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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虞忠肃公 南宋 · 吴渊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六、《退庵遗稿》卷下、《南宋文范》外编卷三
阜陵在宥二十有八载,循名责实,始终惟一。
盖尝与丞相赵卫公雍国虞公事业,以采石之功为第一,诏特赠太傅
呜呼,可谓不没其实者矣!
余家有别业在杨林裕溪之间,少小督租,往来必舣舟蛾眉下。
绍兴旧校犹有存者,每为予言,当李显忠未至,敌兵将渡,三军无主,百姓皆荷担立。
虞公适至,即立马指挥,部分某军登某船,某船守某隘。
言未既,敌舟已塞中流,公以重赏严罚督励将士,且躬自鼓之,莫不人百其勇尽死斗。
又益以火攻之具,于是天反风,敌舟焚焉,其主遁焉。
当是时,非公则江南几殆。
呜呼!
余闻其言,著诸心,盖四十年于此矣。
夫天欲启一代中兴之君,必为笃生一代中兴之臣。
周之宣王,维申与甫,汉之世祖,寇恂邓禹,唐之宪武,裴度德裕,皆能戡祸乱,定变故,安黔黎,康海宇,以光复先古之业,此岂偶然而然哉!
初,大观间有俊明者,成都人,精于《易》数,尝诣阙上书:「我汴京王气尽,乞移洛阳」。
朝廷以妄斥之。
时雍公犹幼,张魏公尚小官,俊明一日谓公之父秦公曰:「国家之运,将在东南,南渡之后,大变有二,譬如大舟巨舰,厄于骇浪惊涛,维楫操柁,非命世之才不济。
任其事者,其张公与郎君乎」!
秦公闻其言,当时固未信也。
呜呼!
苗、刘之逆,宗社几危,北敌渡江,南垂不保,天生二公,再造我宋中兴之祚,千万载未有艾,此岂偶然哉!
德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禦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岂非以劳定国者欤!
岂非禦大灾、捍大患者欤!
而采石之祠,昉于嘉定九年春
予开阃金陵,公之曾孙兟以池倅来入幕。
既至,谂余曰:「兟自池而升,道经先公祠下,地局址隘,栋挠树倾,草莱生阶,牛羊入室,甚非所以安神灵,昭勋烈,敢请」。
夫见河洛而思禹功,此人心所同然,与生俱生,不可泯没。
矧余以守江为职,公以守江策勋,因职而怀其勋,因勋而怀其人,因人而崇其祀,是非予之责与!
于是捐缗,治林木,委马步军副总管关侯宝董役,郡太守章御史琰又相其费,自门及庑及堂,莫不鼎新焉。
凡为屋十有四楹,左图采石却敌之实,右绘京口防江之规,当时将士之用命者,亦肖像其后。
既落成,兟又请记,因书颠末授之,俾刊于石。
重建商王庙大殿之记绍圣四年六月 北宋 · □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
夫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故非特爱戴于一时,而成千古之淳风;
非特安保于一代,而为万世之钦崇也。
道备广而无外,德施久而无泯。
历代数多,继世幽远,真贤圣之君,安能至于是哉。
覃怀郡沁阳之东鄙,据大河有陵,陵上起于严祠,其来旧矣,故号曰商王神也
其王之始也,封宋之盛美,遂致隆平。
故上则应于天心,下则应于民望
至于昆虫草木,无不被泽。
其陵之左有疃,名曰南陵
陵之右有疃,名曰商村。
东有孟津之口,名曰宋家渡;
西北连沁阳之地,号曰万岁乡
故知王者之迹,因以名云。
其神之福也,应□于民心,四时序,五谷丰,风雨节,寒暑时。
昔于庆历八载,黄沁大溢,洪波倒岸,摧至陵下。
居民忧被怀山之虞,负□□腹之苦,四方□□□□期来集,躬伸虔恳,祷于神者。
回见危岸之际,流火交光,灼然拒敌,其水□□复故。
则知神之所赐,□□□不轻而□□□□□□可谓不忧而欢矣。
自庆历逮今,凡五十馀岁,□笾弗绝,内外安息,远者近者,莫不赖焉。
绍圣纪号四年,继有居人都□□□主王昱王思等,纲领众人,乐崇新制。
信言既发,群心协从。
谓前宇之隘,则益之以广;
谓材故之朽,则革之以新。
复见殿宇岑巍,□□翼舒。
檐飞碧瓦,欲敞秋光;
江亘飞梁,如吞暮雨。
神仪有赫,绘事无遗。
所谓王君之图始,众人之乐成也。
迄于我圣朝,光宅函夏,治崇尧舜,奄有八纮,威加四海,以礼齐民,脩仁来远。
庙貌致严,岂敢有遗?
垂于礼经,载于祀典。
考其□则无滥享之仪,穷其本则乏虚受之议。
功既告成,居人纪辞为请。
友熟其事迹,不获多让,聊书琬琰,用谨岁月云尔。
大宋绍圣四年岁次丁丑六月癸未朔初九日辛卯志。
怀州武陟县万岁乡拓王管拓王村都维那王昱,男王弁、王全、王谨、王顺王庆
南陵副维那王立,男王思王密,孙□□、王朋
□主王贵、宋备、王永锡、张士安张昌、王简、王钦、牛宗、王通、王海、董斌。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一○六三。
策问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三○○○、《高峰文集》卷一四
问:圣人作经以遗天下后世,天人之道备矣。
君子以之修身,圣王以之为天下国家,犹之取方员平直于规矩准绳,天下之器悉出于此,而未有能废之者也。
洪惟圣朝以经图治,操验稽决,无非经者。
故养士以肄经为业,选士以通经为贤,课其功不略于胄子,程其能不废于武夫。
夫岂区区以是为得才之筌蹄也哉?
资以共治,实惟经术之明,故每重焉。
诸生蒙被教养之久,师友渊源所渐,宜无愧于此矣。
一日得其所知,若刺经以作王制,传经以断国论,求之古人,举能与之合乎?
抑道德性命之旨又臻其奥境,而功用不侔,曾汉、唐之诸儒不足道乎?
愿悉陈之,翼以得成才焉。
问:文武异事,而道本一致,犹人之一身,刚柔缓急,以时翕张,然后适得其平。
岂谓武则无与于文,而以文名者终无所用于武乎?
诸葛武侯之行师,见称天下奇才,而王通许以礼乐;
李卫公兵法,后世师焉,而考其始终,伟然为一代名臣,不全以战功显。
彼固曷尝以武之名为病耶?
有官君子以能文求试,盖奴视韩、彭、卫、霍辈,若将浼己。
至若武侯卫公,宜所不辞也。
有如异日从子所好,不置子于旗鼓行阵之间,抑将何以报上之德,趋功名之会乎?
尝试言其所学所志,有司将幸以得才焉。
问:官不贵少,要使天下无废事;
士不贵众,要使天下无滞才。
盖事废则民告病,才滞则士告穷,二者均之不可。
然方承平熙洽之时,人材众多,理宜遴选,留滞之患,尚非所恤。
乃若日者诸路以阙官上闻,多至三数百员,事之不治,其弊可胜言哉!
且以为仕进者少耶,则铨部云集,率数十人而拟一官,果非不急于仕也。
且以为内重外轻,士多希进,迟迟去国,以幸免州县之劳耶?
则朝廷革侥倖之弊矣,尚何图哉!
岂铨选之吏容有玩法之奸,鬻阙而不以闻乎?
岂铨选之官每拘员少之文,留阙而不以示乎?
抑奔竞之徒方且引去而未及就职,一时之事有适然欤?
诸生学古通世务者也,尝试推原其故,有司将以复于上焉。
问:世人常患儒者不可使将兵,多以迂阔败事,观房琯用《春秋》战法覆师误国则然矣。
郤縠之阅礼乐,敦诗书,晋人独以为可帅卒佐文公成霸业。
杜元凯身不跨马,射不穿扎,研绎坟籍,自其所长,而平吴之功优居第一。
乌在儒者之不能邪?
于皇治朝,惟儒是任,峨冠接武,备文武之全才者不知几人。
借令一日边陲有烽燧之警,亦将取颇、牧于禁中而足矣。
虽然,前哲有言,天下虽安,战不可忘。
将不豫设,无以应卒,抑当今之务也。
在古兵法,使贪使廉,使贤使佞,故或拔于行伍,或奋于奴隶,而亟能成功,初不假于知书,又何邪?
宜有至当之论,可备采择,愿遂陈之。
问:边境之事,城池高深,器刃犀利,兵练而积,非不可以守也,而不可以恃。
所恃以制夷虏之命,在其有人而已。
若昔高唐之守,得朌子焉,而赵人不敢东渔。
彭城之守,得黔子焉,而燕人为之北祭。
魏尚之为云中也,以军市租给士卒,以私养钱飨宾客舍人,而匈奴于是远避,莫敢近塞。
段文昌镇西蜀,徙荆南也,驰一介靖黔中之乱,飞一羽解南安之围,至使彭濮大酋请石刊誓,愿脩贡献之礼。
数子不折一戟,不劳一旅,而其威信足以安边靖难如此,亦有道乎?
愿为之发明,以诏边吏。
问:昔人尝谓膏粱之性难正,故以求公族之大夫,必得敦惠者教之道艺,文敏者道其志行,果敢者验其得失,镇靖者脩其性情,要使餐和染教皆为善良,且进至于成德之君子。
今朝廷众建宗子之师儒,而朝夕之以诗书礼乐之习,意犹是也。
然则沐浴嘉泽,嚅哜至言,亦既有年于兹,若所谓温柔敦厚而不愚,疏通知远而不诬,恭俭庄钦而不烦,广博易良而不奢,诚有得于问学,晓然知经之所以为教乎?
春秋群公子,汉、唐之宗室,固多贤者,其间不负师傅之训,有如前所谓者,亦尝考诸传记而得其人乎?
幸并举而详说之,庶观所学。
问: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大中至正,无欠无馀,行乎万世之久而无弊者也。
自晚周以还,道衰以隐,民俗浇淫,性命之情荡而不复,异端邪说又从而簧鼓以惑之。
于是有老聃氏者,原道德之归,以返天下之迷;
释迦氏者,明空寂之真,以惊众生之妄。
盖二氏所以轧周孔而盛行于后世者,势使然也。
惟圣有作,合三为一,以尧舜周孔之道纳斯民于皇极,而浮屠、老子之教亦所不废,兹万世遇也。
然言必贵于可行,习常患于不察,敢问自周而上,无所假于二氏,而盛明之世,方且合而用之,何耶?
夫以圣人在上,不见排斥,则其无二致可知。
敢问其所以不异而圆融和会,殆将冥于无间者,果安在耶?
茂明之,庶观所学。
问:尧舜周孔之道,载在方册,炳如日星,有目者之所共睹。
以治心脩身,以为天下国家,求之于心而合,推之于物而宜,无欠也,无馀也,无过也,无不及也,孰能抑扬增损于其间哉?
循之则治,拂之则乱,师之则正,背之则邪。
所谓稽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行乎万世之久而无弊者,其斯道欤!
自晚周以还,道术不明于天下,异端邪说簧鼓以惑天下之民者,其说甚众。
于是有老聃氏者,原道德之归,以返天下之迷;
释迦氏者,明空寂之真,以惊众生之妄。
盖二氏所以掩前芳而盛行于后世者,势使然也。
惟圣有作,合三为一,以尧舜周孔之道运天下于掌上,而以浮图老子之教陶冶其性命之情而助成之。
若异端邪说非此者,悉皆屏黜而不得用。
故学之徒虽青衿小子,抱膝而高谈者,无非性命道德之妙,兹万世一遇也。
虽然,言之要能体之,习之要能察之。
敢问自周而上,二氏未行于中国,尧舜周孔之道果何所欠乎?
自周以还,二氏既盛于天下,尧舜周孔之道果何所补乎?
夫以盛明之世,方且合而用之,则其无二致可知,敢问其所以一而圣朝之所以取者,果安在乎?
其详明之,欲以观诸君所到。
问:先王盛时,党庠遂序彬彬乎四海九州之间,礼义以兴,习俗以成,人材盛而国强,政事立而民富,盖无一不由于学也。
后世昧治之本源,学校徒取虚名,而不知所以兴之者。
皆是道之不行,岂无自而然耶?
洪惟我天子以尧禹高明之资,追述先朝之美意,教养之法粲然大备于今日,虽菁莪之乐育,未足拟其髣髴,兹万世之遇也。
然则士生斯时,所以励术业而图报称者,当如何哉?
涵泳服习,为日滋久,还视其中,果有以大异于失其所养者乎?
夫周贵秦贱,非特上之人有以贵之,而亦士知所以自贵。
厥今之士,皆知所以自贵,而无或丧其廉耻者乎?
道德资之以一,风俗资之以同,试言其所以美化善俗,一而同之者,以何道乎?
儒术诚行,则天下大而富;
敢问所以富天下者,术安在乎?
古者受成于学为,夫道者谋之所自出也,不识若仲尼所谓我战则克者,亦既学而得之否乎?
君宜无愧于此矣。
有司方以言取人,不得不详于设问。
其著于篇以自见,且欲以验士之无负于朝廷尔。
问:圣人作经以遗天下后世,天人之道备矣。
百家众技之说,譬若耳目口鼻,皆有所明而不能相通。
扬雄尝谓:「升东岳而知众山之迤逦,浮沧海而知江河之恶沱」。
善乎其能论经之大体也。
智足以知圣人者,以其所言逆知其所不言,以其所为逆知其所不为。
孟子于《云汉》不信「靡有孑遗」之语,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
善乎其能取经之意而遗其言也。
知经之体,则不裂其全而大理以明;
解经之意,则不拘于墟而大方可蹈。
之所以异乎诸子者也。
诸君从事于此久矣,之所论,于经何以见?
孟子之所疑,于经尚或有之乎?
其试广之说,推孟子之意,以见所学。
有司将幸以得才,愿无辞焉。
问:奔竞之风,从古所患,而近世为甚。
包苴竿牍,千里必致,乞怜借重,恬不赧颜。
夫岂薰习之久,遂莫知其非耶?
日者朝廷深惩其弊,罢堂选归之铨部,易格注精以较试,私谒不得通,创员不复置,彼将无所求,不得不循其分矣。
然而议者犹谓法徒行于中都,其在四方不见举之,故态尚自若也。
视职业为馀事,而朝夕所汲汲者每在于是,殆非穆穆清朝所望乎有官君子者也。
繄欲人人安于义命,不污以自营,不夸以外慕,宿道乡方,以追羔羊自公之美,如之何而可?
诸君试图之,有司将择以献。
问:仲尼没,传圣人之道者孟轲氏。
考七篇之书,要其离合会归,视仲尼如出一人,学者莫能以差殊观,亦称之曰孔孟云耳。
后之作者虽欲有继,曾若日月之不可参明,而世亦不以同年而语也。
天佑我宋,挺生真儒,实左右我神考,格于皇天。
一日配食元祀,与颜、孟同席,举天下之人翕然与之,不以为异。
呜呼!
岂智巧果敢所可得哉?
虽然,雷同趋和,中实不省,所以众人也,君子则当究知之。
若孔孟之所以为孔孟,固未易以一言举,然集大成者乃其所以圣,而其制行则无可无不可是已。
承三圣者,乃其所以继孔子,而其制行则每以宾师自处,嚣然不可少贬者是已。
然则先正文公一皆与之合行,出处语默,固有所谓异而同之者乎?
世之相后数千百岁,而云实继之者,独果安在?
明经奥,殆其馀事。
必有所谓心传而默契者,愿闻其概。
庶观平日之脩习,非但摭其华而已也。
问:国以仁义为本,而善兵所以定功。
兵以节制为先,而出奇所以决胜。
周公为国,其制兵也,坐作进退皆有法,而孔子亦曰:「我战则克」。
是为仁义者未尝不知战也。
孟子游诸侯,每谈仁义之道,而鄙争城争地之非。
当时惟无人委国以从之,使或委国而从之,敌且至境而不战,是坐受其败也。
然则孟子果能勿用兵,独仗区区之仁义,制挺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乎?
夫秦之锐士不足以当桓文之节制,故后世惟诸葛亮李靖为得兵法。
孔明已去,司马仲达观其行营军垒,不觉叹服。
李靖常以正出奇,未尝专用奇,此为有法制而不务侥倖者也。
韩信之军脩武,高祖即其卧内夺之印,易置诸将,尚未知,此与棘门、灞上之军何异?
乃能数数胜敌,世服其善用兵,又何耶?
试推孟子之可大用,而述其未施;
韩信之有大功,而究其所以不假节制之术。
庶兵之本末可以类得矣,愿与闻焉。
问:经以探道,史以覈事,内外并进,本末兼得,此事之所以裕乎为世用者也。
方今经术之盛,方领矩步泳游庠序间者高谈道真,秕糠百氏,既熟闻其语矣。
若乃诗书以降,时君世主所以致治之迹,可以参稽理乱于后世者,史尚多有之,岂独无可言者乎?
尝试举其一二。
汉文帝专务以德化民,几致刑措,而或者谓其以严致平
孝宣励精政事,侔德商宗、周宣,而或者以为实杂霸道。
考其治效终始,有可为之辨明者乎?
抑其言皆有谓而然乎?
东都之世祖,唐之文皇,皆以不世出之资,削平祸乱,亟致太平,帝王之烈高矣,而史氏乃以永平之政比隆建武,永徽之美追风贞观。
然乎不然,亦论治者之所愿白也
诸生藏脩日久,载籍所传,宜无不考,其详为之说,庶观博古之识。
问:先王子惠之政,诏于尧,懋于汤,哀矜于文王艰阨疾苦之间,备官于成周。
盖圣人在上,化育万物,犹之一气之运,昆虫草木无细或遗,宁使匹夫匹妇有一不被其泽者乎?
恭惟我天子仁孝圣治,礼备乐成,宵旰兢业,犹惧德施之未周,乃诏郡邑究尽所以惠鲜困穷之方。
故居养有院,安济有坊,漏泽有园。
仁恩德意,渗漉洋溢,欢声和气,充塞天地。
年登俗阜,嘉祥荐臻,诸福之物,四方以其异来献者,史不停记。
呜呼盛哉!
抑尝伏睹诏令之勤渠,赒给区处之备善,与夫表异徵旷,赏罚察视之严明,盖帝尧、汤、文所未有也。
斯民之生,何其幸耶!
虽然,遐方万里,尚虑间有不足与共理者。
曰居养,而游手或因以窃食者,不敢拒其来;
曰安济,而羸瘠或至于濒死者,未必听其入。
然则负朝廷之意孰甚!
诸君久于庠序,以是圣政之所先,宜讲之熟矣。
伊欲任职之吏,亡拘文而失实,亡略法以幸免,率皆至诚恻怛,以一人之心为心,如之何而致其然耶?
幸究言之,有司将采择以献。
问:善学者,既其实不既其文。
夫惟尽心体性,自得于言谓之表,故言语事为不期于古先圣贤而已与之契。
自道术不明,揽英华而习步趋者,天下皆是,乌知所谓学哉!
洪惟我神考发天纵之蕴,以大学之道启迪天下之士。
上圣述之,益用敷阐道德,惟命之理,昭然在人心目,洋洋乎四海九州之内矣。
顾所期于天下学士,岂直要其能言而已哉?
盖自父子之仁充而圣人之天道可与,自可欲之善积而不可知之神可至,此学者所共知,而上之人所望乎下者也。
然则果亦有能进修于此而上达者乎?
诵夫子之言多矣,其能视富贵如浮云,安死生之有命者乎?
皆读孟子之书矣,求所谓得志则泽加于民,不得志脩身见于世者,果谁是乎?
诸君藏脩日久,非口耳徒也,试言其所以自得而允蹈之者何如。
愿闻其崖略焉。
问:先王官人,先德行而后艺能,《周官》之书详矣。
惟我圣主稽古图功,自比年以来,诏令数下,以庠序宾兴为未足,又疏八行以搜扬遗逸,要尽复乡举里选,如先王之时而后已。
呜呼!
圣意亦可见矣。
盖真贤懿行,无世无之,前此求之,实未得其道耳。
世俗耳目狃常习,故易科举以庠序,则已为创见。
况行实之举,初不问艺文之优劣而遂官之意,宾贡之郡邑,荐列之里闾,尚不能无未喻之人也。
诚欲远近内外无贵贱小大,一皆至诚恻怛,以一人之心为心,无蔽贤而上蒙,无失实而下比,搜访推择,惟当是举,而不为文具以幸免于保任之责,如之何而致其然耶?
诸生试言之焉。
问:庆赏刑罚,人主驭下之术,而非下之所以享上。
盖居其官者必能其事,食其食者必利其人,犹之会计之必当,牧养之必息,亦将措己于无负而已。
待赏与罚而后劝惩,是凡民耳,何所贵于弁冕之士夫乎?
去古逾远,同寅协恭之风,化为贪懦无耻之俗,虽曰圣神继作,积习之弊丕变,有极难者,主上悯焉。
爰自临御以来,训迪戒敕,屡形恳恻之诏。
于斯时也,宜夫人成士君子之器,而清议无所容其喙矣。
然而朝廷适建一事功,则议赏必先,明罚必后。
如此而犹有冒取而计免者,况能不待是而自竭乎?
此其故安在?
圣王躬道德之化,远迈百王,而所以一二诲之者,又如此其至,何其匪躬尽瘁,公尔忘私者,尚或鲜耶?
诸生试原其所以,欲观忠嘉之论,可以上复吾君,毋专学谀佞也。
问:善用兵者,运奇无穷,千变万化,出没神鬼,而莫究其极,故战而每胜,玩敌人于股掌之上,而非侥倖于万一者也。
然则若孙子之败庞涓,令万弩见举火则俱发。
至白书下,不钻火烛之,或昼过马陵,则膑岂遂无以胜之乎?
韩信去国数百里击赵,使李左车之策,以奇兵从间道绝其辎重,成安君深沟高垒,不与之战,则且前不得斗,退不得还,计果将安出乎?
李广以百骑遇匈奴骑数千,乃解鞍纵马卧,以示无畏。
使匈奴知其去大军犹数十里,遂围击之,则广将奈何?
王霸之往视滹沱,诡言冰合,比光武至,冰适合耳。
使至河而流澌莫济,追兵且蹑其后,霸又欲何为耶?
数子皆古之善用兵者也,其料敌制变,必非黔驴之技。
试以兵法逆推其所谓应变不穷者各当如何,亦足见诸君之所学也。
问:文武异事,而道本一致,犹之二气之运,必相资然后乃能生成万物。
古之人其备乎?
太公望武王言兵,而王道之本,治国之要,天文地理,人事之纪,靡不贯通,上极乎道德,下周乎器数,盖非徒战胜攻取之事而已也。
诸葛武侯之行师,号称天下奇才,而王通许其能兴礼乐。
李卫公兵法,后世师焉,而考其终始,伟然为一代名臣,不全以战功显。
夫所谓将帅之才,不当如是耶?
诸君泳游庠序,素诗书礼乐之习,计所自期,奴视韩、白、魏、霍辈必矣。
方今之时,甲兵之问不至于庙堂,有如异日终不置诸君于旗鼓行阵之间,则将报上之德,欲以何乎?
若以谓在吾术中,惟上所用,则是今日之所习者,真可以兼得圣人之所谓文者乎?
试为言之。
问:大江之西,沃壤千里,岁漕京师以百万计,官办舟船,十郡毕力,视他路数为最多。
盖濒川俯涧,往往长林巨麓,易于得材,而斤锯钉楔之工,略无停刻。
故虽江淮他郡之载,时取给焉,所济博矣。
然列樯衔尾,付之刑馀亡赖之手,累千百艘而无一返者,岂东南运漕之用广,岁造之数适足以给之欤?
抑其或为奸弊,既取所载,则毁舟以厚诬乎?
试究其利病而图之。
问:兵之法存于书,昔子房得其秘于下邳汉祖资之以成大业。
侯君集学于李靖,觉其有未尽之妙。
是兵法固可传也,然如韩、彭、魏、霍辈,曾何所闻,而皆能料敌制胜。
赵括雅读父书,谈辩莫屈,而卒有长平之败,是何耶?
岂诵其书者不必善制变,而善制变者不必袭其法耶?
法贵以少击众,而王剪之伐荆,则曰非六十万人不可。
兵宁拙速无巧迟,而赵奢之救阏与,则留二十八日不行。
兵戒倍道趋利,而段纪明之伐羌,日夜驰二百里以致犍。
若此类者不可悉举,是兵固多变,不皆考其法于书也。
然则将舍其书而不用耶,则无以发用兵者之
将守其法而蹈之耶,则无以尽其变化之神。
如之何而可?
问:王者代天理物,调燮阴阳。
阴阳由其道,万物遂其宜,天人和同,叶气充塞,即休祥降,符瑞臻,兹太平之极致,非可以力求而幸得也。
昔之人盖尝以其类推之,若曰道有以格天,则景星明,甘露降;
泽有以漏泉,则朱草秀,醴泉涌;
德及于鸟兽,故凤皇翔而麒麟游
德被于八方,故钟律调而祥风至。
至若莲蒲感于克孝,平露应于得贤,宾速显继嗣之平,蓂荚彰历象之得,盖未有无因而至者。
虽曰通天下一气,至于天地之大和应焉,则诸福百祥理无二致。
然气同者求,声比者应,置鉴燧掌握之间,得水火于太极之上,物固有各以其类感者。
用是求之,其说顾不自有理哉?
于皇圣朝,化洽治极,天申景命,符贶委至,普天率土章闻而图献者,曾不可以缕数,盖振古以来,未有如斯之盛也。
然则某德之脩,故来某福,某政之举,故致某异,其大者顾不可以析言而备颂之乎?
欲以观诸君之博。
问:六经,圣人所以载道而传之后世也。
道所无用,圣人不言,经之所传,岂直糟粕而已哉?
君子以之脩身,圣王以之为天下,犹之取方员平直于规矩准绳,天下之器悉出于此,而未有能废之者也。
然则允蹈其实而见之言语事为,阐扬其义而详于论述辩说,宜继圣有作者所为悉心也。
然《孟子》七篇之书,粲然靡所不载,而未尝一辞及《易》。
先正文公训释群经,研极奥颐,而独遗《春秋》。
意者战争之际;
义利且犹不分,无足与言阴阳之妙理欤?
意者褒贬之书,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固非盛明之世所当务欤?
历世诸儒,若荀况扬雄、王通、韩愈之流,往往备论其所以为教,莫敢有所先后,又何耶?
诸君必尝讲之,愿闻其说。
问:古者党正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州长则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
盖坐立异位,多寡异豆,而养老之礼行焉。
明耻以去留,观德以中否,而择士之法寓焉。
仲尼有言:「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
谓是也。
方今学校遍于寰区,所以教养之者至矣。
然乐且颁而乡饮之仪未脩,射虽习而升黜之政未立,岂明伦善俗者固以尽道,宾贤序能者固以尽术,有不在于沿袭往迹而既与之深契乎?
抑设施固自有序,而行且及于是乎?
设其将遂行之,则夫参酌损益,要成万世不刊之典,又当如何?
试并言之。
问:料敌之道,必先较彼己之短长,审其国俗之好恶,以此所长,攻彼所短,避其所欲,施其所恶,则力不劳而敌可胜矣。
学兵于书者,可以不知于此乎?
徒守古人常胜之定论,不相其宜,而欲概施之,未见其不舟胶而车没也。
诸生宜有见于此矣,他姑不问。
若迩者蕞尔蛮蜑乍臣乍叛,诚欲尽得其欲恶利害之情,与夫战斗械器之所习,以制其区区蜂蚁之命。
吴起所论六国之俗,亦有可言者乎?
愿闻之。
问: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后世为人和言兵者,直壮曲老而已,大抵权谋诈力之为尚。
然则后世未尝不用兵,兵亦未尝无胜负,岂时异事异,孟子之说有不必尽然耶?
自周以来,如吴、越之更存亡,楚、汉之异兴灭,魏、吴、蜀鼎峙而虎争者,或伤而或毙。
南北七代,水胜火负以相乘者,遽得而亟失。
彼其成败之相绝,不啻霄壤,亦有所谓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乎?
抑皆以强弱小大转相吞噬,一切人情天理之弗问乎?
固有所谓彼善于此,而后世弗之察乎?
学兵欲尽其道,古今胜败不可不博考也。
试为言之。
问:治世不废武备,而设为教养之法,大要示吾有以制夷狄之命,使不得侮我鄙吏而已。
勤思动众,决胜负于旗鼓行阵之间,岂圣人训武之本意。
假令百战百胜,万举万全,犹非兵法所谓善之善者也。
三代之士远矣,若昔高堂之守有如朌子者,而赵人不敢东渔于河。
彭城之守有黔子者,燕人于是祭北门,赵人于是祭西门。
段文昌镇西蜀,徙荆南也,驰一介定黔中之乱,飞一羽解南安之围,至使彭濮大酋请石刊誓,愿修贡献。
永泰之寇合众三十万,郭子仪独从骑数十入虏阵中,去介免胄,申结欢好,而回纥感动,为之倒戈。
彼数子者,不折一戟,不劳一旅,曾不见其所以制胜料敌之方,而其功力足以安边靖难如此,果何所得而能尔耶?
在法固有之乎?
愿为之发明焉。
问:大学之道,古人以之正心修身,以之为天下国家,虽若禹、稷、颜回出处卷施之异效,要有得于斯道,未始不同。
譬若水之流为淮济之清,以其源清耳。
玉之在椟,讵不信其可以为圭璋乎?
后世之士学失本真,徒诵穷通皆乐之语,而中实无所执持。
故圣读庸行,扬雄尝以为忧,而其著书,首以「学行」为上,盖能推吾仲尼「时习」之旨也。
夫习者习行之也,三千徒独颜氏子为好学,岂其勤于诵说耶?
谓其时习而勤行之耳。
学苟异此,虽复皓首穷年,究心古人之糟粕,犹为不知学也。
况以卜射禄利,如贱丈夫,今日获而明日舍其耒耜,彼又何暇议所以行之者哉!
方今圣主阐扬至教,以惠幸多士,在在洙泗,宜皆非口耳徒矣。
敢问大学之道,时习之方,敏求而允蹈之要安在?
必有至说,可以警未悟而裨教本,非徒有司幸以得才也。
愿毋辞焉。
问: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此天数也。
虽尧、汤在上,不能以人事易。
圣人惟能先患豫事,善其政以待之,故虽有饥馑,民无转徙扰攘之虞。
如今日常平之为利是已。
义仓歛散,法严令悉,循良布满,类能奉而行之,殆见夫艰阨之惠下逮穷左之乡,僻陋之聚,曾无匹夫匹妇之或遗,此民生圣时之幸者也。
然古者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则富之藏于民者如此。
今岁一小歉,辄张口以待哺,岂游手末作耗农夫之食者尚众,而力耕者寡欤?
将民恃太平,无所顾畏,每侈其用而自取不给欤?
抑取予歛散之权要归于公上,因其狼戾而为之委积,待其窭而颁之,固当若是欤?
试言其故,欲以观经纶之识。
问:昔唐世初尚何伺,中朝士相过,金吾辄飞启宰相,至阖门谢宾客
裴度之相也,始建请还第与士大夫相见。
大和中,因缘通谒至客所,私载酒集阁,酣醉乃去,盖末流之弊也。
于是李德裕之相也,始喻御史,有以事见,必先白台乃听。
凡罢朝,繇龙尾道趋出,遂无辄至阁者。
德裕之惩弊得矣,然欲固执之耶,将恐失吐握延豪英之意,非所以尽下。
必以晋公为可法耶,又患靡然奔竞,积习陵夷,而弊或由前,如之何而可?
学者之于世务,当能鉴古以求时之宜。
愿闻傥论。
问:谏官、御史任天子耳目之寄,所资以订国论而肃朝纲者也。
献替可否,致君于无遇之地,纠正邪恶,成在位羔羊之美,非得高明刚大,特立不群之士,将谁使尸之哉?
方今朝廷清明,俊乂允塞,所使居是职者,宜极天下之妙选矣。
然而论列之际,间有未厌公议,尚烦威令之惩艾者,其故安在?
岂选择未加精,偶非其人而然欤?
何其非是是非若是之无取!
然则奈何?
旁求遴选,欲委之左右大臣耶,将恐有叩轮之私,凭社之忌,而言或以势而屈。
必待一人之自择耶,又患沈于下僚者无自而知,而才或以势而遗。
载图其可,必有至当之论,试质诸古而陈之。
问:用兵之道,要在知己知彼而不贪事功,是以无败。
晋侯欲用其民,子犯以为民未知义,必示之义,又示之信与礼焉,然后用之,故一战而霸,此所谓能审己也。
汉祖欲击匈奴娄将军还报,以为壮士大马皆匿不见,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已而果然,此所谓能审彼也。
将帅受命出征,所率以效死者皆勇悍之卒徒,而非素习礼义之民,若何其审己乎?
偏师直指成命,盖有所受,虽践不测之虏,有进无却,若何其审彼乎?
量敌度己,皆所不暇,贪功倖利,势固不兑。
然则以何道而取必胜耶?
兵法于此,宜复有说,试为言之。
问:自昔兴替理乱之由载在方册,学古入官者,无间于文武之士,皆所宜知也。
由周以来,如吴、越之更存亡,楚、汉之异兴灭,魏、吴、蜀鼎峙而虎争者,或伤而或毙。
南北七代,水胜火负以相乘者,遽得而亟失。
彼其成败之相绝,不啻霄壤,亦有所谓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乎?
抑皆以强弱小大转相吞噬,一切人情天理之弗问乎?
固有彼善于此,而后世弗之察乎?
有官君子以能文求试,盖博学知古今者也。
试为论其梗概,有司将幸以得才焉。
汝州等祥瑞表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五、《初寮集》卷五
臣某等言:圣功丕格,神人以和;
福物沓来,天地并贶。
盛超千载,驩逮八纮(中贺。)
窃以国安多祥,气顺成象。
郁云霄之五采,纷芝菌之九葩。
丽谯仪羽鹤之群,折薪出金仙之字。
竹苞矣,
露湑兮。
同颖双岐,有相后稷之穑;
合枝并蒂,知涵虞氏之恩。
铺张闳休,昭受上帝。
恭惟皇帝陛下德施日普,道化川流。
克宽克仁而信兆民,时纯熙矣;
不戁不竦而总百禄,天人奉之。
乃集三灵之釐,荐受四方之贺。
臣窃深赖庆,咸傒勒成。
卜名山显位之登,乃并是吉;
延共贯同风之祉,于万斯年。
臣等无任。
谢除中书舍人 宋 · 王安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五一、《初寮集》卷四
臣某言:秘府高华,方蒙亲擢;
掖垣清切,亟超除。
初虽罄于忱辞,终莫闻于俞旨,具膺宠奖,弥剧震惶。
窃以自昔言语侍从之臣,实典号令文章之任。
德施威制,虽难名万化之神;
墨妙笔精,亦足耸四方之听。
苟选抡之或误,知称惬之为难中谢。)
伏念臣用志甚迂,负能弗腆。
长而无述,几惊过隙之驹;
冗不见治,坐跂垂天之翼。
昨由官学,进陟道山,稍窥未见之书,遽有非常之遇。
自天承诏,给札试言。
顾惭骫骳之词,趣就须臾之顷,谓尘燕览,必触天颜。
叨再命于九重,每纡宸翰;
阅两迁于一月,遂陟禁涂。
外制以不试而用为优,而故事或偶承其乏则免。
孰如臣者,考自帝前?
恩专出于简知,荣殆无于伦比。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尧文,汤德又新。
道兼于天,有雷风之鼓舞;
言惟作命,同云汉之昭回。
尚广搜扬,靡遗疏远。
厚龙光于草芥,极歆艳于缙绅。
臣敢不深认生成,永思报效?
匪躬之故,素已愿于输忠;
不命其承,益当坚于报上。
臣无任。
乞息兵爱民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闻帝王之师有征而无战,如尧攻丛支胥敖,启攻有扈,皆国为虚厉,身为刑戮。
盖救民于水火之中,不得而缓,是以奋扬武怒而天威立决,岂复有战哉!
若夫犬羊之狠,鲸鲵之暴,令之则不从,怀之则不服,必欲舆尸血刃,殃民于锋镝,以幸一日之战,则圣人有所不忍。
故舜之格有苗,高宗伐鬼方,皆裴回退避,增修于德而后有之,所以兼爱乎吾民也。
今陛下当虏伪叛乱之馀,恢祖宗积累之业,德施既普,政事既修,武备既严,然而奉辞伐罪之师屯于境上者累捷矣,而昏迷者未从;
旧国旧都之民疲于奔命者累年矣,而徭役之未已。
彼其神怒人怨,偷生假息,亦何待战而后取之乎?
若申饬边吏,益戒不虞,宣布诏音,稍缓师期,明示息兵爱民之意,以待应天顺人之举。
此诏既下,远迩俱安,然后回銮浙右,劝耕两淮,收揽群策,为徯后之民请命于上帝,如是则盛德愈隆而大业易集矣。
有征无战,宜在于此。
析山谢雨文 北宋 · 许奉世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山右石刻丛编》卷一六、雍正《泽州府志》卷四六、乾隆《阳城县志》卷一二
大观四年岁次庚寅七月戊戌朔十一日戊申朝奉大夫权发遣河东路计度转运副使公事、云骑尉赐紫金鱼袋臣王桓谨差宣德郎权通判泽州军州、管勾学事兼管内劝农事、借绯臣许奉世,敢诏谢于汤
惟王不殖货利,不迩声色,天锡勇智,克君万邦。
德施三代,泽流罔极。
顾瞻析城,凛然□□。
四隩向往,高山仰止。
方夏长养,晋疆□□。
夙戒郡贰,往致忱辞。
惟王千载其远,眷应如响。
农田膏润,良苗加秀。
年成屡丰,为国上瑞。
敢修故常,祗报殊贶。
不任精诚欣跃拜赐之至。
谨谢。
张澄徽猷阁直学士依旧知临安府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七、《苕溪集》卷三九
敕:眷惟帅守,视古诸侯。
德施于民,礼有加地进律之赏;
效见于事,史有增秩赐金之文。
匪惟劝功,亦以久任,且使斯民服习其政,而知所畏慕者也。
具官某沈静有断,疏通不浮,敏以吏能,被以儒雅。
惟警跸之所驻,类京邑之浩烦,人所谓难,尔独甚暇。
采诸舆论,益简朕心,躐升筵阁之华,仍俾左符之重。
知劳而授,有荣耀焉。
尚究乃心,以图称塞。
可。
绍兴新创放生池碑记 南宋 · 苏磻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七○、嘉靖《江阴县志》卷二
皇帝即位之二十载,四方清夷,文修武偃,旷典逸章,莫不以次蒐举。
惟圣惟贤,心协德一,相与追还隆古之盛,猗欤韪哉!
春正月,有旨天下郡置放生池,广周天之泽,从有请也。
臣谨按《易》之《无妄》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
中孚》之《彖》曰:「信及豚鱼」。
夫子系其辞曰:「天地之大德曰生」。
然则生生之德,其大矣乎!
故前代帝王致治隆平,享国长久,是必有仁民爱物之道,可以怀服天下,衣被万物者。
唐虞之际,草木鸟兽各有攸职。
伊尹称夏先后鱼鳖咸若,文王作灵沼,德及昆虫,其深仁厚泽,渗漉海内,殆与天地同功。
穷幽及远,靡不咸暨,推此心以爱养生民,则溥率之间,奚有天阏失宁之患者哉!
且一草木昆虫之细,宜若未足加意,圣人勤勤于此,欲生之而不使失性者,何耶?
盖人君操利势,御人群,一语默之间,生杀系焉。
敦仁博爱之念积诸中,则其福实被于天下,若伐一草木,杀一昆虫,不以为戒,致其大则未有不至于咈民情,而贻穷黩之悔者。
是以天乙之兴,罗去三面,诸侯归其至德。
成周之时,行苇不践,诗人美其忠厚,其旨深矣。
主上天覆地载,海涵春育,远人格,迩人安,万机之暇,玩意坟索,而帝学高妙,探索易道尤尽其蕴,是能配乾坤至大之德,体神武不杀之义,好生流惠,异世同符,可谓德洽民心而恩被动植者矣。
臣代匮守符,仰承德意,敢不秪若明天子之命?
江阴距城三十五里,有伞墩焉,考之图牒,不载所自。
地势爽垲,其形蟠植若偃盖然。
流水回环,有茂林修荫映于其上。
广闲静深,鱼鸟是宅,不劳疏筑,宛然天成,若有俟于今日者。
臣乃布宣惠化,告谕农老,设网罟不入之禁,而水陆之居,得以生息茂遂。
其皇明之所烛,慈爱之所被,顾不深且远哉!
唐肃宗置天下放生池八十一所,升州刺史颜真卿文学名世,撰述其碑,请御书题额,以光扬不朽。
顾臣何人,而敢追躅?
然作为歌诗,归美报上,此臣子之大义,有不可以芜累辞。
谨斋心涤虑,再拜稽首而铭之以诗曰:
于铄炎宋,文昭武烈
奄有四方,载垂二百。
天子明圣,再造丕基。
辅赞弥缝,时惟帝师
措安天下,混一南北。
推此皇慈,仁民爱物。
仁民伊何,兵寝不试。
爱物伊何,蕃殖庶类。
恶杀好生,恩沾动植。
忠厚之政,光于简册。
乃布睿旨,遍尔寰宇。
彼陂池,广育鳞羽。
长江之阴,地号伞墩
流水四环,鱼龙之渊。
以流惠泽,以遂生息。
水居陆居,安知帝力
尧舜而上,德施溥博。
草木昆虫,罔不蒙福。
鸟兽咸若,夏后致平
灵沼是营,周文以宁。
鸿惟国家,超轶前后。
凡在覆帱,毕臻仁寿。
归美君上,臣子之义。
稽首勒铭,以诏万世。
章德茂(四)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三、《象山集》卷一六
属奉手诲,益深佩服。
小子持之,再望道德之光,蒙接遇之宠,为幸厚矣。
家问中备述馀教,尤深感激。
传闻民有姓易者,为乏食户,强以钱取去食
或云在长林境中,及物色之,乃无此事。
又云在当阳境内,方此询究,尚未报也。
俟得其实,续当布闻。
比来雨泽无不沾足,但次第有过多之患。
十三日偶天阴,与佥判教授知县,人以一马数卒,行视田间,苗甚秀发,水皆盈溢,向曾龟坼者,今得水茂畅,过于不缺水者。
高坡未插秧者,今插已过半。
秧田甚多,尚往往成群插秧,问何以能备此秧,则曰年例如此。
若其不修陂池,不事耘耨,则皆枯死。
此地惰习,未易空言劝之。
今冬欲措置革此习,又未知果能革否?
陆地耕种豆者,却多中稔,为有馀矣。
前书所谓湖田者,虽未及物色,势不能不病水耳。
襄阳南漳宜城间得雨,外此皆久无雨。
是间舟泊襄水滩下者,初七、八间得信,犹言水涩不能前进。
初七日有微雨,不成水。
十二、三间自北来者,却云襄阳得雨成水,但未通洽,未知此后如何?
久传北界旱甚,河之南北至相食,初未敢信。
今东自承、楚,西自均、房来者,其言若一,恐或有是。
窃惟长者爱民之心,追配禹、稷,无间于远迩内外。
独恨华夷首足之分,未克大正,皇朝德施仁风,独有限隔。
君子之忧,未容遽释。
旦晚召还两地,以究设施,则乐民之乐为有日矣。
春间赵路分良弼来阅禁旅,介然如古节士。
寻有孟正将通、成统领和,因事相继过此。
适值同官习射,率然延至其间,以观其技。
驰射精熟,议论慷慨,异时所见武弁,不多其比。
陶冶下风者,人材如此,推而广之,何事不可为哉?
长林汪宰,初甚不堪奸民之讼,既见某薄治其吏,亦不能无疑。
因晓以吾人无他,于此辈行法以防微,不得不尔,即遂释然。
奸民肆其欺罔,以快私忿,真大蠹也。
长林具析申状,皆是事实。
并用备申,伏幸过目。
昨日得公移,闻二县以酒折铺兵粮。
长林断无此矣。
长林铺兵,皆在军仓请米,军库请钱,皆是一色白米好钱,未尝有折支也。
当阳方此询之。
然以理揆之,沈宰处事极有理,不至如所闻。
或恐有疑似,又当有曲折,须其报即具申也。
近日以所获劫盗中,有二人是攫客,稍以榜约束之。
兼闻此辈群党,扰寺观与乡村民户颇甚,故不得不裁之,亦不敢以禀闻也。
西蜀之饥,淮、浙之蝗,皆令人不能置怀。
处州豪民为盗,犹可怜也!
此土虽雨泽粗足,尚用懔懔。
日俟教诲,以免罪戾,伏幸终惠!
焚黄祭告家庙祝文 南宋 · 周麟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五、《海陵集》卷二二、《海陵文徵》卷三
逖惟我祖,西蜀之英。
爰自国初,起于清城。
召登谏垣,以直著名。
德施九江,式洪厥声。
活民数千,阖境既宁。
掩骼倍万,丛冢是铭。
继易守符,遂家海陵
坡陁北原,卜云其兴。
三子甲科,叔也晚成。
千馀年间,并建双旌。
四枝腾芳,五叶绍荣。
桂籍相望,奕世用宏。
曩厄变故,忽如流萍。
浮江而南,伏于岩坰。
惟不肖孤,困苦零丁。
更此百罹,仅存馀生。
幸赖遗业,安于笔耕。
孰阴佑之,既塞而亨。
连叨两科,王畿始登。
乃游儒宫,列于仙瀛。
紫微三年,遽以罪行。
乙亥之冬,主化顿更。
刬革蠹弊,搜聘贤能。
时自郡贰,亦蒙弓旌。
召对褒劳,佐撰承明。
主知既深,岁一甄升。
载笔螭坳,入侍紫清。
演纶凤阁,愈久弗胜。
俄兼内制,正列贰卿
帝曰汝嘉,予方厉精。
汝实远器,用其敢轻。
东台邃严,大政所经。
汝往司之,论驳必平。
既践夕琐,有言帝听。
曾不期年,升冠鳌扃。
恩礼具优,惧弗克承。
含毫史闱,何裨汗青。
擿句经幄,但抱宝馨。
玉堂之画,大赐滥膺。
五云拥笥,凤翥龙腾。
显宠特厚,光于在廷。
退惟寒儒,日戒满盈。
帝将属任,试之铨衡
半岁区区,奸伏是惩。
帝曰汝嘉,屡见褒称。
旋颁御礼,擢贰机庭。
王人在门,被命若惊。
屡兹控辞,涣汗莫停。
岂伊庸谫,堪此宠灵。
举藉馀荫,扶其孤茕。
先训,发其惷冥。
罔极之报,语塞涕零。
所幸重泉,追典及曾。
念我三世,皆以文鸣。
嗟嗟数奇,老于儒黉。
曾门诗宗,古律铿鍧。
太白襄阳,与之争衡。
经明行修,擅美乡评。
授道里门,莫振其翎。
祖也逮事,幸识典刑。
厚德博施,汪然渊渟。
《春秋》一艺,先觉所聆。
晚发登科,独立无朋。
以黄绶终,丧乱相乘。
惟先隐君,实大声闳。
气压崧岱,学包沧溟。
洁己自修,如玉壶冰
振藻鲜洒,协彼咸茎。
刻意忘倦,殆逾雪萤。
困踬场屋,曾弗中程。
方所传,匪以金籯。
母氏淑慧,率礼罔更。
粤自总丱,教之准绳,口授书传,快若建瓴。
顷值多难,仅逃弓矰。
德充于身,天不与龄。
尺波电谢,永痛如酲。
及亲之养,三釜莫营。
既终闵艰,只影伶俜。
人所唾弃,怵心劳形。
岂意自全,抗于霄鹏。
视此鼎茵,宁不兢兢。
得君之羹,徒列于铏。
读父之书,有涕如倾。
遥望丘墓,惕焉以惊。
邈彼海溆,孰芟其荆。
渺渺江浒,绿野云平。
铜官之南,有山崚嶒。
方仕于朝,官守所萦。
川涂阻修,未获展聆。
纶书既降,烂若日星。
备述遗范,潜光毕呈。
钿轴金葩,丝络锦縢。
列布在庙,耀于两楹。
储宫二品,有华其缨。
副笄六珈,汤赋且增。
具繇诸副,以告洁诚。
徐当具仪,遍走诸茔。
谅其监知,来顾予烝。
永锡多祉,于云仍。
普向院 宋 · 王希吕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三、《咸淳临安志》卷七九、《西湖志》卷一二
绍兴十六年,朝廷以西湖之阴隙地三百弓为殿前司十三军之茔地,创立精舍,为之荐拔之所,迁南荡之废寺曰普向者榜其上,从故帅太傅杨王存中之请也。
乾道八年,住持僧法千言,兹寺之建,诸军之士生死蒙福,独其主帅之屡更,敷陈之不时,州县之不相谋,故赐额阙焉。
深恐历日罙久,疑信相半,本末之不克备,无以新众视,示来世,朝廷德意殆成虚美,是诚不可缓者,敢以为请。
殿帅节使王公友直即以其事闻,于是有旨,赐以「悯忠资福普向」之额。
法千既以敕牒刊之坚珉矣,又笔其大槩,使来请文。
希吕与千同时杖策而南者,义不可辞。
昔先王之治天下,其纪纲法度所以维持天下者甚设,若其政理,则不过曰本诸人情而已。
人情莫不好生,则为之养生之道;
人情莫不恶死,则为之送死之道。
是故生者遂其生,死者得其死,而无怨恨不满之心。
孟轲氏以养生送死无憾为王道之始,扬雄氏亦以病者养、死者藏为为政者之思,此之谓也。
自兵民始分,日寻干戈,若齐之诔宏父,卫之殇童汪,秦之封殽尸,晋之收死伤,见于传记,班班可考。
唐太宗既定天下,立佛寺十六所,以福死士,恤典之有寺,当自此始。
然驱无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虽假手像教以资冥报,甚非先王养生送死之意矣。
本朝圣圣相继,寝兵措刑,著为家法。
今和戎有年,边尘不惊,六军之士安居而饱食,优游以生死,而且赐之葬地,守以僧舍,锡以美名,恩深漏泉,德施罔极,三代以来本朝而止耳。
夫礼尚往来,事有施报,施而不报、往而不来者,世无是理也。
将有入是寺读是文者,灼然知圣人广大之德,而潜有以发其忠孝慷慨之心,以笃于施报往来之义。
异日摧城陷阵,立非常之功,以上报非常之恩者,必有其人矣。
其辞曰:
天生众民,作之君师。
惟君代天,职其抚绥。
于衣其寒,载食尔饥。
生养死藏,惟君之为。
于赫我宋,始终以仁。
二圣嗣于理,新之又新。
孰民而兵,盛时是逢。
不战不征,天涵地容。
有名有粮,钱帛既丰。
不幸而死,又终其终。
耽耽北山,古佛所庐。
乔木巉天,下列幽墟。
钟鼓朝昏,梵呗淩虚。
死者可作,揆安其居。
大哉天之德,二圣配之。
二圣之德,惟天似之。
小臣业儒,文以识之。
尚俾来者,知寺之始基。
江东柴漕启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二一
理义不明,人心为之陷溺;
英贤间出,世道赖以扶持。
久勤钦慕之私,今获趋承之幸。
恭惟某官怀奇负气,笃志力行。
道本诸身,不学腐儒之陋习;
德施于政,岂徒俗吏之能为。
禁伪学以方严,名他师者皆是。
确守羲文之象数,自称伊洛之源流
进以立朝,推忠诚而佐后;
出而乘障,仗恩信以服人。
迨北虏之既衰,倚西方而为重。
下系群心之属望,上宽当宁之顾(缺七字)羊公之遽去;
金陵盘踞,欲令(缺七字)有意于规恢,事亦莫先于飞(缺七字)马腾不烦刘晏之低昂所(缺八字)馈饷孰并其功行观诏綍(缺八字)干少无立志,老不逮人。
(缺八字)一贫之为累,边尘眯目,曾(缺八字)心益想林泉之适。
况筋力之(缺七字)慷慨以何如所期求全璧(缺八字)命。
靖惟侥冒,实自推扬。
诸老(缺七字)益陋,晚年飘泊,岂期道德之(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