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再和三篇 其二 北宋 · 苏颂
七言律诗 押支韵
闻君八法擅临池,擪押工夫世少知(自注:陆希声书法有擪、押、钩、格、抵五法。南唐李后主又增导、送二法。)。
学者伏膺虞秘监,时贤求范永禅师(自注:某旧藏杨师道帖称智永书云,欲求一二字范之。)。
流传异日须悬帐,交质何人敢对棋(自注:近世士大夫多以书画对弈。)。
敛手姜芽柳家样,解嘲几困老刘诗(自注:刘、柳相戏绝句,见子厚集。)。
辨法帖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九、《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辨书之难,正如听响、切脉,知其美恶则可,自谓必能正名之者,皆过也。今官本十卷法帖中,真伪相杂至多。逸少部中有「出宿饯行」一帖,乃张说文。又有「不具释智永白」者,亦在逸少部中,此最疏谬。余尝于秘阁观墨迹,皆唐人硬黄上临本,惟鹅群一帖,似是献之真笔。后又于李玮都尉家,见谢尚、王衍等数人书,超然绝俗。考其印记,王涯家本。其他但得唐人临本,皆可蓄。
题逸少书 其一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九、《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九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
此卷有永「足下还来」一帖。其后云「不具释智永白」,而云逸少书。余观其语云「谨此代申」。唐末以来,乃有此等语,而书至不工,乃流俗伪造永禅师书耳。
书唐氏六家书后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一、《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九、《皇朝文鉴》卷一三一、《记纂渊海》卷四二、五○、《文编》卷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三六六、《珊瑚网·书录》卷二四上、《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古今图书集成》字学典卷九四、《佩文斋书画谱》卷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永禅师书,骨气深稳,体兼众妙,精能之至,反造疏淡。如观陶彭泽诗,初若散缓不收,反覆不已,乃识其奇趣。今法帖中有云「不具释智永白」者,误收在逸少部中,然亦非禅师书也。云「谨此代申」,此乃唐末五代流俗之语耳,而书亦不工。欧阳率更书,妍紧拔群,尤工于小楷,高丽遣使购其书,高祖叹曰:「彼观其书,以为魁梧奇伟人也」。此非知书者。凡书象其为人。率更貌寒寝,敏悟绝人,今观其书,劲崄刻厉,正称其貌耳。褚河南书,清远萧散,微杂隶体。古之论书者,兼论其平生,茍非其人,虽工不贵也。河南固忠臣,但有谮杀刘洎一事,使人怏怏。然余尝考其实,恐刘洎末年褊忿,实有伊、霍之语,非谮也。若不然,马周明其无此语,太宗独诛洎而不问周,何哉?此殆天后朝许、李所诬,而史官不能辨也。张长史草书,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称神逸。今世称善草书者或不能真、行,此大妄也。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今长安犹有长史真书《郎官石柱记》,作字简远,如晋、宋间人。颜鲁公书雄秀独出,一变古法,如杜子美诗,格力天纵,奄有汉、魏、晋、宋以来风流,后之作者,殆难复措手。柳少师书,本出于颜,而能自出新意,一字百金,非虚语也。其言心正则笔正者,非独讽谏,理固然也。世之小人,书字虽工,而其神情终有睢盱侧媚之态,不知人情随想而见,如韩子所谓窃斧者乎,抑真尔也?然至使人见其书而犹憎之,则其人可知矣。余谪居黄州,唐林夫自湖口以书遗余,云:「吾家此六人书,子为我略评之而书其后」。林夫之书过我远矣,而反求于予,何哉?此又未可晓也。元丰四年五月十一日,眉山苏轼书。
与胡逸老书 其八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四、《山谷全书·别集》卷一四
某顿首。寒燠不节,比来体力何似?益老得从容斋馆,想少慰。大草殊非古,古人但作小草尔。故有意学草,当学草小字。今法帖中有张芝书状二十许行,索靖《急就》草数行,清绝瘦劲,虽王家父子,当敛手者也。公必欲求善工刻字,当奉为书小草《黄庭》,须得意辄作数行耳。今日欲学草书,当求智永《千字文》五百许字,其半王著足成者,此小草乃无俗气尔,馀不足学也。
跋周子发帖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山谷全书·正集》卷二六、《兰亭考》卷八、《珊瑚网·书录》卷二四上
王著临《兰亭序》、《乐毅论》,补永禅师、周散骑《千字》,皆妙绝同时,极善用笔。若使胸中有书数千卷,不随世碌碌,则书不病韵,自胜李西台、林和静矣。盖美而病韵者王著,劲而病韵者周越,皆渠侬胸次之罪,非学者不尽功也。颜太师称张长史虽姿性颠佚,而书法极入规矩也,故能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如京洛间人,传摹狂怪字,不入右军父子绳墨者,皆非长史笔迹也。盖草书法坏于亚栖也。
跋续法帖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二、《山谷全书·正集》卷二八
往在馆中,时于阁下一观李怀琳临右军《绝交书》,大有奇特处。今观此,十未得其二三。以此言之,十卷中大率皆如此。又智永十八行判作右军书,萧子云临索征西书便判作靖书,此等难使郑彰辈任其责。刘无言笺题便不类今人书,使之春秋高,江东又出一羊欣、薄绍之矣。
谨此代申帖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六
此以下八行,是智永书之不臧者。
书兰亭叙后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八、《淮海集》卷三五、法帖通解、淮海题跋
《兰亭》者,晋右将军、会稽内史琅琊王羲之逸少所书诗序也。右军以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与太原孙统承公、孙绰兴公、广汉王彬之道生、陈郡谢安安石、高平郤昙重熙、太原王蕴叔仁、释支遁道林,及其子凝之、徽之、操之等四十有一人,修韨褉于山阴之兰亭,酒酣赋诗制序。用蚕茧纸、鼠须笔,书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字有重者,皆构别体。而「之」字最多,至二十许字。他日更书数十本,终无及者。右军亦自爱重,留付子孙。至七代孙智永为比丘,俗呼永禅师。永卒,传其书于弟子辩才。才俗姓袁氏,梁司空昂之玄孙。唐贞观中,太宗锐意学二王书帖,摹拓殆尽,惟未得《兰亭》。凡三召辩才诘之,固称荐经丧乱,亡失不知所在。后遣监察御史萧翼微服为书生,以诡辩才,始得之。命供奉拓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拓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贞观二十三年,高宗奉遗诏,以《兰亭》入昭陵。惟赵模等所拓者传于世。事见何延之《兰亭记》。
净手帖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九、《清河书画舫》卷九下、《宝晋山林集拾遗》卷四、《米襄阳志林》卷四、《米襄阳外纪》卷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一、《宋稗类钞》卷一五、《六艺之一录》卷三九三
芾皇恐皇恐:芾既稍出门,仞意无外却,尚恐异日因见所知,而有隐情不告者,将遂得罪左右,故有露布,仰浼台听。芾平生喜书画,老亲见听,直有不足,至亲授以首饰,使购之。尝曰:「吾妊汝,梦双角人手携一轴物自空下」。故芾每得一书,初任客观,亦置于饭几,亦升车手执之。既穷其趣,则以良日以纸铺,加书净几上,复用纸覆。自纸閒以皂荚灰水浸良久,按覆纸洗之。上纸烂,即团以拂书,尘垢一去,然后覆书除背纸,去手泽。有不可除者,则又加团洗,洁白而后止。亲用乳香作糊,于百幅纸中心取剪,四边多近手,有垢者而加背焉。背讫即覆以纸加糊,置一室中。或绫锦,皆洗轴安讫,亦洗加跋纸。取跋纸如背纸。工毕,入一奁中,非明窗净几,与见知客,未尝发。每一发之,文犀莹玖,紫墨锦绮,粲然溢目。印以「米姓秘玩书」印文。其所谓书者,皆非前所阅可比也,亦非今好事者所多有也。余每示人者,印以「米姓清玩」之印文,以待暴不可告以情之客。秘玩者,实惧客以手指点,衣袖印拂之。偶一及之,必洗书如初。纸素不可数洗,必欲戏一触之,是毁书也。枢密唐公志东欲观,而以情告,见许,遂敢出阅书之法,洗二案相比。芾以纸缫铺讫,濯手,亲取书于奁中,铺展以示客。客拱而凭几坐,从容细阅,芾趋走于前。客云展,芾展,客云卷,芾卷。客据案甚尊,芾执事趋走甚卑。舍佚执卑者,止求不以手或衣振拂之耳。老母训之不能改,朋友诲之不能悛,子弟谏之不能从。惟苏遐举曰:「君异日当以此忤要官」。芾念要官可忤,不可改心。行年五十,老倦则输之御府,必不在乙品。公亦能屈意而一观乎?或于公斋,或过敝斋,得进退如礼,虽同子弟杂观可也。倘公不欲屑屑徇一蒙鄙固陋之人,则亦非敢曲烦台视,而异日亦不敢受不告之罪。芾皇恐载拜大夫丈节下。
秘玩目:
二王真迹,陶隐居,智永,张旭,欧阳询,颜鲁公,怀素,司空图,吴融,杨凝式:已上皆真迹。梁临《乐毅论》,唐摸十七帖。
跋秘阁法帖 其一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宝刻丛编》卷一、《米襄阳外纪》卷六、《珊瑚网》卷二一、《古今法书苑》卷七四、《六艺之一录》卷一三五
唐太宗购王逸少书,使魏徵、褚遂良定真伪。我太宗购古今书,而使王著辨精觕,定为法帖,此十卷是也。其间一手伪帖太半,甚者以《千字文》为汉章帝,张旭为王子敬,以俗人学智永为逸少。如其间以子敬及真智永为逸少者,犹不失为名帖。余尝于检校太师李玮第观侍中王贻永所收晋帖一卷内,武帝、王戎、谢安、陆云辈法,若篆籀体,若飞动,著皆委而弗录,独取郗愔两行入十卷中,使人慨叹。又刘孝孙处见柳公权所收《跋子敬送梨帖》,然于太宗卷中辨出,乃以逸少一帖连在后,而云又一帖,不知为逸少也。公权唐名家,尚如此,顾何议著?今长安李氏所收逸少帖,贞观所收第一帖,著名已非逸少真迹,馀可知矣。独未知徐璹徐浩子,能别书。所访者何如耳?余抱疾端忧,养目文艺,思而得之,粗分真伪,因跋逐卷末,以贻好事同志。百年之后,必有击节赏我者。余无富贵愿,独好古人笔札。每涤一研、展一轴,不知疾雷之在傍,而味可忘。尝思陶弘景愿为主书令史,大是高致。一念不除,行年四十,恐死为蠹书鱼,入金题玉躞间游而不害。元祐三年,维扬倦游阁襄阳漫仕米芾元章书。
按:《东观馀论》卷上《法帖刊误》下附,古逸丛书三编影南宋嘉定三年刻本。
书评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宝晋英光集补遗、《佩文斋书画谱》卷一○
余采陈、唐至本朝书法,得一十四家。智永书气骨清健,大小相杂,如十四五贵胄,褊性方就绳墨,忽越规矩。褚遂良如熟驭阵马,举动随人,而别有一种骄色。虞世南如学休粮道士,神格虽清,而体气四疲。欧阳询如新愈病人,颜色憔悴,举动辛勤。柳公权如深山道士,修养已成,神气清健,无一点尘俗。颜真卿如项籍挂甲,樊哙排突,硬弩欲张,铁柱将立,杰然有不可犯之色。李邕如乍富小民,举动掘强,礼节生疏。徐浩如蕴德之人,动容温厚,举止端正,敦尚名节,体气纯白。沈传师如龙游天表,虎踞溪旁,神清自如,骨法清灵。周越如轻薄少年舞剑,气势空健,而举刃交加。钱易如美丈夫,肌体充悦,神气清秀。蔡襄如少年女子,体态娇娆,行步缓慢,多饰名花。苏舜钦如五陵少年,访云寻雨,骏马青衫,醉眠芳草,狂歌院落。张友直如宫女插花,媚娇对鉴,端正自然,别有一种韵致。
海岳名言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海岳名言》(咸淳刊左氏百川学海本)、《珊瑚网·书录》卷二三上、《荆川稗编》卷八三、《宋稗类钞》卷三三
历观前贤论书,徵引迂远,比况奇巧。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是何等语?或遣辞求工,去法愈远,无益学者。故吾所论,要在入人,不为溢辞。
吾书小字行书,有如大字,惟家藏真迹跋尾,间或有之,不以与求书者。心既贮之,随意落笔,皆得自然,备其古雅。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盖取诸家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
江南吴𡷗、登州王子韶,大隶题榜,古意盎然。吾儿尹仁大隶题榜与之等。又幼儿尹知,代吾名书碑,及手大字更无辨。门下许侍郎尤爱其小楷,每云小简可使令嗣书,谓尹知也。
老杜作《薛稷惠普寺》诗云:「郁郁三大字,蛟龙岌相缠」。今有石本,得视之,乃是勾勒倒收笔锋,笔笔如蒸饼,「普」字如人握两拳,伸臂而立,丑怪难状。以是论之,古无真大字明矣。
葛洪「天台之观」飞白,为大字之冠,古今第一;欧阳询「道林之寺」,寒俭无精神;柳公权「国清寺」,大小不相称,费尽筋骨;裴休率意写牌,乃有真趣,不陷丑怪。真字甚易,惟有体势难,谓不如画算勾,其势活也。
字之八面,惟尚真楷,见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钟法。丁道护、欧、虞笔始勾,古法亡矣。柳公权师欧,不及远甚,而为丑怪恶札之祖。自柳世始有俗书。
唐官告在世,为褚、陆、徐峤之体,殊有不俗者。开元以来,缘明皇字体肥俗,始有徐浩以合时君所好,经生字亦自此肥。开元以前古气无复有矣。
唐人以徐浩比僧虔,甚失当。浩大小一伦,犹吏楷也。僧虔、萧子云传钟法,与子敬无异,大小各有分,不一伦。徐浩为颜真卿辟客,书韵自张颠血脉来,教颜大字促令小,小字展令大,非古也。
石刻不可学,但自书使人刻之,已非己书也。故必须真迹观之,乃得趣。如颜真卿每使家僮刻字,故会主人意,修改披撇,致大失真。惟吉州庐山题名,题讫而去,后人刻之,故皆得其真,无做作凡差。乃知颜出于褚也。又真迹皆无蚕头燕尾之笔。与郭知运争坐位帖有篆籀气,颜杰思也。柳与欧为丑怪恶札祖。其弟公绰乃不俗于兄。筋骨之说出于柳,世人但以怒张为筋骨,不知不怒张,自有筋骨焉。
凡大字要如小字,小字要如大字。褚遂良小字如大字,其后经生祖述,间有造妙者,大字如小字,未之见也。
世人多写大字时用力捉笔,字愈无筋骨神气,作圆笔头如蒸饼,大可鄙笑。要须如小字锋势备全,都无刻意做作乃佳。自古及今,余不敏,实得之。榜字固已满世,自有识者知之。
石曼卿作佛号,都无回互转摺之势,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是颠教颜真卿谬论。盖字自有大小相称,且如写「太一之殿」,作四窠分,岂可将「一」字肥满一窠,以对「殿」字乎?盖自有相称大小,不展促也。余尝书「天庆之观」,「天」、「之」字皆四笔,「庆」、「观」字多画在下,各随其相称写之,挂起气势自带过,皆如大小一般。虽真,有飞动之势也。
书至隶兴,大篆古法大坏矣。篆籀各随字形大小,故知百物之状,活动圆备,各各自足,隶乃始有展促之势,而三代法亡矣。
欧、虞、褚、柳、颜,皆一笔书也,安排费工,岂能垂世?李邕脱子敬体,乏纤浓。徐浩晚年用力过,更无气骨,皆不如作郎官时婺州碑也。《董孝子》、《不空》,皆晚年恶札,全无妍媚。此自有识者知之。沈传师变格,自有超世真趣,徐不及也。御史萧诚书太原题名,唐人无出其右。为司马系南岳真君观碑,极有钟、王趣,馀皆不及矣。
智永临集《千文》,秀润圆劲,八面具备,有真迹。自颠沛字起,在唐林夫处,他人所收不及也。
字要骨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贴乃秀润生。布置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变态贵形不贵苦,苦生怒,怒生怪。贵形不贵作,作入画,画入俗。皆字病也。
「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兹古语也。吾梦古衣冠人授以摺纸书,书法自此差进,写与他人都不晓。蔡元长见而惊曰:「法何太遽异耶」?此公亦具眼人。章子厚以真自名,独称吾行草,欲吾书如排算子。然真字须有体制仍佳耳。
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
尹仁等古人书,不知此学。吾家多小儿作草书,大段有意思。
智永砚心成臼,乃能到右军;若穿透,始到钟繇也,可不勉之。
一日不书,便觉思涩,想古人未尝片时废书也。因思苏之才《桓公至洛帖》,字明意殊有工,为天下法书第一。
半山庄台上多文公书,今不知存否?文公学杨凝式书,人鲜知之。余语其故,公大赏其见鉴。
金陵幕山楼隶榜,乃关蔚宗二十一年前书。想六朝宫殿榜皆如是。
薛稷书《慧普寺》,老杜以为「蛟龙岌相缠」。今见其本,乃如奈重儿台蒸饼势,信老杜不能书也。
学书须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别为一好萦之,便不工也。
海岳以书学博士召对,上问本朝以书名世者凡数人,海岳各以其人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上复问:「卿书如何」?对曰:「臣书刷字」。
与范钺朝请书 北宋 · 李复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五、《潏水集》卷三
某承借观唐人画邢和璞、房琯及西河篆字,此事某常于小说见之,然与西河所书小异。小说所载邢事甚众,谓是得道之士,能役鬼神。向观颍阳隐书,粗见其术。今此画言邢知房次律乃智永禅师后身,凿地取前世所藏之书,使房廓然发悟,亦甚异也。画笔法意象不甚高古,而近世画者不能及。谨令还纳,惟检入。
二像帖 宋 · 薛绍彭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七、《六艺之一录》卷三九四、《临书法帖》卷四
绍彭启:早来蒙教,多荷借示二像,甚佳,得睹多幸。杂画更借数种,所喻智永、昙林二书于左右不吝,但不欲雪山,佗画皆可也。绍彭顿首大年防禦执事。雪山非不佳,但苦太大轴耳。
舅氏续千字文序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丹阳集》卷八
昔梁武帝得王逸少所书《千字文》,杂乱不可读,命陈郡周兴嗣次为韵语,以便临玩,后世谓之《千文》,欧阳率更、张长史、道人智永辈各有稿书本行于世。舅氏侍其公亦好草圣,书《千文》尤工,好事者时得之,辄以镵石。又尝以巧意迁避兴嗣所用字,别制千言,贯穿经传,词义粲然。豫章黄鲁直见而抵之以书曰:「引辞连类,使不相抵触,甚有功,当与《凡将》、《急就》并行也」。《千文》为天下官府若市井簿领会数之用久矣,今增以续文,合二千言,凡取一字为母,配以次字为一号,展转相乘,可计二百万之数,于世用岂小补哉!公博学善属文,此特一时弄笔为戏耳,乃为简牍无穷之用。窃尝谓:「棫朴微物也,而薪之槱之,可以享上帝、养圣神。不龟手之药,贱艺也,而习以水战,大败越人,取封邑。事小而用大者,在古多有之,岂特是书而已哉」!公皇祐元年进士,屡刺名郡,所莅有政绩,官至朝散大夫,赠金紫、光禄,讳玮,字良器。
跋草书洛神赋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九、《东观馀论》卷下
此赋草书,世传王大令书,然结体殊不类献之,而颇似智永,疑其遗迹也。至《洛神》小楷,则子敬书无疑矣。世以小王好书此赋,故凡有《洛神》书本,皆归之子敬;犹东汉诸碑,流俗多以为蔡邕书,岂尽中郎笔迹哉!要当鉴以心目而弗信耳传为佳。政和七年六月六日,黄某长孺父书。
论虞书千文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六一、《东观馀论》卷上
闻曾家所藏虞帖,未曾见,但前辈写《千文》,如智永辈,不正即草,未有以行书写者。世有欧率更行书《千文》一卷,乃是集其字为之者。未知此虞本如何,须它日见,乃可辨真否也。然世人藏虞行书帖,如《汝南公主墓志》、《积时帖》、《斋会帖》。
题智永禅师千字文(大观三年二月十一日) 宋 · 薛嗣昌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二、《千字文帖》(影印本)
智永禅师,王逸少之七代孙。妙传家法,为隋、唐间学书者宗匠,写真草《千文》八百本散于世,江东诸寺各施一本。住吴兴永欣寺,积年临书,所退笔头置之大竹簏,受一石馀,而五簏皆满。求书者如市,所居户限为之穿穴,乃用铁叶裹之,人谓之「铁门限」。后取笔头瘗之,号「退笔冢」。长安崔氏所藏真迹最为殊绝,命工刊石,置之漕司南厅,庶传永久。大观己丑二月十一日,乐安薛嗣昌记。
宋故追复龙图阁直学士赠少师钱公墓志铭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四、《梁溪集》卷一六七
京师浩穰,自古难治,非夫聪明足以剸制繁剧,智略足以摘发奸伏,仁惠足以牧养小民,威严足以震服豪右,未易称职。汉有赵、张、三王,唐有许孟容、李岘、吴凑之流,隐然有声,不过数人,以是知其难也。国家都汴,尹天府者多名卿才大夫,位天子之侍从,然独会稽钱公政事号为本朝第一。公之尹京,前后凡三。当天下乂安,四方人物之所聚,权贵戚属之所居,奸人巨猾之所容,依凭城社,关机开阖,干挠法制,莫敢谁何。而黠胥老吏,舞文玩法,乘隙射利,情伪百出,为尹者鲜不堕其术中。独公于词讼喧嚣、簿书倥偬之间,从容谈笑而办,幽隐曲折尽得其情,吏不能欺,而予夺一出于己,无敢议者。其政尤务抑强扶弱,缘饰儒雅,不专以柱后惠文从事。势家犯法,不少假借,而下户无告有所依归,良民诖误多所平反,而豪侠巨蠹,必深锄治。当时士人有为《政事录》者,所载百馀事,皆出人意表,世谓神明之政。自非兼聪明、智略、仁惠、威严之资,有大过人者,畴能及此。宜乎声称烜赫,至今不泯,与汉、唐名臣相望而无愧也。公讳协,字穆父,吴越武肃王五世孙。自从曾祖忠懿王俶归朝廷,今为开封人。曾祖忠,晋故诸道兵马大元帅,吴越国王,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天下兵马大元帅;曾祖妣江氏,某国太夫人。祖易,故任翰林学士、尚书左司郎中、知制诰,累赠太尉;祖妣盛氏,平阳郡君,赠某国太夫人。考彦远,故任起居舍人,直集贤院、知谏院,累赠太尉;妣丁氏,济阳郡君,赠吴国太夫人。公生有奇表,神气秀发。未成童,日诵千言。及长,博闻强识,卓荦不群。谏院公捐馆舍,公以遗表恩推与其姊之夫张升卿,而刻意力学,以期自立。从叔父修懿公明逸质问疑义,修懿公爱之,奏授将作监主簿。皇祐三年,调监陈州粮料院,后历庐、睦、寿、苏等州酒官。虽在搉酤喧冗间,手未尝释卷。嘉祐八年,诏以六科举士。翰林沈学士文通荐公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会仁宗升遐,罢举。治平三年,文通又以公应诏。熙宁二年,始召试,以第二人过阁。及廷对制策,极论新法,忤执政意,与孔文仲俱被黜还任,自是遂罢制科,然名望益崇,有识者韪之。明年秩满,赴选部,会朝廷检举治平从官应诏所荐淹滞未举者,公名居多。或沮公以五任监当无课最可称,大臣有荐者曰:「钱某岂监当材耶」?有诏许以五任阙升,且试剧邑,除知开封府尉氏县。治声流闻,擢流内铨主簿。官长陈襄以公所造班簿进呈,神宗称之。襄曰:「非臣所能也,主簿钱某为之耳」。有旨令东上閤门引见。上殿,既对敷奏,称旨,许以清要。宰相王安石遣其弟安礼谓之曰:「能一冠豸乎」?公谢曰:「家贫母老,不能远行」。安石知不附己,犹除三司盐铁判官,提点四园苑,提举帐司,点检南郊一行事务。又诏措置帐法,数因事赐对,滋被眷知。诏迓送虏使。明年,以国子博士除京西路提点刑狱。秩满,徙河北,又徙京东。代还,复除盐铁判官。元丰三年,借太常少卿使北虏,还奏,上前论契丹形势盛衰之理,深切著明,上熟复其言。会五路军兴,除陕西都转运使,专主馈运,兼制置解盐。公即日就道,留家京师,上每旬必遣内人至第问太夫人安否。公在关中,转饷如期,无扰于民。尝躬督飞挽夜行,坐界中百馀里,冒险无所畏避。讫事还长安,丁内艰奔丧,哀毁骨立。上遣使劳问,赙给加等,时元丰四年也。五年,官制行,上先于「左司郎中」格目内书公姓名,遂降诰阁门,俟公释服。明年,高丽国王薨,来赴,上思得公奉使,诏起复赴阙。公具奏坚请终丧,不允,特借左谏议大夫,充高丽吊慰国信使。公入对,上顾问甚渥,面赐金带。公奏:「人臣出疆,当识上旨。今外议纷纷,以谓陛下欲结高丽以伐北虏,而臣独未知圣意」。上曰:「高丽好文,又重士大夫家世,所以选卿行,馀无他也」。乃与左番祭奠使自密州同日发洋。公舟五日而达,左番飘泊四明,踰月始至。夷人素闻公名,相与聚观。至于燕饮逾制,与夫馈饷非例者,皆却而弗受。还次紫燕岛,国主王运遣二吏棹小舟以书送馆,寓金银器皿四千馀两,公辞之。使泣曰:「寡君有命,徒归则死,顾左番在国已受」。公曰:「左右番所见不同,尔可死,吾不可受」。须臾风迅,遂失所在。公有诗曰:「屡却张旃使犹留,返璧飧诗因平安」。奏偶至上前,激赏者久之。使还造朝,擢中书舍人,赐三品服。上顾谓曰:「卿与高丽王书,云『免诸梁阴阳之患,悦滕文哭泣之哀』,可谓得体矣」。哲宗即位,差权摄开封府正官,还自顿递,乃罢。元祐元年移给事中,继除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初莅事日,吏欲试公,讼谍至七百馀。公遍阅,析而为三,施行者才百数,惩而遣者数十人,馀悉缄识,戒以后勿复来。阅月有再至者,公诘其故,弗服,命吏取视之,无少差,一府大惊。且命曹椽省并文具,以十为一,革簿书相仍重复之弊。有戚里子凭藉无赖,屡犯禁,公治其罪而后奏。宗室有任节度使者,市贾人米千斛,久不偿直,公移檄诸司粮料院留券请俸,积及其数,呼贾人付之。有荫人尹绅,讼继母窃亡父家资改嫁。公奏绅既不能养,使继母改适,又以盗家资为言,不可以训,特不用荫,杖而羁于旁郡,以励风俗。御史台吏人遣其妻讼本官不法事,公命杖之。翌日吏自来,持一器若有所贮,置阶戺前,诉妻方娠,昨蒙杖而堕。公熟视状,遽判杖其脊。吏不伏,呼请罪名。公不顾,徐曰:「汝家安在,适从何许来,得无越御路耶」?吏惶惧而出。京城法,以尸由御路者徒二年。公遇事敢断,皆此类也。京师尝多雨雪,公密启母后,以奁具二十馀万缗贷贫窭者,公躬率僚属,遍历委巷,排户而给之。都人素喜博塞,公禁之甚严,至是取旨,大纵酺博,民间驩呼,细民赖以获济。公平时未尝私见宰执。一日,白事司空府,有典谒吏即客次袖牒陈事,公曰:「此非受讼之所,何不来府中」?吏有所恃,颇偃蹇,却之不去。公叱下,械送府狱,杖而遣之。八座中有抑留侍婢不归其母者,母诉于府,为移文不报。公命追其家奴,付狱根治,卒取而归之。又台臣有折简私祈宽门医所负者,公立其介于庭,呼医促其期限。由此寖忤权近,人多侧目观望,捃摭细故,交章弹击。哲宗照知其故,特诏放罪。公奏谢,有曰:「乱吾治者常二辅,掣其肘者非一人」。又曰:「德音始下,公议获伸。仰皇明之烛幽,觉群邪之夺气」。其不可屈如此。三年春,以狱空迁秩,公辞,不得已乃受。而言者复论狱空非实,公不自明,力丐补外,乃以本职知越州,兼两浙东路兵马钤辖。公既怀绂故乡,过家上蒙,挥金亲旧,日引宾朋饮酒赋诗,讼庭萧然,至终日无一事。苏翰林轼时帅钱塘,唱和往来无虚日,当时以比元、白。四年,移知瀛州,兼高阳关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为帅镇静,边人安之。除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行次符离,召拜工部侍郎,复迁户部。尝因转对,论六曹事多迂滞,省官莫肯裁决,又诸曹所受辞牒多不经由所属,愿申饬中外,遵守诏条。其言切中时病。七年夏,除知青州,兼京东路安抚使,复留权户部尚书,奏罢户部狱,措置曲院。是岁郊礼,公前期奏对计办,日坐直舍临智永师草书,沛然有馀暇。诏馆伴北使于同文馆。时朝廷欲变帐法,事且行矣,公抗章争之,帐法得不改。会尹政不修,盗贼公行,除龙图阁直学士,再知开封府。公具奏力辞,以谓前愆不辩,后效难施。优诏褒答,公不得已。视事不数日,滞讼一空,群盗奔佚。苏轼时为礼部尚书,每俟公治事时,送诗求和,公不废决遣,即次韵答之,辞意赡丽,轼大惊,以简谢曰:「电扫庭讼,响答诗筒」。亦数年来故事也。其为当世所重如此。八年春,为太母山陵顿递使事毕,开封属章惇入相,公见上,具言尝行惇谪辞,愿乞骸以避时宰。不听。绍圣元年,翰林阙学士,惇三荐林希不行,因问上所欲用,上曰:「钱某岂不堪为翰林学士耶」?即日除公学士、知制诰,兼侍读经筵。进见,多诏留身,因得款陈天下事,哲宗益眷倚之。尝论朝廷之盛,人物为先。今三馆育材之地,寂寥无闻,乞诏大臣及近臣各举所知,引见考实,置之文馆,以备器使。又论禁军逃亡,满限捕获得以案问免死非是;厢军决配不到配所者十常七八,为患不细。乞修严军制。又请就郊祀赦恩移放沿江编管人,事皆施行。一日,上许公郊祀后除执政,公皇恐伏地,叩头辞避。及亲祀,诏公骖乘,以备顾问,公以足疾不能久立为解得免,而大臣之忌公者,日夜求所以去公之术。礼部奏公所撰《导驾鼓吹辞》差互,诏改正之,不能动。会草右丞郑雍乞出批答谕书,台臣论公批答中有「群邪交攻」之语,为附会元祐。章累上不出,言者不已,至全台并进,乃罢公翰苑,以本官出知池州。公既行,台臣以状首前所言「弗容群枉」,误为「群邪交攻」,朝廷既不问,公亦不辩也。公在池阳二年,为政宽简,得士民心。四年冬有旨,移知和州。命未下,公以十一月丙辰卒于官舍正寝,享年六十有四。明年二月庚申,诸孤奉公之柩,葬于开封府开封县汴阳乡中边村将相里祖太尉公之域。公娶吕氏,故相文穆公蒙正之孙,龙图阁学士居简之女,封东平郡君,赠越国太夫人,先公五年卒,至是合祔焉。子男十二人,曰杲卿,朝请大夫致仕;曰东美,朝请郎、主管京东排岸司;曰朝隐,承议郎、通判袁州;曰鲁望,承务郎、西京转运司主管公事;曰端己,朝散大夫、知泰州;曰德舆,朝散大夫、行卫尉少卿;曰延硕,承事郎、监郓州酒务;曰伯言,左太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曰君鱼,将仕郎;曰伯牛,未仕。其二人早夭。女四人,长适朝奉大夫、诸王府侍讲勾颖,次适朝奉大夫、通判大名府俞授,次适朝请大夫、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应通,次适端明殿学士、左通奉大夫、提举嵩山崇福宫王孝迪。孙男十八人,曰净;曰涒;曰渻,迪功郎、权国子博士;曰涌、曰衍,迪功郎、代州繁畤县主簿;曰灏、曰沇、曰滨、曰溥,秉义郎;曰滭、曰潜、曰涛、曰洵,将仕郎;曰湜,右儒林郎;曰淳、曰温,右承务郎;曰注,右宣义郎;曰浒。孙女二十三人。公在仕途几五十年,积官至朝议大夫,勋上柱国,爵会稽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二百户。惟钱氏当唐末,以武功起东南,据有二浙,而能尊中国,效臣顺,以膺宠命,金印玉册,世祚王爵,以抚吴越。及宋兴,知天命所在,顿首自归,不烦干戈,一方士民克保其生,弗识兵革。阴功盛德,庆流子孙,枝叶扶疏,冠冕蝉联,膺受福禄,不可胜纪。而公之祖太尉公,始以文章显于咸平、天圣间。考谏院公忠言谠论,受知仁祖,至公以才学事神、哲二宗,阀阅声望,益以光显。又自太尉公、谏院兄弟及公与从兄故枢密直学士藻,皆以制举取重名于世,而公之从祖文僖公惟演,逮公三世,五人掌丝纶之职。公之诸子杲卿、东美、朝隐、鲁望相继登科,德舆、伯言皆赐上舍第,致位通显,衣冠世族,儒学之盛,甲于本朝,天之报施,讵不信哉!公资性豪迈,善议论,使人听之忘倦。早以字行于世,方处场屋,已为一时英俊之所推许;及登侍从,内外制辞,脍炙人口。有文集一百卷,名《会稽公集》。所为文章雄深雅健,得西汉体。作诗清新遒丽,长于用韵。工行草书,有魏、晋人笔法,尝自爱重,未尝辄以与人。平居恺悌乐易,与朋友交,终始如一。尤精鉴裁,所推荐多达者。弟侄婚宦,皆经其手。收养孤遗,家常至二百口。俭约均一,内外无间言,其行己大略如此。元符三年春,太上皇帝即位,追复公龙图阁学士,官其子三人。明年党论兴,欲寝前命,伯言上书论列,得不追降,因是免降者四十馀家。崇宁元年,又以党籍刻诸石,大观二年再看详,公等出籍者十数人。三年伯言以公在翰苑所草潜藩加恩制进呈,有诏特赠正议大夫。公之葬开封也,方在谪籍中,不克铭于墓。建炎元年某月,诸子迁奉公及三世之丧葬于镇江府金坛县某乡之原。方朝廷大除党籍之禁,而收录其子孙,旌别淑慝,焕然明白,乃论撰公平生行事,以状来请铭。余雅闻公之贤德,其敢以固陋辞。铭曰:
钱氏之先,有功二浙。世济忠顺,保有吴越。归于有道,投龟而决。子孙诜诜,福禄无阙。笃生异人,惟会稽公。高明博达,直谅公忠。克举贤科,绍其家风。对策大庭,烨如长虹。声闻四驰,寖阶膴仕。骅骝得路,一日千里。蟠根错节,游刃历试。干将遇物,不劳剸制。简在帝心,将命绝域。文采风流,远夷矜式。张旃却使,留飧返璧。达于宸聪,当宁叹息。三尹京邑,政声著闻。威詟豪右,惠养小民。决遣如流,摘发若神。谈笑而治,群盗以奔。代言西掖,视草玉堂。高辞大笔,黼黻文章。诗句风清,字画鸾翔。萃此众美,郁为邦光。经筵启沃,密受眷知。同朝忌媢,共排去之。王佐之才,卒不获施。昊天不吊,哲人遽萎。党论之兴,踰三十年。胎祸基乱,闭塞忠贤。大明方升,公议日宣。微公谁归,愿作九原。粤自汴阳,迁窆京口。膴膴崇罔,水深土厚。卜云其吉,安固永久。勒此铭诗,以告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