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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实论记 魏晋 · 释氏
 出处:全晋文
秦弘始十三年岁次豕韦九月八日尚书令姚显请出此论,至来年九月十五日讫,外国法师拘摩罗耆婆,手执梵本,口自传译,昙晷笔受(《释藏》百一。)
菩萨波罗提木叉后记 其一 魏晋 · 释氏
 出处:全晋文
夫穷像于玄原之无始,万行始于戒信之玄兆,是故天竺鸠摩罗什法师心首持诵,什言此戒出梵网经中。
什法师少习大方,齐异学于迦夷,淳风东扇。
弘始三年,秦王道契百王之业,奉心大法,于逍遥观中,三千学士,与什参定大小乘经五十馀部,唯菩萨十戒四十八轻最后诵。
此时融影三百人等,一时受行修菩萨道,岂唯当时之益,乃有累劫之津也。
故慧融书三千部,流通于后代,持诵相授,属诸后学好道之君子,愿末劫不绝,共见千佛龙华同坐(同上。)
遣书通好昙摩流支 东晋 · 释慧远
 出处:全晋文
佛教之兴,九行上国,自分流已来,四百余年。
至于沙门律戒,所阙尤多。
顷有西域道士弗若多罗,是罽宾人,其讽十诵梵本。
罗什法师,通才博见,为之传译,十诵之中,文始过半。
多罗早丧,中途而寝,不得究竟大业,慨恨良深。
传闻仁者斋此经自随,甚欣所遇,冥运之来,岂人事而已邪?
想弘道为物,感时而动,叩之有人,必情无所吝。
若能为律学之徒,毕此经本,开示梵行,洗其耳目,使始涉之流,不失无上之津,澡怀胜业者,日月弥朗,此则惠深德厚,人神同感矣。
幸愿垂怀,不乖往意,一二悉诸道人所具(《高僧传》二。)
大智论钞序 东晋 · 释慧远
 出处:全晋文
夫宗极无为以设位,而圣人成其能;
昏明代谢以开运,而盛衰合其变。
是故知险易相推,理有行藏,屈伸相感,数有往复。
由之以观,虽冥枢潜应,圆景无穷,不能均四象之推移,一其会通,况时命纷谬,世道交沦,而不深根固蒂,宁极以待哉!
若达开塞之有运,时来非由遇,则正觉之道,不虚凝于物表,弘教之情,亦渐可识矣。
有大乘高士,厥号龙树,生于天竺,出自梵种,精诚曩代,契心在兹。
接九百之运,抚颓薄之会,悲蒙俗之茫昧,蹈险迹而弗吝。
于是卷阴衡门,云翔赤泽,慨文明之未发,思或跃而勿用。
乃喟然叹曰:重夜方昏,非萤烛之能照,虽白日寝光,犹可继以朗月。
遂自誓落簪,表容玄服,隐居林泽,守闲行禅,靖虑研微,思通过半。
因而悟曰:闻之于前论,大方无垠,或有出乎其外者。
俄而回步雪山,启神明以诉志,将历古仙之所游。
忽遇沙门于岩下,请质所疑,始知有方等之学。
及至龙宫,要藏秘典,靡不管综,滞根既拔,则名冠道位,德备三忍。
然后开九津于重渊,朋鳞族而俱游,学徒如林,英彦必集,由是外道高其风,名士服其致,大乘之业,于兹复隆矣。
其人以《般若经》为灵府妙门宗一之道,三乘十二部由之而出,故尤重焉。
然斯经幽奥,厥趣难明,自非达学,鲜得其归。
故叙夫体统,辩其深致。
若意在文外,而理蕴于辞,辄寄之宾主,假自疑以起对,名曰问论。
其为要也,发轸中衢,启惑智门,以无当为实,无照为宗。
无当则神凝于所趣,无照则智寂于所行。
寂以行智,则群邪革虑,是非息焉;
神以凝趣,则二谛同轨,玄辙一焉。
非夫正觉之灵,抚法轮而再转,孰能振大业于将颓,纽遗网之落绪,令微言绝而复嗣,玄音辍而复咏哉!
虽弗获与若人并世,叩津问道,至于研味之际,未尝不一章三复,欣于有遇。
其中可以开蒙朗照,水镜万法,固非常智之所辩,请略而言。
生涂兆于无始之境,变化构于倚伏之场。
咸生于未有而有,灭于既有而无。
推而尽之,则知有无回谢于一法,相待而非原;
生灭两行于一化,映空而无主。
于是乃即之以成观,反鉴以求宗。
鉴明则尘累不止,而仪像可睹;
观深则悟彻入微,而名实俱玄。
将寻其要,必先于此,然后非有非无之谈,方可得而言。
尝试论之,有而在有者,有于有者也;
无而在无者,无于无者也。
有有则非有,无无则非无。
何以知其然?
无性之性,谓之法性;
法性无性,因缘以之生。
生缘无自相,虽有而常无,常无非绝有,犹火传而不息。
夫然,则法无异趣,始末沦虚,毕竟同争,有无交归矣。
故游其奥者,心不待虑,智无所缘,不灭相而寂,不修定而闲,非神遇以期通,焉识空空之为玄?
斯其至也!
斯其极也!
过此以往,莫之或知。
又论之为体,位始无方,而不可诘;
触类多变,而不可穷。
开远理以发兴,或导近习以入深,或阖殊涂于一法而弗杂,或辟百虑于同相而不分。
此以绝夫垒瓦之谈,而无敌于天下者也。
尔乃博引众经,以赡其辞,畅发义音,以弘其美。
美尽则智无不周,辞博则广大悉备,是故登其涯而无津,挹其流而弗竭,汪汪焉莫测其量,洋洋焉莫比其盛,虽百川灌河,未足语其辨矣;
虽涉海求源,未足穷其邃矣。
若然者,非夫渊识旷度,孰能与之潜跃?
非夫越名反数,孰能与之澹漠?
非夫洞幽入冥,孰能与之冲泊哉?
高座沙门字曰童寿,宏才博见,智周群籍,习服斯论,佩之弥久,虽神悟发中,必待感而应。
于时秦主姚,敬乐大法,招集名学,以隆三宝,德洽殊浴,化流西域,是使其人,闻风而至,既达关右,即劝令宣译。
童寿以此论难卒精究,因方言易省,故约本以为百卷,计所遗落,殆过参倍,而文藻之士,犹以为繁,咸累于博,罕既其实,譬大羹不和,虽味非珍;
神珠内映,虽宝非用,信言不美,固有自来矣。
若遂令正典隐于荣华,玄朴亏于小成,则百家竞辩,九流争川,方将幽沦长夜,背日月而昏逝,不亦悲乎!
于是静寻所由,以求其本,则知圣人依方设训,文质殊体,故以文应质,则疑者众;
以质应文,则悦者寡,是以化行天竺,辞朴而义微;
言近而旨远。
义微则隐昧无象,旨远则幽绪莫寻,故令习常训者,牵于近习
事名教者,惑于未闻。
若开易进之路,则阶藉有由;
晓渐悟之方,则始涉有津。
远于是简繁理秽,以详其中,令质文有体,义无所越,辄依经立本,系以问论,正其位分,使类各有属,谨与同止诸僧,共别撰以为集要,凡二十卷,虽不足增晖圣典,庶无大谬。
如其未允,请俟来哲(《释藏迹》十。)
又答姚兴 晋 · 释道契
 出处:全晋文
盖闻太上以道养民,而物自足。
其须有德而治天下。
是以古之明主,审违性之难御,悟任物之易因。
故尧放许由箕山,陵让放杖于魏国高祖四皓终南叔度辞蒲轮于汉世,晋国戴逵被褐于剡县谢敷散发于若邪,盖以适贤之性为得贤也。
故上有明君,下有韦带,逸民之风,垂训于今矣。
今恒标等德非圆达,分在守节,且少习玄化,伏膺佛道,一性之诚,心志匪席
至于敷演妙典,研究幽微,足以启悟童稚,助化功德,使物识罪福,则有济苦之益。
苟佛不虚言,恒等有弘昆邪之训矣。
窃闻近日猥蒙优诏,使释法服,将擢翠翅于寒条之上,曜扶渠于重冰之下,斯诚陛下仁爱恺悌,不世之恩。
然契等眷眷,窃有愚心,以陛下振道德之网,以维六合;
恢九德之网,以罗四海,使玄风扇于千载之前,仁义陶于万世之后。
宇宙之外,感纯德以化宽;
九域之内,肆玄津以逍遥。
匹夫无沟壑之怨,嫠妇无停纬之叹,此实所以垂化,海内所以仰赖。
愚谓恒标虽区区一分,守所见为小异,然在罗网之内,即是陛下道化之一臣。
昔孛佐治十二年,未闻释夺法衣,形服世仪,苟于时有补,袈裟之中,亦有弘益,何足复夺道与俗,违其适性?
抗节,尧许俱高;
四皓匪降,上下同美,斯乃古今之一揆,百代之同风。
且德非管仲,不足华轩堂阜;
智非孔明,岂足三顾草庐
愿陛下放既往之恩,从其微志,使上不失惠,下不失分,则皇唐之化,于斯而在,箕颖之宾,复见今日矣。
契等庸近,献愚直言,惧触天威,追用悚息(《十六国春秋》六十二,僧契等答姚兴书。又略见《高僧传》六《释道恒传》,作鸠摩罗什僧契等答。)
慧远 十六国 · 鸠摩罗什
 出处:全晋文
鸠摩罗什和南,既未言面,又文辞殊隔,导心之路不通,得意之缘圯绝。
传驿来贶,粗承风德,比知何如。
备闻一途可以蔽百,经言末后东方当有护法菩萨,勖哉仁者,善弘其事。
夫财有五备:福戒博闻,辩才深智。
兼之者道隆,未具者疑滞。
仁者备之矣,所以寄心通好,因译传意,岂其能尽?
粗酬来意耳。
损所致比量衣裁,欲令登法座时著,当如来意,但人不称物,以为愧耳。
今往常所用鍮石双口澡罐,可备法物之数也。
并遗偈一章曰: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
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不?
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
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
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
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高僧传》六,《释慧远》。)
大品经序 十六国 · 释僧睿
 出处:全晋文
摩诃般若波罗蜜者,出八地之由路,登十阶之龙津也。
夫渊府不足以尽其深美,故寄大以目之;
水镜未可以喻其澄朗,故假慧以称之;
造尽不足以得其涯极,故借度以明之。
然则功讫有无,度名所以立;
照本静末,慧日以之生;
旷兼无外,大称由以起。
斯三名者,虽义涉有流,而诣得非心;
迹寄有用,而功实非待。
非心故以不住为宗,非待故以无照为本。
本以无照,则凝知于化始;
宗以非心,则忘功于行地。
启章玄门,以不住为始;
妙归三慧,以无待为终。
假号照其真,应行显其明,无生冲其用,功德旌其深。
大明要终以验始,沤和即始以悟终,荡荡焉!
真可谓大业者之通涂,毕佛乘者之要轨也。
夫宝重故防深,功高故校广,嘱累之所以殷勤,功德之所以屡增,良有以也。
而经来兹土,乃以秦言译之,典谟乖于殊制,名实丧于不谨,致使求之弥至,而失之弥远,顿辔重关,而穷路转广,不遇渊匠,殆将坠矣。
亡师安和尚,凿荒涂以开辙,标玄指于性空,落乖踪而直达,殆不以谬文为阂也。
亹亹之功,思过其半,迈之远矣。
鸠摩罗什法师,慧心夙悟,超拔特诣,天魔干而不能回,渊识难而不能屈,扇龙树之遗风,震慧响于此世。
秦王感其来仪,时运开其凝滞,以弘始三年岁次星纪冬十二月二十日长安
秦王扣其虚关,匠伯陶其渊致。
虚关既开,乃正此文言;
渊致既宣,而出其释论。
渭滨流祇洹之化,西明启如来之心,逍遥集德义之僧,京城溢道咏之音,末法中兴,将始于此乎!
予既知命,遇此真化,敢竭微诚,属当译任,执笔之际,三惟亡师五失及三不易之诲,则忧惧交怀,惕焉若厉,虽复履薄临深,未足喻也。
幸冀宗匠通鉴,文虽左右,而旨不违中,遂谨受案译,敢当此任。
弘始五年岁在癸卯四月二十三日京城之北逍遥园中出此经。
法师手执梵本,口宣秦言,两释异音,交辩文旨,秦王躬览旧经,验其得失,咨其通途,坦其宗致,与诸宿旧义业沙门释慧恭、僧契、僧迁、宝度、慧精、法钦、道流、僧睿、道恢、道标道恒、道悰等五百余人,详其义旨,审其文中,然后书之。
其年十二月十五日出尽,校正检括,明年四月二十三日乃讫。
文虽粗定,以释论检之,犹多不尽,是以随出其论,随而正之。
释论既讫,尔乃文定,定之未己,已有写而传者,又有以意增损,私以般若波罗蜜为题者,致使文言舛错,前后不同,良由后生虚己怀薄,信我情笃故也。
梵本唯《序品》、《阿鞞跋致品》、《魔事品》有名,余者直第其品数而已。
法师以名非佛制,唯存《序品》,略其二目,其事数之名,与旧不同者,皆是法师以义正之者也。
如阴入持等,名与义乖,故随义改之,阴为众,入为处,持为性,解脱为皆舍,降入为胜处,间止为念处,意断为正勤,觉意为菩提,直行为圣道,诸如此比,改之甚众。
梵音失者,正之以天竺,秦言谬者,定之以字义;
不可变者,即而书之,是以异名斌然,梵音殆半,斯实匠者之公谨,笔受之重慎也,幸冀遵实崇本之贤,推而体之,不以文朴见咎,烦异见情也(《释藏迹》八。)
思益经序 十六国 · 释僧睿
 出处:全晋文
此经天竺正音名毗陀沙真谛,是他方梵天殊特妙意菩萨之号也。
详听什公传译其名,翻覆展转,意似未尽,良由未备秦言,名实之变故也。
察其语意,会其名旨,当是持意,非思益也。
直以未喻持义,遂用益耳。
其言益者,超绝殊异,妙拔之称也。
思者进业高胜,自强不息之名也。
旧名持心,最得其实。
又其义旨旧名等御诸法,梵天坦其津涂,世尊照其所明,普华奖其非心,文殊泯以无生,落落焉真可谓法轮再转于阎浮,法鼓重声于宇内,甘露流津于季末,灵液沾润于遐裔者矣。
而恭明前译,颇丽其辞,仍迷其旨,是使宏标乖于谬文,至味淡于华艳,虽复研寻弥稔,而幽旨莫启。
幸遇鸠摩罗什法师于关右,既得更译梵音,正文言于竹帛,又蒙披释玄旨,晓大归于句下。
于时咨悟之僧,二千余人,大斋法集之众,欣豫难遭之庆,近是讲肄之来,未有其比。
于时余与道恒,谬当传写之任,辄复疏其言,记其事,以诒后来之贤,岂期必胜其辞,必尽其意邪?
庶以所录之言,粗可仿佛其心耳。
不同时事之贤,傥欲全见其高座所说之旨,故具载于文,不自加其意也(《释藏迹》八。)
毗摩罗诘提经义疏序 十六国 · 释僧睿
 出处:全晋文
此经以毗摩罗诘所说为名者,尊其人,重其法也。
五百应真之所称述,一切菩萨之所叹伏,文殊师利对扬之所明答,普现色身之要言,皆其说也。
借座于灯王,致饭于香积,接大众于右掌,内妙乐于忍界,阿难之所绝尘,皆其不可思议也。
高格迈于十地,故弥勒屈之而虚己;
崇墉超于学境,故文殊己还,并未有窥其庭者。
法言恢廓,指玄门以忘期;
观品夷照,总化本以冥想。
落落焉声法鼓于维邪,而十方世界无不悟其希音;
恢恢焉感诸佛于一室,而恒沙正觉无不应其虚求。
予始发心,启蒙于此,讽咏研求,以为喉襟,禀玄指于先匠,亦复未识其绝往之通塞也。
既蒙鸠摩罗什法师正玄文,摘幽指,始悟前译之伤本,谬文之乖趣耳。
至如以不来相为辱来,不见相为相见,未缘法为始神,缘合法为止心,诸如此比,无品不有,无章不尔,然后知边情险诐,难可以参契真言,厕怀玄悟矣。
自慧风东扇,法言流咏已来,虽日讲肄,格义迂而乖本,六家偏而不即。
性空之宗,以今验之,最得其实。
然炉冶之功,微恨不尽,当是无法可寻,非寻之不得也。
何以知之?
此土先出诸经,于识神性空,明言处少,存神之文,其处甚多,中百二论,文未及此,又无通鉴,谁与正之?
先匠所以辍章于遐慨,思决言于弥勒者,良在此也。
自提婆已前,天竺义学之僧,并无来者,于今始闻宏宗高唱,敢预希味之流,无不竭其聪而注其心。
然领受之用易存,忆识之功难掌,自非般若朗其闻慧,总持铭其思府,焉能使机过而不遗,神会而不昧者哉?
故因纸墨以记其文外之言,借众听以集其成事之说。
烦而不简者,贵其事也;
质而不丽者,重其意也。
其指微而婉,其辞博而晦,自非笔受,胡可胜哉?
是以即于讲次,疏以为记,冀通方之贤,不咎其烦而不要也(《释藏迹》八。)
刘遗民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不面在昔,伫想用劳。
慧明道人至,得去年十二月疏并问,披寻返覆,欣若暂对。
凉风届节,顷常如何!
贫道劳疾,多不佳耳,信南返不悉。
八月十五日释僧肇疏答,服像虽殊,妙斯不二。
江山虽𥾝,理契即邻,所以望途致想,虚襟有寄。
君既遂嘉遁之志,标越俗之美,独恬事外,叹足方寸,每一言集,何尝不远喻林下之雅咏,高致悠然。
清散未期,厚自保爱。
每因行李,数有承问,愿彼山僧无恙,道俗通佳。
远法师之胜,常以为欣慰,虽未清承,然服膺高轨,企伫之勤,为日久矣。
公以过顺之年,湛气弥厉,养徒幽岩,抱一冲谷,遐迩仰咏,何美如之!
每亦翘想一隅,悬庇霄岸,无由写敬,致慨良深。
君清对终日,快有悟心之欢也。
即此大众寻什法师如宜。
秦王道性自然,天机迈俗,城渐三宝,弘道是务。
由是异典胜僧,自而至,灵鹫之风,萃于兹士,领公远举,乃千载之津梁也。
西域还,得方等新经二百馀部,请大乘禅师一人、三藏法师一人,毗婆沙法师二人。
什法师于大石寺出新至诸经,法藏渊旷,日有异闻。
禅师于瓦宫寺教习禅道,门徒数百,夙夜匪懈,邕邕肃肃,致可欣乐
三藏法师于中寺出《律藏》,本末精悉,若睹初制。
毗婆沙法师于石羊寺出《舍利弗阿毗昙》。
胡本虽未及译,时问中事,发言奇新。
贫道一生,猥参嘉运,遇兹盛化,自恨不睹释迦祗洹之集,馀复何恨,而慨不得与清胜君子同斯法集耳。
生上人顷在此,同止数年。
至于言话之际,常相称咏。
中途还南,君得与相见,未更近问,惘悒何言。
威道人至,得君《念佛三昧咏》,并得远法师三昧咏及序,此作兴寄既高,辞致清婉,能文之士,率称其美,可谓游涉圣门,扣玄关之唱也。
君与法师,当数有文集,因来何少?
什法师以午年出《维摩经》。
贫道时预德次,参承之暇,辄复条记成言,以为注解。
辞虽不文,然义承有本。
今因信持一本往南,君间详试可取看。
来问婉切,难为郢人
贫道思不关微,兼拙于笔语,且至趣无言,言必乖趣,云云不已,竟何所辩?
聊以狂言,示训来旨耳。
疏云称圣心冥寂,理极同无,虽处有名之中,而与无名同,斯理之玄,固常所弥昧者,以此为怀,自可忘言内得,取定方寸,复何足以人情之所异,而求圣心之异乎?
疏曰谈者谓究灵极数,妙尽冥符,则寂照之名,故是定慧之体耳。
若心体自然,灵怕独感,则群数之应,固以几乎息矣。
意谓妙尽冥符,不可以定慧为名;
灵怕独感,不可称群数以息。
两言虽殊,妙用常一。
迹我而乖,在圣不殊也。
何者?
夫圣人玄心默照,理极同无,既曰为同,同无不极,何有同无之极,而有定慧之名?
定慧之名,非同外之称也。
若称生同内,有称非同。
若称生同外,称非我也。
又圣心虚微,妙绝常境,感无不应,亦何为而息邪?
且夫心之有也,以其有有,有不自有,故圣心不有有。
不有有,故有无有。
有无有故,则无无。
无无故,圣心不有不无。
不有不无,其神乃虚。
何者?
夫有也无也,心之影响也;
言也象也,影响之所攀缘也。
有无既废,则心无影响;
影响既沦,则言象莫测;
言象莫测,则道绝群方;
道绝群方,故能穷灵极数;
穷灵极数,乃曰妙尽,妙尽之道,本乎无寄。
夫无寄在乎冥寂,冥寂故虚以通之。
妙尽存乎极数,极数故数以应之。
数以应之,故动与事会;
虚以通之,故道超名外。
道超名外,因谓之无;
动与事会,因谓之有。
因谓之有者,应夫真有,强谓之然耳,彼何然哉?
故经云圣智无知而无所不知,无为而无所不为。
此无言无相,寂灭之道,岂曰有而为有,无而为无,动而乖静,静而废用邪?
而今谈者,多即言以定旨,寻大方而征隅,怀前识以标玄,存所存之必当。
是以闻圣有知,谓之有心;
闻圣无知,谓等太虚。
有无之境,边见所存,岂是处中莫二之道乎?
何者?
万物虽殊,然性本常一,不可而物,然非不物。
可物于物。
则名相异陈;
不物于物,则物而即真
是以圣人不物于物。
不非物于物,不物于物,物非有也;
不非物于物,物非无也。
非有所以不取,非无所以不舍。
不舍故妙存即真,不取故名相靡因。
名相靡因,非有知也;
妙存即真,非无知也。
故经云:“般若于诸法,无取无舍,无知无不知”。
此攀缘之外,绝心之域,而欲以有无诘者,不亦远乎?
请诘夫陈有无者。
夫智之生也,极于相内。
法本无相,圣智何知?
世称无知者,谓等木石太虚无情之流,灵鉴幽烛,形于未兆,道无隐机,曰无知。
且无知生于无知,无无知也。
无有知也。
无有知也,谓之非有;
无无知也,谓之非无。
所以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泊然永寂,靡执靡拘,孰能动之令有,静之使无邪?
若经云“真般若”者,非有非无,无起无灭,不可说示于人。
何则?
言其非有者,言其非是有,非谓是非有;
言其非无者,言其非是无,非谓是非无。
非有非非有,非无非非无,是以须菩提终日说般若,而云无所说,此绝言之道,知何以传?
庶参玄君子,有以会之耳。
又云宜先定圣心,所以应会之道,为当唯照无相邪?
为当咸睹其变也。
谈者似谓无相与变,其旨不一。
睹变则异乎无相,照无相则失于抚会。
然则即真之义,惑有滞也。
经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若如来旨,观色空时,应一心见色,一心见空。
若一心见色,则唯色非空;
若一心见空,则唯空非色。
然则空色两陈,莫定其本也。
是以经云:“非色者,诚以非色于色,不非色于非色”。
若非色于非色,太虚则非色,非色何所明?
若以非色于色,即非色不异色。
非色不异色,色即为非色,故知变即无相,无相即变,群情不同,故教迹有异耳。
考之玄籍,本之圣意,岂复真伪殊心,空有异照邪?
是以照无相,不失抚会之功;
睹变动,不乖无相之旨。
造有不异无,造无不异有。
未尝不有,未尝不无。
故曰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
以此而推,寂用何妨?
如之何谓睹变之知,异无相之照乎?
恐谈者脱谓空有两心,静躁殊用,故言睹变之知,不可谓之不有耳。
若能舍己心于封内,寻玄机于事外,齐万有于一虚。
晓至虚之非无者,当言至人终日应会,与物推移,乘运抚化,未始为有也。
圣心若此,何有可取?
而曰未释不取之理,又云无是乃所以为真,是无当乃所以为至当,亦可如来言耳。
若能无心于为是,而是于无是;
无心于为当,而当于无当者,则终日是不乖于无是,终日当不乖于无当,但恐有是于无是,有当于无当,所以为患耳。
何者?
若真是可是,至当可当,则名相以形,美恶是生,生生奔竞,孰与止之?
是以圣人空洞其怀,无识无知。
然居动用之域,而止无为之境,处有名之内,而宅绝言之乡,寂寥虚旷,莫可以形名得,若斯而已矣。
乃曰真是可是,至当可当,未喻雅旨也。
恐是当之生,物谓之然,彼自不然,何足以然耳?
夫言迹之兴,异途之所由生也。
而言有所不言,迹有所不迹。
是以善言言者,求言所不能言;
善迹迹者,寻迹所不能迹。
至理虚玄,拟心已差,况乃有言,恐所示转远,庶通心君子,有以相期于文外耳(□□□□□□□□《高僧传》六,出《三藏记集》三。)
般若无知论(假致疑难,以导深旨。)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夫般若虚玄者,盖是三乘之宗极也,诚真一之无差。
然异端之论,纷然久矣。
天竺沙门鸠摩罗什者,少践大方,研几斯趣,独拔于言象之表,妙契于希夷之境。
齐异学于迦夷,扬淳风于东扇。
将爰烛殊方,而匿耀凉土,所以道不虚应,应必有由矣。
弘始三年岁次星纪,秦乘入国之谋,举师以来之意也。
北天之运,数其然矣。
大秦天王者,道契百王之端,德洽千载之下,游刃万机,弘道终日,信季俗苍生之所天,释迦遗法之所仗也。
时乃集义学沙门五百馀人于逍遥观,躬执秦文,与什公参定方等。
其所开拓者,岂唯当时之益,乃累劫之津梁矣。
余以短乏,曾侧嘉会,以为上闻异要,始于时也。
然则圣智幽微,深隐难测,无相无名,乃非言象之所得为试,惘象其怀,寄之狂言耳。
岂曰圣心而可辨哉?
试论之曰:《放光》云:“般若无所有相,无生灭相”。
《道行》云:“般若无所知,无所见”。
此辨智照之用,而曰无相无知者何邪?
果有无相之知,不知之照明矣。
何者?
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
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
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
故《经》云:“圣心无所知,无所不知”。
信矣。
是以圣人虚其心而实其照,终日知而未尝知也。
故能默耀韬光,虚心玄鉴,闭智塞聪,而独觉冥冥者矣。
然则智有穷幽之鉴,而无知焉;
神有应会之用,而无虑焉。
神无虑,故能独王于世表;
智无知,故能玄照于事外。
智虽事外,未始无事。
神虽世表,终日域中,所以俯仰顺化,应接无穷,无幽不察而无照功,斯则无知之所知,圣神之所会也。
然其为物也,实而不有,虚而不无。
存而不可论者,其唯圣智乎!
何者?
欲言其有,无状无名;
欲言其无,圣以之灵。
圣以之灵,故虚不失照。
无状无名,故照不失虚。
照不失虚,故混而不渝。
虚不失照,故动以接粗。
是以圣智之用,未始暂废,求之形相,未暂可得。
故《宝积》曰:“以无心意而现行”。
《放光》云:“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
所以圣迹万端,其致一而已矣。
是以般若可虚而照,真谛可亡而知,万动可即而静,圣应可无而为,斯则不知而自知,不为而自为矣,复何知哉!
复何为哉!
难曰:夫圣人真心独朗,物物斯照,应接无方,动与事会。
物物斯照,故知无所遗;
动与事会,故会不失机。
会不失机,故必有会于可会;
知无所遗,故必有知于可知。
必有知于可知,故圣不虚知;
必有会于可会,故圣不虚会。
既知既会,而曰无知无会者何邪?
若夫忘知遗会者,则是圣人无私于知会以成其私耳。
斯可谓不自有其知,安得无知哉?
答曰:夫圣人功高二仪而不仁,明逾日月而弥昏,岂曰木石瞽其怀,其于无知而已哉?
诚以异于人者神明,故不可以事相求之耳。
子意欲令圣人不自有其知,而圣人未尝不有知,无乃乖于圣心,失于文旨者乎?
《经》云:“真般若者,清净如虚空,无知无见,无作无缘”。
斯则知自无知矣,岂待返照然后无知哉!
若有知性空而称净者,则不辨于惑智。
三毒四倒,皆亦清净,有何独尊净于般若?
若以所知美般若,所知非般若,所知自常净,故般若未尝净,亦无缘致净叹于般若。
然《经》云般若清净者,将无以般若体性真净,本无惑取之知。
本无惑取之知,不可以知名哉?
岂唯无知名无知?
知自无知矣!
是以圣人以无知之般若,照彼无相之真谛,真谛无免马之遗,般若无不穹之鉴,所以会而不差,当而无见,寂泊无知,而无不知者矣。
难曰:夫物无以自通,故立名以通物。
物虽非名,果有可名之物,当于此名矣。
是以即名求物,物不能隐。
而论云圣心无知,又云无所不知。
意谓无知未尝知,知未尝无知,斯则名教之所通,立言之本意也。
然论者欲一于圣心,异于文旨,寻文求实,未见其当。
何者?
若知得于圣心,无知无所辨。
若无知得于圣心,知亦无所辨。
若二都无得,无所复论哉!
答曰:《经》云:“般若义者,无名无说,非有非无,非实非虚,虚不失照,照不失虚”。
斯则无名之法,故非言所能言也。
言虽不能言,然非言无以传,是以圣人终日言而未尝言也。
今试为子狂言辨之。
夫圣心者,微妙无相,不可为有;
用之弥动,不可为无。
不可为无,故圣智存焉;
不可为有,故名教绝焉。
是以言知不为知,欲以通其鉴;
不知非不知,欲以辨其相。
辨相不为无,通鉴不为有,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是以知即无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而异于圣心也。
难曰:夫真谛深玄,非智不测;
圣智之能,在兹而显。
故《经》云:“不得般若,不见真谛”。
真谛则般若之缘也,以缘求智,智则知矣。
答曰:以缘求智,智非知也。
何者?
《放光》云:“不缘色生识,是名不见色”。
又云:“五阴清净”。
故般若清净,般若即能知也。
五阴即所知也,所知即缘也。
夫知与所知,相与而有,相与而无。
相与而无,故物莫之有;
相与而有,故物莫之无。
物莫之无。
故为缘之所起;
物莫之有,故则缘之所不能生。
缘所不能生,故照缘而非知为缘之所起,故知缘相因而生,是以知与无知,生于所知矣。
何者?
夫智以知所知取相,故名知
真谛自无相,真智何由知?
所以然者,夫所知非所知,所知生于知。
所知既生知,知亦生所知。
所知既相生,相生即缘法,缘法故大真,真故非真谛也。
故《中观》云:“物从因缘有,故不真;
不从因缘有,故即真”。
今真谛曰真,真则非缘。
真非缘,故无物从缘而生也。
故《经》云:“不见有法,无缘而生”。
是以真智观真谛,未尝取所知。
智不取所知,此智何由知?
然智非无知,但真谛非所知故真智亦非知。
而子欲以缘求智,故以智为知,缘自非缘,于何而求知哉!
难曰:论云“不取”者为无知,故不取为知,然后不取邪?
若无知故不取,圣人则冥若夜游,不辨缁素之异邪?
若知然后不取,知则异于不取矣。
答曰:非无知故不取,又非知然后不取。
知即不取,故能不取而知。
难曰:论云“不取”者,诚以圣心不物于物,故无惑取也。
无取则无是,无是则无当,谁当圣心,而云圣心无所不知邪?
答曰:然。
无是无当者。
夫无当则物无不当,无是则物无不是。
物无不是,故是而无是;
物无不当,故当而无当。
故《经》云:“尽见诸法,而无所见者也”。
难曰:圣心非不能是,诚以无是可是。
虽无是可是,故当是于无是矣。
是以《经》云:“真谛无相”。
故般若无知者,诚以般若无有有相之知。
若以无相为无相,有何累于真谛也?
答曰:圣人无无相也。
何者?
若以无相为无相,无相即为相,舍有而之无,譬犹逃峰而赴壑,俱不免于患矣。
是以至人处有而不有,居无而不无,虽不取于有无,然亦不舍于有无,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寂然而往,泊雨而来,恬淡无为,而无不为。
难曰:圣心虽无知,然其应会之道不差,是以可应者应之,不可应者存之。
然则圣心有时而生,有时而灭,可得然乎?
答曰:生灭者,生灭心也。
圣人无心,生灭焉起?
然非无心,但是无心心耳。
又非不应,但是不应应耳。
是以圣人应会之道,则信若四时之质,直以虚无为体,斯不可得而生,不可得而灭也。
难曰:圣智之无,惑智之无,俱无生灭,何以异之?
答曰:圣智之无者无知,惑智之无者知无,其无虽同,所以无者异也。
何者?
夫圣心虚静,无知可无,可曰无知,非谓知无。
惑智有知,故有知可无,可谓知无,非曰无知也。
无知即般若之无也,知无即真谛之无也。
是以般若之与真谛,言用即同而异,言寂即异而同。
同故无心于彼此,异故不失于照功。
是以辨同者同于异,辨异者异于同;
斯则不可得而异,不可得而同也。
何者?
内有独鉴之明,外有万法之实。
万法虽实,然非照不得内外相与,以成其照功,此则圣所不能同用也。
内虽照而无知,外虽实而无相,内外寂然,相与俱无,此则圣所不能异寂也。
是以《经》云“诸法不异”者,岂曰续凫截鹤,夷岳盈壑,然后无异哉?
诚以不异于异,故虽异而不异也。
故《经》云:“甚奇世尊,于无异法中,而说诸法异”。
又云:“般若与诸法,亦不一相,亦不异相”,信矣。
难曰:论云言用则异,言寂则同,未详般若之内,则有用寂之异乎:答曰:用即寂,寂即用,用寂体一,同出而异名,更无无用之寂,而主于用也。
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岂曰明昧动静之异哉?
故《成具》云:“不为而过为”。
《宝积》曰:“无心无识,无不觉知”。
斯则穷神尽智,极象外之谈也。
即之明文,圣心可知矣□□□□□□□□。
梵网经序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夫《梵网经》者,盖是万法之玄宗,众经之要旨,大圣开物之真模,行者阶道之正路。
是以如来权教虽复无量,所言要趣,莫不以此为指南之说。
是以秦主识达寰中,神凝纷表,虽威纶四海,而沾想虚玄;
虽风偃八荒,而静虚尘外。
弘始三年,淳风东扇,于是诏天竺法师鸠摩罗什,在长安草堂寺,及义学沙门三千馀僧,手执梵文,口翻解释五十馀部,唯《梵网经》一百二十卷六十一品,其中《菩萨心地品》第十,专明菩萨行地。
是时道融道影三百人等,即受菩萨戒,人各诵此品,以为心首,师徒义合,敬写一品八十一部,流通于世,欲使仰希菩提者,追踪以悟理,故冀于后代同闻(《释藏摄》二)
百论序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百论》者,盖是通圣心之津涂,开真谛之要论也。
佛泥洹后八百馀年,有出家大士,厥名提婆,玄心独悟,俊气高朗,道映当时,神超世表,故能辟三藏之重关,坦十二之幽路,檀步迦夷,为法城堑。
于时外道纷然,异端竟起,邪辩逼真,殆乱正道,乃仰慨圣教之凌迟,俯悼群迷之纵惑,将远拯沈沦,故作斯论,所以防正闲邪,大明于宗极者矣。
是以正化以之而萨,邪道以之而替,非夫领括众妙,孰能若斯?
论有百偈,故以百为名。
理致渊玄,统群籍之要;
文旨婉约,穷制作之美。
然至趣幽简,鲜得其门。
有婆薮开士者,明慧内融,妙思奇拔,远契玄踪,为之训释,使沈隐之义,彰于徽翰;
风味宣流,被于来叶,文藻焕然,宗途易晓。
其为论也,言而无党,破而无执,傥然靡据,而事不失真;
萧焉无寄,而理自玄会。
返本之道,著乎兹矣。
天竺沙门鸠摩罗什,器量渊弘,俊神超邈,钻仰累年,转不可测;
常味泳斯论,以为心要。
先虽亲译,而方言未融,至令思寻者踌躇于谬文,标位者乖迕于归致。
大秦司隶校尉安成侯姚嵩,风韵清舒,冲心简胜,博涉内外,理思兼通,少好大道,长面弥笃,虽复形羁时务,而法言不辍。
每抚兹文,所慨良多,以弘始六年岁次寿星,集理味沙门,与什考校正本,陶练覆疏,务存论旨,使质而不野,简而必诣,宗致划尔,无间然矣。
论凡二十品,品各有五偈。
后十品,其人以为无益此士,故阙而不传,冀明(一作晓)识君子,详而览焉(《释藏守》八,又百一)
维摩诘经序 十六国 · 释僧肇
 出处:全晋文
维摩诘不思议经》者,盖是穷微尽化妙绝之称也。
其旨渊玄,非言像所测,道越三室,非二乘所议。
超群数之表,绝有心之境,渺漭无为,而无不为,罔知所以然,而能然者,不思议也。
何则?
夫圣智无知,而万品俱照;
法身无像,而殊形并应;
至韵无言,而玄籍弥布。
冥权无谋,而动与事会,故能统济群方,开物成务,利见天下,于我无为。
而惑者睹感照因谓之智,观应形则谓之身,觌玄籍便谓之言,见变动乃谓之权。
夫道之极者,岂可以形言权智,而语其神域哉?
然群生长寝,非言莫晓。
道不孤运,弘之由人。
是以如来命文殊于异方,召维摩于他土,爰集毗邪,共弘斯道。
此经所明,统万行则以权智为主,树德本则以六度为根,济蒙惑则以慈悲为首,语宗极则以不二为言。
凡此众说,皆不思议之本也。
至若借座灯王,请饭香土手接大千,室包乾像,不思议之迹也。
然幽关难启,圣应不同,非本无以垂迹,非迹无以显本,本迹虽殊,而不思议一也。
故命侍者,标以为名焉
大秦天王俊神超世,玄心独悟,弘至治于万机之上,扬道化于千载之下,每寻习兹典,以为栖神之宅,而恨支竺所出,理滞于文,常惧玄宗坠于译人,北天之运,运通有在也。
弘始八年岁次鹑火,命大将军常山左将军安城侯,与义学沙门千二百人,于常安大寺,请罗什法师重译正本。
什以高世之量,冥心真境,既尽寰中,又善方言,时手执梵文,口自宣译,道俗虔虔,一言三复,陶冶精求,务存圣意。
文约而诣,其旨婉而彰,微远之言,于兹显然。
余以闇短,时豫听次,虽思乏参玄,然庶得文意,辄顺所闻,而为注解,略记成言,述而无作,庶将来君子,异世同闻焉(《释藏迹》,八,又石一,又务)
沙门踞食表 其一 南朝宋 · 范泰
 出处:全宋文卷十五
臣言,陛下体达佛理,将究其致,远心遐期,研精入微,但恨起予非昔,对扬未易。
臣少信大法,积习善性,颇闻馀论,仿佛玄宗
往者侍坐,过蒙眷诱,意猥词讷,不能有所运通,此之为恨,毕世无已。
臣近难慧义踞食,盖区区乐同之意,不敢求长于人,侧餐下风,已达天听。
臣请此事自一国偏法,非经通永制,外国风俗不同,言论亦异,圣人不变其言,何独苦改其用。
言宣意,以意达言忘,仪以存敬,敬立形废,是以圣人因事制诫,随俗变法,达道乃可无律,思夫其防弥繁,用舍有时,通塞惟理,胶柱守株,不以疏乎。
今之沙门,匠乏善诱,道无长壹,各信所见,鲜能虚受,乃至竞异于一堂之闻,不和于时雍之世,臣窃耻之,况于异臣者乎。
司徒弘达,悟有理中,不以臣言为非,今之令望,信道未笃,意无前定,以两顺为美,不断为大,俟此而制,河可清矣。
慧严道生,本自不企,慧观似悔始位,伏度圣心,已当有在。
今不望明诏孤发,但令圣旨粗达宰相,则不而化,孰曰不允。
皇风方当远畅,文轨将就大同,小异虽微,渐不可长,青青不伐,将寻斧柯。
故宜自迩及远,令无思不服。
江左中兴,高座来游,爱乐华夏,不言此制,释公信道最笃,不苦其节,思而不改,容有其旨,罗什卓荦不羁,不可测,落发而不偏踞,如复可寻,禅师初至,诣阙求通,欲以故床入踞,理不可开,故不许其进。
后东安众集,果不偏食,此即先朝旧事,臣所亲见者也,谨启(《弘明集》十二。)
法华宗要序 南朝宋 · 释慧观
 出处:全宋文卷六十三
夫本际冥湛,则神根凝一;
涉动离淳,则精粗异陈。
于是心辔竞策,尘想争驰,翳有浅深,则昏明殊镜。
是以从初得佛,暨于此经,始应物开津,故三乘别流。
别流非真,则终期有会。
会必同源,故其乘唯一,唯一无上,故谓之妙法。
颂曰:是乘微妙,清净第一,于诸世间,最无有上。
夫妙不可明,必拟之有像,像之美者,莲华为上;
莲华之秀,分陀利为最。
妙万法而为言,故喻之分陀利。
其为经也,明发蒙不可以语极,释权应之所由;
御终不可以秘深,则开实以显宗致。
权应既彰,则局心自废;
宗致既显,则真悟自生。
故能令万流合注,三乘同往,同往之三。
会而为一,乘之始也。
觉慧成满,乘之盛也,灭景澄神,乘之终也。
虽以万法为乘,然统之有主,举其宗要,则慧收其名。
故经以真慧为体,妙一为称。
是以释迦玄音始发,赞佛智甚深,多宝称善,叹平等大慧。
颂曰:为说佛慧故,诸佛出世间。
唯此一事实,馀二则非真。
然则佛慧乃一之正实,乘之体成,妙之至足,华之开秀者也。
虽寄华宣微,而道玄像表,称之曰妙,而体绝精粗。
颂曰:是法不可示,言词相寂灭。
二乘所以息虑,补处所以绝尘,唯佛与佛,乃能究尽。
故恒沙如来,感希声以云萃;
已逝之圣,振馀灵而现证。
信佛法之奥区,穷神之妙境,其此经之谓乎!
此经之谓乎!
观少习归一之言,长味会通之要。
然缅思愈勤,而幽旨弥潜,未尝不面灵鹫以遐想,临词句而增怀,谅由枝说差其本,谬文乖其正也。
有外国法师鸠摩罗什,超爽俊迈,奇悟天拔,量与海深,辩流玉散,继释踪以嗣轨,秉神火以霜烛,纽颓网于将绝,拯漂溺于巳沦。
耀此慧灯,来光斯境。
秦弘始八年夏,于长安大寺,集四方义学沙门二千馀人,更出斯经,与众详究。
什自手执梵经,口译秦语,曲从方言,而趣不乖本,即文之益,亦已过半。
虽复霄云披翳,阳景俱晖,未足喻也。
什犹谓语现而理沈,事近而旨远。
又释言表之隐,以应探赜之求。
虽冥扉未开,固已得其门矣。
夫上善等润,灵液尚均。
是以仰感嘱累,俯慨未闻,故采述旨要,流布未闻,庶法轮遐轸,往所未往。
十方同悟,究畅一乘,故序之云尔(《释藏》迹八。)
若耶山敬法师 南朝宋 · 张畅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四十九
夫待物而游,致用生外,道来自我,怀抱以欢。故晦宝停璞,导兼车以出魏,鸾逸云绪,岂增轩以入。是以士之傲俗,尚孤其道,幽居之民,无闷高独。吾每宣书,夙流照烂,故已跂予感咏,身心不足。若乃冲独之韵,少岁已高。绝岭之气,早志能远。初憩驾庐山,年始胜发。缅邈之志,直已千里,乃求剃形就道,忘家入法。时沙门释慧远虽高其甚高,以其尚幼,未之许也。遂乃登绝涧,首太阳,临虚投地之险,以身易志,法师乃奇而纳焉。胄翔华胤,业集素履,劲露未严,先风苦节,同学不胜其劳,若人不改其操。于时经藏始东,肄业华右,遂扣途万里,屡游函洛,定慧相晓,致用日微。罗什既亡,远公沉世。乃还迹塞门,屏居穷岫,其不出意若耶之山者,于兹二十馀年矣。余叔谢病归身,唯风停想,法师乘感来游,积席谈晏,清谢竟言,不别而别。故已默语交达,而动静虚员矣。征士戴颙,秀调宣简,神居共逸,风理交融,乃倚岫成轩。停林启馆,即此人外。因心会友,西河方浪,东山已隤,风灵既尽,草木馀哀,心之忧矣,泪合无开,呜呼哀哉,乃为诔曰:
在尚上王,歌凤伊洛,逸路翔云,高轩鸣鹤。
灵源世流,幽人代作,归来之子,跨古逢运。
结辙承风,遵途袭问,纬玉则温,经金斯振。
岁学两幼,年盈数始,令德既轩,其秀唯起。
锋颖万代,风标千里,情爱相轻,家国如草。
达矣哲人,独肆玄宝,总驾七觉,飞鞍八道。
三江多静,湛胜庐山,地去万物,迹轨停玄。
辽辽清慧,结宇承烟,前驱群有,首路人天。
吾生制融,集彼清风,业流善会,情竦妙同。
白日春上,素月秋中,方寸无底,六合可穷。
卓彼罗什,三界特秀,真俗冠冕,神道领袖
若人对响,承车即辙,沙漠织寒,长风负雪。
投袂冰霜,揽裾暮节。
谁斯问津,悠焉在哲。
庄衿老带,孔思周怀,百时如一,京载独开。
匈地既满,愿惟糟魄。
移此无生,凄居树席。
妙入环中,道出形上。
所谓伊人,玄途独亮,智虚于情,照实其相。
生住无住,异壤相寻。
罗什就古,慧远去今。
匠石何运,伯牙罢音,殷忧逃遁,昔还尔心。
东岩解迹,削景若耶。
早帐风首,春席云阿,流庭结草,复渚含波。
月轩东秀,日落西华,情步不辞,寝兴高绝。
白云临操,清风练节。
经纶五道,提衡六趣。
四谛归想,三乘总路,生灭在法,诸行难常。
哲人薪尽,旧火移光。
白日投晦,中春起霜。
呜呼哀哉,昔余九发,早宴清襟,送志非岁,迎韵者心。
家贫亲老,耕而弗饱,就檄追欢,身素孤夭,既隔于形,徒通以道。
自我徙病,高榭东山
明月途静,白云路间,承吐啸,风上舒言。
咨予载侯,夙居凉峻,伫馆伊人,流心酌韵,如何高期,隔成幽显。
五弦丧弄,三觞谁饯。
呜呼哀哉,山泉同罢,松竹衰凉,秋朝霜露,寒夜严长。
呜呼哀哉,孤猿将思,旅雁声时,广开性品,无情者谁?
连台成草,比馆唯悲。
存亡既代,物色长衰。
呜呼哀哉,苍生失御,万物无归,阴爽就夜,重阳顿晖。
呜呼哀哉,伊四望之茫茫,怆予心之悄悄。
虽泪至之有端,固忧来其无兆,隐长思以欢悲,谅纵横于言表,呜呼哀哉(《广弘明集》二十六。)
佛记序 南梁 · 沈约
 出处:全梁文卷三十
含灵万品,既非记牒所穷;
物物禀生,岂伊积尘能计。
莫不起乎无理,而至乎无生者也。
虽要终有地,而原始莫闻。
自非灵照特达,宗极斯在,则理闭机初,钻叩事绝。
非唯四果不议,固亦十地罔窥。
邈乎悠尤,有之而莫知所从者也。
如来覆篑爰始,言登永路,起灭回还,驰骤不息。
去来五道,大千比之毫端;
往复三界,只劫未足称远。
积明累照,念念不休,离此生灭,证成妙果
固已空有兼谢,岂徒齐迁鲁变而已哉!
旻昊区区,犹秉何言之称;
至人无已,宁以词义为珍?
盖由万感相扇,昧明代起,业假缘何,事须晓达。
一音所吐,无思不服;
义在徇物,动非为己。
法吼震洒于无外,甘露炳焕于龙宫。
开宗阐教,致之有渐。
标四谛于鹿园,辩百非于双树。
不二法门,广一乘之长陌。
行迷复路,弱丧知归。
而因应回舛,厥涂不一。
白毫所照,遍刹土于恒沙;
七步降践,壅龙堆而攸被。
推极神道,原本心灵
感之所召,跨无边而咫尺;
缘之所乖,面法城而不睹。
及像教云末,经纪东流,热坂艰长,寒山峻阻。
横书左字,累万方通;
剪叶成文,重译未晓。
自此迄今,千祀过半。
灵迹稍启,名僧间出。
律藏方等,行来渐至。
蕴乎西国,未至者多。
虽法身常住之奥远,二谛三假之渊旷,悟道求宗,于斯可足!
而能仁体兹大圣,实为本师。
悠悠群品,精灵所系,迄于前因往业,多所昧略。
神化应感,参差互见。
又世胄名氏,本国俗缘,散析众部,卒难讨究
神功妙力,同出异名;
降胎求道,宁止一相托生迦维,本由权迹。
出自北门,非悟法之始;
遍照东方,岂通化之极。
适道已来,四十九载,妙应事多,宜加总缉,其成区畛。
至于经像旧录,境刹遗记,开劝之功,于斯自远。
大权弘旷,亡身以济物;
应真耿介,标心非为己。
分踪或异,适末必同;
神涂诡互,难以臆辨。
灵怪倜傥,言语斯绝。
图澄之龙见赵魏,罗什之凤集关辅
犍陀近游京洛,单开远罗浮
虽迹与俗同,而意无可察。
涂出玉门,法座不远;
七处九会,峨然在目。
灵应肝蛮,篇富延泽以西;
光景葳蕤,多见天山之表。
有志奇僧,每经游历,神迹昭然,咸有文注。
繁芜舛杂,实须裁整
五道于人天,设重牢于厚地,各随业力,的焉不差。
此皆卷舒真俗,终始名相。
其玄涂幽远,大则直至道场;
其徵证切近,小则开劝晚学。
斯实兼济之方舟,大悲之广路。
虽复智昏视肉,形穷尺棰,缘动必应,又况进于此者乎!
是以至圣殷勤,每存汲引;
垂文见意,贻厥将来。
皇帝行成无始,道承旷劫,十号在躬,三达靡碍。
屈兹妙有,同此转轮
伤昏悯惑,久迷正路。
悱发之徒,空怀钻仰;
条流缅旷,事难总一。
志浅业劳,迄用无就。
非可以辟彼四衢,出之火宅者也。
乃诏中书侍郎虞阐、太子洗马刘溉、后军记室周舍,博寻经藏,搜采注说,条别流分,各以类附。
日少功多,可用譬此。
名曰《佛记》,凡三十篇。
其有感应之流,事类相似,止取其一,馀悉不书。
或后死而更生,陈说经见,事涉杳冥,取验无所,亦皆靡载,同之阙疑;
或凭人以言,托想成梦,尤难信晓,一无所录。
若夫欲遐适者,必远记所从;
欲悟道者,必妙识所宗;
然后能允得其门,亲承音旨。
未有不知厥路,莫辩伊人。
胶目暗践,自与理合。
所以引彼众流,归之一源。
可令莘莘含识,望涂知往。
案砥矢而言归,不回遑于岐路。
俾厥清信之士,亦有取于此云(《广弘明集》十五)
梵汉译经音义同异记 南梁 · 释僧祐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一
夫神理无声,因言辞以写意;
言辞无迹,缘文字以图音。
故字为言蹄,言为理筌,音义合符,不可偏失。
是以文字应用,弥纶宇宙,虽迹系翰墨,而理契乎神。
昔造书之主,凡有三人,长名曰梵,其书右行,次曰祛楼,其书左行
少者仓颉,其书下行,梵及祛楼,居于天竺
史仓颉,在于中夏,梵祛取法于净天,仓颉因华于鸟迹,文画诚异,传理则同矣。
仰寻先觉所说,有六十四书,鹿轮转眼,笔制区分,龙鬼八部,字体殊式,唯梵及祛楼,为世胜文。
天竺诸国,谓之天书。
西方写经,虽同祖梵文。
然三十六国,往往有异,譬诸中土,犹篆籀之变体乎。
仓颉古文,沿世代变,古移为籀,籀迁至篆,篆改成隶,其转易多矣,至于旁生八体,则有仙龙云
二十四书,则有楷草针殳。
名实虽繁,为用盖鲜。
然原本定义,则体备于六文,适时为敏,则莫要于隶法。
东西之书源,亦可得而略究也,至于梵音为语,单复无恒,或一字以摄众理,或数言而成一义。
寻大涅槃经,列字五十,总释众义,十有四音,名为字本。
观其发语裁音,宛转相资,哉舌根唇末,以长短为异。
且胡字一音,不得成语,必馀言足句,然后义成
译人传意,岂不艰哉?
又梵书制文,有半字满字,所以名半字者,义未具足,故字体半偏,犹汉文月字,亏其傍也。
所以名满字者,理既穷竟,故字体圆满,犹汉文日字,盈其形也。
故半字恶义,以譬烦恼,满字善意,以譬常住,又半字为体,如汉文言字,满字为体,如汉文诸字,以者配言,方成诸字,诸字两合,即满之例也。
言字单立,即半之类也。
半字虽单为字根本,缘有半字,得成满字,譬凡夫始于无明,得成常住,故因字制义,以譬涅槃,梵文义奥,皆此类也。
是以宣领梵文,寄在明译,译者释也,交释两国,言谬则理乖矣。
前汉之未,经法始通,译音胥讹,未能明练。
故浮屠桑门,遗谬汉史,音字犹然,况于义乎。
中夏彝典,诵诗执礼,师资相授,犹有讹乱。
诗云:有免斯首,斯当作鲜,齐语音讹,遂变诗文,此桑门之例也。
《礼记》云:孔子蚤作,蚤当作早,而字同蚤虱,引古字同文,即浮屠之例也。
中国旧经,而有斯蚤之异,华戎远译,何怪干屠哉?
若夫度字传义,则置言由笔,所以新旧众经,大同小异。
天竺语称维摩诘,旧译解云无垢称,关中译云净名,净即无垢,名即是称,此言殊而义均也。
旧经称众祐,新经云世尊,此立义之异旨也。
旧经云乾沓和,新经云乾闼婆,此国音之不同也。
略举三条,馀可类推矣。
是以义之得失,由乎译人;
辞之质文,系于执笔。
或善梵义,而不了汉音;
或明汉文,而不晓梵意。
虽有偏解,终隔圆通。
若梵汉两明,意义四畅,然后宣述经奥,于是乎正,前古译人,莫能曲练。
所以旧经文意,致有阻碍,岂经碍哉,译之失耳!
安息世高,聪哲不群,所出众经,质文允正,安玄严调,既亹亹以条理,支、越、竺、,亦彬彬而雅畅。
凡斯数贤,并见美前代,及护公专精,兼习华梵,译文传经,不愆于旧。
逮乎罗什法师,俊神金照,僧融肇,慧机水镜。
故能表发挥翰,克明经奥,大乘微言,于斯炳焕。
至昙谶之传涅槃,跋陀之出华严,辞理辩畅,明逾日月,观其为美,继轨什公矣。
至于杂类细经,多出四含,或以汉来,或自晋出,译人无名,莫能详究。
然文过则伤艳,质甚则患野,野艳为弊,同失经体。
故知明允之匠,难可世遇矣。
祐窃寻经言,异论咒术,言语文字,皆是佛说。
然则言本是一,而梵汉分音。
义本不二,则质文殊体。
虽传译得失,运通随绿,而尊经妙理,湛然常照矣。
既仰集始缘,故次述末译,始缘兴于西方,末译行于东国。
故原始要终,寓之记末云尔(《释藏》迹一。)
略成实论记 南梁 · 释僧祐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一
《成实论》十六卷,罗什法师于长安出之。
昙晷笔受昙影正写,欲使文玄。
后自转为五翻,馀悉依旧本。
齐永明七年十月文宣王招集京师硕学名僧五百馀人,请定林僧柔法师谢寺慧次法师于普弘寺迭讲,欲使研核幽微,学通疑执,即坐仍请安乐智称法师,更集尼众二部,名德七百馀人,续讲十诵律志,令四众净业还白。
公每以大乘经渊深,漏道之津涯,正法之枢纽。
而近世陵废,莫或敦修,弃本逐末,丧功繁论。
故即于律座令次等诸论师抄比成实,简繁存要,略为九卷。
使辞约理举,易以研寻。
八年正月二十三日解座,设三业三品,别施奖有功,劝不及上者得三十馀件,中者得二十许种,下者数物而已。
即写略论百部流通,教使周颙作论序,今录之于后(《释藏》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