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马官兵赏钱合于契税钱内支给奏乾道四年正月 南宋 · 查籥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一、《宋会要辑稿》兵二五之一六(第八册第七二○八页)
宣抚吴璘起发进马,系于诸军入队马内摘拣发赴行在,即不系买马起发。
其牵马官兵,该赏一半折资钱,合于契税钱内支给。
吴玠墓志铭 南宋 · 王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
公讳字晋卿,世居德顺陇干
公少沈毅有志节,善骑射,知兵,读书能通大义。
未冠,以良家子隶泾原军。
政和中,夏人犯边,力战有功,自是威名益振
建炎二年,金人内侵已三载矣,春渡河,出大庆关,略秦雍,所过城邑辄下。
三月,还自巩州,至凤翔,陇右都护张严邀战失利,敌势愈张,谋趋泾州
大将曲端拒守麻务镇,命公为前锋,公进据青溪岭,逆击,大破之,敌始有惮公意。
三年,剧贼史斌寇兴、凤,据长安,谋为不轨,公击斩之,转右武大夫
四年春,擢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
金人谋取环庆大将娄室以众数万出麻亭,公逆战于彭店原,士殊死斗,杀伤过当,敌惧引去。
曲端劾公违节度,坐降武显大夫,罢总管,论者不平。
未几,复故官职,改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知凤翔府、权永兴军路经略安抚司公事,进复长安
宣抚置司将合五路兵与金人决战,公谓宜各守要害,以待其弊。
秋九月,师次富平都统制会诸将议战,公又曰:「兵以利动,今地势不利,何以战?
宜据高阜,先为不可胜者」。
众曰:「我师数倍,又前临苇泽,非敌骑所宜」。
不听,既而敌骤至,囊土踰淖以薄吾营,军遂大溃,而五路俱陷,巴蜀大震。
公独整众保散关之东曰和尚原,积粟缮兵,列栅其上。
或谓公宜屯汉中,以安巴蜀,公曰:「敌不破我不敢进,坚壁重兵以临之,彼惧吾蹑其后,保蜀之道也」。
明年改元绍兴春三月,敌将没立果率锐兵,期必取而后进,公击败之,真拜忠州防禦使,兼帅泾原
夏五月,没立复会别将乌鲁拆合众数万,使二将由阶、成出散关,先至,公与之战三日,大败而去。
立方攻箭筈关,公复遣麾下击退,卒不得与二将合。
明州观察使,丁母嘉国忧,起复,寻兼陕西路都统制
敌自破契丹以来,狃于常胜,至每与公战辄北,不胜其愤。
冬十月,其元帅太子者会诸道兵十馀万,造浮梁跨渭水,自宝鸡连营三十里,又叠石为城,夹涧水与官军相拒。
指挥诸将,选劲弓弩号驻队,番休迭射,矢发如雨,敌稍却,则以奇兵旁击。
如是三日,度其困且走,则为覆于神岔峪待其归。
覆发,众大乱,俘其将羊哥孛堇及其酋领三百馀人,甲士八百六十人,尸填坑谷者二十馀里,获铠仗数万计。
镇西军节度使。
二年,兼宣抚处置使司都统制,节制兴、文、陇州
敌久窥蜀,必欲以奇取之。
三年,裒其兵,又尽发五路叛卒,声言东去,反自商于出汉阴,捣梁、洋,金州失守。
公亟率麾下倍道疾驰,且调兵利、阆。
既至,适与敌遇,使人以黄柑遗其师,撒离喝大惊曰:「吴公来何速耶」?
遂大战饶风关,凡六日,敌皆败,杀伤不可胜计。
撒离喝怒,斩其千户孛堇数人,以死犯关,出官军后。
公徐结阵趋西县,或曰:「蜀危矣」。
公曰:「敌去国远斗,而死伤大半,吾方全师以制其敝,蜀何忧也」?
月馀,敌果退。
检校少保,充利州路阶成凤州制置使
四年春二月,敌复大入,犯仙人关,公预为垒关旁,曰杀金坪,严兵以待。
敌据阜战,且攻垒,公命将士更射,又出锐兵击其左右,战五日皆捷,敌复遁去。
上闻之嘉叹,赐以亲札曰:「朕恨不抚卿背也」。
是役也,敌决意入,自其元帅以下皆尽室以来,又以刘豫腹心为四川招抚使
既不得志,度公终不可幸胜,则还据凤翔,授甲屯田,为久留计,自是不复轻动矣。
夏四月,徙镇定国军,除川陕宣抚副使
秋七月,录仙人关功,进检校少师奉宁保静军节度使。
五年,攻下秦州
六年,兼营田大使,徙镇保平静难军。
公与敌对垒踰十载,患远饷劳民,屡汰冗员浮费,岁益屯田至十万斛。
又调戍兵,命梁洋守将治浚褒城废堰,广溉民田,复业者数万家,朝廷嘉之,每降玺书褒谕。
七年,敌废刘豫,且益兵众以为疑,公策其将去。
九年,和议成,上以其功高,复赐亲札,进开府仪同三司四川宣抚使
内侍赍诰以赐,而公已病甚,扶掖听命,自以赏过其劳,固辞,优诏不许。
六月己巳,以疾薨于仙人关治所,享年四十有七。
公用兵本孙、吴而能知其变,务远大,不求近效,故能保其必胜。
御下严而有恩,视士卒之休戚如己而同其甘苦,故人乐为之死。
其任将佐等,功赏断以公论,无亲故权势之徇,故麾下诸将多以功显
既贵,而自奉之约,不逾平时。
至推解以予士,则不少吝,故家无馀赀,至无宅以居。
呜呼,虽古名将,何以加诸!
胡世将为川陕宣抚使,公弟吴璘适在军中,一日从容问公所以战,则曰:「与先兄束发从军,屡战西戎,不过一进却之閒,胜负决矣。
至金人,则胜不追,败不乱,整军在后,更进迭却,坚忍持久,令酷而下必死,每战非累日不决。
盖自昔用兵所未尝见,胜之之道,非屡与之遇者,莫能尽知。
然其要在用所长、去所短而已。
盖金人之弓矢不若中国之劲利,而中国之士卒不若金人之坚忍。
尽吾长技,洞中重甲,数百步外则彼固不能及我;
据其形便,更出锐卒,与之为无穷以挫其坚忍之势,则我固有以制彼。
至于决机两阵之閒,变化如神,默运乎心术之微,则有不能言」。
以是知公之深于兵也。
十年,诏立庙于仙人关,赐额曰「忠烈」,谥公武安
世功保蜀忠德碑 宋 · 高文虎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二、《陇右金石录》宋下、宣统《甘肃新通志》卷九二
庆元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殿前副都指挥使臣曦奏事殿中,泣而言曰:「臣祖父璘际遇高宗皇帝中兴,陈力西陲,赖国威灵,克保全蜀。
孝宗皇帝亲洒奎翰赐之『安民保蜀定功同德之碑』。
先臣挺获事三朝,备宣忠力。
岁在辛巳,逆虏渝盟,瓦亭、德顺至于治平、东山、巩城之勋,频有战捷,虏卒畏遁,蜀赖以安。
而提兵中外,世守西边者三十馀载,不幸奄弃明世,五年于兹。
今隧碑未立,惧无以宣焯前美,敢百拜昧死请」。
上感怀祖烈,□□慈训,维时际会之臣,思极褒表。
乃顾谓曦曰:「惟汝父为国勋臣,固当有以旌宠之」。
既取禁暴定众、布德执义之谥旨曰「武穆」,又亲御翰墨,以「世功保蜀忠德」名其碑,而诏臣文虎曰:「汝以西掖直北门,其为之铭」。
臣拜手奉诏。
仰维高宗皇帝以明谟赳断、大略雄材,受命于天,中兴复古,总揽文武,信威百夷。
四方英豪以忠义奋,酬功申誓,带砺山河,如高祖白马之盟。
孝宗皇帝圣武聪文、神谋勇智,膺尧之禅,付托得人,内修外攘,志在殄虏,元勋宿将,驾驭有经,激节厉忠,天下风动,如孝宣麒阁之象。
太上皇帝以广渊浚哲、睿德英图嗣缵庆基,增光燕冀,上策至治,居安思危,选将训兵,以饬远备,植模垂范,砥砺方来,如明帝云台之登。
公时于是或以忠勇而建勋,或以智谋而广略,或以精虑而植墓,凡所著宣,可传攸久。
故其克敌骋谋,用继乃父,勋劳事业,并耀一时,非世功之大欤!
保境筹边,兵弭民靖,惠爱仁和,洽于坤维,非保蜀之至欤!
抗诚厉衷,报国卫上,笃有大节,侈于君亲,非忠德之全欤!
皇帝当馈以思,拊髀以叹,光洒奎画,揭之丰碑,以一门父子之功,被两朝褒表之异,视诸勋门特盛矣。
臣按太尉定江军节度使、累赠太师卫国公谥武穆吴公挺字仲烈德顺陇干人也。
曾大父遂追封楚国公,累赠太师
大父扆追封鲁国公,累赠太师
父璘,太傅奉国军节度使新安郡追封信王,赠太师谥武顺
妣王氏,吴国夫人
刘氏,庆国夫人
信武顺王第五子,庆国夫人所生也。
王守武阶日,生于守舍。
始生日,目光烱然,顾瞻如成人。
长不好嬉弄,举止凝重,王奇之,曰:「是儿必能绍吾家勋业者」。
就学,通《左氏春秋》,至征伐会盟,究极其旨。
倜傥尚气节,有大志。
以荫补忠训郎
年十七,慨然以功名奋,乃从军,为后部准备将
稍迁中部第一将,提振军马。
会有诏选发西兵,公奉檄部送阙下,高宗召对便殿,问西边形势、兵力与夫战守之宜,且及二父勋业。
公仪度整华,言论激烈,占对如响。
高宗惊喜,顾左右曰:「真名将家儿」!
即日超授右武郎,改差浙西路兵马都监,赐金带。
明年,扈带禁庭,复以金束带赐之。
公妙年以材略辩智,克世其家,起至远方,一见寤合,骤膺显拔,由是名声益彰,无不羡吴氏人门之盛者。
旋以解带恩转右武大夫,特差利州路兵马钤辖,以便定省。
未几,易利州东路御前前军同统制,继移西路前军。
绍兴三十一年,虏亮渝盟,盛兵渭上,信武顺王四川宣抚使总三路兵讨之,将以公摄兴州
公固请曰:「所愿自试军前,乘时以建功业」。
王壮之,即以为中军统制,俾出师经略秦中
初,王师克复秦州,虏大酋合喜孛堇与战,我叛将张中彦引兵欲争据之。
宣抚司檄公偕知文州向起深入探贼,至治平寨遇虏,与战破之。
已而南市城贼来援,战至暮未决。
公视虏气惰,语向曰:「是可以取也」。
乃以裨校领所部牙兵直据城门,众皆莫喻,且惧力不敌。
公曰:「汝第往,无虑,事或不捷,吾与若俱死」。
众感泣,皆殊死战。
公率背嵬骑尽易黄帜,绕出贼后,乘高冲之
虏哗曰:「黄旗军至矣」!
皆错迕惊乱。
进兵袭之,遂大败,横尸蔽野,俘馘甚众,获伪宣武将军安宁,斩阿乌孛堇、萧千户二级。
上功幕府,公推功其下,士益以此多公。
宣抚司引嫌,亦乞不第赏。
朝廷知公异勋,擢荣州刺史,旋拜熙河路经略安抚使
三十二年,公被檄同都统制姚仲率东西两路兵攻德顺城,金人左都监拥师由张义堡驻摧沙,会平凉援兵亦至,大酋合喜继遣万户背奴孛堇等益精甲来,至凤翔与之合。
贼怙众自骄,营六盘,公独率兵趋瓦亭,虏望公陈军肃整,铠甲戈鋋耀日,气已夺,号我军曰天兵
公冒矢石,摧锋陷坚,士皆奋死力。
虏窘不支,尽舍骑,操短兵斗。
公麾别将旁出,悉夺其马,虏大奔溃。
我师追北,蹀血三十馀里,斩馘万计,军装器仗,委弃山积,及生缚千户耶律九斤孛堇,他戎酋二百三十七人。
当是时,虏几只轮不返,公威名大震。
秦陇捷书闻,上嘉叹再三。
虏惩前衄,将益兵求胜,悉趋德顺,会信武顺王单骑自秦州昼夜疾驰来视师,预据要为壁,力治夹河战地,处我师于利,而致敌于不利也。
迟一日,虏援兵果大至,合城中兵皆集,未明,布满山谷,弥望不绝。
公先以数百骑尝虏,虏驰之不为动,徐虏致所治战地。
贼鼓震天,公率骑士乘利摧坚,莫不一当十,虏折北穷蹙,远走壁。
翌日,将出师,而虏不敢动。
是时天大风雨雪,虏幸休止,而力已穷矣,一夕遁去。
时降帅有觇者曰:「吾自从虏百战,未尝见如此,吴公可为神矣」。
德顺既复,市不易肆,公功尤多。
巩州围久不下,公以选行诸将,或曰巩城小而坚,恐有备难下,盍先其易者?
公曰:「人臣趋事赴功,宁择难易?
况去国远斗,岂问城之坚脆耶!
今日之事,视吾旗所向」。
即日引兵至城下,按视所攻,皆以西北隅陂陀攻。
公曰:「西北虽低而土坚,东南并河,多沙砾,善圮;
况以少众分攻坚城,城得下乎」?
诸将皆服,曰:「非所及也」。
于是尽徙攻具,齐集东南隅
公谈笑应变,创为攻具,发中巧,自出新意。
不二日,楼橹俱尽,且遣问其酋,酋皆怀猜,无固志。
有雷千户者,飞苛祈降,夜半率其徒数十人,见公罗拜。
公与语,明示大信,示以不疑。
黎明城破,公入城抚定,人安堵如故,全活不可胜计。
虏酋王千户雅不与雷协,以女真千人劫万户,斩西门而遁。
公谍知之,先期设伏,尽歼之城下。
以功特除正任团练使,制有曰:「陷阵攻城,何止一月而三捷;
酬庸锡爵,殆将终岁而九迁」。
皆书实也。
录瓦亭功,为郢州防禦使
六月孝宗皇帝受内禅,信武顺王陕西河东路招讨宣抚使
王度虏志在德顺,至自河池
已而虏果大至,合完颜悉烈等兵十馀万,列阵拒我三日
有酋先引数十骑睥睨东山,王遣公领精骑邀击之。
虏弃曳走壁下,耻不胜,复尽锐索战。
公鏖击,自旦至晡,虏大败退,入壁自守,不敢轻动。
悍酋豁豁万户领兵自凤翔来援,既旦,率万骑猖獗城下,意自溢。
公语诸将曰:「战以气为主,虏远来锐甚,不持其气,而用之无馀,彼竭我盈,破之必矣」。
乃偃旗卧鼓,士皆休息,诸将请战,不答。
日既昃,虏气已惰,令诸军忽鸣鼓,若将率兵趋其营者。
虏大骇,亟走壁,袭击之,虏又败。
公将以轻兵挑虏战,以奇兵捣其虚,令列阵城下调虏,虏益闭守。
王遣公移军筑堡东山
时雨雪大寒,烈肤地冻,不可施畚锸,则烧土而攻之。
公躬役先士卒,连夜堡成,而虏兵大合,极力争之,杀伤虏兵几半,卒不可得,乃遁去。
王还秦州,留公与诸将守。
虏自失三路形胜,粮道梗难,虽合喜亲提河南陕西兵,而屡败屡北,未尝少得志。
东山据其冲,北岭实其背,三路糗峙士马皆我有。
虏日愤恨,盛修攻具,规古轒辒车之制,作大车,下虚上覆,载以四卑轮,内蔽卒五十人。
横错大木,蒙以革,中穴天井,四维植竿,施巨绠为网禦矢石,号憨皮袋,填隍而进,自谓无以破之。
诸将失色,公曰:「是特易与耳」。
棆三大木,蒙以铜铁,名曰将军柱,中道而植之。
车至,碍不得前,亟发机石磔之,车中虏皆毙。
虏愤甚力,欲害柱摧毁,百计不能坏,人皆服公智巧。
公暴露久,一日疾颇剧,咸谋以公归。
公闻矍然起,曰:「吾父子受国重恩,日夜思所报;
况坚敌在前,死吾分耳,敢为身谋乎?
复有言者斩」。
翌日,病良愈,公振军深入,介西北二虏间。
惟与士卒同甘苦,凡故壤藩民以牛酒馈者,悉以食下,而又劳存之不辍,士略无惰志。
上以公功绩显异,拜武昌军承宣使,寻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熙河路经略安抚使、依前中军统制
公春秋二十五岁,战多累勋,自致高华,人不以为幸。
朝廷用和议,西师解严。
乾道元年信武顺王入觐行在所安抚司乞以公权兴州,又自奏免熙河路安抚使,诏特升本军都统制
三年,王西还,以太傅宣威四川,遣公奏事阙廷。
孝宗以公久事兵间,多勋劳,抚劳特宠,又问今日所以待虏之策。
公敷奏详悉,志概激切,至漏下十馀刻。
大略以为寓战于和,益修武备,无忘灭虏。
上深然之。
即日拜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节制兴州军马。
中道闻信武顺王薨,衔哀星奔,毁顿骨立,诏起复充金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知金州、兼均房开达州安抚使马步都总管
公抗章力辞,优诏不允。
时方防秋,公不敢重上忧顾,单骑引道,即之官次,且上章乞终制。
未几,易利州东路总管兴元府驻劄,复力伸前请。
上从之。
服除,召为左卫上将军、依前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武昌军承宣使
初,时相建议置神武中军一军,以五千人为籍,选江上诸军子弟年十五以上、二十以下者,不黥涅,不隶三衙,壹以属御前,上以公为都统制统之。
公力陈其不可,且谓不当轻变祖宗军制。
上不乐,公曰:「臣不敢爱死,与其它日误国事,伏鈇钺,与今日拂圣意,死均也」。
上徐曰:「卿试思之,为朕条奏」。
翌日入对选德殿,公条其如前,诏寝其事。
旋拜主管侍卫步军司公事。
公既深达戎政,乃大刬宿弊,□将分以刊冗蠹,程伎能以区惰勤,严检汰之条,申私占之令,纪明律修,军中悦服。
公燕见从容,尝力言两淮地势绵袤,为备固不一,然备多则兵分,兵分则势弱,此言兵者流所深讲也。
宜择形势,修城池,储糗粮,如诸葛亮所立围守者,不过数处,皆以重兵据之,凭藉险阻,抚背扼吭,我固有以制敌。
虏万一送死,攻则不克,越我而南又不敢,我乘其弊,以全力破之,鲜不济矣。
又密奏军中事宜不一,上皆嘉纳。
八年,武昌谋帅,上以其地为今重镇,问公:「欲辍卿一行,乎」?
公即日奉命(缺十九字)
蠹弊百出,剔垢锄荒,如治步军司时。
凡冒请刍秣,贸易取赢,私置榷酤,一切□□,发奸摘伏,略无容贷,悉以闻于上。
降诏奖谕,有曰:「卿自膺重任,更革宿弊,杜绝私托,竭忠尽诚」。
又曰:「其益懋勉,毋恤浮言」。
上又轸念西陲,谓非公莫付者,一日诏曰:「卿在荆鄂,军□□□,廉洁自持,朕甚嘉之,今除卿兴州驻劄御前诸军统制,依前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其分朕西顾之忧」。
又赐公宸翰曰:「卿廉洁自持,临事不茍,屡为军帅,莅政严明。
已降麻制,除卿定江军节度使,所以表著公正,率励四方」。
是岁淳熙改元也。
公奉诏感涕,以为天子知之,可谓明见万里矣。
武兴,□□隳弊,十倍武昌,穷日之力,一一釐治之。
族属在籍者,奏徙别路,避亲嫌;
部曲尝薄礼于公者,置不复问。
人服其公而安之。
西边地控全秦,平原浅卑,风埃千里,实骑兵用长之利。
信武顺王时以金缯诱致叠宕诸羌,使之耕牧并塞之田,自是益置互市于宕昌,故多得骏,辛巳之战,西路骑兵甲天下。
张松典榷牧,始奏绝军中互市,听其给拨,故所得皆下驷,数辄不充。
公叹曰:「马者兵之用也,吾宁罢去,不忍一旦误国重事」。
即条奏利害,以谓军中市马,行之三十馀年,有骑兵精强之声,而无岁额侵损之害,不宜更变。
今军□给□非昨时比,祈许岁市匹五百,庶其振。
孝宗锐精内治,□远烛微,惟恐弗及,旨从中出,特许市七百匹。
西陲骑军于是复盛。
签书枢密院事沈复使蜀,朝廷以公威略谋虑,倚以为重,命参赞军事。
公曰:「吾以都统制幕府,得无嫌乎」?
累辞不获命,视事一日,即还军,人以公为知体。
复亦寻罢(缺五字)
始,武兴所部五军合选锋一军凡六,就饷分屯,缭绕以千里,壁垒(缺五字)张,而势不能棉属,幕府出奏,报辄期月;
又伍籍将校,众寡不齐。
公列其事,乞釐为一军,因其将校卒乘,均而析之,使无相远。
自边头至武兴列五军,曰踏白,曰摧锋,曰选锋,曰策选锋,曰游奕。
武兴所驻为前军,为中军
自是而西至巴西,则为左、右、后军。
各□□屯上,易新号,不费一镪,不易一兵,□峦旌旗,先后相望,辕门号令,朝出而夕达矣。
上俞其请。
盖公精思绝人,虑深画远,皆以为无穷计也。
四年,公入觐,中道除兼知兴州,仍趋诣阙。
既对,悉以西边便宜为上历言之,如进人材,绳贪墨,缮原堡,除□器,□□□,广营田,治强盗,旌死节,凡此之类,累至百牍。
上览奏嘉叹,无不行者。
利州西路安抚使,辞,不许。
陛辞之日,所以委注之意尤谆谆也。
公荐更重寄,声望益重,伟然为时虎臣。
及是,尽领信武顺王旧职,人以曹武惠、武穆、王武康武恭方之。
武兴,益思所以报上者。
皂郊堡为蜀捍蔽,距虏境三里,辛巳间,虏力攻□□□。
和好既成,疆吏惧虏启□,□□弗及。
公于暇时密加营度,为□□□四万二千有畸,时补治之。
常率戍兵趣成之合水寨,为堡者三,声势相接;
又掘地得泉,为井者十有四。
金汤之固,足以瞰秦壤而护蜀门,虽李允则暗拓雄州北城,不是过也。
文州夷数扰塞,多杀掠人民,朝廷时时规画,然利于□市,不尚□□,夷情□□,畔伏不常。
公曰:「蕞尔夷不足顾□军惟□□曲水民兵□器甲弓刀,彼习熟其地,且健捷,便于捕逐。
又其乡邑自知捍护,夷且戢矣」。
又乞增阶州踏白军二百人更戍,从之。
公外申威仁,旁□明信,夷守条歛束,毋敢侵境,自是边方肃然靖乂。
黑山两界人素悍忮,无所臣□□□力□,岁小不登,而□□依啸山谷间,民不得宁者。
东□□忠政(缺六字)简之□,皆拥众立麾帜,私建官称。
公设方略招捕,皆刺为胜兵,否则诛之。
故环、洮、岷、畏公威名,无一人敢盗者。
公撙裁用度,大治戎器,冶铁取材,日以富羡。
为之殳予戈盾、弓矢甲胄、韔韣麾旗,至于钲鼓、毡裳、毛弁、跗注、钩膺之属。
而屋料储□,时久积如丘山,乃度地□亩于东西山之□两□,深沉有(缺六字)护典□惟谨。
观者悚然,叹公之志常在乎虏,宿兵以来所创见也。
十年,上以公整军护塞有劳,进公检校少保
时公子曦以忠谨侍天子左右,至是令赍宸翰褒谕以告,及金器香茶□□。
明□,成州西和岁大祲,公(缺五字)赈民,□檄二州原为备,亟以(缺八字)所能论请诸朝。
计司发所在军储以□。
公选择能吏,指授方策,分道拯救,全活者不资计。
十二年,丁庆国夫人忧,公委节去,护葬同谷
诏起复,上表请终丧;
上以近防秋,优诏不允,不得已还军。
每对□寮曰:「挺不幸□失怙恃,今未死,□一心报国耳」。
闻者(缺十六字)略。
既行之,未尝自以为言,世尤称其忠毖。
蜀有宿师,诸郡士卒廪赐,官籴其三之一,视其费之高下给之,名曰折估。
于是有潼川兴元府、兴、成、阶、西和、阆、绵、剑及其他州总一十七等之贾是畴,随所屯地出入相为乘除,士亦安之。
岁久移屯,而军□之□不易,其旧吏得高(缺十六字)无所诉。
公久知其弊,至是为之釐正,裒多益寡,立为中制。
上大悦,令枢府传旨,有曰:「兹事众久病之,议者多以为言,而未得其策。
今阅来奏,损多益寡,均使酌中,上无费财,下有定数,非忧国恤士,□能如此」?
即降(缺六字)皆得其平。
公所施(缺五字)(缺十二字)和议久,军中自一命以上岁益凋落。
乃诏内外诸军射射铁帘,许补转官资。
公曰:「爵禄励世之具,今操强中坚,较之冒矢石争一旦之命,万不侔」。
尽窒倖路,精求实能,人不可以冒得。
太上皇帝龙飞,熟公□□如礼□□,降御札曰:「卿世□忠劳,任(缺十九字)卒乘,辑睦军政,边防无不修饬。
凡所倚重,如古长城
它日功名之会,岂惟勋在王室,亦增前人之光,恨无官酬卿耳」。
旋降制授太尉,加井赋真食,遣官赐告,又颁御札,以公忠劳稔闻,克绍家世,□□进□□切(缺八字)(缺二十三字)积不治。
公曰:「葺蠹坏,缀断烂,虽督之,无益也」。
乃大裒工饬材,悉创新之。
朝廷方命公下诸郡督治,即上奏分给之六州,无苛扰之烦,而武备以饬。
诏以玺书褒宠。
公驭军虽严,纪律不可犯,独察其有□驭(缺八字)贫窭(缺五字)恻然为(缺十九字)降诸军,时其缓急假贷之,毋得取赢。
上从之。
于是富民不敢以重息要士卒矣,军中赖之。
兴为郡,介嘉陵大江,江纳东北谷二水。
绍熙二年秋七月,霖雨,江大溢,湍怒汹涌,合二谷水汇为一。
夜漏半,水注城中,民庐(缺八字)分遣史(缺三字)拯民,民(缺十九字)居之,水降,井邑尽坏,公为置场,聚材瓦,贱售以纾民,业定而受其偿,贫不能者裨之。
未几,而毕复旧观。
先是,公知水之终为民害也,作二堤西捍城,东捍武库。
堤成,复虑水势洄激下顺政,又躬溯其源委,筑长堤一百三十丈(缺八字)是□□□怒□而州(缺十九字)乎。
又民屋庐据山蚁聚,往往葺茅居之,易致火。
公始诱民易以陶瓦,又疏其衢巷之隘者,亦无火灾。
武兴之民家家有公像,饮食必祝焉。
公虽居无事,日为有事之备,每念高祖用蜀以成丰功,先主用之垂成辄败(缺四字),与不□之分也。
会有□□□备边急务(缺二十字)为言,诏公同结保明来上。
结去官,朝廷以命杨辅,而公条奏其事愈悉。
朝廷即日施行,令仓廪相望,糗粮备足,盖自公发之。
四年春,公感疾,上章丐祠甚力,至夏疾寖作,犹治事不少□。
疾革,无一言及家□。
六月□□薨于州□之(缺二十字)市。
讣闻,天子震悼,特赠少保,赙银绢各千、钱五百万。
薨之前一日,口授幕客草遗表,无非忧国爱君,备边养民,殄歼戎虏之策。
以曦武贵,累赠太师卫国公
公天资隽异,标望峻整,器度智谋,渊深岳峙,莫(缺八字)于□□□□而独(缺二十一字)之,其将校有以文学材术称者,皆屈己以接之,小官贱吏与之均礼。
平居酬应,端恪少怠。
虽席贵显、据重权,公事有檄他司者,必躬自裁定,著名细如芒,惟谨。
先王旧部曲拜于庭者,辄下避之;
及犯法,亦诛治无少贷(缺三十六字)
州兴利除(缺九字)省绝纠率,有古贤牧之行。
故其纪律精明,号令严肃,士有固志,人无怨心,足以宣国威灵,申守备禦者必言西师。
至于固守封陲,申戢寇警,西南万里鸡犬相闻,畀之(缺四十字)著□□德顺□气已慑。
朝廷既从和议,父子奉诏旋军,功沮垂成,识者为之深太息于斯也。
孝宗以英谋远虑图回斯世,未尝一日忘中原,故岁时遣□问,恩光(缺三十九字)自以事及王,亦以吴氏有子矣。
孝宗尝命郭升问事于王,王因奏:「臣第五子挺忠智可任」。
孝宗亦尝曰:「吴挺是朕千百人中亲选出者」。
则公之才可见矣。
属虏守盟,无以究公(缺四十字)诏之曰:「军政刬弊,备形奏陈,每叹究心,宿虑周□」。
又诏之曰:「总戎滋久,罄竭忠劳,师律整暇,军声甚振」。
又曰:「持己甚廉,治军有法」。
又曰:「莅政严明,临事不茍」。
至谓「自被选□,不负拔擢(缺四十一字)」。
间数千里,而祗惕勤劳,如在轩陛。
每入觐上所,孝宗必俾侍禁中,待之如家人;
及其去国,常问赉不绝。
公亦感励图报,职思其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以孝宗(缺二十八字)者累月。
及归葬,过青泥坂,涂淖陷胫,公扶畀上下,肩足皆胝,路人瞻望欷歔。
娶李氏,右武大夫辉之女,令德淑行,为时阃范,封永嘉郡夫人,追赠卫国夫人,先公二十四年殁。
子五人:旴,朝奉郎、直秘阁(缺十六字),挥(缺六字)绯鱼袋、□知□州。
□已降旨为口今次。
晛,从义郎閤门祗候
晫,成忠郎
孙男一人,孙女一人。
臣既书其事,窃尝观诸周《诗》曰:「王命召虎,来旬来宣。
文武受命,召公维翰。
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
美其子之克绍乃父也。
又尝观诸唐雅曰:「皇曰咨愬,□□父(缺十□字)山,维西平有子。
西平有子,惟我有臣」。
美其父之能有是子也。
呜呼!
中兴以来,元勋宿将,威□□风云而依日月,书竹帛而铭旗常者,前后相望。
若乃父子济美功业,一门如周《诗》、唐雅所云者,唯吴氏耳。
昔曦以父资侍公入觐,孝宗顾谓公曰:「卿子能鞍马乎(缺十四字)
敢不闲。
即召对便殿,命驰射禁廷。
上大喜,遂易武阶,拔寘环卫,自是久侍邃近,备承恩渥。
今又以材能智略受知天子,峻列严陛,光前文人。
三世四朝,提国兵柄,是□吴氏光显,亦维我国家(缺八字)(下缺多字)铭曰:
皇矣上帝,享宋之仁。
二百中天,其命维新。
天历所归,既作之君。
人谋咸赞,又生此臣。
如虎啸风,如龙滃云。
于赫厥宗,帝王有真。
明谋雄断,炎正载炘。
总揽文武,扫靖妖氛。
至于功业,父子一门。
再世保蜀,三世总军。
忠德茂盛,人莫能伦。
亦惟吴氏,独勋而勤。
武顺王,允武且洵。
瞻我皇灵,声震陇岷。
王克有嗣,忠勇不群。
济时艰难,父子奋身。
自虏背盟,渭上揉纷。
公独摧坚,六骑迭陈。
虏目黄帜,慑退缩逡。
我大破之,暴尸如棼。
虏愤且耻,拿兵燥瞋。
再攻德顺,进兵瓦亭。
列陈釿釿,霍然惊麇。
两兵交锋,始且及曛。
我又破之,缚酋斩獯。
巩州之围,以威束信。
飞符夜降,如火自焚。
一月三捷,见于褒纶。
孝宗受禅,以武济文。
眷公勋力,有礼有恩。
蠢蠢狂虏,意不克驯。
来窥东山,囊括而吞。
我又破之,喋血川沦。
虏失险要,志挫莫振。
大作战车,如辒如軘。
我用排木,铜铁韬幩。
犁彼轨涂,轻轶乱奔。
虏大惊骇,曰公如神。
我又破之,返无只轮。
虏卒震詟,和议乃申。
公时振旅,内外董屯。
太上皇,继御帝宸。
亦惟礼遇,锡向日勋。
公以忠义,父训所薰。
勇于为国,报时君亲。
扼兵以律,裕士于贫。
甘苦必同,糗给必均。
惟水之害,民壑是濒。
公独障之,挈之沈渊
惟岁之饥,民死相因。
公独全之,置之晏忻。
民之怀爱,士乐抚循。
有备无患,不忘宵晨。
宕昌马政,有骆有骃。
皂郊堡禦,有城有闉。
虽其兵械,铁石角筋。
其太除戎,螽午彪分。
高宗孝宗,赐见大昕。
太上皇,惟训之遵。
当其造朝,访问咨询。
公奏方略,有怀必伸。
宸翰之光,金玉之珍。
三官所赉,宠极缙绅。
致位左棘,福禄蓁蓁。
遽夺英武,孰问昊旻。
皇上践祚,慨思忠纯。
缅瞻仪型,流声垂芬。
繄公有子,王亦有孙。
方提禁旅,肃于阶轩。
公垂烈、世济父勋。
惟公障蜀,保绥厥民。
曰忠曰德,光于前人。
宣猷焯美,被之坚珉。
奎画昭回,光丽三辰。
锡以节惠,犹继彬。
公虽既往,英气懔存。
子孝而忠,武文孔赟。
吁兹铭词,镇彼西坤。
千万年,宋德沄沄。
张魏公论时事劄子(三)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八、《澹斋集》卷九
尝谓用兵在知攻守,而知攻守在将帅,听其攻守在朝廷。
人之言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
攻守何必朝廷之听,而朝廷亦何必预其事?
是不然。
将而才,专之可也,朝廷无问焉可也。
若虽才矣,而犹有所未至,为将者何可不听?
为朝廷者何可不问?
然吾于此有说焉。
将为之,朝廷议之。
将之所为是,朝廷听之;
否则禁之勿为,是一说也。
然将之言,朝廷未必尽察之,则当反覆诘之,诘之而尽其是非。
其说果非也,决去之,万有一是,犹将试焉。
赵充国先零,请先事屯田,朝廷迂其计,玺书诘难,至于数四,充国亦坚持前议,屹然不变,朝廷卒从之,而充国亦卒有功。
向使朝廷第守已行之诏,不复更加诘难,充国亦畏威迫势,轻夺己见以逢迎上旨,则功之成否,吾未知之。
日者吴璘之取德顺,议者不一其谈。
或以为竭有用之力,事无庸之地;
或以谓实扼襟要,得之可以进取。
朝廷未尝遣一介究问本末,徒以人言,万里遥度,亟诏班师,大军未旋,而兵烽复满于四郊。
向所得诸郡随而沦陷,两京五路,恢复愈远,至今人以为失策。
某书生也,未能断其是否,然区区之愚,私谓当之举也,朝廷当先赐诏书,使条上攻取之宜。
若曰德顺之为军,其地形为何如,在我在敌,其利害为何如,得之果足以制敌,失之果足以为患,然后下其说,集廷臣博议。
其说是,听之使攻;
其说非,明告而止之。
之说是,廷臣之见未尽,又使反覆其言,必使词尽理殚而后已。
夫如是,则或攻或弃,必有成谋而无轻举妄止之失。
今则不然,之欲攻德顺也,朝廷不知其说;
朝廷诏之班师也,不知自守其说。
一人焉曰德顺之师可罢,朝廷即罢之。
万一德顺不可取,又一人焉妄曰可取,则朝廷亦轻信而取之矣。
夫军之一进一退,皆有大害:一者老师费财;
二者可进而退,可退而进,俱失机会。
举兵,顿之坚城之下,亦既经时。
四川之财,殚于供输,战士之力,惫于攻斗。
一旦不问可否,不究是非,猝举而弃之,堕垂成之功,贻未艾之悔,朝廷不知其议,将帅又不能自守其说,以数万姓命若一置棋之易,是安得不失策?
虽然,此已事不足追论,然方用兵之际,攻取之机,其来不一,或后有如是之比者,似不可仍蹈前辙。
欲望朝廷用赵充国故事,凡有攻取,先使边城条上,朝廷熟议而后从之,庶乎毋悔。
或曰:攻取之机,有一日数至者,一一必先使边人条上、朝廷平章而后行,得无重失机会?
曰:是不然。
夫攻取之形势,其利害有在目前者,有系根本要切者。
若目前利害可进即进,可退即退,随宜应酬,将帅专之,不从中御可也。
若其系根本要切,如赵充国之取先零之取德顺,则可不熟计深虑而后为之乎?
刘锜等檄契丹西夏高丽渤海鞑靼诸国及河北河东等路书绍兴三十一年十月1161年10月8日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五、《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三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三、《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一三、《玉海》卷二○三、《宋史全文》卷二三上、《容斋三笔》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太尉威武军节度使淮南浙西江东制置使刘锜庆远军节度使、神龙卫四厢都指挥使京湖制置使成闵少保奉国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吴璘,檄告契丹西夏高丽、渤海、鞑靼诸国及我河北、河东陕西京东河朔道官吏军民等:盖闻惟天无亲,作不善者神弗赦;
得道多助,仗大义者众必归。
敢摅一切之诚,用谂万方之听。
我国家功高上古,泽润中区
列圣重光,方启升平之运;
斯民不幸,适丁板荡之灾。
蠢兹女真之微,首覆契丹之祀,怙其新造,间我不虞,妖氛既陷于神都,虐焰殆弥于宇县。
两宫北狩,讫罹胡地之烟尘;
大驾南巡,未正汉京之日月。
凡居率土,谊不戴天。
主上绍开中兴,宏济大业,望山河而陨涕,瞻陵庙以伤心。
卧薪尝胆之是图,宁拯溺救焚之敢缓?
然以人命至重,兵不祥,靡辞屈己以事雠,姑欲安民而和众
岂彼冥顽之虏,狃于篡逆之资,以至不仁,行大不道!
驱我中原之老稚,剪为异类之囚俘。
乃轻弃于穴巢,辄坐张于畿甸。
自谓富彊之莫敌,公然反覆以见欺。
指挥而取将相之臣,谈笑以求汉淮之地。
九州四海,闻之怒发以冲冠;
百将三军,谁不搴旗而抵掌?
幕府滥膺齐钺,尽护戎旃,冀凭宗社之威灵,一洗穹庐之秽孽,待时而动,历岁于兹。
天亡此胡,使之委身而送死;
人自为战,誓不与贼以俱生。
帝座一临,士气百倍。
刘制置南徐之甲,成马军侍卫之师。
李四厢虎视于青、徐,王太尉鹰扬于颍、寿。
骑师捣殽函之险,步军冲伊洛之郊。
兵多坚锋,勇有馀愤。
以此制敌,何敌不摧?
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惟彼诸蕃之大国,久为钜宋之欢邻。
玉帛交驰,尚忆百年之信誓;
封疆迥隔,顿违两地之邮音。
愿敦继好之规,共作侮亡之举。
至于秦晋奇士,齐赵隽材,抱节义之良谟,志功名之嘉会
为刘氏左袒,饱闻思汉之忠;
徯汤后东征,必慰戴商之望。
抗旌云合,投袂风从。
或据郡以迎锋,或聚徒而特起,乘兹破竹之势,立尔剪之勋。
侯王宁有种乎,人皆可致;
富贵是所欲也,时不再来。
更期父老之诲言,深念祖宗之德化,勿忘旧主,重建丕基。
檄到如前,书不尽意。
虞雍公守唐邓事 南宋 · 任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下卷二五、《南宋文录录》卷二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六
绍兴初秦桧议和,割唐、邓遗虏,以襄阳三十里前为境。
三十二年,逆亮败盟,自率大兵渡淮窥江,遣刘萼一军由光化顺流径薄襄阳城下。
亮意不在襄汉,但分兵使相牵。
亮败死,亟撤去,唐、邓民开门纳官军。
明年春高宗视师建康,命中书舍人虞公宣谕川陕。
陕西之师非京西合势,莫可进讨;
京师屯守,莫可牵制。
陕西之势,其重乃在京西
为今日最急之策,宜速以重兵据确山一带之险,以保唐、邓。
王彦陕西数郡兵,止六千人,屯商州
公奏乞驻兵唐、邓,令吴拱分精兵二万人从邓州路与王彦商州,以万人守潼关,使河南虏兵不得援长安
以万人与王彦合力取长安吴璘姚仲徐拥大兵震关辅,使陕西虏兵无援,可不战遁去。
吴璘大散关,进兵向西北,与虏相持德顺,而吴拱乃被旨屯郢州
公又奏去唐、邓数百里,缓急难以相应。
且唐、邓无屯兵,恐京西虏兵无所顾忌,引兵向陕以助合喜,则吴璘未必成功,使或成功,用兵力亦倍。
乞且令吴拱、李道于襄阳歇泊,仍更兵戍唐、邓。
京西之虏分兵向陕,则令引兵捣其虚。
未报。
是岁六月,寿皇受禅,和战议未决。
论者多欲弃陕西复州郡,公亦奏乞归班。
吴璘在德顺事急,约公会议。
公至秦州,又具劄子与汪澈同申前议,乞以重兵据唐、邓,分兵二三万人,由内乡出商于,守潼关,焚大庆桥,与王彦合势取长安
长安之粮,可取河南,因河南之粮,会诸军可取汴。
兵力既全,馈运亦省。
至于两河,因民之心,可传檄而定。
无何,省符以公知夔州,继被旨留吴璘军前议事。
又起赴行在,遂诏吴璘班师,尽弃陕西复州郡。
公还,奏事殿上,以笏画地,为陕西形势,论辨甚悉。
上怃然有悔意,以公知太平州
襄阳有警,再召公,除兵部尚书河北京西制置使,节制赵撙王宣军马。
公陛辞,即于上前论今新复州郡,虽陕西已弃,而唐、邓、海、泗尚存。
唐、邓为荆襄藩篱,且平原广袤,实为恢复胜势所在,决不可留。
既至襄阳,即与诸将议城唐。
时虏已遣使议和,必欲求割唐、邓、海、泗四郡。
朝廷遣胡昉还聘,虏留之,声言沙河造桥,襄叶置烽燧,必欲取唐、邓。
公知虏恐我得唐、邓胜势,则中原人心自归,其忧大矣,故绝欲市和以得唐、邓。
于是章凡十馀上,乞不弃唐、邓,其后竟城唐。
公之城唐也,或言虏重兵压境。
公料虏自逆亮之殒,兵散马多死,契丹渤海益张,两河民日起,必无能为。
公乃行,以数百骑出唐城,欲至赭阳陂,以安众心。
遣人伺虏,还言虏将萧定远闻官军在唐,以四千骑走汴矣。
公遂还唐、邓间,士民争持酒来献,罗拜马前,乞朝廷勿弃二城。
公皆劳勉之,欢悦而去。
会和议成,将割地。
初,公上章剀切,有云:「朝廷必欲割唐、邓,臣即挂冠而去」。
至是,遂上丐老之章,有旨赴阙,以户部尚书韩仲通制置荆襄,割唐、邓、海、泗以和。
燮尝论诸葛孔明草庐中与昭烈论取天下,先取荆益,待天下有变,则一军出陇右,一军出荆襄,亦欲犄角取雍耳。
其后关羽已失襄阳,则孔明右臂已断,天下形势非复草庐中所料。
是故魏延尝欲以奇兵取长安孔明不之从,盖无以为之犄角故也。
天若祚汉,关羽尚在襄阳孔明以大军出陇右,而许、洛之间又有徙都之警,则孔明可以安坐而得长安,何至乘危徼倖,用魏延之策哉。
自顷中原有事,忠肃虞公既成采石之功,朝廷付以襄汉上流重任。
公知唐、邓胜势可以牵制虏兵,则陇右之师可以平取长安,乃专意保唐、邓。
虏亦觉之,请和以求割地益坚。
惜乎!
和则坚矣,而天下胜势,孔明之所欲而不之得者,一旦在我而未获收其功也。
因具著之,以明天下形势之所在,俾后有考焉。
绍熙二年上元眉山任燮述。
宋故资政殿大学士王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八
乾道元年六月左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王公病不能朝,上书致其事。
天子曰:「吁!
予旧学之臣也」。
遣中贵人挟太医诊视,出上方名剂驰赐问安否,络绎于道。
越四日,复请曰:「臣犬马之疾浸革,自度不复任陛下政事矣,愿乞骸骨,以终天赐」。
上恻然,始许致仕。
翌日癸未,公讣闻。
两宫震悼,辍视朝,赙金帛加等,赐龙脑香、水银以敛。
又诏太常撰日,有司除道,将临其丧,诸孤奏言:「先臣治命,蒙国厚恩,久备将帅,誓将捐躯战场,马革裹尸以归。
而大期奄至,得卧家箦以没,不敢屈帝尊临奠之礼」。
诸子具奏恳辞,得请而后已。
上益哀其志,赠公资政殿大学士左光禄大夫,进其子景辰秩一等,官其子孙七人,亲御宸笔,赐谥恭简,敕使者典葬事,丧舟所过州县,发吏卒护送。
所以隐卒崇终,赙恤有物,褒赠有告,节惠有谥,平生始终大节,合而志之,表之墓道,有碑有铭,恩赉光宠,极于哀荣,可谓盛矣。
公讳刚中字时亨姓王氏
其先信州弋阳县人,后徙饶州乐平
皇曾祖诚,赠太子太保
妣汪氏,新兴郡夫人
皇祖翰,赠太子太傅
妣彭氏,高平郡夫人
皇考宪,赠太子少师
妣吴氏,齐安郡夫人,徐氏,江华郡夫人
少师公英毅有大志,常曰:「世间事多不如人意,惟教子起家,可以大其门」。
至是公得位处显,番阳王氏为宋巨室。
公博览彊记,文章长于议论,傅经据古,不为空言。
绍兴十五年,发策殿中,擢第二名。
实暴发,自天子至大臣,皆论以为国器。
文林郎奉国军节度推官
有花树湖溉田数百顷,岁久湮没,常苦旱,公率并湖之民疏治之,复其故,岁以大稔,州民德之,为公生立祠湖上。
秩满,改左宣义郎
故事,当召试馆职
宰相怒公不诣己,授洪州州学教授
公不屑意待次里中,治一室,取旧书读之,榜曰「应斋」,赋千馀言。
所谓应者,不居人先,不为事始,履常蹈素,与物推移。
如撞千石钟,大扣大鸣,小扣小鸣。
如对百鍊鉴,胡来胡现,汉来汉现。
其大不荣而小不辱,其来不拒而去不追。
乘流遇坎,任运而已。
以是名应,实信践之。
二十六年,召见,谈治道中上意,擢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
今天子为普安郡,又兼王府教授
侍讲席,极陈古今治乱兴坏得失之故,君子小人贤佞忠邪之辨,所以起导聪明,有讽议切劘之益。
起居舍人,升起居郎编修神宗皇帝宝训。
书成,迁左奉议郎
磨勘左承议郎,除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公入谢、疏言:「禦戎最今日先务之急。
夷狄之情,强则犯边,弱则请盟。
今勿计敌国之强弱,盍先自治。
考练文武之材,以择将帅
拣汰冗食之卒,以蒐战士;
积谷以实边储,节用以备器械。
加我数年,国势富彊,将良士勇,彼请盟则为汉文帝,彼犯边则为唐太宗,伸缩在我,不亦善乎」?
上韪其言。
西蜀谋帅,大臣以蜀方备胡,宜得有文武威风识大体者。
上曰:「无以逾王某矣」。
左朝奉郎龙图阁待制制置四川,知成都府事。
御便殿临遣,锡镠带、象笏宠其行,赐亲札,所以眷顾拊存,恩礼甚渥。
敷文阁直学士
当是时也,大将吴璘累官阀至帅,其下姚仲王彦之俦亦建节旄
庞臣宿将,矜功负贵,雄视一方。
异时守帅以文令则于柔,而将吏骄蹇不用命;
以武竞则窒于暴,而上下相盻伺,不得其情,故人为难。
惟公检身以法,示人以礼。
内抚四路,外镇三边,上自大将,下至裨佐,开心见诚,不事声章,不立崖堑,驭军戢吏,恩威并行。
间遇边遽羽檄纷然,从容裁决,皆中机宜。
会虏骑度散关,人情汹惧,公跨一马,日驰百里,抵仙人原,吴璘大惊。
公曰:「大将临戎,义同休戚,安得高枕而卧」?
又遣腊书抵张正彦济师。
西师大集,胡马退舍,方议捷奏,公幡然倍道驰还,谓其属李焘曰:「将帅之功,吾何有焉」?
唶曰:「以身督战,而功成不居,公大度过人远矣」。
已乃差择军中将士为众所推者上之朝,备统帅之选。
蜀中人物如林,一时名人胜士与幕府参佐之贤,密疏以闻,充部使者、州刺史之任,所临有声,皆号称职。
于是百官趋前,万兵拥后,蛮蜑夷獠,小夫贱隶,近在肘腋閒,远至数千里外,目使颐指,翕然响应,无一辞怨议,真所谓有文武威风识大体者也。
州城缺坏,凡可踰者三十馀处,公周视太息曰:「事孰有急于此者」?
即日饬吏属,起羡卒,具糇粮,蓄财用,伻图庀工,立表受事,计日而成,民不知劳。
高墉巨壁,周若干里,坚壮可支十世。
诸军汰遣使臣千馀辈,有困绝不能自存者,公曰:「使之执兵冒白刃于少壮之年,而斥弃于既老之后,非朝廷意」。
悉召诣府。
犹有驰射可备战守者,复其禄秩,奏用禁军缺额粮廪之。
其罢癃不堪事,则给义仓,遂无失所者。
威、茂、叙、泸四州地接西南夷,边吏贪功,夷人不堪,则屯聚而为寇。
公始下令,敢有妄动挑发争端者斩以徇。
自是两地宴然,讫公去,无一人犯塞。
四路榷酤,岁课不登者五十万,监吏无能否皆不能办,徒空文耳,公奏除之。
夔路例给盐充籴本,官吏并缘,所给才十之二。
忠州太守杨光薿知其故,令官自鬻盐,得钱籴买,不以累民,忠人大说。
公推其法于一路,至今人蒙其利。
成都万岁池广袤十里,溉三乡之田,皆为沃壤,积久填淤。
公集三乡夫共疏之,累土为巨防,表以石柱,植榆其上。
州人指曰:「吾公之甘棠也」。
府学礼殿,东汉兴平中所营,最为旧屋。
崇宁中推三舍法,又建新学,连甍接栋,几至万础。
遭时多故,师生之庐日入于坏。
公属九县修复之。
蜀之父兄欲进子弟于学者,争出钱以佐财费,轮奂一新,尽复其旧。
又命工葺诸葛武侯张文定公祠庙,作而新之,具牲醴,率州之宾属拜焉。
地有黄巢墓,延袤,樵牧不敢犯,公曰:「潼关,转寇陈、蔡,遇朱全忠李克用之兵,连战大败,挺身东走,至泰山狼虎谷,为时溥追兵所杀,函其首献于朝,安得墓在此」?
命夷之。
妖人王思聪,挟女巫,蓄一蛇,昼夜聚男女为妖。
公曰:「左道惑众,乱之萌也」。
命杀蛇,黥思聪,徙之远方,而境内淫巫为妖妄者皆自戢。
人绘公像于文翁张文定之次,置别室祠祀之,谓公视二人为无愧也。
天子受内禅,恩迁左朝请郎
又以宫邸之旧,进左朝奉大夫,召赴行在。
于是公帅蜀三年矣。
两蜀自刘旴、王均李顺之乱,奸讹朋兴,众心危惧,日三四惊,无宁居者。
时有马正惠文潞公张文定随事镇抚,皆以功名著称天下。
建炎以来,北胡拥众数万,窥,朝廷宿重兵扼剑门之险。
积三十年,师老财匮,非若曩时群盗窃发,啸聚乌合,可以应手扑灭而定也。
公挺一身以折千里之冲,护诸将以抚三军之众,禁戢奸盗,护养贫弱,内外斩斩,不闻疾步急呼。
军食岁为米百万石,为钱二千万缗,而犹有调发不时之须,公为更关钞法,请给度牒,以贷仓猝急征暴敛之患。
有旨下阶、成、岷、凤四州,刺丁壮为兵,群言籍籍以为忧。
公建五害奏罢之。
免符下,而欢呼之声震山谷。
其规模宏大,垂裕悠远,与前后数公相望百年,如出一手。
比公去蜀,父老填道,遮留不得去;
既去,有追路数百里而后还。
公寻具奏,以足疾不良于行,请祠甚恳,得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归次番阳,营一圃,植巨数千梃、数百本环之,号「竹坞」。
谓人曰:「上恩许暂劳,实终焉之计也」。
会胡马南牧,两淮震扰,有旨促召,日一再至。
公闻,单马见上。
问战守之策,公曰:「靖康国破,二圣北迁,中原陷没,亿万生灵肝脑涂地,皆兵将不任,谁与战?
靖康尝防河矣,建炎又防江矣,而虏骑长驱,超邑越都,如践无人之境,谁与守?
且当慝瑕忍垢,与之通和,得岁月之顷,选将厉兵,坚城锐器,为不可胜以待之。
战则有搴旗斩将之功,守则有金城汤池之固矣」。
上曰:「善」。
翰林学士
公避祖讳,辞不受。
命改除礼部尚书直学士院、兼给事中
上即位,为卤簿使。
一日,上御内殿,召公,命坐赐茶,询当世之务。
以上即政之初求治太锐,对曰:「道远当驯致,事大难速成。
高帝汉中僻陋之国,人知畏楚矣,独范增知有灭楚之志;
句践会稽一岛之上,人知事吴矣,独伍员知有报吴之役。
今陛下坐薪尝胆,欲刷四夷之耻,万分未得一,而迹之布于天下,已若泥中之斗兽矣」。
所以陈先后缓急之方甚辨。
已而使人自虏中得其要领还报。
除公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明年,当乾道元年,进同知枢密院事
公曰:「战守者实事,和议者虚名,不可恃虚名害实事」。
又奏疏论四事:「一曰开屯田。
赵充国建屯田十二利,以破灭先零,为万世法。
本朝太宗皇帝何承矩为屯田制置使,垦辟旷土,千仓万箱,充满塞下,无馈师劳民之费,而出入守望,带刀佩剑,有捍边固圉之实。
功效卓殊,具载国史,可举而行。
二曰省浮费。
国有财用,非天不生,非地不养,非人不长。
收之有时,取之有数,止于是矣。
而不急之务,无名之费,蠹耗殆尽。
主计之臣取其临时,趣了目前。
所以待未然者,夷狄贼盗之虞,水旱疫疠之变,无尺帛斗粟一金之蓄,可谓寒心矣。
三曰举材武以备将帅
将帅之才,不可一途而取。
或有武力,或多权谋,或通术数,或兴于屠贩,樊哙灌婴是也;
或起于盗贼,彭越黥布是也;
而豪悍绝人之姿,如周处戴渊之俦,亦出于闾里恶少。
天下有道,狙诈作使,旁招广揽,罗而致之,为王爪牙,则兵势张矣。
四曰汰冗兵以练精锐。
兵有正兵,有奇兵,有伏兵;
马有上驷,有中驷,有下驷。
为将者,必有奇材剑客、投石超距之伦,以一勇当百,以一技当千。
譬之求金于沙,敛而扬之,精则无遗金,沙砾弃不录矣」。
上曰:「天下名言也」。
呜呼!
自公帅蜀,声号显融,震耀四海。
天子召归,秉国柄于本兵之地,公亦慨然自任。
以天下之重,国贫矣,开屯田、节浮费、可以复富;
国蹙矣,举材武,汰冘兵,可以复彊。
得时得位,次第罢行。
欲以大勋劳光辅中兴,功施社稷,追配管、萧于千载之下;
而天不假龄,得疾不可治,可以恸哭流涕,为天下惜者也!
享年六十三。
太原郡开国公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娶吴氏,银青光禄大夫之孙,前卒,赠乐平郡夫人
三男子:序辰,右朝奉郎通判江州
昭辰,右宣教郎通判文州
景辰右承奉郎
皆以文学行义世其家。
四女:长适舒州通判史庭俊之子椐,次许嫁知枢密院叶义问之子端臣,馀在室。
孙男二人:晋老、元老,并右承务郎
女孙二人。
公幼学无师,受业于兄军器监丞必中者。
天才超骛,一日千里,不数年,齐名号二王,相继及进士第
而公被遇太上皇,践台省,登侍从,擢帅两川,礼遇恩顾,诸臣莫敢望。
它日,监丞赐对,上曰:「人以卿弟可继张咏,朕不复西顾矣」。
比进直学士,制词有「嘉而举职,信我知人」,述上语也。
今皇帝践祚,推选旧德,比公甘盘,典司密命,倚为柱石。
曹参相齐,齐国大治,其后以所以治齐者治天下,号称贤相。
公之治蜀,大功数十,度越古今。
以所以治蜀者天子,必有以惊世绝类。
而百不一试,赍志以没,命矣夫!
前薨一夕,有大星陨于寝庐之侧,里人望而惊焉。
诸孤以甲子奉公之柩,葬于县永善乡石榴峰车马原上,公所自卜也。
故事:宰执得建刹先墓,以荐冥福。
公表请如令,赐名「教忠美报禅院」,去少师墓若干步。
公亦在少师之次指地一穴,曰:「它日从先公于此」。
至是,诸孤奉宿诫,并举乐平郡夫人以祔。
公志大论高,尚名节,平生慕范忠宣为人;
疏财好义,解衣推食,振人之急,无秋毫计惜;
买田千亩为义庄,馆三族之无归者。
与政,请以范公约束著为令,俾子孙世守之,如口分世业之法。
又筑室为家塾,延宾师,具粮糗,凡族子之胜衣者皆进于学。
遇郊祀恩,任兄弟之子。
自为布衣至公卿,无它嗜好,官閒吏退,以读书著文为乐。
有《易说》、《春秋通义》、《仙源圣纪》、《经史辨疑》、《唐史评》《、唐史要览》、《天人修应录》、《东溪集》、《应斋笔录》、《续成都记》,凡百馀卷,藏于家。
投老归田,窃睹公姓名于除目之上,听想风采于󲦤绅士大夫之论,以不及见公为恨。
公门人左奉议郎、知果州赵不拙状公世次、官寿、治行、劳烈与卒葬年月日,为书属予曰:「大资公每读公文,喜而称善。
而墓碑无辞以刻,诸孤勤勤恳恳,欲得公铭,为不朽之托,其勿辞」。
铭曰:
一弛一张,文武二道。
文玩于柔窒于暴。
惟皇作极,此两间。
仁绥义克,势如循环。
或用武断,律贪立懦。
奋髯抵几,变齐俗缓。
或用理,勿庸扰之。
手摩抚之,慈惠之师。
不主故常,缘督而动。
如持一钵,权以轻重。
蹇蹇我公,独步躔。
振迅一鸣,抟风戾天。
允武允文备道全美。
左之右之,惟君子使。
入侍词垣大笔如椽
出拥戎旃,长剑倚天
带甲十万,如圈𤡢虎。
折箠驱之,妥若儿女。
三边宴然,烽灭燧息。
兽遁禽逃,不见一迹。
乃作泮水,如泗如沂。
投戈讲艺,横槊赋诗
乃驾西郊,褰帷问俗。
男耕女桑,卖刀买犊
修武鬯,不茹不吐。
畏而爱之,如祉如怒。
高勋鸿烈,暴耀一时。
绣裳赤舄,以俟公归。
进陟五兵,承辅枢极。
呜呼噫嘻!
曾不煖席。
山颓木坏,遂丧国宝。
殄瘁之悲,不遗一老。
天子震惊,爰及卿士。
当馈兴嗟,一鉴亡矣。
隐卒崇终,恩礼之隆。
祖门赠隧,灵车崇崇。
有诔有铭,有诰有谥。
大书特书,又将有史。
传信万世,兹谓不朽。
虽死不亡,繄公之寿。
太师魏国史公挽歌词五首 其五 1194年9月 南宋 · 陆游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垄干劳久戍,大将未班师。
抗议回天意,忘身为圣时。
人心崄莫测,时事远难知。
汗简方传信,孤生欲语谁(自注:吴璘德顺军,师老欲还,不敢自请。公为相,察其情,即力请班师,西鄙赖以无事。后议者乃指公为弃地,公不辨也。)
七十二过涧 清 · 曹龙树
二七之数原属火,此七十二水不乾。
一日涉水七十二,过水更比过火难。
五月廿日我到此,卓午方开翟家市。
象促征夫趁前程,亭长攀辕曰止止。
此去七十二涧河,桃岭雪山风雨多。
山雨每于午后酿,新涨一来人葬波。
前年豫省兵饷到,使君不听良言告。
严催车马向前行,自揽花骢作先导。
岂知霎时两满山,山涛四面来更暴。
人骑行李没处寻,半剩饷车在泥淖。
与君同是解饷人,其余不必为君道。
君请权停半日骖,行止明晨仆来报。
闻言我且宿邸家,次晓红旭弄川华。
万里无云天正好,急命仆夫起群车。
果然盘山夹一涧,一涧屈曲走惊蛇。
断岸千尺攀不上,旁涧四出乱如麻。
何年吴璘地网,到此真同井底蛙
桥彴舟楫两难施,涉者褰裳等跳虾。
车声邻邻轮齧石,马行蹙蹙踬语沙。
虎豹虬龙各千状,鸟不成鸟花不花。
前到会宁五十里,邑宰遣人特道喜。
我自过来觉平常,不料逾时飞白雨。
若使此时涧中行,随波逐浪可知矣。
想见大雨时行时,行人多似尾生死。
我闻秦始皇,鞭石有奇方,何不驱此陵谷作平场。
又闻西蜀五丁开径荒,何不凿此山腰走康庄
我欲运南山之石,炼汾水之钢,选邓林之乔木,采渭川之修篁,访名匠于鲁宋,在此百丈崖上,造成七十二座跨水梁。
除吴璿吴琯官诏绍熙五年十二月十三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宋会要辑稿》后妃二之一九(第一册第二四二页)
恭奉太皇太后圣旨:诸侄并已易武,止有吴璿、吴琯并特依吴瑊吴璘例,吴璿特授永州防禦使吴琯特授忠州防禦使,并提举佑神观。
处置吴曦族属诏开禧三年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
吴曦叛逆,族属悉合诛戮,朕念其先世,不忍夷灭。
妻男并决重杖处死外,其男十五以下并女及生子之妾,并分送二广远恶州军编管,内已出嫁者免;
亲兄弟有官人除名勒停。
吴璘位下子孙,并移徙出蜀,分往湖、广诸州居住。
吴玠位下子孙与免连坐,通主吴璘坟墓、祭祀。
四川宣抚置司取见服属官职照应施行讫闻奏(《文献通考》卷一七○。)
宣抚置司:「置」上当脱一「制」字。
请沿关设备状 南宋 · 郑兴裔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一、忠肃集、《南宋文范》外编卷一
臣伏见大散关凤州梁泉县,在凤翔府宝鸡县之南,为秦蜀往来要道。
两山关控斗绝,出可以攻,入可以守,实表里之形势也。
和尚原,凤之东境,抵凤翔不及百里;
仙人关,兴之东境,距利州才七驿。
自利抵剑关百里而嬴,倘弃和尚原而退守仙人关,则蜀之险要所失过半矣。
得和尚原,或自梁、洋经米仓山入巴、阆,或自均、房由达州山路入夔、峡,或直攻仙人关,势分形散,所备皆急,一处破坏,则在处震动矣。
绍兴间,金攻仙人关而不能留者,以粮不济耳。
若使其治废邑,聚散民,耕屯其间,则得吾地而可守,入吾境而可留矣。
自南北讲好,中分关中之界,如大散、仙人、饶风、武休,皆我朝之界也,而仙人关外,又分左右二道。
成州天水县皂郊堡,直抵秦州
吴璘大军由此而出,地势平衍,因为壕堑,引水纵横,名曰地纲,以遏敌冲。
两当县直出凤州,取大散关,距和尚原才咫尺。
尝凭原下视如蚁蛭,故其势难守,所恃缓急,仅有仙人关可以设备。
伏乞睿鉴敕下本路将重兵镇守,且于沿关地方兴屯田之利,庶有备无患,敌骑不敢窥伺。
臣刍荛之见,惟陛下加察焉。
论川陕守备奏绍兴九年八月 宋 · 胡世将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一、《宋史》卷三六六《吴璘传》
臣伏见国家自景德以来,与契丹通好,而河北之备益谨。
治平中,敌人微有争端,稍严外备,而重于改作。
臣之曾祖先臣宿为枢密副使,建议以谓「今日之计,莫若外固和亲之形,内修守禦之备」,当时不失备禦,卒以无事。
今朝廷方与金国讲和,梓宫将卜于陵寝,两宫复还于行阙,南北之民,各获休息,实天下大庆。
至于备禦之事,臣愿以祖宗为法,固不害为百数十年盟好也。
大军屯蜀,十有馀年,四路供饷,民力困竭。
今恢复陕右,所产谷至广,出兵就食,镇守重地,诚得其宜。
兵虽分而备不可弛,于计实为两得。
秦地形胜,精卒良马之所自出,实军国之根本。
然即今诸军衣食,仰给四川,则蜀又为陕右之根本。
况蜀地居吴、楚上流,号为富实,敌人欲取久矣,特以重兵保险,终不得志。
今日分兵,宜使其势与蜀相接,不惟保蜀,所以重上游之势。
川蜀非昔日之比,昔时河东为边境,与蜀风马牛不相及,今河中府浮桥之北,便是敌境。
陕西收复之初,朝廷固宜昭示大信,至于我之为备,岂可不讲?
和好须自治得策,然后可固。
守禦不严,敌得轻我,动为争端,非所以固和好也。
今既不遣閒探,恐妨和议,敌之动静,一切不知。
若又分兵太远,守禦不密,万一有虞,敌以精骑驰突,自河中不数日至川口,比至,追集军马,决不及事。
徇诸将之说,则欲坐食四川之粮,免迁戍之劳,人人一辞,固无足信。
而士大夫与凡有识者之论,则谓兵不可出,出不可太远,此折衷之说。
臣近据秦凤路兵马都监贺仔称,在敌中有萨里千郎君与近上心腹人黄职方,三年前为仔言,金国王子议论,要得入川不难,将陕西弃下不觑,三五年,南兵决来作主。
道路已知仔细,一发上去,决取川蜀。
并据宣抚司干办官成希靖缴到绍兴五年上都张浚劄子,称:「希靖料敌之谋,以国家阻江据险,彼之骑兵,非所长之地。
近年屡战屡北,终不得志。
彼必示弱以致吾之骄,佯北以诱吾之进。
遗我以残破之地,使吾取之,以分其兵势;
约我以和好之言,俾吾信之,以出其不意。
以此诡道,图我川蜀,一落计中,为害不细」。
臣以谓贺仔之言虽未足深信,希靖之策或出于偶然,要之守禦之备,自不可忽。
万一或如其言,则我之为备,正可以伐谋。
朝廷今以杨政熙河吴璘秦凤吴玠大将,立功既多,威名素著,考之众论,皆谓得人。
臣谓杨政巩州及白石,吴璘凤翔宝鸡,多屯军马,遇有缓急,可以应接川、陕。
仍乞令政依旧带川陕宣抚司都统制依旧带行营右护军都统制。
吴玠所保仙人关,昨金人以本国劲兵及五路全力攻犯,大败而去。
地利如此,规模具在,臣以谓未宜遂废。
欲乞量屯军马,将一带关隘常加整治;
鱼关仓见在米斛不多,水运艰苦,卒不能致,欲乞常桩留一二十万石,以备缓急。
论川陕军事奏绍兴十年正月 宋 · 胡世将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四
近探闻河中府积粮草六十万,添支军人每名绢二匹,粮七斗,草三束。
耀州捉到奸细王万称「却要厮杀」之说。
又报河东北中条山一带,不放人入山,恐藏红巾;
并发河东签军,招收李成及添置沿河提举官
以臣愚见,彼方内自诛杀,又有盗贼之患,未必便动,然亦合先事措置。
今凤翔见屯军马,据南山之险,万一有警,吴璘可以当之。
若与相据,分兵泾原,直犯秦陇,则我军断绝。
泾原虽有旧军马,陷伪以来,多失训练,甲器不足,伪将皆无相敌之意,万一有警,只是投拜。
永兴泾原环庆三帅皆以入觐,必须自请,宜以此时更选帅臣,机不可失。
至于逐路兵将官,多是从伪之人,固不可尽易,其近上统兵官,望从朝廷更加选择。
臣近论奏,向去万一不测,或有警急,其调发军马,措置钱粮,应干军事,申请待报不及,乞从本司一面随宜措置。
仍乞密降指挥,付臣遵守。
言旌赏吴璘杨政等事奏绍兴十年闰六月 宋 · 胡世将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六
吴璘身先士卒,杨政奋不顾家,功效显著,不先赐以旌赏,无以激劝将帅
郭浩素非亲临阵敌之人,难以责成。
臣以差吴璘陕西路节制军马,同田晟同去青溪,与并无相妨。
浩言本司文移略不照恤,臣以为大敌在前,文移之间不得以观望逗遛之言严行督责,上下速赴事在即,非不相照恤。
不切体任国事至重,妄生疑忌,乱有申陈,有误事机。
陕西军情奏绍兴十年七月 宋 · 胡世将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七
川口诸隘及梁、洋一带,先已修毕。
见分遣吴璘在白石至秦州以来,遏熙、秦州之冲;
杨政宝鸡,遏永兴凤翔之冲;
永兴副帅王俊亦在盩厔作寨,牵制敌势。
兼自金人再犯陕西,诸曾受伪命,并许收使,如能立功,就上超转。
缘从伪既久,率望风拜降,臣亦开其自新之路,多方慰谕,已招到一万一千五百馀人。
总管傅忠信,安抚朱勇,将官梁柄及统制统领官,各给袍带。
其老幼居于近里,又有总管魏价等十四员,带城寨兵一千五百,亦加劝奖,官各授差遣,卒各支请给,与右护军相参为用矣。
论坚守和尚原绍兴十一年正月 宋 · 胡世将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九
凤翔府渭河南和尚原,昨来讲和以前,为敌人占据,遂致军马动辄深入。
自金人再犯陕西,至今和尚原尚系官军屯驻,不惟占得河南地土,又包占凤州在里,隔限军马来路不一。
所以萨里千等三帅日近会合军马,观其来意,必欲取和尚原而后已。
上件形势,是今日必争之地,须当竭力占守。
绍兴三年冬吴玠和尚原,遂致金人长驱直犯杀金平,深入川口。
当时非兵力不足,止缘粮尽,遂致不能坚守。
去年和尚原所积斛㪷不少,缘自五月至今,与敌相拒,已经九月,官军食用垂尽,除本司措置接续收籴外,仅有现在二万馀石,止了得戍兵逐月口食。
若调发大军的确合用之数,预行桩办,若一向陆运,又恐困竭民力。
臣自到以来,除漕司年计之外,于仙人关一带自行措置,收籴军兵食不尽米约计七万馀石。
今来更不于民间科买,止于上件米内支拨,以雇直口食,募军民般运。
然上件米斛,止是救目前之急,所有将来经久,合每岁预行措置。
契勘兴、洋税赋,祖宗旧法,并系支移。
今欲将兴元府、洋、成州等处,自今年夏料据和尚原合用军食之数,依旧法以地里远近,攒那送纳本司。
因归投蕃军称说,昨来鹘眼与王俊于东路浴口相拒,萨里千使银牌天使谕鹘眼不得出兵,只且守定,王俊粮尽自入川去。
后果如其言。
今敌又欲用此计,困和尚原官军,使粮尽自退。
要须预备,以伐其谋。
臣非不知自川中运粮至渭上虽诸葛犹以为难,然国家必争之地,不可不多方措置。
昨蒙朝廷支除官补牒,计价二百馀缗,充补边籴本。
去年八月上件告牒到司,已是金人侵地,其陕西斛㪷,不曾取籴,兼告牒亦无人肯承贾。
今欲乞朝廷却行拘收,只乞换度牒,计价二百万缗,充将来籴买般运之费。
凤翔百姓忠义,不负朝廷,自金人侵犯以来,尚犹赍粮赴杨从仪送纳。
后金人禁止,然亦不住有兴贩米面之人。
臣先行措置,将银绢钱引二十万缗,遣官属前往,同杨从仪令以高价招诱兴贩者,剩获利息,必须趋利而来,比之般运,尤为省费。
并与吴璘等熟议,以为坚守和尚原,以诱敌军犯险,破得敌众,则陕西可以收复。
等志甚坚锐,臣当竭力措置应副。
契勘和尚原所以利害至重,今来川蜀士大夫议论,或谓敌既必欲得故疆,不若弃之,只保仙人关
殊不知一失和尚原,便自弃地三百馀里,又顿失险要,其间入川路径,散漫不一,为害甚大。
议者但欲省馈运而不顾其害。
又谓和尚原形势,吴玠尚不能守,而臣以一书生,乃欲力保此原,多以为非。
殊不知臣欲力保此原,盖是与吴璘杨政等诸将佐议论至熟。
亦谓其兄昨失和尚原,本非得已,今幸尚可保守,须据此地,以佚待劳,期破敌众,然后乘势图复陕西
若失此原,则等枝梧亦自费力。
其言颇为精确。
兼本司探事使臣林常旧与萨里千下萧少尹相熟,见本人说,带来正军、傔军、保甲共五万馀人,本朝已杀了万馀人。
去年五月渡河,累据诸处探报,元带甲军、从军共约五万,本司前后遣发兵将与之力战,计所杀伤敌兵约及万计。
今若据和尚原之险,前扼渭河,官军尽得地利,彼若冒昧深入,决可大破其众。
今来为大敌对垒,见一面措指,其间不无劳费,要当权利害轻重。
诸军不得辄容合避亲充将佐 南宋 · 范成大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七、《黄氏日钞》卷六七、《范成大佚著辑存》第四三页
如渥比者,始可权免尔。
刘锜之于刘泛,不避子侄之嫌,吴璘之于姚仲,不避姻家之嫌,皆致败。
兵官利害,动关生杀,非若州县官止于举劾而已。
令诸军不得因今来指挥,辄容合避亲充将佐
曹建拱卫大夫绍兴三十二年二月三日1162年2月3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掖垣类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原标:吴璘奏收复秦州,拥上城人各转两官。
数内将官左武大夫曹建拱卫大夫
敕具官某:异时秦亭控扼西陲号为天府
中罹寇乱,城郭非其故矣。
然蜀帅得之,可为保障之助,此吾大将所以必取也。
具官某禀承方略,奋发勇功,蝥弧既登,雉堞随陷。
因其版授,进以横阶。
祗服异恩,愈思自竭。
可。
杨从仪除防禦使绍兴三十二年八月九日1162年8月9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掖垣类稿》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原标:吴璘保奏,正侍大夫宣州观察使右军统制杨从仪落阶官,除正任防禦使
敕:自匈奴绝和亲,政当路塞,独西师所向无前,皆吴氏父子之功也。
虽则云然,尚犹推劳诸将,亦贤矣哉。
具官某久在戎行,智而有勇,素驰臧宫之念,今逢李广之时。
散关,克虏营,据原隰,声震三辅,厥功茂焉。
元帅以闻,我商赉汝,差择名郡,授以禦戎之印。
尔尚毕精竭虏,协赞兵机,以共平多垒,无谓万里而忘汝知。