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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庭直等访问两广盐法利害以闻诏淳熙九年二月九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五、《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一二(第六册第五二八四页)
两广盐法绍兴间如何施行,每岁收支若干?
后来缘何变法?
收支之数视向来有无增损?
民间便与不便者何事?
今欲民力裕而用度足,可遣浙西安抚司干办公事胡庭直遍诣两路,访问利害,与帅、漕、提举诸司详议,各具本末以闻。
二广盐复行钞法诏淳熙九年十二月三日丁酉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一五(第六册第五二八六页)
广西转运司淳熙十年四月一日为始,住罢官般官卖,依旧通行客钞。
广东路每岁以十万箩、广西以八万箩为额,仍依胡庭直所奏,增收漕计钱,存留盐本改指通货钱,并依见行钞法指挥施行,不得仍前科抑。
如州县或有违戾去处,令两路帅臣监司按劾以闻;
帅臣监司违戾,许诸司互察,官吏重作施行。
其合行下未尽事件,令帅臣监司公共条具闻奏。
广西有司条具盐法合行未尽事件答诏淳熙十年三月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八、《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一九(第六册第五二八八页)
第一胡庭直于已科拨贴助摧锋军支遣钱内,每年移运一万三千四百馀贯前去静江府,充屯驻官兵按月支遣,毋致阙误;
第二、第三、第四项并令胡庭直王正己相度经久利便,连衔指定闻奏。
詹仪之胡庭直措置施行广西盐法诏淳熙十年十月二十六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九、《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二二(第六册第五二八九页)
詹仪之胡庭直详今来所奏事理,及照应节次已将指挥,同共措置施行,毋致违误。
广西奉行见行盐钞条法诏淳熙十一年四月十五日癸酉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九、《皇宋中兴两朝圣政》卷六○、《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七
广西经略詹仪之运判胡庭直开具到见行盐钞,已为详细,可恪意奉行。
傅观文殿大学士致仕益国公太师文忠周公神道碑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七、《攻愧集》卷九四
孝宗皇帝在位二十八年,厉精求治,久而不倦,圣德日新,光绍祖宗。
宰相凡十有五人,明良会遇,可谓盛矣。
求其相为终始,全德备福,亦未有如益国周文忠公者。
始,公亲见龙飞,御名之立,已尝预议。
中间再以力排权倖,沮其枋用,忤旨去国,略不少贬。
士大夫之过计者,谓公不复用矣。
圣明洞照,愈加褒擢,遂至元宰,任天下之重,周旋密勿,终赞与子之决。
孝宗之实睿实聪,公之明敏肃给,真千载之遇。
而又事光宗于春宫,夹辅初政,功成身退。
挂衣冠,犹被主上宠光者十年。
呜呼,其可谓圣朝之宗臣矣。
公薨之二年,嗣子纶以书抵四明楼钥曰:「先公既葬而隧碑未立」。
公之知,晚而益深,又尝待罪太史氏,俾为之辞,且示以今参知政事李公壁所作行状。
不佞,谨摭其大槩,洎平日见闻之实而书之。
讳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县人
曾祖衎,朝奉郎
祖诜,左朝散大夫
利建,以上舍魁登第,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
以公贵,三世俱赠太师、秦国公
曾祖妣郭氏,祖妣潘氏、李氏、张氏,妣王氏,俱赠秦国夫人
宣和中,祖为吉州通判,因家焉。
外祖给事中靓知平江府
靖康元年,公生于郡治。
幼孤,归信州外家,从汳人陈持学。
太夫人躬督诵书,率至夜分。
十三而太夫人卒。
公记诵绝人,徒手入举场,有问者应如响。
文又工致,遂名荐书。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左迪功郎徽州司户参军,改监行在和剂局门,以邻火罢。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循左修职郎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
高宗称奏篇,谓他日可掌制
秘书省正字,循左文林郎
三十一年,改左宣教郎、兼权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除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旧见卿文,有近作进来」。
此眷注之始也。
侍立讲筵,奏:「劝讲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从容访问,以裨圣聪,究治体」。
编类圣政所详定官,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
尝论边事,上以蜀为忧,对曰:「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
许以事定宽其力。
又奏比岁史官不备,故记注多阙。
欲先自六月十一日修纂,前未备者并修之。
翟婉容位官吏转行碍止法事,上曰:「初谓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前宰执侍从依赦复职,亦有不合人望,当缴奏者」。
上曰:「固然。
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应诏条上十事,皆切中时病。
其一严铨试之法。
又奏群臣六参,除朔望过宫外,勿改旧制,至今行之。
安穆皇后追册祔飨,公奏神主谒诸室前殿,则不以钦宗服而废祖宗之乐;
别庙奉安,则乞备而不作。
金人来邀旧礼,诏从臣指陈定论。
公率同列奏:「向者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
今而遽许之,必谓我怯,将有难塞之请。
使者之行,当再用邻国之礼。
彼或有辞,则告以通好于用兵之后,以何名而屈,以何名而受耶」?
事有当駮者,皆极论其不可。
上亟加奖叹,公亦言:「陛下有纳谏之资,故臣辈各思自竭」。
龙大渊曾觌知閤门事,公同给事中金安节奏:「大渊副都承旨带御器械,俱以閤门处之,实迁也。
若以攀附旧恩,尚有可诿,正以搢绅指目,台谏有言,外议方喧而除命遽加,陛下于将相要官或罢或贬,一付公论,略无适莫,独此二人乃为之迁就讳避,殆非舍己从人之义也」。
有旨:「罢剧就閒,已允公论,尚兹回缴,可特依奏」。
已而二相宣示御札,谓:「给舍为人鼓惑,议论群起,小事岂应如此」?
公等奏言:「昧于事体,专徇流俗,轻渎天威,居家俟罪,再乞重赐窜责」。
俱不允。
入谢,上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旬日,二相又道上意,已再除两知閤,且云:「后省想亦无他」。
公曰:「前已反汗,今复申命,岂敢但已」!
格除目不下。
右揆以闻,越三日不获命,以信州迁奉请祠,两任主管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
陛对,论帅臣有名而无其实,将副具官而非其人。
又论杂举中外文武之才,以备选用。
益县之俸,而责其廉。
捕盗官候六考行赏。
执政奏拟秘书少监,上可之,仍令兼直学士院
会草晁公武扬州不允诏,御笔改定,公引故事乞罢,不许。
国史院编修官
初,郑闻草公制,上改首尾词,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敢因训词推广圣意。
臣观汉社稷臣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少文霍光之不学。
至于儒者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辈实为之,故宣帝嫉之,以为俗儒不达时宜,盖有激而云尔。
使宣帝求真儒用之,何至杂霸哉!
陛下以汉为监,则士风趋向归于正矣」。
上曰:「卿学术精深,记问该博」。
又尝曰:「平昔所蕴,可以自见矣。
自此当日夕与卿论文」。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尊号,公谓:「太上万寿,而绍兴末议文及近上表例用『嗣皇帝』为未安。
按建炎以后遥拜徽宗表及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皆称『皇帝」』。
议遂定。
赵丞相雄中书舍人奉使,贺金主生日,宗室伯骕为介。
御札生辰使兼赍国书一封,理会受书。
公立具草,有云:「尊卑分定,或校等威;
叔侄情亲,岂嫌坐起」?
后四日对秘殿,上曰:「朕未尝谕国书之意,而卿能道朕心中事,可谓大才」。
赐坐久之,欲退而不记来路。
上指示之,命内侍导而出。
七年,奏四事:重侍从储将相
增台谏以广耳目;
郎官专以旌外庸;
监司郡守皆当久任。
上称其为要务。
皇太子临安尹,公既草制,因奏恐别无被受,欲依诏书体式降付东宫
权兵部侍郎
上云:「学士院湫隘」。
公奏:「宫城不容增广,陛下欲卑宫室,臣等居此亦过矣。
若遴选名儒而信任之,不在宇之丽也」。
权礼部侍郎,仍兼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修撰
有旨,公与吏部侍郎王之奇太子詹事陈良翰选德殿
袖出御札,引唐太宗魏徵问对,以在位之久,功未有成,治效优劣,苦不自知,各极陈其当否。
公退而条陈:「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未尽;
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未至」。
又指陈大将郡守数易之弊,且言:「《贞观政要》四十篇,既先之以魏徵论为君之道,又著不克终之戒于编末,盖是时惟为善谏。
愿思太宗广谏诤之德,使嘉言日闻,治道日兴」。
上嘉纳,且曰:「方图力革二弊」。
又奏:「谏官虚位,愿早择正人。
先朝参用古制,卑其品而厚其礼,责其尽言,使奸邪望风畏戢,消患未形。
如近岁张松韩玉等,使台谏无所顾忌,早为力言,岂至劳民费财,始勤英断?
虽天纵浚哲,安能尽见」?
上曰:「如人奕棋,当局多误,惟旁观乃见之。
朕自此知戒矣」。
又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
凡轻于任事而速于求售者,他日必至败事,不可不察。
若疑儒者不足用,而专谓才臣能趣辨,今既累年,其效可睹。
唐太宗之臣即隋之臣,艺祖之臣即五代之臣,非前愚而后智,顾人主用之如何耳」。
又论:「臣寮务为新说,欲徼奇功。
王安石之道告人主,实行管、商之术。
司马光苏轼辈为流俗,尤当深察之」。
上曰:「苏轼却是流俗,可谓颠倒」。
尝奏江湖大旱,上称龚茂良措置有理,公请:「出南库缗钱二十万代民租,乃不乏事。
非不知大农急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费可省乎」?
上曰:「卿议论殊善,使朕闻所未闻」。
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侍讲,上以雨雪愆亢,欲加精祷。
公奏:「《洪范》『肃时雨若』,此殆言路旷官之證。
台端一日不可阙,今乃五旬不除」。
上言未有人,公奏:「百执事何至乏才?
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苟未欲轻用人,亦可举行此制」。
上惊曰:「朕不知此」。
遂宣谕宰相具上。
又奏:「近奉诏,以仆射名官非古,欲更其名。
周之太宰,卿也;
小宰中大夫也。
中间所改,亦未可用」。
上曰:「太宰吏部尚书尔。
止欲为左、右丞相,如『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皆可削」。
公遂历奏前古沿革而退。
八年,权中书舍人
公奏:「西浙为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户部既理财,朝廷又理财,争肆渔取,致以隐漏为名,增无实之税」。
上曰:「此漕臣之缪」。
公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因辞西掖,且言:「外制之设,正欲谨于出令,凡有未当,欲其缴奏,非专责以词翰也」。
上曰:「正有望于卿」。
因奏:「闽漕陈岘议变盐法,恐扰民难行」。
又奏曹耜除府推事,上曰:「知其人才,欲与寺丞」。
公曰:「臣即有文字」。
上意不悦,退而缴词头:「愿别择俊寮,协赞元良」。
严州,公亦免兼矣。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当草,不允诏,奏谓:「昨者举朝以为不可,陛下欣然听纳。
尝云『兹事诚误』,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贵戚预政,公私两失。
若谓西府间以武臣,愿择大将有威望者畀之。
臣非欲专任文吏也。
且当是时,之奇亦曾论奏,今乃与同升,恐亦未当遽受也。
臣未敢具草」。
时权给事中莫济再封还御笔,遂俱与外祠
又趣公出门,匹马便面,翩然径行。
九年,除知建宁府,再辞,不允。
中道引疾,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天下愈高之。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
罢,召还,除敷文阁待制侍讲
六月,兼权兵部侍郎
尝论改官举削到部放散之制,后虽润色,然自公发之。
八月,兼直学士院
上称公持重,不迎合,无附丽。
兵部侍郎,仍兼侍讲
进太上尊号诏草,上曰:「此文难于言,而温纯典雅,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初上光尧之号,臣已预议。
庚寅之诏,亦出臣手」。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所草耶」?
太子詹事,上论史事,公奏:「李焘于史学如嗜饮食,《长编》考證异同,罕见其比」。
尝论:「用人惟上智与下愚不移,中人惟上所御。
为官择人,则引中人为君子;
若为人择官,则引中才为小人。
今不及数月,已望迁擢,后将无官可迁
愿力革此风,爱惜名器」。
又奏兵将官刻削等事,上曰:「今不如此」。
且言:「王友直极廉,安有刻下」?
公曰:「昨闻殿司羡馀二十万缗,此何从而得」?
上曰:「朕已不受」。
公曰:「虽则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之,可相关防,不致妄费」。
公则曰:「此尤非也。
主将而下须令各得欢心,今因小利更相猜察,情既不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又奏:「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馀年之天下属在圣躬,可不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虞乎?
正以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又奏:「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
公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预,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公曰:「太子,人子也。
陛下命以驱驰,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升兼侍读
大礼执绥,备顾问,除吏部侍郎
奏:「朝廷守至公之道,有司持一定之法,行以无私,孰不心服?
近乃有任怨之说。
法行以公,人自无怨」。
上曰:「朕每谕大臣弥缝人情,无有是处」。
四年,除翰林学士
奏:「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以其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或有补于治道。
得人固多,最可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若乃进则有隐,退则不密,挤人而利己,扬己以取名,安能逃日月之照哉」!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至为亲近」。
五年,为御试详定官,屡乞去。
上问文士可代者。
吕祖谦能文,公谓翰苑须用有学问者。
祖谦涵养既久,习知典故,史院甚得其力,不但文字之工也。
得旨撰《选德殿记》,又命书之。
内直宣对,别令中使引至碑下。
传旨:「记文词采赡蔚,召卿观览」。
既见,上又有博美之称。
归至玉堂,御书白居易《七德舞》赐之,墨犹湿也。
后进呈《皇朝文鉴序》,上曰:「卿之文在廷莫及,真匠手也」。
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
尝论本朝专以仁立国,兵非不用,而以禁暴安人为本。
上曰:「兵势似弱」。
公曰:「仁故似弱,实非弱也。
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兵虽彊,兴衰竟如何」?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
公奏:「祀帝祀天,以祖宗配,此前朝已行之制。
世俗止诵《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由是定圜丘合宫互举之议。
公再执绥草赦,引周汉故事,有曰:「俶经路寝,有皇祐之彝仪;
遍秩群神,有绍兴之近制。
盖明著古礼,以示来世也」。
礼成献诗,又进动天之诫。
上曰:「动天诚当以德,惟知道,乃可语此」。
公曰:「皇天亲有德,飨有道,此岂聪明作为所能为哉」!
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
六部长贰判「依」字,遂改为「从」。
尝奏:「祖宗涵养善类,名卿才大夫相望。
自章、蔡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谄以植党与,卒致播迁之祸。
中兴一洗前弊,得人为多。
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资,引庸人以充侍从,对毕辄纳副封。
既出其门,无所不有。
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论思之职,上规人主,次及大臣,下及四方,安可纳副封耶?
愿博求文武之英,布列中外」。
上曰:「如曾开辈,今岂易得」?
又及:「舜之无为,非皆无所为也,特不为期会之屑屑耳」。
又言:「自古上自人君,下至士庶,鲜有不为左右前后之人所牵制者」。
上谓公视草劳甚,公奏:「臣素无汗马之劳,致此爵位,正使宣力文字之间,未为劳也」。
上曰:「翰墨之功,岂小补哉!
若大述作,固当烦卿」。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
上曰:「近见卿遇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自当和而不同」。
公曰:「韩琦欧阳修殿上日有所争,退则欢然无间,最为可法」。
后又尝曰:「前此宰相议事,执政更无语,今乃肯各述所见」。
公奏:「大臣自应互相可否,秦桧用事,执政至不敢措一辞,后遂以为当然。
臣尝以绍兴初圣语示同列,勉其协济。
况陛下虚心无我,惟恐臣下不言,人臣乃欲自是乎?
惟小事不敢有隐,则大事何缘蔽欺」?
八月,以久旱,御笔付三省求直言。
初,回奏虑所在因是皆有赈济之请,公言:「上明目达聪,而吾侪不能将顺,独不愧于心乎?
万一上自行之,或以此奏示外,岂不获罪公议」?
相亟从之。
又奏:「圣明在上,星变旱灾殆繇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昌化有箭谷得米,相以上再三。
及此议宣示外廷,公曰:「天若为瑞,必无水旱。
乾道间有以九华山竹米为瑞而得罪者。
且宣和有此,岂是休徵」?
遂已。
有乞改常平不以赦原之法,公奏:「绍兴中孔括申请,遂与谋叛等同科。
乞令削去,祗从海行法,遇两赦或非次赦听原」。
公尝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其故,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二十年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今乃数倍,支移折变之数日有所增,齐民安得不困?
此特其一尔」。
上为之怅然。
进呈湖北月桩钱数,公曰:「固出于不得已,亦须平时有以存恤。
去岁旱荒,若非陛下先事赈救,禁戢苛暴,何以免流殍之苦?
舒州汪革始谋不善,若如前代失军民之心,则乘灾唱乱,必致蜂起,彼亦安肯束身自归于司败
所贵得民,正为是耳。
此非仓猝所能成,其来有渐矣」。
上大以为然。
上尝谓枢密非古官,公奏:「在唐止司传导,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神宗亦有意废并,圣谕可谓尽善。
但二百年官制难以骤改,不若且令二府互领,更加熟虑」。
有恃长乐之援求为郎者,上俾谕给舍
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则失体,从之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曰:「卿等肯如此任怨」。
公曰:「当与而不与,则有怨,不当与而不与,何怨之云」?
上叹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上尝言《唐鉴》一书兴衰治乱之理甚明,公奏:「祖禹著书,皆可备乙夜之览,篇篇即是谏疏」。
九月,除知枢密院事
上曰:「卿才堪其任,三省本未可辍。
卿每见难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可谓敏矣」。
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可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因奏:「雷世贤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
庐、和则当其冲,滁沮山林,可自守而不可以禦敌」。
楚州旧屯军八千,雷世方乞止差镇江军五千人。
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韩世忠实屯重兵。
今无故减戍,他时或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同戍,诚为两便」。
十年,奏:「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日官相宽之词,然有备乃能无患」。
上尝叹养兵费邦赋之八,公奏:「自古未有五十年屯兵不解。
古者讲和则罢兵,今既有岁币而兵不敢彻,所以倍费」。
文州蕃部劫杀二汉人,吴挺止申照会。
公请:「督其根治,使知朝廷事必留意,不敢忽略。
日有万几,不察于微,弊不胜救」。
上曰:「自昔多因不防其微,驯致祸败」。
温州军士喧悖宪司,欲先定汪义端刻削之罪,仍正纪律。
公奏:「此风不可长,恐兵愈骄」。
郭杲请移江陵万二千人,与其孥永屯襄阳,公言:「止当以兵之半分戍」。
襄阳为要地,而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争辩甚力,乃许万人,且令骑兵尽行。
上眷公益深,尝奏事退,特命中使赐御笔:「卿临事明敏而有决,朕每嘉之」。
宣谕:「金主避暑寿安,所徙器用倍多,且分诸子出镇。
或谓欲至东都间议过上京」。
公奏当豫为之备甚详。
上称公:「通练军政,深副朕擢用之意」。
公谢曰:「臣本以文墨受知,岂能晓畅武事?
误蒙任使,不敢不勉。
彼方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
所当精择边将,镇之以静」。
上曰:「朕尝戒臣下以公心,人自无说」。
公曰:「所以私者,欲收人情,其来无穷。
得者寡,不得者众。
若不裁以公道,恐誉者不若毁者之多。
以陛下圣明,臣等智虑所不及则有之,何敢有所欺也」。
十一年,奏:「广中盐法既更,州县空乏,事势可忧。
詹仪之胡庭直皆贤而才短,故锐于革弊而不能计其后」。
已而果然。
公言:「赵汝愚福州百废具举,孜孜国事,殆不多得。
王希吕缓急可当一面,彼小廉曲谨,虽无瑕可指,却恐误事」。
上曰:「如赵雄汝愚希吕,皆帅才也」。
义胜军契丹渤海汉儿慕义来归,屯于兴元,御笔以金、商山险,欲移襄阳用骑之地。
闻其营砦遭火,因以迁之。
公奏:「路经金、洋,当先计人马之数,使郭杲襄阳豫办,方可议迁。
更令彭杲具以此意深察众情」。
朝议大夫秘阁修撰致仕王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九三、《攻愧集》卷九九
绍兴七年有旨:「王勋召赴行在所」。
三十二年有旨:「王正己不畏强禦,节槩可称,三省详加访问,其人如在,可与甄录」。
寻召赴行在。
二人盖父子也。
先是,公之父知湖州长兴县,有治声。
高宗皇帝以广南舶政大弊,命二府大臣择士人修洁者为之。
枢密沈公与求参政陈公与义俱以为荐。
既对,擢提举市舶,果以清裁著名。
岁大疫,夫妇继殁,贾胡哀之,率钱二百万为赙。
公时才冠,固却之且曰:「吾父以廉直闻,吾虽贫旅,犹能负丧以归,不愧廉叔度也」。
闻者叹服,以为有是父而有是子。
公在海陵,当孝宗皇帝厉精之初,既有访问之宠,至淳熙元年诏求廉吏,以励末俗,丞相叶公衡方在政府,以公辞赙事为称首,又复召用。
呜呼!
人亦有言,廉者士大夫之所当为,古者在位皆节俭正直,故不以廉称。
然考之《周礼·天官》,小宰以听官府之六计,弊群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
说者曰:弊,断也。
既断以六事,又以廉为本。
然则成周盛时,亦以廉为难,而况廉耻道丧之久?
惟王氏仍父子以廉显,父不究于用,而子卒为世名卿,皆自此发之,盛哉!
公旧名上字从「忄」从「真」,下字「言」,以避孝宗嫌名改焉字伯仁
父旧字正之,至今以旧字行。
其先桐庐人,六世祖仁镐仕吴越,为明州衙推,因家于鄞之桃源
曾祖,以学行为乡里所宗师,寔五先生之一也,以季子宗正少卿珩赠银青光禄大夫
祖玩,赠朝奉郎
提举也,终左朝散郎,赠金紫光禄大夫
母蔡氏、元氏、薛氏,赠武陵永宁普宁郡夫人
公蔡出也,事后母尤谨。
幼警悟,少长益嗜书史
既免丧,首以金紫遗泽奏长弟。
少卿尚无恙,自欲任公,又请与季弟,必欲自取世科。
少卿谕勉再三,始授将仕郎
既而幡然曰:「仕行吾志,不负所学足矣,何必尔」?
遂不复事举业,而与信州王使君从,相与通经考古,务为有用,至今二王为桃源之望焉。
洪州丰城主簿,漕檄部纲。
方诣台受要束,使者却谒,叱铃下卒迫遣。
公不胜愤,遽乞休致,遂遭重劾。
公处之如平时,使者罢,乃免。
帅以公易理官,有寓公为时相姻党,先与一富民有他憾,会冢舍失瑞香花,以疑似诬之。
逮系郡狱,讽公文致其罪。
公證其无他,又忤帅意,竟称疾而去。
游宦之始,所立已然。
归而攻苦食淡,左图右书,饘粥几不继,泊如也。
又二年,始授婺州司法参军
诏举县令会稽郡王史公浩司封郎,以公姓名进,知泰州海陵县
张忠献公浚募万弩手,官吏畏怖,奔走恐后。
公独以邑民方脱兵火之酷,募既难,聚亦无用,陈利害以献。
旁观为之股栗,公亦谒告以俟。
忠献以书逊谢,慰勉安职,人始服公有守而叹忠献之乐善也。
隆兴改元正月,对垂拱殿,上意向纳,改宣教郎干办行在诸军粮料院
乾道二年,诏荐监司郡守丞相魏公杞在琐闼,荐对祥曦殿,权司农寺主簿
知江阴军,在任得旨,沿江郡籍民为兵,防江守城,为大军声援。
公抗疏列上徒扰良民、无益备禦者七条。
且言旧尝为山水寨,骚动两淮,竞进图册,谓得胜兵数十万。
完颜亮深入,乃无一人为用。
敌退,起焚官寺,声言欲烧弃山水寨案牍,以绝后害,此最深切著明者。
公以此罢,而他郡亦徒扰如公言。
起知饶州,改严州,复改饶州
以事忤宪司,劾罢,主管台州崇道观
叶丞相之荐,除尚书吏部员外郎,权右司郎官,遂为真。
叶公去国,公亦遭论,再奉祠
严州,改婺州
内引奏事,尤加褒纳,至漏下数刻。
治婺数月,改荆湖北路转运判官移知湖州
未半年罢,而版曹以一全年逋欠,奏公镌两秩,不辩也。
又为外祠,除广南西路转运判官
议臣请行客贩钞盐。
荐浙西帅属胡庭直至二广议可否。
公首贻书于胡,又奏其事。
胡还朝,尽变前说,议臣亦駮公所陈。
金字牌踵至,必欲施行。
公不为屈,复辩析甚苦。
大略谓:「西路官卖诚非盐法之善。
然科折有弊,尚可禁止。
若客钞有亏,无法可救,漕计立见空匮。
诸郡取办,势必不胜弊而又变矣。
臣去替不远,计任内决可支吾,岂以利害不及身,遂为诡随,以欺陛下」?
移公漕湖南,而议臣帅桂林,以庭直代公,且领盐事,行其说。
庭直身受其弊,以忧死。
既而公私告乏,民不聊生。
孝宗闻之震怒,议臣坐严谴而法果变矣。
江西提刑,易节江东,未到,改运判,又移淮南
以职事修举,直宝文阁江东运判,俄除左司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借礼部尚书接送伴金国贺正旦使。
使者之非仪,折傧者之踞肆,无不耸服。
太上皇帝践阼,赐金紫,迁宗正少卿
自以任子不当预玉牒史事,力辞,改太府卿
丐外,除秘阁修撰江东提刑,俄改浙西。
以末疾求归,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祐观。
既再任。
绍熙五年八月乞致其事。
十月,以今上覃恩转朝议大夫
庆元二年三月二日属疾,却药不进,翌日终于正寝,享年七十有八。
娶楼氏,徽猷阁直学士少师之季女,封宜人
先七年卒,赠恭人
子男五人:汲,洌,涣,皆蚤世。
泽,文林郎,监绍兴府都税务,潜,登仕郎
洌,出继少卿为曾孙。
女六人:文林郎镇江府金坛县延平陈大应,武节郎閤门舍人开封龟年,同郡楼錝,将仕郎延平陈仲绂,宣教郎、新提领建康府户部赡军酒库所干办公事广汉张忠恕,其婿也。
一幼亡,今惟朱氏、楼氏二女在。
孙男八:颐之、颙之、𩔜之、显之、頔之、颉之、颖之、颢之。
先一年,颙之卒。
孙女五:长适同郡楼涤,次适昆陵张篪,馀未行。
曾孙男四:惟贤、惟寅、惟明、惟清。
女三,俱幼。
诸孙以五月丙申奉公之丧合于恭人之墓,是为午岭之原。
公资不凡,而自力于学,多识前言往行,晓畅事理。
立身立朝,所守一定,不可回夺。
安义命。
置祸福于度外。
始则不畏上官之严,久益自强,虽压以大君之命,亦固执而明辩之。
仕以此多龃龉,上下既信服,亦以此踣而复振云。
平生惟是之行,视人所难,揆以古道,谓:「彼亦人也,吾何为不可」?
人骇其不易,而自处恬然,亦不以此干名于时。
广东一节,有孙伟奇甫者,知名士,自号七泽老渔,作《蒋周翰传》,具载始末。
公尝刻于金紫碑阴,以彰先德,而削去辞赙数十言,则公岂干名者耶
未尝求合于人,而当世大贤相知甚众。
孝宗擢公于下僚,奖待尤渥。
淮南时,或言镇江军帅张诏不法,几中深文,特命公竟其事。
公为辩明,止坐薄责。
前此监司未有越所部而治事者,眷倚之意可知。
然中外践扬,终不得一登禁近,非命耶?
身退之后,闻朝论欲再起之,笑曰:「少欲挂衣冠,老乃强吾颜以进耶」?
风力素高,晚而益严,绝不可干以私。
剖符数郡,持节几半东南,所至无聚敛之政。
省鞭扑之苛,不徒以文法临宾属,而有父兄教子弟之意。
荐举必公,按刺至寡,而端毅简默,望风畏之。
及其即之也温,洞见肺腑,一善可取,口之不置。
臭味苟同,忘年忘辈行与之倾倒,风流韵度如晋宋名胜,又使人意也消。
藏书至二万卷,手抄为多,号「酌古居士」,又以名其堂。
诗文似其为人。
少嗜山谷诗,造诣已深,为紫微王公洋所击赏。
晚又以杜少陵苏长公为标准。
石湖参政范公成大见公近诗,唶曰:「不惟把降幡,殆将焚笔砚矣」。
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始孤,抚养弟妹,妹得所归,二弟教之有成。
正功今为蕲州正民倅天邑。
钥不肖晚出,以威姑之故,辱在亲党。
省事以来,蒙诲予特异。
比点朝行,闻公林泉甚适,梦寐欲侍巾屦。
归而相得愈欢,以为不负我所期也。
剧谈痛饮,或连日不倦。
人之云亡,有识共叹,岂钥一夫之私!
哭之以诗曰:「槁梧谁共语,空断伯牙」。
呜呼!
尚忍铭公也哉!
铭曰:
士为民瞻,莫先于廉。
惟公父子,持身特严。
父不究用,子以是显。
终始一节,百行俱善。
皇皇孝宗,知公最深。
视公之心,如日斯临。
风裁日高,誉望日伟。
三仕三已,踣而复起。
毅焉而和,介焉而通。
老成典刑,今孰踰公?
人惜公归,公自谓晚。
一丘一壑,往而不返。
我铭斯阡,匪哭其私。
繄尔后人,尚其似之。
论二广盐事奏绍熙元年十二月 南宋 · 刘坦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二、《宋会要辑稿》食货二八之三四(第六册第五二九五页)
向来朝廷专遣胡庭直遍诣二广询究盐事,亦尝考究东盐递年于本路只是卖五万以上箩,或仅六万。
及二广通行客钞时,除通贩入西路外,东路亦止是实及六万。
朝廷若只仍旧以七万五千箩为科例,则本司前后于一岁之内未尝趁得登足,多是拖压半年,方始卖绝,徒费催理。
今每料只乞实降六万箩额下本司收簇,应期在一年之内发足,仍将东路钞引每料只与给降六万箩。
所是元年分,除申乞存留,合缴纳淳熙十六年料钞引一万五千箩接续招卖外,更乞揍降钞引通作六万箩数,须管在一年内卖尽收钱,如期起发,庶几不致积压。
所是钞引,日下更乞催促颁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