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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使第一表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范文正公集》卷一六、儒林公议、《宋史》卷三一四《范仲淹传》
臣某言:马递降到诰敕各一道,特授臣邠州管内观察使,仍依前邠宁环庆路马步军都部署经略招讨安抚等使。
非常之命,既出于丝纶;
未尽之诚,敢逃于斧钺。
中谢。)臣闻先王爵以尚德,禄以报功。
诸侯之失德者降其爵,诸侯之有功者增其禄,此百代不易之典也。
臣又闻贵贵者,为其近于君也。
汉遣御史绣衣持斧出按二千石
唐御史之出,节度使以军礼见,所以表朝廷之重也。
学士丞郎,出则居廉察刺史之任,入则复其位。
五代之乱,措置乖失,廉察刺史之位,遂为武官。
学士丞郎一出为之,谓之换过,入朝则不复其位。
故士大夫宁甘薄禄,而不乐换之者久矣。
况今用兵之际,事系安危。
今日之命,理有利害。
臣傥默默而受,一则失朝廷之重势,二则减议论之风采,三则发将佐之怒,四则鼓军旅之怨,五则取夷狄之轻,六则贻国家之患。
何以言之?
臣与韩琦并命陕西,初为经略安抚副使,次则分领秦庆二州、兼本路都部署司兵马公事,次则进秩为本路都部署、兼领经略安抚招讨等使,皆以学士之职,行都统之权。
是用内朝近臣,出临戎阃,以节制诸将。
孰不以朝廷之势,而望风禀律。
臣辈亦以内朝之职,每睹诏令之下,或有非便,必极力议论,覆奏不已,期于必正,自以近臣当弥缝其阙而无嫌矣。
今一旦落内朝之职而补外帅,前在左右丞诸行侍郎节度留后之上,今降于知制诰待制之下,使居方荣、刘兴之下列,以外官而行都统之权。
此则失朝廷之重势,一也。
又既为外帅,则今而后朝廷诏令之出,或不便于军中,或有害于边事,岂敢区别是非,与朝廷抗论!
自非近臣,无弥缝其阙之理。
纵降诏丁宁,须令奏覆,而臣辈岂不鉴前代将帅骄亢之祸,存国家内外指踪之体?
此则减议论之风采,二也。
臣又自至边上,常责将佐当图实效,上报国家,勿树虚声,妄求恩奖。
故得岁年以来,所奏边效,稍稍得实,不至矫诬。
方经制补葺,以救边防之阙,而西贼猖炽,枝叶愈大。
臣则一年之中,三换宠数,将何面目责诸将之实效?
此则发将佐之怒,三也。
又,臣闻自古将帅士旅同其安乐,则可共其忧患,而为国家之用。
故士未饮而不敢言渴,士未食而不敢言饥。
今边兵请给粗供樵爨醋盐之费,食必粗粝,经逾岁年,不沾肉味。
至有军行之时,羸不胜甲,弃而埋之;
负罪以逋,未能远去,皆捕而斩之。
臣虽痛而不忍,岂敢慢法!
或有危逼,欲使此等之心同其忧患,为国家之用,不亦难哉!
禄山之乱,河北三十馀城俱归于贼者,非皆攻而下之,由众心无恩,当未危之时,勉以从事,及既危之后,翻然改图,劫长吏以应贼,皆此类也。
臣每思之,则常寒心。
古之方侯,获其厚禄,养敢死之士,以备寇患。
今之战士,养有常廪,赏有常格,臣得千钟之禄,千金之赐,岂敢私与死士哉!
徒聚之于家,使彼目而衔之,以待其衅尔。
臣恐此辈一日仓卒乘怒而发,劫长吏以应贼,不能为国家之用,而能为国家之患矣。
此则鼓军旅之怨,四也。
又,臣闻内列三公九卿,外分五侯九伯,所以安天下、威四夷也。
臣自到边上,其熟户蕃部皆呼臣为「龙图老子」。
至于贼界,亦传而呼之,且不测其品位之高下也。
今贼界沿边小可首领,并伪署观察团练使之名。
臣若受兹新命,使蕃部闻之,适足取夷狄之轻,五也。
臣谓国家此举,使四路首帅失朝廷之重势,减议论之风采,发将佐之怒,鼓军旅之怨,取夷狄之轻。
由斯以往,必败乃事,宁不贻国家之后患哉!
此六者,臣上为国体而辞之也。
再念臣世专儒素,遭逢盛时,以文艺登科,陛下擢于秘馆,处之谏司,历天章龙图之职,可谓清切矣。
寒士至此,大逾本望。
儒者报国,以言为先。
如臣曩者不能练事,效贾生哭长太息之说,黩于圣聪,以中外共弃,屡经贬放,亦已塞朝廷薄责矣。
然今之狂士,效唐人肆言朝市,往往甚于臣者,而朝廷容之。
直以臣于无事之秋,先为之言,故天下指之为狂矣。
而臣自追其咎,未尝怏怏,此搢绅之所谅也。
前春延安之战,主将不利,大挫国威,朝廷有使愚使过之议,遂及于臣。
逮臣至于延安,竭心悉力,而处置之间,不合朝廷之意,既废复用,无所逃遁。
臣颠沛十载,灰而又燃者数四矣。
臣自知孑孑惴惴,非将相之才,岂了大事?
但国家急难之际,边鄙乏人,臣以事君之心,虽知屡困,日勉一日,俟将帅得人,臣即引退丘园,咏歌太平。
虽多难之夫,有全归之乐,此臣之所期也。
臣粗守廉隅,朝廷岂以贪夫畜臣,落近职而增厚禄,将令长,居边鄙,永谢丘园,非臣之所期也。
臣本有风眩之疾,闻命以来,心堕气索,不知其涯。
缘臣夙夜乃事,精爽已乏,量臣之力,岂堪武帅,长为戈之事乎?
此臣下为私心而辞之也。
伏望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皇帝陛下,垂日月之明,发于独断,追还新恩,许存旧职,则是以内朝近臣经略边事,节制诸将,其体重矣。
而况儒臣武士,所习不同,所志亦异。
臣辈不愿去清列而就廉察之厚禄者,如方荣、刘兴辈必不愿减厚禄以就学士之清列矣。
如使四路之帅,上失其势,下挠其志,沮丧不乐,意衰神瘁,则事有隳堕,岂复能振谋发策,为国家长城之倚哉!
恐非陛下推委,使人人尽心之意也。
一昨宰臣坚让三公,虽已行之命,蒙陛下特俞其请。
臣今冒犯天威,为国体而辞之者六,为私心而辞之者一。
茍不获命,臣当系身庆州之狱,自劾无功冒赏之咎,又劾违制不受之罪,以听于朝廷。
假使朝廷极怒,臣得死于君父之命,犹胜贪此厚禄,败名速祸,死于寇乱之手。
此臣之所以知其退而不知进也,惟天鉴处之。
臣无任云云。
周历边塞陈利害奏康定元年三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二、《韩魏公集》卷一四、《韩魏王家传》卷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六、《太平治迹统类》卷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素昧兵机,不经边任。
昨以寇犯延塞,陕右惊骚,陛下不以臣非才,俾用安集。
臣受命引道,径趋西陲,昼则奔走长途,夜则评遣局事,凡至边郡,率须宴犒,故经度廉采,不能纤悉究知。
然前语以谓口说不如亲逢,耳闻不如目见。
今既周历疆鄙,管见所得,粗有一二,思欲归觐之日面陈旒扆之前,又虑后于事机,先合敷奏。
臣窃以昊贼包藏逆志,积有岁年,朝廷待之不疑,养成凶慝。
今甲马雄盛,金帛富饶,诱纳亡命之徒,助成狡计,与贼迁跳梁之日,事势其实百倍。
故敢驱胁丑类,直扰延安,破寨逼城,号三十万
且朝廷命刘平统兵三路,盖极一时之选,石元孙委任次焉,已并为之擒矣。
偏裨之勇鸷者,如郭遵、万俟政、孟方、张异者,又为俘馘矣。
藩篱熟户李士彬、米之顺、李思忠之族,亦为之降且虏矣。
戍卒陷殁者,盖不啻万人,诸路闻风,惕然丧气。
彼贼气焰,从而可知。
范雍缘此降移,已有赵振为代。
延州之民兵虽益,而未补于旧。
范雍之策虑弹压,刘平之谋勇有望,裨将郭遵辈之骁悍敢斗,后来者未闻过之。
所存熟户既难以自保,不无去就之意。
而又鄜州延安止二小程,其城周围二十四里,跨二土山在其中,正当狗道岭贼马来路,川原坦阔。
昨来张守诲应卒缮营,甚未固备,制度低小,木植细弱,其垂钟板尽以人户独扇门为之,至今无材料修换。
王德基到任后,再行计度,人工材木万数甚多,转运司无可应副。
近知张亢交替,便有物力营葺,亦须冬末了毕。
况在城所屯兵马,不满三千之数,万一贼计不测,直攻鄜州,但恐即日备禦未能固守。
鄜州既不能守,则延州城寨非朝廷之有也。
鄜延一带,系昊贼纳款之时出入道路,山川险易,尽曾涉历,而复咫尺银夏,便于巢穴。
臣窃虑出其不意,再来奔突,故捍禦之备,宜以鄜延为先。
鄜延若有重兵,必无深入之患。
其次则环州最逼贼境,新用刘兴知州
庆州久缺部署,高继隆张崇俊虽有心力,不经行阵,未可全然倚任。
驻泊都监之内,亦无得力之人。
夏竦节制泾原等路,复用葛怀敏副之。
若取其谋智,则怀敏夏竦之比;
若籍其勇战,则怀敏平生未识偏伍,亦与一书生无异。
鄜延泾原本设经略使二员,分护诸将。
范雍得罪之后,更不选人,经略一司已明无用,是徒使夏竦惧而求免,岂能成功?
秦凤一路去贼甚远,比之别路,未足多虞。
同州河中府鄜延不遥,宿兵策应。
魏昭炳王克基未尝出离京阙,便使领众禦戎,昨来暂至延州,皆已破胆。
加以诸路城寨,军屯势分,大抵一州之兵半守诸寨,边臣因旧重改,不达时变,谋及废置,率皆异同。
殊不知承平之时边臣无事,竞务增置寨栅,以邀赏恩,止为熟户防家,于国家实有何益!
至今孤囚军旅,蓄聚资粮,犬羊众来,举以遗寇。
所在将帅,例复失和,妒能害功,动致矛盾。
东兵骄而好走,内臣战则失利,此方今之大弊也,臣深为朝廷忧之。
兼逐处主兵臣寮多为不益得兵马,无不恐怯。
朝廷又举昔年之数,止绝陈乞。
臣窃料剧贼果复倾竭种落,并侵一路,彼众我寡,战必败亡。
所至婴城避其锋锐,因而长驱关辅,人户惊逃,大邑富居,任其屠掠,都辇之下,岂不动摇?
陛下宜访帷幄之嘉谋,审攻守之良算,早图平殄,以安生灵,盖非臣浅虑所及也。
臣今为陛下计者,莫若差锐兵三五千,或于同州河中府等处分减,进屯鄜州,选才望大臣一员,复本路经略之任,兼知鄜州,处置边事。
张亢就充本路钤辖,于鄜州驻泊;
朱观环州,就差葛怀敏环庆部署。
如朝廷必以经略一司更不合置,即乞专于鄜州益兵,使葛怀敏泾州,充替夏竦,自然事体均一,不挠边臣之心。
早赐选差才勇帅臣环庆部署,令秦州曹琮管干泾原路兵马公事,准备分擘秦凤闲兵,互相策应。
其沿边堡寨,除自来系大寨广屯兵马之处外,其馀孤小寨栅,断自朝廷,专委经略部署司,须得移那兵马,分食旧积粮草,无使馀羡。
然后并兵入城,只留人员兵士三二十人,以为斥候,量事更差弓箭手防护。
所在沿边路分都监都巡检等阙额,即于诸班新换右职臣僚内选差催发。
河中府同州部署、钤辖,别差稍知边事臣僚充替魏昭炳王克基
所有沿边州军招置蕃落、保捷等指挥,多是本土勇悍之人,只为拘定等杖,失人甚多。
亦乞速降指挥,催促招收,但以人材壮勇、堪任披带者充,今后更不拘等杖。
愚短所见,愿早裁择。
乞罢免处分刘兴康定元年六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七、《韩魏王家传》卷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庆州神卫军昨随刘平延州,战殁者才十一二,本军右厢都指挥使刘兴皆与众遁归,比令分屯邠宁。
缘系近上禁军,不能力战,以致陷覆主将
若朝廷一切不问,则无以励众心。
且欲罢归,令枢密院处分。
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易金钗奏熙宁三年十月 北宋 · 郭逵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六
破西界新修堡寨毕,有保捷军士王青,以所获首级与副指挥使刘兴易取金钗,未得自首。
宋故黎阳卫君墓志铭绍圣二年十月 北宋 · 邓俊民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二
君讳锡,字天贶姓卫氏上党长子人也。
□□皇考年七十三卒,皆高尚自许,不乐仕宦,业服农桑。
皇妣柳氏,年一十八归于皇考,而生君焉。
君美风仪,性□直,自□提之间,绰有成人之志。
年未及冠,力勤于畎亩之中,不惮劬劳,以致岁获踰倍,日益富饶,户升甲等,实君□克之力焉。
君为人忠信和易,恭谨勤俭,事亲尽力,未尝佚游慢戏以弃于一日,未尝屈志变节以辱于一人。
平居颓然,遇人恂恂,虽仆不忍以辞气加。
视其富不为可取,贫不为可弃,自族人以至邻里乡党,无不得其欢心。
忽感厥疾,神□不昧,召妻子诸孙教而戒之,其言不录于此,大抵皆治家之法也。
元祐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卒于家,享寿六十三岁。
君初娶范氏,次娶崔氏。
长男四人:大益智,先娶解氏,次娶张氏。
次益从,娶宋氏。
次益白,娶王氏。
次益□,娶班氏
四女:大适嫁侍仲仁高婿,名俊
次适嫁侍田良李婿,名思
次适嫁侍□村解婿,名皋
次适嫁侍敖泉张婿,名保
孙男五人:张六、大儿、福喜、刘兴、杨九。
孙女四人:大嫁侍贾村李婿,名宝
未嫁束绫、妙娘、银娘。
君之长男益智等泣访于予曰:「先人强于自立,巧于治生,孝于其亲,仁于其族,不幸而没于世。
今将卜绍圣二年乙亥十月十一日癸酉,葬于先人于大风乡人合村西南约一里原先茔之次,欲乞一言,庶几先人仁孝之行不泯灭于后也」。
予竟辞焉。
奈何意之三四,不获已而序之铭。
铭曰:
君有仁孝,乡闾所推。
或家勤俭,白炽攸宜。
富不苟取,贫非弃遗。
死有厥美,铭之以辞。
石匠人暴道明、袁道安、暴道锡,袁道隐镌。
乡贡进士邓俊民撰,戚解孜存书丹。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
奏知行遣亲事官劄子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五、《梁溪集》卷五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市
臣契勘,昨承御前差到察视亲事官二十人,分在五军察视。
今月二十二日,有中军察视亲事官闵义一名,饮酒至醉,将把门兵士刘兴趯打。
监门使臣周全等呵验,委实有酒,具状申举。
臣寻送推司根问,招伏情犯。
臣以系御前差到之人,具所犯送皇城司施行,谨具奏知。
〔御笔〕一面处斩,军中不可不肃。
却待更差十人亲事官去与卿使唤,今来有过,委卿一面断遣。
论蜀中大将乾道三年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伏准御前金字牌子递,曲蒙圣恩,以御笔赐臣,拜手伏读,感惧交极。
仰惟陛下眷遇之意,古所谓知而用之,用而信之矣。
臣自顾不足以堪此也。
臣自入蜀来,首以将材为急。
询问所及,不问于贵贱贤愚,皆以籍而记之。
如曰某人为某人所称荐,既书于籍矣,他日又为某人所称荐,则又书之。
如此而不一书,则求与之款语而审察之,又迹其素守,较以武艺而考覈之。
臣之用心亦劳且迂矣,而日夜不胜才难之叹也。
盖蜀之宿将或更练边事,或勇于战斗,或有一长为人所称者,如吉方、孙政、刘兴、赵丰、卢晖老且惫矣,如彦、张延、惠逢、李谅、刘海、姚志病且废矣。
其次虽有十数人,而未为人所服。
其后一辈亦有二三十人,而方在下列,未尝亲阅其一战,亲试以一事,未得为大将之选也。
其敢辄信而举之,轻举而用之乎?
自古养才非一日之积,而数十年来,无事则置而不问,临敌则抑而不用。
今一旦欲搜索而求,如系风捕影,无下手处,蜀群士夫莫不以为叹也。
古帝王勃兴,所用将帅何尝一一皆有素望?
光武之二十八将,咸起于匹夫田野间,特因功乃见尔。
如使今日有盗贼窃发,四夷干犯,以蜀十万之众,岂无杰出之才挺然而见,仰副陛下简注识拔乎?
吴玠吴璘绍兴初起于小校,皆以累战而后见,功名爵位,讫至于此,此其验也。
伏奉圣训,臣累日深思,今之蜀将诚未有当选者。
若臣忧后日缪举之罚,缄默求免,则何以分陛下忧顾而上承清问,亦非臣平生之素心矣。
臣历思东南将帅,皆渊衷深知而未欲遽用者,独有李显忠,英主驾驭之术,固自有本末也。
日者臣面奉密旨,陛下亦谓显忠肯为臣用矣。
但好议论者往往疑其反覆,若用一静重沈谨者为之副,浮议当自定。
盖如某人皆以异产久在群疑之中,陛下发宸断而并用之,中外之心始大和悦,蜀将士未有识之者,亦莫不以为当也。
三军之士智者少而愚者众,因虚名而心诚服者,古尚多有之,况显忠冠军之勇,自为陛下所知乎?
累年以来,锡予劳问无虚岁,显忠之欲报又当如何也?
利州西路人马号七万,自江淮湖襄之屯未有如此之众者,诚不可以轻授。
显忠之说未当圣意,臣愚尝采之舆言,谓若将河池之外阶、成、西和凤州所屯为一军,仙人关之内兴、利诸州所屯为一军,择二将而授之,不独兵数少则将才易办,亦易推择,而兵分易制,无尾大之势,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之微意也。
如只欲求之蜀将中,今群言所与惟某人某人可以备陛下采择。
以二人者治军皆有纪律,军中多称之。
某之短在怯而济以某人之勇,某之短在疏快而济以某之细密,短长相资,表里相应,庶乎其或可也。
事急则可应目前之急,事缓则于一二年间审择而徐图之,未至大缪误也。
臣闻知臣莫若君,而陛下圣明天纵,知人之哲,远法,臣之愚昧无识,诚不足以上承眷遇信用之意。
伏乞睿慈,更赐裁酌。
策问 其八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一、《梅溪先生文集》卷一四
问:昔刘项之争天下也,项以气力自任,屡窘刘于掌握间,卒之刘兴而项灭者,汉屈群策而楚憝之也。
尝观刘氏之窘,莫甚于鸿门之会与荥阳之围,非樊哙以卮酒谯羽、纪信以黄屋诳羽、陈平以阴谋疽范增,则当时天下不汉而楚矣。
高帝论得天下,乃人杰、张、韩三子,而不及辈,岂忘之耶?
丁公尝窘帝矣,帝以一言祈哀而丁公舍之。
及天下既定,乃戮丁公,以为不忠于所事,议者以帝为公。
殊不知使项失天下者乃项伯尔,项庄之剑不得逞,亚父之计不得施,由项伯翼蔽之也,是岂忠于所事耶?
丁公封项伯,一定以示公矣。
窘己而舍之,帝以为使项氏失天下者在彼;
脱己而生之,则帝之所以得天下者,宁不在此耶?
鸿门荥阳之急,楚汉得失之机会也。
帝折高起、王陵之言,谓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且谓所以得天下者在三人杰。
三杰固有大功于汉,然取此而舍彼,似亦不知其二者。
帝之戮施于丁公宜矣,而失之项伯
得天下之论施于三杰当矣,而遗彼三人。
然则,帝之一封一戮,或取或舍,其必有深意乎?
愿与诸君辩之。
论战功王照误超转两资劄子1179年11月27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周文忠公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见向有条令,自武翼郎武经大夫,凡磨勘及赏典并超一资(谓如武翼郎超过武义郎直转武经郎之类。)
惟有战功人即超两资(谓如武翼郎超过武义郎武经郎直转武略郎之类。)
武略大夫以上,其秩序已高,故在法凡磨勘及非次转官止合超过一资。
今有武义大夫王照曾立战功,本部用例拟超两资,遂跨武经、武略大夫,直转武节大夫
臣谓武略既是止超一资之官,不应犹蓦二级,只当超武经一资而转武略大夫,事理明甚。
只缘自乾道淳熙以来,武义大夫刘兴、刘仪、杜平、焦櫎等皆承例误超两资,若不奏陈,恐王照却疑有司今日之误。
臣愚欲望圣慈特赐详酌,自今并令改正。
取进止。
思陵录上之三1188年2月30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四、《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丁酉朔,雨。
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德寿宫临慰如仪即回。
留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
前月下旬,三省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
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
昨日果有旨。
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
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
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
朕前日亦语叶翥」。
奖劳久之。
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煜、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纳劄子款曲未迟。
初在漏舍,予语诸公,若对展劄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
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尔」。
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
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
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
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
上复称奖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纲纪」。
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
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
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
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
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
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
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倚子,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
相云:「宾有礼,主则择」。
予不敢彊。
既而复自云:「想是御前定此礼数」。
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
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
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简付下准备,次早进呈」。
东宫以为然,且当用匣子封回
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中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
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诸房承旨诣宫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几事有统一,不至漏泄」。
东宫甚好。
再坐点汤毕退。
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德安府秦煜再拜而上,搢笏展读劄子讫,下堂再拜而退。
次引前知合州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
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
人使射弓于玉津园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
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
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
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勋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
参知政事留正入驿押宴。
初定黄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式假未满,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
脩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
癸卯,晴,人日假。
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
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
节编凤纪,载禔万寿之期。
惟至德之诞昭,宜休符之滋介。
颛驰信使,肃奉庆函。
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
初呈草本用「惟仁德之昭升」。
予遣人语洪迈,谓虏主尊号有「仁德」二字,得毋嫌乎?
改焉
甲辰,微雨。
人使行。
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
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
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
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藉此充经费,岂容蠲放?
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尔」。
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
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
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
如将来脩辂亦可免,支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
上曰:「然」。
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德寿宫门奉辞。
或谓难设两幄次,须令礼官讨论。
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
上曰:「莫不须否」?
予奏:「恐大升舆高长」。
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令礼官商量」。
乙巳,雨。
王相在告,予率施、留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
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如常仪
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合作三省奏请」。
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
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
众人仰赞圣德不已。
予曰:「略曾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
今欲拟指挥封桩库拨还」。
上曰:「内库亦可」。
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
顾太子曰:「此事如何」?
太子以为甚当。
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癃老疾病。
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
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
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
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每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
既退,遂指挥閤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
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
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劄,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
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
予拟云:「昨礼官条具典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准此」。
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
绍兴攒宫脩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依典故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
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
予奏:「前在清华已曾奏知,于德寿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德合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
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
上曰:「莫只就德寿宫」?
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德寿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
此正机会,合预商量」。
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昪脩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
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
予奏:「乞留中更商量」。
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
上曰:「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搁了事,可正差汝谐绍兴」。
予奏:「莫除职否」?
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
上曰:「敷文如何」?
众人云:「且秘阁可也」。
予奏:「不知何以为名」?
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
予又奏:「莫却除漕否?
显仁时三员」。
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
予奏:「创差杨剡权」。
上曰:「专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脩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故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
予奏:「此皆知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
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用增卑培薄之法。
虽极崇高,正是山陵」。
上甚以为然。
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
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文具也」。
乃令有司脩制。
次诣议事堂,先引新知峡州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
初二日引秦煜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劄子。
既毕,置之倚后,予深以为不然。
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
深然之,密以劄子禀东宫
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
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以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
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
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
遂缴进。
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
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
旧例如何?
专作太上百日降指挥」。
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
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
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
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
上曰:「从其多者」。
予奏:「莫须批出」?
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
既退,方知是半月。
从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
盱眙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
内引宿直官洪迈见上服缞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
上曰:「正欲与卿商量」。
初欲候祔庙。
云:「事当以渐,今当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
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
又具劄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
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直官用背子,今如何」?
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样进。
丙辰,旬休。
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
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
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
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
上问:「何故」?
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
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
上曰:「如何」?
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
上不可。
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
上曰:「职名如何」?
予曰:「自不应与」。
上曰:「帅便要人」。
众人云:「延玺可权否」?
上曰:「望轻」。
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
上曰:「谁可」?
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
上曰:「除集撰」。
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亦曾令朝臣权转运使」。
上曰:「体面生」。
众人云:「莫待制否」?
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
并令速去,不须对。
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
予曰:「昨日所奏未详。
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
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
予曰:「其说难行」。
上曰:「当用细布。
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
予曰:「布巾背子以代常服」。
上极以为然。
从驾过德寿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
盱眙报金国吊祭使蒲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
众人商量入奏。
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
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曰尧宗
上曰:「尧字入谥法否」?
予奏:「正谓谥法有『翼善传圣曰尧」』。
上曰:「今当如何」?
众人云:「已定矣」。
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
上曰:「令礼官议」。
予又奏:「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
上曰:「然」。
又呈迁奉之奏。
上问:「何谓也」?
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祫享是也。
古者七庙,太祖居中。
六世,三昭三穆。
唐开元增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
上曰:「见《礼象图》所画庙制今不同」。
乃进呈讫,此本可已。
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后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
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乞对。
上曰:「为应办,令速去」。
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太后商量。
既几筵在德寿宫,即就宫行礼」。
予奏:「礼官更有一劄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反虞迎归大内
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太后子细商量」。
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
指帽云:「已易之矣」。
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
上曰:「不须如此,待祔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侍立。
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
予初未晓,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
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
且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
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
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
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
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
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
予奏:「正为陛下服缞粗,群臣不应顿异」。
上乃令讨论。
张枃再乞对。
上曰:「已令速去」。
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增重事体」。
上曰:「来日又过宫」。
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
乃留其劄子。
内引新知绍兴张枃
知枢密院施师点大资政泉州,自请也。
辛酉,呈桥道顿递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
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
予奏:「闻大升舆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
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
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
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内库钱二十万缗。
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
众人云:「恐须应付」。
留参不以为然。
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
上曰:「未知如何支破,须问之」。
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
上从之。
又呈刘确降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
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
予奏:「将来依旧叙复」?
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
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
上曰:「官小不必问」。
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
太子奏:「祖宗时无此」。
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涉矣」。
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
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漕司措置阅试」。
上以为然。
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德文,并乞罢黜,批依。
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
延和奏事,进呈礼官林栗所定太上庙号。
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
上曰:「太后武后之故深不欲用」。
众愕然。
留参欲称光宗。
上曰:「无谓」。
东宫亦曰:「不可用」。
上曰:「世祖光尧如何」?
予曰:「庙号无四字」。
上曰:「然则尧宗可用」。
留参曰:「尧是名」。
予曰:「《书》正义尝辨之。
上古名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谥神尧」。
众人云:「宗字生」。
上曰:「久则熟矣」。
相云:「更令礼官议」。
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
既退,招宰掾问之。
京镗云:「金主父名宗尧,奈何」?
众人曰:「此大可疑矣」。
张枃乞辟差绍兴通判一员。
予奏:「黄由状元及第,却可令来」。
上曰:「事毕又难遽罢」。
遂已。
甲子,晴。
黄洽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
延和奏事,呈礼官林栗宗之说。
众人云:「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
上曰:「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
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
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
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
留参亦赞之。
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
予云:「莫更令议定否」?
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
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云:「绣鞍、笏、头带,俟祔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
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
予因奏:「昨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勘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
至如烈宗,窃疑僭伪之主曾用,连夜看《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
已而抽回劄子,除去二字,只令别议。
上曰:「宗莫不妨否」?
众人云:「且俟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
萧参云:「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
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
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
方敦亲好,深用恻伤。
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
又引直宿官宇文价,有奏劄,乞以光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
上初谓庙号为成宗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
丙寅,旬休。
二月丁卯朔,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
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
予奏:「不黯蕴藉,圣虑甚至」。
数年前不息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
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脩海塘。
予奏:「张枃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
上曰:「苏轼亦用此法」。
按:佚。
通直郎彭君叔度墓志铭1201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九、《平园续稿》卷三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绍兴庚午秋,吉之士五十七人宾于王。
今五十有二年,存者才六人,某与宝文阁待制杨公万里通直郎彭君叔度、承事郎戴君叙、蒲圻丞欧阳君岩起、兴国丞曾君昌龄也,年皆踰七望八。
自戴而上四人纳禄居里。
予方谋为履道之集,今年五月庚申乃闻彭君以疾卒,悼念未已,而诸孤携里人曲江郡丞曾天茗状来请铭,其何可辞?
君字季量,吉水县人
曾祖鼎,祖并。
右儒林郎洪州观察推官浩然,赠奉议郎
孺人刘氏。
生二子,俱负俊声。
长叔亮,字季明,以丁卯魁乡举,癸酉再荐。
季量幼颖悟,八岁能属文,连四举预贡,声隐万人上。
淳熙己未特恩迪功郎静江府灵川,兼主簿
府帅王卿月有文武才,深知君,委以县事,复摄狱掾,延誉于漕宪交荐之。
秩满,调融州司法参军
高宗庆寿恩循修职郎,用前举主循从政郎
郡守赵不迁亦荐之,转南康军建昌县丞
守曾集咨其清,命行都
今上覃恩,循文林郎
代还,不待年告老,改通直郎致仕,俄赐绯银。
其卒年七十四。
君醇实简重,待族党和而敬,虽接童稚无倨色,临事则刚方有守,每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诲子孙,至于温良恭俭逊当躬行之,望而知其为君子人也。
晚嗜书不倦,临终神色湛然,其所养可知矣。
娶曾氏、旷氏,俱赠孺人,今孺人刘氏。
五男:良能、良嗣、良显、良矩、良友,皆世其业,良嗣前一年死。
四女:适李公商、刘兴贤、项九德、胡寿卿。
孙男十四人:嵩、耑、峻、崇、岩,馀未名。
女九人。
曾孙二人。
有文集三十卷、《诗书意原》二十卷。
十二月甲申于邑永昌乡塘原口,距察推墓五十步,今年实嘉泰元年辛酉
铭曰:
如玉斯温,如冰斯清。
烨烨其文,舒舒其成。
仕再转而丞,年七十而赢。
惟不极于亨,以贻后之人。
唐仲友第四状1182年8月8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
〔贴黄〕奏为续根究知台州唐仲友不法事件,及藏匿伪造官会人蒋辉实迹,乞付外照勘,伏候圣旨。
仲友所印《四子》,曾送一本与臣,臣不合收受,已行估计价值,还纳本州军资库讫。
但其所印,几是一千来本,不知将作何用,伏乞圣察。
奏状内第十四项,系藏匿伪作官会人蒋辉,诈妄行移首尾情节,伏乞圣慈详赐省览。
此项系仲友舍匿死罪亡命奸人蒋辉,诈妄行移首尾情节,乞赐详览,即知仲友所犯,非独赃私小过而已。
伏乞圣照。
臣窃见仲友本贯婺州,近为侍御史论荐,又其交党有是近臣亲属者,致臣三奏,跨涉两旬,未奉进止。
深虑本人狡猾,别有计会,兼恐所司观望,或致灭裂,切乞圣明照察,严赐戒敕施行。
具位臣朱熹:臣因巡历至台州,见唐仲友委有不公不法事件,已于前月二十七日具录奏闻,仍将一行干连人送绍兴府根勘。
乞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赐根究,依法施行,以为郡守贪残之戒。
臣连日又据人户陈诉仲友不法事件,略行审究,有旋行供到情实数条。
及本州公库簿历虽为仲友收藏,追索不出,今据监库官司理王之纯旋寻检到仲友拘收不尽草簿,干照年月,亦不接续,遂令库子叶志具出仲友有非法支用数目已多。
及据宜人赵氏状诉,故夫郑槐昨任江东提刑日,曾按劾仲友罪状,后来寄居台州仲友到任,怀恨不已,不支俸钱,百端凌辱,以致饮气身死。
仍缴到当时劾章内事件,亦是多遣军兵,远出禁地,以捉酒为名,掠其所有财物,抑勒人户输纳十年亏欠和买役钱,拘占民船,抑载官纲,至有子告母奸,弟诉兄滥,取受关节,著意究治,种种无状事迹,一切不异于今日之所为。
足以见其贪纵刻薄本于天资,而长恶不悛,日增月益,以至于今,遂肆然为无所忌惮之意,上欺君,下虐民,而专以陛下所付千里刑赏之柄为立威取货、娱悦妇人之具。
臣前所奏虽已略陈其大端,今既得其实状,请摭其一二,冒死奏闻,以质前言之非妄。
欲望圣慈略赐省览,降付所委推勘官司照应,催促疾速勘结,毋得少有观望,庶几可以少摅千里神人郁积之愤。
惟是言语媟渎,非所宜道于君父之前,臣不胜大惧。
伏惟陛下哀怜裁赦,须至奏闻者。
一、据库子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于公库支钱二万八千六百一十六贯六百八十二文,送惠与人。
内一千四百八十二贯二百六十三文送妻兄,及与第二儿妇之父何知县何教授何宣教兄弟,系淳熙八年二月淳熙九年四月簿内支破。
一、据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以官钱开《荀》、《扬》、《文中子》、《韩文》四书,即不见得尽馈送是何官员。
一、据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以公库钱六百九十九贯五十二文买暗花罗等,与弟子严蕊等制造衣服,其严蕊等亦已供招件数在案分明。
一、人户张见等状诉,仲友与弟子行首严蕊情涉,交通关节,及放令归去。
今据通判申,于黄岩县郑奭家追到严蕊,据供,每遇仲友筵会,严蕊进入宅堂,因此密熟,出入无间,上下合干人并无阻节。
今年二月二十六日宴会夜深仲友因与严蕊踰滥,欲行落籍,遣归婺州永康县亲戚家,说与严蕊,「如在彼处不好,却来投奔我」。
至五月十六日筵会,仲友亲戚高宣教撰曲一首,名《卜算子》,后一段云:「去又如何去?
住又如何住?
但得山花插满头,休问奴归处」。
五月十七日仲友贺转官燕会,用弟子祗应,仲友复与严蕊踰滥。
仲友严蕊逐便,「且归黄岩住下,来投奔我」,遂得放令逐便。
严蕊缘与仲友密熟,有兄周召充黄岩县栏头,因被监官何承节窘拾行打,知得妹严蕊出入宅堂,凡事喜美信据,遂托严蕊写信,令人力计会传达仲友,乞辞退栏头等事。
仲友遂作访闻,追上何承节并周召等六名,于七月二十一日赴州出头,押下当直司供责。
仲友作周召不供何承节事情为由,当厅免断,差陈敦押下县放罢。
其何承节等至今知在,未曾结绝。
严蕊又供,据临海县贴司徐新等,因差在城外三路及在城总店卖酒不行,并是陪钱送纳,见经本县陈状,备申本州,乞免卖酒。
严蕊钱一百贯文省,托嘱仲友免卖。
徐新先将银盏七只付严蕊作当,候得判免,备钱收取。
严蕊将银盏三只就庙弄丁官人家典钱一十二贯足用过,后仲友与免总店卖酒。
徐新令人力将钱三十贯文足,系严蕊同母收受,付还银盏四只,却将三只典贴与徐新,自备本利钱取赎。
通计受过钱四十二贯二百四十文足。
严蕊及弟子朱妙入宅打嘱仲友,免断杨准藏伉弟子张百二事,许钱一百贯文,并受过青纱冷衫段、水线鱼鲞等,供责是实。
一、据弟子行首王静供,元系长行弟子,每遇祗应筵会,多在宅堂出入无间。
今年三月内,因公筵劝酒,遂与仲友男十八宣教踰滥,自后往来不绝。
五月二十一日,十八宣教借马三疋与王静严蕊沈玉乘骑,仍将官会五道与王静支散马下人。
至二十三日,行首严蕊落籍,是王静嘱十八宣教禀覆仲友补充行首,仍是十八宣教将官会五十贯文与王静支分使用,并送毛段一丈四尺。
及曾将莲花纱一疋、扇子一柄、曲二十册,系学院子金琏送与王静作人事。
至六月十八日王静移过庙弄严蕊旧屋居住,节次是十八宣教到家宿卧,至四更回州
因此外人得知,多有犯事人托王静关节,说与十八宣教,得钱使用,供责是实。
一、据道士李冲虚供,本房道童丁希言,兄丁全充院虞候仲友遣往宁海县追散乐弟子王丑奴、张百二入州祗应。
内张百二不到,将丁全枷送州院根勘取受,结案断配。
先凭冲虚告覆十八宣教,后再托弟子王静关节。
王静供,丁全凭邓十二付官会三十贯文,托王静入宅打嘱十八宣教
除学院子金琏并韩百九抽退官会六贯文外,王静得官会二十四贯文,还得从轻作杖一百,勒罢科断,供责是实。
一、妇人李六娘状诉,仲友非理追勘与道士永昌有情涉,弟子王静同弟子鲍双与李六娘入宅打嘱仲友长男十八宣教
今据王静供,写批与十八宣教仲友
又蒙将李六娘封案,王静受过钱二十贯文省,鲍双受银盏四只,钱十一贯文足,推司萧明受银盏二只。
已追索银盏六只,寄收州库讫。
六月内,书表司丁志、学院子金琏到王静家,言说有相知董承信妻李氏与应杨犯奸公事,送司理院结绝。
今逐人在外和会,欲得免断,许王静钱一百贯文。
王静写批嘱托十八宣教,后蒙杖罪赎铜。
兵士谢荣欲差充学院子,许王静钱五贯文嘱托十八宣教
王五七嘱托王静,称姊夫左永因事送当直司结案,许王静官会十一贯文,将金裹钗二只作当。
王静并与嘱托十八宣教,供责是实。
一、人户状,缴到仲友长男十八宣教亲书写批子与弟子王静,打嘱周士衡理分公事,与钱五十贯,收下质库,批当分明。
已据王静供,系朱十九助教相托,王静委曾入宅计嘱。
上件批子系仲友长男令金通引送与王静,供责是实。
一、据弟子王静供,仲友侄三六宣教同十八宣教王静家饮酒,及与弟子沈玉情涉。
沈玉供,三六宣教先与弟子林莹、散乐弟子刘丑踰滥,今年五月内,因宴会,方与三六宣教踰滥,自后往来不绝。
五月二十一日,三六宣教借马与乘骑,得钱五贯文,与直马人支分。
缘此多有犯事人托打嘱关节,得钱使用。
五月内,贴司王敦仁得会子一十道,嘱托仲友,蒙给贴补充帐司人吏。
并鲍卜妻许钱二十贯文、说与三六宣教,嘱托仲友刺军。
并三六宣教令学院子姓董人送真红纱一匹、白莲花纱一匹、青扇一柄、曲二十册与沈玉作人事,供责是实。
一、铁匠作头林明投白纸,令当厅供,系本州差在教场内打造军器
仲友私打造衣甲二副,汤瓶三十三只,鍮石头盔二副,并系官中铁炭工力。
仲友收受入己,曾支食钱三贯文、酒六瓶作送到犒设。
仲友男亦曾令私打竹节铁鞭一条,监造官林路分亦各私造铁甲头盔一副,汤瓶十二只,杂物五十馀件,箭三百只。
并差待缺官邢判院同监造,亦私自造刀、斧、箭、交椅,数目已多。
又怒林明不与依数打造,凡九次断决小杖。
路分曾遣兵士张显入行衙计嘱林明,据林明、张显供责是实。
一、仲友婺州邻人周四,本名花康成,会放烟火,妻能下棋。
仲友招来,每有宴会,以烟火撮药为名,支给钱酒。
仍是仲友令男十八宣教令兵士刘德等与放单本索子,于诸司公吏仓场库务及临海县县官、厅吏、弓手、牙人等率歛钱物。
康成日逐出入,阿刘入宅无间,上下观望,从此有犯事人托打关节。
据花康成供,仲友筵会凡三十二次,使放烟火、下棋,共支官库钱一百三贯文,并酒二百一十七瓶,计价钱四十三贯二百九十文足。
并率歛索子钱,得钱三百贯文。
并曾为威果兵士祝信犯酒,送当直司寄禁。
司理院抑勘行打管营,结案该配,将官会二十五道托虞候陈长送与唐十八宣教,得免罪名。
并吴信供,母阿朱并吴益与邻人李念一交争,投厢解州,送当直司,却追出在室两妹吴六娘、吴九娘枷禁勘奸。
承行人林木要钱一百贯打关节,吴信将金钗一只、金裹钗三只、银盏三只作当,方得将母弟、两妹各勘杖八十。
内二妹封案,吴信将钱三十贯七十陌付林木,曾先托花康成、阿刘。
康成受人吏陆侃引领宁海县朱秀理库本钱事,将银子计钱一百贯,并马一匹,连鞍直钱一百贯,与仲友侄三六宣教收受入己。
朱秀将官会十五道与花康成,又五十道与陆侃。
松门寨兵士谢兴不伏差使解州康成取钱三贯,嘱托十八宣教说与仲友,将谢兴止押下本寨交管。
康成取受院虞候陶显钱三贯文,嘱托十八宣教,差往天台县催税。
康成受弟子何官会一十贯,嘱托令妹抵替回县。
康成东阳县陈客官会五贯文,嘱托仲友侄三六宣教,令案吏出引,监索人头少欠纱钱。
康成取受仙居县公人王富官会一十贯,计嘱十八宣教,说与仲友,放令回县免罢,各供责是实。
一、据城下天庆观道士元善供,与陈百一娘有奸,事发,送州院禁勘结录,下法司检断,决脊杖十三还俗。
曹县打嘱仲友,至今不曾科断。
见令元善起建盖竹洞屋宇,曹县受本人丹砂二百馀粒。
黄士龙承信郎黄复妻互行通奸,送司理院根勘,欲具情犯申尚书省
仲友亲兄慈溪宰关节,便行放出,供责是实。
一、据本州通判备应世荣家状,解到仲友亲戚高宣教绵五笼,并人力张四等二名,遂送司理,根问来历。
司理院申,已申州,牒兵官追捉高宣教,缘本人藏闪宅堂,卒未出获。
及备据夏税场专拣张元亨等供,七月十二日,是本场专知陆侃家人陆允称,知州宅高宣教有绵四百屯,作空钞使印,候亲戚曹县上场交秤。
提举出巡到州,未曾交纳,寄留应世荣家。
今秤计二十七贯八百四十文重,并系下等不中粉药绵,每两市价直钱一百文。
若纳官将钞出卖,每两得钱三百文,共合得钱□百三十五贯二百文。
张元亨看验,其绵不曾经官投税,其四百屯又合纳勘合头钱一百六贯七十文。
虽系孙澄于钞面使交钱印讫,即未见赍钱入库。
及根问高宣教买绵钱,据公库合干人陆斌等供,五月二十三日仲友令于公库支钱一千贯付什物库手分陆侃收买接官绢,更不曾收附什物库历,径付仲友亲戚高宣教将去。
高宣教止于七月初一日买到轻怯大绢一百十八匹,高价估钱入库,计四百九十贯九百六十五文省,尽将变染作从物使用。
其馀钱五百馀贯,即未见买到物件。
又据李冲虚状陈首,高宣教寄下罗一十匹、纱五匹。
及据百姓夏松状首高宣教寄下罗一十匹,纱一十匹。
又据开店百姓蒋三乙状首,高宣教寄下纱一十匹。
及弟子严蕊供,高宣教与弟子行首张婵曾在书院踰滥,其高宣教见事发觉,隐避宅堂,不伏出官,供责是实。
一、据丁志供,本州有开字匠蒋念七,名辉,系婺州人事,因伪造假会,断配台州
蒙本州拘入书院,同陈显开文字。
婺州差人缉捉蒋辉,为伪造官会,知州令蒋辉家属具状,经州陈论,婺州差来人打折蒋辉手骨,将差来公人送下州院禁勘,勒令招伏,放令公人回归婺州,自后令蒋辉在宅躲闪宿食事。
臣遂索本州元行遣婺州追蒋辉公案,见得婺州义乌县差弓手刘兴、贴司刘仪带亲弟刘保及楼二赍县牒并申状,前来台州临海县兵马司投下,勾追蒋辉,照勘见禁黄念五等伪造官会公事。
刘兴等恐蒋辉逃走,先捉下蒋辉,方敢投公文。
被蒋辉同伴周安先覆仲友,令同蒋辉妄论被刘兴等打损伤骨,仍令医人徐浩妄作验状,称肩并背脊、胁、脚、手并皆打损,及伤骨蹉跌。
仍令蒋辉男亚德具状称被打伤重,人命难保。
仲友妄作差赵成忠抄劄口词,虚立一重案卷,却差狱子朱先追义乌县差来人刘兴等,枷项收禁,逼作打损蒋辉,传铺押回本县。
仍将临海县同追弓手金信、张皋断罪勒罢,妄作将蒋辉用药医治,牢固知管
却又作去年九月二十九日,差兵士王张押蒋辉前去婺州义乌县交管,其蒋辉即不曾发遣。
又诈作王张逃走,并系假作行遣。
义乌县申提刑司转运司婺州回牒到本州催追,并不发遣,止作根捉王张将带家属逃走,不见回报。
臣昨令本州通判勾追,乃就州治后门捉到蒋辉。
据供,淳熙四年广德军伪造会子四百五十道,在临安府事发,断配台州
至淳熙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同黄念五在婺州苏溪楼大郎家开伪印六颗,并写官押及开会子出相人物,造得贯会子九百道,与黄念五等分受,于去年二月初回归。
八月十二日婺州义乌县弓手前来追捉,躲闪在府衙中藏隐是实。
臣照对蒋念七既伪造会子发觉,乃是死罪亡命之人。
婺州义乌县前来追捉,仲友差人夺回,却妄作打损,收留医治,仍假作兵士姓名,管押发遣逃走,藏匿州治。
不知仲友身为郡守,乃敢蓄养此辈亡命造币奸人,意欲何为?
其蒋辉臣已押送绍兴府司理院,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严加鞫治,必得其情。
一、据婺州东阳周大雅并许与供,于六月二十三日前来参谒仲友,在王八家安歇。
周大雅送皱纱二匹,许与送金条纱二匹,与仲友作人事。
仲友差学院子李锡、兵士叶旺当直,时复出入州衙书院。
六月二十九日,同仲友男十八宣教并侄三六宣教王静家饮酒,因外人嘱托关节。
七月内,有狱子陈敦许钱二十贯文,嘱托十八宣教出引往黄岩县追人,及受外县弟子许韵等五名钱一百贯文,放归本县。
李锡许钱二十贯文,嘱托亲情俞安败酒事。
李锡又许钱四十贯文,托刺厢军二名。
冯显因事被禁在狱,冯显母许钱一十贯文,及将钱二百五十文凭手分马澄就官库打供筵酒一十瓶,往弟子施韵家饮吃踰滥,供责是实。
一、据王定状诉,书表司丁志抄写假会,系蒋辉雕造。
仙居县张应龙状论丁志取过见钱,已行下本州,令将丁志送司理院禁勘。
缘蒋辉先已发遣往绍兴府取勘,丁志隐讳,未伏供招。
旋据承认,去年十二月,因张应龙载糯谷二十石过浮桥捉住,系黄勉嘱托丁志取受张应龙钱六十贯文九十六陌,丁志告覆仲友,遂得疏放。
丁志又曾同学院子叶薷等五人并擦浴兵士打嘱十八宣教,刺打甲军兵一十名,蒙送路分厅保明。
内吴信招到九名,丁志招到徐明一名,得刺军关节钱二十贯文九十六陌。
衙前甘渊许丁志官会二十贯,讨差充军资库专知,供责是实。
一、据朱绰然供,五月内,同张将仕、韩天与往弟子许韵家饮酒,与石提辖交争,追送当直司招伏。
仲友勘罪,朱绰然凭表兄方礼将官会三十贯文托僧义玗过送与十八宣教,并将官会五十贯文托手分陆侃送与高宣教,得免断赎铜。
十八宣教又受道士李冲虚旧琴一面,供责是实。
一、仲友非法科罚人户,追纳赃赏钱,致令小民监系日久,无可送纳。
遂追到财赋司人吏郭起、张谔、邓庄,截日终,具到有周念五等一百七十六户未纳酒曲赏钱一千五百八十二贯五百六十二文,有王十二等一百三十六户未纳杂色赃钱四千五百四十七贯四百九十九文,有诸军等一百八十六户未纳赎铜钱一百三十六贯二百三十文。
正此歉岁,委是不应监纳,已具单名并出榜市曹,尽行除放。
如官吏辄敢仍旧催索,别容按劾闻奏。
一、仲友身为郡守,当此歉岁,不能存恤饥民,乃促限催税,以宁海县押录林仅拘催夏税迟慢,断配本州牢城,致得本县人户流移,至今不绝。
臣已于前奏具述。
又据本州通判赵善伋申,据本州阿郑状诉,夫邵文系院虞候今年正月抱患请假在家。
押番潘寅差院虞候林益龙泉县追会公事,因贩私盐走闪。
本州更不受理取覆,在假被开拆司人吏应褒、什物库陆侃执覆知府雷例,配本州牢城不当。
检照并无论诉,委是罗织罪名,本州已给据付邵文改正讫。
又据妇人阿王状,男卢宗系崇节指挥兵士,六月内,因与兵士张立作闹,妄经三务陈首,到家捉酒,决脊杖二十,断配严州不当。
王经提刑行衙番理,被本州将孙卢杲又作受过仙居县典石端三十贯文,决脊杖十五,配本州牢城不当。
臣遂送本州两通判根究,据申追人吏萧籀等供招,委是元断不当。
看详卢宗、卢杲,据干连人供證,委无过犯,彊勒供招,遂致决配,情实无辜。
本州已改正,出给公据,付卢宗、卢杲照證着役。
仍移文严州放还卢宗。
又据临海县长乐乡人户沈三四、王细九、张四八状,各住乡下地名迹村江次,取州五十来里,即非禁地内人户。
七月初九日,蓦有船三只,系酒务脚子杨荣等,到家捉酒。
沈三四等为天旱,雇觅人工车水,虽有些少白酒吃用,即不曾将出沽卖。
即被捉押,及将各家衣物搬去,拷打抑令供认罚钱三百八十贯。
缘无从出,被酒务专匠林椿、陈明等妄作沈三四等在州界内卖酒,本州并从徒罪断遣,监纳赃钱。
无可送纳,乞行根究。
臣遂送本州通判赵善伋根究施行。
据申,唤到酒匠林椿脚子杨荣供,本务以课利沽卖迟细,本州日拘纳钱三百二十贯文。
缘天气亢旱,禾稻失收,细民阙食,遂致发卖酒货不行。
缘本州拘定额钱,稍或违欠,官吏得罪,不免于在城遣贩私酒之家搜捉,罚令纳钱,补趁课利。
本务探问有沈三四等家在禁界外,逐人薄有家产,当用工车戽田亩之时,须有造下酒货。
是林椿同专知陈明前去捉获,勒令逐人罚钱,以助课利。
不纳解州,作徒罪科断,追犯酒赏钱。
本州通判赵善伋点对,委是于州界外捉酒骚扰,已从徒罪断遣,目今尚行监系,追纳赏钱。
当此荒旱,百姓不得安业,已将陈明等从杖一百科断,内陈明勒罢。
又据临海县义城乡柯焕状,因今年正月内争分,被伯敦义计会开拆司人吏林木传状入宅堂签押,诬告焕令人力吴五七等行打女使及伯敦义。
被冒役推司萧籀迎逢判府私意,枷絣拷讯,勒令供招。
改送司理院勘结,将焕及母阿童各断徒刑,情实枉屈,乞行根勘事。
臣遂送本州主管官根究,依法施行未到。
今访闻柯敦义与柯焕父寿祺系亲兄弟,已曾分户年深。
缘柯敦义自行废荡,复诬赖弟寿祺物产。
本州取受关节,不与理断。
柯寿祺经省部漕司陈诉,仲友怒其番理,缘柯寿祺未归,故将其妻阿童并男柯焕非理锻炼,并科断徒罪,阖郡之人莫不怜之。
仲友在本州二年,凡非理窘拾人户,用刑轻重,尽出私意,并不遵守法令,不法不公,莫此为甚,闻者莫不切齿。
一、据本州通判赵善伋申,七月二十八日,据诸指挥众军等状,自淳熙八年十月二十四日二十五日至目今,支散五指挥军兵糙白米,每名被专斗就廒里各减退八升,以致军人缺少口食,无处告诉,不知上件减退米归著去处。
今来日下支散八月众军冬衣,闻得街巷皆言,本州尽将纳到堪好夏税绵绢担扛前去婺州,换到粗绵纰绢,各家老小委是狼狈。
重念众军等如有些小情犯到州,尽被款司将本身家粮全分开阁,以致老小缺食,难以存活,乞备申施行。
臣已牒两通判根究,严行止约,不得作弊。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九。又见《朱子奏议》卷九,《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四。)
败:底本原注疑当作「贩」。
奏论今日进取有甚难者三事1234年4月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五、《许国公奏议》卷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臣以报发御前军马文字为职,唯是平日小小疆埸之故,不足以仰尘圣听。
至于事关国论、呼吸安危者,万一边阃之吏缓于上闻,利害非轻。
所有光州申到本州干当使臣刘兴等,四月初五日申时供申体探事宜六件,须至奏闻者云云。
臣所据光州探报,备录在前,伏乞睿览。
昨臣进奏院京湖制司申目,今鞑人已去,河南境内即无一人一骑。
今来光州报,鞑人诸项头目,各还诸州,分屯养种,事势叵测。
窃闻议者谓靼人已归,中原空虚,阚亡必克,既克之后,画河为守。
此虽未得近报以前所见,然今日进取,实有甚难者三。
出师守城,必先有粮。
陆运则人负七斗,岁百万石,当用几夫?
又有沿途卫送之兵;
水运则汴渠废已百年,沂流浅涩,又有沿岸抄袭之患。
一难也。
潼关清河三千馀里,须用十五万兵,又须百战坚忍如金人,乃可持久岁月。
今南兵及忠义等人,决不能守。
二难也。
两淮自平李全之后,京襄自攻蔡州之后,不可再扰,民必为盗。
三难也。
以此三难,就使靼兵尽去,犹不可为,况乍去复来,有自占为巢穴之计乎?
虽云淮西招到陈、颍、亳三州,彼受钱物而去,靼兵至城下,我不能救,则又从靼可知。
自淮以北,无非敌境,我师进退不能,万一惊溃,又堕隆兴符离覆辙,狼狈退守,无粮无兵,未取淮北之土疆,已失淮南之守备,虽悔何及!
兼闻湖北沅州群蛮大乱,江西建昌残寇愈张,内地外地,若皆蠢动,朝廷旰食,帑藏虚殚。
陛下更始求治,本欲嘉靖我邦,以及閒暇,明其政刑。
今边吏乃一切不恤,自为纷纷,以激目前之变,此臣所为忧惧而流涕也。
国家永乐之役,神宗皇帝临朝宣谕,有「无一人能为朕言之」之叹。
臣世受国恩,有君如此,其忍仰负!
是以冒死言之,惟陛下深思宗社大计,幸甚。
干冒宸严,臣不胜爱君忧国、战栗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