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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古四十五首 其十一 宋 · 释慧远
 押词韵第十七部
梵志有钱时,能肥又能白。
梵志无钱时,能瘦又能黑。
十字街头立,被人唤作贼。
默庵(并序 熙宁九年十二月 宋 · 释法泉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
熙宁九年春自杭之千顷移居是院,因其方丈缺尔,遂辟半轩草庵于岩石之下,以为宴息之所。
是年十二月庵成,命名曰「默」,盖取摩竭掩室、毗耶杜口之义也。
未几,有客造余,曰:「师之庵成矣,庵之义著矣,而师方且唠唠萃徒侣、引游士,分灯而启暗,浚源而导深,谓其兴悲拯物、开蒙发蔽则亦至矣,而名为默,其亦妄乎」?
余谓客曰:「子是知默而不知其所以默也,子居,吾语汝
夫默者,佛祖之真猷,含灵之大本也。
本之正则处暄而常寂,本之缪则趣理而厌尘。
然喧寂正缪,虽名数繁,然皆不离吾之至默也。
西竺圣人佛者,应缘感物,金文玉句,殆不胜纪,而卒谓乎无说,盖明此也。
后之人暧昧斯道,谓语为语,而谓默为默;
纵谓语默一体,而亦不知体为何物也。
徒愤心口,蹈之而不详,用之而不辨,扬扬然自以为得,复曰彼默传者,断空绝言而已矣。
吾佛之道岂然哉?
于戏,是岂识吾佛之道也!
余学乎默者,于默也安能尽之。
是庵而且名之者,盖思古人之不可以跂及也,而亦有所惊也」。
客去,复为歌曰:
庵之基兮,不崩而骞;
庵之形兮,似月而孤圆。
上无其际兮,傍无其边;
中无其极兮,下亦如然。
斯古今兮,未闻其变迁;
西来之人兮,强谓其相传。
嗟余之不敏兮,实亦绍焉;
念道之将坠兮,欲扶危而持颠。
彼昏者何知兮,乃拘空而滞偏;
弃旃檀古干兮,慕蝼蚁之腥膻。
还乡路绝兮,嗟荆棘之参天;
空华易落兮,悲短景之难延。
昔人不偶兮,亦梁逐而魏还;
顾余之微兮,今复何言。
结茅宴处兮,其乐阗阗;
朝昏兀兀兮,饥餐而困眠。
九年冷坐兮,斯人可怜;
鲁祖面壁兮,藩篱未坚。
谂老败军兮,徒展戈铤;
三斗山茶兮,聊思共煎。
伊人不来兮,吾意日悬;
伊人既至兮,凝寂异喧。
喧之至理兮,乃默之源;
吾无已兮,为若重宣。
松风之飂飂兮,岩溜溅溅;
峰峦之𡷾崒兮,浮黛而凝烟。
竹窗皎皎兮,桂魄而胃穿;
几席英英兮,白云而昼联。
春夏兮层飔,与百华而斗妍;
秋冬兮拥炉,视黄叶之翩翩。
斯物物兮,举妙以谈玄;
伊迷徒兮,刚欲而弃捐。
全体见成兮,不劳雕镌;
忽尔回光兮,乃圣乃贤
真风既复兮,舍罤而忘筌;
野老歌吟兮,幸斯言之未愆。
熙微幽径兮,苏駮苔缠;
此处同归兮,千年万年。
劫火洞然兮,此不可然;
重阁之后兮,寒山之前。
按:《嘉泰普灯录》卷三○,续藏经第二编第一○套第二册。
廖子晦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四、《张宣公年谱》卷一、民国《顺昌县志》文卷二
颜渊之叹一段,是颜子见处,今无的悫證验之可言。
但以义理推之,且得如诸先生及《集注》之说,庶几少病。
「如有所立卓尔」,只是见得比之旧时愈见亲切,不似乡来无捉摸处,但亦未有道理便得入于其间,据为己物耳。
今此谓颜子心目之间,则是先来所见者不在颜子心目之间;
又以为方是实见,则前此非是实见矣,恐不然也。
大抵此等处吾辈既未到彼地位,臆度而言,只可大概实说,却于其中反覆涵泳,认取它做工夫处做自己分上工夫,久之自当心融神会,默与契合。
若只似此直以今日所见附会穿凿,只要说得成就,正使全无一字之差,亦未有益。
况以近观远,以小观大,又自不能无所失乎。
心性一段大概则然,但中间方说心为之主,不知从前说太极、二五、四端之未发时,此心却在甚处?
可更思之。
实见一段大意极善,然非熹之说也,程先生《遗书》中自有一段说得极分明(章首云「皆实理也,人知而信者为难」云云,即此意也。)
大学·诚意章》说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亦是此意,可并详之。
曾点一段,《集注》中所引诸先生说已极详明。
盖以其所见而言,则自源徂流,由本制末,事业,何难之有?
若以事实言之,则既曰行有不掩,便是曾点实未做得,又何疑哉?
圣人与之,盖取其所见之高,所存之广耳,非谓学问之道只到此处便为至极而无以加也上蔡所记伊川先生与之答问天下何思何虑一段,语意亦正类此。见于《外书》,可并检看。)
然则学者观此,要当反之于身。
须是见得曾点之所见,存得曾点之所存,而日用克己复礼之功却以颜子为师,庶几足目俱到,无所欠阙。
横渠先生所谓心要弘放,文要密察,亦谓此也。
来喻大概得之,然其间言语亦多有病,其分根原、学问为两节者,尤不可晓,恐当更入思虑也。
礼书青史氏之记,见《大戴礼》。
《经世纪年》,其论甚正,然古人已尝言之。
汉高后之年,则唐人已于武后中宗《纪》发之;
蜀汉之统,则习凿齿《晋春秋》已有此论矣。
尧以甲辰年即位,乃邵康节《皇极经世》说,诸家之说亦有同者。
此则荒忽,不可究知。
敬夫所说牴牾处,必是谓武王克商之年。
《泰誓》序作十一年,经作十三年,而编年之书乃定从序说。
乡见柯国材说,以《洪范》考之,访于箕子是十三年事,必是当年初克便释其囚而问之,不应十一年已克商,至两年后乃问之也。
其说似有理。
亦尝以告敬夫敬夫大以为然。
其书已尝刊行,至是遂止。
敬夫之服善如此,亦难及也。
潮州王尚书旧尝识之,其人劲正,忠实有馀,在言路尝论汤思退之奸而逐之。
但为人颇疏率,学问偏任己见,诸经极有怪说,立朝议论亦有不到头处。
然不害为一代正人。
今所得奏议,烦录一本见寄。
傅景初是其婿,恐必有本,旦夕当寄书问之也。
《乐记》图谱甚录示,但尚未晓用律次第。
此间有人颇知俗乐,方欲问之,偶以事冗未暇。
此固未必尽合古制,然未及百年而沦废已如此,是可叹也。
《韩文考异》袁子质、郑文振欲写本就彼刻版,恐其间颇有伪气,引惹生事。
然当一面录付之,但开版事须更斟酌耳。
若欲开版,须依此本别刊一本《韩文》方得,又恐枉复劳费工力耳。
礼书入疏者,此间已校定得《聘礼》以前二十馀篇,今录其目附去。
彼中所编,早得为佳。
此间者已送福州,令直卿刘履之兄弟参校,写成定本,尚未寄来。
若有可增益处,自不妨添入也。
然因此得看《礼》疏一番,亦非小补。
不然,此等如嚼木札,定无功夫看得也。
再辞免除检正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三、《定斋集》卷八
某伏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蔡某除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寻具辞免。
某官卑人微,不应控避,冒犯法禁,轻渎朝廷,罪当万死。
某情实迫切,势不容已。
反覆思念,槩之私计则非便,揆之愚分则未安,不免再有陈请。
伏念某一介么么,自幼叨窃一命,读书应举,力取科第,岂无功名富贵之心?
长从师友,获闻绪论,粗知命义大戒,不敢侥倖以求进,阿附以取容。
比年以来,多难早衰,分甘退屏,唯恐祸患不测,每以满盈为惧。
去岁宰掾之命从天而下,恭值圣主龙飞,万物争睹,臣子之义,所不当辞。
黾勉供职甫及八旬,将母就养仅四十日,未遑弛担,匆匆去国。
老母适以感冒,力疾登舟,几至委顿,还家旬日,调理方安。
子是时,指天为誓,自此躬耕绵上,以毕馀生,不复作仕进之念。
但年未及老,不敢纳禄,以取矫廉之讥。
近者蒙恩畀以一节,又出意表。
朝廷在外任使,亦难力辞。
冒昧此来,方三阅月,老幼幸粗安居,忽叨召还,举室惊悸,梦寐不安。
某自揣菲才,不应复玷朝列,必招物议,上贻亲忧。
若乃不知止足,贪恋宠荣,自取颠危,累及老母,为子如此,朝廷何所用之?
况老母年垂八十,稽之礼经,八十者一子不从政
某兄弟终鲜,旁无兼侍,自合谢事,归养田里。
朝廷或未忍捐弃,且令在外,以供烦使,某亦可以展布四体,少报国恩。
兼某以臂指拘急,运笔甚艰,委实有妨书拟,不敢冒居要职。
欲望钧慈察其本心,初非虚伪,力赐敷奏,追寝前命,俾仍外任,庶于私计稍便,愚分少安。
某已将本司职事牒提举常平官郑湜兼管,某现居家听候敕旨,伏乞早赐处分。
敬止记1219年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慈湖先生遗书》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
大人结茅家旁小山,先生命之曰「敬止」。
求说,先生曰:「敬止无说,某当为之记」。
明日授以此文,今附于此。
槱敬书。
人有圣贤之异,道无圣贤之异。
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此心初无圣贤庸愚之间,百姓日用此心之妙而不自知。
禹曰「安女止」,本之不动。
文王「缉熙敬止」,即不动。
孔子「为之不厌」,岂未觉而为哉?
亦缉熙敬止,知及之后,观过精微,用力于仁守也。
如鉴中象,交错纷然,而虚明未尝有动也。
子是知及,又进于仁守,兢兢钦哉!
钱子是请志妣徐氏墓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四二、《慈湖先生遗书》卷五
某于淳安钱子子是至契,子是先已觉,惟尚有微碍。
某刬其碍,遂清明无间,无内外,无始终,无作止,日用光照,精神澄静。
某深所敬爱,后遣冢子槱奉书至,并其妣徐氏家传,纪其孝敬,烛疑事如见,族人事有难决,就问一言而定,闺阃不严而治。
岁大歉,数日杵米给邻里。
有生子贫不举者,急谕止之,给以酒米,其救活饿死不可殚纪。
棺槥野殍,捐地数亩为蒿里。
其夫号筠坡翁字晦仲吴越文穆王九世孙。
夫妇德同行合。
子是起敬,请志铭其墓。
某与子是道心洞照,无一毫间阻。
某亦尝为至契铭其亲墓,今思孔子书「呜呼,有延陵季子之墓」,异乎后世繁辞。
某已戒子孙,我死后,毋为志铭。
子是欲其考妣之善誉垂于不朽。
子是之子槱,字诚甫,亦近于嘉定十有二年元夕后一日有觉,至晦日又大通。
于乎!
子孙皆觉,又皆兢业守仁,足以垂名于后。
载之家传,亦垂不朽,奚假志铭!
诚甫其以此纸告于父。
融堂书解劄子 南宋 · 乔行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六、《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四
臣辄有奏陈,仰干天听:臣昨任国子司业日,于延见诸生之次,闻严州布衣钱时山居读书,理学淹贯,尝从故宝谟阁学士杨简游,盖其深所推许。
宝章阁待制袁甫昨任徽州,与故太府丞郑之悌严州日,皆尝一再礼聘,莅讲郡庠,远近士子翕然云集。
已而得其讲篇,其于辨析义理,参错事物,发明疑难,有以起人,臣是时心已属之。
其后知绍兴府汪纲亦尝延讲至郡,臣始属求其所著之书,有《论语》、《孝经》、《中庸》、《大学》四书《管见》及《尚书启蒙》、《诗学管见》、《周易释传》、《两汉笔记》、《国朝编年》等作,益信其学之有所本。
其作《两汉笔记》,类皆痛汉氏袭秦之弊,而尤反覆致意于后世所以不敢望三代之治,又见其学之为有用。
臣遂因以延其来,与之相见而欸扣之。
见其气负才识尤通世务,自田里之休戚利病、当世之是非得失,莫不详究而熟知之。
靖康间,其大父觷值睦寇陆梁,金人入浙,纠率捍御,几著奇功,朝廷尝为之立庙封爵。
亦人物魁岸,慷慨激昂,有乃祖风,不但通诗书、守陈言而已。
每念此亦奇士,而不使得为世用,私窃惜之。
比者伏读《国史》,至真宗皇帝于禁中壁间见穆修所作诗句,深切叹赏,即问侍臣曰:「有文如此,公卿何以不荐」?
则士之遗逸者,固大臣之所当言,亦圣主之所乐闻也。
尝诣漕司文解,比岁已该永免,而场屋竟不足以得之,其志方将玩圣经以自隐。
傥今不加收用,使之终老山林,则国家有遗而不举之才,大臣有知而不荐之咎矣。
臣愚欲望圣慈且与钱时特补迪功郎,畀以秘阁校勘
仍乞下时本贯严州取所著书缮写缴进,上备乙览。
如其果有可采,则乞次第录用,庶以究其所蕴,有补斯世。
伏候敕旨。
按:《融堂书解》卷五九,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融堂对月 南宋 · 钱时
七言绝句 押歌韵
蛮触封疆奈若何,天公老眼自驱磨。
六窗洞彻无遮障,此夜融堂得月多。
融堂四书管见序绍定二年四月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
未弱冠,先君子筠坡翁授以《论语》及《中庸》、《大学》,且曰:「只会得『学而时习之』一句,馀书不解自通」。
属遭多难,虽崎岖颠顿万状,服膺斯训,未尝庋置。
然不过寻绎先儒文义,助之演说。
年踰四十,忽自警省,始大悟旧学之非。
于是取三书读之,洒然如脱缠蔓矣。
间因讲习,积而成编,后获从慈湖先师游,竟椟藏弗果出,迨今十有三载。
春二月,儿辈请观,乃稍稍删润,附以音训,并述《古文孝经》二十二章,题曰《四书管见》。
呜呼,非敢为他人道也,传之家塾,庶几先君子之志云。
绍定己丑四月二十日蜀阜钱时书。
按:《四书管见》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孝悌说淳祐元年七月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
文叔孙甫六期,与二弟读书,洒然可喜,求予作《孝弟说》甚勤。
别后又寄字,愿速得。
且云:「与二弟日望之拳拳」。
余平生见人富贵利达之事,一无所慕,至若佳子弟,则心诚爱之。
况方童稚,能以孝悌为念,尤愚心所甚爱者,安敢啬于言?
孟子曰:「孩提之童,知爱其亲。
及其长也,知敬其兄」。
今二三子日在亲旁,恋恋依依,长少有序,融融怡怡,是孰使之然哉?
此不学之良能,此不虑之良知。
良知良能,我所自有,何待他人讲说?
见于日用,无非事实,初不在乎语言。
保养此心,常如童稚之时,则安有不孝不悌者?
而今不必求之高远,且如每日就学,是而祖父之所欲也。
蚤暮孳孳,始终不懈,则足以得其欢心矣,非孝乎?
端庄自律,是而祖父之所欲也。
出入济济,不为戏弄,不习下俚,不交非类,则足以得其欢心矣,非孝乎?
年日益长,学益知方,为君子儒,究向上事,立身行道,无忝此生,则其为孝,孰大于是?
《书》曰:「惟孝友于兄弟」。
《中庸》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兄弟既翕,和乐且耽。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
父母其顺矣乎!
兄弟者,父母之遗体也。
在五常中,为天属之至亲,故昔人譬之手足。
感念同气,相视一体,则兄自然友,弟自然恭。
惟夫不知有父母,不念此身之所自来,是以私意蔽隔,情义睽乖,临货则私货财,有妻子则私妻子。
才有优劣,事有利害,则讣利害,相忌相嫉,相怨相仇,相扼相倾,不翅若夷狄禽兽。
无他,不孝故也。
未有孝而不友者,未有兄弟和而父母不顺者,小子其勉之。
诚孝矣,则以之上奉祖先,旁睦宗族,无非此孝也。
诚悌矣,则以之出事长上,远及乡邦,无非此悌也。
故曰:「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
又曰:「之道,孝悌而已矣」。
夫莫圣于,莫妙于神明,莫大于四海,举不外乎孝悌。
孝悌无别旨,即此日知爱知敬者是,小子其勉之。
淳祐辛丑七夕蜀阜钱时
按:嘉靖淳安县志》卷一六,天一阁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紫霄山行记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蜀阜存稿》卷三
富阳县东去五里所,舟著南岸,日且至。
遥山浅霭,盎盎如李花
时余领许正甫、侄子樵行沙上,曲折入阡陌十馀里曰望仙。
繇望仙入山中,又数里,得老子之宫二。
非有幽岩邃谷,瑰伟绝特之胜可登览,两山相包束,荒墟聚落耳。
绍兴初一女子孙姓结草山下,已而里中稍稍葺庵居之。
杨和王方以勋旧奉朝请,謦欬指顾,朝野轻重。
一旦为作道院,事遂响播,流入宫禁。
蒙三朝殊赉,规模用大拓侈,锡名紫霄。
女冠百人,没入而未度者百人,仆厮及其他杂役百人不止。
岁入饶衍,无有艺极。
庆元间,其徒请主岳祠于外,辄并缘权贵,侈僭异宫,而思孝院之名复用角立,亦有女冠三十辈。
呜呼,何其盛哉!
余尝谓事无巨细,无邪正,未有不得所依乘以克济者。
异端之教,大抵善幻,以诳丐为业,非真能祸福吾民,而后簧鼓于天下,惟得所依乘。
又有力足以扇其声焰,张其气魄,是故一倡而群和之。
伊、傅乐之道,以终其身,不逢其会,老死耕筑,谁知之者?
柳下惠于鲁而臧文仲孔子于齐而晏婴,固自有天命也。
何物女子,而所遭则然哉?
虽然,幽閟为女宫刑,先王制法,下死囚一等,所以重人道而不忍绝其后世。
今数十百女为聚,且倍蓰焉,而幽秘之,吾不知其何以为也?
自昔介士如鲁男子者几人,愚夫愚妇,幽宫隐巷,怨旷杂揉,溷溷相朝暮。
又其室不足以容,星散篱裂,内外统纪不相及,吾不知其终何以为也。
老氏,周柱下史,号知礼
虽学书,、文、武、周公孔子传心之要旨,经世之大法也。
父子以此亲,君臣以此义,夫妇以此别,长幼以此序,朋友以此信,耕稼织纴以为养,冠昏丧祭以为礼,后王君公大夫师长以为治。
所以建皇极者此也,所以立民命者此也,所以位天地育万物者此也。
此道不明,诸子百家争驾其上,以瞀天下,而后为杨、墨,为仪、秦,为申、商、韩非生民涂炭,糜灭几尽。
西刘草昧,又无真儒相料理,独张子房言,为风俗倡。
其后浸淫,根固波漫,而天竺法遂缘入之。
下逮魏晋,夷狄乱华,卒成天地磔裂之祸。
无他,学不本于经,世不由吾圣人之道故也。
不由吾圣人之道者,不明吾圣人之书也,是将焉取乎?
虽然,圣人之书,先得我心之所同然。
非徒书也,不反求之,期于自得,而徒支离传注之窟宅,沉溺文义之渊薮,则又非吾之所闻。
定夫归蹑云峤,即书堂主人而请益焉,倘谓愚言为可。
慈湖学子钱时敬书。
小石记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蜀阜存稿》卷三
嘉定四年冬,予卜筑蜀溪之上,撤败屋,拓新址,出小石粪壤中,仆挥锄不顾。
予怪其异也,急救止之,折荆而剔之,沃盘水而濯之,棱层而刻峭,土落骨立,愈出而益奇,若仰若偻,若拱若抱,膝右蟠而左舒,若踞槁梧而舒啸也。
余甚爱,设趺以居之,玩留北窗。
岁且八易,中罹苦祸,弗暇顾者。
比自敬止来融堂,乃移置东壁下,晏坐左右,日与之密。
色苍然易老,声铿然益清,不唯爱之,且敬之。
吁嗟石乎,埋没粪壤几年矣,苍然铿然,棱层而刻峭者固无恙也。
一日一洗濯而出,脱之仆锄之下,获登斯堂,加敬爱焉,岂偶然也哉?
由是观之,天地间埋没者何限,之不遭而碎于仆锄者又何限,是可悲也!
虽然,非石之罪也,石之不遭,石之不幸也。
幸遭其时而甘心于粪壤,人不忍弃而自弃之,尤可悲也。
乃为记。
新安石梁绍定四年十二月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二、《新安文献志》卷一三、乾隆《江南通志》卷六六
紫阳之麓,绝流为梁,潴为渊,其来尚矣。
中罹荡圮,障以石,邦人士辄不利,障以木,辄利,时不能。
阴阳家言,尝历星源,过祁山,皆西流入番江,馀诸邑东入浙。
问之二老,各三百六十滩,石林立,势斗下,尤险绝者,立墙以识,踰三十尺。
新安地最高,环城三面,可揭涉,势然也。
辟之于人,不为浅涩,为澄涵气象,则自衍裕,梁之利也固宜。
然立栅硗碛之上,而聚石其中,霖潦暴豪,何能钟固。
岁一葺,或间岁大葺,科役民伍,覃害不细。
况木之障水,犹絺障风,迸漏穿泄,草草而已。
嘉定十七年秋,著作都官袁公甫解郡符,且东归,慨念利兴而害不除,非便。
必大锢石为不朽计,乃可。
于是籍缗钱万五千,闻于上。
绍定三年,将指庾台,始克议兹役。
推官赵希愬董之,得闽工甚精,凿山料材,汇别三品,直而方者曰眉石,层垒绳整,严边幅也。
狭而长,首方而末削,若钉若斧者曰算石,斜透中通,互穿锁也。
其磊块不可尺度者曰囊石,补漏罅,实要腹。
大抵魁杰轮囷,有力势,梯转而下,桴浮而来,机运而登,皆极巧便。
眉算迭用,左右蓬卷,凡十有八层而后周。
内固外圆,不斗于水。
斗门东泻,不怒其流。
阔三丈,高半之,横亘可二十倍。
四年九月竣事。
先是时过郡,赵属之记。
辞未获,招之往观焉。
太守谢公采伯且来同观,班坐于梁,澄潭浸碧。
顾而叹曰:「贤使者之泽也,与梁俱不朽,记何辞」?
时曰:「噫,公自庾台司臬事,连大歉,连大发廪,以民命为己任,九州四十三县有父母慈。
往年群偷啸闽中,啸江右,今年啸常山,咸薄我属部,不敢犯四邻,真若防之利水。
又方崇儒学,明大道,为观风第一急务,岌然颓波砥柱也,独斯梁之云乎!
虽然,邦之人涵公泽,则无涯矣」。
遂书之。
绍定四年十有二月既望,郡人钱时记。
悦堂绍定元年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嘉靖《淳安县志》卷一四
正甫拓西荣之阴,立轩外向,曰「敬悦」;
荐筑亭其前池上,请名于余,曰「咏」。
既为作隶古四大字,且求记。
孟子曰:「之道,孝悌而已矣」。
又曰:「与人同」。
四海同也,万古同也,自孩提知爱知敬,不待学而能,虑而知者。
世降俗薄而欲蔽情昏,本心之良未始泯灭。
沈痛所发,虽猛虎不避;
外侮倏至,虽门墙弗暇念也。
今夫一器物之异,一木石之奇,有知其为美者,相与珍之,即欣然喜矣。
吾父兄,敬其父,是天下之为人子者之心也,不特其子悦之,凡为人子者皆悦矣;
敬其兄,是为天下之为人弟者之心也,不特其弟悦之,凡为人弟者皆悦矣。
是道也,达可行于天下,交姻族,接乡邻,况一室之内乎?
虽然,敬人之父,敬吾父之馀也;
敬人之兄,敬吾兄之惟也。
不敬其父若兄,而敬他人,是悖德也,是悖礼也,吾先圣所不贵。
正甫寿亲在庭,群稚出膝,日婆娑扶拥相娱悦。
余往过之,以为人间乐事。
则斯堂之扁,吾知正甫施由亲始,非徒交姻族,接乡邻,务悦于外也。
正甫正甫,即悦亲之心益充,其所谓敬,暗室漏屋,不愧不怍,夙兴夜寐,毋忝所生,则动静语默,应酬交错,无适而非敬也,无须臾而非悦亲也,之道不外乎是。
春风和气,盎然乎天地间,舞雩咏归,千载同乐,余虽亦老,他日尚能为正甫从容亭上,举一觞为寿亲寿。
绍定戊子寎月二十有四日,蜀阜钱时记。
亨泉嘉定二年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蜀阜小志》(徐氏家集七种本)
井之德,大较有四:曰甘、曰洁、曰寒、曰清。
平畴旷野,荒墟聚落,与夫城邑阛阓之中,远于涧溪,不可以朝暮汲,则往往窍穴路隅,穿泄地脉,给烹饪,具盥濯,斯已矣,于四德不暇问也。
至于山阿涧曲,有坎洼然,可以照须眉,可以数沙砾,然其源不远,其汲不深,而又炎光之所摩荡,地气之所蒸迫,虽清而未必寒。
深厓穷谷之阴,长林巨麓之下,亦有穿石窍,幽幽而出者,掬为渊泉,映彻肌骨,然而蛇虺浴之,蛙龟浮之,狐狸猿狖猩鼯雀鼠之俦又下食之,清且寒矣,而未必洁也。
或者砻石为,铸金为圜,足以固内而捍外,虽洁矣,而未必甘。
蜀溪之有井古矣,嘉定己巳,闾里渫而新之,请名于予,刻曰「亨泉」。
泉之脉远自东岩,而旁出乎蜀阜之北,绠三寻始得水,石作栏,圆窍其上,而出之重檐叠覆,无风日之扰,无尘秽之侵,兼四德而独备者欤!
旁数十家,日给者数百人。
此地又诸源之喉襟,商旅之辐凑,日往来而丐酌者又数百人。
乡之人谈泉之美,皆曰蜀溪焉,而未有真知其味者。
癸未夏六月既望,余病暍,卧融堂,深夜烦渴,不可以寝。
索水左右不得,仆请事于亨泉
余欣然喜,亟加冠起坐于牖下,疏月满棂,荷风微度。
一酌而漱之,又漱之,至三至四,而又漱之。
甘泉流溢,韵绕牙颊,肝鬲毛骨为之洒洒,通体皆亨泉之泽也,快哉快哉!
虽然,应渴者之求而后可,执涂人而强酌之,不唾之去者几希。
先圣有曰:「鲜能知味也」。
余于是不得而无言矣,嗟夫!
岁寒亭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蜀阜小志
余既辟一斋而名之,复面融堂,结亭池外,曰「岁寒」。
循栏槛西去,穿堤并岸,历甘棠嘉橘,曲折东南,两临水,夹立而亭。
萧萧斑竹间,文石为径,方石为几,脔石为基,椽而复,甚朴也,余心乐焉。
可以哦诗,而钩章棘句,余乐乎!
可以弄琴而流商泛徵,余乐乎!
可以瀹茗而嘘云喷雪,两腋清风,余乐乎!
皋陶曰:「慎厥身,修思永」。
《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
凡盈而迁,馁而腐,拂而挠,震而摧,微一念之渝乎其初,百晚节末路之不保者,皆望秋先零者也,吾先圣所以发后凋之叹欤!
由是而观,欣然其荣,萋然其敷,无非恻隐之心,警德之地,岂直风振槁,霜陨黄而后知哉?
虽然,谓之后凋,则犹凋也。
山可裂,川可竭,岁寒心,无作辍,余愿与同志者乐之,是为记。
吴定夫西归 其三 南宋 · 真德秀
 押阳韵
慈湖老仙伯,乘云宾帝乡
念之每汍澜,风味不可忘。
其门多英特,清文照缣缃。
为我勖诸贤,佐道当自强(自注:君橐中有赵元道袁广微钱子是陈和仲诸君之文,故云。)
宝谟阁直学士潼川府太师刘清惠公祠堂1233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五、民国《三台县志》卷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尚书郎刘全叟抵予以书曰:「先君清惠公早孤自奋,绍元祐家声于党祸流离之馀,出入中外几四十年。
晚守潼川,邦人德之不忍忘,自郡及邑,既象而祠之,然未特祠也。
端友不佞,猥以宝章之直司东川,邦人曰吾清惠之子也,合辞以请,乃卜其地于郡北长平山,筑室三楹而厚祀之。
旁曰憩亭,以傅于爱棠之义。
昔者为十县代役有记,蠲租有记,蠲米麦之耗有记,北山之祠、二顾庙之祠、中江县之祠与郡庠之市田储书,亦皆有记。
子于先清惠匪惟同朝之奋,且常刺部于斯,守藩于斯。
新庙之役考成,而旧人之存无几,记载之笔,必子是属」。
予谓公平生大节识于碑楹,施于烝彝鼎,录于太史氏,议于奉常考功,昭昭日星之垂,奚以予言为也?
矧惟郡县吏所去见祠,非《萃》、《涣》立庙之意。
今祠之多,记之备,而又以属于不肖,不已赘乎!
将辞诸使人,复自惟念,古今异制,郡国异宜,固有遭时为法、缘情制礼者。
且古者裂五侯三土以与天子共守天下,没而奉祀,则有祝、宗、卜、史典策分物,祀于大宫,宗氏分族,共其职事。
如怀姓九宗之于晋,殷民六族之于鲁,盖建邦启宗,世袭其位,则世祀其先也。
若卿、大夫、士爵禄有列于朝,亦得以其等杀立庙于家,内宾宗妇,昭穆以序,皆不失乎《萃》《涣》之意。
许田立鲁别庙而郑人承祀,三家分鲁、分晋而各主其庙,大非先王之旧。
战国而后,宗法废绝,庙祀之不经久矣。
况自罢侯置守吏如传舍,才在下中者苟容以求全,而贪沓残暴者,民盻盻然疾视,唯恐去之不亟,则民安知有故侯之祠?
苟幸而遇廉平之吏,有德于民,民幸其有以福我也,则非以选表召,亦以终更去。
吏民之爱戴者,虽欲借留攀截?
终为具文。
于是而度越古典,筑馆图形以奉尝其守宰,亦人情之不可已者。
又虑其善政之无传也,为文以记之;
虑来者之去籍也,勒石以永之。
岂无尚德怀贤,抑以廉顽儆贪,兹其情不既甚切而滋可矜者乎!
其间岂无出于驱迫、本于謟佞者,然吏去则祠毁,幸而勿毁则荒秽弗治,徒取笑辱焉,此又所不论也。
清惠公以文献故家发身科第,清心约己,一介不妄取予。
衔命朔庭,威名憺虏。
后以从臣守荆,正韩侂胄开边,奸人乘时造衅,公首戮朱胜,威行南国,侂胄惮之,以公还蜀。
汉中,劾寮吏之从乱者;
潼川,拯民于焦土,逮鳏振滞,已责蠲逋,度地以居民,发廪以振乏,储书以劝学,市田以养士,前后为费数钜万。
蠲失火之家贷缗十馀万。
又为潼人请于朝,永蠲米麦消耗,岁为石三千七百八十。
最后又蠲诸邑田赋,为缗八万四千有奇。
盖居郡五年,苟以利民者无不为也。
尝上疏乞身,诏书报曰:「卿守荆江汉怀惠,守梁梓巴蜀称仁,有臣如斯,朕将褒表不暇,顾欲引年而去,可乎」?
盖迟留至五年而后去。
然人情终弗慊也,祠之多,记之备,非其情之不可已与其情之滋可矜者乎!
诸葛武侯之卒,民巷祭野祀,朝论以祀秩禁之不可,卒使近墓立庙。
邦人思亮不置而爱其子瞻,每朝廷有善政,必曰此吾侯之子瞻所为也。
呜呼,人思威公而爱武公,晋人思栾武子而爱威子,蜀人诸葛公而爱瞻,人之情至于爱而不见,图其形,书其政,犹以为未足也,而移其爱于子孙。
虽以见斯民秉彝好德之性,亦由化敝俗媮,人幸于善人之见,故爱之切而思之深。
呜呼!
全叟而登斯堂也,睹斯义也,知人情之望于我者若此其厚也,其益知自勉以克休于前烈矣。
全叟尝历合、龙、普、邛四郡守,擢金部郎,中山、成都路提点刑狱,移节潼川,所居有善政。
子震孙自通判隆庆府方伯之荐,召赴都堂审察清惠之报庶其在此云。
奉直大夫丁公墓志铭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宝庆元年秋军器监丁黼文伯过史臣魏某言曰:「不天,吾父奉直府君庆元二年□月弃诸孤,厥□年□月葬于石埭县舒溪之南曰鸑溪。
虽贫,凡以致其诚信于亲者既不敢不勉,惟未有以铭吾竁也,敢以前达州王侯东所次行治,将子是属」。
曰:「墓必有铭,汉魏之末造也。
文伯方以正学直道为时闻人,兹其显扬不已多乎,而必铭之云」?
虽然,余定交于文伯既二十年,知其世为详。
余曷敢不铭?
公讳泰亨,字岩老
丁氏故梁人,自汉将军宽以《易》授同郡砀田王孙,砀沛相近,其后徙沛。
公之曾大父洪,赠训武郎
大父执中,武德郎,温、处、衢、婺四州都巡检使
父逑,徐州乡贡进士
公生四年而遇靖康之变,江淮盗起,马吉等剽池之青阳石埭
武德以尝中材武科入仕,与讨方腊有功,遂以选差青阳之武尉,督捕群盗。
未几,虏入汴迫徐,贡士携家由清河淮阴,以达于青阳。
丁于沛为右族,自经乱离,南来者仅两院武德其一也。
武德往来石埭,经理平寇,爱其山水清丽,因托居焉。
相传至贡士,犹梦寐故疆之归,故流移再世,未尝治产业也。
公幼而明晤,日记二千言。
版本文字尚少,经传史汉书,皆昼抄夜诵。
汉晋以来诗文,亦手自编稡。
善古文,于诗尤长。
以馀力为举子业,率先诸子鸣,远近争辟塾延之。
其后疾不能出者十年,皆负笈踵门,诸从子亦从受业。
时年十四,已知为学之要。
永嘉徐子宜郡教授,公慨然挈往从之。
徐雅敬公,留与共学,参授后进,而训以《语》、《孟》、《中庸》、《大学》。
幼从公,诵言观行,渐渍已久。
至是一闻义理之诱,气竦神悟,卒为成材。
公资禀劲直,务质行,不蕲人知,不轻为然诺
贡士侍侧,色庄而气恰。
贡士卒,号毁骨立
事母臧夫人,晨兴候户外,昏定,率至夜分。
夫人自过江,痛家族流离,不肉食。
公食辄不择,有嘉疏旨畜,必问奉夫人已否。
夫人年八十二而卒,公老犹致毁。
与二弟处,极其和孺。
呜呼,公之学,其亦异乎世之所谓学者矣。
享年七十有四。
元配章氏,继室孙氏,前后凡五男六女。
长男辉,次耀。
次某,为叔父某后。
,次黻。
辉、耀、某、黻寻卒,今以朝请大夫军器监
六女各得所归。
孙男四人,铸、镒未仕。
镐以军器任为将仕郎
镕,从事郎、绍兴府司理参军
孙女五人。
曾孙男女四人。
铭曰:
徐沛之间,邹鲁所邻。
质实近本,故家典刑。
公生不辰,逢世孔填。
风气之感,则厚且纯。
冲约自持,硕蹇亨屯。
东周之思,西方美人。
允毅丁公,则我思存(《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一。)
贡:原脱,据四库本补。
盛宜人墓志铭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八、《鹤林集》卷三五
余友洪舜俞,昔同直紫薇省,尝与余上下商论人物,则曰:「有章君鉴者隐于北酒库,沈潜而艺,方雅而饬,他日会有立也」。
后三年,章君为馀不宰,余适祠官,侨寄百寮山下,观其野桑土辟,问其国民数登,退而视其修于家庭者,则父慈而教,弟敬而友,厥母侍祖母柔而则。
余以是知鉴为良士,而舜俞不我欺也。
居无何,其大母下世。
又三年,母亦以哭踊悲伤之极感疾而逝。
哀子鉴稽颡授使者状,以币走山间,乞铭于学士吴某,曰:「当代鸿笔,惟子是属。
若哀而赐之铭,是子遗吾母不朽也」。
余既诺之,而病。
病弥月不愈,鉴又累书迫趣,则怃然而叹曰:「文章以神志为主,今神衰志耗,笔路已荒,惟恐词之不令,以为神羞,得挂名书丹幸矣」。
鉴曰:「不然。
东莱先生之病病矣,犹力而铭番阳王君安之母。
今吾母之葬,虽筮日已从,而子之志未得,宁舍龟释策,别卜远日以待」。
呜呼,孝子之情至此,岂但辟不怀而已哉!
谨以其所来状叙其事。
宜人姓盛氏
在父母家庄静谨约,言不出阃,动不踰阈,簪不饰华丽,衣不被奇邪,尽女事。
年十有八而嫔于章氏,共祭祀必斋,事舅姑唯谨,服非手出不荐,馈非躬具不陈,尽妇职。
每客至,惟酒食是议,炮羊脍鲤,羹鹑酿鴽,虽卒具必精洁。
芸翁雅好琴,且豪于诗。
弦急则承之以柔,兴逸则聚之以敬,尽妻道。
辟塾于家,延师教子,入则问所业进减,出则视其友损益,《少仪》、《内则》之言,薰聒其耳。
于是长子鉴第癸未进士,次子铸第庚辰进士
兄之子盛如杞早孤,字养几二十年,亦复取儒科。
华外族,尽母教。
夫古之女士有一节片行,动侈其美,登载于彤史
宜人四德备矣,表而扬之,亦岂为过哉?
宜人乾道壬辰正月十八日生,以淳祐辛丑正月十八日死。
死之日乃生之日,殆非偶然者。
但佛氏好说因果,动以知生了死为大事;
而儒家只言感应,独以积善流庆为究竟法。
子鉴既升朝,子铸亦贤大夫
孙男二,女六,俱慧爽。
皆积善之报也。
铭曰:
不蚕兮,被僮僮在公。
岁无褐兮,手掺掺以缝。
夜弦暗识兮,堂百琴寿乃翁。
嗟媛之亡兮,軿颓案空。
按:《国风》声熄兮管未彤,缉为铭诗兮贲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