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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离骚序上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二、《鸡肋集》卷三六、《苏门六君子文粹》卷六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九四、《八代四六文钞》第三一册、《四续古文奇赏》卷一八、《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七三
补之既集《续楚辞》二十卷,又集《变离骚》二十卷,或曰:果异乎?
屈原之作曰《离骚》,馀皆曰《楚辞》矣,今《楚辞》又变,而乃始曰《变离骚》,何哉?
扬雄为《反离骚》,反与变果异乎?
曰:《反离骚》非反也,合也。
死,知原文过相如,至不容而死,悲其文,未尝不流涕也。
以谓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则龙蛇,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
乃作书,往往摭其文而反之。
虽然,非反其纯洁不改此度也,反其不足以死而死也。
则是《离骚》之义,待《反离骚》而益明。
何者?
惟不为箕子而从比干,故君子悼诸,不然,与日争光矣。
又旁《离骚》作《广骚》,旁《惜诵》而下作《畔牢愁》。
诚与异,既反之,何为复旁之?
又《变离骚》以其类而异,故不可以言「反」,而谓之「变」。
荀卿,非蹈者,以其后,皆楚臣遭谗,为赋以风,故取其七篇,列之卷首,类《离骚》而少变也。
又尝试自而上,舍三百篇,求诸《书》、《礼》、《春秋》他经,如《五子之歌》、「狸首之斑然」、「蚕则绩而蟹有筐」「、佩玉蕊兮吾无所系之」、「祈招之愔愔」、「凤兮凤兮」,他如此者甚多,咸古诗风刺所从起,战国时皆散矣。
而复兴,则列国之风雅始尽合而为《离骚》。
是以由汉而下,赋皆祖屈原
宋玉弟子,《高唐》既靡,不足于风。
《大言》、《小言》,义无所宿。
至《登徒子》,靡甚矣,特以其楚人作,故系荀卿七篇之后。
《瓠子之歌》有忧民意,故在相如扬雄上,而《子虚》、《上林》、《甘泉》、《羽猎》之作,赋之闳衍,于是乎极。
然皆不若其《大人》、《反离骚》之高妙,犹终归之于正义,过《高唐》。
但论其世,故系《高唐》后。
至于京都山海、宫殿鸟兽、笙箫众器、指事名物之作,不专于古诗恻隐规诲,故不录。
李夫人赋》、《长门赋》,皆非义理之正,然辞浑丽,不可以。
曹植最多,要无一篇逮汉者,赋卑弱自始。
录其《洛神》、《九愁》、《九咏》等,并录王粲《登楼赋》,以见魏之文如此。
陆机、陆云有盛名,顾不足于,摘其义差近者存之。
《思游》有意乎《幽通》而下,恨其流益远矣,然晋人喜清谈,而挚虞此作,庶几有为,而言致足嘉者也。
鲍昭长于杂兴,故其《芜城》作,独出宋世,又以刘濞事讽刘瑱,有心哉于此者!
江淹用寡而文丽,又梁文益卑弱,然犹蒙虎之皮,尚区区楚人步趋也。
唐李白诗文最号不袭前人,而《鸣皋》一篇,首尾楚辞也。
末云「鸡聚群以争食,凤孤飞而无邻」,「嫫母衣锦,西施负薪」,辞不彫而指类。
唐人知楚辞者少,误以为诗
王维生韩、柳前,才数十言,虽浅鲜,未足与言义,然低昂宛转,颇有楚人之态矣。
元结振奇,自成一家,要曰群言之异味,亦可贵也。
顾况文不多,约而可观。
《问大钧》理胜,《招北客》词胜。
《阿房宫》「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皆唐赋之不可废者也。
皮日休《九讽》专效《离骚》,其《反招魂》靳靳如影守形,然非也,竟离去,画者谨毛而失貌。
呜呼!
《离骚》自此散矣,故不录。
以迄本朝,名世之作多已载《续楚辞》中。
今所录赋及文、操,或宏杰,自出新意,乍合乍离,亦足以知古文之屡变,至末而复起
或大意述此,或一言似之,要不必同,同出于变,故皆以附《变离骚》。
若谓之「变楚辞」乎,则《楚辞》已非《离骚》,《楚辞》又变,则无《离骚》矣,后无以复知此始于屈平矣。
恶夫愈远而迷其源,若服尽,然为之系其姓于祖,故正名以存之。
鲁郡颜文忠公新庙记 北宋 · 曹辅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三
鲁郡颜文忠公有庙在琅邪之费,距县治东北五十里,曰诸满村。
室宇卑陋,岁月将圮,祀典弗著,神不顾享。
元祐六年弘农杨君元永为邑之二年也,建言于州曰:「案《祭法》,能禦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以劳定国、以死勤事则祀之。
鲁公守平原,时禄山逆状未萌,公能迹其端。
及反,河朔尽陷,独平原城守具备,与其从兄首倡大顺,河北诸郡倚之以为金城,可谓能捍大患矣。
其后为奸臣所挤,临大节挺然不屈,竟殒贼手,可谓以死勤事矣。
今庙宇不能芘风雨,愿闻诸朝,少加崇葺,俾有司得岁时奉祠」。
知军州事安定梁侯彦深下车未久,起废更弊,州既以治,睹是举也而乐之,即具以闻。
太常议典礼,以上春官,咸曰宜如请。
公之远祖青徐二州刺史盛始自居于琅邪临沂孝悌里,故今子孙之在琅邪者众。
其十一世孙安上者言县,谓庙地僻左荒棘,跨岭谷、绝河涧者六七而后至,祈自出缗钱,买地祊河之东,以徙置之,庶几子子孙孙与其邦人奔走承祀弗懈。
是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庙成,杨君以书抵京师曰:「史氏称颜公英烈,言言如严霜烈日,可畏而仰,其信然。
今庙碑将立,无文以刻之,惧不足以表忠义,劝来世。
夫子其毋辞焉」。
余考颜氏盖出于邾武公之后,武公字颜,其子友别封郳,为小邾子,遂以颜为氏。
孔子之门人达者七十有二,而氏有其八,回以殆庶几,得《复》之初九不远复,无祗悔」之义,以为门人之冠。
其后衣冠不绝,间出闻人。
然则公之知义明,信道笃,其渊源有自来矣。
夫人之于死生之变亦大矣,而君子处之裕然得其所者,盖有以权其义之轻重而已。
若夫义有重于生,则不必幸其生;
生有重于义,则不必致其死。
故曰非死之难,处死之难。
鲁公者,学行内外,充衍宏肆,以发见于事业,非独一时奋不顾死以取名。
故前抗禄山之师,后拒希烈之命,不惑于死生之际,而以明君臣之大义,可谓真知轻重,大丈夫者哉!
百世之下闻其风者,虽乱臣逆夫,将消缩摧沮,不复牙孽于其心矣。
杨君欲发明公之义烈,以诏后世,不诿于文学之士,而猥以见属,以余为知言哉!
乃为其志而系之以铭。
铭曰:
屹屹鲁公,刚实积中
学奥问博,涵演扩充。
孝友施家,发为公忠。
直道以行,孰顾我躬。
谗口䝟貐,往齿其锋。
禄山一呼,逆焰炽天。
炎于昆冈,沸于百川。
杯水舆薪,势且莫抗。
屹屹鲁公,忠诚是仗。
大义凛然,奋裾首倡。
一清土门,数斩伪将。
十有七州,同风顺向。
力穷功隳,英声独畅。
屹屹鲁公,不戒于刚。
婉娈娟嫉,假手虎狼。
在臲卼,得困之义。
有严分守,卒遂吾志。
屹屹鲁公,风于百世。
太山之祊,鲁庙翼翼。
孰作新之?
守令其职。
禋祀苾芬,子孙是食。
惟庙暨孙,有圮有息。
屹屹鲁公,与山无极。
九世孙温右通直郎、知沂州费县事杨元永立石。
右承议郎通判沂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云骑尉、赐绯鱼袋常士温右朝散郎、知沂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上轻车都尉、赐绯鱼袋、借紫梁彦深
元祐七年四月二十七日(《山左金石志》卷一七。又见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乾隆《沂州府志》卷三一,《平津馆金石萃编》卷一九,《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七,光绪《费县志》卷五七。)
题下原署:「左承议郎尚书职方员外郎云骑尉、赐绯鱼袋曹辅撰,明州定海县主簿秘书省校对黄本书籍秦观书,左宣德郎知开封府雍丘县同签书兵马司公事邓礿篆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