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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政殿学士宣奉大夫参知政事萧正肃公燧神道碑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四、《平园续稿》卷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烝民》美宣王任贤使能,周室中兴。
孟子曰:「贤者在位,能者在职」。
此服休服采之辨也,孝宗皇帝实兼用之。
当是时,经武理财,期摅高宗之宿愤,差择能臣,比肩于朝。
惟故参知政事萧公靖共正直,简在上心,未尝谈兵言利,而遍历要剧,兼赞钧枢,异乎效能于一职者。
呜呼!
孝宗可谓善任贤矣,公可谓进以德矣。
今公之子以里人工部谢尚书谔所状行实请碑墓道,予与公居邻邦,仕同朝,晚复共政,其何可辞?
公讳字照邻
先世唐望族,散居潭之浏阳南唐时袁州新喻县,今隶临江军
高祖集贤殿修撰固,天圣进士皇祐初广西转运使,知侬智高凶狡,数条上羁縻之策,枢臣沮之。
高果作乱,反坐失察,降知吉州
嘉祐中桂林,消患折冲为多,王文公安石志其墓。
曾祖某官,赠太子太保讳洵
河内郡夫人张氏。
朝散郎通判江州,赠太子太傅讳錞
东莱郡夫人赵氏、东海郡夫人陈氏。
父赠少傅讳增
郑国夫人陶氏,继母许国夫人李氏。
绍兴初复制举,少傅用近臣荐至阙,请辟言路,宰相不悦。
罢归,教诸子以学,公独颖异,幼能属文。
十八年,进士第五人,授左从事郎平江府观察推官
郡守李朝正号刚严,僚吏畏缩。
公遇事别白是非,朝正敬焉。
秦丞相亲党密语公曰:「秋试必主文漕台」。
公诘其故,则曰:「丞相有子就举,将以属公」。
公怒曰:「某初仕,敢欺心耶」?
漕檄下,乃秀州也。
至则员溢,就试院易张教授者云。
秦熺前列。
初公未第,梦神人示文书,中一联云:「如火烈烈,玉石俱焚
冬青青,不改」。
至是秩满,当官上庠,公径赴部,调静江府察推,地阙俱远。
盖知秦怒,且信前梦也。
高宗更化,垂召,丁许国忧。
三十二年,服除,堂拟太学博士阙殆十年,公复注靖州教授
考满,改左宣教郎
孝宗初年钱公端礼、虞公允文同执政,求中立不倚之士,差公诸王宫大小学教授
乾道五年供职轮对,论官当择人,不当为人择官。
上喜,因御制《用人论》赐大臣。
六年,除太常府寺主簿,进太常丞
群臣争画策恢复,公因对言:「汉高祖取项籍,奇谋秘计史不得书。
今自治未效,而大言钓美官者纷纷,谋国亦疏矣」。
上然之。
公自登朝,出公门入私门,率数月随众一至政府,未尝有所求。
上察其贤,七年将作少监八年权司封司勋郎官
九年进拟军器监,玉音以为允谐,公益知上眷。
俄兼太子左谕德
淳熙二年,迁国子司业
时议德寿庆典,生员争挟贵要求为大小职事,觊沾霈恩。
公与祭酒萧之敏请立格选差,至今守之。
九月权起居舍人,越三日复权中书舍人
直前奏谢,上曰:「卿质直无附丽,故加亲擢」。
三年三月,进起居郎
先是察官阙,朝论多属公,上以公不历县为碍格。
十二月超拜左司谏,首言辨邪正然后可为治。
上及外台耳目多不称职,公疏二人乃大珰甘升、都承旨王抃所主,上即罢之。
一日复宣谕两郡守不职,公则辨其无他。
其不阿类此。
每对必言民力困穷,冗费不节,宜立经制,量入为出,又州县官冗,增员未已,赦放逋负有名无实,守令劝农反为农害,京西不当益武宪,辅郡不应用武守,奖拔宜先循良后能吏。
上皆行之。
时中外无虑,岁事屡丰,议者复及进取。
上以问公。
公曰:「贤否杂糅,风俗浇浮,兵未强,财未裕,正宜卧薪尝胆,以图内治。
若恃小康萌骄心,非臣所知」。
上曰:「忠言也」。
公因劝上正纪纲,容直言,亲君子,远小人。
近习有劳,可赏以禄,不可假以权。
上甚嘉纳。
四年,擢右谏议大夫
入谢,上曰:「卿论议鲠切,不求名誉;
纠正奸邪,不恤仇怨」。
故制词谓「善不近名,仁必有勇」,道上意也。
五年知礼部贡举
卿监权工部侍郎,被酒自托出曾觌之门,公奏黜之。
夔帅李景嗣恃援贪虐,台臣不敢劾,公极力论之。
赵参政雄奏公误信景嗣雠人令狐某之言,捕治其人。
公并及赵。
上不得已,闰六月徙公刑部侍郎
恳辞,不听。
固请补外,九月出知严州
吏部尚书郑丙、侍郎李椿皆谓公不当去,上亦悔之。
严地狭财匮,始至库缗不满三千。
公俭以节用,不二年积至十五万缗。
淳安县务课溢额,公付县充版帐,且为豁积欠数千缗,属邑俱宽。
先是宣和庚子方腊盗起,甲子一周,众方疑惧,适遂安朘土兵廪给,群言汹汹。
公亟易令,且呼卒长告诫,皆感恩畏服。
城中恶少数十辈间扰市廛,公密姓名,涅补军额,人以安堵,庭无留讼。
监司言状,上方靳职名,非功不予,诏公治郡有劳,特除敷文阁待制,移知婺州,父老遮道,几不得行,其送出境者以千数。
婺与严邻,熟公政,不劳而治。
会岁旱,浙西常平司请移婺于严,公曰:「同路则可,今东西分部,不当与,然旧治安忍坐视」?
为请于朝,上发大仓赈之。
八年冬召还,公言:「江浙再岁水旱,愿下诏求言,仍命监司通融郡县财赋,毋但督责而已」。
吏部右侍郎,旋兼国子祭酒
近例知閤官兼枢密都承旨,或怙宠招权,上思复用儒臣,九年正月,命公以龙图阁待制为之。
公言:「债帅馀风未殄,群臣进言非迎合献谀则强辩邀誉,当察诚伪虚实」。
上称善。
八月,除权刑部尚书
北使贺正旦,充馆伴使。
十年权吏部尚书明年侍讲十一月真拜秋官典铨如故,俄升侍读
公言:「命令不可数易,宪章不可数改。
初官不许恩例免试,今或径令注授。
既却羡馀之献,今反以出剩为名。
诸路录问大辟,长吏当亲诘,以防吏谩。
死囚数多,乞如汉制殿最以闻」。
事多施行。
庆典丁钱减半,亦自公发之。
经筵读《陆贽奏议》至度支折税市草事,公奏:「聚敛之臣欲为欺诞,必更制度,如桑弘羊干盐铁,宇文融括剩田,皆阴耗元气」。
上曰:「制度何可纷更?
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耳」。
又读《论裴延龄书》毕,奏曰:「人君未尝不欲去小人,然君子常为小人所胜。
萧望之困于恭显,在汉元帝不足责。
唐明皇、宪宗号明主,而张九龄不胜李林甫裴度不胜皇甫镈,盖小人善以智术惑主听」。
上曰:「小人须挟才,延龄之徒也」。
公曰:「贽贬在贞元十一年明年延龄死,殆非人力,不然延龄相矣。
贽之言可为万世戒」。
上极称善。
十三年七月,正除吏部尚书
十四年因旱求言,公列十事以进。
陵充按行使,明年正月遂贰大政。
思陵礼仪使毕事,进官二等,按行赐银绢五百,礼仪又五之二,并固辞不受。
五月权监修国史、日历
十六年正月,兼权知枢密院事
倚注方隆,而公自陈年至,除资政殿学士,与郡,复请闲,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陛辞日,上有「勉从卿去」之语。
光宗即位,诏书求言。
公手疏六事,语甚剀切,表乞休致,优诏不允。
绍熙四年二月二十五日薨,明年十月己酉葬本县钟山乡上灵之原,享年七十七。
积官宣奉大夫封豫章郡开国公食邑至二千一百户,实封三百户,特赠金紫光禄大夫
娶同邑张氏某之女,封大宁郡夫人,通古今,有贤行。
三男:逵,某官,进士唱名第四,孝宗咨赏。
他日入谢,上曰:「逵才气甚佳,父子高科,殊为卿喜」。
遵,某官。
兄弟皆贤而文。
其一夭。
五女:长不及嫁;
次适某官赵师烜,前卒;
次适某官赵师𤊻;
次适某官刘若
次继室烜。
孙男三人:彖、蒙,承奉郎
一尚幼。
公资性端醇,问学精博,持身玉雪,论事金石,声色财利无所徇,饮弈服玩无所好。
接物虽和,然不可干以私,常曰:「士大夫操履正,乃能守道守官。
内有毫发之愧,临事必掣肘。
古人谓受恩多难立朝,谅哉」!
惟其所得如此,故安恬不竞,人不得而亲疏。
孝宗深知之,每称其全护善类,诚实不欺,御书《二十八将传论》以赐。
公之言事或有未契,必反覆开陈,退未尝漏言。
荐进人才不市私恩。
在从班奉敕举察官,以今三衢丞相余公应诏,上即用之,其精鉴如此。
高宗初丧,上未见群臣,首引公及翰林学士洪迈,语颇传外。
公寻得政,上对二府及之,面奖公曰:「参政周密,必不泄也」。
始终倚信,岂偶然而已?
立朝三十年,苞苴不至其门,退归乡闾,萧然如寒素。
自号定斋居士,辟小圃,粗立亭观,艺花竹,制度极简朴,乡人名曰南园。
晚康彊无疾。
其终也,适清明荐享家庙,退与子孙论文如常时,有顷微倦,就枕奄然而逝。
《文集》五十卷、《奏议》二十卷、《外制》五卷、《经筵讲义》二卷、《东宫讲义》五卷。
以子升朝,遇恩累赠某官。
铭曰:
古先哲王,真贤是任。
任之伊何,必亲必信。
惟是良臣,以德复君。
其德伊何,必忠必诚。
明明孝宗,如日有赫。
温温萧公,韫玉之质。
曰汝文,其代予言。
又曰直哉,以绳我愆。
迪简畴咨,爰授之政。
东府西枢,兼斡二柄。
以辅以翊,谋焉孔嘉
有始有卒,音则不瑕。
倦于勤,公亦归止。
燕颐故乡,绥厥寿祉。
望之成,似续之兴。
以贻来世,不在斯铭。
孙威敏沔神道碑(代范纯礼作)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
观文殿学士、行尚书户部侍郎鄜延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州、赠兵部尚书威敏孙公既葬之十有二年,其子之文欲为公墓隧之碑,乃抵高平范纯礼,泣血再拜而言曰:「愿铭我公之碑」。
纯礼曰:「嘻,昔先正太师尝与威敏志其父,而吾先正与威敏景祐至和之间出入内外,事仁宗皇帝,久同忠义之人也。
纯礼闻公之事而不敢忘,铭其可辞」?
乃序而铭之。
序曰:公讳字元规会稽山阴人也。
少孤,随其母家许下,以孝闻。
天禧间进士得官,为赵州司理参军开封府扶沟县主簿保静军节度推官号为能吏
著作佐郎,迁秘书丞
韩亿、杨偕荐,为监察御史里行
景祐元年将奉册中宫,而明肃太后三年之丧未除,请终制而后行,从之。
三司判官许申荐方士能导引行气,公上言:「气行于身,隙不在天,呼吸之间或纫而为患,是诡道也。
素无行,不知力耕以图报,而援诡道以市恩宠。
罪在无赦,乞斥远方士,置于理」。
从之。
孔道辅、先文正公以言事谪去,而布衣李安世上书,其言皆市井事,不实,下吏。
公上言:「安世诚有罪,而欲天下户知之亦难。
人见道辅、范某方以言事谪去,而安世复以上书得罪,当以重法,则安世之罪,人不以为讪上,而以为纳忠;
陛下之法,人不以为治狂,而以为拒谏。
愿宽安世,以慰天下之望」。
乃谪知潭州衡山
谪未下,公复上书论视朝双日之制曰:「双日之制行,是一岁三百六旬废其半也,而诞辰嘉节休日受釐又废三分之一。
然则一岁之中视朝者谗百馀日耳。
而大臣奏事殿中,率漏下数刻而退,天下之务岂不旷哉」?
因极言事得失,乃复谪监永州酒,徙通判潭、处、楚州
召为左正言同知谏院
公入谏建言:「治道之本在家,并后之宠渐不可长,请立贵近夫人为宫师,以肃内政」。
又言:「内侍迁官不以次,非故事,可止。
都知押班旧班閤门引进之下,今序于上,可复。
内降之出,斜封之毙也,可革」。
其年二月豫王薨,仁宗皇帝欲厚葬之,期以五月
公言:「启土砻山,期日迫,难就。
非特此也,自元昊盗边,三司力屈,今一品之葬,其饰颇繁,而祔葬者复众,非五六年计不可,是又益一边费也。
元昊之窥中国久矣。
以水旱不调,谓得天时
将帅不和,谓合人事。
如因我之役工仓猝之际,悉力幸灾,以惊边吏,则重为陛下之忧,岂可不虑?
愿缓葬期,以俟西事之定」。
书凡再上,是时上悼豫王甚,人莫敢言者,公独言之自如也。
元昊使高延德奉书至延州,声言请和,而犹载所僭位号,名而不臣。
是时先文正公延州帅,以书责而还之。
闻诸朝,执政议不一,故曰:「范某可斩也」。
公言:「范某有时望,士多归之。
今为边帅,得士卒心,元昊之所惮。
故使延德奉不正之书至塞下,欲间范某而去之。
执政之议不一,如使元昊刺知,佯为交结之意,而致慢言于朝,则范某逐,是元昊之计行也」。
居无何,元昊果使延德奉书至阙下,有慢言,如公所策。
文正公才降一官,知耀州
西师未解,上日夜以为忧,乃移永兴军夏竦鄜州陈执中泾州,各为路分总统以应敌。
公曰:「西寇可平矣,而北虏不可不备」。
乃上言:「陛下劳心于西,而隙在北。
夷狄之人见利忘义,誓书不可常守也。
愿移高经宣守定,王果守瀛,何九龄守安肃程琳真定
更选良吏居具、冀、洺,益团诸州步骑屯于真定高阳大名三州,则誓书始言可守矣」。
先是京师久阴不雨,蒙气蔽日,公言:「《传》称皇之不极,厥咎常阴,必有下人谋上者。
愿陛下严左右,察奸谋,以消天变」。
未几,北人遣汎使叛盟,而禁中卫士窃发,捕得伏诛。
公既见事辄言,无所回避,上倚用之,而权倖侧目,乃荐田况、欧阳修、张方平、曾公亮、蔡襄、王素可任谏官自代。
遂迁工部员外郎,出提点两浙路刑狱公事。
起居舍人陕西转运使,就除天章阁待制,为都转运使,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知庆州,徙知渭州,复知庆州
当大阅军,成列矣,公按辔徐行不前,遂罢。
而天大风折木,尘雾昼晦,人方服公而不之测也。
杜祁公、富韩公、先文正公相继去,徙知陕州,移河东路转运使,除龙图阁直学士,复知庆州,改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丁内艰,服除,为陕西都转运使、知徐州
右谏议大夫秦凤路经略安抚使、知秦州
皇祐四年,广源蛮侬智高反,陷邕管,连陷缘江九郡,掠广州
官军数败,中书不时以闻。
公适过京师,入见,仁宗皇帝劳公,且曰:「智高反,吾欲畀卿以南事。
今南事稍息,西州之寄秦为重,卿其行也」。
公顿首谢,因曰:「谁告陛下以南事息者?
臣闻智高掠邕、广,收宝聚以亿计,日纵酒高会,亡命归之者不绝。
臣料之,南事恐未息也」。
居一日,杨畋、蒋偕军败闻。
上谓左右曰:「孙固言之矣」。
遂还公以为湖南江西安抚使
智高既掠广州,移兵北首,欲度岭,江湖以南皆惊,人心汹汹。
公闻,乃檄江西、湖南,令「极办营宇犒赏,大军且至」。
遂安不摇,智高亦不敢度岭。
行至鼎州,诏以公为广南东西路安抚使,而以枢密副使狄公青宣抚使
自智高反,诸将用兵,各以所利进退,而无节制,故数败。
公至,下令曰:「出兵而无节制,遗贼擒也。
自今已往,一以节制从事,不用节制而胜,犹败也」。
狄公至,问公曰:「事将何如」?
公曰:「欲知我之胜负,则料敌得失可也。
为智高之策有三:迁兵巢穴,伏而不出,上策;
邕州以老我师,中策;
拣其众进战,与我较一日之胜,下策。
然智高猝起,官军数败,横行岭外,有骄我心。
战胜而骄,轻与我战,不难败也」。
狄公大喜然之。
军行至归仁,智高果邕州出战。
先是,公辞未行,请挟骑兵为奇,不许。
既行踰岭,使更制大刀长斧,杂短兵用之,人亦以为非是。
狄公青来,始益骑兵三千。
及战归仁,望智高军皆翳蛮盾,翼两褾,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
乃先伏骑兵于山间,而更用短兵搏战。
得所制大刀长斧,褾盾始破散。
所伏骑兵亦绕出智高军后鏖之,呼声动山谷,蛮人死者过半,遂大败。
智高率其馀众逃入海,岭南平。
公自为御史台官,数引大体言事,天下称之。
后去言路外徙,稍迁至侍从,帅边,滋有时望。
国家有缓急,未尝不在选中。
及平智高入见,仁宗皇帝解所服玉带赐之,迁给事中
且大用矣,而公固请居外治民,得杭州
睢阳,召还为枢密副使
公既在位,益感激任事,数为上陈治道。
及论列他得失,每言辄尽,有不悦公者。
贵妃张氏薨,治丧皇仪殿,诏葬为园陵,礼官谥曰恭德
公言:「太宗四后皆谥曰德,从庙谥也。
而郭氏、张氏二后不闻有谥。
谥妃子曰恭德,虽礼官之罪,而实贻讥于陛下」。
因并论皇仪治丧、诏葬为园陵非是。
改谥温成,园陵亦罢。
已而,诏公读温成哀册,公奏言:「章穆皇后丧,比葬,行事皆两制官。
温成追谥,反诏二府大臣行事,不可」。
翌日执册立前陈故事,且曰:「以臣孙读册则可,以枢密副使读册则不可」。
置册而退。
宰相陈执中取而读之,遂以资政殿学士出知杭州
岁满,加大学士青州
麟府将郭恩轻出,军败,乃以公为观文殿大学士尚书礼部侍郎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知并州
过郑,而夏人之使至州,除馆以待之。
公止其馆未行,州将以告。
公曰:「彼陪臣也,岂吾所当避者」?
不去,州改馆以待夏人,夏人亦不敢言。
未至河东,是时虏占有麟州故地,争不已。
公至,乃徙其众远去,后阴遣间至河东,捕得,公遗金帛而还之。
夏人亦畏公,不敢近边。
初,公守杭州,州人喜浮图法,男女昼夜杂会,其徒因伏匿为奸,遂以成俗。
公出过市中,有塔庙甚丽,公命撤之,皆重扉复墙,得亡逸妇女百数。
因并捕其徒,置于法,人惩艾,俗遂革。
而其罪人散去,往往造为飞语以中伤公。
枢密使田况病,参知政事王尧臣薨,上问公所在,欲召用,而言者以飞语闻上。
上不信,封其章示公。
小不豫,言者乘而益驩,遂罢河东,知寿州,道贬宁国军节度副使
久之,以光禄卿分司南京
起知杭州,公不起,而请老,遂以礼部侍郎致仕,居符离
明年英宗皇帝即位侍郎富文忠西府,荐公「材略绝众,不畏强禦,而轻进退。
今虽老矣,犹壮也,可用」。
英宗亦雅知公名,遂以资政殿学士起公知河中府,诏趣上道。
辞不获,入见,英宗以官召之,而不名也。
比退,日晏,改观文殿大学士、知庆州,徙知延州
道得疾,闻上,上使中贵人挟医视公,赐黄金良药。
公泣曰:「老臣蒙上知,未效犬马而病死,目不瞑矣」。
四年甲申薨于鄜州,年七十一。
公为御史谏官有名,及平智高之乱,人以古之将帅处之。
后为枢密副使,争温成事罢去,人又以古之辅相期之。
然公天资警绝,敏于事,尤能决烦去惑
方事至前,众持难,相倚徘徊,未有所定,公至,出片言,遂以无事。
其为政,方略耳目,人莫能测知。
缚制强豪,一切以理,为人所称道。
符离时,庄献明肃太后共政,州守江钧有坠言于坐中,为通判者欲上其事。
州官皆往谢之,至再拜而请,不许。
公独后至,不拜,通判怒,乃曰:「而与守同耶」?
公曰:「守今谪去,异时之资也。
公今陷守,异时无葬所矣」。
通判悟,大恐,返谢守而与之欢。
庆州时,特支绢帛恶,军中口语藉藉。
公闻之,大飨士,优人以估帛为俳语以进,公召谓曰:「边城无警,士衣食县官
不见敌,数蒙上赏赐,未知所以报效,而汝敢以上赐为戏,可斩也。
今姑舍汝死,窜之」。
军中帖服。
皇祐五年契丹使来请曰:「愿观庙乐而归」。
上以问宰相陈执中曰:「乐非祀享不作,请以是告之」。
公时在西府,乃曰:「此可告而未能止也。
愿使告之曰:『庙乐之作,以祖有功,宗有德,而咏歌之也。
使者能留与吾祭,则可观」。
仁宗使人告之,使者乃退。
有中人尝任外官,率他武臣上书乞迁。
仁宗曰:「法不可得也」。
诉不已,仁宗以语公,公曰:「臣请退而问之」。
乃召问曰:「曩汝在边,军当给帛,汝不时给,何也」?
对曰:「帛,官物也,不敢妄以与人」。
又问曰:「某人战,当奏功,汝不时奏,何耶」?
对曰:「是幸赏也,故不奏」。
公曰:「而能知此,而返自为,何耶」?
皆惶惧再拜趋出。
初至杭州,属县令来谒请辞,公曰:「吾欲与令从容」。
余杭令黄世永曰:「前日县有剽行路钱六十万者,请往捕之」。
公曰:「无烦令往也」。
翌日张宴,宾客满堂,坐未定,捕盗者已得盗至矣。
桐庐遂昌民杨日用以猾居乡里,人患苦之,至者必与之交而行其私,否则持其长短陷之,前后所陷甚众。
沈绅免官过杭,公问其故,具言为日用所陷。
公曰:「此可治也」。
乃使吏受辞,檄桐庐捕日用属吏
其子私与钤辖吏宋升饮酒,酒酣,出黄金一斤以遗
酒未竟,公使人逮捕至廷,问:「杨日用事,汝预也」?
曰:「不预」。
「然则酒酣遗汝之金,以何事也」?
情得,皇恐谢,即黥日用并其子,流之,亦抵罪。
人以此畏公,重足一迹,不敢为奸。
虽穷里空舍,皆如公在其旁。
滕甫、杨忱游公门,以材自负,不信,曰:「是安能皆知之」?
乃相谓曰:「居明日之湖上,游兰若,素约而不往,若纵饮而行博,公安能知我哉」?
及其往,未坐,有呼于门甚急,曰:「公使人遗二客」。
持小奁,发之,五木也。
大惊,乃服公之算也。
相国王圭尝志其墓,凡公之行事与三代封爵赠谥、所娶所生之子,皆志之矣,故今专序公出处进退之本末。
有略之者,以其见于志也。
其异于志者:子之文,今为承议郎管勾杭州洞霄宫
幼女,朝散郎司勋郎中庄公岳
孙男六人,孙女六人。
孙男长,早亡;
延寿,为豪州司户参军
延宾、延宏、延通、延祖,未仕。
孙女之长者,前进士黎礭。
而子之文集录公之诗、文章、奏议,为集二十卷,藏之家。
铭曰:
在昔仁祖,好是文武。
文而皋、益,武也方、虎。
德名参会,熙我王度
在时威敏,出以类鸣。
作而有言,如金奏廷。
沄沄谹谹,众耳以倾。
岭蛮睢盱,我则铄之。
童陆梁,我则斥之。
以言以功,用识之。
识而在位,正直是谋。
有猷有言,天子之休。
公言孔嘉,昧者是疑。
或违或行,公守不移。
奉册而告,置册而辞。
辞而抑抑,南国是式。
唯蠹是抉,唯奸是擿。
擿奸抉蠹,人莫予测。
穷里突奥,如公在侧。
既用而张,亦毁而拆。
毁而欲还,如火烨烨。
今虽远矣,而犹不殁。
非鼎而名,有山之石(《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二三,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孙司封1053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四五、《元丰类稿》卷一五、《曾文定公集》卷五、《曾子固集》卷一五、《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四、《皇朝文鉴》卷一一六、《粤西文载》卷五四、《四续古文奇赏》卷三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七、嘉庆《广西通志》卷一八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运使司封阁下:窃闻侬智高未反时,已夺邕邑地而有之,为吏者不能禦,因不以告。
皇祐三年,邕有白气起廷中,江水横溢司户孔宗旦以为兵象,策智高必反,以书告其将陈拱。
拱不听,宗旦言不已。
拱怒,诋之曰:「司户狂邪」?
四年,智高出横山,略其寨人,因其仓库而大赈之。
宗旦又告曰:「事急矣,不可以不戒」。
拱又不从。
宗旦之于拱,以书告者七,以口告者多至不可数。
度拱终不可得意,即载其家走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吾亲毋为与死此」。
既行之二日,智高果反,城中皆应之。
宗旦犹力守南门,为书召兵,欲拒之。
城亡,智高得宗旦,喜欲用之。
宗旦怒曰:「贼!
汝今立死,吾岂可污邪」!
骂不绝口。
智高度终不可下,乃杀之。
当其初,使宗旦言不废,则邕之祸必不发。
发而吾有以待之,则必无事。
使独有此一善,固不可不旌,况其死节堂堂如是,而其事未白于天下。
比见朝廷所宠赠南兵以来伏节死难之臣,宗旦乃独不与,此非所谓「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邪?
使宗旦初无一言,但贼至而能死不去,固不可以无赏。
盖先事以为备,全城保民者,宜责之陈拱,非宗旦事也。
今猥令与陈拱同戮,既遗其言,又负其节。
为天下者,赏善而罚恶;
为君子者,乐道人之善,乐成人之美。
岂当如是邪?
凡南方之事,卒至于破十馀州,覆军杀将,丧元元之命,竭山海之财者,非其变发于隐伏,而起于仓卒也。
内外上下有职事者,初莫不知,或隐而不言,或忽而不备,茍且偷托,以至于不可禦耳。
有一人先能言者,又为世所侵蔽,令与罪人同罚,则天下之事,其谁复言耶?
宗旦非独以书告陈拱,当时为使者广东西者,宗旦皆历告之。
今彼既不能用,惧重为己累,必不肯复言宗旦尝告我也。
为天下者,使万事已理,天下已安,犹须力开言者之路,以防未至之患。
况天下之事,其可忧者甚众,而当世之患,莫大于人不能言与不肯言,而甚者或不敢言也。
宗旦之事,岂可不汲汲载之天下视听,显扬褒大其人,以惊动当世耶?
宗旦喜学《易》,所为注有可采者。
家不能有书,而人或质问以《易》,则贯穿驰骋,至数十家,皆能言其意。
事祖母尽心,贫几不能自存。
好议论,喜功名。
巩尝与之接,故颇知之。
则其所立,亦非一时偶然发也。
世多非其在京东时不能自重,至为世所指目,此固一眚。
今其所立,亦可赎矣。
巩初闻其死之事,未敢决然信也。
前后得言者甚众,又得其弟自言,而闻祖袁州广东亦为之言,然后知其事使虽有小差,要其大概不诬也。
况陈拱以下皆覆其家,而宗旦独先以其亲遁,则其有先知之效可知也。
以其性之喜事,则其有先言之效亦可知也。
以阁下好古力学,志乐天下之善,又方使南方,以赏罚善恶为职,故敢以告。
其亦何惜须臾之听,尺纸之议,博问而极陈之。
使其事白,固有补于天下,不独一时为宗旦发也。
伏惟少留意焉。
如有未合,愿赐还答。
不宣。
巩顿首。
杂识(二)1056年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四、《元丰类稿》卷五二、《曾文定公集》卷四、《皇朝文鉴》卷一二六、《文章辨体汇选》卷六三五、七七五、《四续古文奇赏》卷四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三五、《粤西文载》卷六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广原州侬智高以其众叛,乘南方无备,连邕、宾等七州,至广州,所至杀吏民,纵略,东南大骇。
朝廷遣骁将张忠、蒋偕驰驿讨捕,至州,皆为智高所摧陷。
又遣杨畋、孙沔、余靖招抚,皆久之无功。
仁宗忧之,遂遣枢密副使狄青宣抚使,率众击之。
翰林学士曾公亮所以为方略者,初不肯言,公亮固问之,乃曰:「比者军制不立,又自广川之败,赏罚不明,今当立军制、明赏罚而已。
然恐闻青来,以谓所遣者官重,势必不得见之」。
公亮又问:「贼之标牌殆不可当,如何」?
曰:「此易耳。
标牌,步兵也,当骑兵则不能施矣」。
初,张忠、蒋偕之往,率皆自京师,六、七日驰至广州,未尝拊士卒,立行伍,一旦见贼,则疾驱使战。
又偕等所居,不知为营卫,故士卒见敌,皆望风退走。
临偕居,方卧帐中,为贼所虏。
杨畋、余靖又所为纷乱,不能自振。
孙沔大受请托,所与行者,乃朱从道、郑纾、欧阳乾曜之徒,皆险薄无赖,欲有所避免,要求引之自从,远近莫不嗟异。
既至潭州遂称疾,观望不敢进。
之受命,有因贵望求从行者,青延见,谓之曰:「君欲从行,此之所求也,何必因人言乎?
然智高小寇,至遣行,可以知事急矣。
之士,能击贼有功,朝廷有厚赏,不敢不为之请也。
若往而不能击贼,则军中法重,不敢私也。
君其思之,愿行,则即奏取君矣。
非独君也,君之亲戚、交游之士,幸皆以之此言告之,茍欲行者,皆之所求也」。
于是闻者大骇,无复敢言求从行者。
其所辟取,皆之素所与,以为可用者,人望固已归之矣。
及行,率众日不过一驿。
所至州,辄休士一日。
潭州,遂立行伍,明约束,军行止皆成行列,至于钟赢粮持守禦之备,皆有区处。
军人有夺逆旅菜一把者,立斩之以徇。
于是一军肃然,无敢出声气,万馀人行,未尝闻声。
至邮驿,四面严兵,每门皆诸司使二人守之,无一人得妄出入,而求见者,无不即时得通。
其野宿皆成营栅所居,四面陈壳弓弩皆数重,所将精锐列布左右,守卫甚严。
之未至,诸将屡走,皆以为常。
至是,知桂州崇仪使陈曙、知英州供备库使苏缄与贼战,复败走如当时。
宾州,悉召陈与裨校凡三十二人,数其罪,按军法斩之。
苏缄在某所,使械系上闻。
于是军中人人奋励,有死战之心。
是时智高还守邕州惧昆崙关险阨为所据,乃下令宾州具五日粮,休士卒,贼谍知不为备。
是夜大风雨,率众半夜时度昆崙关。
既度,喜曰:「贼不知守此,无能为也
彼谓夜半风雨时吾不敢来,吾来,所以出其不意也」。
已近邕州,贼方觉,逆于归仁庙。
登高望之,贼据坡上,我军薄之,裨将孙节中流矢死,急麾军进,人人皆殊死战。
先是,已纵蕃落马军二千人出贼后。
至是,前后合击。
贼之标牌军为马军所冲突,皆不能驻。
军士又从马上以铁连加击之,遂皆披靡相枕藉,遂大败,智高果焚城遁去。
先为公亮言立军制,明赏罚,贼不可得见,标牌不能当骑兵,皆如其所料。
坐堂户上,以论数千里之外,辞约而虑明,虽古之名将何以加此,岂特一时武人崛起者乎?
庆历中葛怀敏李元昊战于广川怀敏败死,而诸校与士卒既败,多窜山谷间,是时以权宜招纳,皆许不死。
自此军多弃其将,不肯死战。
故青云「自广川之败,赏罚不行」云。
翰林学士蔡襄亦言闻于者如此。
尚书祠部郎中集贤殿修撰萧君墓志铭治平四年九月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一四、《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希范诛,广西困于兵,诏以尚书屯田员外郎萧君知桂州,兼广西都巡检提举兵甲溪峒事。
至则因其故俗,治以宽大,广西遂安,而君以材选为荆湖南路提点刑狱
未几,以君之信于南方也,又以君为广西水陆计度转运使
方是时,侬智高蒐兵,诱聚中国亡命,阴以其众窥边境,而边吏士尚皆不寤,君独忧此,以谓必为南方之患。
乃选遣才辩吏,说智高内属,上书言状,请因以一官抚之,使抗交趾,且可以纾患。
书下枢密枢密以智高故属交趾,纳之生事,以诏问君,能保交趾不争智高,智高终无为寇,则具以闻。
君曰:「蛮夷视利则动,必保其往,非臣之所能。
顾今中国势未可以有事于蛮夷,则如智高者抚之而已。
且智高才武强力,非交趾所能争而畜也。
就其能事,则蛮夷方自相攻,吾乃所以閒而无事」。
争议至五六,而枢密遂绌君言不报。
君又奏请择将吏、缮兵械、修城郭以待变,亦至五六,又皆不报。
而君以召归,智高果邕州,杀其守将,出入广东、西十有一州,所至残破,吏士多走死。
枢密乃更归责于君,以知吉州,一时士大夫纷纷欲为君讼,君遂绝口无所道。
世以此称君长者,又因知君智谋可以任边事。
居顷之,遂复以为广东转运使
又以直昭文馆桂州
当是时,侬宗旦聚兵智高故地,无所属,邕州为之警,诸将皆议兴师,君又独持招降之议。
朝廷用君议,宗旦遂释兵服,以为西头供奉官,而边无事。
于是君积官至尚书刑部郎中,以集贤殿修撰再任。
会蛮申绍泰反,巡检宋士尧战死,仁宗使中贵人出视,君坐士尧死降知江州,而提点刑狱因中贵人言君罪状,朝廷为置狱。
而君所坐止于赎金,诸提点刑狱所言多无之,然犹夺两官以免。
稍除监抚州盐酒,辞不往,以分司南京就第。
诸公多欲荐起之者,君遂告老,即以尚书祠部郎中致仕。
君讳固,字干臣
初以进士桂阳监判官楚州团练推官,用举者二十三人,改大理寺丞知开封府阳武永康军青城两县,通判虔州
方略擒盗,赐书奖谕,移知江州
所至皆有善状,推贤举善,束缚奸吏,明而不残。
于财利尤能开阖歛散,故在广东收铜盐课,皆倍前以十万数。
治平三年,年六十五,以九月十七日卒于家。
初娶陇西县李氏,再娶彭城县刘氏。
子男二人:洵,袁州军事推官,前死;
泂,试秘书省校书郎、知鄂州嘉鱼县事。
女三人,嫁江州湖口县主簿何正臣龚州司户参军欧阳成,其季尚幼也。
孙男女十八人。
萧氏故长沙人,君曾祖讳处钧,当湖南马氏时为衡州司马,以马氏方乱,弃其官归李氏江南,不愿仕,有赐田百顷袁州新喻
新喻后属临江军,故今为临江新喻人
祖讳,考讳世则,皆以儒学不仕,而考以君故赠官至光禄卿
君之疾革也,出其奏议焚之,其子孙所录传尚二百馀篇,盖其言详密,多世务之要。
四年九月二十二日,葬君新喻安和乡长宣里佛子冈。
铭曰:
司马去荆,望此南国。
君贲厥趾,萧宗以殖。
致功蛮方,时告厥犹,朝为弗闻,疆埸用忧。
受慝不让,退安一州。
既穷而通,终以无偶。
铭诗幽宫,传载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