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王式之命刘秀才写予真因署其上 南宋 · 杨万里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浙水东兼浙水西,千岩万壑总遨嬉。
游山祗欠金华债,乘兴今随王式之。
答王监簿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五、《诚斋集》卷一○九、《永乐大典》卷一四六○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某伏以即辰春事强半,寒气未归,恭惟判府监簿契丈至孝钦承,几筵天棐,永思孝履,支持万福。某老病馀生,牛衣僵卧,长为农夫以没世矣。柴门寂寂,无雀可罗,而况长者车辙乎?敢图荀龙、薛凤伯仲之间,尚未遗忘先相国翘材长铗之下客,先之以一个行李之书礼,申之以式之玉季之亲临,劳苦之缄弥勤,加遗之仪益腆,父老惊怪,泉石焜耀。自顾一黄冠野人,莫测其所以得之之繇,第极其所以感之之切,多言为谢,万此有足耶?未见君子,愿言念门户重大之寄,佩圣贤毁瘠之箴,古有韦、平,今有范、吕,皆父子钧轴,后先衮绣,兹老友所望于门下者。其勿与庶人之孝竞一概之苦。
某恭承介弟旆旌,惠然照临,袖出伯氏尺素之书,面授相国言行之实,付之以纪述,诡之以铭章。自视浅陋之学,久矣就荒,绝涸之思,槁乎将落,烛之武所谓「少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亦安能摛词振藻,以颂盛德大业之万分,写高勋鸿烈于千载,使与皋、伊先鞭,周、召上风乎?欲披襟则在芜拙为已僣,欲避席则在交情为已疏,三省九思,累日不决。而介弟言之而不置,迫之而不释,闵免授简,惴惴靡宁。然尚有愚者千虑之一,吾家子云不云乎:「水避碍则通诸海,人避碍则通诸理」。昔六一先生作范文正铭,其间书文正与吕申公事,极有典则,务从忠厚,而范氏子弟不知六一之深旨,往往不快。此意已托介弟口传于足下矣。十月之交可遣便了来取也。
某皇恐再拜,僣易敬问相门玉婘,即日恭惟尊尊幼幼茂介春祺,令弟府判郎中、判县直阁、府判司令棣鄂八龙,孙枝九凤,受祉山则。庐陵有委,不外。颁贶笔墨、香茗、蜀图、石器、北果、腊麋,拜赐珍感之至。
刑法(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二、《诚斋集》卷八九
臣闻古之立法不惟惩天下之已犯,亦以折天下之未犯。盖已犯之必惩,未犯之所以必折也。是故惩之者法之义,折之者法之仁。义行故仁不穷,仁行故义不数。仁义相有而不相无,此法之利也。后之法非无仁义也,利未见而害先焉者,义数而仁穷而已。义不可数,数则民怨,仁不可穷,穷则民狎。狎则犯者众,犯者众则刑者数。然则刑至于数者,不生于刑之数,而生于仁之穷;民至于怨者,不生于怨其刑,而生于狎其法。今夫民之情固喜温而恶寒,欲凉而畏热也,然冬不寒夏不热,则民病而死矣。人知夫法之仁也,不知夫狎之而死也,是故爱极者恩之所从销,宽甚者猛之所自起。古之圣人其法初不及后世之备也,惟不使仁之穷而民之狎也,是以法立而刑不试。后之法盖详且密矣,然文详而举之也略,网密而漏之也疏。天下之民窥其略也,则知其详必至于不举;习其疏也,则知其密必至于甚漏。知其不举则犯之也易,知其甚漏则犯之也频。刑安得不数,而民安得不怨哉!嗟乎!求用刑之疏者必至于用刑之数,求天下之喜者必反以得天下之怨,理固然也。然则所谓举之略而漏之疏者,何也?一曰法不执而多为之歧,二曰法徒设而自废其禁。罪莫大于杀人,罪至于杀人,何以议为也?则亦杀之而已。汉高帝如此其宽仁也,入关之初欲结天下之心如此其亟也,欲除秦法之苛如此其锐也,而其与民约法亦曰「杀人者死」,帝不以为疑,民亦不以为请。何则?上下皆便其当然也。杀人而法不死,孰不相杀以至于大乱哉?此岂所谓当然,而天下何便于此也?故虽高帝欲取天下之速,而不敢宥杀人之罪以谄天下之心。虽秦民之苦于秦而不以高帝之不宥杀人为帝之虚。然则古之立法之意可知已矣。而今之法不然,杀人一也,则有曰盗曰斗之目焉,则有曰故曰谋曰误之别焉。曰盗曰谋曰故者,法之所必死也;曰斗则死生之间也,曰误则生矣。果误也,而杀人也,又况所谓误者未必误,而所谓非谋非故者,未必非谋非故也。何则?法不执则吏可卖,吏可卖则民可遁。有司取具狱而读之,曰「此真误杀也」,不知夫吏之窃笑也。此之谓法不执而多为之歧。夫民之所以畏法者何也?非畏法也,畏刑也。法不用则为法,法用之则为刑,民不犯则为法,民犯之则为刑,是以畏之也。有法而不用不如无法,何则?无法则民未测其罪之所当,有法而不用则民知其法之不足忌。有法而民不忌,是故布之号令不曰号令而曰空言,垂之简书不曰简书而曰文具。法至于为空言、文具,是无法贤于有法也。古之法始乎必用,而终乎无所用;今之法始乎不用,而终乎不胜用。夫法不求民之入,而拒民之入者也。古之法民不入也,不招以入;而民之入也,不纵以出。夫惟不出,是以不入,故始乎必用而终乎无所用。今之法有曰诬人以罪而不实者,罪之以其罪,自大辟以降皆是物也。而用法者不然,以一夫之片纸而兴大狱,鞫大罪也,卒之所谓大狱者,初无狱之可兴,所谓大罪者亦无罪之可鞫。上之人则俱释之而已矣。受诬者至于破家亡身,而诬人者其极不过杖而遣,则奸民何惮于不屡诬善良以求利也哉!狱讼何时而可清也?故始乎法不用,而终乎法不胜用。此之谓法徒设而自废其禁。盖人有野于宅而盗于防者,其始峻其墙,而止出于一门,又从而卫之以兵,非以制其出者也,以制其入者也。夫是以盗不敢过。未几而虑夫樵牧者出入之迂也,则凿其东而门焉,又凿其西而门焉。门多且径而不能皆卫也,则至于有门而不扃焉。门多且径则盗从其径者而入之矣,有门不扃则群盗掉臂而入矣。法不执而多为之歧,孰不从其径而入哉?法徒设而自废其禁,孰不掉臂而入哉?臣愿朝廷详虑而审处之,如杀人者不死,此法可以更议;而诬诉者罪以其罪,此法可以必行。议其所当议,而行其所必行,则成、康不式之事,虽未易致也,而汉文几措之风,其犹可及也欤!
白鹿书院重建书阁记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一五
白鹿洞之复有书院,前使君朱文公所建也。书院之有御书石经,孝宗皇帝之赐,文公之请也。藏书而有阁焉,又文公之所度地,前学官李君琪之所创。前使君宗学桂博士欲改而大之,今使君太府王寺丞增益其费,命学官丁君燧董成之。几五十年,而后文公之志始遂,亦难矣哉!仰惟高宗皇帝立极东南,当毡罽跳梁之后,圣学湮微,不断如发。亲御宸画,勒圣经于乐石,摹而揭之,使嗣圣得以诏士子,则阁名云章,岂不足以增重书院?思昔圣人治天下,立司徒之职,以典教为本,家必有塾,党必有庠,术必有序,国必有学。洒扫应对进退有其节,礼乐射御书数有其文。本之以孝弟忠信,行之于州闾乡党,然后考之以德艺,升之俊秀,无非使之明其善以复其性。夫是以上作而下应,教化行而习俗成。后世以法度整齐天下,古道日薄,时乎用儒,或以为观美。间有称其道德之开延,喜其六经之表章,其于名教茫未有补。惟我本朝尊儒重道,累圣相承,前后一律,故白鹿赐经始于熙宁,而修缮之敕发于章圣。高宗皇帝闵圣经之道将废,万几馀暇,不以声音采色为乐,而以笔札为工;不以藻词丽语洒翰,而以圣经示训。则夫奉云章于杰阁,瞻望而尊敬之,视汉熹平、蜀广政所刻,相去远矣。圣经标准万世,凡圜其冠,方其履者,皆知其不可一日废于天下也。然而口诵其言者常多,而心惟其义者常寡。议论横出者常胜,而真实践履者常不逮。岂载之简册者,犹有遗憾哉?知之者有所未致,而行之者有所不力也。天理具在,孰不有所知?学焉而不博,问焉而不审,思不慎而辨不明,非致知也。日用酬应,孰不有所行?执之不固,积之不久,得一善不拳拳服膺而勿失,非力行也。推本圣人垂法天下,与本朝先哲所以讲明义理,垂裕于学者,纤悉详尽。以此奉亲,以此事君,以此行己,以此及物,不但云章所刻而已。由是而推之,凡经籍所载,见诸简册,先儒之所归重者,虽手之所抄,家之所藏,市人之所摹勒,莫不求之以诚,守之以敬。惴惴栗栗,如薄冰深渊之在前,而惟恐失步;皇皇汲汲,如驹隙桑荫之易徙,而惟恐失时。下至于诸子百家之说,编年传纪之载,与夫微言谠论,有益于身心,有利于世道者,积累而通彻之,饥餐渴饮,不废朝夕,此则累圣所以惠天下之旨,朱文公所以淑后学之心。前后主议典教是邦者,于此特注意焉,其不为应故事明矣。旧阁尚卑隘,总高深之数为丈者率不满二,其广特加一焉。今所增或以丈计,或以尺数,蔑有不满之虑。书院伟矣,阁崇且广矣,所望于称是阁者,日游其间,云章参其前;出乎其外,云章著于心。如是则居族称孝,居乡称弟。仕于州县,利泽及于民;立乎朝著,名声昭于时。皆自致知力行始,则又诚敬之所端本,不可诬也。王使君栻,字式之,故相之贤子,作郡有惠政,尤于两学加意。若殿若庑,靡废不举,大启是阁,特其显著者。召节已至,尚肯以斯文为重,讫此役而后行,贻书来告,以记为托。且言涖其事者,星子县主簿王櫹、堂长魏汝谐、学录直学陈耕、缪惟一也。彦约幸生是邦,昔尝肄业书院,义不可辞,辄诵所闻如此。宝庆丁亥正月,郡人曹彦约记。
台州支盐厅壁记 南宋 · 陈耆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三台文献录》卷三、《赤城集》卷七
州县官,例有厅壁记,独支盐厅缺,岂其病在官卑邪?盐课至近代愈饶,设职亦众,仓官主出纳,盐场官主办集,办集难为力,而出纳易为功,官虽卑,不足病也。台州之仓官有二所,隶监三。后以二隶四明,其存者一,以故仓官亦省。一监之额,以袋计者,昔为五千有奇,而今为三千有奇。夫官既易,额减又益易,遇客钞至,鳞排栉附,随先后给之,窦可塞,赏可得。爽敏之士,噤无所用其力,则往往求以自见于其职之外。上而台与郡,亦曰:「是有以自见,吾不敢束于其职之内焉」。盖今耿君悦是也。然则,官虽卑,不卑者人尔;非惟不足病,又足喜也。耿君曰:「吾不以为喜,而以为忧,忧其无以视后人,而又忧其无以继前人也」。录其姓氏,自杨熑以上分员者二十四人,王栻以下单员者六人。求余记两年,及是,始笔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