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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言 其二十九 巧慧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二
·儒林赵宾始称「持论巧慧」,盖先儒诂训通而意有馀,阙疑而言不凿,适中而无亢绝之弊,明辨而不以仁者之见斥智者之见,宁质而无嫌也。
关关,和声也,或曰和而有通意,不知孰为和而不通者。
如指门关为言,则讵止于通也邪?
雎鸠挚而有别,后妃之德尽矣。
或又曰入水而善捕鱼,是乃挚之一事,何足多哉!
巧慧之弊如此。
迂论五 其七 论将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五
昔之善为将者,必其威信足以服士卒,而恩意足以结之,然后可与冒锋镝、同生死,陷坚履危,如手足之捍头目,而子弟之卫父兄,戡难却敌,以邀成功,此非可以一朝夕致也。
齐用司马穰苴为将,而次舍井灶,饮食医药,皆身自拊循之,与士卒平分粮食,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后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奋赴战,而燕、晋之师闻之,解兵罢去,尽复得其故境。
魏用吴起为将,而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
有病疽者,至为吮之,士皆乐为之战,而秦兵不敢东向,韩、赵宾从。
何则?
所以士卒者,其力也;
欲用其力而不得其心,力不可也;
欲得其心而恩意不足以结之,心不可得也。
譬犹驱市人以战,闻金鼓之音,见旌旗之色,则涣然离矣,况可望其杀敌之功哉!
韩信之下井陉,令背水为阵。
既破赵军,吏问之曰:「兵法有右背山陵,前左水泽。
今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阵,然竟以胜,此何术也」?
曰:「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乎?
非得素拊循士大夫,经所谓驱市人而战之也,其势非置死地,人人自为战;
今即予生地,皆走,宁尚得而用之乎」?
由是观之,士卒非素拊循,虽使韩信为将,不置死地不足以用其力,况其馀哉!
汉以魏其大将以击吴、楚,所得赐予置之庑下,令军吏裁取殆尽;
孟舒魏尚之守云中,皆以私财飨士,古之良将类多如此。
唐有禄山朱泚之变,而郭子仪李光弼李晟马燧浑瑊之徒而定之,此数子者,虽其材略过人远甚,亦其所将皆旧部曲,威信恩意足以感服之,故能必其成功。
不然,如高仙芝封常清,非不号为名将,而募市人以抗大敌,未有不折北不反者也。
今朝廷将帅之任取其临时,兵与将初不相识,未闻有以恩意拊循士卒者。
间有效古人之所为,则又疑其以私恩收士卒心。
呜呼!
欲责其成功,不亦难哉。
为今之计,莫若遴择将帅而任之,使得拊循其部曲,而一切待之以诚,庶几其可也。
易变体义序绍兴二十九年十一月 宋 · 曾几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皕宋楼藏书续志》卷一
大《易》如天地,其中无所不有,顾学者取之如何耳。
取诸象则为象学,取诸数则为数学,取诸辞则为义理之学,取诸占则为卜筮之学。
虽各名一家,要之原本于古人,而发明以新意,乃可为善学者。
西汉赵宾箕子之明夷曰:「箕子,万物方荄滋也」。
持论巧慧,《易》家皆以为非,古法用是不见信。
近世侍讲林瑀作《会元纪》,用天子即位之年,傅会《易》卦以推吉凶,贾魏公疏其不经,罢之。
是皆专任私智,不师古始,使其说得行,害道甚矣。
都君圣与之《易》,其原本于古人,而发明以新意者乎。
《易》曰:「爻者言乎其变者也」。
又曰:「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以《春秋左氏传》考之,当时援引爻辞与夫推测卦变者,皆不言六位,必曰「某卦之某卦」。
夫推测卦变,其如是固宜,而援引爻辞亦如是者,盖言六位则体常,曰「某卦之某卦」,则尽变也。
圣与之所原本在此。
然爻辞之合于变体者,先儒略焉。
圣与始演为一书,凡三百八十有四义,古人之底蕴,尽取而发明之。
呜呼,可谓善学也已矣!
书成,献之于天子,又锓板而传之,且属余为之序。
余善其原本于古人,而无袭蹈之迹,发明以新意,而无穿凿之见也,故序之。
绍兴二十九年冬至日,赣川曾几序。
按:《易变体义》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廖知县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一
九月十九日前进士胡某谨裁书复于知县学士贤友:窃观执事之书,辞甚高而其意何卑而谦也!
过当过当。
韩子之言曰:「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自常人言之,道有待而传,业有待而受,惑有待而解也。
自圣贤而言之,非必传道也,非必受业也,又非必解惑也,师何为哉?
郑广文非贤于杜子美,而子美诗推为广文先生。
玉川子非贤于韩退之,而退之诗推为玉川先生
以为传道乎?
是二贤者于道深矣。
以为受业乎?
是二贤者于业精矣。
以为解惑乎?
是二贤者固不惑矣。
然而师事二子若不及者,何也?
虽然,是犹可也。
乃若孔子大圣人也,百王之道备焉,道非待传也;
盛德大业至矣,非待受也。
其言曰「吾四十而不惑」,亦何惑之解哉?
而犹学道于老聃,学乐于苌宏,学琴于师襄学官名于郯子,学礼于季札
其从师而问焉,盖如此其急也。
然则师果何为也?
盖自常人而言之,为传道受业解惑也;
自圣贤而言,为隆道也。
夫道,圣贤之所自得也,人岂能加毫末于圣贤哉!
老聃、苌洪、师襄郯子季札之徒,非贤于孔子也,而圣人鳃鳃然若不及者,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如望道而未见也。
是固圣益圣,贤益贤,我之道益尊。
《易》曰「谦尊而光」,言虚己以下人,道益尊而光也。
故曰自圣贤言之为隆道也。
韩子谓传道受业解惑也,为常人言者。
仆窃闻执事自早岁学《易》,已有家法,则道已传矣;
妙龄以摛藻收贤科,业已精矣。
小试牛刀,芒刃不顿,而琴斋晏然。
诸邑纷纷,以簠簋不饰被逮者踵相接,而执事独能洗手奉公,无丝毫挂吏议,而又有贤父兄昕夕切磋,日闻所不闻,则不惑矣。
而独勤勤有意韩子之《师说》,岂曰传道受业解惑云乎哉,诚欲慕圣贤行古之道,非止追逐时好为利禄计而止也。
呜呼,师道之难行尚矣,而执事力欲复之如此,仆敢固避违执事之至意乎!
所以恳恳然不敢但已者,抑犹有可疑者,盖古人不难于从师而难于守其说。
从师者众人所能也,守其说而不变也,盖大贤所难。
王式以《易》受褚少孙,则曰「闻之于师具是矣」;
退之则《本政》亦曰「闻之于师」。
大儒也,退之唐文章宿老也,彼非不能自售其说,而言必称师者,守师说也。
丁子襄田何受《易》,后弃其学,复从周王孙受古义,号《周氏传》,史臣讥之。
孟喜赵宾受《易》,后宾死,喜不肯守,帝恶其改师说,不得为博士
丁子襄孟长卿皆《易》名家,而当时鄙其为人者,叛师说也。
不知执事将为王式乎,退之乎,抑但为丁子襄孟长卿而已耶?
仆不敢辄补退之《师说》之阙,作《师难》以为对。
僭白悚息,不宣。
李仲永易解序淳熙二年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三、《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五、《经义考》卷二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六一
孔子既没,《易》道微矣。
汉魏迄今,学《易》者不知几人,欧阳子独称王弼,何也?
予尝考东坡横渠伊川学以求其说,又尝闻龟山、文定紫岩、寂照、了翁、汉上诸老先生謦欬,然后知欧阳子之学盖本于
夫《易》至汉分为三,田何也,焦赣也,费直也。
田氏始于子夏,传之孔子,有上下二篇,又有《彖》《象》《系辞》《文言》等十篇,而说者自为章句,《易》之本经也,凡学章句者皆祖焉。
焦氏无所师授,自言得之隐者,专于阴阳占察之术。
阳子谓不类圣人之经,凡学阴阳占察者皆祖焉。
费氏无章句,亦无师授,颛以《彖》《象》《文言》参解上下经,凡以《彖》《象》《文言》杂入卦中者皆祖焉。
费氏初微,至东京,陈元、郑康成之徒皆学费氏,而田学遂衰,古十二篇遂亡其本。
注亦用《彖》《象》相杂之经。
自晋已后,学独行,欧阳子凡说《易》必祖不解《系辞》,止解大衍四十有九。
阳子亦谓《系辞》庞杂,七八九六无老少,《乾》《坤》无定策。
且曰:「《易》无王弼,其沦于异端之说乎」!
愚故谓欧阳子之学盖本于
某故人番阳逍遥公李仲永潜心《易》学,卫道甚严,一旦梦弼而有得,遂成一家之书,殆与欧阳子之意默契。
其门人府庠校正云岩吴君说之摄其枢要,冠于篇首,丐予正其说,则曰「就有道而正焉」。
某固辞不获,遂书其始末。
昔蜀人赵宾为《易释文》授孟喜死,因不遵师说。
博士缺出,众人荐,汉帝闻喜改师法,遂不用
若说之,可谓不背本矣。
圣上锐精经术,某顷侍迩英,备员侍读,得旨进六经解,侧闻不辍丙夜之观。
倘逍遥之书达圣听,说之当遂补博士缺矣。
孟喜有知,得不泚其颡?
仲永名椿年,尝直学士院云。
淳熙乙未
策问太玄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三、《絜斋集》卷六
问:昔扬雄氏覃思《易经》,作《太玄》以准之,分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首,而系之以七百二十九赞,亦可谓精微矣。
其为首也始于《中》,准《易》之《中孚》;
次以《周》,准《易》之《复》也。
冬至之日,阳气方萌,历七日而得周之次四,盖「七日来复」之义。
然《易》所谓七日者,犹《豳诗》「一之日」云尔。
谓月也,非日也。
《玄》以一首当四日有半,则所谓七日者,讵可以为月乎?
日而非月,亦甚戾于《易》之「七日来复」矣,安在其为准耶?
孟喜六日七分之说,去《坎》、《离》、《震》、《兑》止六十卦,以当三百六旬之数。
复以七分推之,而始得与周天之度合。
之《太玄》增六十四卦为八十一首,首当四日有半,凡三百六十四日有半,而八十一首已周,加《踦》、《赢》二赞,而始得与六日七分之说合。
所谓得《易》之道,备历之数者盖如此。
夫其数即孟氏之六日七分,而其为首,多于《易》卦者凡十有七,何其若是之不同欤?
孟氏之《易》,虽自名家,然赵宾箕子为万物荄滋,诡诞不经,自云受诸孟喜,其诬若是。
而六日七分之说,《玄》实用焉,何欤?
眉山苏氏亦有疑于《踦》、《赢》二赞,且云:「四岁而加一分,千岁之后,吾恐大冬之为大夏也」。
此其言果足以箴《玄》之失欤?
《玄》之九赞,拟《易》之六爻也。
爻合金、木、水、火为一,而土为二;
赞分金、木、水、火为二,而土为一。
胡为而不类?
《玄》之揲发于阳家,则一、三、五、七、九为昼,二、四、六、八为夜;
于阴家,则一、三、五、七、九为夜,二、四、六、八为昼。
胡为而有别?
《易》之蓍策,本于大衍,而虚其一;
《玄》之蓍策本于天地,而虚其三。
其不同若是,而谓之准《易》,可乎?
六日七分之说,一行非之;
牵牛起度之说,刘洪辈又訾之。
岂其果有所未尽欤?
司马温公之《潜虚》盖拟《太玄》也。
冬至之气始于元,犹《太玄》之「七日来复」也;
转而周三百六十四变,变直一日,乃授于馀而终之,犹《太玄》之《踦》、《赢》也。
然空虚之学,六经所无有,儒者所不道,今曰皆祖于虚,其信然欤?
既自虚而为气、为体、为质、为名、为行、为命,又自虚而为形、为性、为动、为情、为事、为德、为家、为国、为政、为功、为业,何其多端也?
馀曷为而无变?
齐曷为而无位?
性之十纯,曷为复以配而列于其间?
自裒至散,何以为先后之序?
自王至庶人,何以为尊卑之象?
扬与司马皆一世大儒,立言垂训,宜其坦然易见,今难知若此,其究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