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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公辟得谢归姑苏(一作秦观诗)1081年 北宋 · 王安石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东归行路叹贤哉,碧落新除宠上才。
白傅林塘传画去,吴王花鸟入诗来。
唱酬自有微之在,谈笑应容逸少(自注:少保元绛谢事居姑苏,又王中甫善歌词,与相唱酬燕集。)
除此两翁相见外,不知三径为谁开。
西汉年纪跋 宋 · 王观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二
先兄行甫好嗜《班史》,东西宦仕,挈以自随,饮食起居,不去手者三十年。
尝即纪传而有述,又考其置官置兵本末,以为《总录》。
晚益贯穿,易以编年体,为一代史。
其它传记,率多采录,盖又不专以班氏书为定。
标曰《西汉年纪》。
嘉定辛巳锓木于夔漕治所学。
仪甫谓余:考四蜀图志,得之记载,眉山二刘亦尝为此书。
一乃巽岩李公之甥,巽岩以为不下刘道原
余虽未及睹,然观志之所称,特不逸《班史》一字,是但铨次年月,似无所取舍。
余既惜行甫兄弗获与刘同时,又以巽岩不及见兄此书为恨也。
东阳王观之中甫
按:《西汉年纪》卷三○,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酌古论一 其二 光武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一
自古中兴之盛,无出于光武矣:奋寡而击众,举弱而覆强,起身徒步之中甫十馀年,大业以济,算计见效,光乎周宣
此虽天命,抑亦人谋也。
何则?
有一定之略,然后有一定之功,略者不可以仓卒制,而功者不可以侥倖成也。
略以仓卒制,其略不可久;
功以侥倖成,其功不可继。
犯此二患,虽运奇奋斗,所当者破,而旋得旋失,将以济中兴,难矣。
人有常言:「光武料敌明,遇敌勇,豁达大度,善御诸将,其中兴也固宜」。
吾则曰:此特光武中兴之一术也。
使其中兴止在于此,则是其功有时而穷也。
西都之末,莽盗神器,群雄并起,相与图之。
光武因思汉之民,举大义之师,发迹昆阳,遂破寻邑,百战以有天下。
彼其取乱诛暴,或先或后,未尝无一定之略也。
何以明之?
光武昆阳之胜,持节河北,镇慰郡县,破王郎,击铜马,收复故地。
凡所以经营河北而取河内,为之根本也。
河北平,河内服,自常情观之,当此之时,更始闇弱,可以西取关辅,疾据其地,俯首东瞰,以制天下。
光武乃身徇燕赵,止命邓禹乘衅西征。
此其意岂以燕赵为可急,而关辅为可后哉?
吾尝筹之,关辅虽形胜之地,而隗嚣陇西公孙述据巴蜀,赤眉群盗蜂起山东
犹虎狼之据穴也,有物以阻其穴,则彼不敢骋:不然,将何所惮!
赤眉犹长蛇之螫草也,有物以肆其螫,则其毒无馀;
不然,将何所不至!
光武之未取关辅,所以阻述之穴,而肆赤眉之螫也。
故且身徇燕、赵,使之速定,则自河以北,民心已一,而吾之根本固矣。
及赤眉破长安,志满气溢,兵锋已挫,而邓禹得乘衅以并关中冯异继之,遂破赤眉,而长安平洛阳固,而耿弇且定齐矣。
当此之时,天下略平,虽有觊觎之心而不得复骋。
光武定都洛阳,命将讨嚣平,而天下遂一矣。
此其有一定之略,而后有一定之功也。
使燕、赵未平而光武西取关辅,则遂与为敌,而赤眉无所骋其锋矣。
为敌,则欲徇燕赵而彼乘其虚;
赤眉无所骋其锋,则已服郡县而或罹其毒。
是燕、赵未可以卒平,关辅未可以卒守,河北河内未可以卒保,而天下纷纷将何时而一也!
虽料敌明,遇敌勇,豁达大度,善御诸将,顾亦何用哉!
吾以是知中兴之君,略之不定,而侥倖于或成,则我欲东而盗据其西,我欲前而敌随其后,智谋勇斗,无一可者。
今夫道路之人,侥倖而得千金,得之于此,则必失之于彼。
何者?
千金不可以常侥倖也。
千金之子则不然:致之有术,取之有方,成之有次第,不终年而其富百倍。
光武所以为中兴也。
唐肃宗起兵灵武,不能先图范阳而急取关中,卒使盗据其穴,不能尽取,而河北裂为藩镇。
终唐之世为大患者,皆藩镇也。
此无他,不能立一定之略,则不能成一定之功,中兴之不终,宜哉!
吾以是知光武之果不可及也。
且吾又闻自古服群叛、驱英豪者,无如汉高帝
光武之行事,有高帝之所未能为者二焉:光武降铜马,封其渠帅,降者未安,将有他变,此何异于沙上之谋乎!
光武勒使归营,单骑按行,示以赤心,而降者悉服,不必封雍齿而后诸将安也;
冯异关中,人或言其威权太重,恐有异志,此何异于萧何之事乎!
光武不信言者,而以其章惶恐称谢,复赐诏慰谕,信任愈笃,不必系诸狱而后明其无他也。
且使后世人君用此术以成功者多矣。
吾始读高帝之书,至此,未尝不窃疑其计之过,而未有所处,及得光武二术,则欣然而笑曰:天下之事,未尝无奇术,而人不能发之,光武高帝之所未能为,而中兴之功远过古人者,虽天命,抑人谋也。
奏举王观之赵时通洪傒孙格何迟彭耕赵公桂如篪潘重陈景仁连元徐价乞赐审察擢用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闻报国之道当举贤材,举贤材之道当考实迹。
臣承乏江西阃寄,首尾已是三年,前此并未敢轻于举贤,盖欲迟之于久,参之于众,密加考察,庶得其实。
今蒙恩易镇,行且去此,一道官吏之政绩,敢以实闻。
窃见承议郎江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王观之家学渊深,天资夷粹。
往年曾入宣幕,守荆谕蜀者率赖其助。
试邑江之德化,善政尤多。
今为江西转运官,处事极有条理。
然未尝矜能以求名,持论主于正大,而尤知洁己以律下,识者皆以为远器。
朝请郎抚州通判赵时通公族之英,自致名第,扬历州县,俱以材称。
贰政天府,遇事不苟。
垂满而罢,或者惜之。
通守抚州,就摄郡事,邦人既服其明允,又称其廉平
验之行事,允有实政。
承议郎江南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洪傒风度端凝,吏能整密。
生于相阀,克守儒风。
自为汉阳签幕,诸司已交荐其材。
及至试邑黄陂治办之外,又有学道爱人之政。
今为本司机幕,每事明审,无不合宜,雍容拨烦,廉介可敬。
陆沉幕属,未尽其长。
朝奉郎筠州通判孙格七闽之秀,早拾儒科,明习条章,老成端介。
昨来宰泉之同安,殊有能声。
今兹通判筠阳,凡所关决,未始留滞。
宣教郎、知建昌军新城县何迟策名太学,擢第乙科,初为隆兴节推,当路交荐其材具。
继任成都抚干诸司亦表其廉能。
试邑新城,尽革宿弊,催科不劳而办,田里无不安之。
通直郎、知抚州崇仁县彭耕,名父之子,克世其美。
其材足以彊济,其心主于宽平。
崇仁当累政玩弛之馀,耕到官数月,治声蔼然,狱讼既清,财赋亦裕。
推其馀力,犹能广学校、筑堤岸以惠邑人。
通直郎、知临江军新淦赵公括学古入官,修饰廉谨。
早年甘守远次,务师先达以为文。
及壮试吏,所至去思。
新淦县邑素多豪猾,公括廉介守法,不畏彊禦,苗耨而发栉之,吏不能欺,邑以大治。
奉议郎、知隆兴府新建县桂如篪儒行、吏能俱有足取。
安于平进,廉不近名。
服勤邑事,行且受代。
臣察其听断之间,前无过举。
通直郎、知筠州高安县潘重生长名家,习熟文献,持心近厚,律己以廉。
其在高安,安静不扰而邑事整整有理,闾里安之。
文林郎赣州瑞金县丞陈景仁奋身上庠,遂策名第。
再转而为丞剧邑,每事健决,不避权豪。
荐摄邑寄,无不办治,州郡材之。
从政郎隆兴府武宁县连元操守端温,学术该洽。
赞毗邑政,洁己奉公。
靖共自将,不事奔竞。
迪功郎临江军学教授徐价经学修明,文词赡丽,能谨庠序之教,务崇义理之文。
教导有方,士类多之。
已上十二人臣始得之于众言,未敢深信。
及验之行事,委有实迹,仍其间多是前后累经监司守臣论荐,非特臣一己之私言。
欲望朝廷特赐审察擢用,它时必能效尺寸于事功,诚非少补。
职源序 宋 · 王益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六、《敬乡录》卷一二
顷予尉分水县,介居山间,官事简寡,簿职并尉,尉虽不兼丞,实行文书事。
邑小不具官,余意自昔尔也。
一日,余坐古刹堂皇上,仰而望之,丞署名其间,徐而验之,盖政和月日也。
访诸左右,丞置于何时。
始谢不知。
归而问邑之老于习事者,复谢不知。
邑人则陋矣,然居官者亦复不知,岂不重有愧于邑人欤?
退而考知其故,天圣中京邑始置丞,熙宁行免役等法,壮县亦置丞,崇宁修熙丰之政,虽小邑悉置丞。
兹邑之有丞,惟此时为然。
建炎省冗职,县非万户以上,丞亦从此罢矣。
平素不深考,居一官则愧一官,正恐异时所愧者,不独丞而已。
会予忧居,屏谢外事,翻阅故编,因欲略识今日置官本末,涉猎广博,惧非謏闻单见所能任。
诸同志赞予决者什九,藉予书者什五,愿合力以著其成者什三。
于是往时未见之书,靡不毕集。
而新静江校官徐君清伯、新九江郡幕官君仲文、新瑞昌簿正倪君秀叔,相与分任其事,中甫弟又从旁掇拾,以为之助。
区分汇聚,越半岁而成。
凡前代创置,国家沿袭,元丰正名,中兴并省,题其要而寘篇端。
官之故实,职之典掌,前贤遗迹,先朝训辞,复取其雅驯,以次列焉。
间有一事而诸书不同,兼而存之。
官之冗散,诸书不具者,立其目而阙其辞。
总三百六十门,为五十卷,名曰《职源》。
庶他日官仕一开卷之顷,可以知其概,前贤风节,烂然在目。
反而求之,己所未能者,盖加勉焉。
是书不无助也。
岂但一洗畴曩之愧而止哉?
始余用意不过录之箧笥,以备遗忘,非敢示陋于人。
然三君子用力之勤,属意之远,非洁洁自挟以幸人之不知者。
此不可不传,不当以予兄弟之陋而并废也。
清伯名澄,仲文名质,秀叔名瑀
中甫,弟观之也。
夔州重建州学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庐陵李侯镇夔之明年,大修学官成,以书抵某曰:「夔故有学,自淳熙之季帅守某侯某尝撤而新之,仅历三纪,蛊坏弗治。
军器监丁侯黼与转运判官王君观之尝议更葺,且病其门术弗正也,为审端焉。
各捐钱二千万,市材于恭、涪、黔,市于云安、大宁
既赋丈鸠功,会丁侯召去,余实来,乃与王君卒其事。
各增钱千万,始嘉定十六年之六月,讫宝庆元年之五月
礼殿、讲堂、斋馆、门序,次第一新,而云章有阁,从祀有象,先贤有祠,文会有所,直宿有舍。
学故有李氏五桂楼,今复建于东偏,祠六君子其上。
以至庖湢筦库,黝垩陶甓,率视旧加隆。
役成,帅士者修舍菜之礼。
余又念堂曰明伦而无以训迪之也,乃摘六经、《语》、《孟》切于伦理者凡八条,大书深刻而壁寘之。
士谓是役不可无纪也,以惟子也请」。
顾某不佞,何足以与乎此?
虽然,尝闻之,斯民也三代之所与共学者也。
然而古今异俗,则亦有幸不幸焉。
三代建学立师之制,于周为详,今《周官》所述惟大司乐成均之法、师氏王宫之教、乡遂属民读法之节,而他未有考焉。
参之诸书,则自二十五家之闾为塾,以里居之有道德者为左右师,所以合国人弟子,导以幼学之节而养其良知之本。
由是升之党庠,升之术序,升之国学。
不特王公大夫士之子也,乡之俊选莫不咸在;
不特小乐正教以威仪也,大乐正迪之以义理;
不特齿及宾介也,郊人之疏贱亦取爵于堂上之尊以相旅;
不特三岁而案比也,中年而校其进否;
不特六乡兴贤也,自遂以降至三等之国亦如乡制。
盖曰天之生斯民也,仁义礼智之性、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民所同有也,而行之不著,习矣不察,是故立之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建之学校庠序,则所以为之耳目,导其所向,使充是四端,行诸五典,有亲、有义、有别、有序、有信,而无不尽其分焉。
是先觉先知者之责至重而不轻也。
又虑其笃近而遗远、详贵而略贱也,则联以井牧,书以比闾,合以射乡,考以节授,盈天地间无尺地一民不相属焉。
夫然,故民生其时,出入有教,动息有养,所谓人有士君子之行者,非虚语也。
自上失其道,莫知所以君之师之,上以权谋利禄为操世之具,下以揣摩迎合为取宠之资,于是小有才者捷出,居近利者速化。
至科目之设,则士自童习已有计功求获之志,而俗日以卑。
其间岂无不待文王而兴者,然不能皆尔,而况小有才则溺愈深,居近利则坏愈速,记览而谓之学,词采而谓之文,虚无而谓之道,袭讹承陋,不自觉知,甚者则有口谈儒术,心是异端者焉。
夫后王君公大夫师长、学校庠序,本所以为时人之耳目,使知有广居可居,正位可位,大道可行也。
而千百年间,为之耳目者反有以误其所向,俾之旷安宅,舍正路,倒行逆施,伥伥然无所归。
盖至于本朝之盛,诸儒迭出,正学中兴,然后士识所趋,知有人己义利之辨。
然而二百年间,笃信而力行者犹可枚数,则以染濡既久,自奋维艰。
呜呼,生于三代者,果何其甚幸邪!
周始于后稷商终于杞宋,皆二千馀年有国,圣贤后先,治化休盛,明伦立本,其效固若是。
而秦、汉以下,乱浮于治,士鲜常心,则为人耳目者亦尝思其故乎?
夔地虽陋而接壤二蜀,蜀之学者自先汉之初巳能方驾齐鲁,故史谓巴蜀好文雅。
今夔之诸郡则巴之故壤也,重以孔明子美之所熏渍,质实而近本。
况今幸生诸儒之后,理义精明,乃牧乃监又相与为之耳目以导之使趋,然则如前所谓揣摩迎合、为利禄计者,士既知所耻矣,则反其性之所自有,尽其分之所得为,士亦知所勉哉!
谨以是复于侯而识诸牲石。
侯名鼎,尝为宗正丞驾部郎官,今以直敷文阁镇夔,苟可以崇化善俗者无不为也。
敷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吴公行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九、《经义考》卷二四四、《张宣公年谱》卷一
曾祖象奇,故不仕。
妣李氏。
祖子民,故不仕。
妣易氏。
唐年,累赠太中大夫
妣刘氏,赠硕人
公讳猎,字德夫潭醴陵人,自太中公徙名数于善化
公年十五,补郡博士弟子负,受业于里人陈仲思符、王明远公明,寻受《易》于陈善长元
会魏忠献张公长沙太中公以《易》受知,因得交张宣公,于是年二十有三,遂从宣公卒业。
宣公见公弘裕疏畅,喜曰:「吾道其不孤矣」!
两以乡举试于礼部,皆黜。
岳麓书院成,以选为诸生
乾道三年冬朱文公来会宣公,又获亲炙焉。
公每惟圣贤教人无先于求仁,自秦汉以来,学者失其传,乃以孔门问答及周子、程子以来诸儒凡言仁者粹类疏析,以求正于宣公
宣公嘉之,授以大义,勉以体察。
寻与郡博士异论,辞归。
七年,即城北僧舍受徒。
太中公交游道广,公力贫养志,不概有矣。
宣公尝与其弟定叟枃及吴伯承铨、吴晦叔翌,皆一时闻人,过之,张安国孝祥时为守,为赋四公子诗。
夏六月甲子太中公卒,执丧一循古制,不用浮屠。
踰月,葬东郭门外。
湘中士大夫丧礼黜浮屠自公始。
淳熙元年,公又与宾贡,刘枢密珙再以郡守举送,誉不释口。
明年春试南宫,遂之婺谒吕成公,与语,奇之。
且行,拊而勉之曰:「小小得失,亦足以验学力也」。
寻以选射策廷中,赐同进士出身
五月铨试,授迪功郎浔州平南县主簿
冬十一月视事,宣公方经略广西,檄公摄令,寻又摄静江府教授,兼节度推官
郡建学,属役于公,公一仿长沙校官,宏敞过之。
宣公移使湖北司业刘公焞代为帅,问士于宣公,以公对。
六年春,以举主关陛从事郎,刘公辟公经略司准备差遣
夏五月陆川妖寇李接杀九州巡检以叛。
癸酉夜闻变,刘公戒僚吏趣发兵,公请以沙世坚将效用军自梧趋容,效用全五人为之导,陈立国以高州戍兵自化与世坚会,调雷化州水军截海道,趣漕司转饷,募白霞土丁,调巡尉吏士,以至增邮兵,明间谍,携贼党,招叛亡,贷胁从,纤悉毕陈,刘公悉如其请。
贼势益急,陷容、雷,撇高、化,破贵、郁,掠陆川博白等凡八县。
秋七月,刘公被命以节制军马督捕,以公辅行。
露潦熏蒸暍死相望,公扶持拯疗,士感激思旧,遂请分军薄贼营,为连珠砦十三以断贼往来,声势联属,贼气浸索。
将抵贵,太守驰骑报贼二千来自兴业,谋袭静江,上下愕眙。
公叱之曰:「第流移者返,不闻有贼也」。
刘公以诘贵守,既闻果流移者复郁林,刘公往抚之。
公夜请曰:「师久不功,主知故乎?
有劳不赏,有罪不诛,逗遛者获全,偃蹇者幸免,人奚惮而不全且免也」?
刘公于是大会将士,录郁林之功而诛南流县郁林巡检与其州胥黄益、龙翼,人人警厉争死寇。
寇穷之海,以有备不得前,生缚及贼将彭四十诸人二百六十有五,与接之妻孥以献。
六州八县平,建留屯以守。
冬十月丁未师还,十一月辛酉至自郁林壬戌等于静江市,脍其肝心以哭死事者。
七年三月,以功迁文林郎,为转运、刑狱使者所劾,改主管广东路转运帐司
初,盗起,刘公诘刑狱司佚捕,转运司之兴,二司惧且怨。
事平,有希赏不得与者,遂乘间抵巇。
刘闻公之得谴也,曰:「是将何以劝功」?
上疏力争。
七月丙寅丁母忧
九月,跣护还里。
服除,赴选,注辰州溆浦
先是公以忧乞身,刘公亦移镇湖北,刑漕司遂劾公,公坐降授修职郎,刘公亦坐褫职罢镇,寻卒。
公至是受命,慨然叹曰:「平南之役,帅属惟龚总、杨炤与仆三人。
炤任督捕,总任居守,而始终同患则刘公与我耳。
吾而不言,将为死公乎」!
遂上书阙下,盛陈六州之功,谓犯不测者四,居甚难者六,且曰:「臣今不负刘焞,乃是不负陛下」。
辞义慷慨,以忤时相不报。
当上溆浦,念刘公诬谤未白,不往。
郡守林公方馆致之,故相卫文定赵公雄荆州,移书趣行,林亦赞其决。
县介于五溪之间,蛮徭岁抄边,公拊而诲之,相戒毋敢犯。
士不知学,公命欧阳诚之为师,儒术浸明,其后郭袖、张逵相继举进士,风流文献至今有存焉。
十二年春,有王泾者以公之官违年,持吏部符代公。
公去,其秋叙复从事郎。
明年赴选,叙文林郎,调监桂阳军赡军酒库。
岁馀之官,刑狱使者宋公若水以公摄常宁宰丞,寻又以湖南路安抚潘公畤致之幕下,且命兼狱麓书院堂长
陈公傅良来为守,愿得公助,潘公弗许。
会郴、大饥,潘公命还郡赈给。
公取南丰曾公法,率五日计口授泉,惠洽而民不劳。
又请发常平金贷下农,陈公从之,全活甚众。
赵文定公举公之词曰:「才资有用,气节甚高,使在要涂,必不负国」。
此知公之深者。
十六年,以光宗即位儒林郎,寻又以年劳循承直郎
绍熙元年,以举将及格,改奉议郎,知常州无锡县
县为浙右剧,前令鲜以善去。
公使五家为甲,甲有长;
二十五家为保,保有大长。
凡一百二十五家,则揭其党里姓名于都亭,其有不孝不友、不姻不恤,凡以泯彝败俗,合众而挞罚之。
若颠连𡞦独,则以告于县,县称给之。
比及旬岁,教行讼清。
明年,陈公以公闻于上,谓公与平李接之乱,未尝言功而屡讼帅臣刘焞之冤,逮及桂阳酒官,助讲荒政,甚于饥渴,诏赴都堂审察。
三年冬十二月,召试馆职
四年春正月,差礼部贡院点捡试卷官
二月,以年劳转承议郎
三月丙子,给笔扎于学士院,问以兵财之策,公对略曰:「大义不明而委兵民于交病之地,此今日所患也。
靖康之祸,天地之大变,而古今之所无。
使南渡以来,君臣上下朝思夕勉,如勾践之报吴,田单之复齐,则将必其将,兵必其兵,上无贿取倖得之门,下无虚籍冗费之敝,民之力庶其有瘳。
绍兴以来,厄于权臣之和议;
乾道以来,格于机会之未集。
驯至于今,又非前比。
以偷安为和平,以不事事为安静,天经地义陷溺而不自知,竭州县之力以养不耕不战之军,不惟不可用于外,亦未保其能恬然于内也」。
策入,戊寅秘书省正字
夏六月,召姜特立,公率同列上封事,命随寝。
上以疾久不朝重华宫秋九月,公又率三馆之士上封,不报,退以书责宰相
冬十月,与同列三上封,不报,公又自为疏以谏。
会庆节,公又奏,略曰:「今慈福宫有八十之太母重华殿有垂白之二亲,陛下宜于此时问安上寿,恪共子职,否则无以慰两宫之望」。
词甚切至也。
五年春,遂白宰臣,乞召朱公熹、杨公万里
且曰:「使朱公端委以立于殿陛之间,声容气色必有以感发人主,风指意向必有以作兴人心」。
时相纳用焉。
夏四月,又率同列上封事,亦自上疏极言之。
陈公为中书舍人,以不用去,公为书留之,且曰:「今天下安危之机已判然可见,而未闻有叩头流血、牵裾折槛之士,方且曰是不宜激,激则已甚。
公不于此时有所奋发,为士大夫倡,第洁身而去,不欲归过君父,然则身虽退而奚益」!
陈公为改容谢。
七月丙寅,以宁考登极恩转朝奉郎赐绯衣银鱼。
八月辛卯,迁秘书省校书郎
九月丁卯,除监察御史
其冬以灾异求言,公疏五事以谏:一曰服丧次以答神人之心,二曰审菆殿以徼宗社之福,三曰寝御札以专庙堂之责,四曰体乾刚以强主德,五曰建皇极以正人心。
是时上趣修大内韩侂胄已从中用事,黜陟赏刑率托之御笔,君子小人之势将不两立,故公缕缕及之。
寻又诏侍从台谏言事,公上疏谓求言未广,愿更令百执事,悉许尽言。
上将移御大内,公又上疏,略曰:「寿皇破汉魏以来之薄俗,为高宗服三年之丧,寿康属疾,以是付之陛下,万一轻弃丧次,将无以慰在天之灵。
太母春秋高,寿成又当大变之后,皆悲切不自聊。
今陛下在行宫,瞻前顾后,犹有所冯恃,一旦舍之以去,不知两宫何以为怀。
陛下即位以来,未见上皇,其间必有几微曲折,非外庭小臣所能尽言者。
陛下固宜笃厉精神,少纾岁月,以俟上皇和豫,徐为祗见之谋,何苦为是趣迫之举?
而况行殿之次,三年之丧,所以祈天永命之意,实肇基立本于此乎」!
自后御札日盛,公复上疏,略曰:「陛下临御未数月,今日出一纸去一宰相,明日出一纸去一谏臣,其他令由中出,不知其几。
昨日又闻侍讲朱熹遽以御札畀之祠禄,中外相顾皇骇,谓事不出于中书,是谓乱政。
当世老儒,善类攸归,清议所出,陛下毋谓天下为一人私有,而用舍之间为是轻易快意之举」。
疏上,权倖侧目。
闰十月,被命监掩攒宫。
十二月,集议孝庙配享,公谓:「艰难以来,首倡大义,不与贼俱生,不以成败利钝异其心,精忠茂烈贯日月、动天地,未有过于张浚也。
孝宗皇帝规恢之志,一饭不忘,历考相臣始终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意,亦惟一人」。
议不合,求去,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
庆元元年春至部,下令曰:「其有下陵上,卑踰尊,贱犯贵,不孝不友,若当官贪残,居乡武断,在役受赇,茍以事至,必罚无贷」。
其后历官,率以此为首。
公在江西仅半载,为言者所劾,降奉议郎罢归。
五年夏,始尽复元官。
其冬主管华州云台观
嘉泰三年春,除广西路转运判官
广右十六郡,漕司岁借盐本钱有差,郡率不能尽偿,故比岁靳不与。
公曰:「是趣使歛民也」。
即给借缗钱十馀万。
宣公旧规修校官,辟漕司酒库以为桂林精舍,与同志共学焉。
尝请蠲静江府昭州折布之钱九万馀缗,及广西摄官悉从漕司注拟,未报。
三月,改知鄂州
有父祖死于瘴、子孙落南不能归者数百人遮道,公命给其归赀。
夏五月丁卯鄂州,谕民以义利之辨,凡家人族姻之讼悉以分义为断。
尝奏沿江郡县征商之弊,乞下诸道总饷之臣,考覈岁入而裁其出,以惠商旅;
又请募胡南北商以助大师,江湖水手以济水军。
仅及期岁,除户部员外郎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湖北京西军马钱粮,盖开禧元年夏四月也。
时柄臣议开边,虏谍知增戍。
公移书当路,请号召沿边忠义人以保边埸,刺军中子弟以补军实,增枣阳信阳之戍以备冲突,分屯阳罗五关以捍武昌,杜越境诱窃以谨边隙,选试良家子以卫府库。
且谓虏惩绍兴末年之败,今其来必出荆襄,军宜有储峙,乃并输湖南米于襄阳,凡积米五十万石、马料一百三十馀万石,又以湖北漕司和籴米三十万石分输荆、郢、安、信四郡,又蓄银一百万两,为万一进讨之备。
其后董达守孟宗政守随,柴发守南漳,克有成绩,皆公所拔,而襄阳、安之围亦赖储峙,人心不摇。
闰八月丙寅,被命赴行在奏事。
冬十一月癸未,除秘书少监
初对,首言:「臣所闻于师友者,惟大义是究。
尝奏疏先朝,及叨召试,未尝舍是而言他。
今纵未能一举以大快神人之愤,谓宜简拔人才,蒐练军实,使一日有一日之积,一岁有一岁之功」。
其次招勇敢,葺险要,广招募,明间谍,大抵皆申述前在鄂州所请,而论光、鄂当经理,江、黄当增戍,于良家子中增爵赏以募间探,择近臣授之节制,视前请加赡。
公峨冠大衣,仪状开伟,至是造朝,疏畅明亮,朝论归重焉。
然倡议者方指期克复,而公所陈二疏大抵必欲先内后外,日积月累,使规摹先全,异论不摇,故往往不快于心。
会上流告饥,十二月辛未,除秘阁修撰江陵府主管荆湖北路安抚司公事,出大农十万缗赈贷。
陛辞,又申前说,辟黄干准备差遣,陈椅营田干办公事,弟犹书写机宜文字
明年春二月武昌,即驰遣岳璠、董道隆招商分籴。
三月视事,发米二万石,粜给各有差,米价为平。
又念虏万一窥襄阳,则荆州为天下剧,方高氏有国,尝注水为防,号三海,先是守荆者虽尝经理而未有绪。
公用五十馀万夫,缗钱半之,筑金銮、内湖、通济保安四匮以达于上海而注之中海;
拱辰、长林、药山枣林四匮以达于下海;
分高沙、东奖之流,由寸金堤外,历南纪、楚望诸门,东汇于沙市南海,又于赤湖城西南遏走马湖、尉斗陂之水,西北寘李公匮。
水势四合,高可注而下,卑可限戎马,深可舟,浅不可揭,堤上有路,路端有隘,而穴堤以相灌注。
公尝招某方方而履之。
其后虏骑东至竟陵,北窥荆门而不敢睨荆州者以此。
公尝数请募商、水手,至是行之。
又刺亲效五百人,调荆、岳、鼎、澧义勇防城。
,虏犯枣阳,公谓失则重,重则荆危,请调沿江及关西兵。
未报,虏围襄阳德安,亦遣二千人由建阳荆门屯百顷援,一千三百人由基城、马梁会百顷,义勇千赴襄阳
十一月丙午,被命节制军马
十二月庚戌,虏游骑至官陂,迫竟陵
辛亥守臣林管亡,公劾之,请于朝,得夔州路钤辖张荣,以八百人援竟陵统领李横提军五百护送京西参议官魏良忠继往。
时神马陂溃军所至剽掠,下令招集,前后共得万馀,以三千人援襄,八百援安。
癸亥,除宝谟阁待制,辟王观之主管机宜文字,胡庚干办公事,荐丰忠简赵公之孙纶于朝。
三年春正月壬午,即拜湖北京西宣抚使,仍治荆州,辟吴竽于革参议官张忠恕张岷机宜文字,弟犹书写,王观之干办公事,陈椅、李寿朋陈之经董道隆周郁赵师准备差遣,胡庚、罗颖李儒用、王坰准备差使,康彦明吴必达、王灏、黄輶准备使唤
友谅乞济师,予之千五百。
又分命章彦珍将义勇军、金安世忠勇军,皆五百,驻龙涴、滩市,马瑾以义勇千、官军四百再援竟陵应城,董逵、郝恩各将兵援,陈椅以义勇四千守荆门
丙戌,虏犯竟陵张荣死之。
癸巳,虏围
戊戌夔路漕司吴曦反书至,内阻外制,公为寝食俱废。
某自春正月道荆西归,公谓其可与语,尝挈与分视守备,至是驰书至峡中挽回,俾摄参议官,且曰:「其为我任西事之责」!
公方以襄阳德安之围未解勤劳夙夜,募士入郢责王宗廉以死守,而数调大军及忠义,保捷分道夹击。
围既解,尚有襄,安二围,乃督董逵、李谦亨、严江、彭国自京山德安,而趣董世雄、孟思齐黄陂李横、雍政、马旺仍隶魏友谅,约山砦马伸、柴发及忠义统领孟宗政、昝世雄襄阳之围。
部分既定,惟西事方殷,会彭辂避乱至自金州秦世辅以失津谪荆,公以二将为问,某因请分授民兵,付以襄、安之围,又赞公请以王大才池州都统,将万人戍江陵,为讨叛计。
公遂移书当路,请降御札付大才,咸任西事。
寻又募水军捍江,令钤辖赵翰以禁军三百、陈宝吉仲以御前军六百扼秭归巫山,立栅石门王舜举亦以三百人控均、房,转归、峡以待王师。
俾余求一人往说伪夔帅禄禧,得衢士赵师济请行。
安公丙矫制诛三月戊子,露布至荆,公率吏士拜表贺,遣人劳安公,复驰书当路,乞厚平蜀之赏。
壬辰,除刑部侍郎
戊戌,上手书付公,略曰云云。
书至荆,则西事既平,公执书感泣知遇。
又念江北、汉南之地创残未复,发缗钱十三万八千赈湖北,六万三千赈京西
潼川佥书判官赵彦呐夔州判官希混、进士昝世忠、朱元之等诛禄禧,公为上其功,寻又请城荆门应城,请以归、峡二州专隶湖北,未报。
四川宣谕使,赍诏谕蜀,而自以御札付公,有曰:「比以逆负国,付卿西讨,赖宗社之灵,贼不旋踵已诛。
然远方乱定之初,犹轸忧顾,必得信实之臣,单车所至,往宣德音。
惟卿素知体国,就辍以行,其遂疾驱,为朕访求民瘼,镇安群情。
武兴一军兵数偏重,今欲分半屯于益昌,别命一帅统之,卿可与宣司商略,条具来上。
诸有经画,并悉以闻」。
且令至沔州兴元府、金州都统司犒军。
五月己丑江陵吴竽参议官,自黄往金,宣布诏旨,王观之干办公事李儒用董道隆准备差遣,岳璠准备差使
秋七月丙子至夔,吏民扶杖听诏,以蒋介当黜揭诸行司,以丁煜名闻。
寻分遣观之儒用成都潼川布诏,公由果、阆至利,区画分屯。
道大安,为文以吊杨节毅公震仲,即学宫祠焉。
九月己卯至沔,与安公定议,分兵驻利。
十月还至利,首奏杨公死节及李好义有大功,皆请赐谥立祠,且乞以官田给赐好义之家,劾蒋介不忠。
遂以十二月戊辰至夔,将以淑慝功罪归报天子,会除敷文直学士,即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公惟受任若此,无以上报,遂列上倡义之士十有五人、守节二十有九人、去官二十有三人、受伪命九人,犹以为未足也,复上人才五十有二人,以李侨为首,且援王文正公之说曰:「臣所荐之士,非欲陛下一一召用也。
士大夫既为近臣所荐,必知爱重,若加养成,可为异日用」。
公之心盖若此,而人不及尽知也。
又请蠲赋役以幸蜀民,其略曰:「窃惟蜀之利病莫甚于赋歛,姑以养兵言之,岁有二千万之供,取民百端,未易毛举。
盐课之在建炎,总为缗八十万,后改行引法,递增至四百万。
今虽数数宽减,尚存三百馀万缗。
酒课之在建炎,总为缗一百四十万,后改场店法,递增至六百九十馀万缗,今宽减之馀,尚存四百馀万。
之郡,初亦无几,自熙宁始行榷法,至元丰而倍增,及建炎改收引缗,至绍兴而倍取,今为缗二百馀万矣。
布估不过六州,自薛田创于天圣,每疋给以本钱三百,至建炎不给本钱而匹二千,今为缗一百三十七万矣。
以至二百万缗畸零之钱与三十万缗激赏之绢,当时固曰军兴暂科,事已即罢,其后取之自如,展转滋甚。
异时养兵费二千万缗,今又倍增至五千万矣,不知何以为继。
两界钱引已五千万缗,今又添印五百万,且增一界又二千四百万缗矣,不知子母何以相权。
重以逆曦之变,总所之积耗于妄赏,关外转输焚毁略尽。
今平贼之后,诸军累资俱高,每岁俸给增添,何啻二百万缗。
军兴之际,起夫运粮,固不可免,地远者出夫庸,是亦权时之宜,然有令人寒心者。
臣始至巫山,士民遮道,谓巫山科夫五百,夫为钱八十缗。
以鄙小县刀耕火种裁自给,而输缗四万,馀可类推矣。
方军事之殷,非财莫济,顾以蠲减之议为献,似亦不知时义者。
愿庙堂之上,明诏侍从郎省之臣有恳恻爱民之心、备谙蜀事者,相与讨论来上,然后行下宣制总司研穷节目,条列利病。
凡无名之供、烦重之赋,一切蠲减,庶几与民更始,咸被实德,祈天永命,无越于斯」。
其言虽不果用,人以为知本。
嘉定元年夏四月成都,蜀士学于成都者春秋试率数千人,弟子员五百馀,公揭朱文公白鹿书院学规》诲之,既又祠周、程三先生于学,朱、张氏配焉,俾某记其事。
多士闻风胥劝,学者益勉。
公念成都为西南都会,师少堞坏,不足以控制诸道,乃与宣抚司列上,移兴元中右军二千分屯,罢潼、绵岁戍五百人。
又念蜀之楮币旧号交子,随更易,曰兑界,近岁以二千五六百万为界,惟两界并行,今乃增印至八千万缗,渐不可继,与宣抚司总领所共请,以帑金三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更自朝廷卖僧牒,收回增数。
未报,而总领所忽下令于利州收兑,人情皇骇。
公截留九十三界新引五百万,就成都置局,且谕民以收兑不尽之数行用如故,浮议遂止,然自是与总饷者异向矣。
赵卫公有子曰昱,闻曦变,号恸不食而死,刘公之子曰塈,时亦去官而卒,偶皆公所尝事者,遂并上其事,赵公赐谥文定
制置使满岁得荐士,遂以李嗣文、何德彦、度正刘靖之何应龙李鸣凤上之。
秋八月乙丑,公被命召赴行在,候黄畴若到日起发。
九月,安公除制置大使,会弥羌结连青羌寇边,寻即窜伏请降,公欲增戍防捍而安公欲击之,卒以取败,二司由是不咸。
明年四月癸亥,解印去。
七月至荆州,吏民迎拜聚观,象而祠之。
公俯江叹曰:「吾昔守此,两围未解,西事方殷,尝指天誓心,事幸而济,即幅巾还里,今因循累岁」。
遂力上归田之请,径还长沙
八月,以台疏落职,罢召命。
五年春三月,差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以行年七十请致其仕,优诏不允。
明年十有一月乙亥,以疾卒。
卒之日褚无馀赀,帅守卫公泾漕使曾工部槃给丧事,诏以前请特复敷文阁直学士致仕。
寻览遗表,特赠四官致仕,遗表恩泽如令云。
公襟度恢弘,色庄而气怡,人之有善,不翅己有,过焉,曰:「此必非其本心,当徐察之」。
与公久处者,咸曰未尝见公有盛气矜色,藏怒廋怨,而闻言必复,见义必为,则勇不可夺。
张忠献公闻「复雠」二字,及从宣公,又闻求仁之要,终身诵而行之。
以故士心豫附,所至林立,幕府往往不下三十人,馆士亦数十计。
自为吏凡四十年,奉赐缘手尽,或咎公施予太滥,公曰:「通有无者理之常。
余少苦贫,资人以活,今幸有禄,可以及人,而闭户独享乎」?
迨其乏绝,亦处之夷然,无一豪追咎也。
于诸弟尤极友爱,均财共产,廉逊之风被于国人。
呜呼!
师友道缺,后生末至不及师事前辈,侪类涣散,典刑云亡。
公以湖湘之英,历款诸老先生之门,得张公父子为之依归,硕大宽深,山岳镇而江河流也。
使不幸而不及事前辈,其亦幸而亲炙如公者,犹有以考言行而察世变焉,而暂起复僵,多忤少逢,方欲引年谢事,聚求志,以私淑后学,而天亟夺之,志士仁人聚泣交吊,呜呼,是惟哭其私也欤哉!
奏议□卷、经解□□卷、杂著□卷,藏于家。
元配李氏,故湖南路提举常之女,归公五年而卒。
继室王氏,故广东路经略趯之女。
皆赠硕人
子弥昭,宣义郎、前佥书归州军事判官
弥庆,承务郎
孙男女二十人。
余以受知之久,弥昭属叙公阀阅年行,以求铭于立言者,乃不果辞。
谨状。
庚辰方子默佥判122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某初入幕,朝野盛言虏衰,及泗上一跌,始息进取之谋,以守易战。
某随幕府淮东,见刘琸拥兵三万,端坐山城,而维扬之兵不满数千,始喟然悟筑城之害,妄意欲抽减极边戍兵,使屯次边,以壮根本,其说不行。
至今虏骑犯安、濠,攻滁,游骑已至宣化饮江。
某与同幕王中甫辈至龙湾点视舟师,虏旗帜隔江明灭可数。
于时金陵人情震动,外议以边面无备归怨幕画。
某在幕最久,得谤尤甚。
二月二十二日滁州围解,江面定叠。
三月三日,宣威转厅,丞相传天语;
制帅谙悉江淮事,不可去,某方敢控南岳之请。
制帅始令谒告,然移书光范,已为求祠,盖在幕之本末如此。
盱眙屯二三万,安丰屯二万,濠、梁亦不下万人,而合淝、维扬戍兵不满五千,虏至宣化非人谋乖剌,理势然也。
诸贤之意,岂谓大将在极边,虏必不敢入耶?
许俊受围七十日不敢出,于刘琸何尤?
彼兢兢保一城且不足,欲其蔽遮江淮难矣。
山东事端甚微,今已横流,夫复何说?
刘越石祖士稚乃是出门户外,就别人地盘上做工夫,不该本领。
今日招纳山东,是担钱担米出去做事,其法当有限止。
本欲用此曹取邳、海,邳、海不可取,遂纳五万人于两淮,把自家地盘先作践一遍。
此曹名为忠义,实以饥驱,先杀忠义副帅沈铎,继称兵向南渡门,自羊家寨至盐城宝应,境内焚掠一空,通、泰震动。
主议者遏绝掩护而不敢诘,慢书至制司,极可恶。
今又有濠、梁之捷,气势愈王,盖举国听山东自此始矣。
若朝廷打开门户,分晓做将去,以雠耻为重,以成败利钝为轻,犹云可也,但高、孝二宗辛勤积累之业,恐难付之一掷。
山东疮口既阔,诸豪复引鞑靼与我相闻,骎骎有结连夹攻之议,安知山东诸豪无郭药师辈复生?
闻已有带鞑靼牌号者,制帅鉴宣、靖故辙,深知其非,第恐任责别自有人。
去年杜叔高献策北通鞑靼,岂特不通今古者发此谋哉!
将帅之才极少,刘琸败衄之后,别无可言。
许俊威名今年大减,李申之就禽,郭贵诚石俣先后战死,王辛只堪偏师小敌,去遇大敌几不免。
向来淮阴、今者濠梁之捷,皆是山东人立功,可叹可叹。
山东已纳者岁费缗钱五百万、米四十万斛,其在东海涟水二县者不与焉,言之可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