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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寿寺重装灵感观音记熙宁三年 北宋 · 侯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八、《成都文类》卷三八
始,天圣庚午,先人尝祷嗣于观音,既寝而梦焉,慈颜法相与世之绘塑者无以异。
盖谈缘报感召者久之,且示后年所当有子之兆。
先人寤而喜,遽呼工绘其事于缯,手笔以识。
已而壬申春,仆以生,如始梦之言。
既成人,先人尝戒曰:「汝他日凡见观音象,唯谨无少忽。
有求汝为观音赞记,亦唯谨无少忽」。
溥恭服戒训,刻在心肺。
乌乎!
先人没且二年,小子未尝吐一言以文观音之灵德,而答先人之心,惟是恐恐不敢放。
窃欲求观音验应之地,以导发愚素,而未之获。
今年夏四月圣寿寺灵观音院僧守贤袖谒以见仆,自言陵州贵平李氏子,幼随师为佛学,寄大慈寺
一室湫陋,不足以登讲学之徒。
治平中,尝作世之所谓诗书启事者,以干府帅南阳赵公,愿丐帡幪之所,会兹院之所以主持者,公以为畀。
院有观音塑像,则唐奘三藏蚤岁行道乞灵之地,久历年所,象以坋晻。
肯此,始议完饰,向佛之人相与施助。
今慈观音大士与奘公侍立之象熠然以新,愿求文记,以详其传。
仆惟先人之戒,其敢少避,又况求之之勤哉。
谨䌷其事。
惟观音圆通妙湛,普护一切含识,随缘应见,为一十九身,其权舆修道,固不可得言。
今灵感之象虽发于奘,而象之经始固亦不可得知。
盖寺建于晋而废于后周,意者兹象其塑于宣帝大象之际乎?
按,奘公,颍川人俗姓陈氏
隋末出家,唐武德初,至成都,寓今院。
院有观音塑像,师夙宵行道,环绕虔肃,凡三年,此地为之没踝。
一日,师行道,有僧衣敝疡秽,癯焉而至。
师告曰:「以尔不蠲,勿触污吾道场」。
僧复之曰:「子不读《普门品》乎?
『应以比丘身得度』者云何」?
师悟,乃膜拜,则皇然既已化为观自在菩萨之形矣。
因授师以《般若心经》,且教之曰:「他日逢苦厄,诚心诵此,吾必汝护」。
言讫忽不见。
贞观初,师往西域求法,至河沙,无复轮蹄之行,魑魅憧憧,妖形怪仪,或后或先。
师诚心念音名,不能却,乃诵向所授经。
甫云「钵啰誐攘」,而四顾洁然矣。
凡师得以达给园亲戒,获释氏书六百五十七部以还震旦,皆《般若心经》之力也。
初,师环绕没踝之迹,自唐历五季二姓之僭,严严具存。
今求之无有也,既砖之矣。
询之耆老,盖往因寇乱有所圮毁,主者从而堙之。
吁!
圮而存,不犹愈于堙乎!
居其居,食其食,灭其灵感之迹,视今贤公厉力笃志以完饰其象,彼独无愧于地下哉!
贤公门弟子三人:曰勤,曰逊,已祝发,曰远者未焉,皆能扶助其师,方将修复堂庑厨室之颓缺甚者。
虽灵感之象,而盛衰兴废亦且有定数邪?
不然,何前日之坋晻而今日之光明也?
贤公世儒家,佛学外,尝以儒术为讲说。
其得有此院而尊大其教者,亦业儒之功也。
熙宁三年记。
览古五首 其一 宋末元初 · 方回
 押词韵第七部
人有好与恶,造化无颇偏。
种谷匪种稗,稗实在谷先。
谓天不佑恶,细察似不然。
麟凤世罕识,蛇虎动百千。
泗水两师生,万古大圣贤
瓢饮短命死,绝粮陈蔡间。
雍彻柄鲁政,脍肝延天年。
气运苟如此,周衰何足言。
邢州紫极宫老君殿983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徐公文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昔者老君伯阳,悯大道之既隐,伤周室之既微,以为清净无为,道之本也,非建言不能尽其意;
安上治民,道之用也,非设教不能永其成。
乃著书于函关,以明清心之要;
授礼于仲尼,以开垂世之统。
繇是教义之被于民,如造化之渐于物,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
出入战国,经历薄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民到于今受其赐,则二圣人是赖焉。
故并享明祀,格于宇县,虽百世不能易也。
邢州紫极宫者,唐开元中所立,老君像则琢玉石以为之。
真灵所凭,功用殊绝,睟容奇表,俨然若存,瞻仰之徒,莫不增肃。
王室剥乱,郡国崩离,三晋之郊,戎马孔棘。
崇堂隳落,乃移像于北极殿之西偏,数十年间,不绝如线。
皇宋膺运,百度惟贞,道风载,真侣咸萃。
女道士陈体元,江左右族,夙挺玄符,不从象服之华,自结凤罗之誓,勤行匪懈,真气日滋。
乙亥岁,伯氏从宦,将之俱至。
㟪𡾊知化,汗漫与期,郡守贤之,授以宫任。
亦既涖止,慨然永怀,嗟崇构之倾颓,叹尊位之蹂杂,程工度费,即旧谋新。
知州事段公思恭,仙派分源,谏垣旧德,嘉其伟志,助以俸金,郡僚而下,欢然风靡。
即宫之西序,建老君殿三间,材用必良,工艺必精,广袤中规,奢俭合度。
旭景升而丹彩焕,清风袭而爽气生,肃然仙都,复睹灵境。
粤某年月奉玉像而处焉,霓衣致虔,羽盖成列,几筵严肃,香烛苾芬,钟磬咸和,烟云改色。
非至诚感召,孰能臻此者乎?
练师之家,奕叶从公,清白垂训。
仲兄前鹿邑省躬,秉直忤俗,退而居贞;
季兄邢州书记长参,学古入官,和以接物。
积善之家,宜生仙才。
铉知二君岁久,故美其事而纪于石。
某年十二月二日记。
重修泰伯乾道元年九月 宋 · 曾几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吴都文粹》卷三、《吴郡志》卷一二、《姑苏志》卷二七、道光《苏州府志》卷三二
在《礼·祭法》,圣王之制祭祀,其法五,其人之应法者十有四,皆古大圣贤有大功烈于民者。
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夫以大圣贤有大功烈而祀之固宜,然祀有祈焉,其施于民又厚,厚施不报,神其不吐之乎?
报之之道不独牲牢酒醴而已,千里之邦必有祠所,社稷则有坛,先哲则有庙。
后世于庙尤极其尊严,崇像设,俨侍卫,见之者凛如也。
水潦必祈,旱暵必祈,皆长吏之常事,应而有报,亦事之常。
傥入其门,陟其堂,神所冯依曾不足以障风雨,区区樽罍簠簋,何施之厚而报之薄欤!
吴门巨藩,神祠之载祀典者十数,而泰伯为雄甚。
东汉永兴二年郡守麋豹肇建于阊门外,吴越武肃王钱氏始内徙之。
国朝元祐间太守黄履历考前政,若梅询、若范仲淹、若孙觉辈数公,淫潦有祈,靡不响答,列其事于朝,有诏号至德庙。
崇宁元祀,守臣吴伯举请疏上爵,有诏封至德侯
建炎扰攘,鞠为灰烬,厥后草创,殆无以揭虔妥灵。
今天子拔沈公于尚书郎,以直秘阁尹是府,至则访及民利病,以次罢行之。
其为政宽严详简,允蹈厥中,治人事神罔不祗肃。
隆兴三岁,天作淫雨,害于穑事,民不奠居。
乾道改元春三月,公饬躬斋绂,走祠下而祈焉,神顾享之。
是岁以有秋,府从事请具牢醴以谢,公曰:「不敢废也,然曷足以报万分之一」?
于是邦人合词而进曰:「侯之施甚厚,而庙貌不治之日久,大惧神或怨恫,祥庆弗下,愿力而改造之」。
公曰:「是吾心也」。
涓日协辰,得夏五月庚戌吉,乃致昭告,乃鸠良工,斥少府之馀,合私橐之助,瑰材坚甓,栉比崇墉,宏旧基,植高栋,抗修梁,藩垣阶,戺尽革而一新之,塑绘之容若欣欣然有喜色。
民无老稚,相扶携以观厥成,皆以手加额曰:「美哉轮焉,诚足以塞民望而报神施矣」。
风霁雨休,禾则大熟,秋九月甲子落成,几就养府下,目睹祈应为不诬。
公属几记其实,既牢辞弗获命,若虚公之辱,是终无以扬休事而告后人也,于是乎书。
左通议大夫、充敷文阁待制致仕曾几记。
微子不奔周辩 宋末元初 · 金履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五、《仁山文集》卷一、《金华文徵》卷九、《南宋文范》卷五九、《宋元学案补遗》卷八二
读《西伯戡黎》、《微子》之书,而知商之所以亡,周之所以王也。
祖伊之辞,在于警,而初不及于咎周。
微子箕子诸公在于叹之必亡,而未尝忌周之必兴。
祖伊箕子、王子比干武王、周公皆大圣贤,其于商周之际,皆可谓仁之至、义之尽,其有以知之必亡、商之信不可以不伐审矣。
诸子岂舍理而论势,武王岂以一毫私意利欲行乎其间哉!
然观微子之所自处与箕子之所以处微子者,不过遁出而已,而孔氏遂有知必亡而奔周之说,何微子叛弃君亲而求为后之速也?
此必不然矣。
而《传》又有武王克商,微子面缚衔璧、衰绖舆榇之说,是又《传》之讹也。
武王伐纣,非讨微子也。
使微子而未遁,则面缚衔璧,亦非其事也。
且如孔氏之说,则微子久已奔周矣,如左氏之说,则微子面缚请降矣,武王岂不闻微子
纵其时周家三分天下有其二,业已伐商,无复拘废昏立明之节,然宾王家,备三恪,何不即以处微子,而顾首以处武庚也?
武王不亦失人,而微子不亦见却可羞之甚乎?
故子王子谓面缚衔璧,必武庚也。
后世失其传也。
武王为生民请命,其于,放废之而已,必不果加兵其颈也。
既而入商,则已自焚矣。
武庚嫡冢,父死子继,则国家乃其责,故面缚衔璧、衰绖舆榇造军门以听罪焉。
武王之自焚,怜武庚之自罪,是以释其缚,焚其,使奉有殷之祀,示不绝也。
微子则遁于荒野。
一时武王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百尔恩礼,举行悉遍,而未及微子,以微子遁野,未之获也。
武庚再叛,卒以就戮,始求微子以代殷后,而微子于此,义始不可辞耳。
前日奔周之说,毋乃躁谬已乎?
至于比干箕子,俱以死谏。
比干偶逢之怒而杀之,箕子偶不见杀而囚之为奴耳。
囚而为奴,如汉法髡钳为城旦舂、为鬼薪是也。
而说者又谓箕子之不死,以道未及传也。
夫道在可死,而曰吾将生以传道,则异日扬雄之《美新》拟《易》,可以自附于箕子之列矣。
箕子岂知他日之必访己而顾不死以待之哉?
此皆二千馀载间诬罔圣贤之论,故予不可以不辩。
护塔灵鳗菩萨传开宝五年十一月 唐末宋初 · 释赞宁
 出处:全宋文卷四○、《阿育王山志》卷五、《阿育王山志略》卷上
灵鳗者,不测之神物也。
按《感通传》,南山道宣律师问天神陆元畅曰:「四明圣井,灵鳗应现,如何」?
答曰:「护塔菩萨也。
宝塔东来,相随而至」。
沿古抵今,四方道俗以名香异花引而观之,咸见游泳于澄泉之内。
井在阿育王寺东可一里馀,两山夹路,下可百步,阴沉可畏。
故无旱暵阴霪,常湛湛然。
中引脉而出,泠然涌溢。
鳗也欲出,则有二红蟹先行,若前驱耳。
身长一尺五寸,其馀大小应量,不可测也。
首鼻如鼋龟,耸双耳,脑有金星,或现银星。
其尾如鳢,其色黄黑,其鬐长锐。
潜泳水中,有慢慠之趣,盘旋梵下,有恭逊之形,夭娇焉,蜿蜒焉。
掬而嗅,无鱼鳖之腥,投而沉,无网钓之惧,实谓龙类不藏者也。
泉有饮者,差疾灭罪,相传谓之「圣井」,鱼谓「鳗菩萨」也。
僧宗亮诗云:「散尽残云碧甃开,灵鱼石缝露星腮。
寒生镜底长清浅,泉脉流从印土来」。
咸通十年刺史柳韬判官苏乘,各领家属游寺,遍观灵迹,不信鳗鱼,捕入桶中,封归州宅,约三日无兆,即烹之。
至期开烹,殊无所睹。
差人至井,见游泳跳跃。
其年,有僧到寺礼塔,三年为誓,有了角儿为之供侍,不须工价。
期满礼毕,酬直不受,乃告曰:「吾是井鳗,助师礼塔耳」。
一僧到寺,相貌奇异。
至井见鳗,掬之归院。
烹之既久,唯留涎沫。
往井看验,巡甃而行。
贞明二年钱武肃王迎舍利宝塔钱塘,造九层浮图,由是灵鳗不见。
寺僧频赍名花诱之,无踪,咸谓往卫宝塔耳。
同光丁亥岁十一月武肃王梦一菩萨,首戴结鳗花冠,两掖挟蟹。
因问大师法崇,其故何祥。
答曰:「是阿育王寺圣井灵鳗来护塔耳」。
乃命近都戴诠往井视之,止见一鳗。
即遣近侍吴顼、五都将何新同僧清福、宗备香花往迎银星小鳗。
时冰雪正严,而吸花宛转。
遂于塔西就山根凿三井安之。
凡遇佛生日,道俗咸集,必赍花至井诱之,则跃而出,见者莫不倾心也。
癸巳年,重修阿育王寺,见在圣井游泳,方知灵鳗护塔,来去无常,不可思议哉!
丁酉岁大师因胜充寺纲纪,限满交付,下次见鳗为證。
同守碧甃,经月无踪。
上山伺之,见在路侧,仰腹青膀,蝇蚁交唼。
同见僧云相谓曰:「此是灵物,不可谓殒」。
以木盛之,埋于石畔。
俄尔,见在井中腾跃,遂闻于文穆王,降香敬之。
辛丑岁明州境上阿育王寺界多风淫雨,乡老皆言灵鳗归井,频有见者。
寺僧惠与道侣数人至井,见游跳如昔。
戊午岁钱塘井亭煨烬,井泉亦竭。
王命再造,起砖井,寻阴窦,杳无遗踪。
咸谓灵鳗已先归四明圣井。
僧皓卿上状言:「王若建九层浮图,灵鳗自可迎归」。
癸亥十月,王遣钱仁晃、褚延昌押花舫、设佛像,选高德僧昱从、守贤、子蟾,赞宁预马,远诣鄮山阿育王寺井所,开建道场,即日便得灵鳗。
子蟾又于露井得小鳗,同罂盛归。
明日,威仪将发,天飞细雪,皆言天花矣。
夜泊州西,即失小鳗,众皆惊异。
平旦,舟发西渡,申刻已到馀姚,其神速又如此。
既达江岸,文穆王躬扶罂入,广兴佛事。
戊辰八月中,鳗见外井。
烛照中井,别见三五鳗交横跳泳。
时众或见满井,皆不可定也。
明州太守迎归本厅,作法会祈祷,忽见青烟而殒。
太守秘之,送还圣井,启罂投之,则举跳入穴矣。
尝试论之曰:南方泽国,炎土山墟,或习坎之间,或麓陉之穴,在隰涧者谓之「溪鳗」,处井窟者谓之「土蛲」。
会稽应天者谓之「螭蜃」,则大禹帝锁之;
南康江浒者谓之「小龙」,则许真君禁之。
昔有不信者,或烹之化沫,或食毒害人。
彼不附浮图,不护圣迹,犹或变化难测,况此菩萨之应现耶?
或问曰:「既为菩萨,水族何胜此嘉称」?
答曰:「华严会中,微尘众类,皆受佛子之称。
经云:『法身流转五道,名曰众生』。
众生与佛心更无差别相,所称何怪哉」?
曰:「菩萨纪质分形,故无定约,何谓鳗类」?
答曰:「且龙之变化也,或鳢或螺,为校为鲤,岂定形耶?
又应以此身得度者,即现此身而为说法。
今观灵鳗也,护宝塔,利群生,若兜率蜂王,警诸天而谈跋致;
灵山龙女,破五障而趣菩提。
交光于星宿海中,牙映于帝网珠内。
是知菩萨不必手擎如意,身挂花鬘,然后始谓之,但随所应现护宝塔耳」。
赞宁辄搜既往,显神化之无方;
安识将来,在圣朝之独久。
后之徵验,引而伸之。
宋开宝五年,岁在实沉周朔旦,左街僧统赞宁述。
名系(并序 与进士高本也)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河东先生集》卷一
进士高生,学慕韩愈氏为文,名曰
开重惜生难得也,作《名系》一篇贻之。
姓以辨其族者也,名以别其身者也。
有善恶,乃有憎爱,以是亲疏益间矣。
噫,慕彼之贤,名彼之名,与其不慕也庶可矣,与其为道也异哉!
名彼之名称之,不若如彼之贤己有之。
古之贤者同其道,愚者亦同其道,非其称名同于身也。
舜不同尧之名放勋,得如
禹不同舜之名重华,得如舜。
汤与文王、武王亦不同名也。
孔子周公之道,不同名为也。
孟轲不名之扬雄亦不名之曰也。
韩愈之于儒,可谓专也已矣,亦不名也,止名之曰矣。
此数圣贤人者,皆不同名,而世皆谓之大圣贤人也则同矣。
岂在称己之身同其名乎
若桀名放勋,得为乎?
名重华、文命,得为舜、禹乎?
管、蔡、霍三叔名之,得为鲁周公乎?
使桓魋名丘,七十子肯为师乎?
名身之名,非有善与恶也,同愚人之为道,斯乃善恶也。
王丘名丘,不为孔丘也。
刘轲名轲,不为孟轲也。
况后其时而生乎?
学其道而师乎?
忍可名其名于己乎?
司马长卿蔺相如之为人,名曰相如,果与蔺相如为同乎?
为不同乎?
呜呼,古今人是亦惑之甚矣!
李昪之臣名齐者,为当时之人颇罪之也。
不师其为道,不学其为人,名其名于己之身尚可矣,斯谓不之知者也。
茍师其道,学其人,故名其名于己之身,安可为是乎?
己之,己之材,胜乎彼之,彼之材,善则善矣,安在须名彼之名,即方为善乎?
苟己之,己之材,不若于彼之,彼之材,名同而何益乎?
名古人之名者,时亦多矣。
其人也,居世立身,果善者耶?
泛泛然视与息者耳。
譬犹贤愚皆曰人,岂足怪哉?
开始慕韩愈氏为文章,名为肩愈,后乃释然悟其非也,改之。
人于道,罕得同日而为者,必有先后耳。
先者知之,告于后者,古人之道也。
圣人作经籍,以至书传记录存于简册,皆告于后之人者也。
同其时,见其人,言其言,亦告之者也。
知而不告之,非君子也,非古人之道也。
金字经 明 · 高濂
 押先韵 出处:六十种曲 玉簪记 第五出
旦:皈依僧。普度着三千及大千。
了义三乘共四禅。禅也么禅。
淳修建法筵。愿拜着三世能修大圣贤
驳史通序 北宋 · 孙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七
刘子玄著《史通》二十卷,自左丘明司马迁已降,皆区分利病,较定工拙,足以自成一家之书。
然恃其诡辩,任其偏见,往往凌侮六经,诟病前圣。
其尤乖剌者,有疑六十一条,必谓舜放尧,禹逐舜,桀、纣非暴,汤、武非仁,太甲伊尹文王季历,管、蔡无罪,周公不忠。
援抉公言,以二帝三王之际,皆曹操司马仲达阴贼猜忌以取天下,意尼父文饰其善,弥缝其恶。
吁,可怪也!
凡人著书,纵不能羽翼名教,张大圣贤,亦当以实證妄,以直矫枉。
子玄方欲捃拾遗阙,刊正疑误,而先逆经悖道,拔本塞源,取诸子一时之言,破百代不刊之典,多见其不知量也,在圣人何损于哉!
夫《汲冢琐语》者,战国遗烬;
《山海经》者,方外奇说;
墨子》者,孔门罪人;
《吕氏春秋》者,秦世杂记。
皆叛去大教,驱驰异端。
童子属文,尚所不取;
信史秉笔,夫何足徵?
子玄方且依附凭陵,乱我彝训,以妄證实,以曲矫直,懵晦狂简,莫此为甚。
古者言伪而辩,行伪而坚,学非而博者,杀无赦。
明王在上,子玄复生,肆诸市朝可矣。
昔之号为善訾毁尧、舜、周、孔者唯庄周,与尼父相去抑又未远,前事果实,则周得不暴扬其短哉!
故何飞语万端,了无一言及此?
吁!
今古异态,浇浮殊味,一介之士皆能知之,子玄躬践儒学,职司史氏,何反识度颠倒之若此?
果如子玄妄作,则人伦已来美事皆伪,恶事皆实,帝王有篡而无禅,子有逆而无忠,惩劝治乱之道,何从而折中乎?
予尝患今人读史,睹其持论品藻,薄有所得,并其巧诋厚诬,随而信之,故聊剖析其所以然,笔为《驳史通》若干篇,以示来者。
七辩(阙二)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五
太极动而有生之元,二五凝而有生之形。
人之与物,莫不有太极、二五之性也。
然气质交运,参差不齐,而禀生之始,或有受其正者,或有得其偏者。
人惟气禀之异于群生也,故肖于天地则谓之灵,钟于五行则谓之秀,命于其躬则曰明命,得于其性则曰懿德,虚灵贯彻,万理咸备,未尝有欠阙不满之处,则吾之一身,盖有可乐可贵者在,而无所慕于外也。
荣启期告于夫子曰:「天生万物,惟人为贵。
吾既得为人,一乐也」。
周子之学于洙泗,亦曰:「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德,至难得者人」。
夫以至难得者之身,而又为万物之贵,则人之生岂可不自爱重哉?
今人好说「无好人」三字,吁!
是不知自爱重于身也,是不知尧舜与人同也,是不知天地与我并列为三也。
天地与我同体,大圣贤与我同气,而乃自梏于形体之小,则非惟与天地圣贤不相似,而去物不远矣。
余既幸而得为人也,每窃自谓:为士而不知讲学,则为凡民;
既仕而不知读书,则为俗吏。
用是悉取古圣贤之书讲明问辩,省验体察,求其所以无负于天之予我者,则知吾一身之所有,无非天理,而曰情、曰才、曰权、曰物、曰欲、曰力、曰意七者,亦未可以不善看也。
某自疏为《七辩》,复以人之一说冠于篇首。
若夫以善论性,以仁论心,以一论志气,河洛言之已尽,更不复叙。
太甲论上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
呜呼,传子之弊,乃至是哉!
禹再传而得太康太康以畋游失邦;
汤一传而得太甲太甲以纵欲被放。
使启与汤复举尧舜故事,择天下大圣贤而授之,安得有此危事哉?
噫,太甲伊尹,事其去矣!
盖君天下自有君天下之姿,如太康太甲,其姿乃如世禄之家不肖之子耳,岂有君天下之器局乎?
然传子之法既行,虽伊尹亦无如之何,特在圣贤于其间造化之耳。
伊尹太甲姿质下中,非人君之质,然亦知其有善端,可引而纳之于善,故于即位之始,当祖宗群后百官前,以《伊训》一篇警动之。
又有《肆命》之篇,又有《徂后》之篇,是皆开大其为善之路,而沮止其为恶之机也。
太甲善端浅薄,恶气闳大,不能自还,故于伊尹之言漠然不省。
伊尹又陈先王求贤之说以感发之,又陈越命自覆之言以震动之,而太甲又不省。
夫其所以不省者,恶气也。
然而善端融融,非困于心、衡于虑不能作,非徵于色、发于声不能喻,此伊尹所以放于桐宫以造化之,使其屏远小人以杀其恶,密迩先王以大其善。
悲辛感怆,恶念崩殂,此所以克终允德,而卒为有商之贤君也。
呜呼,伊尹其巧妙哉,其亦不幸矣哉!
首相汤以放桀,终摄位而逐君,使其有一毫奸心,天下其肯帖首妥尾,以听其所欲为而无异辞乎?
古之人其过人远矣,此余所以三叹而不能自已矣(《横浦先生文集》卷七。)
崩殂:四库本作「潜消」。
吴规甫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九、《敝帚稿略》卷三
规甫从予家君学,予与规甫共学者十有八年矣。
畴昔少远去,多不三百里;
少长,别多不踰二三月。
惟尝两趋帝乡,圜桥门,览东南名山大川,寻当世名贤才士者近两年,在三四千里外,馀则无一昼夜不相与处,处必话言,言必曲尽。
或者予心非规甫莫知,而规甫非予亦未必尽知其心。
资虽不同,而其趋向往往不合者鲜矣。
规甫资高爽,未尝语及卑下;
予资若深沉,亦少语及浮浅。
视世之庸流匪经大犹而争听迩言者,实闷闷也。
非强为是落落,乃其素所安也。
有时大声疾呼,高谈类狂,则若持棘端而箭锋辄相值者,颇自有以相乐,非敢为他人道也。
每谓充塞宇宙、洞然公共之理,虽古大圣贤不敢有秋毫加损,特不过共发明扶植之耳。
故自开辟以来,圣者可师则师之,贤者则友之,本无常师友,亦非宗其人也。
视世之宗一家,主一说,专一义,不知实理之所本,而苟私门户,坚闭不可开,又且徒乾没于记录辞章间,为蛆虫识见以自喜,此等实不能与之强合也。
若及后世,则人必雄资英略,事必俊功伟绩,少足以发其开物成务之机者,姑取之,馀不暇录也。
此理之浅深,圣贤尝取譬矣。
安宅也,正路也,始而入门,中而升堂,终而入室,不可诬也。
予与规甫已尝谓于父师讲切之次,得其门而入矣。
自是言论之际,乃能及其堂室中精微事。
今世益降,人益卑,虽号为力学者,方与安宅正路背而驰焉,无入门之期也。
与斯人而言,如反引出门,语外事,欲挽而回之不可得,不觉去堂室之益远尔,岂徒无益云乎哉!
故生平取友于世,如拣金于沙,常恐弘道之难,其人不足以相推挽而上,适足以沦胥而下也。
方期与规甫终始共学,不离朝夕,相观相摩相激昂,庶几同堂合室,适道立权,可觊于后日尔。
理有极至,知所入者当不至于至道至德至圣至神之室,不已也。
不幸两贫相值,不克相养以遂,而忽为有力者夺去。
盖远去千百里,长别六七月。
前乎此者,尝一再而未多见也。
甚矣!
予夙心之未竟,而予之失助也。
所幸新昌孙侯乃主人,侯之得于天者厚,进于己者博,而取于人者恳恳乎其未足也。
其同道以为谋,丽泽以为悦也可卜矣。
况吾徒以宇宙为一心,一心之外无馀地,予之处,规甫之出,孰彼孰此,孰离孰合哉!
规甫行矣,以规不以颂,予当何言?
事物不足适也,言行不足间也,心术深微之利病,气质禀受之偏正,已熟讲之而熟知之,亦各自化之而已矣。
无戾于初,无画于中,无愧于终,揭天地之中以起偏陂,出日月之光以烛昏庸,运鬼神之变以发深锢,举江河之大以开狭陋,使为宇宙全人,自淑淑人,无二理也。
予当以自勉,规甫其勉之。
依韵和守贤上人晚秋书事1043年 北宋 · 梅尧臣
 押遇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秋雾郁不开,曚昽夹溪树。
深枝尚宿禽,寒叶时惊露。
我居溪之阴,早景诚所慕。
开溪(疑当作豁)吐初阳,独吟神与晤。
岂意方袍人,而怀此焉趣。
忽枉琼玖章,无惭惠休句。
论新法奏熙宁八年十月1075年10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乐全集》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蒙恩在朝备员,经岁无施补益,每为深愧。
今被命守藩,旦夕出国门,适值陛下以垂象之变,降御札,发德音,敕宰司率在廷之臣直言过失,改修政事之未协于民者。
当陛下忧劳之际,老臣不为陛下开一言,则忠义之语无复至于天听,上负知眷,殁有馀责,敢以闻见,少报重恩。
臣闻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定;
君君臣臣,而后国体正,天下安。
故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
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
盖为国之体犹权衡,势不可使有所偏重,偏重之势,必成倾覆,历代成败,何不由此!
伏自近岁以来,灾异之作,率由阴侵于阳。
陛下天纵聪明,前言往事无不洞鉴,不待臣说也。
今圣心所以答天戒,责躬变礼,可谓精诚之至。
谓天盖高,其听孔卑,故不旋日而星变以隐,感通昭答,足以明皇天眷祐我有宋之意至矣。
陛下应之以实,固当践所言。
今夫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固有之矣,大抵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
就中役法一事,为天下害实深,累经更变,竟无长策可以定其法,议论日以纷扰,公私日以劳敝。
夫人为天地之心,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害荐作。
盖下令如流水之原,取其顺流之易也。
经六年而事功莫效,故其事必有未协于民者矣。
法既未协,事资必改,若犹惮改,人将不堪,忧患一成,噬脐安及?
陛下承六世之业,上有二宫,国家大事,愿陛下忧深而思远,宁忍于人情,不可忍于社稷也。
忧患既成,人臣各有去就之分,家国之忧独在,圣人所以终日不离其轻重,谓此也。
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
况今习俗奔竞,偷敝成风,交党相倾,势利相轧。
攻讦起于庙堂,辩讼兴于台阁,非所以昭圣化也;
毁誉移于好恶,赏罪偏于爱憎,非所以正王度也。
士大夫习尚如此,有为国家死节仗义,临艰虞而不易其操者欤?
昔尧、舜之为君,选于众,举十六官,而与皋、夔、稷、契共治天下,犹且明四目,达四聪,而后能协和万邦。
大圣贤,未有一人之心力而可以成天下之务也。
陛下临御九年,中外臣庶皆在照临之下,其间必有知忠义、不二心之臣简在圣衷者矣,愿陛下召之左右,从容访逮。
譬之金石,叩之则鸣,人各有心,激之则发。
吉人之辞寡,吉人讷于言,外若不足,其中诚也;
利口捷给,外若有馀,其中伪也,惟圣鉴精察之。
若夫导之以言而不能尽者,使陈之简牍,必有所效者矣。
前代明君莫不以是考于下,故能广视听于扶同之外,究得失于几微之先。
揽其权纲,执其柄鐏,虑所以藏身之固,思所以置器于安,此惟独决于神断而后可,非所以谋于人者也。
夫事有失于前者,不可不悔;
患有在于后者,不可不惧。
如救焚溺,势不可缓,缓则无及于救矣。
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假人。
涓涓可以溃堤,荧荧至于燎原,衅端厉阶,不可忽也。
臣之心惟愿国家之善政美事,陛下之盛德鸿烈,高越百王之上,流光万世之下,天之福祥休嘉之象生,而咎證之象不生,民之愁叹怨嗟之声不作,而颂声作,使兆民乐事劝功,尊君亲上,欣戴安乐。
臣退就田里,以至瞑目泉下,犹知怀此幸愿也。
老臣无状,为陛下虑不敢不精,为陛下言不敢不尽。
亦惟陛下察此至诚,俯垂省纳,实天下幸甚。
候进止。
泉山书院1266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通天下读朱文公之书,尊文公之道,其始生之乡、侨居之里、宦游之邦,与乾、淳诸老盍簪倾盖讲贯切磋之处,往往肖其像,庋其书,聚承学之士,敬事而传习焉。
如徽,如建,如南康,如清漳,如潭、衡,曰精舍,曰书院,皆奎画书扁,或郡文学兼领,或别置师弟子员,规式略如白鹿
泉乃公旧游,顾未之有,非大欠阙欤!
文公主同安簿,凡四考而去,绍兴丁丑也,距今一百十一载矣。
世代虽远,然与邑士问答略见《大同集》,纵田夫野叟忘之,士忘之乎?
温陵弄印,诏知南外宗正黄岩赵公兼郡绂,士友合词请曰:「公先大君子远庵非文公高弟乎?
公非朱自出乎」?
公瞿然曰:「仆虽懦缓,郡虽凋匮,于此不敢不勉」。
乃卜城东偏废寺基,创立泉山书院
前为燕居堂,夫子危坐,颜、曾、思、孟跪侍。
两堵则图濂溪二程、邵、张、涑水六君子沧州之制也。
堂下则图先贤芸阁吕氏、龟山杨氏河东侯氏、文定胡氏、籍溪胡氏草堂刘氏豫章罗氏于右庑,上蔡谢氏、广平游氏、和靖尹氏、韦斋朱氏、致堂胡氏、屏山刘氏延平李氏、南轩张氏东莱吕氏于左庑,几□□□□□之制也。
后为文公祠,以勉斋黄氏远庵赵氏西山真氏复斋陈氏配。
讲堂南峙,取北面尊师之意。
四斋旁列,曰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则大同名斋之旧也。
咸淳丙寅春经始,仲冬甲寅落成,行舍菜礼。
公坐皋比,挥麈尾,衿佩环听,争先笔受
遂请额于朝,移书克庄,俾识颠末。
前此贤牧宁智不及是,良以文公如龙鸾夭矫,已腾霄汉,岂必追记其蟠泥栖枳耶!
夫天生大圣贤,非若常人有老少之异,曰不惑,曰知命,曰耳顺,曰从心,实基于志学,而叱齐侯、堕三都,亦自牛羊遂、会计当而推之也。
昔之怀贤者尚爱其所憩之棠,所种之木,况其初筮之州乎?
惟西桥之赵为宋间、平,某尝受举于淮漕,受印于闽臬,受廛于莆守,皆宗正诸父兄,而又受教远庵,纳交象贤,知其染濡于家庭者久矣。
一旦施之大敝极坏之郡,水无租瘢,村无退筲,颛以节缩支吾乏绝。
其表章大儒,淑艾后学,盖世吏视为迂缓不切者。
克庄何幸,秉笔附名于不朽。
远庵讳师夏
宗正名希悰,见泰其自号云。
南庙策问(三)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八、《苏魏公文集》卷七二
问:孔子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孟子曰:「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
此言为政者导民有渐,非累久则不能成功。
周公相成王六年,然后治礼作乐,以致太平是也。
伯禽封鲁,三年而报政,周公曰:「鲁后世北面事齐矣」!
公孙弘汉武曰:「周公期年而化,臣尚窃迟之」。
此则为政尚速也。
大圣贤且犹期年而为政,必三年至于七年而后成功,伯禽三年乃以为迟,何也?
太公五月信未洽于民,周公何以知后世齐强而鲁弱?
公孙弘才不及古人,而以周公为迟,然其相汉之迹,其效何若?
此学古者所悉也,试讲论之。
责任论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七、《郧溪集》卷一七
古之择人也才,其任之也专,其持之也久,故称治焉
此可为士而不可为大夫,此可为大夫而不可为卿、为公,一视其能否上下而概充之。
昔者舜以伯禹平水土,故为司空
以弃能植百谷,故为后稷
皋陶能平刑,故为士;
益能通山泽,故为虞;
伯夷能礼,故典礼;
夔能乐,故典乐
终舜之世,未尝有二事。
乃不曰「伯夷、禹,汝复为稷播百谷;
,汝复为虞,顺予草木鸟兽;
伯夷典乐,以教胄子」,如此纷纷之更为也。
武王牧野之战,讲兵行师,则曰太公望其人也,周公不与焉。
天下既已定,乃坐明堂起制度,则曰周公其人也,太公望不与焉。
周公虽圣人,至于用兵之精深,固周公有不如。
周公且有不如,况众人也耶?
今求其为师、为司空,有如周公伯禹者耶?
求其为、为士师、为秩宗、为乐,有如契、后稷皋陶伯益伯夷、夔者耶?
周公伯禹为大圣人,无有也。
契、后稷皋陶伯益、夔为大贤人,亦无有也。
大圣贤人不世出,固不可求。
然自朝廷文武之公卿及百执事,郡县之廉察牧守下至一命黄绶之吏,不知几百千万人,而尽得其才不才之择乎?
至其为大理者,果不可移之为太常乎?
吏部者,果不可移之为礼部乎?
管库簿书小吏,果不可移之为牧守公卿乎?
又能毕其能而任之乎?
固无有此也。
用一中人之材,或连践数贤人之职,未能领其纲纪文书,而已复迁去之,甚者才三岁馀或期月而罢。
惟较其资历之深,不考其虚实之效,因循颓靡,一切为茍且,是岂古任人之意耶?
周公之圣,不敢兼太公望之事;
以稷契、皋陶,不敢兼伯夷、后夔之职,终其身而无二事。
今无周、吕之才而使之尽周、吕之事,无稷、契、皋陶之智,而使之一稷、契、皋陶之务,又仆仆然亟迁也。
欲其磨心出力,以济天下之务难矣。
夫统群才而进之者,天子也。
佐天子而议当否者,宰相也。
平其衡铢,累而较之,此可为士,不可为大夫,此可为大夫,不可为卿、为公。
俾其才不才之用,任之以专,持之以久。
专之而无扰也,久之而无易也。
专之无扰,则名分定而职业修;
久之无易,则思虑一而政事明。
夫如是,是天下之治可由此而出矣。
剑州三贤堂绍定四年 南宋 · 王辰应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民国《三台县志》卷二二
学必有师,犹水之有源,源深则流长,师立则道明,学者之先务也。
孔孟而上,君师之道一,故比闾族党之教修,德行道艺之士兴,人无异习,家无异尚。
孔孟而下,君师之任分,虽以大圣贤之出,而苟无其位,则淑诸其徒、传诸来世者,存乎其人而已。
董仲舒有言:「诸不在六经之科、孔子之术者,绝勿使进,然后统纪可一,而民知所从」。
异论之派别,在汉已莫知所一,矧复晋唐以后哉!
国朝教化兴行,儒宗辈出,庆历嘉祐间,有若舂陵周子,建图著书,绍千载不传之统,明道、伊川兄弟,亲受业于其门,师友渊源,贯通洙泗。
士生圣远言湮之后,复见尧舜三代之纯全,而不为异端之所惑溺者,三先生之赐也。
中兴以来,晦庵朱子、南轩张子相与讲明而羽翼之,正学有宗,流衍光大。
南轩蜀产也,而家衡湘,蜀土之获亲炙者盖不数也。
乾道己丑普成陈公槩以直言擢上第,时艮斋魏公在上庠,一见与进曰:「世有张南轩,子知之乎?
吾与编修朱公、资政刘公,咸委重焉,弗敢况也。
苟得见之,必有以成子之志矣」。
授以河南南轩等书为别。
江陵,谒刘公于帅府,论及理学,公大喜,凡南轩所与切琢玉汝之辞,敷露无隐,勉以涉湘,与魏一辞,陈念母老,谢弗克往。
归则与先生之犹子然处,而自通以书。
先生因其书而得其人,问答往复,讲析精微,且为作《洁白堂记》,皆圣贤服行之训,犹可复也。
陈公直谅刚毅人也,幼从父兄,已能独见自立,又得交于当世师儒,涵养议论,辨益明,行益笃,闻而知之,奚异亲见,而位与年俱弗偶。
其乡之朋从,因其学以覃思,执经龙邸,当时名公卿必曰陈氏授书之力。
其私淑乎一乡之士,幼壮孝弟,耆耋好礼,遗风今未泯也。
惟校序未有表出之者。
后十有三年乡先生吏部赵公大全职教是邦,首创讲堂,为聚辨之地。
颜以明善,曰所谓善,是也;
所谓明,学是也。
盖渊乎圣贤之遗言笃论,前此训诘所未尽发者。
且曰剑多秀民,其先儒之传,又多伊洛遗书,指陈公言之也。
辰应获踵令规,敬补缺典,于堂之东为屋三楹,因流溯源,严奉祠祀,肖周、程三先生像于中,张子、朱子左右焉,而以陈、赵二公附于后,取《吴郡学记》六经阁义例,榜之曰「三贤」,尊师也。
既成,率学之士以告焉,且退而谂之曰:「『高山景行』之诗,君子谓之乡仁,非曰口耳云也。
近世衿佩青青,读儒先之书者不为少矣,而传诵道说,殆不免乎朱子之所逆为之虑者。
善学宜莫如陈,善教宜莫如赵,盍亦由是而反求于心?
谨思而明辨,无忽乎毫釐,实体而序进,无愧乎屋漏,则循朱、张之品节条理,可以望三先生之门墙,而孔、孟经世立极之大旨于是乎有馀师矣。
南轩之复书于陈公也,有曰『气质虽美而有限,天理至微而难明』,是以君子必贵乎学也。
辰应窃有志于斯而未之逮也,愿与吾党勉旃,庶几乎朝夕尊事之实,不徒备观美云尔」。
按:雍正剑州志》卷二二,雍正五年刻本。
跋宋信翁产经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止斋先生文集》卷四二、《止斋题跋》卷二、光绪《湖南通志》卷二五一
宋永寿信翁,隐士也。
有过客为余道其人物色,得之萧寺中,而信翁亦肯来过余。
宋伯华、伯潜兄弟,衡阳贤者也,一日见信翁于余座上,惊叹:「至未几,何从致此人耶」?
已而,与信翁意思洽,虽有它客,亦强之与坐。
儿辈或解衣,信翁初不苦辞,明日访之,则随舟下长沙矣。
余临长沙,年一见过余,不敢留也。
它日行郡得疾,仓黄还廨,伯华以告,则信翁亟来,日视医药,及稍愈乃去。
以是益敬信翁盖有道者
信翁能说《易》、《论语》及《内经》诸书。
其得处要约,有诗篇。
余尝欲作《宋居士传》,未果。
会刊所辑《产论》,遂书其后。
以其与余交者如此,则其人可知矣。
策问(二)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二、《梅溪先生文集》卷一五
问:自古帝王所以敦厚风俗者,必以俭德为本,而每以身率之。
禹恶衣服以率夏,文王卑服以率周,文帝身衣弋绨以率汉。
是三君皆古之大圣贤,均以俭德先天下为风俗者也。
禹尚俭而天下以俭应之,故夏之世其所尚者皆忠质;
文王尚俭而天下以俭应之,故当时在位者皆有羔羊之德焉。
至于文帝尚俭不下禹、文王,而天下应之者或不如夏周之世,故贾谊《陈政事》之书谓「帝身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岂汉民习秦人奢侈馀俗而未易遽革耶?
不然,何上以敦朴示之,而下不以敦朴应之也。
我国家自祖宗以来,世以恭俭化下,肆我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而俭德犹著,御寝衾禂至以黄绨为之,常服止用缣缯,虽累经浣濯而不易。
然当时民间犹有以金为饰者,于是诏自中宫以下毋得衣销金贴金等服,臣庶犯者一切置于法。
由是天下化之,而皇祐嘉祐之间风俗淳美,连于三代之上矣。
主上皇帝蕴仁俭之资,清中兴之业,尤谨厥德,惟怀永图,可谓同符仁祖、并美禹文者也。
迩者,近臣献言,谓州县尚用金翠为衣服首饰,贵贱之分混然无别,请加禁止。
圣训丁宁,命有司以前后诏条申明之,德至渥也。
议者尚虑远方富民狃于循习,未能遽革,射利之徒兴造贩鬻而不知畏;
又虑州县奉行之吏不能遵守教条,或暂禁而辄纵之,无以仰副吾君敦朴之化。
必欲令行而禁止,如仁祖之世,不使年少书生得以献太息之书,如之何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