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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工部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何人凿开混沌壳,二气由来有清浊。
孕其清者为圣贤,钟其浊者成愚朴。
英豪虽没名犹嘉,不肖虚死如蓬麻。
荣华一旦世俗眼,忠孝万古贤人芽。
有唐文物盛复全,名书史册俱才贤。
中间诗笔谁清新,屈指都无四五人。
独有工部称全美,当日诗人无拟伦。
笔追清风洗俗耳,心夺造化回阳春。
天光晴射洞庭秋,寒玉万顷清光流。
我常爱慕如饥渴,不见其面生閒愁。
今春偶客耒阳路,凄惨去寻江上墓。
召朋特地踏烟雾,路入溪村数百步。
招手借问骑牛儿,牧儿指我祠堂路。
入门古屋三四间,草茅缘砌生无数。
寒竹珊珊摇晚风,野蔓层层缠庭户。
升堂再拜心恻然,心欲虔启不成语。
一堆空土烟芜里,虚使诗人叹悲起。
怨声千古寄西风,寒骨一夜沉秋水。
当时处处多白酒,牛肉如今家家有。
饮酒食肉今如此,何故常人无饱死?
子美当日称才贤,聂侯见待诚非喜。
洎乎圣意再搜求,奸臣以此欺天子。
捉月走入千丈波,忠谏便沉汨罗底。
固知天意有所存,三贤所归同一水。
过客留诗千百人,佳词绣句虚相美。
坟空饫死已传闻,千古丑声竟谁洗?
明时好古疾恶人,应以我意知终始蔡梦弼《集注草堂杜工部诗外集酬唱附录》引)
弟汉臣墓志绍兴十三年三月1142年12月1日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六、《卢溪文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安福县
庭珍字汉臣
先君居安福连岭,生十日而从先君徙居城南。
稍长,与群从同学于里中,志独轩然,不喜龊龊为章句书生。
岁升于州,益不乐,欲假他技自振立,乃益治产,趋权变,以故赀独饶。
交四方宾客,饮酒叫呼,穷日夜不厌,或探挈以去,亦无所爱惜。
退而与闾里贱者游,亦倾身令厌其意。
士之羁旅困穷不能自托,与族姻之不能自赡者,倾橐振之,不为后日有无计也。
里人有争者,尝面折其短,人亦不以为忤,而卒听之。
人爱其如此,益附焉。
为人倜傥好义,不事细谨,初若豪放不自绳,而卒劘理道,亦不见其失也。
晚年始欲弃俗事,乐閒旷,得唐赵居士东湖,近余竹草堂不数十百步,地最幽胜,与西湖安成太守读书斋相对而峙,皆山水佳处。
莳花竹,建亭宇,泛舟湖中,日夕上下,不唯有以自乐,实以待余之往来,使忘其老而乐于此也。
其乐盖未始有涯,而庭珍不幸以绍兴十二年腊月一日寝疾终于家,寿五十有五。
娶萧氏,生男一人颀,业进士
明年三月十日于县之翔鸾乡里湖之原。
葬之日,里落族姻思之,请余志其事。
余亦欲记卒葬之年月于墓,故为之志。
王某书。
朱编修元晦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一、《艾轩先生文集》卷六、《莆阳文献》卷八
前此数得来书,每祝耕老有五夫便人去,令来取书,因循如许,言之愧甚。
去年过黄亭,只相隔得三二日,所欲道者亦何数,唯耿耿。
比承除书之下,此在公论以为太迟,不知贤者出处自有时,直道之信,善类增气。
见教恭而安数语,乃是从根株上说过来。
别后对此如一对面语,但所谓与虞仲达及此一节,更记忆不上。
是日说数件话,当不止此耳。
林用中闻以馆舍处之,得质正所闻而求所未闻,甚善。
复之到官已三月,偶痰唾中有血杂出,令人忧悬也。
金山草堂述事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六、《艾轩先生文集》卷五
四兄作屋数椽于金山之下,前有一水,谓之金溪,引水循除作方池。
此山发于仙人台,其最上层常有云气茫濛然。
旁有乌齿石、鸡冠石,又有石室,可容十许人。
登高临眺,并见海上数山,若莲花之状。
草堂当中有一轩,榜之曰「静俟」。
每以酒食散比邻,随鼎分送,有八十来鼎,此所谓「粔籹人情随鼎送」。
吾将老于蒲弄山,视金山为邻舍翁也。
贺新郎 代寿东屏 宋 · 佚名
 押词韵第十二部
绿长阶蓂九。
近黄钟、薰晴爱日,渐添宫绣。
乾鹊檐头声声喜,催与东屏祝寿。
怪一点、星明南斗。
玉燕当年储瑞气,记垂弧、共醉蓬莱酒。
无杰语,为觞侑。

英风耿耿拿云手
向青春、蟾宫已步,桂香盈袖。
却要诗书成曲糵,酝酿锦心绣口。
待匣里、青萍雷吼。
今日功名乘机会,笑谈间、首入英雄彀
看父子,继蓝绶。
山北纪行十二章章八句 其一 1181年4月 南宋 · 朱熹
 押侵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祗役庐山阳,矫首庐山阴。
云峰不可觌,碧涧何由寻。
昨朝解印章,结友同窥临。
尽彼岩壑胜,满兹仁知心(自注:予以闰月二十七日罢郡,是夕出城,宿罗汉。二十八日,宿白鹿。二十九日,登黄云观,度三峡,窥玉渊,憩西涧,饮西原,宿卧龙四月一日,过开先,宿归宗。二日,浴汤泉,入康王谷,观水帘,宿景德观三日,与清江刘清之子澄永嘉张扬卿清叟、浔阳王阮南卿、周颐龟父长乐林用中择之洛阳赵希汉南纪、会稽陈祖永庆长、武当真卿师忠温陵吴兼善仲达庐陵许子春景阳、新安胡莘尹仲建安王春卿长乐余隅占之、陈士直彦忠黄干季直临淮张彦先致远、会稽僧志南、明老俱行。)
陈丞相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七、《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七八
窃闻侍祠之诏至于再三,此盖圣主思见故老,有所咨询,非独循常备礼之所为。
而得林择之书,侧闻丞相亦有行意。
惟久去阙庭,不胜忠恋。
且以向来尝欲有言,因循未果,乃复有此几会,诚不可失,计程今或已在道矣。
虏中事不足言,今日之忧,正在精锐销耎,惯习燕安,庙堂无经远之谋,近列无尽规之义,阿谀朋党,贤知伏藏,军政弄于刑臣,邦宪屈于豪吏,民穷兵怨,久不自聊。
季孙之忧,恐不在于颛臾也。
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井伯书云,廉夫有学《易》之意,甚善。
然此书难读,今之说者多是不得圣人本来作经立言之意,而缘文生义,硬说道理。
故虽说得行,而揆以人情,终无意味。
顷来盖尝极意研索,亦仅得其一二,而所未晓者尚多。
窃意莫若且读《诗》、《书》、《论》、《孟》之属,言近指远而切于学者日用功夫也。
抑尝闻之,元城刘忠定公有言,子弟宁可终岁不读书,而不可一日近小人,此言极有味。
大抵诸郎为学,正当以得师为急,择友为难耳。
薛士龙季宣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八、《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光绪《永嘉县志》卷三一
窃伏穷山,讲服盛名之日久矣。
去年邂逅林择之归自宣城,又能道馀论一二,皆成己成物之大致。
区区益愿承教于前,顾以忧患之馀,屏迹田里,而执事名问方昭,德业方起,隐显异趣,私窃揣料,未容遽遂鄙怀,则亦怅然太息而已。
兹者林扩之之来,乃知荣膺睿眷,出试辅藩,宣布之初,誉处休洽,深以为慰。
又蒙不鄙,远贻书翰,所以教告甚悉。
扩之又以所闻相与推说,皆平生所深欲闻者,感幸之至,不容于心。
然而三复来教,则有愚不敢当者二焉,请陈其说而左右者察之。
自少愚钝,事事不能及人。
顾尝侧闻先生君子之馀教,粗知有志于学,而求之不得其术,盖舍近求远,处下窥高,驰心空妙之域者二十馀年。
比乃困而自悔,始复退而求之于句读文义之间,谨之于视听言动之际,而亦未有闻也。
方将与同志一二友朋并心合力以从事于其间,庶几铢积丝累,分寸跻攀,以幸其粗知理义之实,不为小人之归,而岁月侵寻,齿发遽如许矣。
懔然大惧日力之不足,思得求助于当世有道之君子以速其进而未得也。
执事乃不知此,而反以讲道教人之事期之,此熹之所以不敢当者一也。
至于圣贤出处之义,则亦略闻之矣。
顾以材智浅劣,自知甚明,而又学无所成,不堪酬酢,故自十数年来,日益摧缩,不敢复有当世之念。
虽昨来奉亲之日,急于甘旨之奉,犹不敢自彊其所不足以犯世患;
矧今孤露馀生,形神凋丧,懒废无用,益甚于前,诚不忍复为彯缨结绶之计,以重不孝之罪。
是以杜门空山,甘忍穷寂,以遂区区之志,而庶几或寡过焉。
执事又不知此,而反以行道济时之事责之,此所以不敢当者二也。
感服至意,无以为谢,敢布腹心,伏惟加怜察焉。
继此傥未斥绝,尚冀有以警诲之,使不迷于入德之涂,则执事之赐厚矣,它非所敢望也。
湖学之盛,甲于东南,而其湮废亦已久矣。
盖自熙宁设置教官之后,学者不复得自择师,是以学校之政名存实亡,而人才之出不复如当日之盛。
今得贤太守身为之师,其必将有变矣。
然窃尝读安定之书,考其所学,盖不出乎章句诵说之间。
以近岁学者高明自得之论校之,其卑甚矣。
然以古准今,则其虚实淳漓、轻重厚薄之效,其不相逮至远。
是以尝窃疑之,敢因垂问之及而请质焉。
因风见教及此,幸甚。
又闻庆历间尝取湖学规制行之太学,不知当时所取果何事也?
求诸故府,必尚有可考者。
得令书吏录以见赐,则又幸甚。
相望之远,无由造前请益,所欲言者何啻万端。
遥想郡斋之间,伏纸不胜引领!
何叔京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一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六、《张宣公年谱》卷一
示喻温习之益,体验之功,有以见用力之深,无少逸豫。
叹服之馀,悚厉多矣。
录寄数条,无非精微广大之致。
顾鄙陋何足知之?
然贪于求教,辄复以管见取正于左右,却望指擿见告,幸甚!
熹近来尤觉昏愦,无进步处。
盖缘日前媮堕苟简,无深探力行之志。
凡所论说,皆出入口耳之馀,以故全不得力。
今方觉悟,欲勇革旧习而血气已衰,心志亦不复彊,不知终能有所济否。
今年有古田林君择之者在此,相与讲学,大有所益。
区区稍知复加激厉,此公之力为多也。
《遗说》向来草草具禀,其间极有浅陋疏脱处,都不蒙一掊击,何耶?
前日伯修书有钦夫所论数条甚精,试一思之,当有发耳。
大率吾曹之病皆在浅急处,于道理上才有一说,似打得过,便草草打过,以故为说不难而造理日浅。
今方欲痛自惩革,然思虑昏窒已甚,不知能复有所进否。
左提右挈之所助,深不能无望于尊兄也。
所喻孔明取其得君以行志,此说恐未尽。
钦夫论瞻权兼将相而不能极谏以去黄皓,谏而不听,又不能奉身而退,以冀主之一悟,兵败身死,虽能不降,仅胜于卖国者耳。
以其犹能如此,故书「子瞻嗣爵」,以微见善善之长;
以其智不足称,故不详其事,不足法也。
此论甚精,愚所不及。
不知高明以为如何?
所借书悉如所戒,但《易传》无人抄得,只纳印本去。
此有别本,遂留几间可也。
《知言》所传已借出,却借得一本在此看。
本欲转以上内,然所借书已多,一目之力,何能遽及?
无乃有妨精思坐进之功耶?
熹盖宿有此病者,今未能除,然已觉知是病矣。
《西山集》前便恐有浮沉,不敢附。
今付来人,其间大有可疑处,未暇论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奉养粗安。
旧学不敢废,得扩之朝夕议论,相助为多,幸甚。
敬夫得书,竟主观过之说。
因复细思,此说大害事,复以书扣之。
扩之录得稿子奉呈,不知择之以为如何也?
伯逢来问造端夫妇之说,偶亦尝思之,前此说得汎滥,不缜密,今答之如此。
扩之亦已录去矣。
近见古人下工夫处极是精密,日用之间不敢不勉,庶几他时相见或有尺寸之进耳。
敬夫又有书理会祭仪,以墓祭节祠为不可。
二先生皆言墓祭不害义理,又节物所尚,古人未有,故止于时祭。
今人时节随俗燕饮,各以其物,祖考生存之日盖尝用之。
今子孙不废此,而能恝然于祖宗乎?
此恐太泥古,不尽如事存之意。
方欲相与反复,庶归至当,但旧仪亦甚草草。
近再修削,颇可观。
一岁只七祭为正祭,自元日以下皆用告朔之礼,以荐节物,于隆杀之际,似胜旧仪。
便遽,未及写去。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张宣公年谱》卷一
侍旁如昨。
祠官再请,若更不得请,当如所戒。
近事则无可说,观左史之除,可见纲纪之紊。
但如诸公若不相舍,不得不一行。
又闻亦有招致南轩之意,果尔犹或庶几,但恐终不能用尔。
所欲言甚众,远书不欲多谈,可默会也。
元履竟为揆路所逐,虽其多言,未必一一中节,亦坐誊稿四出之故,然其为吾君谋也则忠。
士大夫以言见逐,非国家美事,亦使幽隐之贤难自进耳。
近得南轩书,诸说皆相然诺。
但先察识后涵养之论执之尚坚,未发已发条理亦未甚明。
盖乍易旧说,犹待就所安耳。
敬以直内为初学之急务,诚如所谕。
亦已报南轩,云择之于此无异论矣。
此事统体操存,不作两段,日用间便觉得力,尝验之否?
康节云:「若非前圣开蒙吝,几作人间小丈夫」。
诚哉是言!
近读《易传》,见得阴阳刚柔一个道理尽有商量,未易以书见也。
两段之疑,动静之说甚佳;
「赤子之心」,前书已尝言之(谓言其体则无贤愚少长之别。今曰赤子之心,已是指其用而言之。)
前此似亦未理会到此,试为思之,如何?
来谕谓其言非寂然不动,与未发不同,为将动静做不好说,似初无此意。
但言不专此而言,则兼已发感通之用在其中耳。
今者只如前书推明程子之意,则亦不须如此分别费力矣。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昨得晋叔书,说「刚毅木讷近仁」,云择之尝告以「仁者,人所以肖天地之机要,须就发见处看得通神,自然识得」。
细看此说,似非所以晓人,乃所以惑人。
晋叔缘此说得来转没交涉,不免就其说答之,似稍平稳。
今谩录去,不知还更有病否?
孔门求仁功夫似只是如此著实说,未有后来许多玄妙也。
「通神」之语,恐亦有病。
况不务涵养本根而直看发处,尤所未安。
「仁者,人所以肖天地之机要」,此句极好,然却只是一句好说话。
正如世俗所谓卦影者,未知仁者定理会不得,知仁者又不消得如此说与它。
要之圣贤言仁自不如此,观《论语》、《孟子》可见矣。
如何如何?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所答二公问甚精当,亦尝答之,只说得大概,不能如此之密。
然劝深父且看《语》、《孟》、《大学》,其意亦如所示也。
仲弓一段太迫切,观渠气质与识致所及,似禁不得如此钳锤也。
晋叔亦是自悠悠,诸公觉得且如此。
何丞近得书,亦未有进处,馀则不闻问也。
季通两日尽得讲论,亦欲附书,未暇。
渠终是未专一,若降伏得此病痛下,方有可用力处。
已深告之,未知如何。
终日愦愦,自救不了,更添得此累,思与吾择之相聚,观感警益之助,何可得耶?
瞻仰非虚言也。
昨日书中论未发者看得如何?
两日思之,疑旧来所说于心性之未有差,而「未发」、「已发」字顿放得未甚稳当。
疑未发只是思虑事物之未接时,于此便可见性之体段,故可谓之中而不可谓之性也。
发而中节是思虑事物已交之际,皆得其理,故可谓之和而不可谓之心。
心则通贯乎已发未发之间,乃大《易》生生流行,一动一静之全体也(云云。)
旧疑《遗书》所记不审,今以此勘之,无一不合。
信乎!
天下之书未可轻读,圣贤指趣未易明,道体精微未易究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考亭渊源录》卷一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三
所论颜、孟不同处,极善极善,正要见此曲折,始无窒碍耳。
比来想亦只如此用功。
近只就此处见得向来所未见底意思,乃知「存久自明,何待穷索」之语是真实不诳语。
今未能久,已有此验,况真能久邪?
但当益加勉励,不敢少弛其劳耳。
拙斋和篇庄重和平,读之如见其人,烦为多致谢意。
庄子诗》亦皆有味,但可惜只玩心于此耳。
窃恐《论语》、孟程之书平易真实处更有滋味,从前咬嚼未破,所以向此作活计。
然不敢僭易献此说,顾无以谢其不鄙之意,只烦择之从容为达此怀也。
吕公家传深有警悟人处,前辈涵养深厚乃如此。
但其论学殊有病。
如云「不主一门,不私一说」,则博而杂矣。
如云「直截劲捷,以造圣人」,则约而陋矣。
举此二端,可见其本末之皆病。
此所以流于异学而不自知其非耶?
而作此传者,又自有不可晓处。
如云「虽万物之理本末一致,而必欲有为」,此类甚多,不知是何等语。
又义例不明,所载同时诸人或名或字,非褒非贬,皆不可考。
至如苏公,则前字后名,尤无所据。
岂其学无纲领,故文字亦象之而然邪?
最后论佛学,尤可骇叹。
氏之门千言万语,只要见儒者与释氏不同处。
吕公学于氏,意欲直造圣人,尽其平生之力,乃反见得佛与圣人合,岂不背戾之甚哉!
夫以其资质之粹美,涵养之深厚如此,疑若不叛于道,而穷理不精,错谬如此,流传于世,使有志于道而未知所择者坐为所误,盖非特莠之乱苗、紫之乱朱而已也。
奈何奈何!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一○六
游山之计,束装借人,行有日矣。
伯恭书,却欲此来,遂复中辍。
山水之兴虽未能忘,然杜门省事,未必不佳也。
潘丈之政为闽中第一,其爱民好士,近世诚少比,恨未识之耳。
叔向钦夫称之,恭叔昨在建宁得一见,匆匆不能款,然知其惑于世俗高妙之虚谈矣。
大抵好高欲速,学者之通患,而为此说者立论高而用功省,适有以投其隙。
是以闻其说者欣然从之,唯恐不及,往往遗弃事物,略脱章句,而相与驰逐于虚旷冥漠之中。
其实学禅之不至者,而自托于吾学以少避其名耳。
道学不明,变怪百出,以欺世眩俗,后生之有志者为所引取,陷于邪妄而不自知,深可悼惧也。
择之既从其招致,要当有以开之,使决然无惑于彼,乃为不负其相向之意。
择之向来亦颇有好奇自是之弊,今更当虚心下意,向平实处加潜玩浸灌之功,不令小有自主张之意,则自益益人之功庶乎其两进矣。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所示疑义已略看。
端叔恭叔惠书,极感其意。
但如此用功,鄙意不能无疑
要须把此事来做一平常事看,朴实头做将去,久之自然见效,不必如此大惊小怪,起模画样也。
且朋友相聚,逐日相见,晤语目击,为益已多,何必如此忉忉,动形纸笔,然后为讲学耶?
如此非惟劳攘无益,且是气象不好,其流风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
可试思之,非小故也。
其间所论操存涵养苦要分别先后,已是无紧要;
元礼忽然生出一句「心有未尝放者」,遂就此上生出无限枝叶。
不知今苦苦理会得此一句,有甚紧切日用为己功夫处耶?
又如可欲之善,向来说得亦太高了,故端叔所论虽失之,而择之亦未为得也。
扩之云已子细报去,此不复缕缕矣。
卷尾二段却好,大抵说得是当,自然放下稳帖,无许多枝蔓臲陧处。
且如二公所论可欲之善,是欲向甚处安顿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五
喜怒哀乐,浑然在中,未感于物,未有倚著一偏之患,亦未有过与不及之差,故特以中名之,而又以为天下之大本。
程子所谓「中者在中之义」,所谓「只喜怒哀乐不发便是中」,所谓「中所以状性之体段」,所谓「中者性之德」,所谓「无倚著处」皆谓此也。
择之谓在中之义是里面底道理,看得极子细。
伊川先生又曰「中即道也」,又曰「不偏之谓中」,「道无不中,故以中形道」,此言又何谓也?
盖天命之性者,天理之全体也;
率性之道者,人性之当然也。
未发之中,以全体而言也;
时中之中,以当然而言也。
要皆指本体而言。
若吕氏直以率性为循性而行,则宜乎其以中为道之所由出也,失之矣。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精一」之说诚未尽,但择之之说乃是论其已然,须见得下工夫底意思乃佳。
伊川云:「惟精惟一,言专要精一之也。
如此方有用力处」。
择之之说,却不见「惟」字意思如何。
前日中和之说看得如何?
但恐其间言语不能无病,其大体莫无可疑。
数日来,玩味此意,日用间极觉得力。
乃知日前所以若有若亡,不能得纯熟,而气象浮浅,易得动摇,其病皆在此。
湖南诸友其病亦似是如此,近看南轩文字,大抵都无前面一截工夫也。
大抵心体通有无,该动静,故工夫亦通有无、该动静,方无透漏。
若必待其发而后察,察而后存,则工夫之所不至多矣。
惟涵养于未发之前,则其发处自然中节者多,不中节者少,体察之际,亦甚明审,易为著力,与异时无本可据之说大不同矣。
用此意看《遗书》,多有符合,读之上下文极活络分明,无凝滞处。
亦曾如此看否?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所谕闻人说性说命、说仁说学等语,自觉羞愧,此又矫枉过直之论。
其下论注疏与诸老先生得失亦然。
大抵近见择之议论文字诗篇及所以见于行事者,皆有迫切轻浅之意,不知其病安在?
若如此书所论,则凡经典中说性命仁学处皆可删,而程张诸公著述皆可焚矣。
愿深察之,此恐非小病也。
巩仲至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六四、嘉庆《武义县志》卷一○
春寒多病,未能奉一字,以为新岁之庆。
递中忽辱惠问,获闻比日幕中多暇,起处宁适,足慰驰情。
病益衰,无足云者。
示喻所苦亦已向安,甚善。
此疾最忌饮酒,若能痛节,当不药而愈也。
《楚词》脩未?
旋了旋寄数板,节次发来为幸。
古田《补音》此间无人写得,今寄一书与苏君,幸转托县官,差人赍去乡下寻之,就其传录尤便。
亦闻渠写本颇经删节,已嘱令为全录去矣。
然此尝编得《音考》一卷,音谓集古今正音协韵通而为一,考谓考诸本同异并附其间。
只欲别为一卷,附之书后,不必搀入正文之下,碍人眼目,妨人吟讽。
但亦未甚详密。
正文有异同,但择一稳者为定可也。
又可附此古田全书,俟旦夕稍暇,一面修写寄呈。
彼中不知已曾下手未?
亦望随得已了者节次寄来也。
若已详善,即此中本更不须寄去矣。
刘侍读书气平文缓,乃自经术中来,比之苏公诚有高古之趣。
但亦觉词多理寡,苦无甚发明耳。
大抵古人文字要当随其所长取之,难以一时所见遽定品目也。
李文叔论文诸说,向见林择之有之。
不曾写得,已书报令录去,或可并移书古田就取也。
画笥许观,甚幸。
傥得附名,尤所愿也。
聚星阁此亦已令草草为之,市工俗笔,殊不能起人意。
亦尝辄为之赞,今谩录去,幸勿示人也。
余君之作竟能否?
便中并望早寄及也。
石林胡僧顷亦见之,盖叶公自有鉴赏。
其所使临摹者,必当时之善工也。
要之年来事事渐低,此等人物亦自日少一日,为可叹耳。
龟趺恐须作全者,向见所陨之元故亦在侧也。
吴生玄武信为奇笔,但龟背之文,正脊之甲五,应五行;
次甲八,应八卦;
又次甲廿四,应节气,亦自然之理。
此却不足,亦欠子细。
九方皋相马,又不当以此论耳。
社记顷未之见,世间此等遗落不遇知者,可胜数哉!
放翁久不得书,欲往从觅一文字,所系颇重,又恐贱迹累其升腾,未敢启口也。
杨君枉顾,此其不易得,又有甚于前二公矣。
荥阳始亦甚趑趄,令汪季路百计胁之,乃肯听耳。
此君殊可念,有可垂手处,幸曲为拯拔也。
长乐刘君一书,烦为转达。
直卿云渠有知识在城中,已令批在书背,幸令人问之。
恐未有便,即告专介为送至县中,托县官遣人达之。
盖所编礼书在渠处,欲亟取来,趁此疾病少间之际,并力了之,故不可缓,切幸垂念也。
欲言甚众,书不能尽。
唯冀以时自爱,千万之祷!
悟老闻欲为志其塔,果尔,亦甚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