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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季昭象州 南宋 · 罗耕
七言律诗 押虞韵
赤心端欲赞皇图,鼓瑟那知却好竽。
崇论已闻惊仗马,摅忠宁复忌城狐。
当为天下奇男子,肯学人间小丈夫。
更问澹庵居士儋州还似象州(宋胡知柔《象台首末》卷三)
向宣卿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卢溪文集》卷三二
某比数见士大夫说直阁议论似不与胡邦衡,闻者皆有疑焉,故不敢不以告于下执事
此说岂不犹用居安福时所闻乎?
其源始于曾某戏谈,欧阳某从而和之,复增饰恶言,若不熟察,岂不误大君子听闻?
某尝询考舆言及其乡里,皆谓不然。
邦衡进说之时,内外方以言为讳,心知其非而噤不敢发,独邦衡批逆鳞于万死一生之中,时论以为凤鸣朝阳。
于今之时有如此人,缙绅先生宜少与之进,亦助善之一端也。
他日公道显行,其伟名直节,决不在人下。
某非敢有欺于左右,既闻此论,颇系事体,故反复言之,尚幸情察。
胡邦衡(二)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卢溪文集》卷三二
某自去年闻邦衡以言事贬韶州,中外耸瞻,尝约刘校书作送行诗,以俟邦衡之南走,欲效昔人送唐介,为一时盛事。
既而恨邦衡谪太轻,此作遂废。
往时陈莹中、邹志完名震天下,号为敢言,然当时利害尚未及今日事体之重也。
国危矣,谏官御史不敢言,而邦衡编修官摩天子之逆鳞,折宰相而不悔,决非所谓偶然者。
天下士大夫,无贤不肖,皆知称颂邦衡也。
斯道未衰,公议一出,天子喟然思见其人。
邦衡虽欲散发岩岫,效仆之閒致,不可得矣。
方耕道删定书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卢溪文集》卷二八
服广誉之日良久,惟是湮沈之迹,未获一瞻风采、承诲语也,仰高之心,以日为岁。
执事不鄙,赐以教札,存问劳苦,感佩亡已。
惠及墨刻三本,皆奇作也。
钦夫学士生相家,而文章典雅如此,彼掩公议而盗取省殿魁以为名者,其荣辱孰轻重哉!
久欲通书,虑丞相方杜门而不敢,今方欲为之,兼尝面辱诲谕,想亦不却也。
去岁大臣论和公者非不剀切,独不见李逢吉辈忌裴晋公,居百计以沮之,君子小人,其势然耳。
删定负抱奇伟,中外所闻。
某窜居辰阳时,沅靖接壤武冈,孰闻动静。
近者庙堂诸公亦备知当时诬枉之状,若一拔九霄,当自湔洗。
况今执政同时馆阁故人,岂不能辨之?
邦衡亦同僚,皆一时名士,以汇而进,正其时矣。
故令人刘氏墓志铭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四、《卢溪文集》卷四二、《南宋文录录》卷二三
兵部侍郎侍读庐陵胡公名铨之夫人刘氏,世为赣人,故中散大夫提点荆湖南路广南东路刑狱讳敏才之女,故吏部侍郎讳景之孙,赠金紫光禄大夫讳揆之曾孙。
夫人幼令淑,中散贤之,在荆、广时欲择对,阅士无可许者。
是时侍郎方为进士,才誉杰出,名震场屋,中散闻而说之,唯恐不得当也。
夫人名德靓,年二十三归于胡氏,不以其祖、父尝贵显,而事舅姑与祖母太孺人唯谨,视兄嫂如舅姑,又能协于上下内外。
春秋祀事奠馈,必遵胡氏家法尤肃,凡闺阃职之所宜执者,无一事废坠。
繇是侍读始不以家事拂其心,而得尽力于学,少年登甲科,以荣其亲,夫人之力也。
既入朝为枢密院编修官,天子将擢用之。
会秦氏当国,固宠怙势,一时权力熏轑天下,中外愤嫉,莫敢逆其锋。
侍读上书,力折其奸,至乞斩
或讽夫人止之,恐祸不测,夫人曰:「彼方为国言事,且不谋于妇人,止之非吾事也,特安之而已」。
侍读坐是贬新州,又贬朱崖,逾岭海行万里,猝遭惊涛骇浪之恐,而蛟鳄鼋鼍之怪出没左右,夫人不为动色,家属恃以为安。
幸而登平陆,则岛夷杂处于荒陋区区穷绝之乡,亦未尝一日不自得。
使侍读飘泊海峤十八年,全家北归,如不曾涉蛮风蜒雨也。
于是祸患不能动其心而甘穷困,间关万里之外以全其节,志节愈高,名与嵩岱等,岂非夫人善自守而以相其夫子之力哉!
嗟夫!
不以贫贱富贵累其心,今学士大夫之所难,而以女子能安而行,其贤于人也远矣。
秦氏既亡,侍读内徙衡州,夫人归庐陵治家事。
戊寅九月十有四日终于家,享年五十有四。
男四人,泳、澥、浃、瀳。
女五人:长适太和县贡进士严万全,次适福唐叶昌嗣,次适上饶方自厚,馀在室。
孙女一人,相孙,蚤夭。
孙男二人,侍孙、嘉孙。
夫人自绍兴丁巳祀恩封孺人,滞留海南,今侍读始湔除罪籍,进用于时,赠典煌煌,盖未已也。
己卯七月乙酉,葬夫人于庐陵县中鹄乡于山之原。
隆兴甲申上初郊,加赠令人,泳亦以恩授右承务郎
卢溪王某为序而铭之,铭曰:
男儿为国奋不顾,女子知义良自许。
出门万里忘忧苦,欲助高名振寰宇。
空山埋玉知何处,参天神所护。
樵儿牧子不可度,上有华表千里柱。
白鹤飞来解人语,大宋忠臣夫人墓。
重修卞忠烈庙记 南宋 · 姚希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三、《景定建康志》卷四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三
忠烈尚书令、右将军卞公祠,绍兴三十一年十有二月魏国忠献张公来殿是邦,下车首严祀事,澹庵忠简胡公记之,所以崇节义、淑人心也。
景定二年冬潼川姚希得实护留钥,后公恰百年。
庙久弗葺,栋楹挠倾,旁风上雨,冶城吊古,有慨于心。
及是昉克以成民馀力,为之经始。
匠石材苇,不取诸民,规矱位置,一仍其旧。
俨英灵之如在,启人士之新敬。
先是庙有租以助经费,后乃渔于道流,浸失初意,因釐正之,俾庙不失利,以备葺治。
成既落只,盍石诸?
按公力疾鏖战,奋不顾身,死于忠而不废臣节;
眕盱亟赴父难,斗不旋踵,死于孝而不失子道
是翁是季,一门所立如此,虽古圣贤,何以尚兹!
我朝列圣相承,肇修人纪,尽力君亲者必录,得罪名教者必诛。
庆历元祐,秩公祀典。
南渡中兴,锡公庙额。
我魏公彰而大之,岂苟然哉!
善乎,澹庵之言曰:「微公崇尚名教,砥砺颓风,则孔孟仁义之谈扫地」。
噫!
仁而遗亲,义而后君,古今万无是理也。
臣当死忠,子当死孝,天下壹同是心也。
卞公之心,魏公之心也,澹庵之心也。
希得西土晚出,承俊躅于百岁后,能不以魏公之心为心乎?
晋史称公妻裴氏抚二子尸,哭曰:「父为忠臣,汝为孝子,夫何恨乎」!
殆与范滂母同一令名。
庙荐弗及,非缺欤?
今并祠夫人于后堂,春秋同奠焉,发千古幽潜之光,示万世臣子之法。
《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故为之书。
洪皓谥议 宋 · 鲍彪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一一○(第二册第一六六六页)
检书艺例,赐谥人起绍兴元年,自丰清敏、宗忠简而下二十九人并不载议文。
今索到洪尚书家行状,字数不少,难以具上,略疏如下。
公天资忠孝,性禀刚直。
吏治强明,发自初载;
学问渊博,拔于辈流。
状公行治者数千言,未易殚数也。
姑略其细,摭其大,得二美焉,曰忠、曰宣。
谨按《谥法》:虑国忘家曰忠,善闻周达曰宣。
公之衔命出疆也,擢自上知;
辞不获命,则母子相勉以义,幼稚呱泣弗顾。
抗旗鼓行,滨死者数矣。
太原时,牢拒伪命之官,而以鼎镬自甘;
递冷山时,连拄悟室之怒,而以沉渊自分。
其来归也,天语褒之曰:「卿忠贯日月,虽苏武不过」。
复官之制又曰:「惟知忠力以卫上,不顾险夷之在前」。
是不曰「虑国忘家」者乎?
公之司嘉禾录也,会秋不雨,流冗塞途,毅然以荒政自任,所全活九万五千人,故郡人以「佛子」目之。
至云中时,粘罕之下称其忠,止剑以脱其死;
议遣归时,留守之副嘉其忠,易牍而护其行。
其二子中词科也,天语褒之曰:「父在远,能自立,此忠义报也」。
复官之制又曰:「诚贯日月,声震朔方」。
是不曰「善闻周达」者乎?
有此二美,故敢仰承明诏,谥之曰「忠宣」。
论南北和议绍兴十二年八月 南宋 · 秦熺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四六
上孝悌绝人,前古帝王所不能及。
以二圣母后之在远也,忧思感伤,戚戚无一日舒容。
举足出言,宸念未尝少忘。
衣不重帛,食不二味,居处惟茅茨之陋,自奉悉简素。
有旨有能还二圣母后者,王侯节钺,尽以充赏。
问安之使,奔走道路,殆无虚月,终莫得金人要约。
建炎四年冬十月御史中丞秦桧归自金,盖扈从北狩者累年,朝夕侍二圣旁。
方靖康之变,金人立张邦昌,咸北面以事异姓。
独冒白刃不从,抗辞乞存赵氏。
临大节而不夺,金人敬奉之。
故知彼之事宜为详。
因曲折为上言之。
且念兵威未振,知和好之未可通也。
既擢与政,未几为右相,方图维事机,以济大业。
左相吕颐浩嫉之,力加沮抑。
既去位、悠悠积岁,用事者趣办目前,无有任其责者。
绍兴三年冬十月,金遣李永寿来,徒多端须求,矫诈无诚意。
春正月,遣章谊等往北返,事亦弗济。
七年春正月,何藓自金中来,报太上皇帝之讣。
上哀恸号泣,遣王伦迎奉梓宫,不遂而归。
八年春正月,复往,亦弗从。
上哀毁过制,居三年丧如一日。
每出荐奠,号哭失声,涕泗挥洒。
凡侍奉赞导之臣,皆弗能禁止。
圣孝之美,未易殚举。
上悼国步之多艰,治功之未效,且厌凡才不足倚也,求助益切。
三月辛卯,复拜右相,久益知忠诚,而谋谟可大有为也,故议和之计决矣。
左相赵鼎抑沮甚力,因修史加恩制,密谕直学士院吕本中为制词曰:「谓合晋、楚之成,不如尊王而贱伯」。
盖豫为后日奸图。
首相,不复留意国事。
用兵则徒擅都督之名,略无措画;
及议和,则阴怀首鼠,于进对之际,未尝有可否。
阴结党与,肆为诋欺。
其负眷意如此。
迨秋,遣通和之使,而王伦等遂行。
后自金中还,将及境矣,和议之成否未能知。
知不复任责,亟为脱身自全之计,力求解政。
又令其死党张戒,乞复留,设为诡词,诳惑天听,沮败善类。
赖上睿明,不得肆其奸。
是年冬十二月,达赉遣张通古至,欲先尽还河南故地,徐议馀事。
金诚意若是,盖南北未有也。
使者入境以及行朝,士大夫议论汹汹,皆以为不可信。
枢密院编修官胡铨上书,力诋大臣,冀必置之死地。
执政王庶侍从如曾开、李弥逊,台官方廷实馆职范如圭等,尤唱异论,蛊惑群听。
其他不能遍举。
盖怀奸饰诈者,但欲取一时市井虚名,而利害不切于身,初无体国亲上之意,故趋向如此。
既而舆地果复,亟遣官省治陵寝,抚循民庶,且经画数路急切之政。
故陷身异域者,有更生之幸,亹亹来归。
亟命韩肖胄报谢,继令王伦、蓝公佐迎梓宫及奉太母之归。
既而金之次帅乌珠恚功之不由己出,遂渝前日之盟,拘留王伦,但令蓝公佐归,因引兵犯汴都,而留守孟庾等率众投降。
先是命刘琦以兵北戍,以备不虞。
偶与敌遇于顺昌于诸将中素号有谋,与战至数十,捷音相继以闻,敌败衄而退。
朝廷度必再入犯,于是大修兵备
十一年,果竭众以犯淮西,必欲以全取胜。
时遣三大将领兵进击,而岳飞阴有异谋,迁延顾望,拒命不进。
韩世忠、张俊皆屡与之战,杀获不胜计。
敌知我不易攻也,率众退走。
既班师,主上圣明,察见兵柄之分,无所统一,凡有号召,多为有不至。
于出师之际,又不能协力徇国家,恐有缓急,必致误国大事。
乃密与谋,削尾大之势,以革积岁倒持之患。
一日,大廷宣制除张俊、韩世忠、岳飞三帅枢密使副,由是天下兵柄,尽归朝廷矣。
然是举也,孰不以为善?
前此独无敢睥眤者,有识之士方惧金人之平,四方底定,而此辈跋扈自肆,意外事有叵测者。
今一旦悉屏听命,如玩婴儿于股掌之上,销祸于未然。
既以协诸军之公愿,谓自此愿尽死力,远近欢呼,切叹睿断英果,措意宏远,知敌不足忧,而太平可指日待也。
上既日新厥德,内修政事,专任一德之臣,以为腹心。
益练甲兵,治财赋,悉为之图。
敌势数不利,又知我之有备,设施措画,赫然惊人,规摹出其意表,而战胜攻取,兵威盛强,非前日比。
且虞后悔之及,遂纵莫将、韩恕以归。
二人者使敌中,被留阅岁且半,无故听归,其意盖必有在。
冬十一月,果遣萧毅、邢具瞻为审议使副,必欲连和。
时众议纷纷,莫以为然,谓当堕其计中矣。
上以宗庙社稷之重,下爱惜生灵,且念梓宫未还,母后兄弟久隔,亦灼见敌情,保其无他,奋然独断。
力赞上,以为图谋和议,今踰十年矣,前此乌珠争功,故败成事。
今兹之来,乃自为盟主,敌善意也,机会不可失,无可疑者。
遂斥浮言,排异议,从其所约,一意奉迎之图。
既遣何铸报谢,逮至敌庭,默然无一言而返,梓宫及母后之还亦弗知也。
御史中丞签书枢密院事,固宜与闻国论之馀,而犹持异意,且疑贰而亟图归,则今日之举,非君相合德,深见事情,曷克有济?
初,岳飞拥众兵据上流者累年,稔成罪衅,日图反叛。
至是皆暴章,首告继踵,逮核实于天狱,悉得其情,逆状显著,审谳无异,与子云及其党张宪皆赐死。
于是天讨有罪,故桀傲者懔懔知畏,咸奔走承命之不暇,而政刑修明,国势益尊彊矣。
臣等窃惟金人为中国患,今十八年矣,唯修好通和,实今日至计。
前后用事之臣,费日穷年,未有以为意者。
渊衷监观,利害既审,任兹大事,实难其人。
爰出独断,复命而相之,其大节孤忠,奇谋远识,盖察之有素矣。
亦感不世之遇,自任天下之重,精白以承休德,不退缩以避事,不猜忌以妒功,不疑贰以败谋,不矫激以沽誉。
其图事揆策,料敌制胜,咸仰契圣心,用能夙夜自竭,以符特达委任之意。
敌亦知所畏服,无复敢肆,有请必从,不愆于素。
故上以安宗,下以保黎庶,送往事居,又足以副天子宁亲之孝,一举而众美具焉,无不悉如其意,成效章章如此。
向之拱手以幸失,誊口以兴讪者,皆叹服圣谟之不暇,赧然羞汗,悔前非之无及矣。
然是举也,危疑险阻,盖备尝之,非独翊赞之难,任之为难也。
《书》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
又曰:「德惟一,动罔不吉」。
故臣等于今日之事亦云。
灵湫岩题名绍兴二十六年 宋 · 林上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一、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一○
仙溪林上飞升卿、江西刘德骥彼称、徐樗丂才、胡铨邦衡同游龙湫
湖南李澈彦澄后至。
酒三行,策茗碗勋,弹清江操,欢不足而适有馀。
天公孙□坍廷锡命刊石。
绍兴丙子冬
胡澹庵忠献作卞壸祠记后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二、《山房集》卷五
右,《骠骑将军卞侍中记》,绍兴辛巳资政殿学士澹庵先生胡公笔也。
距今五十二年矣。
石未克立,而庙及忠孝亭滋圮。
某既缮而新之,会公之仲子将漕适至,亟请于参预楼公,书而刻诸祠下。
澹庵先生行远之文足以垂世扶教,某幸甚得附名于碑阴云。
康伯可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七、《山房集》卷四
康与之字伯可,家宛丘,与常子正相邻,又相好也。
方全盛时,洛阳王屋,右嵩山,岩岫互出,若列庭户,水竹花木,天下鲜俪,故贤士大夫多居之。
其后居者众而物益贵。
欧阳公既得谢,始去而之颍上焉。
宛丘介乎颍洛之间,当崇、观间,嵩山晁以道四丈方閒居,伯可尝往学焉。
又尝从涧上丈人游。
涧上,阳翟陈怙叔易也。
两公名行尊,所谓中朝之遗民。
伯可操几杖,侍谈麈,固尝亲闻正始之音一二矣。
尤强记,熟诵《左氏》千言,不遗一字。
子正绝爱之。
是时,天子方粉饰太平,大庆酺燕,非时临幸,四时奇丽之观不绝。
贵游勋戚乘坚策肥,游目骋意,不惟都人为然,而近京人士习惯亦不能免。
方时殷富家设义浆于闾外,肴羞名酝皆取具于道路。
宛丘距都门不数舍,午夜灯火相望。
伯可驰骑,信宿往返,狃于承平年少之习。
其后兵火飘转,方相与求生于草莽之中,而溺于旧染,至于中伤善类,兴苏玭之狱,卒为名论所废,是知风俗之移人可畏也已。
因具录之,以为世戒云。
初,伯可杭州太和楼酒,盗库钱,饰翠羽为妓金盻履,坐免官,落魄无所与归。
会子正自中司出守吴兴伯可固通家子弟也,又尝偕行入广,遂奉夫人氏以往。
子正创检察御书,月赋缗钱三万。
伯可费辄随手尽,不及甘旨供也。
其后子正将去郡,探取数月,辇致其夫人氏所。
伯可心不乐也,则去而之姑苏,依周彦恭
彦恭东平人
虽法家,而北客例收恤南来旧族,解带换衣,待之如骨肉然。
伯可又挟秦氏子弟为重,请得出乐妓赵芷籍携去。
彦恭未有以显拒之也。
倅苏仁仲监奏邸,兼官密院计议,与胡澹庵有同寮之契。
仁仲间白事造堂中,秦丞相骤问:「铨书有斩语,信乎」?
仁仲实未见书,冲口以不闻对。
疑以为党,衔之。
其后请外,得知广德军,复论罢之。
久之起丞郡姑苏
彦恭伯可请不已,因相与谋之。
仁仲丹阳魏公孙,子正女婿也,颇能道子正爱赏伯可语。
谓是举也,且为伯可终身累,果爱之,则如勿与仁仲
非特难一妓也,实爱惜伯可,然不知伯可已携妓去而之松江矣。
彦恭寻亦悔,因追还之,具道贰车相爱语。
伯可溺一妇人,不得则无聊,因惆怅失绪,日夜求所以逞憾于仁仲者,未得也。
未几子正卒于海盐,遂诬彦恭子正钱二百万,且属仁仲为文以祭,有「奸人在位,公弃而死」之语。
当路震怒,立命中丞俞尧弼劾彦恭,镌职,且罢其郡丞,命提举浙西茶盐事王珏鞫之。
于是仁仲与其子之狱起矣。
狱上,卒无验,坐将遣祭,持纸入其家,显为文有实而已。
于是削仁仲籍,投临汀亦停官,窜吏十余辈。
子正妻方氏,务德经略女弟也。
子弟尚幼。
传闻祸且及己,将录其家,遂尽鬻所有,一簪不留,窃载旅榇之聚坞黄氏,葬之水滨,归以待南荒之命。
绍兴庚午事也。
其后当柄者死,诸尝告密兴罗织之狱者次第论罪。
伯可仕于闽,过其帅李如冈座。
责命至,如冈固匿之,且问前事,犹谩辞以对,如冈叱起之。
后还三衢,或云竟取芷为俪云。
伯可初以小词行,世号康伯可,故不着其名。
论曰:自太史公传佞倖,后世因之,盖嫉夫盗言之孔甘而至于乱国也。
而谗诬为尤甚,迹其中伤污蔑如蝮蝎然,至使忠善受诬,君子无措足之所,而史氏不表出之。
何哉?
予录汪召锡、陆升之、莫汲、姚𣆀诸尝告密者为《谗夫传》,以着小人咀毒起秽之因,以补史氏之阙遗焉。
呜呼!
当秦氏之末年,道路以目相视,而杯酒失意者,辄肆其忿恨,以起大狱。
原其端,则自康伯可肇之也。
呜呼!
伯可者,又可胜诛哉!
寿胡兴元三首 其一 宋末元初 · 吴泳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几代贞元会,还生忠简孙。
清风拔薤本,爱日护葵根。
疋马驰周道,分公翰蜀门。
保安桥上路,手涤瘴云昏。
敬和道山堂庆瞻御书韵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墨洒天奎映籀红,斯堂殿阁与俱隆。
方壶圆峤神仙宅,温洛荣河造化工。
列圣文章千载重,诸孙声气一时同。
著庭更有邦人笔,稽首承休二忠(自注:著作之庭乃胡忠简公书,周文忠公立。)
失题(赠胡琴初丁巳 一九一七) 清末至民国 · 陈曾寿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孤臣头白醉钧天,莲炬金杯照夜筵。
问答玉音犹在耳,凄迷春梦已如烟。
肆奸贼终遗臭,僭号昌奴岂自全。
二十年来家国事,伤心成就一胡铨
注:录自周君适《伪满宫廷杂忆》。
高宗请罢和议决意用兵书绍兴三十一年十月 南宋 · 程宏图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四、《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三七、《金佗粹编》卷九、《新安文献志》卷四
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子之至情也。
臣等蒙被教育之久,当今日国家危疑之际,正宜捐躯效命,讵敢嘿嘿而无所献。
臣闻之,近日虏使之来,桀鷔不逊,宣言传酋长之命,姑以还天眷略岁币为辞,乃欲增割淮、汉地界,邀取将相大臣。
道路传闻,中外愤怨。
且淮、汉,国之要害也,求淮、汉,则是欲毁吾之藩篱;
将相,国之倚重也,邀将相,则是欲夺吾之心腹。
使吾藩篱既失,腹心既去,天眷虽还,岁币虽略,其能国乎?
是决不可从之请也。
夫丑虏谋我,固非一日。
今重兵压境,而使人乃有此请,知我之难应,而冀其必不从也。
不从而衅生,衅生而兵举,变在朝夕,灼然无可疑者。
是犹贼在户外,而索物于主人,不得其物,必无空返之理。
既决不与,则主人必有以应之可也。
今日之事,国家之所以应之者,其先经务有四焉:一曰留使者以款虏人之谋,一曰下诏书以感南北之士,一曰先举事以决进取之策,一曰用人望以激忠义之心。
夫所谓留使者以款虏人之谋,盖虏人南侵之计为甚久,而攻取之具为甚备,近日决意离旧穴,冒长涂,亲董重兵,压我境土,乃遣使者要以难从之请,非真请也。
启衅之端,俟使者一报耳。
且闻所遣二使,皆酋长之肺腑,平日所亲信者,未必非其主谋之人。
前日殿上之对,军民士夫恨不揭其皮而食其肉。
臣等愿朝廷姑善留之,为之辞曰:「前日所请,皆汝等口语,初非国书所载,吾将遣使以实汝言」。
非独使其未知所请之可否,吾且得以措置为前进之策,亦可以挫彼之锐而示吾之未弱也。
此而不留,恐我之所以为备者,彼皆得以知之。
其谋一泄,则虏使今日回彼界,虏酋明日入我境必矣。
夫所谓下诏书以感南北之士者,盖举天下之大事,必先有以作天下之气。
国家自和议既行之后,为故相秦桧所误,沮天下忠臣义士之气三十馀年矣。
一旦思得其戮力,必有以感动其心而奋起之可也。
故哀痛之诏,不可不亟下。
圣诏一下,南北之民当感激流涕,争为之死,事岂有难举者哉。
然诏不可徒下也,首当正秦桧之罪,复无辜之冤,以舒天下不平之心,而振其敢为之气。
秦桧所以失吾南民之心者,自赵鼎以不任和议而窜逐海外,身灭而家亡,则学士大夫忠愤之气沮矣。
岳飞决意用兵,而诬陷大逆,身戮而族诛,则三军将士忠愤之气沮矣。
至于长告讦之风,起罗织之狱,一言及时事者,不问其是非,必置死所,使天下不知有陛下,而欲人呼己为圣臣,则天下匹夫匹妇忠愤之气,由此而埽地矣。
秦桧之所以失吾中原之心者,士大夫一时陷于虏中,而家属在吾国者,两国已和,既不能官其后嗣,庇其宗族,以结其心,而徒使之怨艾以报我,乃返徇虏人之情而悉还之,彼又何恋哉?
且其遣时,如赴死所,悲号之声,彻于道路。
甚者宇文虚中有反虏之谋,计策已就,乃以谕
意忌其功在己上,既匿不上闻,私遣首者告之,虏酋遂致宇文族诛。
使中原忠义之士南向吞声,而愤其绝望于我也。
今者要令有司正秦桧之罪,追夺官爵而籍其家财,追赠宇文之爵而为之立祠,雪赵鼎、岳飞之冤,而后诏书朝下而暮赴必矣。
又当重为檄文,声言哀切,令中书刊板,诏告四方。
择有深谋密计效死之士,授以檄文,副之空名告牒,令潜入中原,开谕招诱思我旧德之人,约其徒党仗义而起,期以日月,为吾之应。
择端悫服众守义之士,授以檄文,副以空名告牒,令游江、浙、淮、汉,招集土豪乡兵与贩私盐窃盗之徒,俾各奋其忠义,用命而起,期以日月,为吾之援。
陛下然后下亲征之诏,移跸建康,命将帅勉厉军士,应敌所临,人尽死战,是其气固足以吞丑虏矣。
盖内有吾南民义兵之援,外有吾中原反间之应,使敌人进不敢前,退不敢后,则祖宗境土可传檄而定也。
夫所谓先举事以决进取之计者,臣等非不审事机,妄劝陛下轻易动兵,以开未必然之衅也。
使败盟生衅之端未露,举国长驱之势未逼,则吾之动也,固未可轻。
今其重兵已临汝、颍,而其先驱已罗边境,此其意欲何为者?
使吾不先发,则屯汝、洛者直窥襄阳,罗边境者突至淮、泗。
襄阳失利,则可以控蜀,且有顺流东下之势;
两淮失守,则唇亡齿寒长江非所恃。
环海而东,又有不可以不早计者。
海之南北,延袤万里,攻备之所,不知其几。
使敌至而我备之,则备多而力分;
使我先之,则彼不能无东顾之忧,而江淮之势可以少缓。
朝廷今日若尚犹豫,欲前而不敢前,臣恐要冲之地为敌人所有,而我失其势矣。
我失其势,则用命之人将无所措。
惟能先敌而动,则天下之人皆谓国有谋焉,故虽驱而赴之万死之地,人知有恃而无恐矣。
又况四方奸邪之徒,凡师旅之际,未尝无鼠窃狗盗之心。
吾苟示弱而不决,则彼将伺隙而动,大而窃据,小而啸聚,有必致之患。
傥从臣策,为先发之谋,示恢复之意,则非徒可以坐消此患,而为此流者又将起而为之助,所谓以寇禦寇,一举而两得之也。
夫所谓用人望以激忠义之心者,虽不可遍举,如张浚、张焘、胡铨、辛次膺,皆其人也。
尤天下所属望者,而朝廷尚未用之。
臣知之矣,是非以轻躁之故而惩之邪?
五路之失,骁将之诛,此固少年轻躁之过。
然久在行阵,熟知险阻,敌人之情,素所谙晓;
而又罪废二十馀年,想其少年之心,必能深思而痛惩之矣。
崤函之败,非不可惩,而孟明再用,卒霸秦国
夫岂可以一失而遽弃之哉?
侧闻秦桧初死之时,亦尝上书言兵事矣。
陛下试召而问之,何以应敌,何以制胜,何以为善后之策?
使其言无可取,黜之可也。
如或可用,若何拂天下之心而不用之哉?
或者疑之,谓其罪废之久,必有忿怨不平之恨,此尤不然。
臣尝以天下之望而考浚之心焉,且天下之望不徒归也,是必有爱君忧国之心,而天下亦必以是心而望之。
未足道也,而天下之忠义,实视之以为进退。
陛下试思之,一用而忠义激,一废而忠义颓,其利害孰轻孰重?
愿陛下不以而用,以天下忠义而用可也。
至于胡铨,以直言得罪于秦桧,不死于秦手,亦天意有所待也。
陛下若能付以台谏之任,是必知无不言,虽当多事之时,可无奸邪之虑。
使其一日立朝,则说陛下为苟安之计,操两可之论者,与夫诋忠直而慢事功者,皆屏息而不敢肆矣。
张焘、辛次膺,则陛下固尝亲而任之矣。
处之庙堂之上,皆可以筹国本,断国论,作天地之英才。
此而委之,可胜惜哉!
呜呼!
今日之事势已急矣,然臣等又恐朝廷之上,犹以强弱不同之为忧,财用不足之为虑。
以臣观之,为是说者,是皆无谋以沮谋者也。
兵之强弱,不以多寡,曲直所在,胜负系焉。
国家自讲和之后,聘问所往不为不谨,玉帛所遗不为不厚。
今日虏使请命,方欲刈吾藩篱之地,取吾腹心之臣,不知吾何负彼而致有是哉?
中外闻者,扼腕思奋。
今日之事,直在我矣。
师直而壮,士气百倍,大兵渡淮,南北向应。
彼将索然自失,虽有百万之师,无所用矣。
臣等因知强弱之势,不足忧也。
国家自休兵以来,故相秦桧务饰太平,以贪己功,凡百司庶府,莫不毕备。
当此艰虞,岂无所可减罢者?
且以学校一事言之,养士之额,员以千数,公私一试,费以万计,官吏廪禄,岁又不知其几。
苟从一时之宜,权省罢之,未为乏官废事。
然此特臣等所知者耳,其他冗费,岂无百倍于斯?
愿俾有司枚举条具,凡非系军民之急者,不以小大,一切罢去,则民不加敛,调发有馀,臣等因知财用之乏不足虑也。
亲征之举,陛下何惮而不为?
然臣等固知陛下必为矣。
前日和好之议,陛下岂得已哉,徒以梓宫未还,太后未返,又恐虏酋肆其凶暴,致吾渊圣皇帝不安,故勉为此举。
想陛下二十年间,念七朝之陵寝,思两河之人民,朝夕于怀,不能暂置。
陛下岂不欲奋神武之威,以雪父兄之耻?
徒以事有所重,未敢轻发。
今者陛下于父母兄弟之间,生无所累,死有馀怨,以前日爱亲之心,发为复雠之举,则何攻而不取,何战而不胜哉?
汉高帝义帝之故,三军缟素,犹足以起义气而取天下。
我国家雪先帝积年之愤,其高帝尤易为也。
今观虏使却我岁币,邀我两淮,其辞气很戾,与向者殊,此必有所恃而然也。
臣恐凭陵之患,直旦暮耳。
此而不决,则歘然骤至,虽欲禦之,已噬脐矣。
臣等愿陛下行之以果,守之以坚,首留虏使,亟下哀痛之诏,促发渡淮之兵,速召人望,以慰天下之
中外向应,士气激昂,中兴之功,指日可冀。
然臣窃有私忧过计者,不得不为陛下言之。
大抵虏人之情,变诈百出。
吾与之和,彼则以我为弱,取我无厌,直欲坐困吾国,一举而有之;
我欲与战,彼则虑我有谋,缓而不进,以挫吾锐,逮其师老财竭,又将变矣。
虏人之情,或和或变,或缓或速,要其所欲,岂直岁币而已哉。
靖康之祸,使者交驰,而已叩城矣。
覆车之辙,可不为鉴?
臣等激于事势之逼,诚恐朝廷或堕其计,异时仓卒,虽悔何追!
故不避斧钺之诛,仰干天听。
愿陛下以臣之策,谋及二三大臣,苟以为可,决而行之,诚天下苍生之幸。
进故事(五 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九
天圣五年秋七月赵州言,蝗自邢州南来,才二顷馀,不食苗。
上谓辅臣曰:「但虑州郡所奏不实尔,其遣官按视,速捕瘗以闻」。
臣闻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或因灾修政而转为天下之福,或讳灾玩变而遂贻斯民之害。
盖寅畏警惧,不以灾孽为讳,而每以民瘼为忧,则上下勤恤而民被其仁矣。
宴安纵弛,君姑务于掩覆,臣相从于谀悦,则有变莫省而民无所愬矣。
此休咎之异,治乱之所从分也。
是故唐太宗贞观初年,旱蝗逾岁,米斗三钱,以其不讳灾而勤于恤民也。
汉武帝元光五年秋蝗,太初元年夏蝗,而卒致海内虚耗,以其遇灾不惧而不知爱民也。
仰惟仁宗皇帝畏天出于诚心,爱民形于实政,方旱蝗之变,不以不害苗稼为幸,而深以州郡所奏不实为忧。
大哉王言!
恐惧修省,忧勤恻怛,可谓两尽矣。
夫人君之患莫大乎恶灾异而不欲闻,人臣之患莫大乎蔽灾异而不以闻。
飞蝗之沴,害民之尤者也。
宁言伤稼而思销变之道,岂可谓不食苗而忘忧民之心乎?
然人之常情,恐惧于一时者或怠忽于悠久,自古贤主犹不免。
惟我仁宗畏天爱民,终始如一,异日因飞蝗为孽,责躬引过,祈于天地宗庙,不令殃及万方。
蔡襄谏官,极论旱蝗之变,以谓边陲守禦战争之苦,兵冗财竭,赋敛暴兴,生民膏血掠取无极,是致灾异频数。
夫君臣上下恐惧,凛凛如此,此其上销天变,内结人心,外弭边患,所以基四十二年之治欤。
侧闻孝宗皇帝乾道元年淮南漕臣姚岳言,蝗自淮北飞渡,皆抱草木自死,仍封死蝗以进。
诏镌秩罢斥,以为佞邪之戒。
仰见祖宗寅畏天变,杜绝谀论,前后若合符节。
家法相承,垂裕万世。
臣又观隆兴初蝗虫为灾,孝宗谓史臣胡铨曰:「朕逐日祷天,蝗虫遂灭,安可不至诚」。
奏曰:「陛下行之不息,岂特灭蝗,敌亦不足虑」。
呜呼!
销变格天之道,端在乎此,又能推广圣意,及于敌国外患。
昔益言于禹曰:「惟德动天,无远弗届」。
之言近于是矣。
臣愚惓惓,愿今日常以斯言为警,则弭灾致祥,宁内服外,皆自一念推之耳。
龙泉县监漕乡举题名引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五、《文山全集》卷九
恭惟祖宗以取士为国,三岁大比,所谓从数路得人。
古遂江,吾庐陵佳山水邑也。
庐陵诸老,发身六一公,澹庵以学舍,益公、诚斋以乡举,献简公漕贡
献简生遂江,文献风流,又其最近且亲者。
山川毓灵,人物代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是为《题名引》。
跋胡景夫澹庵所书读书堂字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五、《文山全集》卷一○、文山题跋
澹庵所隶,以与寿亭者也。
寿亭于澹庵为累从弟。
澹庵临大难,决大议,不负所学,于国为忠臣,于亲为孝子,斯读书之所致也。
公崇叙宗族,复以读书惠幸其弟,固曰使之有所显扬也,于其先与有荣焉。
《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澹庵以之。
寿亭曾孙景夫世其家,宝澹庵真墨,彻堂而新之,复其扁,用诏于子若孙,以追孝也。
考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景夫逭斯责矣。
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藏脩于此者尚勉之哉!
雷州十贤堂1274年10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文山全集》卷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
国朝自天禧乾兴建炎绍兴,百五十年间,君子小人消长之故,凡三大节目,于雷州无不与焉。
按雷《志》、丞相寇公准以司户至,丁谓崖州司户至。
绍圣后,端明翰林学士苏公轼正言任公伯雨以渡海至;
门下侍郎苏公辙散官至;
苏门下正字秦公观至;
枢密王公岩叟虽未尝至,而追授别驾,犹至也;
未几,章惇亦至。
其后丞相李公纲,丞相赵公鼎,参政李公光,枢密院编脩官胡公铨,皆由是之琼,之万,之儋,之崖。
正邪一胜一负,世道以之为轩轾。
雷视中州为远且小,而世道之会乃于是焉。
我度皇之九年,诏太府寺簿虞侯应龙知雷州
侯,雍公曾孙,有文学,凡登朝必与史事,诸所衮钺得《春秋》大旨,植之风声,尚有典刑。
其至雷也,考图谍,访耆老,顾瞻山川,惄如有怀。
乃黜丁氏、章氏,自莱公以至澹庵凡十贤,为祠于西湖之上。
使海邦兴起前闻,一朝皂白,知所以劝,敬贤如师,疾恶如仇。
侯所为岂刀笔细故哉!
嗟乎!
雷何地也,诸贤冠冕于此,俨然而威,自太守诸生以下,敬恭登降,制币荐奠如先圣先师。
人有常言,「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诸贤何以得此于南海南海何以得此于诸贤乎哉?
我祖宗待士大夫忠厚而有礼,稽诸司败,岭海则止,此事上配帝王,非汉唐所及。
虽施之奸回,容有伤惠,而贤者失路,靡不获全。
祈天永命,万有斯年。
噫嘻,盛德事也!
祠经始于十年九月十月吉日落成。
予同馆,走书数千里至赣,属予记。
予不敏,叙其凡,复为迎送神辞,使祀则歌之。
辞曰:
飙风起兮云黄,万里兮故乡。
桃茢兮祓不祥。
何怀乎斯宇兮,惟独有此众芳。
海可竭兮神不可忘,五岳为质兮三辰为光,保我有国兮万年其昌。
代曾衢教秀峰上梁文(居香城,初任衢教日,永新欧阳楚方自其邑买见屋,除拆浮江而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二、《文山全集》卷一二
儿郎伟!
香城拔地,为庐陵之名山;
大厦连云,新广文之甲第。
结庐在人境,幽居近物情。
窃以买宅买邻,元号千百万之价;
有庐有屋,或待三十年之勤。
未有不崇朝之间,而能使二美之具。
谁为之地,乃有此奇。
一片乾坤,澹庵先生之里;
隔墙钟鼎,文昌兄弟之家。
况方其何蕃之在齐,已有为戴公而起宅。
至今日归之斯受,亦有数行乎其间。
川浮陆运以无遗,水到渠成而甚易。
移彼置此,换旧添新。
疑半天之飞来,忽平地而卓起。
寻引绳墨规矩,曰用旧人;
丹雘涂塈垣墉,特其馀事。
多助之至,不日而成。
彼有室筑而道谋,此则事半而功倍。
我府博才高一柱,胸洞八窗。
大学馆中,飞黄腾去;
大成殿下,释褐归来。
安能郁郁居乎,是以汲汲如也。
向时荼垒,曾写千万间之心;
此日规模,便作十二楼之样。
柯山而径上,溯水天而横飞。
何官不为,馀地甚绰。
青山如许,聊且号工部草堂
绿野后来,以此为大祝厅事。
辄陈韵语,共举脩梁。
东,穹秀峥嵘华盖峰。
卓笔云霄天下独,曹、刘、班、马避诗锋。
南,翡翠英中碧玉篸。
一抹罘罳生画色,府中气象已潭潭。
西,邻有文昌瑞色齐。
乃祖绍兴光价在,重嘘真气磔鲸鲵。
北,山腰带曳清江曲。
沧江历历现双鱼,彷佛黄金系横玉。
上,一朵红云只寻丈。
琼楼高处不胜寒,轇轕乾坤凌万象。
下,不是求田并问舍。
要令突兀在眼前,俯拾八荒归广厦。
伏愿上梁之后,阀阅增高,室家向用。
堂前龟鹤,亲见金
天上麒麟,联辉玉树。
大耐官职,自立门庭。
以无愧于前脩,用永传于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