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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徒田公绘像记绍兴十年十月 南宋 · 孙长民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四、嘉靖《洪雅县志》卷五、嘉庆《四川通志》卷五五、同治《嘉定府志》卷四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洪雅,古义州也,环山带江,灵气秀发,宜瑰才异人朋出其间。
而累百年,取显仕于时,班班可考。
盖教养未悉,故虽有茂美,亦委弃而因循老流俗耳。
宰君孙公莅政初,取士版阅之,慨其人物多而业儒寡甚,欲力振之,未有所发也。
会邑士方庶学过庭有得,俾鸠材命工,徙学胜垲。
既成,遂延师命士,肄业新宫。
经籍盈窗,灯明夜室,亹亹弦诵之声盛焉。
宰君曰:「兹可以取才矣」。
然才尝苦于其志不立,茍奋志,侧身庙堂而名没世,难乎哉!
于是命工绘大司徒田公像于宫壁,并录文正诸公为表圣田公所勒碑阴、《奏议序》于后,以著公平昔。
公讳字表圣洪雅盖桑梓也。
生三十九而擢进士第,入参机密,出典大郡,危言鲠论,回动天眷,凡二十五年而没。
治平中,故利宪大夫李公曼初宰斯邑,筑堂绘像于宣威观,盖三十五年矣。
今又取而图之新宫,则游于斯,瞻像于斯,退而才德并劭。
有志于斯者,安知异时显荣无复曩昔之人与?
兹实宰君孙公意也。
公文章器业,昭昭在图史,其馀绪流于载籍,缙绅先生颇能言之,不必申,故为之书。
吾望德容,以兴像绘,固不泯之传云。
宰君名诏,字君升
绍兴十年十月二十一日谨记。
按:嘉庆《洪雅县志》卷一九,嘉庆十八年刻本。
乞优赏守禦襄阳有功人唐悫章时可徐之纪蔡武子周思谦陈师文钱大鼎李如莹黎炳王环张资高钟吴冲程元鼎张钧赵万年遂安朱侪等奏开禧三年 南宋 · 赵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一、《宋会要辑稿》兵二○之一二(第八册第七一○七页)
自虏人围城,勾稽钱粮,应办无阙。
时可尝出城与虏人打话,而虏人语言不逊,时可以大义责之而去。
之纪日夕擐甲,上城守禦,冲冒矢石,备极劳苦。
武子尝掌机,议论有取。
思谦自虏人围城,凡需攻具,随即应辨,措置赈粜,流民得安;
运司委以督运,悉无遗阙。
师文昨自虏人侵犯襄阳,请出求援,往来数千里,劳苦备殚。
大鼎、如莹自虏人围城,恪守本职,出入钱米,一意公勤。
炳、招集水手,照管舟船,凡百措置,悉得为用。
、钟觉察奸细,巡警备勤。
冲、元鼎分察四隅盗贼烟火,驱磨官兵券历,夕究心,恪勤职务。
万年披甲上城,身冒矢石,凡委职事,悉能辨集。
遂安医治官兵,留意药饵。
侪等守禦围闭,各能效职,未尝少怠。
俱有劳绩。
扬州重修城壕记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平斋集》卷九
广陵负淮挟海,前頫大江,槃槃为一都会。
芜城,昉吴王濞而拓于隋。
俯仰千古,岸移谷迁,坡陀沵迤,隐起苍莽间。
后周显德中韩令坤相攸东南陬,别城以亢治所,周二十里一百五十步,崇二十六尺,是为今州城
国朝盛时,南辕北辀,走集旁午,如奠枕堂皇,无所事乎金汤之险。
六飞南驻,郡为北门重镇,形势控带,缮防日严,培庳葺陋,万雉郁起,矗如长云,望不可极。
而壕河堙日甚,稍不雨则褰裳可涉。
嘉定甲戌春金部郎崔公出镇是邦。
厥初视事,登陴临眺,进父老而问故。
谓役费夥繁,民壤绮错,且城东高卬平衍,虏尝顿兵,浚下增高,守禦非宜,坐是噤不敢轻议。
公慨然念天下事患不为耳,度远近,准高下,程广狭,量浅深。
图成而镇江都统冯榯实来,联请于朝,寻报可。
属时晏清,弓韔矢箙,戍兵须暇,售力相先。
植表作旗,万锸竞奋,行行伍伍,一无敢哗。
单车巡劳,犒给有度,蒐简勤惰,劝惩有章。
日出而作,未昳戒休,啸篁坎鼓,归营驩动。
其施功自东徂西而终于南,因地相宜。
河面阔至十有六丈,底杀其半,深五分广之一,环缭三千五百四十一丈。
壕外馀三丈,护以旱沟。
又外三丈,封积土以限淋淤。
又展地七丈以受土,使与危堞不相陵。
民地视岁入庚其直,事已俾复作业。
城五门为月河,总百十七丈,而南为里河,又八十七丈。
呀然而渊,沛然而川,波光柳阴,下上交映,实墉实壑,深与高称,贾航餫艘,并帆疾驰,万目惊盱,前所未睹。
西北曰堡寨城,周九里十六步,相去馀二里,属以夹城,势如蜂腰,地所必守。
左右尤浅隘,浚之槩如州城
壕以丈计者七百三十有一,且甓女墙以壮其势。
郡倚三塘为固,有边遽则疏陈公、句城塘灌州城壕,支河引水入九曲池,合雷塘水灌西城壕。
公先是封筑闸栅,斥大堤岸,潴水益漭漾。
两壕告功,试决而注之,水仅落数寸而河流四溢矣。
经始于八年八月,讫于九年九月,工一百一十五万四百二十五,费朝家缗钱三十四万八千七百五十六,米石二万一千八百四十七,州家激犒为缗钱五万一千六百。
市河贯城,即古邗沟,南距北五里六十步。
外壕既深,水势趋下,市河涸不可舟,就加深广,三分广一。
新舆梁五,又费缗钱四万有奇。
公以正大学问,发为政事,所至声迹章灼。
击楫东来,恩信孚浃,军民归命,恃为长城,识者以经济事业望之,斯役特细耳。
客谓孱虏垂亡,机会方集,何规规守是为。
公曰不然,古人设险如弈棋,置子虽疏,取势欲广。
扬为根本要地,控海沂而引汴泗,取势为独多。
吾试与子冯高而望,中原故壤,一目千里,强本折冲,顾不在兹乎?
客领之,去。
是役也,参议陈师文、机宜何处礼提督通判高惟月钤辖刘谌节度推官鲍克正受给,统制孟显总辖统制王明元真统领韩亮、王孝忠、张健、李进李琮、庄安国、荣部役,敢勇、精锐、武锋、神勇、左军、强勇、镇淮,则其役兵也。
公名与之,字正子南海人
杜清献公祠堂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九、光绪《黄岩县志》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三
淳祐八年春正月台州黄岩县以故大丞相清献杜公于学。
公天下士也,砥节砺行,终始金石,崇论宏议,焜耀册书,精忠可质之鬼神,盛名明揭乎日月。
方百里之国,安能得以地产私其有?
然尝论之,天下惟是是非非不可泯于人心,而是是非非之公,订之乡党,为得其实。
必其修于身,行于家,信于州闾也,而后可使从政
由一命以上,推所学以行己及物,达而立乎人之本朝,以道事君,施利泽于天下,皆其取信于州闾者推之也。
盖古者尚贤崇德,始于校庠之习射习御,而乡先生殁,得祭于社之义,距古未远。
举三老孝弟有诏,月旦有评。
至于邦彦硕老,生有令闻,卒有遗烈,或立之祠,或树之碑。
江都相之茔,过者为之下马。
郭有道之葬,铭者自谓无愧色。
彼其徘徊顾瞻,悲慕绸缪,必有以心服于人,而人自不能弭忘者。
民之秉彝好德之懿,岂吾欺哉!
公之解送于乡,第春官,仕州县也,臞然一儒生耳。
掌故府四岁不迁,稍进而列属寺监,为郎中秘,安知其际更化于端平,任言事官,以直道结主知,以风节耸动四海?
逮其出辅硕藩,入扈禁橐,兼掌书命,擢贰事枢,寻见嫉于枋臣,归食洞霄之禄,犹前日一臞儒耳。
安知其积天下之重望,又际更化淳祐,入秉国钧,以全德终始也?
先是甲辰岁时宰以忧去位。
上观监久,若未有所属者,中外疑虑,异论蜂起。
公许奉祠寓霅,被起家之诏,以左螭直禁苑。
嘉平月之十二日,赐对便殿,昼漏尽十三刻而退。
日晏,宣麻之命遽下,秉烛问词头,公与宝婺范公并命,拜左右丞相
丙夜,二制脱稿进入,偶当上意。
翼旦路朝宣布,缙绅举笏更庆,都人士欢声如雷动。
上侧席延伫,驿召旁午,且申戒郡邑长吏趣发。
人情厌于朋比,徯公相国,一振刷之。
以六旬始克舆疾造朝,理机务甫八旬,而遗表上矣。
疾革,索纸笔,欲有忠告,淡墨数十字,仅一字可辨
上深悼,为之不视朝者三日
诏赠少傅谥清献
公许属当演纶,中有两联:「如闻馀息之仅存,颇欲有言而已涩。
虽数字欹倾而若辨,想九京忠爱之未忘」。
识其实也。
呜呼!
士君子幼而学之,壮而行之,每患乎无其时,无其位。
有其时,有其位,道可得而行矣,命之不淑,则天也。
天于斯民,何薄其祐而啬其予也!
意者气运之伸屈来往如环无端,苍苍正色,亦姑任其自然而已乎?
抑阴数偶,阳数奇,为善者不能以胜夫为恶者之朋,犹阳之奇不能以胜夫阴者之偶乎?
不然,何望治于上者注意之切若是,而事与人迕,十常八九?
温文正公所云:「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
吕献可临诀,谓天下事尚可为。
以今揆往,信可为于悒而流涕也已!
间者邑子戴君汝白过我溪浒,尝及其长官赵君必迨之意曰:「清献公祠堂成,惟畴昔心事之同,非程公孰当笔」?
顿首谢,不能自已。
无何以书来,申前请益坚。
尝闻黄岩之为邑,与赤城、雁宕冈阜联属,下际沧海,渺无涯涘,育秀孕奇,有衍未艾。
赵君之作斯堂也,尊贤纪善,崇化厉俗,非但为一邦衮绣之誇。
圭璋特达,近接耳目之闻见;
焄蒿悽怆,宁忘岁时之瞻思?
德容如存,风迹未泯,继自今父诏子,兄诏弟,此吾曹之乡先生也,则必竦然知所敬慕,退而自力于学,以求为矩矱之遵。
炳灵载英,岂特赋《三都》者得以专美于江汉哉!
公讳范,字成之,学者尊之曰立斋先生,而不以官称云。
准斋先生吴公行状淳祐四年七月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八、《梅野集》卷一一
先生讳如愚字子发临安钱塘人
家世以积善闻,至武翼公,益茂厥钟。
先生生而岐嶷,骨象异凡儿。
武翼居閒垂二十载,笃意义方,择名士为师。
课书一览成诵,辄通晓大义。
甫弱冠,于诸子百家靡不究竟。
一日,忽厌喧杂,往居城西别墅,捐绝世虑,凝然寂然。
未踰月,顿有所悟,自是留心清净寂灭之教凡三四年,《传灯》有节,《庄》、《老》有解,将终身焉。
已而言曰:「《系辞》言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吾道之大,体用兼全,何必死灰槁木,独善其身而已」!
乃弃所学,以孔子为师,赋诗寓意,有云:「践履不加功,虚行岂为道?
有体必有用,辨之所宜早。
成己以成物,斯殊佛与老」。
定省馀閒,刻意经学,所得日富。
世味澹如,不以仕进之为念。
武翼年及告谢,乃乞以泽官之,先生弗知也。
迨寝疾,始语之,故且勉以仕,补承信郎
吏部铨,调福州连江监税
故例,山货至,有抽解,名曰呈样;
又有合收税钱不附赤历者,皆税官之利。
先生悉禁止,无一毫之私,商旅皆愿出于涂,课入盈衍。
处同寅间推诚相予,和而不同,邑大夫深敬之。
讼有难,多所资倚。
先生不察察为明,每以理义开晓,莫不感服。
邑有讼事,愿委之先生部使者讶之,问其故,咸曰连江县政皆吴监税相赞剖决,民自不冤。
由是当路交荐,以为可备知县、县令任使,举词类以清正廉介、公平明敏称之。
南安教林君益严精场屋文,既收上第,来摄簿正,爱敬尤深。
一日治具招先生,以所著私稿与得之师友间者,类分胪列,相谓曰:「公天分高,践履实,天将畀以大任,不致君泽民不已。
局于右列,志不得施。
愿以衣钵相传,一第直慁子耳」。
先生逊谢之。
又曰:「税务多善书吏,纵不屑科举,漫录以遗诸郎,可乎」?
先生终弗诺,林益加敬,闻者叹服。
再调平江常熟县户部原塾犒赏酒库。
整顿规矩,总其大纲,尽革异时苛琐之政,课入由是整办。
库隶漕台六十有四,大半西班居之,间有弗谨厥职,自贻伊戚者,往往逮系,日至于部使者之庭,惟原塾举职。
赵公伸夫深嘉之,檄入幕府,延见进礼,俾督诸库。
先生终辞焉,乃以洁己、好学、不凡荐于朝,备升陟任使。
既解职,时吉安人年踰八秩,谓不当驱驰就养,以荣其亲,遂不复扣铨,杜门里居,共子职惟谨,研究理学,多所发明。
虽所守坚定,未尝请于人,有欲坐致者亦不可强,然声华旁畅,自不容掩,登朝之士与上庠名流、四方学者,过从日盛,车辆盈门,先生莫能拒。
当国者不能无疑,乃遣都司之亲信者诣先生,觇所为。
既见,言动中理,惘然如有所失,遂倾心愿交焉。
当国者闻之,亦为起敬。
交游中有相知之深者,念其贫无以养,欲白庙堂畀祠廪
先生闻而力止之,谓君子爱人以德,非所望也。
府尹雅知敬,欲月致馈以示优贤之意。
先生一介不取,乃先遣所厚致意焉。
答曰:「某于府尹有桑梓之分,平时足不登贵人门,若坐受馈,是无礼也。
因馈出谒,不应遽变所守,曷若勿讲之为愈」?
自是诸公加敬,愿为久要交。
继是尹京多故人,先生例以前说却之。
吉安人忧,哀慕骨立,发须尽白。
卒哭颒栉,须眉尽脱,阅月复生,其黑如旧。
终丧不茹荤酒。
既即吉,亲朋咸劝以仕,先生叹曰:「余以父命受官,继以母养就禄。
今二亲俱逝,宁复作是念耶」!
自是磨勘不复循转,两该恩霈亦不陈请,安穷乐道,私淑同志。
扁其室曰「准斋」,自为之序曰:「乾元用九,乃见天则,此准之在天者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此准之在人者也。
尧传之舜,舜传之禹,以至文、武、周公孔子,不曰执中则曰用中,不曰建极则曰立极,无非准也。
大则弥纶天地,远则放诸四海。
余取之以名斋,则知是斋也,其天下之广居耶!
操存有地,积累有基。
是斋之门者,不废绳墨者也;
是斋之堂者,罔失法度者也;
是斋之室者,行中规、还中矩者也。
是斋者何为哉?
或出或处,惟正是适;
或默或语,惟平是持。
守之以仁则如射,行之以义则为的。
礼犹衡则审轻重之权,智譬巧则终条理之事。
惟直内方外,有自然之则,故举斯加彼,即同然之理。
夫如是,则不独准于一身,又将准于万民而同其归;
不但准于万民,抑将准于万物而平其施。
是必无所不用其极,斯无愧于名斋之义」。
赵公彦悈雅厚先生,尝奉诏以贤能才识举。
端平更化,复以行义纯固,可为师表荐。
嘉熙戊戌,孔山乔公当国,言于上曰:吴某两为筦库,寻即隐居,官簿当进,亦不自言,垂三十年矣。
虽居都城而杜门不出,臣欲识之不可得。
多有为臣言其行醇而介,气直而温,讲道穷理,精于著述。
凡士大夫之仕于朝与三学之英、四方之俊,苟有志问学者,莫不造门质疑,皆充然有得而去。
今年踰七十,略无倦容。
近在目睫,傥不示以旌别,天下何观焉」!
于是特授从政郎、充秘阁校勘
先生力辞,谓不可出者有五,大意谓:「先人遗泽,两任榷征;
后缘亲老,侍养无违。
从此杜门不仕,志在圣经,分甘廛隐,虽乐有朋之来,每守往教之戒。
今历年之既久,贵晚节之弥坚。
苟贪荣而复动,则是以积年修业工夫为一旦进身捷径,失其本心矣」。
又谓:「虽居西班,实受父泽。
若舍武就文,是以文阶为荣,不以亲恩为重」。
有旨不允,日下供职。
先生再辞云:「尝谓《易》言不事王侯,高尚其志,必见《蛊》卦之终。
盖《蛊》之一卦,专为干父干母而言,故至于终推明其义。
是知所谓高尚者,乃为亲而不仕,非谓欲洁其身而废君臣之义也。
《象》以志可则也言之。
曾子不忍违亲而辞齐之聘,其志岂不可则?
伏睹公朝剡上之文,有欲识不可得之褒,是以某之杜门不出为可嘉尚
今若祗受,为一身之宠荣则得矣,其如乖初志何?
从此奔走公卿之门,驰骛名利之涂,岂不上负旌别之盛礼哉」!
奉旨,复不许。
乔公一再折来相勉曰:「父泽不欲改易,于孝道得矣;
君命召,不俟驾,其可牢辞耶」?
先生三辞云:「尝观《兔罝》一篇,载于《周南》,自公侯干城至公侯腹心,皆以赳赳武夫为言。
夫《关雎》之化行,虽田野武夫,虽处贱事,而不失其诚敬之心,致使诗人美其好德,形诸歌咏,为周家之盛事。
然则武夫虽勇,岂无用于国家哉!
某虽居右列,未尝以文武惑其心,而公朝所以旌别者,幸不以文武异其宠,是则公朝荐才之举,有光周诗之所咏,而某诚敬之心得以常存,无愧《兔罝》之武夫矣。
某岂不知君命之不可违?
然观孟子所载君命召,不俟驾,是以将朝者论,盖谓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则不俟驾而行,乃礼所当然。
今某屡辞,是亦终安愚分,亦义所当然也」。
有旨:「吴某重更父泽而就文,恳免秘省之列属,高风可,雅志当从」。
特转秉义郎、差监袭庆府东岳庙,任便居住。
词曰:「朕闻德义可尊,遗佚不怨,自古已鲜,于今尤希。
尔某隐于王城,泳于学海,朕以大臣所荐而擢西昆之职,尔以严君之泽而安东岱之祠。
重违高怀,勉从雅志,庶国人有所矜式,知老成重于典刑」。
孔山论荐之日,上问所著何书,孔山遣所厚求所著来上,先生辞曰:「未毕」。
盖有深意。
于是先生践履之实益孚于人,而人益叹晚节之高为不可及。
侍郎曹公觱时分台察,亦以先生荐,谓「其识见融明,践履纯笃,经学《易》数,所得尤深。
特其固守命义,难以强之出仕。
宜遵用先朝召种放程颐故事,特赐延见,或咨以治道,扣以理学,必能发挥素蕴,进吐嘉言,以为缉熙就将之助。
善类兴起,岂不足为邦家之光」!
先生居閒岁久,理明行修,登门之士,争欲得一言以自启发,先生谆切语之,不以为惮。
某尝取其言而读之,虽愧谫陋不足以知,然求其大旨,往往于道义则自得之深,于学问则自信之笃。
《诗》、《书》有说,《大易》有传,《论》、《孟》、《中庸》、《大学》之有解,靡不自其心之体认而不敢有隐,犁然自为一家之成书。
其他杂说可以类观。
吾与我一也,而毫釐之必辨,有曰:「心与身之不同,理与欲异也」。
而公私之未辨,则不肯遽以善不善为别,曰:「五累则合有形无形者言之」。
而知见之累,则以贤人所不免者为戒,曰:「四力则分在天在人者论之」。
而于学力,则以为人之所当尽,而恃得天之福,忘修己之道者,必深警而弗少恕也。
先生之言语文字,固未易以浅窥,先生之穷行践履,尤卓然为不可及,非可以纸上虚文观也。
永嘉陈君昉登朝日,亲炙不倦,得所著述,退辄录之,刻为一编,惠其同志。
临川罗君愚复刻于广右漕台,所传益广矣。
然其探赜索隐,莫深于《易》。
在原塾时书已脱藁,未欲轻出,始因门人永嘉王致远之请,乃授爻象三十目。
复以其同门群请愈力,遂出全书。
一时名胜分刻相先,未三月而相毕。
又著《阴符经解》,尤非学识肤浅者得窥其蕴奥。
且谓《易》原于八卦之画,而其实则不外乎三画之《乾》,因而为三教之辨,破释氏生死之偏,推本吾夫子之教,使人养生丧死而无憾,所谓行乎万世而无弊也。
他日论践迹践形之异,遂著《践迹说》以授王君致远
谓子张所问乃善人之道,非但问善人而已。
迹者,实之著而诚之形也,《中庸》言诚则形,形则著是也。
践形者生而知之,动容周旋中理,所谓诚者,天之道也。
践迹者学而知之,其于非礼必勿视听、勿言动,所谓诚之者,人之道也。
门人九华程爚请事斯语,先生又作《践形说》以授之。
至是致远又欲明《中庸》、《大学》续解,先生为作续序,并以要旨一编示之,其言曰:「《大学》言心不言性,《中庸》言性不言心,岂异旨哉?
盖二书首章一曰明德,一曰修道。
能尽心学则德斯可明,能知性理则道斯可修。
学者将以尽心知性,可不于二篇之旨慎思明辨而笃行之哉」!
先生之于讲学,每谓不造于尽心知性之境,泛泛然惟纸上尘言之是徇,非卓然自有所见者,惑也。
平居又曰:「塞乎天地者皆实理,行乎万世者皆实用,惟尽心知性则实理融而实用贯,天地万物,孰有外吾方寸中者?
故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先生以是而言《易》,盖以后未尝言者,皆彰彰然显言之,故天地万物之数多能了达于胸中。
其交游之密契者,凡于吉凶悔吝之故,虽兆朕未形,亦多豫言而辄验。
当世搢绅诸公,或即其居而深扣之,先生不以告也。
尝语人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言无以知人」。
使朋友退而详味之。
壬辰叨第,时坐局者阅月,同年多谓某曰:「子不见吴准斋乎」?
某曰:「何人也」?
曰:「今代之力学好修、守道不屈、日用动息具有典刑者也,故自号曰准斋,而莫不以准斋先生称之也」。
因率同年共谒之。
进见之倾,其色庄,其神凝,其德容表里盎如也。
某生晚学蒙,待以忘年交,然某之敬先生,又岂敢以行辈自躐哉!
再月禀别,得其言曰:「子之心,某知之,非若禄仕易动者。
然年岁间其有《临》象之占乎」!
初莫解此,亦不敢诘。
违居越幕,踰岁之八月,乃以罪衅而有先君之忧,痛莫追矣。
岁戊戌,滥员班缀,寻欲丐外,数请弗俞。
一日往求教焉,先生曰:「子请将遂矣,第此别后,再盍簪也,必甲辰之春」。
于是举酌别。
当时合席凡二十士,共闻斯语,未必皆以为然。
已而某之尘劳忧患,果不逃至诚前知之道。
其时诸贤出处进退,凡得于仁人之一言者,顺之则吉,背之则凶,今皆隐之于心,非厚诬也。
先生书眼如月,自照其心,而了一身之出处。
其事亲孝,其居家理,其待人接物以忠恕,权衡尺度,毫发弗少越也。
修然环堵之居,充然百氏之书,不即人而人即之者何纷如!
樽酒论文,又胡为而日无虚!
呜呼!
众率谓京洛红尘车马驰逐之间,依然见安乐窝明《易》之尧夫焉;
纷华盛丽、纡朱怀金之中,而卓然有此心斋坐忘、陋巷乐内之癯儒焉。
父泽终宝之,则凛凛素守之弗渝焉;
君命固避之,而非好高以为孤焉。
始也遁世而无闷,终也乐天而不忧,岂非重者仁义忠信,而何事乎公卿大夫焉!
吁!
此愚恸先生之终而相与屡致夫今复有斯人乎之叹焉。
先生充养灵虚,了达生死,未感疾前,某谒之,语曰:「余其有阨乎」!
未几,微若气痞,人忧弥甚。
某造省数四,先生指其躬曰:「此破屋也,先人之弊庐也,风雨飘毁,其颓乎!
命医如命将,拯疾如拯溺。
尽吾力一日必葺,然支撑莫能起,命也。
得正而毙,不啻足矣」。
四月壬辰夙兴,命家人悉至卧内,豫付后事,首戒二子友恭,毋坠家训。
门人程爚侍疾,朝夕无惓容,先生以《明心》、《明性》二说及《孟子》、《毛诗》解授之。
致远丞郡池阳,以《论语》、《尚书》二解俾爚转付之。
十日,端庄而逝。
生于乾道丁亥正月己未,卒于淳祐甲辰五月辛丑,享年七十有八。
元配王氏,继室陈氏,先卒。
男二人:宗仁宗大
孙某某。
宗仁等以八月甲申奉柩葬于钱塘县钦贤乡西溪之原,与贰室同兆,去武翼墓百步而近,遵硕言也。
著书已刊已授之外,犹存手藁十五册。
或以书问发明义理,或以酬唱形诸赋咏,或解经析理为之训说,篇目尚多,方将编类,别为一集以传。
武翼在时,有先畴三百馀亩,僦金之入日十千。
先生易箦时,所存仅二十七亩,而僦金十损其一。
盖其閒居三十年间,凡以资宾客之费者,于此乎取,惟知道腴之可味,而不知生理之日削,尤昔人之甚难也。
名公要人,多从先生游,清谈终日,未尝一语及乎私。
间有求致曲于当路者,先生色温辞厉,且诲且戒,莫不愧服。
顽民恃先生宽大,有负僦佃课累岁不偿、反以知术相欺者,先生非惟不校,且颠则扶之,死则赒其妻孥,无不惭感,顽者亦革心焉。
兹盛德事,非勉强能为也。
葬有日,二孤请状其行于检正少蓬韩公祥,忽转某曰:「子知准斋之深,其状之」。
某曰:「此非二孤意也。
况某浅陋,请辞」。
转嘱愈力。
既而程君来访,达二孤之请,辞甚逼。
某因念畴昔沐爱予甚至,方慨叹乎今不复有斯人,哭之恸屡矣,矧状其行以实不以文,其何辞!
于是始忘其僭,摭其闻见著述之大略,书以告当代之立言君子云
淳祐四年七月日,宣教郎、守尚书吏部员外郎崇政殿说书徐元杰状。
潘户曹迁墓志绍定五年 南宋 · 潘牥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五
绍熙癸丑七月八日,祖考户曹卒,葬城北天王崎之原。
绍定壬辰三月十日,祖妣孺人刘氏卒。
夏六月,将奉柩以合,先期启视,圹有湿,公筠悲歔失措,奔归以告母氏:「改卜何如」?
母曰:「人之居、神之宅,惟安利是适。
欲神之宜,莫若迁之吉,汝亟谋之」!
未几,得兆于石岊山先曾祖之茔左三百步,奉龟以告食,卜闰月庚申葬亦食。
呜呼!
吾祖殁后十有二年公筠始生。
公筠生廿九年,而改葬吾祖。
先君何在?
祖妣复何在?
公筠不肖,寔治兹事,其能协神之心乎?
曹公讳子仪字行父
十世祖讳季荀,仕御史中丞五代,由长乐参村徙东郭。
高祖讳常,官至通奉大夫
曾祖讳冲,祖讳师文
考讳怀英,少从拙斋林先生游,与东莱吕先生为总角交。
既娶,生三子。
筑书室,馆贤士以为之师,族里子弟皆得肄业其中,名士夫多由是出,今所谓山斋是已。
户曹伯子也。
初习《周官》学,后以词赋选入成均。
东莱学官校艺,得所作于稠人中,谓必佳士。
及知为户曹,公喜曰:「吾故人潘仲杰有子矣」。
自是出入东莱之门,声誉日振,学校名流慕与之交,王公贵人争以礼屈致。
淳熙甲辰进士第,注昭武户曹
之官几三阅月,以父忧归,继丁父所生母王氏艰。
服除,调泉州安溪簿,未赴卒,享年四十有九。
一子,先君讳钧伯。
二女,长适进士黄确,次适进士圣锡,皆先祖妣卒。
曾孙男二人,阿曾、仲曾。
户曹公性严重,不妄言笑,亲朋无少长,皆呼为「司马公」,私相告语:「吾党有过,司马公闻之,得无罪我乎」?
生平轻财重义,好周人缓急。
同舍或困于贫,每捐箧笥济之。
公筠不逮事,尝闻诸长老前辈,所称道如此。
泣而述□□诸圹。
孙男公筠谨志。
承直郎、监潭州南岳庙陈武公书讳。
陈端刻。
按:民国福建通志》卷二六。又见国家图书馆藏墓志拓片·章专一三三九。
善庆堂记 宋末元初 · 欧阳守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巽斋文集》卷一三
赵君觉夫作善庆堂于馀干之私第,今礼部侍郎西涧叶公实书其匾,而觉夫命某记之。
某惟觉夫先世积善垂庆之大且远,岂与夫匹庶之家区区一善亦足贻其子孙者槩论。
某见闻浅狭,不足以发扬万一,逊而不敢为,而觉夫固以请,乃不果逊。
觉夫名必道,福国陈公所称笃行赵君之曾孙也。
笃行公之行至矣,窃尝得朱文公先生之所纪而伏读之,辄悚然起立,想其德容而愿端拜之。
自载籍以来所见,笃行如此盖无几也,而大丞相福国忠定王实为之子。
绍熙庆元之间,作宋周、召,子子孙孙与国咸休,上天福善之理,岂不昭然甚明矣哉!
或曰:「斯其所以为觉夫先世之善庆与」?
某对曰:噫,是何言也!
《诗》不云乎:「亹亹文王,令闻不已。
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
文王孙子,本支百世」。
恭惟我太祖太宗圣德神功配天无极,本为天子,支为诸侯,自百世至千载,何有穷也。
盖汉恭宪王太宗元子,七世而生笃行公,八世而生大丞相,于今甫十世也。
善庆之源,譬之黄河,虽世所传昆崙之自出,犹莫可穷,况能知其升降流通与天相际者?
然尝妄论源一也,有浚而道之者盖不皆然,其能如此,则传国之长必特异乎其他,故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作是诗者,夫岂但为成王以后本宗言哉?
支庶皆文王之子孙,则修德永命,以各保其家国,皆当凛凛而不可忽也。
春秋列国废兴存亡,今可睹已。
太祖太宗之支庶,由笃行公至于今日,天之福是家者特隆,夫岂其所偏!
盖深惟其积累之初意,一意践修,以得此报,自然异也。
以予观于觉夫,秩卑禄薄,室宇隘陋,侍亲来庐陵,朝夕惟亲之不适是念。
官为法掾,听其言,未尝不依于仁恕也。
岁值艰歉,觉夫对予每及之,色甚不舒,虽非其职,有恻然之心焉。
觉夫留此三年,予不能常见,于其将归,乃辱论交,而得其一二如此,其殆如前人之善庆,又所谓浚而导之者乎!
抑予终有感于笃行公之平生,盖其百行之总,未有出于孝之外也。
昔读《中庸》,见所谓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系于「舜孝」一章之内,若曰天之于舜,使其宗庙飨之,子孙保之,盖舜以此得之云尔。
舜与文王之德一也,予既为觉夫诵《文王》之诗,以明念祖修德在支庶皆当自勉,而复举《中庸》之此章,盖笃行公之覆焘后人者有合于斯焉。
今之于前,即后之于今也,世世肖似,则其为善庆也愈大以远矣。
斯言或可识于觉夫之堂之壁。
庐陵欧阳守道记。
絜斋袁先生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一
袁先生燮字和叔鄞人
少以名节自期,入太学,见陆先生九龄德容睟盎,亲炙之。
同里沈、杨、舒三公皆聚于学,朝夕以道义切磨。
进士,为太学正
朱文公诸名儒已去,先生知不为时所容,寻以学党更历外服。
入朝,至太常丞,兼考功郎、知江州提举江西常平
都官郎召,迁司封,又迁国子司业祭酒
延见诸生,迪以切己之学。
常病世学者袭先儒绪言,未能自得于心,不足以为学,吾心即道,不假外求,忠信笃实,是为道本。
闻者竦然自得。
秘书监崇政殿说书,迁礼部侍郎侍讲,犹兼祭酒
讲《诗》二《南》,于先王正始之本,自身而家,自家而天下者,深寓规儆之意。
列国变《风》有关君德治道者,亦托其义以讽。
立朝守正不阿,时好议者指为好名,遂奉祠以归。
著述弗倦,或劝宜少休,曰:「吾以此为笙镛管磬,不知其劳也」。
终于显谟阁学士谥曰正献
先生尝曰:「此心存则虽贱而可贵,不存则虽贵而可贱」。
大哉心乎,与天地一本,精思以得之,兢业以守之,则与天地相似。
每谓为学当以圣贤自期,仕官当以将相自任,其所讲明,体用兼综,于《书》、《礼记》,论说尤详,成就后学甚众。
子甫,进士第一,为兵部尚书国子祭酒,亦称名儒。
东山书院1279年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八、《叠山集》卷七、康熙《广信府志》卷三四、同治《馀干县志》卷一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天子□□□□年,番阳李荣庭撰书辞托张国贤、彭汝翼来告谢枋得曰:「笃行先生赵公及其子忠福王严事朱文公
文公过其庐,忠定长子崇宪师之,忠定从弟汝靓有东山书院云风堂,乃笃行、忠定兄弟教子孙之所,题则文公笔也。
天下大乱,汝靓之后寒饥滨于死,终不以非道去贫,书院遂为北胥徒所有。
庭不忍见,鬻常产,倍价取之,不敢曰吾庐。
设先圣燕居堂,师友讲习藏脩各有所,规矩如国初四书院,肄业则明体适用如湖学,愿与天下英才共之。
文公之道大明于斯世,笃行、忠定之家学亦不绝矣。
子以为何如」?
枋得曰:大哉,李君之志也!
亦知学之有功于天地乎。
古之大臣能以道觉其君民者自伊尹始,能以学勉其君民者自傅说始,于国家若无所轻重也。
君不幸而有受之暴,臣不幸而有文王之圣,流风遗俗犹系天人之心者百馀年。
八百国之精兵,不能敌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急以兴灭继绝谢天下,殷之后遂与周并立。
使三监、淮夷不叛,则武庚必不死,殷之命必不黜,殷之号位必不夺,微子亦未必以宋代殷而降为上公也。
殷亡矣,多士多方不服者三十年,成王周公以忠厚之心消其不平之气,曰「商王士」,曰「有殷多士」,曰「殷逋播臣」,未敢以我周臣民例而观之,矧敢视之如寇雠乎?
殷人何以得此于圣贤哉!
人纪不绝,天地赖焉,伊尹傅说之教隐然在人心者未泯也。
江沱汉广之民一变为鴂舌,文王召公之道化何在?
后九百年,一夫忠怀洁操,以楚人之声音而不失风雅之情性,指天为正,有殒无他。
楚亡矣,义陵一邑思楚逃秦,隐居桃源者六百年,子孙犹不与世接。
《召南》之教、《离骚》之义,吾于此见之。
立教齐鲁时,曰吾将以扶持三极,国人未必尽信也。
合天下精兵而不敢加一城之弦歌,悬穹爵重禄而不能夺五百之死义。
汉高帝雄心霸气,谓一世无人,闻此二事,为之骇愕,为之涕泗。
之教与天地为无穷者固不止此,此亦可以见其小验矣。
自有天地以来,儒道之不立,至今日极矣。
李君方将求师讲道,为江左诸儒倡,孰不迂之?
然而宇宙间无此迂士,天地且不立,况人乎!
由伊、傅至,穷达虽不同,其道皆有功于天地,子知之矣。
枋得切有请焉。
今日师文公、学者必自读《四书》始。
意之诚,家国、天下与吾心为一,诚之至,天地、人物与吾性为一,夫人能言之;
手指目视常在于人所不见,戒谨恐惧常在于已所独知,天下能几人哉!
不心旷神怡于人所不堪之忧,不去欲存理于视听言动之隐,语人曰「舜之事吾可以有为,四代礼乐吾可以自信」;
舜与蹠不分于鸡鸣之善利,人与禽兽不分于昼夜之存亡,语人曰「吾正人心,即可成,吾知性善即可为」。
六经之教万世,文公《四书》之助,所望于天下英才者果如是乎?
嗟乎!
五帝三王自立之中国,竟灭于诸儒道学大明之时,此宇宙间大变也,读《四书》者有愧矣。
虽然,达而行道者有负于,学者所当戒也;
穷而明道者终无负于,学者所当勉也。
荣庭祖仰高、国贤祖介持皆以有道祠于学,汝翼则笃行四世孙,观其志当有立于天下,所学必进而未止也。
周易分注序 宋末元初 · 王野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七、《经义考》卷三九、《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六四
传曰:「《易》者象也,象者像也」。
圣人立象以尽意,说《易》而不以象,捕风逐影者也。
先儒取象拘于《说卦》,殊不知《说卦》出河内女子所献,与伪《泰誓》并传,得失相半。
师文公曰:「《易》本为筮作」。
其曰「皆依象数,以断占吉凶」。
愚今仿诸经为仪、象、卦、爻,所用例,象数大略可知。
其取象有取用一画之仪者,有取用二画之象者、有取三画之卦及互体、积体、覆体者,有取六爻之位者。
传曰:「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
此互体、积体、覆体之所由寓也。
触类而长,于《易》焕然。
且彖辞、爻辞各有象占。
有象无占,占显于象,有占无象,象显于占,通变而观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