褒崇益光,遂与汉丞相亮唐汾阳王子仪同谥。
宸奎内出,不由有司,中外伟之。
时王子彦古方居蕲国夫人忧,闻诏感泣继血,即拜疏谢,又拜疏请曰:「草土臣彦古谨昧死言:臣之先臣世忠,发身戎行,逮事徽宗钦宗,皆著显效。
暨委质太上皇帝,自大元帅霸府洪济于中兴,始终实备大任。
仰凭宗社威灵与太上皇帝庙谟神算,摧勍敌如拉朽,芟剧盗如刈菅,大战数十,小战数百,丰功盛烈,光照古今。
不幸早弃明时,亦既积年,陛下悯念勋劳,固尝爵以真王,锡之美谥,独墓道之石无名与文,惟陛下哀矜,究此光宠,岂独诸孤显耀,抑先臣有知,犹当效结草之忠」。
天子曰:「呜呼!
惟乃父世忠建炎中兴,实资佐命,式定王国,时惟元勋,予其可忘」!
乃亲御翰墨,大书曰「中兴佐命定国元勋之碑」。
翌日,朝诸将于凌虚阁,特诏彦古戎服入见,面赐御书,俾冠于碑首。
顾谓诸将曰:「世忠有大功于帝室,今彦古亦克有志世其家,予惟宠嘉之,是用锡此丰碑。
诸卿勉哉」!
诸将感激奋跃,益知国家之不负臣下也,忠孝之不可以不尽也,功名之不可以不力也。
皆趋下再拜,彦古亦再拜泣而出。
既又诏礼部尚书臣雄曰:「汝其铭世忠之碑」。
臣雄以谓圣主褒崇元臣,兹事体大,顾末学弗称。
且祖讳与王名谥适同
寻上书恳辞,上遽批出,略曰:「君前臣名,临文不讳。
不许辞免」。
臣雄于是惶恐奉诏,谨拜手稽首,上故太师、蕲忠武王遗事曰:王讳世忠字良臣姓韩氏
韩氏本古列国后,为秦所并,子孙自韩原渡河散居延安,以国为姓。
故王世为延安人
曾祖讳则,居乡以义侠闻。
家故饶财,赈贫药病,多所全活。
既没,有异人指其所葬地曰:「代代当生公侯」。
后以王贵,赠太师楚国公
曾祖妣郝氏,吴国夫人
祖讳广,考讳庆,皆赠太师,秦、陈二国公
祖妣高氏、妣贺氏,冀、楚二国夫人
楚国五大夫子,王其季也。
始震之夕,有光芒出屋间,乡邻以为火,各具绠缶驰救,至则闻王生,皆异焉。
就襁褓辄流瞬,瞬则目光如电,楚国荐惊,而心奇之。
少长,风骨伟岸,尚气节,能骑生马驹。
诸豪里中恶少年皆俛首不敢出气,则争为之服役。
或负责不偿者,王辄为偿,负者后闻,亟持所偿愧谢,里俗为之一变。
有冤抑,不以谒郡县,而谒诸王,咸得其平。
由是名闻关陕。
尝过米脂寨姻家会饮,日已夕而关闭,王怒,以臂拉门,关键应手而断,旦视之,其木盖两拱馀,关吏骇服。
年未冠,以敢勇应募乡州
挽强弓一百斤。
尝乘悍马,手舞铁槊,奔驰二郎山峭壁间,观者胆裂,同列无一人敢继者。
军府校艺,独用铁胎弓,所向虽金石皆洞贯。
其骑射绝人类此。
时崇宁四年也。
属西方多事,王每闻边报遽至,辄上马,或不俟鞍而奋。
喜与交游痛饮,资用通有无。
或不持一钱,相从诣酒肆贳酒,期于战获鬻级以偿。
王出必多获,由是同列皆饶给。
银州之役,将从党万以行,父母素钟爱,不许,王固请于陈公曰:「大丈夫当建功业,取公侯,岂宜龊龊自守」!
陈公奇其志,乃听去。
军甫至而城闭,王直排扉入,斩主将,掷首陴外,三军乘之,大克。
继而夏人以重兵来寇,次蒿平岭,王与党万悉精锐鏖战,贼解去。
而突骑忽出间道捣我营,将士惊愕,王独部敢死士殊死斗,贼少却。
王为殿,见一骑士甚武,挥枪而前。
王问俘者为谁,曰十军监军驸马郎君兀𠼪也。
王跃马从之,斩其首,贼遂大溃。
由是西边益服王威名。
经略司图上其事,且乞优赏。
童贯专制边事,疑敢勇皆势家子,有所增饰,止许补一资。
众哗不平,而王恬不芥蒂,当时识者知王器量宏远矣。
刘延庆筑天降山寨,敌遽有之,延庆令王守北门,王夜缒城而上,斩二级,割护城毡以献。
继逢敌于佛口寨,斩首数级,始补守阙进义副尉
至臧底河,又斩三级,转进武副尉
会妖人方腊桐庐自号「圣公」,杀掠吏民,自浙河东西至于江南,毒流盖千馀里。
南方素无兵备,诏调西师讨之。
王部敢勇五十人随王禀以往,遇别将王渊于杭之北关堰桥,会大潦。
道不通,贼掩至,惶怖不知所出。
王造,说曰:「今贼据险争利,我不以智胜,而以力拒,可乎」?
怒曰:「何人敢尔」!
王益辩论不少屈。
曰:「汝虽能言,愿闻必胜之说」。
王为调一二,且请以所部邀击,命取军令状以去。
明日会战,贼势张甚,王选敢勇二十馀人伏偃桥傍,须臾伏发,贼众大乱,王追至舟前,斩首数级,师遂大克。
乃叹服曰:「真万人敌」!
尽以所随白金器赏焉。
定交自此始,至今杭人呼堰桥为「得胜桥」云。
时天下忘战日久,盗起仓卒,天子宵旰南顾,诏能得渠魁者授两镇节钺
王单骑穷追至睦之清溪洞,贼深据岩屋为三窟,诸将继至,莫知所从入。
王潜行溪谷间,问野妇,得其洞口,即挺身仗戈而前。
榛棘嵚崎,越险数里,捣其巢穴,缚伪八大王,格杀数人,遂就擒,并俘以出。
辛兴宗后至,领兵截洞口,掠王俘以为己功,故王不受上赏。
别帅杨惟忠还阙,少伸其事,但超转承节郎
朝廷议复燕山,调诸军以行,至则皆溃。
王往见刘延庆,抵滹沱河,独与苏格等五骑俱,逢虏骑二千馀,从者失色。
王遣五骑列于高冈,戒勿动。
燕山溃卒来会,然皆重伤者,王即命舣舟河岸,约曰:「虏奔即鼓噪助声势」。
王乃独跃马薄贼,回折自如。
虏疑之,分为二队,据坡以视。
王出其不意,突刺二执旗者,因纵击,格等五骑应于后舟中,溃卒亦鼓噪如约。
虏疑我伏发,遂大溃,追斩甚众。
是时山东河北盗贼蜂起,王从王渊讨捕,所在摧锋,于大名境中,杀水贼几尽。
又破汤村强盗。
累奇功转秉义郎
偏将梁方平经略东事,贼杨天王、透手滑聚众数千,寇尉氏,一战擒其渠帅,馀党悉平。
临沂贼武胡众数万,与战于韩王店,又平之。
沂州贼徐进众五万,而官军不满五千,王止以衙兵五十馀薄贼,诛馘悉尽。
青社张先水、鼓山贼刘大郎、望仙山贼高托山、集路山贼贾进、贼徐大郎,众皆不下万人,大者或跨州兼邑,王每身诸将,次第擒灭。
又杀获东海张夔等,由济南振旅而归。
于是山东诸盗悉平,转武节郎
钦宗即位之初,王方梁方平防河浚州
金人大军已压浚境,方平漫不顾,以为他盗。
王说曰:「今之来者,金虏耳!
愿公速整行阵,为护河计,河一失守,宗社阽危,公可忽乎」!
王忠愤由中,词气激烈。
方平怒,俾王以三十骑当敌,名曰硬探,实欲致王死地。
王遇敌辄战,以实归报。
方平犹以为红巾贼,不设备。
及虏进迫屯子桥,则方平脱身遁矣。
王师既失主帅,数万之众皆溃,虏骑大至,王陷数十重围中,意气弥壮,挺枪奋跃而前,所向披靡。
虏叹异,小却,即溃围出,殿诸军,焚桥而归。
京师钦宗王勇冠军,召对便殿,且询方平失律之状,王条奏甚悉。
武节大夫
俄召诸路勤王兵入卫,王隶京城四壁为统领
属虏人许割三镇而还,王渊河北总管,辟王为先锋统制
有胜捷军统制张师正者,战败,转徙大名留守宣抚使李纲斩之以徇。
师正所部本童贯牙兵,初创胜捷军,极诸军之选,每禁军一指挥,所选止一二人,或四三人,皆人物魁梧、武骑超绝者,才得五千馀人,后隶师正
师正死,此军怀反侧,遂相约为乱,鼓行而东,劫掠淄、青间,影附胁从者四五万,号二十万,所过亡复噍类,山东复扰。
王以戍将寓大名,雅为所器重,遂檄王以所部五百人讨之。
至淄河,以军分为四队,布铁蒺藜,窒归路,令曰:「前则有功,退则死。
有怯走者,许后队杀以为功」。
于是士皆效死,莫敢回顾。
至夜半,纵兵袭贼砦。
贼既惊扰,旦而接战,大破之,斩其魁李复,馀悉奔溃。
王穷追不已,贼伏溃卒数千出我不意,王不及介胄,上马趋之,矢石雨下,臂指吻鼻中四镰。
王怒,折箭披弓,拔刀径前,杀为首者六人,贼众又奔。
追至宿迁,其众尚万馀,谓已远,王不能及,方拥所掠子女、椎牛纵酒。
王单骑疾驰,夜造其营,呼曰:「大军来矣,速束戈卷甲,吾能保全汝等,以共功名」。
贼自淄河破胆,皆跽请命曰:「愿吾父贷死」。
因进牛炙斗酒,王下马,饮啖辄尽,众莫敢动,悉束手降。
黎明,见王所部止此,始悔之,而业以解甲,莫不相顾失色。
左武大夫果州团练使
将所降朝京师,钦宗再锡对,慰奖甚渥,赐衣甲枪牌,除正任单州团练使,就命将所部屯滹沱河。
真定失守,王知滹沱形势已蹙,去之赵,赵守盖王渊云,渊得王恃以自固。
虏再入寇赵,知王在焉,攻益急,殚援绝,孤城更数日殆破。
王一夕潜将三百人捣其营,虏大惊乱,翌日遁去。
后有自虏来者,始知大酋二都统是日被枪以毙,众遂不能支。
嘉州防禦使
将所部还大名总管赵野辟为前军统制
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德经武纬文太上皇帝时以天下兵马大元帅济阳,王领所部劝进,复自济阳南京
虏纵兵逼城,人心凶惧,王据西王台力战,虏稍却。
翌日再至,而酋帅白马三郎以众数万薄城。
王时所将近千人,与贼遇,即单骑突之,斩酋帅以还,部兵乘胜鏖斗,虏众遂溃,南京围解。
郡守帅父老迎谒,居民炷香夹道,多感涕者,于是还诣济阳劝进,遂扈跸如南京
太上即位,授光州观察使带御器械
王请移跸长安,下兵收两河,朝议不从。
始建御营,以王为左军统制
诏平济州山口贼解大刀、李昱等,所向剿除。
定国军承宣使,依前带御器械
制曰:「解赵城之围,威镇河朔
却胡马之牧,效著睢阳」。
皆纪实也。
车驾幸维扬,王以所部扈从。
甫至,贼有张遇者,号一窝蜂,既破仪真,自金山以众来降,抵城而不解甲,扈从者危惧。
王单骑造其垒,晓以逆顺祸福,叱使速降,众遂解甲听命。
李民拥众十万,亦既来降,比至维扬,复狼顾整励器械,诏王渊处置,渊以属王。
王往谕旨,诛梗议者刘彦,驱李民以出,缚小校二十九人,送渊戮之。
以民隶王军,分其众属大将张俊等,事遂定。
授王京西等路捉杀内外贼盗。
时虏再犯河雒,王率敢死士战于孝义桥,所杀已数千人,而别将以后军先退,虏众乘我,王身被镞如棘,卒力战以免。
后至汴,诘先退一军,皆斩左右趾以徇,威令大振,自是军不复败矣。
召还行在,授鄜延路副总管,加平寇将军,承节、带御营统制如故。
未几,诏王领所部如山东
王闻车驾幸钱塘,遂由海道趋行在,时建炎三年也。
未至,有裨校段恩者,亡至都下,诡言王兵溃陷虏,物情震骇。
殿前统制苗傅刘正彦素畜异心,王陷没,无复忌惮,遂勒兵反。
签书枢密院事王渊内侍数十人,奉太上居别宫,凶焰炽甚,神武中军统制官湛又阴与同恶。
王在海上闻变,望阙恸哭,举酒酹神曰:「誓与此贼不共戴天」!
舟中士卒亦皆恸哭思奋。
礼部侍郎张浚平江,方议讨乱,与诸将环坐,计未有所出,王且至,更相庆曰:「韩公之来,此事必办」。
王至见,相与号泣曰:「何犹豫为」!
即日与定复辟之议,乃先诸将启行。
时道路哗言正彦谋挟乘舆以出,中外汹惧。
王曰:「贼素知畏我,我至,彼敢尔耶」!
寻命偏将张世庆搜绝诸路邮置,使伪命不行。
嘉禾,造攻具甚急。
正彦制止王,且除节钺,王不受命。
江淮两浙制置使吕颐浩亦来,王迎谒于郊。
颐浩问曰:「贼计无它虞乎」?
王曰:「彼怙势凭众,胁助铁券,自谓不死,安有他虞」!
又问:「可必胜乎」?
王曰:「以顺讨逆,何为不胜」!
颐浩曰:「知彼知己,可以战矣」!
杨国夫人及二子质军,防守甚严,王略无顾念。
会隆祐太后宣见杨国杨国,绐曰:「太尉作如许事,公来矣,于太尉何如」?
乃屈膝拜曰:「愿奉兄嫂礼,谨其鞍马,烦夫人好为言」。
是日入见,隆祐宣问周悉,执杨国手垂泣曰:「国家艰危至此,太尉首来救驾,可令速清岩陛」。
杨国奉诏,驰出都城,遇弟翊于途,告之故,翊色动,手自捽耳。
杨国觉翊意非善,愈疾驱,一日夜会王于嘉禾
王见之惊曰:「汝辈在耶」!
俄而明受诏至,王曰:「吾知有建炎官家,安知明受耶」!
斩其使,焚其诏,进兵益急。
等大惧,遣将领张永载谢罪,且出御札曰:「知卿已到秀州,远来不易。
朕居此极安宁,苗傅刘正彦本为宗社,终始可嘉。
卿宜知此意,遍谕诸将,务为协和,以安国家」。
王知胁求诏旨,非太上本意,谕载曰:「天子即复位,事乃可缓。
不然,吾今以死决之」。
贼得语,知不可解,即日复太上明辟。
王晨夜兼行。
承宣使张俊遣兵三千助王,王顾所部或非素所拊循,乃悉收家属诣军。
及合战临平,舣家属舟岸下,由是师徒登岸击贼,无一不用命者。
贼将苗翊、马柔吉以重兵负山阻河为阵,且于中流植木为鹿角,以梗行舟。
岸间涂淖不可驰,王乃下马挥戈,令军中曰:「今日当以死报国,若面不带数箭者皆斩」。
士殊死斗。
转至剪刀山下,贼以乘神臂弓数千持满而待。
王瞋目大呼,挺刃径前,贼辟易,矢不及发。
连战皆大克,直造北关门。
正彦自授江东制置使副,提禁旅数万以遁。
朝廷虑其遂逸去,诏能生擒正彦者,有官人转承宣使,无官人授正任观察使,其馀获逆党,赏各有差。
王入朝行宫,拜且泣曰:「逆贼不道,主辱臣死,臣愿受命,缚此二逆」。
因奏曰:「逆贼拥精兵数万,去瓯闽甚迩,万一寖成巢穴,愈难扑灭,臣请速除之。
未审圣意欲生致之耶?
抑函首以献也」?
太上曰:「能杀之足矣」。
王曰:「臣誓生致之,显戮都市,为宗社刷耻。
不然,则臣为欺天」。
殿前虎贲宋金刚、张小眼者,号膂力,王乞以从,欲俾获俘来上。
时所部才数千人,请止以所部行。
太上壮之,酌巨觥以饯,因握手语王曰:「统制吴湛佐二叛为逆,卿知之乎」?
王曰:「此易与耳」!
时湛已不自安,严兵为卫。
王诣湛与语,手折其中指,遂擒以出。
门下兵卫惊扰,王按剑叱之,无敢动。
又亲擒湛党王世修,同日伏诛。
王遂行,诏除武胜军节度使、御前左军都统制、江浙制置使
王兼程追袭。
贼方围三衢,闻王师来,即解去,将趋上饶
王恐其或滋蔓闽、广也,径自浦城捷出迎之。
至渔梁驿,与贼遇,夜半勒兵,距浦城十里。
贼跨溪据险设伏,正彦屯溪北,屯溪南,相约为应。
俄而接战,部将李忠信、赵竭节恃勇陷阵,马彦溥驰救,死之。
王挺枪径前,贼望见,咋曰:「此韩将军也」!
乃溃,擒正彦弟翊,遣所乞二虎贲护俘献行宫,斩于建康市。
师还至蒋山,太上遣中贵人赐金合茶药,并御书「忠勇」二字表王旗帜。
诏曰:「馀杭之难,卿首奋忠勇,已破凶逆。
朕之复辟,惟卿之功」。
检校少保武胜昭庆军节度使、御前左军都统制
杨国硕人超封国夫人,制曰:「智略之优,无愧前史。
给内中俸,以示报焉」。
功臣妻给俸自杨国始。
改除武胜定国军节度使,依前检校少保御前诸军都统制
兀术入寇,车驾复幸临安,命杜充尚书右仆射建康,王守镇江,兼制海道
王方治舟秀之青龙,无何,建康叛降于兀术,兀术遂自建康宣城,直至广德,径趋临安,车驾又幸四明
王闻之,亟以舟师赴难。
未发,兀术王在京口,遽勒三十万骑北还,王即奏愿留江上剿除,使绝南牧之患。
遂提兵截大江以邀之,先降其将铁爪鹰李选。
太上赐札曰:「比在会稽吕颐浩献议,欲会兵京口,邀截归路。
遽览来奏及图上方略,实契朕怀。
惟卿忠愤之诚,谋虑之审,千里之外,不谋而同。
载观规图,深所嘉叹。
今以获贼资财物帛尽与将士,并降空名诰劄二百道,用资激赏」。
兀术遣使通问,王亦遣使臣石皋报之,约日会战,战数十百合,虏终不得渡。
复使致词,愿还所掠假道,不听;
请益以名马,又不听。
虏乃益兵仪真,势接建康,兀术军于南,挞辣军于北。
王提海舰中流,南北接战,相持黄天荡四十有八日。
兀术窘甚,求打话,王酬答如响,时于佩金凤瓶传酒纵饮示之。
虏见王整暇,色益沮,乃祈假道甚哀,王曰:「是不难,但迎还两宫,复旧疆土,归报明主,足相全也」。
兀术语塞。
又数日,求登岸会话,王以二人从见之。
复伸前恳,而言不顺,王怒且骂,引弓将射之,亟驰去。
虏自知力惫粮竭,久或生变,而王舟师中流鼓枻,飘忽若神。
凡古渡津口,又皆以八面控扼,生路垂绝。
乃一夕潜凿小河三十里,自建康城外属之江,以通漕渠
刑白马,剔妇人心,兀术自割其额祭天。
幸风涛少休,窃载而逃。
王谍知其谋,悉舟师督战,会风弱帆缓,虏得以轻舸渡去。
人称为番人河,其后秦桧主和,更名新开河云。
先是,王治兵镇江,尝曰:「是间形势,无如金山龙王庙者,虏必登此,观我虚实」。
乃遣偏将苏德以二百人伏庙中,又遣二百人伏岸下,约曰:「闻鼓声,岸兵先出,庙兵继出。
数日虏至,果有五骑趋入庙,庙中之伏喜,先鼓而出,五骑振策以驰,仅得其二。
有一人红袍白马,既坠,复跳驰而脱,诘二人者,云即兀术也。
是举也,兀术仅以身免,俘获杀伤者不可胜计,所遗辎重山积,所掠男女获免者不知数,又获龙虎大王舟千馀艘。
捷闻,太上赐札曰:「卿比统帅舟师,邀击虏寇,忠勇之节,远近所闻。
相拒大江,殆弥两月,杀伤莫计,俘获良多。
所有已立功人,早以功状来上,当优与推恩」。
又札曰:「胡马饮江,大肆残虐,卿感激思奋,慷慨自期。
独提全军,往邀归路。
将士用命,水陆齐攻。
捷音遽闻,杀获甚众。
言念忠劳,不忘嘉叹」。
未几,除检校少师武成感德军节度使、神武左军都统制
时剧盗数起,闽中荆湖震扰,朝廷为出禁旅,遣辛企宗讨之,师老不能平。
福帅程迈监司侯悫等力请改命将帅,章四十三上,太上乃除王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副参孟庾以行。
贼范汝为据建安,众踰十万,至僭造黄红伞等。
王曰:「建居闽岭上流,使贼沿流而下,则七郡皆血肉矣。
于是选轻锐航海,径趣福唐,拥众而上。
福帅迎谒,且言贼方锐,宜少休以俟元夕
王笑曰:「吾以元夕凯旋见公矣」。
因酌酒以别。
师次延平剑潭湍险,贼焚桥以拒我师。
王策马先浮以济,师遂济,士气益倍。
建宁百里许,贼尽塞途路,埋巨木为鹿角,散布竹签、铁蒺藜,掘陷马坑,凡可以旅拒王师者,无不用其至。
王即命诸军偃旗仆鼓,舍正路,俾各择便利,沿山堑溪,披践榛棘,遂达郡之凤凰山,绕出贼背,下瞰城邑,如在井底。
火楼、巨石、天梯、云梯,百道齐攻,汝为震怖,以谓从天而下。
五日城陷,汝为窜身自焚回源洞中。
又有陆必强、叶铁骨、陆必先、张弓手、熊致远等,皆号贼骁将,分兵四劫。
而叶谅者别以一军再寇邵武,王悉擒斩之。
凡杀贼众三万馀人,生擒魁首张熊等五百馀人,士人之附贼如施逵、谢向、陆棠等,皆械送行在所
乃令军人悉驻城上,毋得下,植旗于城之三隅,令士民自相别,农者给牛、谷使耕,商贾者弛征禁,为贼者使民得甘心,胁从者贷遣。
建安之民自以为蒙更生,家立生祠,共刻其事于石,至今奉香火惟谨。
太上赐札曰:「省奏,范汝为已就灭亡,遂释朕南顾之忧。
其馀畸○贼党并叶谅等,想已招捉,惟务随宜处置,勿留后患」。
又札曰:「卿比执讯获丑,安靖一方,非特秋毫无犯,给耕夫之牛,使不失时。
虽古名将,何以加诸!
朕始闻此,喜而不寐,是惟威爱兼得,体我至仁,加惠斯民者也。
卿之劳苦,实永朕怀」。
王遂条奏江西、湖南群寇,要须以时平定,乘胜扑灭,势若破竹。
诏从之。
王旋师永嘉,若将就休息者,已而道括苍上饶,径至豫章,江滨连营数十里。
贼不虞王之猝至,以为神,大惊,于是曹成、马友、李宏等次第来降。
王悉分配诸军,即日移师长沙
山东贼白毡笠、刘忠有众数万,尝与兀术转战颉颃,而南据祁阳之白绵山,自黔其额,号「花面兽」。
山险重复,营栅相望,凡一年莫敢撄其锋者。
王始至,即欲急击之,曰:「少延岁月,湖南生灵无种矣」。
庾不可,曰:「功幸已成而师劳,若更趋白绵,有如不捷,前功尽废」。
王曰:「兵家利害,世忠策之审矣,非参政所知。
请期半月,当驰捷以献」。
庾不能夺。
王即将所部与贼对垒,乃奕棋饮酒,按兵不动者累日,众莫窥其际。
一夕,独与亲信苏格便服、联小骑直穿贼营。
夜者呵问,王曰「我也」,盖王已谍知贼中约以「我」字为号,故所向不疑
遂周览营而出,喜曰:「此天赐也」。
即下令明日破贼。
会食,遂命诸军拔栅前行。
先遣锐卒二千,衔枚夜进,伏于白绵山上,戒曰:「贼必空垒来战,若疾驰入夺中军望楼,驻麾张盖」。
既而贼以三万人拒战,兵交自寅至巳,贼精兵迭出,胜负未分。
俄而所遣锐卒二千植旗盖于贼之望楼,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愕,进退无所据,遂溃乱。
王乃传麾令上下夹击,将士争奋,大破之,追斩忠于小舟,传首阙下。
下令敢掠子女者斩。
湖南遂平
战克之日,与庾所期如合符契。
诏除太尉,馀如故。
又赐札曰:「出师今将期岁,以尔劳苦,繄我忧冲。
比岁李宏坏植,刘忠败绩,益张吾武,震挠凶徒,朕甚嘉之。
且以防秋戒期,狄怨是念,卿其振旅来归,竭尽智力,以图大功,而后喜可知也」。
王授钺以出,扫清三方。
太上伟其功,诏枢密院以功状颁示内外,诸将各务奋励,共举中兴,以光史册。
师还建康,乃置背嵬亲随军,皆勇鸷绝伦者。
开府仪同三司,节制依旧,充淮南东路宣抚使泗州置司
明年,以建康镇江淮东宣抚使镇江
是岁,兀术与酋帅挞孛耶合三路兵入寇,骑兵自泗取淮阳步兵自楚取高邮,尘覆飞鸟。
太上赐札曰:「览卿承楚之奏,良用骇叹。
今虏气正锐,又皆小舟轻捷,可以横江径渡。
想卿谋画已定,可保无虞。
更宜率励将士,戮力剿除。
此亦卿前日之所论奏也。
浙西趋行朝无数舍之远,朕甚忧之。
卿忠愤忧图,朕所素知,协济艰难,正在今日。
切更多算,以决万全」。
又札曰:「朕以逆臣刘豫外挟强虏,驱率吾民,遣兵东向,观其措意,必欲图危社稷,人神所共嫉,覆载所不容。
卿为国大臣,乃心王室,忠愤之气,想实同之。
今贼犯真滁,已逼江上,而建康诸渡,旧为贼冲,万一透漏,存亡所系。
卿宜戮力一心,以赴国家之急。
先饬守备,徐图进取,无失事机,以堕贼计。
朕虽不德,无以君国子民,而祖宗德泽,犹在人心,所宜深念累世涵养之恩,永垂千载忠义之烈。
兴言及此,当体至怀」。
王受诏感泣,曰:「至尊忧勤如此,臣子何以生为」!
遂自镇江济师,以前军统制解元守高邮,候虏步兵,而王亲提骑队往大仪,以当淮泗之寇。
伐木为栅,自断归路。
大会将佐曰:「金人马步分道并进,车驾方在江南,有如不胜,必为社稷忧,诸君奋忠义以报国,此其时矣。
吾平昔恨无死所,所以拔桥断路,示无生还之望」。
遂大飨战士,战士皆感奋,气自百倍。
会朝廷遣魏良臣使虏,至淮阳,王置酒送别,杯一再行,流星庚牌沓至。
良臣问故,王曰:「有诏移屯守江」。
乃撤炊爨班师。
良臣切自喜,疾驰去。
王度良臣已出境,乃上马令军中曰:「视吾鞭所向」。
于是六军大集、北行至大仪,勒精兵为五阵,设伏二十馀处,戒闻严鼓之节,则次第起击。
良臣至虏,虏果问我师动息,悉如所见以对。
兀术号知兵,闻大军仓卒南还,喜甚,与群酋厉兵秣马,直趋江口,至大仪五里所。
王纵虏骑过吾军之东直北,旗小麾,鼓一鸣,伏者四发。
吾军旗与虏杂出,虏军乱,我师伍伍迭进。
步队各持长斧斫马足,虏全装陷涂淖,弓刀无所施。
王东西麾劲骑四面蹂之,虏大半乞降,馀皆奔溃。
追杀数十里,兀术乘千里马以遁。
积尸如丘垤,擒其骁将挞孛耶、女真千户长五百馀人,获战马五百馀匹,器械辎重与平山堂齐,军势大振。
兀术还泗上,召良臣,诘责其卖己,将斩之,良臣好词以免。
解元至高邮,亦遇贼虏,设水军夹河而阵,我师皆愿效死。
虏整队迭出,一日之间,合战十三,士力稍罢,相拒未决。
王遣成闵将劲骑往援之。
与元军合,复大战,败生女真及千户长等,虏败去。
俄而王至,穷追于淮。
虏复大战,败溃奔走,相蹈藉没溺死者不可胜计。
捷书沓至,群臣入贺,太上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能成功」。
赐札曰:「闻卿独抗大敌,剿杀犬羊数以万计,攘逐过淮,全师而还,甚慰朕望。
兀术举国来寇,凭陵边圉,非卿智勇冠世,忠义徇国,岂能冒犯矢石,率先士卒,以寡胜众,俊伟如此?
朕深念卿躬擐甲胄之劳,将士摧锋力战之苦,夙宵震恻,痛切在躬。
得卿来报,顿释朕怀」。
初虏既倾国内侮,朝廷过计,有劝太上他幸者,于是降旨,议散百司,物论哗然。
宰相赵鼎与王议合,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
至是虏既溃败,王自淮上振旅凯旋,江左遂安,故论者以此举为中兴第一。
少保武成感德军节度使、淮南东路宣抚使镇江置司
王在镇江,一日方会诸将置酒,虏帅挞辣耻前败覆,以书币来约战,王即席遣伶人张轸王愈之持茗为报。
报书略曰:「元帅军事良苦,下谕约战,敢不疾治行李,以奉承旨挥也」。
挞辣谋屈,卒不来,未几全军遁去。
然诸将徘徊顾望,无敢渡江者。
王独请移军穷边,经理中原,太上赐札曰:「昨因虏近,议者以经理淮甸为言,人多惮行。
卿独慨然请以身任其责,朕用嘉之」。
又曰:「今闻全师渡江,威声遐畅。
卿妻子同行否?
乍到,医药饮食或恐未备,有所须,一一奏来也」。
改除武宁安化军节度使,依前少保,充京东淮东路宣抚处置使营田大使楚州置司,兼节制镇江
楚累经残掠,邑屋皆丘墟榛棘,王至,则抚集流亡,通商惠工,创新营垒,民心安固,军气日益振厉。
于是曩时煨烬瓦砾之场,化为雄都会府,隐然为国长城矣。
刘豫间遣兵入寇,每为王所败却,生擒伪知镇淮军王拱及食粮军数百献于朝。
是年虏又犯涟水王迎击,杀其将孙统领,追至金城
时豫之锐卒尽屯宿迁圣女墩,王以轻兵破之,转战至徐之驾口。
军既单弱,而虏援兵讹里耶索、贾舍人踵至,遂以背嵬轻骑五百冲之,为虏所围。
王突围拔众以出,复乘锐掩击,过落马湖五十馀里,杀伤不可计。
淮阳,旦暮且下,会诏班师,王亟还。
道遇伪齐帅刘猊率金国三路都统太一孛堇、凿山水晶相公青州五路都统东平府总管,及兀术举兵自河间与诸道会。
王结阵向敌,遣小校郝彦雄造其军,大呼曰:「锦袍毡笠骢马立阵前者,韩相公也」。
众咎王,王曰:「不如是,不足以致敌」。
及虏骑至,王先以数骑挑之,杀其引战者二人,诸将乘之,大破虏众,暴尸三十里。
捷闻,太上赐札曰:「卿诚存报国,义独奋身,长驱济淮,力战破贼,俘获群丑,抚辑遗黎。
眷言忠劳,实所嘉叹。
然王师之出,本以吊民,上将之威,尤宜持重,军旅之外,毋爽节宣。
深体至怀,副朕倚注」。
特授横海武宁安化军节度使,赐扬武翊运功臣,依前少保,充京东淮南东路宣抚处置使营田大使
王以承楚单弱,正当寇冲,寇至无以守,乃增大其城,身自督役,役不劳而城固,民恃以无恐,家立生祠以报。
先是移屯淮阳,与敌接境,王乃多遣间结山东豪俊,俾缓急为应,山东人及太行群盗多愿奉约束者。
金人废刘豫,中原军溃盗起,王以为机不可失,奏乞全师北讨,招纳叛亡,为恢复计。
恳请诚切。
太上赐札曰:「览卿来奏,备见忠义许国之意,深用叹嘉。
今疆埸之事,以安静为先,变故在彼,不必干预,当敦信约。
卿其明远斥堠,谨固封疆,以备不虞,称朕意焉」。
既而秦桧议和,诸帅已屯建康武昌,诏王徙屯京口
王上奏,极论虏情叵侧,其将以计缓我师,乞独留此军,蔽遮江淮,太上赐札曰:「览奏,欲依旧留屯淮甸,誓与敌人决于一战,已悉。
朕迫于强敌,越在海隅,每慨然有恢复中原之志,顾以频年事力未振,姑郁郁于此。
自去冬敌人深入,卿首剉其锋,鼓我六师,人百其勇。
既至,彼潜师引遁,而卿复率先移屯淮甸
进取之计,恃此为基,朕甚嘉之。
前日恐老小或有未便,委卿相度,今得其所奏,益见忠诚,虽古名将,亦何以过!
使朕竦然兴叹,以谓有臣如此,祸难不足平也。
古人有言:『阃外之事,将军制之』。
今既营屯安便,控制得宜,卿当施置自便,勿复拘执,至于军饷等事,已令三省施行」。
初,国朝军政日修,虏师屡衄,于是阴谋沮挠吾事。
秦桧还自沙漠,力劝太上屈己和戎,销兵罢将。
朝廷遣使交割河南境土,虏亦遣使来议,而使名不逊
主议甚力,自大臣宿将,万口和附,王独慷慨涕泣,章上以十数,为太上开陈和议不可之状,大略以谓:「虏情诡诈,且陕西诸路出兵产马用武之地,岂肯真实交割」!
又曰:「但恐以还地为名,先要山东河北等路军民及北人之归明者,出此声势,摇动人情。
我若太加卑屈,深虑人心离散,士卒凋沮」。
又曰:「今当主辱臣死之际,臣愿效死节,激昂士卒,率先迎敌,期于必战,以决成败。
若其不克,陛下委曲听从,事亦未晚」。
又曰:「如王伦、蓝公佐交割河南地界,别无附合诳赚朝廷,虽以王爵处之,未为过当。
欲乞令供具委无反复文状于朝,以为后證。
如臣言虚妄,日后事成虚文,亦乞重寘典宪」。
其言深切恳到,出于忠诚,且请单骑赴阙面奏。
太上率优诏褒答,其略曰:「卿忠勇冠世,独当一面。
国威既震,和议渐谐,南北兵民,可冀休息。
究其所自,卿力居多。
卿其保护来使,无致疏虞。
所乞入朝奏事,俟有机会,当即召卿
众方怀疑,疆埸事大,正倚卿为重,未可暂离军中也」。
其后虏果负约如王所言。
甚恐,即上疏曰:「臣闻德无常师,主善为师;
善无常主,协于克一
伊尹相汤咸有一德之言也。
臣昨见金国挞辣有讲和割地之议,故赞陛下取河南故疆。
既而兀术戕其叔挞辣,蓝公佐之归,和议已变,故劝陛下定吊民伐罪之计」。
又曰:「如臣言不可行,即乞行罢免,以明孔圣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义」。
其词反覆无据,由是天下服王精识,而尤益深云。
兀术既再陷三京,又犯涟水,太上赐札曰:「金人复占据已割旧疆,卿素蕴忠义,想深愤激。
凡对境事宜,可以结约招纳等事,可悉从便宜措置。
事体稍重,即具奏来」。
王遂率背嵬军由泇口破走兀术,伪守赵荣以宿州降,李世辅亳州降。
诏除少师,馀官悉如故。
明年,虏都统太师者以大军入寇,水陆并进,未及渡淮,王督士马拒战于淮阳,又走之,因取刘泠庄,设伏掩击,遂至沂水,虏溺水不知其数。
又遣偏将王胜攻下海州,取怀仁诸县,破千秋胡陵大寨,擒虏帅郭太师、伪守王忠,尽得其军粮、牛马、器甲,即日献俘阙下,诏除太保,依前功臣三镇节钺淮东宣抚处置使、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营田大使封英国公
是年虏犯淮西殿帅杨存中宣抚使张浚之师,与战于钟离,弗克,诏王赴援。
虏别军数万屯定远,王遣成闵以轻骑击破之,转战数日,兀术中克敌弓以走,其众大溃,遂夺钟离
捷闻,太上赐札曰:「闻卿亲率将士,与贼接战,追逼直至城下,贼马一发奔溃过淮,卿已复据州。
卿忠义之气,身先士卒,亲遇大敌,嘉叹何已!
况卿前后所料贼情,一一必中,今日善后之策,更为深加思虑,措置以闻也」。
王因上章,极言爵赏之滥,乞自今非破虏、复境土,不畀崇资,以塞倖门。
时和议复成,秦桧权力益盛,异己者祸如发矢,王复危言苦谏,以谓:「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沦于腥膻,其间豪杰莫不延颈以俟吊伐。
若自此与和,日月侵寻,人情销弱,国势委靡,谁复振之」!
太上复赐札嘉奖,又乞与北使面议,优诏不许。
寻再上章,力陈秦桧误国,词意剀切,由是深怨于王。
已而尽撤边备,召诸大将还阙,王及张俊岳飞枢密使副。
王上表乞解枢务,避窜丐闲,时论高之,时绍兴十一年也。
又上表乞骸骨,不许,除太傅,依前三镇节钺,充醴泉观使进封福国公,赐第都城奉朝请
其秋显仁皇后騩驾来归,王朝谒于临平,后以北方独闻王名,特召至帘前曰:「此为韩相公耶」?
慰问良久,其后赐饷无虚月。
明年进封潭国公,十三年,进封咸安郡王,十七年,以郊恩改镇南武安宁国之节。
太上数召王同家人燕于苑中,眷礼深笃,数赐名马、宝剑其他赐予,劳问相踵,然王老矣。
二十一年秋,王病不能朝,乃上表谢事,策拜太师,问疾之使肩摩毂击于道。
于是悉召故人列校,勉以忠义大节,焚逋券百万,亲视含禭,曰:「吾以布衣百战,致位公王,可以无憾矣」。
是年八月四日薨于私第之正寝,享年六十有三。
疾方革,累诏宣医诊视,讣闻,太上衋然为辍视朝。
通义郡,赙以内帑、金帛各三千疋两,锡尚方名汞、龙脑香以歛,禭服用一品,所以慰恤其家甚至,遣敕使徐伸护葬事。
是年十月庚子大葬于平江府吴县胥台灵岩山之原。
有诏命中贵策祭于家,又诏奉常贰卿軷祭于都门外。
子孙次第进秩。
娶白氏,秦国夫人
梁氏,杨国夫人
氏,秦国夫人
周氏,蕲国夫人
子男四人:长曰彦直,尝任户部尚书,今为太中大夫延水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
次曰彦朴,奉识郎、直显谟阁,蚤世;
次曰彦质,朝奉大夫直徽猷阁、知黄州
次曰彦古,起复朝奉大夫、充敷文阁待制、知平江府兼节制水军,今家居终蕲国之制。
女八人:长适故朝散郎通判饶州曹沾,次适宣教郎冯用休,次适宣教郎、知宣州宁国王万脩,次适从政郎刘莒,次适宣教郎宗正寺主簿胡南逢,次适承议郎、充集英殿修撰主管佑神观张子仁,二人为黄冠。
孙男十七人:曰梴,奉议郎太社令
曰杕,奉议郎直秘阁
曰格,宣教郎
曰枢,承务郎
通仕郎
曰相,承事郎
椿承务郎
曰楷,承奉郎
曰林,将仕郎
曰森,曰休,曰楫,曰杰,曰本,曰梓,曰樟。
孙女八人:一适将仕郎王大昌,馀未行。
今天子乾道纪元之四年,有诏特追封蕲王,又八年,乃赐谥。
始王鼎贵,尝戒戏下及其家人曰:「忠者,臣子不可一日忘,不惟所当常行,抑亦所当常言。
吾虽名世忠,汝曹无得以忠字为讳,若讳而不言,是忘忠也。
吾生不取、死不飨也」。
至是得谥忠武
彦古禀述先教,不敢辞,君子以为通于孝云。
呜呼!
王起西陲布衣,杖剑从戎,不十数年,功名与日争光,何其盛耶!
平寇将军,为都统制,为宣抚使,为常置使,为营田大使,为诏讨使,为枢密使,所践无非达官要职,而能益彰;
平全闽,夷江西,剪湖湘,歼苗、刘,摧兀术,鏖大仪,拓东海,捍杨楚,震淮阳,所当无非勍寇剧贼,而功益俊伟不可及。
及和议初定,虏使稍不恭顺,王则忿其无礼于吾君,诵言诛之,且下令所部州无得少屈,虏使为之沮戢。
性不喜便佞,事关庙社,必伛偻玉陛上,流涕极言之,虽不加文饰,而诚意真切,理致详尽。
人主知其出于忠实,不以为忤也。
秦桧用事,遣中原人亲属还虏中,有恋国恩不忍去,必械絷以送,至谋遣赵荣。
王力争曰:「荣不忘本朝以归,父母、妻子悉遭屠灭,相公尚忍遣之,无复中原望耶」!
弗听。
岳飞之狱,王不平,以问曰:「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王艴然变色曰:「相公,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于时举朝惮权力,皆附离为自全计,独王于班列一揖之外,不复与亲。
每建大议谠言,家人危惧,或乘间劝止,王曰:「今明知其误国,乃畏祸茍同,异时瞑目,岂可于太祖官家殿下吃铁棒耶」!
言虽质,留旨深,士君子至今传之。
受人恩,则生平不去心。
签枢王渊识王于微时,待遇绝等,苗、刘之乱,首遇害,王为请地厚葬,经纪其家,不遗馀
初,轻财嗜义,家无宿储,或劝以治生,曰:「国家官人,以爵使禄,足代其耕也。
若切切事锥刀,我何爱爵禄,不为大贾富商耶」?
王敬服其言。
故握兵三十年,未尝为乾没贸迁之私,上所锡赉,悉分将士,将士故乐为之用。
太上高其义,察其廉,特赐江东永丰圩田,以给其子孙,王复上书,租赋愿与编户同,为势家倡。
太上欲成其美,从之,优诏奖谕。
虽厚抚将士,千金有所不爱,至一官一级,则靳惜如肌肉。
尝谓将佐曰:「为国立功,人臣常分,吾所以使汝辈功浮于赏者,乃所以遗尔子孙也。
天日昭昭,爵禄虚受,终必为祸,他日为国爪牙,尤当戒此」。
旧制:战胜第赏,必以首级,军人贪得,至杀平人以希赏。
王始建议,不许以首级计功。
然诸帅保奏将士武功,左武各有队伍,惟王所部须实有功乃奏,终不以毫发假人。
是以淮东一军,功最多而崇资者少。
楚州,与士同力役。
黄天荡之战,杨国在行间,亲执桴鼓。
楚州,织薄为屋。
将士有临敌怯懦者,王遗以巾帼,设乐大宴会,俾为妇人妆以耻之,其人往往感发自奋,后多得其死力。
其制兵器,凡今跳涧以习骑,洞贯以习射,狻猊之鍪,连锁之甲,斧之有掠阵,弓之有克敌,皆王遗法。
太上以其制下兵部及颁降诸将者是也。
尝中毒矢洞骨,则以强弩拔之。
十指仅全四,不能动,身被金疮如刻画
晚以公王奉朝请,尤能以道卷舒,绝口不言功名。
盖自罢政居都城,高卧十年,杖屦幅巾,放意林泉壶觞间,若未尝有权位者。
偏裨部曲往往致身通显,节钺相望,岁时造门,类皆谢遣。
群工列辟,想闻风采而不可见,则相约于朝班,望王眉宇而慰喜焉。
至于外夷远人、幽闺妇女,皆知有所谓韩郡王者。
岁时辄相从詷王年几安否,以为天下重轻云。
而王终日澹然,独好浮图法,自号清凉居士
故虽权臣孔炽,王最为所忌嫉,而能雍容始终,盖诗所谓「明哲保身」者。
属纩之际,神爽益清,冠佩修然,合爪而逝。
有诏择日临奠,中书吏韩城以危语胁诸孤,令必辞,诸孤亦缘王遗意,不敢屈勤君父,上表恳免至再,太上黾勉从之。
其始终恩遇如此。
臣雄曰:「自起、剪以来,山西出将尚矣、呼吸雷风,动摇山岳,战胜攻克,卓然以勇略闻者班班不绝于册书。
至于达之以智谋,本之以忠义,如古之所谓名将者,山西盖亡几也。
秦、汉而下,可以言智谋忠义如古名将者,若诸葛亮郭子仪,其庶几乎!
王本山西之豪,与起、剪相望,而其智谋忠义有过前修,无不及焉。
方逆傅滔天,王闻变恸哭,士卒皆哭,莫能仰视,遂自海道径还。
吕颐浩方以贼为忧,王谓贼既取铁券,必无他虑,颐浩又虑贼难胜,王则深言逆顺之理,知其必胜,于是颐浩计乃决,傅卒成擒。
至如中兴之初,倡议西都长安,乘建瓴之势,东向以图中原,朝议不从,识者以为深恨。
及维扬危急,六飞南渡,诸帅咸欲西趋岳鄂,径往长沙,王独以谓今已失河北山东,惟有淮、浙号称富实,若又弃之,更有何地!
太上嘉纳。
江左立国之谋,于是乎定。
臣雄尝待罪太史氏,获睹日历所纪太上皇帝圣语甚详,最后论战论和,章数十上,皆算无遗策,盖所谓定大事,决大疑,忠义禀于天资,智谋出于人表,视山西以勇略称者,不可同年语矣。
是以太上荐赐诏曰:「虽古名将,何以加诸」!
而皇上特以忠武易名,盖以王为子仪之流。
惟二圣日月之明,知臣莫若君,德音铿鍧,天下传诵。
世忠得此嘉奖,其亦可谓死而不朽也耶!
臣观宣王中兴,如《采芑》、《江汉》之诗,所述荆蛮来威,王国庶定等事,虽以褒大方叔召虎之功,然其任贤使能,致此巍巍,则宣王盛德之形容,光明伟杰,不可掩也。
臣愿颇采《周雅》声为铭诗,以彰元勋,以歌尧父舜子知人之明,以称明指,显耀韩氏,以昭示于亿万世。
其词曰:
昔在宣靖,崇极而倾。
胡酋不恭,神州尽腥。
天地重开,真人龙翔。
德业巍巍,宣汉光。
凡此中兴,谁实佐命。
繄时元勋,王国以定。
元勋谓何,维师蕲王
王奋山西,起剪之乡。
铁胎之弓,悍马长槊
方在童年,气震山岳。
逮事徽皇,至于钦宗
天下兵动,外阻内讧。
王先戎行,是磔是剪。
浙西山东,绩用丕显。
霸府肇新,来乘风云。
扫清南都,大驾时巡。
淮海之间,剧盗猬起。
解甲束戈,如父诏子。
帝幸馀杭,王征徐方
逆臣乘虚,反易天常。
贼虐枢臣,都城喋血。
凶燄孔炽,震惊宸阙。
王在海上,闻变号呼。
凡尔众士,今当糜驱。
吾与群凶,不共戴天。
山川鬼神,实临此言。
舟师鼓行,雷动电击。
挠彼凶徒,裂胆禠魄。
天位反正,乾清夷。
生擒渠魁,枭首大逵。
有狡汝为,盗据富沙。
流毒全闽,血人于牙。
大江之西,重湖之南。
蜂屯蚁结,虎猛狼贪。
三方百城,地数千里。
夺攘矫虔,声势相倚。
当宁谋帅,宜莫如王。
授以斧钺,往摏其吭。
覆其穴巢,锄其根萌。
阅岁未周,三方悉平。
奔旗奔师,捷书相望。
贷遣协从,旌别善良。
尔商尔财,我弛尔征。
尔农尔田,我资尔耕。
仁义之兵,吊伐是尚。
帝有恩言,卿古名将。
胡马饮江。
充叛以降。
金陵不支,荐窥上邦
王整虎旅,邀截归路。
虏术虽强,望风震怖。
海舰如云,江之中流。
北剉援兵,南衄归舟。
水战陆攻,推枯拉脆。
杀伤莫数,俘获万计。
酋师小黠,仅脱其身。
敌势寖销,皇威益信。
术犹不悛,才数年期。
倾国南侵,步骑分驰。
逆党成林,尘暗穹苍。
九重制诏,罪己如汤。
王曰呼嗟,君父旰食。
臣何生为,矢死报国。
部分将佐,直趋淮壖。
亲窒归途,示无生还。
妙算既定,奇策先施。
声言守江,己驻大仪。
众寡虽殊,我彼乱。
虏骑纷呶,马足俱断。
四面鏖击,若降若屠。
积骸为丘,洒血成渠。
折馘献俘,千里相踵。
骁将数百,岂计辎重。
偏裨在楚,亦以捷闻。
王来穷追,虏师大奔。
振旅凯歌,天子曰都。
世忠忠勇,虏不足诛。
江左人心,恃此宁谧。
中兴以来,武功第一。
淮阳钟离,莫非俊伟。
生平战多,竹帛莫纪。
王屯极边,志清中原。
和议既谐,弛强铄坚。
王之论和,忠愤激烈。
利害皎然,黑白区别。
圣主俞之,权臣雠之。
明哲令终,天实休之。
孰不为将,孰不建功。
动摇丘山,呼吸雷风。
惟王天资,与勇将异。
达以智谋,本以忠义。
大疑大事,决于片词。
较彼起剪,王其过之。
王起寒素,饭糗衣纻。
出际盛时,蛟龙云雨
解衣推食,言听计行。
任用不疑,天子之明。
三镇节旄,三事典策。
报功惟优,天子之德。
惟圣天子,使臣以礼。
哀荣死生,福禄终始。
重华神武,志大有为。
眷言勋劳,恨不同时。
真王启封,贵穷人爵。
忠武之谥,如如郭。
八言衮褒,更瞻云章。
谁克有勋,上不汝忘。
丰碑岩岩,亿载有耀。
凡百臣子,其思忠孝。
黄直翁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四
商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
周因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是周监二代之制而损益之,其文大备,亦时使然也。
圣人不能违时,乌得不从周之文乎?
然亦少有不从处,如行夏之时,乘商之辂是也。
周之文固可从,而圣人不得其位,无制作之时,亦不得不从也。
使夫子而得邦家,则将损益四代,以为百王不易之法,不专于从周矣。
程子曰:「三让者,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
寅窃意求之继立以嫡,闻父丧而奔,身体不敢毁伤,万世之通义也。
泰伯胡为而不然耶?
盖不立者,泰伯王季之贤,又有文王之圣,必能基成王业,从而让之,亦太王之志也。
不奔父丧,非本心也,奔则王季辞立矣太王欲立之而未有命,季历必为叔齐之事。)
逃而适他国足矣,必之荆蛮,断发文身而后已者,盖不示以不可立则心不安,其位未定,终无以仁天下、继父志而成其远者大者也。
三者,权也。
泰伯之让,上以继太王之志,下以成王季之业,无非为天下之公而不为一身之私。
其事深远,民莫能测识而称之,兹其德所以无得而加也。
此说亦是,但以天下让,只依龟山说推本而言之为是。
所云不示以不可立,则王季之心不安而位未定,此意甚好。
非惟说得泰伯之心,亦说得王季之心也。
苏子由云,东海王以天下授显宗唐宋王成器以天下授玄宗,皆兄弟终身无间言,何必断发文身?
若使王季之心如汉显宗唐玄宗,则此说可也。
若有叔齐之心,则不能一朝居矣。
王季之贤,岂下叔齐也哉?
泰伯三让,权而不失其正,是乃所以为时中也。
故夫子以至德称之。
宋王先生圹铭嘉定六年九月 南宋 · 郭绍彭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八、《野客丛书》附录、《吴都文粹》续集卷四○
嘉定六年四月二十九日笠泽王先生以疾终,其年九月二十四日,葬于吴县横山先陇之侧。
其孤德文号泣致书,走介千里诉曰:「先君不求闻达,所以传信于后者必托诸铭。
君从先君游,知之实详,敢请」。
初,绍彭先大夫侨居笠泽先生年甫弱冠,籍籍有能文声,先大夫礼致斋馆,喜曰:「汝得所矜式矣」。
受业六载,开迪弘多。
先大夫日夕相与优游宴处,定为文字交。
继宰华容,力挽偕行,先生以亲老辞。
虽相望荆浙,先生得一善必以告绍彭,先大夫一觞一咏,未尝不属意先生也。
先大夫平时许与,每以远者大者期之,曾不少见于世,则次其颠末,今何敢辞?
先生讳楙字勉夫
家本福之福清,自其曾大父徙平江,后居笠泽
先生质禀颖悟,趋向端方,少失所怙,事母以孝闻。
与人交,诚实无虚语;
有义事,虽窘匮,必竭力为之。
清澹寡欲,刻苦嗜书。
宽厚长者,耻言人过,乡里皆称为善人君子。
少尝有志功名,蹭蹬不偶,自母夫人殁,悉弃所习,不复逐时好取世资。
或以劝之,泣曰:「禄不逮亲,尚奚望」?
榜所居曰「分定斋」,先大夫及浙西参议陈公造为文以记之。
富贵利达,恬不关念,安于义命若此。
杜门著书,留意古学,有《野客丛书》三十卷、《巢睫稿笔》五十卷。
《丛书》门分类聚,钩隐抉微,考證经史百氏,下至骚人墨客佚事,细大不捐。
士大夫争先誊写,亲族之仕达者欲锓木以传,先生辞之,顾语弟子曰:「吾目未瞑,且将有所增益」。
尝以文谒石湖先生,一见为之击节,雅相推誉。
客于湖南仓使张公顾之门逾三十年,宾主相驩如一日,人皆贤之。
晚得拘挛之疾,坐卧未尝废卷。
易箦之夕,神观不乱,作诗一绝,掷笔而逝,享年六十有三。
诗中有「趁著帆风便上船」之句,胸次夷坦可知。
娶葛氏,能尽妇道。
男二人,德文、之文,皆业进士
呜呼,才大者用必宏,先生之才独啬于用,德博者寿必遐,先生之寿不报其德,命矣夫!
若其谱系之详与先世履行之美,则有枢密曾公孝宽司谏江公公望之志铭在,兹不复录。
铭曰:
何才之丰,何道之穷。
横山之中,是为先生之宫。
拟唐凯乐歌四首 其一 破阵乐 元末明初 · 王祎
 押词韵第十一部
按唐书乐志凡命将出征有大功献俘馘其凯乐用铙吹二部乐器有笛筚篥箫笳铙吹歌七种迭奏破阵乐等四曲一破阵乐二应圣期三贺圣欢四君臣同庆乐初太宗东都宋金刚其后苏定方执贺鲁李绩高丽皆备军容凯歌以入贞观显庆开元礼乃并无仪注而太常旧有破阵乐应圣期两曲歌辞至太和三年始具仪注又补撰二曲为四曲今观其辞语意凡近无足取者乃因用其曲名别撰歌辞以备采择云
惟皇应宝历,受天命以兴。
赫赫扬神武,隆隆震天声。
秉黄钺白旄,四征讨不庭。
蠢彼枭獍徒,屯蜂蚁营营。
萧斧伐朝菌,一挥不留行。
大憝既已夷,乾坤永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